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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王大军未动,其檄文早已流布天下,宇内震恐!褒国上下自然是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终日了。褒太夫人捧着地方官员呈上的檄文,仔细看过,便紧急召集众臣廷议。她首先让值殿太监读了檄文,宣示道:“众位爱卿,檄文的内容大家已经听到了。既然王上已正式宣示‘吊民伐罪’,看来一场兵灾在所难免。然而动武的缘由却并未明确宣示,我们该如何应对?“洪德越班奏道:“祖母,孙儿既为监国,当与国共存亡!孙儿愿统大军与幽王拼个鱼死网破!”褒豕怒吼一声,叫道:“孙儿身为大司马,自当马革裹尸,就与那个老匹夫大战三百回合再说!”褒姁见大家言不及义,不免心中难受——这样的接班人,只知道用刀枪应对国家大事,褒国的后事还有啥希望!她叹了口气,幽幽说道:“这可是关乎国家存亡的大事呀,岂能意气用事!我小小褒国,凭啥与天子抗衡?尔等如此谋国,让人寒心!所谓智者谋事,需先立于不败之地,再求得失权衡。要知道,所谓‘兴灭国,继绝世,举遗民’乃祖宗成法。我大周得天下以来,何曾灭过诸侯之国?他幽王再无道,也难改祖宗成法。所以,只要我们不与他对抗,最严厉的惩罚也不过是改换国君。何况尔等之父尚在囹圄之中,幽王若想处置,何须大动干戈?我思之再三,总觉得幽王伐我必有它因,究竟何因,不久定会知晓的。如今之策,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先行示弱,撤回沿途所有驻军,开关迎候。洪德主动前往幽王军前劳军,并探听其真实意图。考虑到龙儿与此事有关,为防龙儿潜逃,须将其先行羁押,此事由褒玉负责实施。此乃国家大事,若有丝毫差错,严惩不贷!”褒玉一听,眼都大了,嘴唇抖抖地想说什么,一望见太夫人一脸怒气,哪里还敢出声!散朝时,褒姁留下褒豕,吩咐道:“褒玉与龙儿情爱已深,怕出现异常之举,你带兵围住褒湖,以防不测。”褒豕领命而去。散朝以后,褒玉带着随从,浑浑噩噩地朝褒湖赶去。到了褒湖边,随从从车上搬下古琴,面朝湖心小岛摆好,褒玉哪有素日以琴相挑的喜悦心情啊?然上命难违,只得在琴前端坐,闷了半天,胡乱弹了一个小调,不一会儿,一只小船便从湖心岛悠悠地荡出,一串银铃般的歌声也随风飘来: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游从之,道阻且长。
溯洄从之,宛在水中央……
歌声未尽,小船已经靠岸。龙儿把船缆抛给褒玉的随从,“噗”地跳上湖岸,笑靥如花地责怪道:“这几天哪去了嘛?人都见不到,等得人家心头好烦啊!该打!”
褒玉满心愁绪,哪有心思与龙儿调笑,呆呆地说:“人家事情多嘛。”
龙儿撇撇嘴,嫣然一笑道:“哟,司徒大人国事繁忙,小女子错怪了。”
褒玉还是呆呆的,一副欲言又忍的样子,呃了半天,才接上一句:“人家是在说正事。你成天阴阳怪气的,有那么好笑呀?”
龙儿有些奇怪地望着褒玉,不解地问:“看你神不守舍的样子,出啥事了?”
褒玉连忙收摄心神,摇头说:“没事没事,这两天有点累。”
龙儿细细看了褒玉一阵,伸手在他额头上摸了摸,心疼地问:“不是病了吧?看嘛,你脸色好苍白啊!国事再忙,也要主意身体嘛。要不到我家去歇一阵子,我给你熬点鱼汤补补。”
褒玉一听,正中下怀——当着这么几个随从,好多话都没法说呀!忙说:“好好好,我正浑身酸痛,好想躺一阵子。”转身对随从说:“你们就在这里等着,不要到处乱跑。”
龙儿扶着褒玉,正要上小鱼舟,突然一阵马蹄声传了过来,褒玉转身一看,顿时呆了——原来马上的人是褒豕——只好叹了口气说:“算了算了,不去了不去了。”
龙儿不知里就,奇怪地问:“怎么不去了?你今天有点神不守舍,那马上的人你认得?”
褒玉知道没法再隐瞒了,只好点点头说:“那是我二哥。”
龙儿一听好欢喜,笑道:“是二哥哥呀,怎么不喊他过来?叫他一起到我家去,我爷爷刚好钓了一条大鲤鱼,我给你们做红烧鲤鱼。”
褒玉看龙儿天真烂漫的样子,哪里忍心告诉她真相?然而不行呀!二哥肯定是太夫人叫来监视自己的,一切都太晚了!他狠了狠心,凄然道:“龙儿,实在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我问心有愧呀!”
龙儿还没回过神来,依然笑颜如花,嗤道:“哎哟,肉麻!你又哪根神经短路了?是不是又想起啥子诗,要酝酿感情了?”
褒玉长叹一声,凄然道:“龙儿,咱们遭大难了!幽王把我父亲关进天牢,还发兵来讨伐我褒国,听说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所以我祖母要把你抓起来,献给幽王!”
龙儿这才知道大事不好,顿时花容失色,然而她却理解不到其中反映出来的莫名其妙的关系,不解地问:“怎么会为了我?我一个山野小女子,碍谁惹谁了?怎么会把我扯进国家大事里去了?”
褒玉苦笑道:“谁让你长得那么美啊?见过你的人没有不被你的美貌迷住的。不知是哪个下贱坯子把你的美貌告诉了京城里的那些公侯们,才惹出了这个祸事!”
龙儿这下受到的打击太大了,她目光呆滞地望着褒玉,幽幽地说:“难道长得美有错吗?老天爷呀,您为啥把我生得这么美!您是要让我来惹祸的么?”她怅然四顾,突然发现褒湖四周都布满了军士,这才知道事情已不可挽回。沉思了一会儿,决然道:“褒玉,咱们逃!逃到深山老林中去。”
褒玉忍不住嚎啕起来:“怎么逃呀?你没见到到处都是军士么!”
龙儿伸手轻轻地擦了擦褒玉脸上的泪水,决绝地说:“逃不掉难道还死不掉么!来,我抱着你,咱们一起沉湖。我绝不愿成为他们的玩物!”
褒玉拥着龙儿慢慢向湖边走了几步,突然浑身颤抖起来,他胆怯地望着湖水,抖抖地说:“龙儿,我怕水!”
龙儿轻轻地叹了口气,爱怜地捧着褒玉的脸,细细地看了一阵,又柔柔地吻了一下,泪流满面地说:“我只是舍不得你!算了吧,你是不该死的,我一个人走就够了!”说完,猛地一转身,便向湖边奔去。然而迟了,褒玉的随从早已挡在前面。褒玉深知龙儿的性格,见她决心赴死,立刻慌了神,他冲到龙儿前面,双膝跪地,喊道:“龙儿,你不能死呀!褒国安危、百姓生死系于你一身,你忍心看到褒国血流成河,尸积如山么?你该忍辱负重呀!求你了!”
龙儿呆呆地看着跪在面前的褒玉,好久好久,才长叹一声,凄然苦笑道:“褒郎,你连我的死路都要堵死呀!我生有罪,死也有罪么?”
褒玉无法回答,只好不停地以头抢地。龙儿蹲下身子,捧着褒玉的脸,轻轻吻了三下,哭道:“别这样,你放心好了。为了你,也为了百姓,我不会死的。好了好了,我跟你走。”
龙儿被带到后宫软禁起来,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太夫人还命宫中女官教授其宫中礼仪。为防发生意外,严禁与外人见面,连褒玉也不许,还专门派如花充做龙儿的贴身侍女,时时提防。这龙儿自入宫以来,一改往日天真活泼的天性,变得少言寡语,一脸冰霜,仿佛变了一个人。好多天都没有褒玉的消息了,好想溜出去看看他哟!然而宫内宫外守备森严,无懈可乘。这一日,她见如花虽是侍女,却备受宫中上下喜爱,就乘便对如花试探道:“如花妹妹,求您一件事,可否?”如花笑道:“有事您就吩咐,什么求不求的,我是下人,可不敢当。”龙儿道:“我想见见三公子,求您帮我传个话。”如花连连摇头说:“不行不行,太夫人有旨,让您安心休养,外人一律不准见。”龙儿陪笑道:“三公子怎么是外人嘛?您就帮我传个话,求你了!”如花一脸诚恳地说:“不是我不帮您,我其实还是很为你抱不平的。只是,太夫人专门提起过,不准三公子见您,我传话也没用呀!”龙儿双手捧头,沉默了半天,一咬牙,恨恨道:“如花,实话告诉你,要不是对三公子承诺过,我早就自寻短见了!”如花似乎没听出话中之意,烂漫地嘻嘻一笑:“这我知道,你真的是为了救褒国的百姓。褒国的所有人,包括我,都该感谢您的。”龙儿眼一瞪,怒道:“我在舍身救褒国,可你们却把我囚禁起来,有这样恩将仇报的吗?”如花双手一摊,笑道:“不是囚禁呀,是保护,怕您出意外。您可是宝贝疙瘩哟!您一个就能换我们褒国十几万人的性命。太夫人还跟我说了,您出了意外,我就活不成了!”龙儿见说不动如花,发狠道:“我这么个小小的请求您们都不答应!你别以为这里关得住我,真要寻短见,我有的是办法!”如花还是无动于衷,嘻嘻笑道:“我可是白天黑夜守着您的,别想!”龙儿道:“信不信我自己咬舌!”如花大惊,刹那间脸都吓白了,慌忙求道:“哎哟,我的姑奶奶呀,您别吓我!这可千万使不得!这样吧,我去求求太夫人,只是,我走了你可别乱来!”龙儿点头道:“这个自然。那就谢谢您了!”如花把龙儿的话告诉了太夫人,太夫人也着忙了,思虑片刻,只好同意让龙儿见褒玉,嘱咐道:“见可以见,但是你要守在旁边,不能让他们有非分之举。切记,切记!”
龙儿住的是地震后新建的一个小院,还没人住过。上房坐北朝南,中间一个大厅,左右各两间耳房,龙儿住在东耳房。耳房只南面开了一个小窗,龙儿的卧榻靠北墙正对小窗,这卧榻是在地毯上放一张呈长方体的上面铺着木板的木框,上平面距地毯与小腿等高,木板上铺上厚毯。如花的卧榻在小窗下面,显然是为了预防龙儿越窗而逃。
龙儿坐在自己的卧榻上,正望眼欲穿时,褒玉一脸土色站在寝宫门前,也不说话,只呆呆地望着龙儿。龙儿呼地跳起来,一把把褒玉拢在怀里,口里埋怨道:“褒郎,好几天了,你都不来看我,你把我忘了!”褒玉拥着龙儿,右手轻轻地在她背上拍着,含泪道:“我怎么会把你忘了嘛,是太夫人不准我来见你。”龙儿轻轻地摸着褒玉的脸庞,说:“你瘦了!脸色这么难看。”褒玉强装笑脸,在她耳边低声道:“龙儿,我没事,你受苦了!”龙儿讪然一笑说:“我才没受苦呢,成天好吃好喝地伺候着,都长胖了!这几天就担心你,这下好了,见到你就放心了。以后你天天都来看我,把琴也带来,你弹琴,我跳舞,就像过去一样,多好!”褒玉苦笑道:“龙儿呀,往日已成过去,不可复制。以后我再也没机会来看你了!”龙儿脸一沉,决然道:“谁说往日不可复制?我今天就复制给你看!如花,去把公子的琴拿来。”如花有些为难,嗫嚅道:“太夫人让我守着你们,哪儿也不能去……要不,请三公子给我一个信物,我让宫女拿着信物去取?”褒玉道:“不必了,你就让人到院门外去取吧,我已经叫人把琴送来了。”宫女果然很快就把古琴取来,在大厅上摆好。褒玉拥着龙儿,来到大厅,让龙儿在大厅正中站定,他自己弹冠振衣,在琴前坐定,凝神敛气,轻轻弹了起来。前奏响过,褒玉轻声唱道:
燕子庭前舞翩迁,翅膀随风划蓝天。姑娘就要出嫁了,我要送她到河边。渐行渐远渐无影,心中凄寂泪涟涟。
燕子庭前舞翩迁,旧巢难舍心难安。龙儿就要出嫁了,我要送她到天边。生死之别难为别,心中流血泪已干。
唱到这里,褒玉早已泣不成声。突然,一根琴弦嘣地一声断了!龙儿此时已经处于忘我之态,正在飞速地旋转中,断弦之声一下把她惊醒了,她猛地停下来,扑到褒玉身上,抱着他痛哭起来。如花与在场的宫女见状,也都忍不住哭了起来。
哭了一阵,龙儿擦擦眼泪,对褒玉说:“褒郎,过去的日子确实回不来了!我好悔呀!我这个身子本该是你的,我也知道你很想得到,你好几次要脱我的衣服,你那时的眼神好饥渴哟……都怪我……事到如今,来不及了!”说到这里,龙儿突然站起身来,决绝地说:“不,还来得及!褒郎,来吧,我自己脱!”也不管如花还在旁边,龙儿几把扯下衣带,脱掉小衣,半裸着展现在褒玉面前。褒玉再也无法保持矜持,扑上去抱住龙儿,滚倒在卧榻之上,在她腮上唇上上一阵狂吻……直到两人都累得气喘吁吁,褒玉才停了下来,抱着龙儿傻笑一阵,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说:“唉,龙儿呀,终于得到你了,我好满足!”龙儿却不满足,一边伸手去脱褒玉的小衣,一边说:“不,褒郎,你还没有得到我的全部,我要做你的女人!”褒玉喘着气把龙儿的衣服拾起来,轻轻披在她身上,肃然道:“龙儿,就到此为止吧,我还有事要求你呢。”龙儿不干,还是缠着褒玉要行云雨之事,褒玉正色道:“龙儿,我也想让你做我真正的女人,可我不能也不敢呀!算了,不说这个,你知道我要求你什么吗?我是要拜托你救出我的父亲,保护褒国十几万百姓呀!”龙儿轻轻吻了一下褒玉的双唇,以手指天说:“你放心吧,我会尽力的。我发誓!将来有机会,我还会回到你的身边来的!”褒玉摇摇头,苦笑道:“没这个机会了!再过几天,你就要离开褒国,从此,我们只有望月相思。然而,没有你我是生不如死呀!”龙儿听了褒玉的话,感觉有些怪异,便责备道:“呸呸呸,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你一定要好好活着,等我回来!”正说着,突然看见褒玉的嘴角流出了一股黑血,一下便慌了神,喊道:“褒玉褒玉,你怎么啦?”
如花刚才被这两人的生离死别感动得泪眼婆娑的,不忍干涉他们,便悄悄地躲到门外去了。听到龙儿的惊叫,急忙冲了进来,扶起褒玉的头,一看他嘴边的血迹呈黑色,顿时慌了,喊道:“三公子,您怎么中毒了!来人呀,传太医!”
褒玉这时已经没有了精神,头都抬不起来了,喘息着低声对如花说:“不要声张,是我自己服的毒,救不了的。求你对太夫人转达我的请求——就把我葬在这个院子里,我要永远守住我们俩的圣地。”又转头对龙儿说:“龙儿,对不起,我实在没有勇气活下去了。之所以苟活到现在,是想临走时再见你一面,要你亲眼看到我离开人世,断了你对我的念想,因为那样的念想可能给你带来横祸!也可能给褒国十几万百姓带来横祸!龙儿呀,为了褒国,忘掉我,活下去!”
龙儿把褒玉紧紧拥在怀里,用手绢轻轻擦着嘴上的血迹,绝望地喊道:“褒郎呀,你不该这样呀!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呀!你走了,我怎么活下去呀!”
褒玉微微睁了一下眼睛,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断续地说:“活——下去,为了——褒——”突然头一偏,便没有了声息。
龙儿忍不住放声大哭,一直哭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好久好久,忍住悲声,扯下披在身上的衣服,用衣袖把褒玉脸上的血迹一点点擦净,让他正正地躺在自己的卧榻之上,轻轻地拥着他,像抱着熟睡的婴儿。褒玉好像感受到了她的拥抱,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嘴唇微微翘着,像挂着一丝微笑。一颗来不及滴落的泪珠挂在睫毛上,清澈而晶莹。泪珠映着褒姒的影子,似乎在展示褒玉的心声——他想把龙儿永远保护在自己的泪珠里。褒姒用嘴唇轻轻地,缓缓地吮吸这这颗泪珠,生怕吸破了,她要把它留在自己的心尖尖上。她就这样拥抱着褒玉,久久不愿分开。如花怕她过度悲伤,不断劝解。天快黑了,她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他,小声说道:“褒郎,您累了,该好好休息了,乖乖地睡吧,愿你醒来时这世上再没有欺凌和杀戮。”她给他轻轻盖上被子,跪在他身边,捧起他的头,轻轻地吻了三下,发誓道:“褒郎,天地为我作证,我会救出国君,保护百姓!我还要为你报仇!”
如花见出了如此大事,哪敢怠慢,急忙报告了太夫人,事到如今,太夫人又有什么办法呢,说不得赔了几滴眼泪,命人按褒玉的遗愿,在小院西墙边的花园里筑了一个小坟,把褒玉安葬了。又加派了几个宫女,对龙儿加强看守。太夫人又命人调查了龙儿家世,这才知道她原是夏朝贵族后裔,本姓姒,宣王之时其爷爷携她逃到褒国,卜居褒湖。于是太夫人赐龙儿褒姓,名姒,是为褒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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