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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如花他们赶到褒城,已经未时了。三槐想和如花一起进宫汇报,如花不干,她说:“宫中的卫士认不得你,要进去太麻烦。咱们兵分两路,你去司空府找那些官员们汇报,让他们早做准备,我去给太夫人报信。”如花也不走正门,因为宫中好多人知道她到镐京去了,现在却突然一个人回来,她怕人多嘴杂,造成惊慌。便转到后花园的侧门,在野地里摘了一把野花,优哉游哉地推开门,一看,两个卫士正在斗蟋蟀呢。她哼了一声,说:“大胆!值守之时玩蟋蟀,不想混啦?”卫士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是如花,这才松了口气说:“哎哟,小姑奶奶,差点吓死我们!你大门不走,跑到后门来干啥呢?”如花嘻嘻笑道:“后边野地里花开得好看。你们看,是不是比我们园子里的花美多了?太夫人在哪儿?我送去给她看看。”卫士齐声道:“在荷花池边的枕花榭里乘凉呢。”
这褒国虽不比幽王奢侈,在宫廷的建设上也颇花费了不少民脂民膏。特别是这后花园的规制,就比王宫后花园还气派,据说是褒侯亲自设计的。褒水从后花园的西北角流入,在后花园的中心形成一个六瓣莲花形的荷塘,再从东南角流出园去。荷塘很大,足足有十亩。荷塘正南面是五开间的枕花榭,紧邻荷塘,高大宽敞,虽是麦草作顶,倒也雕梁画栋,且四面通透,确实是纳凉的好去处;正西是三开间的迎春阁,大门朝东,门前通道两边是大片樱桃林,周围以迎春花为篱。正北面是观雪亭,亭在高台之上,四周有甬道,以楠木为护栏,只在南面开有门窗,亭下高台中建有地炉。观雪亭周围种满红梅和腊梅,站在护栏边就可攀到梅枝。正东是三开间的采菊轩,周围种满各色菊花。最神奇的是沿着花园围墙种的各色花木,居然能够用花开依“候”来报道季节。而一候不过五天,所以这沿墙的花木竟有七十三种之多。比如,入门之处便是梅花,这是小寒开的,接下来便是山茶、腊梅、瑞香、山矾直至春天的迎春、樱桃……仅这一精巧的设计也足可看到褒珦心思缜密之处,难怪宣王会选择他做大司工。
如花轻车熟路,径直赶到枕花榭。探头一看,太夫人正在躺椅上假寐,她不敢惊动,便悄悄溜到打扇的宫女身后,悄悄接过团扇。那宫女扭头见是如花,很是诧异,正要说话,如花忙摇头,指指太夫人,宫女会意,便悄悄退到旁边。如花故意把团扇挥得快了一些,褒姁感觉有异,睁眼一看,见是如花,大吃一惊,正要发问,如花微微摇了摇头,褒姁会意,吩咐道:“小花儿,陪我更衣去。”便起身让如花扶着,朝西北角的小房间走去。进了房间,如花轻轻掩上门,也来不及跪拜,便从胸前掏出一条白娟,递给太夫人。太夫人看时,白绢上写着:“儿意将洪德立为太子,让其监国。事急从权。”褒姁大惊,忙问:“出了什么事?快说!”如花啪地跪倒在地,哭道:“主人被幽王关进了天牢!太夫人快想办法呀!”褒姁一愣,长叹一口气说:“早知道会出事的!我叫你妈去镐京,就是催促他快点回来,哪知还是迟了!不要哭不要哭,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褒姁这里还没有把事情问清楚,褒城里却早已乱了。原来三槐跑到司空府,把褒珦被幽王拘禁的事竹筒倒豆子般全抖了出来。这司空府属大公子褒洪德管辖,但因还没立为太子,尚无监国之权,虽执司空之政,只不过是个办事机构。褒珦不在国内时,所有军国大事,概由褒太夫人总览。别看司空府权力不大,但所有军国大事都要由该处来统筹办理,所以褒国的各种势力都在这里安排有眼线,以便第一时间知道所有军国大事的动向,三槐这么一闹,当然把褒国上下全惊动了。
洪德此时还在外边打猎,见司空府的宰夫褒劭气喘吁吁地骑马赶来,心中不免有些诧异——这老家伙平日里养尊处优,出门都要坐轿,今天居然骑起马来,恐怕出事了!洪德急忙吩咐众家人远离自己一箭之地警戒,褒弨勒住马,一脸慌张,连礼节也不顾了,滚鞍下马,连喘带咳地把侯爷被幽王关押的噩耗简略地汇报了。洪德一听,勃然大怒,咬牙切齿地骂道:“姬宫湦老匹夫,欺人太甚!老子与你势不两立!”褒劭憋着气,悄声劝道:“大公子呀,火烧眉毛了,现在可不是发脾气的时候。太夫人肯定马上要召群臣商议对策,您要静下心来,与心腹们细细地议一下,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呀!”
洪德心乱如麻,脑子里一团浆糊,一时不知如何对应,只得问道:“褒劭呀,您见多识广,一定有对策了。”褒劭叹了口气说:“大公子呀,我一个奴仆,怎么敢乱议大事哟!”洪德听褒劭话中有话,也顾不得尊卑上下,便放下架子求道:“老先生,您如果能帮我出个好主意,我一定给您连升三级,让您跻身上大夫之列!”褒劭一听,心中一震,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却不敢外漏喜悦之情。他深深吸了口气,正要开口,突然身子一颤,又忍住了,他轻轻地吁了口气,带着商量的口吻说:“其实最简单的办法是把龙儿献给虢上卿,这样既救了君上之命,又报了龙儿羞辱您的仇,两全其美,如何?”洪德有些不解地乜了褒劭一眼,满脸失望地说:“一个女人算不得什么,献了就献了。可是,西城呢?也还给庸国?你就不想想,我父亲宁愿得罪虢石父,也不同意他的斡旋,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因为西城的战略位置太重要了吗?这可是关系到褒国生存发展的重大决策,我如果出头向虢石父屈服,太后怎么看?如果老二或老三主张抗争——老三为了龙儿,肯定是会主张抗争的。这样一来,势必与我意见相左,一旦太夫人支持他们的意见,我的地位不就危险了吗?我一向认为你老成持重,怎么会出如此不着调的主意,你脑壳遭驴踢了?”褒劭嘿嘿一笑,躬身施了个礼,悠悠说道:“大公子息怒,不是老奴不着调,只因兹事体太大,既关乎君上的性命,又关乎大公子的前程,一处不慎,都是要命的勾当!古人云:‘疏不间亲。’这事本是大公子家事,老奴怎敢置喙?主意么,当然有的,只是还得大公子有这魄力才行,别人是代替不了的。”
洪德隐约意会到褒劭的意思,试探道:“你的意思是不管父亲的死活?”褒劭绷紧着脸连连摆手道:“大公子,这话可不能乱说!我怎么敢有这样的悖逆之心哟?老奴只是在想,君上被幽王关进天牢,他最不放心的是什么?”洪德一脸茫然,说:“他不放心的事太多了,我怎么知道?你怎么说话尽说半句啊?有屁放呀!”褒劭叹了口气,幽幽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呀!君上连命都可以不要,这件大事他却不能不考虑,不然,怎么见列祖列宗于黄泉之下?”洪德猛地醒悟过来,一脸欣喜地问:“您是说他一定要考虑立储之事?真的?”褒弨微微一笑说:“当然是真的了。老奴这一路都在想这个问题,大公子想想看,君上现在生死不保,如果不迅速公开宣布立储并让储君监国,褒国不就乱了吗?国内国外觊觎这个位子的人多了去了!”洪德兴奋得脸都要笑烂了,连连说道:“对对对!老先生所言极是!只是父亲会立谁呢?”褒弨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说:“事急从权呀。你原本是嫡长子,又现掌着司空府,君上肯定会考虑您的。”洪德拍手笑道:“那好那好!那我就一力主张把龙儿献给虢老贼!”褒劭一听,一张笑脸立刻凝固了,呆了半天,才把牙一咬,轻轻叹了一口气,压低嗓音说:“大公子呀,如果君上平安归来,褒国就有国君了,还要太子监国么?”洪德一听,满心喜悦顿时化为乌有,脸上的肌肉全僵硬了,口中连连发声,却只有:“啊,啊,啊……”如此半天才回过神来,双手抱拳,连连对褒劭行礼,只说了一句:“承教!”便吩咐整队回城。
此时,褒城中也有个人正焦头烂额地在宫里的花园转着圈,是谁?原来是褒珦的艳妃,小君(诸侯正妻称小君)姜棠的陪嫁媵妾姜氏。她也听到了褒珦被幽王关押的消息,正要找儿子褒豕商议,宫里找遍了却没人影,原来这孩子跑到宫外斗蟋蟀去了。她只得派人满城找,太阳都快下山了,褒豕才叽叽咕咕抱怨着回来了。见了姜氏也不为礼,只顾埋怨道:“娘,啥事嘛?催命一样,人家正忙着呢!”姜氏早已急得头上冒火,见褒豕吊儿郎当的样子,气更不打一处来,咬牙道:“逆子!火烧眉毛了,还只知道玩!来呀,请家法!”宫门外的太监闻命,连忙捧来一根三尺长、巴掌宽的竹尺。褒豕见母亲生气,只好收敛一些,笑道:“母亲息怒,看您急得,脸上的粉都掉下来了。”姜氏见褒豕还不知轻重,大怒,连连对太监喊道:“打!打死这个不成材的混小子!”褒豕见母亲真的发怒了,急忙跪下磕了个头道:“儿子知错了,不烦公公,儿子自己来吧。”说完,举手在脸上一左一右轻轻地拍着,一边说:“你这混小子,还敢惹母亲生气不?再如此,我打死你!”姜氏此时也顾不得计较这些了,让太监扶起褒豕,说:“混小子,到我卧室里来,有事商量。”转身朝卧室走去。进了卧室,姜氏吩咐宫女把卧室周围的人员全部撤去,然后自己动手关好门窗。
褒豕见母亲这些举动,知道事情有些严重,便不敢再显轻浮,规规矩矩地两手交于腹前,不敢乱动。姜氏理了理思路,这才字斟句酌地对褒豕说:“混小子呀,不是我无故生气,我是气糊涂了。你难道没听说,你父亲被幽王关进了天牢,生死未卜!如此要命的关头,你居然还在外边昏耍,太不懂事了!”褒豕道:“我在那边也听说了,不过是市井谣言,我才不信呢。”姜氏压低声音道:“不是谣言,是真的。我们安插在镐京的一个坐探刚刚在司空府报告的,还说你父亲在镐京的管家的女儿如花也回来了——她是躲在暗室里才逃脱的。她已经去宫里给太夫人汇报了,太夫人肯定马上会召集群臣会议商讨对策。我是为这事着急,怕你到时候胡言乱语误了大事,毕竟你是庶出,比不得老大和老三。”褒豕这才着急了,连连问道:“咋办?咋办?唉,我真混!”姜氏见褒豕着急了,这才一五一十地把听到的消息告诉了褒豕,等褒豕理清了思路,才问到:“你想想看,老大和老三会怎么应对?可要想清楚了,一步不慎,满盘皆输啊!”褒豕颇有些心酸,想了半天才说:“我即便应对得体又能怎样?他们是正出,即便错了,也有当太子的机会,我可是自保都难啊!”姜氏着急了,带着哭腔说:“死马当活马医呀!咬着牙拼一拼,兴许还有出头之日,不拼就只有等死呀!”褒豕叹了口气,咬咬牙说:“母亲说的也是,即便不能夺得太子之位,也得有个自保之策。我想,老三为了龙儿,是肯定要抗争的,他这一抗争,必定把父亲推上绝路。老大一定趁机支持老三,因为只有把父亲推上绝路,他才能保证夺得太子之位。我可以反其道而行之,主张献出龙儿,把西城退还给庸国,这样,父亲安全了,我也安全了。到最后,他们必定会因为不顾君上死活而失去父亲的信任,那时候,我可能就翻身了!”姜氏想想,也觉得褒豕说得有理,心中大喜,褒扬道:“好!还是我儿有心计。条分缕析的,很有道理。只是,你还得想想,你父亲为什么不顾性命地与虢石父对抗呢?他可不是一个鲁莽的人。如花肯定是知道他的心思的,可惜我们跟这丫头不熟,而且也来不及探听了。”褒豕点头道:“母亲说的也是,父亲肯定有他的道理。即便是这样,太夫人也不会赞成的,这毕竟是生死攸关的抉择呀。我看这样吧,如果太夫人选择对抗,我就争取把军权拿到手,毕竟老三是个娘炮,上不得阵,老大可能监国,太后也不敢把政权军权都给他,而且在我们三兄弟中,只有我真正打过仗,正好现在司马职位还空着,我抓到军权的可能性是比较大的。”
城里乱成一锅粥,只有三公子褒玉一人置身事外,在那山清水秀的褒湖边,与龙儿卿卿我我,舍不得离开。要不是随从看到已经是酉初时分,怕在城门关闭前赶不回去,多次催促,褒玉这才恋恋不舍地作别龙儿,上车离去。一路上紧赶慢赶,等赶回褒城时,仍然迟了,城门已经关闭。任随从拼命呼叫,无奈守城士兵认不得褒玉,弄死不开门,把个褒玉急得团团转。好在小君姜棠尋褒玉不见,正在着急,刚好遇到如花,这才知道褒玉去褒湖找龙儿去了,急忙命如花带了一个太监往北门去找褒玉,这才把褒玉接了。还没到宫门,突然听得议政殿云板连响六声——这是召群臣紧急朝会的信号。褒玉一惊,他还根本不知道出了天大的事,不知如何是好,只呆呆地望着如花,如花这才悄悄告诉他:“君上被幽王打入天牢了!太夫人要召群臣商量对策,还不快去。”褒玉一听,如暴雷轰顶,不知如何是好,浑浑噩噩地朝议政殿急趋而去。
议政殿里气氛与往日大不相同,众臣一改过去肃穆之态,纷纷交头接耳,一脸惊恐。突闻值殿太监一声高呼:“太夫人驾到!”殿里立刻安静下来。等太夫人在龙椅上坐定,由洪德领头,齐举竹笏,行三拜九叩君臣大礼,口中齐呼:“太夫人万寿无疆!”太夫人双手平举,强作笑脸道:“众爱卿平身。今有一突发事件,要请众爱卿商议对策,诸位要以国事为重,言无不尽才好。现由司空向大家介绍情况。”洪德急忙趋前一步,把国君被幽王投入天牢的前因后果复述了一遍。述毕,群臣俱噤如寒蝉,面面相觑。
褒豕越班奏道:“依臣之意,还是把龙儿献给虢石父,先把君上救出来才是上策。”褒玉一听急了,也不顾礼仪,喊道:“褒国就没有男人了吗?动不动拿女人挡灾,不害羞啊!我不同意!”褒豕没料到褒玉居然如此讥讽他,脸上一阵发烧,忍不住怒目圆睁吼道:“三弟,你居然如此不识好歹!为了一个女人,忍心置君上于不测之地,这是为子为臣之道吗?”他这一吼,议政殿上顿时乱了,有支持褒豕的,有拥护褒玉的,乱糟糟不知所云。
洪德见时机有利,转身吼道:“安静,安静!这是在议政,不是饭馆,像什么话!一个龙儿算不得什么,献她出去也无所谓,然而,西城之事又该如何?还给庸国吗?即便我们这两条都满足虢石父,你们敢保证他就会放了君上吗?君上现在可是被幽王关押在天牢里,处置权并不在虢石父手中。如此大事,不能只是附和,要拿出理由来。”众人一听,顿时哑口无言。褒豕冷不防问了一句:“司空有何主意?”洪德不慌不忙答道:“我意静观其变。所谓任他风浪起,稳坐钓鱼台。我已经让三槐连夜赶回镐京,打探消息。”褒豕摇头道:“不好不好,毕竟君上的安危才是重中之重,我觉得应该把龙儿献给虢石父,同时把西城还给庸国,即便做了这两件事还不能把君上赎回也在所不惜,这总比不作为好得多。”褒玉发狠道:“你们一定要献龙儿,干脆把我也一起献上吧,我自己去救父亲。”褒豕一听,突然有所悟,扬声道:“三弟如此弱不禁风,连大刀都举不起,如何能救君上?太夫人,孙儿这些年在军营中练得一身武功,正愁有力无处使,我愿意护送龙儿去镐京,寻机把幽王刺杀了,把君上救回来!”洪德奚道:“糊涂!凭尔一人之力能刺杀得了幽王?即便能得手,尔有何能保护君上反出镐京?这是把君上的安危当做儿戏!亏你想得出来!”
褒姁本想通过廷议,看看众臣,特别是三个已经成人,即将担负国家重任的孙子的见识。听了半天,颇为失望,便示意值殿太监,这值殿太监会意,把手中拂尘一摆,高声宣示道:“太夫人有旨!”待众臣安静下来,褒姁微微叹息一声,冷冷道:“尔等均为国之干城,如此谋国,让人寒心!虢石父虽为执政,也不过是上卿,与君上爵位相当,他有何权处置君上?必是谗于幽王,使君上获罪。所以,龙儿与西城之事不过是肇因,而君上究竟因何获罪尚未得知,尔等不深究事件主因,探寻破解之法,却喋喋不休于支微末节,实在让本宫失望!据本宫看来,君上目前尚无性命之忧,为何?周礼有八辟之规,若君上获重罪,必以八辟处置,还能待在天牢里吗?在这褒国生死存亡之际,我们不能自乱阵脚。当前要务,一是弄清君上因何获罪;二是巩固国本。我宣布:册立洪德为太子,即日起负监国之责;任命褒豕为司马,即日起加紧操练人马,以备不虞。任命褒玉为司徒,加紧全国各地关隘盘查,要做到外松内紧。其余众臣各安本职。即日起,大臣若有失职,从重处罚。”洪德三弟兄一听,皆喜出望外,自然拥护。众臣也叹服太夫人临危不乱,处置得当,无不深表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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