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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称伸手握住姬宜的右手,两人说着闲话,并肩朝后花园走去。后花园中有一小土坡,坡顶建了一座圆顶小亭,二人便在小亭中坐下。
姬称盯着姬宜的眼睛,两眼射出冷冷的光,看得姬宜心里发颤。好久,他才一脸冰霜地说:“这里就我们两人,有什么话都可以说,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是,你也知道我的脾气,我是容不得有人骗我的!”
姬宜稳了稳神,把腰一挺,正襟危坐,两眼直直地盯着姬称,正色道:“我之所以如此小心,是因为我要说的话将产生严重后果。太宰如果有顾虑,大可现在就打住,您我之间就算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所谓听话听声,锣鼓听音。姬称听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心中猛地一跳,感到此事必定严重,必须认真对待,便问道:“关乎什么?社稷?家国?阴谋?如果仅仅是阴谋,那就打住,我不感兴趣!”
姬宜一咬牙,突地站起身来,脖子一鲠,沉声道:“关乎社稷,也关乎家国,而且性命交关!若仅仅是阴谋之类,也不敢来惊动太宰了!”
姬称沉思一阵,也使劲咬咬牙,两眼闪动着利剑般的寒光,直刺姬宜,沉声道:“真有如此严重?好!说吧!”
姬宜长长吸了一口气,努力让砰砰乱跳的心稍稍静下来,稳了稳神,把之前已经反复推敲过的那些话又理了一遍,才字斟句酌地说:“冢宰可曾记得,在宣王葬礼上,您曾经问过宣王的贴身太监姬玉儿一个问题?”
姬称心中一惊,暗忖道:“我的天啦!看来这姬宜真是把后宫监视得密不透风呢!宣王灵柩入圹之时,哭声震天,秩序又乱,我就小声问了那么一句,这家伙居然都知道了!难道他在监视我?此人心机如此之深,可要小心应对呢!”主意已定,便微微一笑,说:“记得呀,不过三年时间,怎会记不得?不就是问了一句‘宣王于后宫是否雨露均沾?’有啥不妥吗?”
姬宜摇了摇头说:“没啥不妥,宫廷中事本来就是太宰职责所在。然而太宰可知那姬玉儿在宣王葬礼后逃跑了吗?他为啥要逃?这可与太宰问话有关了。”
姬称似乎有些明白了,点头道:“啊,这事我知道。姬玉儿当时是这样答复的,他说:‘宣王日理万机,哪有时间雨露均沾啊!’这句话根本没有什么不妥呀。为什么太后要杀他呢?”
姬宜撇嘴一笑,说:“为什么要杀他?因为他不该对您说后宫之事。起居录清清楚楚地记载了宣王雨露均沾的事实。更重要的是,姜后曾经因为宣王耽于淫乐,为了劝谏他,自己洗去铅华,身着粗衣到永巷待罪。姬玉儿的谎话把姜后置于何地?难道宣王耽于声色是假的?难道姜后的劝谏也是假的?“
姬称点头道:“这倒也是。我们当时也都被姜后永巷待罪的行为感动了。那时朝廷上下一片颂扬之声,赞其贤惠。宣王也从此不再耽于声色,精励图治起来。四海之内,颂声大起,诸侯也主动来朝了。天下一片祥和呢!”
姬宜嘿嘿几声冷笑,四处望了望,没个人影,方压低嗓音,一脸诡秘地向姬称耳语道:“太宰可曾想到,这里有个大大的漏洞呢!”
姬称惊愕地问:“什么漏洞?我可没觉得有啥漏洞。”
姬宜长叹一声,盯着他看了半天,感觉他不像是在说假话,方点头道:“确实,很多人都没想到,这世人真好骗呀!我帮太宰理理思路吧。共和十四年,宣王登基,那年宣王十五岁。次年,王大婚,娶齐姜。宣王八年,王后自至永巷待罪,此时宣王不过二十四岁。太宰想过没有,照王后的说法,这段时间,宣王可是耽于淫乐呀!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又喜欢女色,那么大的后宫,一后、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美女如云,怎么就没有一个女人怀上龙种呢?直到大婚后第二十六年,王后才生下今上,那年王后可都四十二岁了!当然了,生育迟一点也无可厚非,但是,宣王偌大一个后宫,几十年了,怎么就只生了一个孩子呢?子嗣为啥如此艰难?您我三十岁以前可都是十来个子女了!”
姬称长长地吁一口气,颇有些惊恐地问:“宗伯的意思是,宣王根本没有生育能力?”
姬宜把头一偏,似笑非笑地问道:“太宰当年不也有这个疑虑吗?不然何以会问那么一句,以至于把姬玉儿逼上绝路?”
姬称忍不住嘿嘿笑道:“正如宗伯所言,本公当年确有此疑。还不止本公,整个朝廷上下都在私下议论,只是后宫之事虚虚实实,谁也拿不出真凭实据。既然宗伯早在宣王十八年就已执掌王族事务,想是能拿出真凭实据的了?”
姬称这么一笑,顿时让十分紧张的气氛松弛下来了。姬宜此时也有些放心了,展颜一笑道:“那是当然,只不过现在还不是公布证据的时候。”
姬称好奇之心顿生,心里痒痒的有些按捺不住了,嘻嘻笑道:“宣王不会是见花谢吧?”
姬宜鄙夷地乜了姬称一眼,打趣道:“太宰似乎有些外行了。倒也是,太宰您干起这事来便显龙马精神,没几个女人招架得住的,自然不知道见花谢是怎么回事。告诉你,即便是见花谢,有时碰巧也能种上。他那是实实在在的阳痿,一点也勃不起来的。”
姬称沉默一阵,他感觉到姬宜没有说谎,因为自己以前也有这样的怀疑。但是,如果他的说法真的是有证据的话,问题就太严重了!他理了理思路,冷不丁问道:“那今上是怎么来的?难道不是王家血脉?宗伯呀!这可是要命的问题,乱说不得的!”
姬宜踌躇良久,把姬称的心思细细地理了一番,确定姬称必定会在这个问题上产生共鸣,因为这已经不是个人好恶的问题,而是涉及王位血统的根本问题。慨然道:“太宰如此信得过我,那就全说了吧!只是正如太宰所言,这可是要命的话题,我和我全家的小命可就全交给太宰了!您可不能负我!”
姬称肃然点头道:“放心!本公对天盟誓,一切有我承担!”
姬宜又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偷听,这才凑到姬称耳边,耳语道:“是姜姓的后!”
姬称心中一震,扭过头来死死地盯着姬宜,脸色在剧烈地变化着,阴晴不定。好久好久,才摇头道:“这我不信!太后可是齐武公之女,怎么可能与姜姓的男人私通?大周之法,同姓不婚,太后再怎么不堪,也不至于如此下作”
姬宜叹了口气,以手指天,急急地赌咒发誓道:“神灵在上,这种事我怎么敢乱说!当年姜太公被武王分封到齐地,其治国方略太宰是知道的,即‘因其俗,简其礼。’所以,齐国风俗一直与东夷无别。其男女之间,姐弟通奸、叔嫂通奸比比皆是,国人不以为耻。以至于扒灰的扒灰、娶母的娶母,国人竟以为荣。这都是世人皆知的呀!”
姬称还是不敢信,追问道:“这我都知道,但是究竟是谁干了这事?有证据吗?”
姬宜决然道:“怎么没有?还记得宣王三十三年,齐太子吕赎来京朝拜宣王吗?他可是在后宫住了一旬啊!”
姬称一听,忍不住哈哈大笑,半天都没止住。好不容易收住笑,说:“我的天啦,宗伯倒是会编故事!太后可是齐武公之女,比吕赎高了四辈,虽说并非直系,毕竟算得上同宗,你这信口开河可是开到东海去了!”
姬宜无奈地摇摇头,呆呆地看着姬称,欲言又止。
姬称笑完,看着姬宜那付狼狈相,不禁好奇之心大盛。他转过身来,拍了拍姬宜的背,忍住笑说:“编,使劲编,我喜欢听。”
姬宜有些后悔了,他发现自己选择姬称为盟友是一个极大的失误!如此重大的事情,他居然当成儿戏!但事已至此,总不能半途而废吧。不得已,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他定了定神,才字斟句酌地说道:“太宰呀,这对于齐人来说,算不得稀奇。太后虽是齐武公之女,但她是齐武公最小的女儿,比她大哥齐厉公足足小了三十四岁,比她的侄儿齐文公足足小了十五岁,只比她的侄孙齐成公只大七岁。而齐成公之子吕赎来镐京朝拜幽王时,太后才四十二岁,正是如狼似虎之年。想想看,二十多年事实上的守寡,可以想见她对男女之事是多么的渴求。当时吕赎已十五岁,正是情窦初开之年,大可满足太后之欲了。而吕赎长得高高大大的,模样又帅气,所以太后一见就爱不释手,足足留他在后宫住了十天。要不是齐成公病重,急于要吕赎回去继承国君之位,恐怕太后会把吕赎留上几个月呢!这事啊,说不定还是天意呢!就那么巧,这吕赎来朝的第五天,因您鲁国公子伯御搞政变,杀了鲁懿公。宣王大怒,亲率大军征讨鲁国,杀了伯御,扶持您当上了鲁国国君,您是亲历者,自然比我清楚。只是这次征伐,刚好给太后一个大大的机会哟!等宣王年底凯旋回京,太后肚子都大了,自然全天下都知道了。第二年就生了第一个儿子,这就是当今王上呀!”
姬称见姬宜说得有鼻子有眼,倒是有些相信了。点头道:“这说得也是。我想起来了,我二哥当年对我说过,宣王的命根子有毛病。我当时还不相信,问他:‘你亲眼看到的?’他笑了,说:‘不但看过,还摸过呢!’给宗伯说实话吧,我二哥可是有龙阳之好的。这事还得从头说起。您可知道,我鲁国的国难原本就是宣王造成的。宣王一十二年,我父武公带着太子姬括来朝宣王,我二哥姬戏缠着要来看镐京气象。结果就出问题了!这你是知道的。我二哥相貌英俊,嘴巴又甜,把宣王迷着了,甚至与我二哥同榻共寝,出入同车。结果,宣王非要把太子之位赐给我二哥。我父没办法,只好废长立幼,结果酿成祸根。后来废太子的儿子姬伯御乘姬戏打猎之机,把他射杀了,自己当上了鲁国国君。宣王当然无法接受,所以要御驾亲征。话又说回来了,这吕赎之事可有证据?”
姬宜道:“那年太子吕赎回齐国,您我都去送行了,没看见吗?太后非要吕赎与她同车,一路上把吕赎搂在怀里,一会儿摸摸脸,一会儿摸摸腿,一脸的不舍。临别时,还抱着吻了好久,弄得眼泪婆娑的。这不是情人难舍么?”
姬称摆摆手说:“不算不算,长辈喜欢小辈,也是人之常情。有时虽有些过分,也是可以理解的。”
姬宜点头道:“好吧好吧,就算您说得有理。您说说,吕赎是怎么来朝廷当上司寇的?”
姬称道:“这我知道,确实是太后坚持要让吕赎来的,为此,还与宣王动了气。”
姬宜道:“就是嘛。这是旧情难舍呀!后来的事太宰可能就不知道了。吕赎是宣王三十八年来京上任的,当年太后就又怀孕了,这回可就没那么幸运了,是宣王坚持让太后堕胎,太医的说辞是听不到胎音了。不然,幽王真的会有弟妹呢!这怎么解释呀?这些事可是必须我经手的。”
姬称还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问道:“难道宣王不知道幽王也非龙种?他怎么会让这孩子生下来?姬家天下莫名其妙地被姜姓夺了去,他怎么向列祖列宗交代?”
姬宜道:“太宰这是问到关节处了!这种事宣王怎么会不知道?然而,这王位总要有人来继承呀!宣王自知不能生育,却不能公开,怕破坏了他中兴之君的声望。那怎么办?他只能打掉牙齿往肚里吞!为了掩盖这个事实,他和太后才设计了那个永巷待罪的情节,从此,宣王不近女色就有了权威解释。而太后怀孕之事他是心知肚明的,却不能说破,也不敢说破——天下都知道了,找什么借口呀?眼前之事都还顾不过来,哪里还有心思考虑向列祖列宗交代的事?其实呀,宣王对幽王是起过杀心的。您一定记得,幽王出生之时朝廷上下是有议论的。有人说,幽王是早产,若身体无缺陷,则不祥,怕要遭天谴呢。结果,幽王非常健全。宣王就以此为借口,欲弃之。仲山甫谏曰:‘王上就这么一个儿子,这已经是上天在惩罚您了。抛不抛弃这个孩子,还不是一回事么?何况,没这孩子,江山社稷谁继承呀?’这些话可是太史记录在案的!”
姬称沉思半天,点头道:“如此说来,太后‘永巷待罪’真是精心设计的。这也可见太后心机之深!首先,她成功掩饰了宣王没有性能力的可怕事实,为宣王挽回了作为男人的脸面,从而将他掌控在自己手中;其次,宣王可以名正言顺地远离后宫,既避免了见了女色时痛不欲生的尴尬,又获得了勤于国事的明主声誉;最后,还为自己的红杏出墙铺平了道路。我的天,一箭三雕啊!但我还有一事不明,宗伯所说,要么是猜测,要么是推断,只能算一面之辞。人证呢?物证呢?”
姬宜沉吟半天,咬牙道:“好吧,我把人证告诉您!就是姬玉儿。您知道他是怎么逃脱的吗?是我救了他。”
姬称吃惊地望着姬宜,问:“真的?我是说嘛,宫禁如此之严,姬玉儿怎么能逃得出去,而且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来是你干的!当年就为了姬玉儿逃脱之事,太后可是把我骂得狗血淋头啊!”
姬宜道:“知道知道,那回还惊动了吕赎,他亲自带着部下满城搜捕,最后还是不了了之。宣王阳痿之事就是姬玉儿告诉我的。他说宣王每次临幸后宫嫔妃,事后都会凄然长叹说:‘唉!寡人贵为天子,美人如云,却如腐人一般无福享受!天啦,为何如此待我!’接下来就会抱着美人啜泣。”
姬称听了,也忍不住面露凄然之色,追问道:“这都是真的?那姬玉儿还在你府上?”
姬宜道:“怎么可能在我府上?我那里人多眼杂,稍有疏忽就会走漏风声的。我把他藏在一个非常稳妥的地方。其实,真要找人证还不容易么?多的是呀!比如后宫那些被宣王临幸过,现在仍然健在的女人,都是人证。物证也有的是,宣王起居录上可是记录的清清楚楚:某年某月某日某时辰,王临幸某,某是否处于适孕期,王何时离去,此后某经期是否如期等等,清楚得很!”
姬称长长地叹了口气,点头道:“有理有理!我原来怎么就没想到这些呢?既如此,宗伯有何打算?”
姬宜双拳紧攥,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姬称眼睛,眼光冷而硬,寒光闪闪,像两把匕首。咬牙道:“取而代之!”
姬称心中一震,眼中掠过一丝惊恐,一股血气在心中激烈地翻腾着,搅得胸膛像要炸开了……好久,他才回过神来,长长吁了一口气,定了定神,突然一把抓住姬宜的手腕,大吼一声:“大胆!汝居然包藏如此祸心!走,咱们见王上去!”
姬宜冷冷地把手一甩,挣脱姬称的手,气定神闲地说:“太宰呀,吾此来早已抱定必死之心,汝何必如此威胁于吾?想太宰与吾皆社稷重臣,必定会以社稷为重。如今明知姬家天下已被人移花接木,却明哲保身,不敢挺身而出,将来有何面目见祖宗于黄泉之下!吾今先杀了汝这不孝子孙!”边说边从靴子里拔出匕首,向姬称胸口刺去。
姬称也不躲避,抚掌哈哈大笑,说:“适才戏之尔,宗伯何必动怒?本公也有些怕宗伯在耍阴谋呢!好了好了,说说如何取而代之?”
姬宜此时也长了个心眼,冷冷地说:“还是太宰见多识广,一定有好主意。我还没想清楚呢?”
姬称知道姬宜有些生气,忙拍拍姬宜的手背,笑道:“刚才玩笑开过火了,宗伯不必生气,我这里告罪了。既然到了这样的份上,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当年,这宣王是不是也已经被调包了呢?宗伯想想看,当年国人暴动,厉王出逃,暴民搜不到厉王,就想斩草除根,逼迫召穆公姬虎交出太子姬静,召穆公就把自己的儿子交了出来,眼睁睁让国人杀了。现在细想起来,当时太子不满一岁,还在襁褓之中,既然国人都分不清楚,那是真是假怎么确定?说不定交出的正是太子呢!事后他们说太子没死,是谁亲眼见到的?谁来证明呀?厉王逃到彘邑至死没回来过,太子之母随厉王出逃,也死在彘邑。说得清楚太子真身的,只有其乳母。然而,在国人暴动十四年后,召穆公一口咬定太子没死,就住在他家里,谁敢说不是?乳母敢说吗?有机会说吗?宗伯呀,这也不失为一种可模仿的选择吧?”
姬宜此时面色有所缓和,徐徐道:“好是好,只是所需条件太苛刻。一要有国人暴动;二要有申后刚生下的婴儿;三要幽王与申后都要逃出京城;四要您我共同执政十几年,等到婴儿成人;五要幽王死在您我之前。这好像有些难了吧?”
姬称一听呆住了,问:“那怎么办?搞政变?”
姬宜道:“如果能行得通,搞政变也是可以考虑的。但是,行不通呀!想想看,幽王那边势力大着呢。且不说吕赎,他既然是幽王事实上的父亲,当然会死心塌地地保护幽王。而他又执掌司寇大权,您我的一言一行都在他的监视之中,我们的家兵一动,他马上就会知道。再说虢石父,此人正受宠于幽王,肯定唯幽王马首是瞻;姬友乃幽王亲叔父,不可能为我所用;那姬仇呢?冢宰是知道的,他可是幽王的铁哥们,宣王四十四年,晋穆侯卒,其弟殇叔篡位,太子姬仇流落镐京,当年幽王也还是太子,两人很对脾气,一起打猎、寻春、斗蟋蟀,打得火热。幽王即位当年,就派兵护送姬仇回国,杀了殇叔,让姬仇当上了晋国国君。您说,他支持谁?姬仇可是执掌西六师的大司马呀!军营就在镐京之东,近在咫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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