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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逸、飞鸿与柔然郁久闾氏部族世子闾大飞主仆相见,明白其中来意,心中虽然有些犹豫,但想起慧儿所想所为,还是要助齐王一臂之力,这样等于间接帮助慧儿,也为平民百姓着想,也算是无愧于心吧。凡是都要考虑周密,不能冒然进平城,一是说不定柔然已经派人布下罗网,守株待兔;二是齐王不能随便行事,倘若让人得知与柔然人私下会面,恐怕难以摆脱与敌国往来之嫌。
思来想去,还是先去浮云谷比较稳妥,然后再让飞鸿禀告齐王,乔庄打扮出城,这样比较稳妥。
想到此,云逸便说要先去个隐秘之所,然后再做打算,闾大飞与芮芮安眼下也无处安身,只好跟着云逸、飞鸿去武州山浮云谷。
山黛风轻云卷,松鸣猿吼声传。几颗山杏挂枝端,小径清新延展。
自古英雄气短,落花流水悠然。千秋功业似茫烟,黄土埋藏遗憾。
云逸骑在玉脂马上,看着起伏的山峦,心中所想,山川万古,英雄辈出,但终究是尘归尘土归土,可是还是有那么多的人争名夺利,不惜身死,就好比身边这位世子闾大飞,为了夺权,如今却流落他乡。
飞鸿表面虽然漫不经心,其实一双虎目,一直密切注意闾大飞与芮芮安的一举一动,还有周边的动向,不敢有丝毫松懈,要时刻保护少宗主的安危。
远处传来一阵樵夫的山曲小调之声,只听得:
一月里那个雪花花开,冷风冻得额手不出来,拿上柴刀来砍柴,为的把三妹子早娶进门儿来,心里好的不行行哎…
三月里那个桃花花开,羊肚肚手巾儿裹着头来,浑身无力怎砍柴,你的大把三妹子给了个老财,哥心里难活了哎呀嗨…
闾大飞听着心里怪难受的,就问云逸,“嗯,敢问郎主,这人唱的是什么调曲啊,听得人心里怪难受的…”
云逸看着闾大飞,心中暗笑,但又不禁感慨,说来这歌声乐曲,真是个奇妙的东西,虽然听不懂里面的唱词儿,但表达的情感却是基本都能懂,不是么,悲伤你的悲伤,快乐着你的快乐…
“世子也许不知道呀,这人是个砍柴的樵夫,他的心爱的女子,被她的阿耶嫁给了别人,心中悲伤,才发出如此声音…”云逸看着闾大飞,慢慢解释着,希望他能听懂吧。
“哦…,原来是这样,那…那他为什么不把女子抢回来呢?”闾大飞还有芮芮安,四只牛眼乎闪着,直勾勾看着云逸,一脸茫然…
“呵呵,那不行,女子嫁给了一个财主,很有钱,樵夫斗不过财主的…”云逸解释着,想说自古民不与商斗,怕二位听不懂呢。
哎,这游牧民族就是彪悍,如果得不到就要抢,直列来横的,看来真是有点不讲道理呢…
“嗯…,有权有势的人,抢了他心爱的女子,这有点麻烦了…”芮芮安一边嘟囔着,一边摇着头。
四人沿着崎岖的山谷小路,七转八拐,走了约一个时辰,来到浮云谷外,谷口有人值守,一见云逸,赶紧打招呼,还有飞鸿,武艺高强,也是印象深刻呢,但是另外两个大汉,确实陌生。
有人赶紧进入浮云庄,禀告庄主慕容如云,约么半柱香功夫,浮云庄主慕容如云便来到谷口,后面跟着四名白衣女子,手持长剑,乃是梅香、兰韵、竹心、菊容。
云逸抱拳拱手,“哎呀,又来讨扰慕容庄主了,呵呵…”
“呵呵呵,说的倒是客气,可是做事儿确是不客气呢…”慕容如云嗔怒着,粉面笑盈盈,柔声似莺啼。
闾大飞与芮芮安看着慕容如云,心想,这大魏不愧为山秀川美之国,女子各个都生的如花似玉,美若天仙。
云逸也不客气,将闾大飞与芮芮安介绍给慕容如云,慕容如云落落大方,带着四人赶奔浮云庄。
进了浮云庄,云逸让飞鸿歇息片刻,便起身赶往平城,去给齐王殿下送信,请殿下到浮云庄一见,飞鸿领命赶往平城,慕容如云领着云逸三人来到浮云庄后山的观云亭饮茶说话儿。
云儿飞,燕儿飞。杨花绒绒岸柳垂,春波点点媚。
去心悲,归心悲。左右为难情亦摧,梦多因为谁?
众人坐在观云亭中,观云品茗,群山莽莽淡浓相宜,幽谷修竹心境不同,身处同境而心感各异…
云逸表面纵情山水,其实心中惦记慧儿;慕容如云沽水弄茶,实则芳心微动,杏眼余光看着云逸;世子闾大飞表面看静坐方亭,品茶观云,内心其实惦记世子之位,更有华阴公主芳容在眼前挥之不去…
真是: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心自明…
大魏宫城天文殿,道武帝拓跋珪服完金石散,有吃了阴光所制的“发散降燥”之药,浑身每个毛孔都舒展,半卧在靠椅上,昏昏沉沉,迷迷糊糊,渐渐进入混沌状态…
茫茫草原无际,一抹夕阳如云…
阿耶拓跋寔(shí同实)骑车高头大马,挥动弯刀,在夕阳中纵横驰骋…
阿耶对他说,儿啊,你记住,先祖赐给你一个勇猛无敌的皇孙,此子以后必能定鼎嵩洛,一统华夷,望你好生抚养他…
言罢,飞马而去,迎着最后一抹儿夕阳,消失在茫茫草原上。
拓跋珪忽然惊醒,这是阿耶又给他托梦了,关色在一旁一脸惊骇,“陛下…,您这是又做梦了么…”
拓跋珪瞪着两只虎眼,看着大殿的殿顶,“关色呀,朕想把皇孙焘儿,带到宫里,亲自抚养**,你觉得…如何呢…”
“嗯,啊呀,这乃是天大的好事呢,齐王必定隆谢天恩,陛下也可以尽享天伦之乐,这皇孙有陛下亲自**,那将来定是英明神武啊!”关色眉飞色舞,激动的脸色竟然有些红色…
其实,你无论说什么,关色都是十分百分赞同的,因为“赞同”是奴才的习惯。
“哈哈,你这老奴虽然没有孩子,但也懂天伦之乐呢!”拓跋珪站起身,“可以让焘儿的祖亲(祖母)亲自带着他,这样齐王也放心些…”
道武帝一句话说到关色心中痛处,一个太监,何来子嗣啊,都是两条腿支个肉身,可是命运却是千差万别,关色一脸尴尬,“呵呵,老奴…老奴…觉得陛下说的甚对…”
齐王拓跋嗣回到府中,脑海中一直回味着清徽坊妙境轩的这场古琴、琵琶合奏“广陵散”,真是世间绝妙天籁之音也。
齐王来到内室,夫人杜月影正满脸泪痕,侍女月清、云霞站在一旁服侍着,焘儿已经熟睡了…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呀?”齐王有些惊诧地问道。
“呜呜呜…”杜夫人低声呜咽着,低着头,身体颤抖,也不说话…
齐王眉头紧锁,问云霞,“到底怎么回事儿?!”
月清、云霞赶忙跪倒在地,云霞结结巴巴,“傍晚时候儿,内侍长岳延来传旨意,让…让殿下…明日将小王子送到宫中…,陛下…要亲自**…”
齐王听罢,思索片刻,一摆手,月清、云霞退出房间,他来到夫人近前,轻轻拢住肩头,低声说道,“夫人不用伤心,这应该是好事儿呀,父皇亲自**,这将来可是有重任在肩呢…”
“焘儿这么小,我舍不得,这…未免太残忍了…”杜夫人抽泣着,“你说的我明白,焘儿可能将来继承大统,可是…无情最是帝王家,整天打打杀杀的,还不如做个平民百姓的好!”
齐王听完,心中有些不高兴,但还是尽力劝说,“夫人,这焘儿既然生在帝王家,那就不同寻常百姓,他就要承担自己的使命,因为他身体里流淌着鲜卑族的血液…”
“呜…呜…呜…”杜夫人心中明白,自己的反抗是没有任何作用的,既然是生在帝王家,就得承担应有的责任,可是作为母亲,这是天生的,天下的母亲都有慈爱之心,都舍不得自己的孩子!
“再说了,这汉人早就有礼制,皇子一生下来,就要由乳母养着,生母想见孩子都不是那么容易呢,焘儿已在你身边这么久了,已经是陛下照顾了…”齐王拿出绢帕,轻轻递给杜夫人。
杜夫人抽泣着,接过绢帕,擦拭着脸上的泪珠儿,慢慢起身,来到儿子近前,俯下身,看着熟睡的儿子,心中一阵爱恋…
朝一声,暮一声。慈母娇儿骨肉情,从来伴月明。
走一程,送一程。思念时时心未平,望儿身影行。
俗话说,母子连心肉,父子天性生,儿子就要离开自己,到那寒多暖少的深宫,杜夫人心中岂能割舍,双目中又涌出许多泪水…
齐王来到身边儿,看着熟睡的焘儿,又看看悲伤的夫人,心中是悲喜交加,喜的是将来焘儿能够继承皇位,悲的是一朝入宫深似海,从此母子长别离。
“夫人不用担忧,焘儿进了宫,自然由祖亲(祖母)早晚照看,这隔辈人那必定是格外稀罕呢,所以放心就是了…”齐王宽慰着杜夫人。
梆梆梆…,喤喤喤…,乔楼更鼓三声响,无忧之人入梦乡,奔波之人行月光…
第二天辰时,齐王便带着拓跋焘进宫了,杜夫人死去活来的,但又有何用呢,只好坐在房中落泪,月清、云霞照顾着。
拓跋焘坐在马上倒是很兴奋,扭着头,一双虎目左顾右看,刚一岁多的孩童,看着一切都那么新鲜与好玩儿,兴奋地“咯咯咯…”直喊叫…
孩童不知愁与苦,尽享自然乐无忧。
天文殿前,等候召见,片刻功夫,拓跋珪大步流星走出殿来,后面关色仍旧像影子一样,紧紧跟随…
“哈哈哈,孙儿啊,朕的心肝儿啊!”道武帝拓跋珪一把抱过孙儿,“让朕好好看看你呀,我的皇孙啊!”
拓跋焘一双圆圆的虎目,看着拓跋珪,竟然丝毫没有恐惧之感,反而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老汉,虽然不会说话,心里一定在想,这个老头儿是谁呀,怎么没见过呢…
一双胖乎乎的小手儿,来回抓挠着,别看年纪小,力气可大了,一把抓住了皇冠的朱缨(系皇冠的红色丝带,以免皇冠歪斜脱落),用力一拉,王冠便松动了,拓跋焘伸手一用力,竟然抓住了皇冠!
关色见状,过来一边要阻止,一边嘴里嘟囔着,“哎呦喂,我的小祖宗,这可不是玩儿的劳什子呢!”
齐王躬身站在那里,吓得脸色惊变,高声喊喝,“大胆的小顽劣!还不住手!”
拓跋焘听到喊声,不由吓得一哆嗦,扭头看着阿耶怒目横眉的样子,“哇…”一声,竟然哭了起来。
拓跋珪一见,冲着齐王高声说道,“你这是干什么?!看把我的孙儿吓的,有你这样对孩子的么!”
齐王赶忙施礼,“父皇,这…皇冠岂是玩儿物?容得这个小畜生随意把弄的…”
“哼,他没见过这玩意儿,觉得好玩儿,只要我孙儿高兴,喜欢什么就玩儿什么!”拓跋珪说着,竟然把皇冠摘下来,直接戴到拓跋焘的头上,“哎呀荷,你看我孙儿戴上这冠多威武!这才是我拓跋鲜卑的勇士呢!哈哈哈…”
关色一看,丑橘皮一样的老脸上,也显出尴尬的笑容,“哎呦喂,你看呀,还真是那么回事儿呢,真不愧是陛下的龙孙,真是威武神气呢…”
齐王不敢说什么,悄悄拿出绢帕,轻轻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儿…
隔辈人,格外亲,爷爷尽宠小孙孙,宝贝儿啊,心肝儿呀,怎么宠爱都不过分,你要星星给你摘,你要骑马我俯身,传宗接代续香火,欣喜咱家有后人。
老小孩儿,小小孩儿,祖孙一起尽情玩儿,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无论贫民与帝王,天伦之乐无两样!
拓跋珪带着孙儿着实耍了一阵子,齐王与关色跟在旁边儿,约么半柱香功夫,关色轻轻扽了扽(dèn)齐王的衣袖,朝着拓跋珪一扭头,齐王顿时明白,赶紧走上前去。
“父皇您累了,还是让儿臣带焘儿给阿母问安吧,阿母也好久没见孙儿了…”齐王躬身施礼。
“嗯,哈哈,你这小家伙,力气真不小呢,不愧是朕的孙儿,将来一定能一统天下!”拓跋珪面色红润,“去吧,去看看你祖亲吧,她也稀罕你呢!我的小心肝儿呀…”
齐王接过孩子,躬身告辞,焘儿红苹果似的小脸儿上,渗出细微的汗珠儿,一双小手不停地朝着拓跋珪摇晃着…
“去吧…去吧…,哈哈哈,改日皇爷爷再和你玩儿耍…”拓跋珪微笑着,朝着焘儿不停地摆手。
紫藤嫩叶春芽,论经谈道喝茶,损益得失众寡。深宫廊下,品人生伴云霞。
天气温暖,万木生春,刘夫人与豆慧正在紫藤架下说话儿,深宫寒夜长,人生春色短,刘夫人喜欢和豆慧谈论些事情,毕竟常年身处宫中,也喜欢听些民间趣事。
此时,华阴公主与濩泽公主来到近前,给刘夫人问安,太监由衷赶紧搬绣墩,雪雁、雪映去给二位公主准备茶水。
豆慧起身想告辞,刘夫人微笑着挽留,豆慧只好重新坐下,华阴公主喝了一口水,便把春游遇险的情况,讲述一遍,濩泽公主也在一旁,时而补充与渲染着…
刘夫人坐在那里,脸上带着微笑,目不转睛地看着女儿在那里夸夸其谈,眉飞色舞地讲着,当讲到飞鸿武艺高超,勇斗恶徒时候,华阴公主一双杏眼中,透着赞叹与佩服,还有一丝的倾慕。
豆慧默不作声,听着二位公主讲述,提到飞鸿时候,豆慧心中一惊,二位公主并未提到云逸,豆慧心想,难道云郎除了什么状况了么?
虽然担心但也不好追问,豆慧以女人的感觉,这华阴公主是芳心涌动,这是看上飞鸿了…
呵呵,没想到,飞鸿这小郎还有这等好事儿,真是上天眷顾啊,真要是做了这大魏的驸马,那可是声名显赫,前途无量呢,嗯,飞鸿也配得上公主!
好在濩泽公主最后补充说,另外一个郎主打扮人,也是气宇不凡,玉树临风,不过脸色稍显苍白,看样子好像身体略有小恙,豆慧的心思立刻便转到云逸身上了,云郎难道是生病了么…
正在低头沉思之时,由衷高兴地走进来,“夫人啊,齐王殿下带着皇孙来看您来了!”
院子里面一下沸腾了,如同平静的湖面投进一块石头,激起层层的涟漪…
齐王抱着拓跋焘来到紫藤架下,众人都高兴地站起来,如同众星捧月般…
此时,这个幼小的生命,俨然成为了核心人物,此情此景,无关忽是富丽堂皇的帝王之家,还是茅屋草舍平民之所,因为孩童不仅是生命的延续,更是全家希望与未来的期待!
刘夫人伸出颤抖的双手,抱过焘儿,脸上露出久违的欣喜,华阴公主、濩泽公主,粉面生辉,莺声燕语,争相逗着焘儿,由衷与雪雁、雪映脸上也都带着灿烂的笑容…
华阴公主指着豆慧笑着说,“焘儿啊,看看这位姑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呢,你可不能忘恩负义啊!”
濩泽公主也说,“就是呢,要不是这位姑姑,说不定你呀…”
豆慧赶忙施礼,“二位公主不必再提以往之事,世子乃是吉人天相,定有上天护佑,我只是略尽绵薄之力罢了…”
“嗯,应该知恩图报,去让慧姑姑抱抱,好好看看姑姑,以后免得忘了恩德…”刘夫人说着,将孩子递给豆慧。
豆慧抱过孩子,焘儿并不认生,一双虎目,直勾勾看着豆慧,豆慧面带微笑,“世子真是富贵之相,将来必定能建功立业!”
豆慧看着焘儿,不禁想起了玥儿,哪家孩子都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无论天涯海角,终究难以割舍…
儿心游,母心游。儿走八方罕见愁,皱纹皓首遒。
想儿忧,思儿忧。母念经年终未休,梦中常泪流。
正在思念间,豆慧只觉得腿上一热,不觉一笑,知道是焘儿的一泡童子尿,撒在了自己的身上…
刘夫人看着豆慧身上湿了一大片,笑着说,“哎呀呀,这孩子和你真是有缘呢,你看这么多人都抱过了,偏偏把这尿撒在你的腿上了呢!”
二位公主也都笑着,华阴公主说,“嗯,真是有缘呢,莫不如你当焘儿的少师吧…”
齐王听到“少师”二字,吓得脸色惨白,“拓跋莹!你胡说什么呀!这少师能是随便说的么!”
“怎么啦,你继承了皇位,那焘儿就是太子啊!”华阴公主扭头看着齐王,一脸正经。
“哎呀,你们…真是太放肆了,说着说着都没样儿了,赶紧出去吧…,我孙儿要休息了!”刘夫人气的脸色通红。
深宫院落真情少,祸从口出莫乱哓(xiāo,多嘴)。
云煮青山紫气生,雾腾幽谷隐泉行。松鹤鸣,天地久,两相情。
畅饮杜康心已冷,素琴声慢绕方亭。少知音,孤独伴,枉纵横。
浮云庄后山的“云溪轩”中,齐王、云逸与闾大飞,坐在案几后,浮云庄主慕容如云在青瓷茶炉边,紫砂壶中煮着枣叶枸杞茶。
这枸杞乃是产自赫连勃勃的大夏国中卫之地,酸枣叶乃是太行山野生,再用武州山的山泉水,温火儿煮上半个时辰,真是人间尚品呢。
云溪轩中弥漫着清香甘甜的味道儿,常饮酸枣叶枸杞茶,能安神养颜,滋补肝肾,养肝明目,看来这浮云庄主慕容如云有些来头。
齐王收到云逸书信,跟随飞鸿,带着几王洛、车路与几名护卫,身着便装来到浮云谷,豆蔻没事儿,也跟着飞鸿同行来到庄里。
当听到对面坐着的是柔然郁久闾部世子闾大飞,齐王心里有些不悦,这柔然必定与大魏是冤家对头,经常骚扰边境,发生冲突。
可是既然见面,那也不能刀兵相见,先看看事态如何尽展,毕竟在大魏的境内,料想区区两个人也掀不起什么惊涛骇浪。
茶已喝了三杯,略带紧张的气氛稍加缓和,云逸觉得,这个局还是要自己来打破的,“齐王殿下,世子,其实都是一个祖宗,我听闻这柔然也是鲜卑部族的一支,只是诸多原因,才走向相互背离的…”
闾大飞是个聪明之人,赶忙说,“赤郎主说的不假,我们都是鲜卑部族,只是有些误会,才走向今天对立局面,其实,对立对双方并没有好处的呀!”
齐王略加沉静,“柔然乃鲜卑一部不假,但连年骚扰大魏边境,烧杀掳掠也是事实…”
云逸见双方都对鲜卑部落这个事实供认不讳,那说明还是可以谈的,事先已经都和双方私下沟通好了,对于大魏来说,倘若能够与闾大飞交好,那便是有利无害,是安定北部边境的重要方略。
同样,对于闾大飞来讲,能够借助大魏之力,巩固自己势力,有这强大的靠山,也是有利无害。
任何人在决策时候,其实都是存在利己主义的,只不过专门的利己,只能让矛盾与冲突变得不可调和,最终两败俱伤,所以双方都要各自让步,互相妥协,才能达成协议,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强大与弱小,都是相互依存的,有时候就是蚂蚁绊倒大象,稻草压跨骆驼。
这些齐王心中何尝不知呢,很久以来,汉族对于北方游牧民族方略,厉来都是剿抚并用,刚柔交替,强汉对匈奴不单是武力征讨,也有公主和亲之策呢,如今位置互换,大魏到了中原,但策略都是一样的,也要恩威并施。
“嗯,我早闻齐王殿下,德高仁爱,心忧百姓,很是钦佩,所以特来拜见,望与殿下能结盟友好…”闾大飞也不绕弯子。
“世子所说没错儿,树敌不如结友,正如禹王治水,疏导才能顺畅,和则两立,战则两伤。”齐王轻轻端起茶杯,慢慢饮了一口,“不知世子本次来到大魏,除了修好之意,还有其他想法么?”
“不瞒齐王殿下,目前郁久闾部族面临内乱,堂叔闾步浅与我父分歧,现在情势危急,我特来向大魏求助,大魏若是帮郁久闾部平息内乱,我便率弟兄归顺大魏!”闾大飞起身,朝着齐王深施一礼。
齐王赶忙摆手,“世子不用多礼,此事干系重大,我不能擅自做主,应面陈大魏皇上,才能定夺。”
齐王一边说,一边用眼睛看着云逸,言外之意,这闾大飞说的是真的么,其中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云逸早就料到齐王所想,微笑着起身,“齐王殿下所说的正是啊,这出兵平乱乃是国之大事,需要陛下乾纲圣裁,方能决定呀!”
闾大飞心中自然明白,只是十分焦急,“在下深知齐王在大魏朝中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望殿下早日向陛下陈述利害,争取早日出兵!”
“呵呵,世子放心,齐王殿下一定会竭尽所能的!”云逸笑着说。
齐王说,“世子放心,我明早就面见陛下,陈述利害,争取早日出兵。”
众人又重新落座,慕容如云过来给众人添茶,齐王看着云逸,云逸婉然一笑,“既然齐王喜欢音律,那今日算遇到高手了,这慕容庄主可是天下数一数二的音律高手呢!”
“哦,真是鸟中鸾凤,人中弄玉呀!”齐王来了兴致,不住赞叹,心中暗想,这赤云逸怎知我为音律而来呢?
“殿下所言谬矣,弄玉善奏箫,而慕容庄主可是善奏筚篥(bì lì)呀!”云逸一双眼睛看着齐王。
慕容如云放下茶盏,对云逸说,“哼,你就是改不了这揶揄人的坏习惯呢!”
“哦,筚篥倒是听说过,那是来源于西域龟兹国的特有乐器,只是听说过,却是从未听人演奏过呢。”齐王看着慕容如云。
“是啊,我们部落也有人吹奏管子,对了,这筚篥俗称管子的,今天倒要欣赏慕容庄主的高超技艺啦!”闾大飞也附和着。
“嗯,既然各位都想听,那我也不用忸怩,但是…我有个条件,就是要赤郎主吹箫,和我一起同奏一曲!”慕容如云,杏眼含情看着云逸。
齐王与闾大飞顿时起身,一边鼓掌一边说,“来个箫管齐鸣,真是世间妙音啊!”
“呵呵呵,既然庄主诚心相邀,我就却之不恭了。”云逸起身,“不知慕容庄主想要奏什么曲子呢?”
慕容如云柳眉微蹙,莺声暂缓,“嗯…,今晚月色正明,那就来一曲‘玉门月’吧,何如?”
如云一双明眸如同皓月,看着云逸…
云逸微然一笑,“嗯,就奏‘玉门月’吧…”
“好,我去准备一下,一会儿我们上‘云月台’演奏,赏月听曲儿,不负韶华!”
齐王与闾大飞也兴致勃勃,起身随云逸走向后面山上的“云月台”…
不知谁走漏了风声,飞鸿、豆蔻、芮芮安、王洛等人听说要赏月听曲儿,也都纷纷跟着赶往云月台,谁都想见识一下,这两位音律高手珠联璧合的人间绝唱…
正是:小焘儿入宫定乾坤,箫管和谐有缘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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