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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下楼，就看见底下停了一辆警车。叶清墨转身从一层的走廊走了过去，从走廊尽头的阳台翻了出去。这里是一字胡同的另一面，同样是窄小的巷道，地还是泥地。
叶清墨刚从阳台上翻过来，就被蹲在旁边的妞妞吓了一跳，险些没站稳一屁股坐在泥地上。
她整个人缩在这里，天又暗，这里又没什么灯，地方又黑，若不是她穿着红衣服，借着微弱的月光，叶清墨还真的察觉不到这里蹲着个人。
“大姐姐，你来这里做什么？”妞妞咬着手指头，看着叶清墨从阳台上翻过来，见她看见自己便出声提醒道“你不要过来这里，哥哥会生气的。”
叶清墨听到这话，特想问她怎么这么晚了蹲在这里？但话还没出口便感觉有什么东西滴落在脸上，黏稠稠的，抬头望上去，便看见月光下，三楼阳台上那张熟悉的女孩的脸，滴落在她脸上的，是举起的斧头上的血。
叶清墨看清头上的情景瞳孔微缩，想有下一步的反应，但斧头已经从三楼掉落下来，正直直地朝她头上砸下来。
好痛……
叶清墨摸着自己额头的血，如泉水一般泊泊涌出，将她的脸沐浴在血中。大脑痛得快要爆炸了，可她竟然意识还清醒着。
“大姐姐……”妞妞好像被吓坏了，“你流了好多血。”
叶清墨张开嘴，却突然忘记了怎么说话，她张了几下嘴，却仍旧没有说出一句话，尝试了几下还是如此便放弃了。
她抬起头，透过猩红的视野，看到吴越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正看着她，叶清墨转身，也没理旁边正和她说话的妞妞，晃晃悠悠地朝着尽头的出口走去，走了几步，便倒在了地上。
妞妞冲着那个探头出来的吴越气冲冲道:“大坏蛋！”
民警冲过来制服了没有斧头的吴越，他往下看，只能看到不太明显的妞妞，听她生龙活虎的奶声，松了一口气，但还问了一句“有没有事？”
妞妞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没有回答民警的话，而是朝着漆黑的小道跑了过去。
吴越挣扎了起来，“放开我，你拽疼我了。”
民警简直被这个没有自知之明的杀人犯弄得头疼不已，“你知不知道你杀人了？”
吴越挣扎的动作小了，“那又怎么样，我还没到十八岁，我未成年。”
民警被这个无知的女孩气笑了，“你应该十六岁以上了吧，故意杀人也是要负刑事责任。”
楼下，妞妞跑到叶清墨的位置，推了推叶清墨，“大姐姐，你是不是死了？”见叶清墨没反应也不在意，她小小的一个人，拖着叶清墨出巷道。
警车的警报声远远地传过来，妞妞继续拖着叶清墨往一个地方走，叶清墨体重轻，她拖着并不是很费力。这泥路僻静，通向凉江河畔，妞妞拖着叶清墨走一路，累了就歇一会儿。
好半天后，终于拖进了一处杂草丛生的低凹处。妞妞停下蹲在一旁。
妞妞眨了眨眼睛，眼泪就落了出来。“哥哥，我带了一个大姐姐来看你了。”
“大姐姐，奶奶说这里风水好，我大哥哥就在这里。”
妞妞擦了擦脸，抹了一脸的血和其他污秽，她睡在叶清墨的身边，看着天上的月亮。妞妞的愿望很简单，她希望大哥哥能活过来。
虽然哥哥活过来，也跟没有活一样。
妞妞从见第一眼起，就喜欢这个大姐姐，她的眼神像妈妈。虽然看着冷，却很温柔。她好希望她能够留下来，一直住在这里。可是奶奶不会允许，奶奶想赶她走。
第二天，一字胡同女孩杀父母分尸的案子一下子成了凉江的大新闻。警车围在这里，小老妇人气得直骂:“你们把这事儿闹大，我以后还能不能把房子出租出去了。”
小老妇人已经纠缠很久了，朱明到的时候，她还在闹。朱明看了一眼像猫儿嗅着腥味过来的媒体人，在里面看到前女友的时候也只是扫了过去，没有多停留一点。
他走进这个看着就阴寒得很的地方，看袁粒被个老妇人缠着满脸无奈，朱明过去让袁粒先走。
小老妇人看见个年轻帅气的警察走过来，声音稍微没那么大了，不过依旧寸步不让，“你们看看，你们这是带了多少人过来。”
朱明单刀直入，“婆婆，你有租赁许可证吗？”
小老妇人话头一顿，“怎么啦，我自己的房子想给别人住就给别人住，要什么租赁许可证。”
朱明道:“婆婆你这是违法租赁房屋，现在有人在你这里死了，你也得接受调查。”他看小老妇人将信未信的模样，“在你这里租房子的人，都没登记过身份证吧。”
小老妇人哪里懂这些，“登什么登，登了不一样还能跑路呢。”
“好了，我们等会把现场处理完，等结果出来了，再给你打扫干净，希望您能够配合警方工作。”朱明也无意追究这个，他看小老妇人被自己说得心虚了，便不再争论，便上了楼。
这个地方该拆了，这是朱明的第一印象。房屋实在太破旧了，楼也有些年头了，给他感觉就像随时可能垮塌一样。何明已经用手铐将吴越扣住了，屋子里床帘拉开，十几袋黑色塑料袋堆放在地上，散发着阵阵恶臭。
在场的人都是见过世面的了，却未曾见过这样凶残地对待亲生父母的女孩。杀人还不算，还要分尸。
吴越垂着头，手跟着指认。在何时何处如何杀人，又怎么碎尸。案件交代得非常清晰，可以说是供认不讳。她全程没有掉一滴眼泪，也没有因为害怕而颤抖，她就是在描述一件又一件的事，仿佛不是她做的一样。
吴越说完，被手铐烤着的手捏成了拳头，局促地问邵齐鲁，“我会不会判死刑啊？”
旁边一个警察说，“她身份证上显示已经十八岁了。”
吴越马上道:“我是十二月的生日，我还没满十八岁。”
朱明问道:“你有出生证明吗？”
吴越摇摇头，“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们放哪里的。”
朱明退出了屋子，等其他人处理这些事。他注意到旁边的房间，门是开的，推开门，里面是大红的鸳鸯床单，有人住过的痕迹。
他又走到有血迹的阳台，从上面往下看，可以看到一个可供一人通过的巷道。
“局长，找不到作案工具。明明说是从阳台扔了下去，但我们找了下面，什么也没有。可能是他说的小女孩妞妞拿走了，可到现在我们也没有看见他说的妞妞在哪里。”
朱明点点头，“旁边这个住户呢？”
“房东说是个日租客，昨天来的，也是她发现了问题。但是现在她人不在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女孩？
他返回那拥有大红被罩的房间，看到遗留在那里的手套，微微一顿，将视线停留在房间里唯一的一个柜子上面，柜子里入眼的只有几双手套，朱明盯着柜子看了一会儿，突然伸手往柜子里的缝隙摸去，然后他找出了叶清墨藏在柜子里的钱。
这租客如果是要离开，不至于新手套不拿走，还把钱放在了这里。朱明看着手上的钱心里总有点疙瘩无法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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