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回颜老太哭晕停尸棚郭强记疑凶面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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邑内青龙帮分会,上上下下数十多号人的面孔朱静光全认得。扫视四周,没有青龙帮余孽在场,迈大步欲步向大堂,却被公差拉住。朱向上差挤眼目眴,丢了一个眼色,轻声低语了两句,衙役心领神会放进,并在前领路到私衙晤面元帅,龚县令。三人进入密室,秘密商讨剿匪大计。仔细打量武将着装之人,仪态万方、慈眉虎目、熊腰虎背、英姿焕发、威风凛凛,甲胄银光闪烁,宝镜光华欺眼。知道他就是叱咤风云的征南大将军司马虎,向闻贤帅长于推理,断案如神,爱民如子。当地方官时对万民惠泽化雨如春膏。减轻百姓生活负担卓有政绩,越级不次攫升。身居高位的他,对兆民的关爱一如既往,有增无减。有他这样的清官坐镇监督陪审,何愁大仇不报?“草民斗胆敢问将军,您是不是征南大元帅?”朱静光抱拳致敬。
“正是。阁下是?”司马虎问。
“草民叩见元帅敬请钧安。元帅,冒昧……受害人颜色月香是草莽未婚妻,莽人朱静光是也。大仇全仰仗你了。”
“什么?青龙余孽竟敢私闯官府,单会本官,是何居心?”龚县令大吃一惊,“来人!”
“龚大人,不要大惊小怪,且顺顺气,先听他把话讲完。”司马虎艺高胆壮,如果要害你他会光明正大来见县太爷?这不是找死吗?
“草民并非无意识的加入黑帮。实为卧底,为摸排青龙帮的底细,不得已的权宜之计。已初步掌握黑帮第一手内部资料,画像中人烧成灰小的也认识,不管怎么易容,千变万化不离其中。他是盐官五杭总坛旗下不起眼的三流角色,一个小小的堂主。”朱静光谨慎向窗棂外窥探,“防人偷听。帮主马涛酒后吐露了一个惊天秘密。”
“噢,什么惊天秘密?”司马虎接过话茬问。
“歙州乌龙帮,大帅想必有所耳闻。”朱静光直切核心机密。
“听说乌龙帮为歙州当地一大帮派,人数不下一百人。那它与马涛又有何瓜葛?”司马虎脸上露出一副好奇的模样。
“岂止关联,实则二为一,一为二。”
“何谓二为一,一为二?”
“乌龙帮帮主也是马涛其人。”朱静光眉飞色舞地道。
朱对能发现这天字号秘密引以为豪。
“什么?竟然有此等奇事?它出自同一人手笔?太不可思议了。他虽然名见经传,以一人之力开创两大门派,真乃独创开门派之先河。他究竟是何方神圣?有机会倒要好好会会他,见识见识他的高招。”司马虎倒吸一口凉气,前所未闻,看来他并非等闲之辈,差点蹦了起来。这是装给朱静光看的,出歙州府境时,进入唐山县境时,听闻那里有一个黑帮组织,十分猖狂。就暗下决心要对乌龙帮展开一场荡气回肠的围剿,让乌龙帮走向消亡是必然之路。没来得及告知,其实早就决定了。只是时间仓促,没有敲定一条较为完善的具体方案。
马涛这人真不简单,怪不得县公与之斗智斗勇斗狠屡战屡败。此人不但武功奇高,而且心机过人,深谙进退之道。动如雷霆;静则潜踪蹑虚,化整为零,不知其之所在。
“其实也没什么,称谓不同而已。浙境青龙帮众无人知此秘密。草民机缘巧合,马涛无意中泻了老底,并非推心置腹告知。小的杀透重围帮助马帮主虎口逃生,也算是半个救命恩人吧。死里逃生的马帮主感激小的,酒足饭饱之后,互相叙了年齿,草民虚长马涛三个月,从此结成异姓兄弟。之后一直以兄弟相称,有事无事地请光赴宴,另眼相看,十分敬重。但具体实力如何不得而知。估计胡小翔落脚塘栖一带,或游移;或深窜。马帮主坐镇总坛歙州乌龙帮遥控。”接着出点子趁匪徒不明就里,蒙在鼓里之际,出其不意突发奇兵,偷袭黑帮坛会收网捕鱼。至于分号了解的不下五、六个,权且放一码,要不先头派遣几个机灵鬼,打打前哨踩踩底。明哨,暗哨,应该都有,功用不同。
龚县令半信半疑,骤然冒出一个愣小子。口口声声称是青龙帮中坚。无凭无据难以置信。首先要搞清楚身份、来历,这点不难。现在有一现成知情人,近在咫尺,叫他一来,真假李逵立判分明。
“后生,有请颜老爹进厢房一趟,县太爷有话问他,快去。”龚县令打开房门,向站在差兵营房门口的一位憨厚青年小辈讲。
“是,大人。”
龚县令在府衙转悠巡视,以防内奸监听,这步棋关系到全局。要想占据主动权就得格外心细,谨言慎行、慎之又慎。数次走漏风声致使功败垂成,该吸取教训了。
司马虎闷声不吭,不置可否,慧眼直视,洞若观火能看穿人的内心世界。
后生带着颜老伯拜见县公与司马虎元帅。
龚县令摆手示意他离开。双眼炯炯有神,望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视眼中才收回视线。
“颜老爹,领你去见一位年青后辈,自称是你未完婚的准女婿。”龚县令压低声音道。
颜老伯耳不聋,眼不花。总的来说,还算健朗,心领神会,意在晤见。
到了偏屋。四下巡视无人。领了进去,重新关好门。进入隔音良好的密室。
“姑爷,香儿她仙游了。”颜老伯一见到准女婿,眼泪止不住哗哗往下流,哽咽着道。
翁婿俩相向涕泣。
断肠人对断肠人。
“岳父,虽然没能与香儿姑娘完婚。但您老在吾的心目中,份量一点没变,一直敬你是老丈人,会一如既往地孝敬您老人家。一定要替月香姑娘报仇雪恨,要胡小翔血债血还。”朱静光丧妻之痛、刻骨铭心,泪流满面。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一个是丧女之痛;一个是亡妻之恨。翁婿俩涕泣两茫茫,沉浸在万分悲痛之中。两个泪眼人,气氛悲凉。
黎明前的黑暗是难捱的。
大军开出唐山县境不远。司马虎铁骑飞騎,带两名便衣悍兵,径入中军帐点将。那时军旅露营,正在埋锅造饭。
“刘将军。”司马虎拔出一支调兵鱼符。
“末将在。”
“令你带一队轻骑兵连夜突袭盐官五杭青龙帮,不得有误。”
“遵令。”
“诸葛将军。”
“在。”
“速往青龙帮唐山分会。务必全歼余孽。”
“元帅,不是已经去过了吗?”诸葛将军一头雾水、大惑不解,不懂司马虎的用意,搔首抓腮。
“恶人有个认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敌人自以为是老虎一走,那里又是黑帮为恶为猖的县份了。咱们偏偏不让他遂心如意,来他个回马枪杀他个措手不及。据可靠情报,贼匪已然悄悄潜回。一军抄后山堵住洞口,一军直扑正面,二路包抄装入口袋,我们来个瓮中捉鳖。神兵利器,匪帮焉能阻抗?听明白了没有?”司马虎解释道。
“元帅高见,令人信服。”诸葛恍然大悟,兴头头领命。
“现在不是戴高帽子的时候,没有分出胜负前,事儿悬。甚至有可能翻盘。大胆放手去干。”司马虎冷静沉着,“李和庆,李和祝两位将军。”
“在。”
哥俩听元帅点将点到自己两兄弟的名字喜形作色,建军功的机会来了。
“李将军担子最重,辛苦一趟。”
“元帅,末将不敢轻言辛苦二字。”李和庆道。
“作为一名军人,哪里有危险,就要往哪里冲。”李和祝慨然道。
“为地方的长治久安,持本帅兵符,返回歙州到州都尉兵营调兵,围歼乌龙帮老巢在此一举。帮主马涛独臂,千万别小瞧他,此人奸滑无比,轻功了得,武功不在你之下。不能硬拼。不要讲什么武林破规矩,必要时一窝上,擒得此贼当记首功。辛苦两位,预祝你哥俩一举缚苍龙。”司马虎简明扼要介绍了马涛其人相貌、品性、拳术套路特点。特别是他奸诈善于遁隐。或面涂粉底,涂朱丹颜着红装;或脸上墨颜成老土;或素脸白净少年郎。但他的脸形不会变。要以静制动,不要被他虚无的外表所蒙蔽。马魔头怪招迭出,身轻如燕,去伪存真鼻子挪位缺耳朵的就是真身。粘上去死死咬住加巧战直至拿下,而不是一味苦战、死战。须知他可不是省油的灯,必要时使用非常手段死活不拘,当然凭你哥俩的武功,联手想要制服他可不容易,甚至反而会被他所害。这一点要有充分的考虑,具体怎么做或采取哪一种方式,时间,地点。诸如车轮战、设陷井,空中网罩之类,到时看着办,及早制定一个可行的法子。至于怎么判别是否是上了妆的马涛,还有一个分辨方法就是看其拳法了。会过他的人不难一眼认出,但我们没有一人直面过,也就无从谈起了。看谁的功夫厉害,掉右胳膊,五官不正,贴上去,认准这个死理就中……司马虎并不急着亮出谜底。
“万一不行呢?”哥俩并不知道司马虎已经会过知情者朱静光。
“这个不用担心,本帅早就筹算好了,要想知晓魔鬼马涛的脸蛋长什么样,也不是甚么难事。只要一问知情的颜月香的未婚夫朱静光大侠就行。根据他的描述,让他给你画了一张马涛的肖像画。”
“有了他的画像,不怕他藏头露尾了。元帅放心,您就高坐中军帐等好消息吧。就怕他不现身,只要见了他本人,定不让他从末将的手掌缝中逃脱。”李和庆道。
李和祝抱拳致谢。
“有你这句话本帅就放心了。本帅恭候佳音。记住,平安回来。”
司马虎感觉轻松了许多。步出大营,跳望连绵起伏的群山和万里长空。一行白鹭上青天。几声长鸣。
诸葛将军率一彪军飞赴青龙帮分舵,虽然巷口中布有眼线,通过吹口哨,打手势等方式通知本舵同伙可为时已晚。没有任何前兆。神兵天降一一作了阶下囚。手脚稍快的故地重游,企图从后门逃遁。另一分队精兵早已布好口袋,坐等匪徒自投罗网,两面包抄,反手之间悉数捉得。只有几个巷口岗哨,见势不妙狡滑只身闪进宅子。来个“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才得已侥幸逃脱。知这地方是不能再呆了,匆匆收拾细软惶惶北上。抓捕犯人工作如火如荼。一位彪形大汉的反常行为,引起了诸葛的高度警觉。别人疲于奔命,他反而窜入室内,他到底要干什么?会如此从容不迫?于是跟了进去。但见他从抽屉里拿了一叠纸付之以丙。诸葛知道他肯定是在烧毁罪证。去抢,他拦住,甫一交手,感觉到对方雄厚的掌力,不敢大意。在房子里为证据目录展开拳头强强对话。诸葛一记扫堂腿贴地劲扫纸面,只扫到罪证一角,恶大汉拼死伸足挡住。为一堆纸,你争我夺。诸葛飘忽如风;恶汉吚呀声啸。一个骄如游龙;一个猛如犲狼虎豹。一个使一招大鹏展翅凌空驾雾式;一个心骇力衰。十数招下来,恶魔凶猛渐敛起。诸葛瞅准一个空档径向恶汉腹腔踢去,踹出一丈余远。好样的诸葛,扑灭纸张,抓在手里,直追恶汉,在院子里又打了起来。手下兵牟加入战队,很快把大汉摆平。还好,薄册仅被烧去十分之四,仍能凭此法办黑帮暴徒。看来烧毁罪证,对青龙帮堂主来说是一等一的头等大事。
司马虎跨上骏马信马由缰,悠哉、悠哉向县衙踱去。
与龚县令讨论诸葛将军是否会有所斩获,话音未落,爱将不期而至。
“诸葛将军抓获不少坏人,其功不少啊。”司马虎看着诸葛俘虏了一大群坏蛋喜形于色。
“元帅,末将有罪。”诸葛道。
“何罪之有?”
“末将无能,不能全其功,让散布于巷道口的几位盯梢给跑了,残灭匪徒不彻底。这是青龙帮分舵之残余名单。请过目。”诸葛将军递上单子、帐本。它记载着当年作案所获款项。具体到时间、地点、对象、敌我伤亡情况及抢得物资、钱票。甚至囊括薪饷月分配扣除开销,上交总部,剩下款子事项,事无巨细一一罗列,但有所涂抹。把大案、要案一一予以涂鸦除迹。也有一种可能,另行册记备案。
“除恶务尽,虽然有几个不法分子没有落入法网,但是他们已成惊弓之鸟,量几只小鱼小虾米,兴不起大风浪。但总非长远之计,容日后缓图。”司马虎是乐观主义者。看事情看得很开。部将已尽力了,不能苛责。楼宅开敞高低错落套小院多蜗角,易于隐藏,变数大。
加强警戒哨,把守关隘,严查可疑出境对象,在关卡又逮住几名潜逃的可疑分子。有两人企图强行冲关。
剩下的有如丧家之犬,有家不敢回。窜向天目山深处,返璞归真食野果、蹲植被、跃树颠、寝大树冠成了名副其实的野猴子。饿得实在不行了,摘点栗子、坚果充饥,结果上吐下泻中了毒。
将一拔犯人押进大堂,公堂立时拥挤不堪。
“嘟!”龚县令一拍惊堂木,“谁是你们的头?”
没人作声。
“平时喝五吆六的,一上正堂怎么都变草鸡成哑巴了?”龚县公拿出问官腔调,咄咄逼人。
目光齐齐聚焦到一彪形大汉身上,惊恐万状瞪着大眼。不用问,眼光出卖了灵魂,不用说他就是罪恶昭彰的香堂堂主无疑了。小子胆大妄为敢跟老子玩命,拼死阻止抢夺铁证,妈的,真该死。怪不得他有如此的武功修为,原来是青龙帮的堂主,区区一名小字辈香堂堂主,就能跟俺大战二十余招。若换成对手是武功炉火纯青的帮主马涛,诸葛我泰山不敢仰视,恐怕连三招都接不上,就见阎王爷了。
“你,上来。跪下。”龚县公道。
两名皂隶推攘着他上前并用力压住肩膀,一脚踹后膝弯。一手扭住腕子,一手扭住他的胳膊肘儿。
“堂上所跪何人?报上名来。”龚县令厉声问道。
“朱云杰。”歹徒跪爬两步,眼若木鸡,股慓不已。
“你可知罪?”
“没罪。”
“无罪?会请你到这里来吗?是本县饭撑饱了没事干?掌嘴四十。”
软皮条左右开张扇得小子鼻青眼肿,嘴角流血。
“铁证如山,事实面前不容抵赖。给………”龚县令一扔,“白纸黑字帐本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记着,睁开你的狗眼瞧瞧,里面内容有:年内进出明细表,某月某日作案地点、敌我双方伤亡人数,作案对象是谁?收入囊中多少?支出多少?上交总坛数额等等,盈亏多少?细着。令人瞠目结舌的是:附有一张每人每月,发放每人薪饷,明细一览表一份备案。”
“嘿嘿,随便垃圾筒子里掏出的一张废纸,那是俺穿开叉裤的孙女闲来无事,练字编鼓捣整耍着玩的。牛什么?跟一娃娃玩临摹碑帖的墨迹较什么真?拿歪歪扭扭的字当宝,真是的。”朱云杰逞口舌之能,耍无赖。心道:“目光短视,留下铁证。”
“上夹棍。”龚县令认为他是只老虎玩具,外表凶悍,骨子里是个软骨头。吓唬、吓唬他一下也好。
衙差给犯人套上夹具就要开始用刑。
“招不。”龚县令稍顿,无声音,喊,“动刑!”
朱云杰耳内听真,脚踝节部吱吱嘎啦声响,刺痛心门。
“别,别,我招,我招。”才收紧,就尖叫着败下阵来。
只见他汗腾笼屉,泪滚鹰鼻,面庞扭抖挪移,猴腮成紫茄色,两眼呆睁状若落汤门鸡,直翻白眼仁。筋酥手脚皆软,其惊恐之状可想而知。显然是吸血鬼被吓坏了。
“这就对了,何必跟身子过不去?你以为堂上的刑具是摆设的吗?瞧你这副德性,平时穷凶极恶,肯定干了不少缺德的事。”龚公心却道:“孬种嘴仗打得不错,玩真格臭皮囊咕咚一下泻气。这样也好,你也少受皮肉之苦,本县也省得费心推理。”龚县令从心底里鄙夷他。
在事实面前朱云杰不得不如实招出,自己率恶狼犯下的滔天罪行。主要是劫财,连带劫色。定了杠杆,碰上绝色美女,要送给马帮主当夫人,不能碰一根毫毛,这是铁规。胆敢耍阴,或暗里……若是有人告密,或美人抖露内情,会累及妻儿一家老小一起抽筋剥皮,挫骨扬灰,帮规十分苛严。
大案件主要集中在三不管真空地带。唐山本地小打小闹。给人以地方小混混的假象。勾结盐官、武康、余杭等分堂堂会联合作案,就地销赃。
青龙帮帮会有个不成文规定,每隔十天半月,要向马涛帮主汇报战果,写成大纲一分。统一调度指挥,指派新任务。故此联合行动计划,也就再普通不过了。况且他的分会堂主彼此都认识,协调机制就程序化了。再由各点位发展邪恶势力,就是为什么老是不能彻底打垮台,这头刚遭打击,那头浮了起来的缘故。
移师于毗邻余杭的钱唐、武康、盐官三县粘连交叉处,是案子多发之地。为何要劳师动众跑到中间隔于潜、临安、余杭三县的他县?或跨州的武康?有时远程奔走流窜到附近的县份,与于潜县几乎近似于呈等腰三角形地带的紫溪,新城两县。下手成功后马上玩消失。其目的是掩人耳目,颇具迷惑性。飘游作案,打一炮换一枪。地方官府曾会同三邑联合缉捕,然动作大,收效甚微。久而久之交界处,成了法律真空,黑帮分子非常熟悉本地的地形,作案手法多样化。并不是固定在某一区域连续犯案,程式多变。而是间隔一定时间,具有欺骗性,走循环行列式,递延路子。
游走于富户、豪门贵族。或荒山野外,象猎鹰一样搜巡下手目标。
某日一豪绅嫁女,长龙一般的嫁妆队伍。玛瑙、翡翠、珍珠、金银财宝无数。嗅觉灵敏的青龙帮分舵,很快嗅察到蔗糖般甜蜜的味道。早早埋伏于唐山县一处隐秘的半山腰处,借着丛林的掩护,蜇伏在芳草萋萋一人多高的黄苷草,白茅草丛中或高大的树冠之上。
十里红妆,欢天喜地,唢呐沸沸,盛装锦服,抬着大红花轿。新娘打扮得花枝招展,婀娜多姿,迎亲长龙很快进入伏击圈。守株待兔的青龙帮匪徒蒙着脸,身穿黑色夜行紧身衣,鬼魅一跃现身。手持锋利朴刀;或长剑;或狼牙棒狙击,丧心病狂冲向人群一刀劈下领队的人头,并踢了一脚至跟前,一声断喝:“此树猛男栽,此路美男开,美女谁不爱?哎哟我的美媚红妆新娘小乖乖,请掀下你的盖头来!来!来!来!留下嫁妆,新娘与钱财。否则刚才见阎罗王的就是你们的榜样,手中的家伙它可不认得人。”仰天一阵阴阳怪笑,狂忘之极,“数数一、二、三。数到三时乖乖给爷闪开。点数正式开始:一……上。”
种庄稼出身的山里人,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才数到一,吓得众平人,喊一声:“我的爹亲娘亲坑上暖窝的小亲亲!”转眼跑了个无影踪。瞬间只留下十来个行武出身的护卫在坚守。舍生忘死保护大小姐,与歹徒展开殊死搏斗。当然迎亲的农民不会怂到光顾着逃,逃回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东家报知凶讯。新娘平时娇生惯养,只知道描眉点黛,穿针引线,抚琴弹筝,挥毫泼墨,吟咏风华,哪里见过这般场景?只见众毛团,个个凶如煞星太岁,手持凶器,立时吓得花容失色,浑身颤栗,小脸煞白,抖衣瑟瑟,绻缩一团。护卫撩开彩轿帷帐,搀扶下来:“大小姐,非常时期,舍生取义定保你护你周全,杀出重围,逃离这是非之地,能走多远算走多远。”且战且退,然而终究一拳难敌两腿,双拳难挡四臂,义仆难挡犲狼,渐渐招架不住。护卫一个接一个倒下,眼看独木难支,处境相当危急。从密林中倏地窜出一个,全身着夜行衣的神秘高手。只露出两只滚圆炯炯的如星双睛,光芒万丈,直射斗府。“苏秦背剑”昂然而立,“嘟!”一声猛吒。一个空中斤斗,真如秀云飘。凌利的剑法;怪异的招势;出神入化的武功。唰唰唰几招如当空白练舞,触之则死,器械碰上,则削成二段,神勇非常,杀得匪帮人心胆落。抱起大小姐,一个“旱地拔葱”纵身跳出圈外,遁入密林,一到安全地带,揭下蒙脸头巾:
“刘小姐,只能送你到这里,此地不宜久留,请速速返回刘家庄,后会有期。”持剑抱拳当胸,声音朗朗略带稚嫩。
“大恩不言谢,敢问恩公尊姓大名?宝地何方?有缘容姑娘以后报答。”新娘子跪拜道谢。
少年道童瞧了一眼新娘,凤冠斗珠闹翠微,金光照射九皋。面如梨花红润带白;眉如弯月,不管嫫费翠黛;光朗朗溜闪灵秋水,悲泪噙含,腮帮淌雨;朱唇两片香瓣启莺声;香肩白洁粉儿轻;胸如羊玉脂;杨柳玉腰,肌肤光滑凝雪脂;足蹈琼瑶云步摇,仙娥彩虹舞娇娇;身披红妆艳云龙,容貌奇妍,真如楚娃越女,倾国倾城千般泪,声如莺啭啼古月。仙艳媚外惊散芍药一片卧花栏,玉趾开步揺琼枝,琼枝骨软意罗绮,狂魔迷离有心把仙姑欺。怪不得歹人大白天,大道上,张狂嚷叫要留下娇艳美新娘,是有来由的。照此说,她的美艳名动江湖已经很久了。难怪背躺身靠青龙帮虎皮椅的黑道禽魔马涛花心兴妖风。大喜之日,今儿本是鸾凤和鸣千般醉,醉桃李醺香风。却差点惊散一对恩爱俦侣,超级爱心许下宏愿一个: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的仙池鸳鸯。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我辈武林中人之本份。开口,闭口谈报答,太见外生分了。”道童拉下蒙脸黑巾。豪气干云、劲节云霄。
“求恩公再施援手,救出舍命护主的义仆,大恩不言谢。若以后机缘巧合,再遇如同人生再造的恩公,一并谢了。”新娘凤冠霞帔已然不整,泪流雨淌,仙桃香腮。新娘一瞧救自己之人乃一少年童子,赞一个观音童子下凡尘。
“刘小姐,连护卫一并救了岂不两全其美?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功德无量。不过能否撑到现在,要看他们的造化了,后会有期。”少侠展开轻身术,一招“燕子穿林”刘小姐眼一眨,他已飘然跃下高高的山岗。刘小姐暗赞:“高人就是高人,眼睛一眨仙童就已立于大道之上。
刘小姐挽起轻如浮云,薄如蝉翼的丝罗簇新喜服。踮着三寸金莲、小月秋眉、双星张惶、兰心楚楚、香汗如沈、跌跌撞撞逃回刘家庄。路途中不知跌了多少跤;受了多少险;担了多少惊搁下不题。
义薄云天的少侠不为名,不为利,只身重返险境。那里早已归于平静,干柴枯枝垛成数堆,但见大火熊熊燃烧、噼啪作响,焚毁犯罪现场……其中一名精细护卫多留一个心眼,装死乘清理战场时窜入草丛,奄奄一息、遍体鳞伤匍匐爬行。伸手招呼救走刘小姐的恩人:
“大,侠,青,青,龙……”拼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歇歇停停龙字未等帮字讲出,头一歪,两脚一伸,一命呜呼,归天了哉。
少侠俯耳倾听,见他腿一伸,命归阴。但见两只眼珠瞪得滚圆,知道他死不瞑目。抚一下双眼,让它闭上,安心上路,愿他天堂云路一路走好。
十名护卫无人幸免于难。
其中一名逃出来的护卫,认得香堂堂主,知道他是青龙帮的一员,由他告诉义侠。见义勇为的人特地赶了一趟刘家庄。找上经历惊魂一刻、大难不死的刘小姐,告诉她杀人元凶。
这少侠不是别人正是游历五岳,倚天五湖,莲花坐台悟道的司马明,驸马司马威的小叔。
刘小姐死里逃生后向县官告状,婚期也暂时耽搁,官府马上介入调查特大凶杀案。话说当时犯案现场,歹徒刚要走,资格较老,毒辣著称的香堂堂主,建议焚毁遗物,不留踪迹。无从查证,只知晓一点是有组织有分工的暴徒所为。
“此案影响恶劣,朝野震惊。歹徒留下的线索奇缺,官家限期侦破。县令迁怒于近日不安分守己的青龙帮。不管是不是他们干的,派大兵征剿黑帮。平静了好些日子,不久死灰复燃。又是一个无头公案。白纸黑字字里行间写得分明。涉及到不少案子,连带牵出许多平时破不了,理不顺头绪,解释不了的案件,刹那间告破。甚至注明哪些人涉案,发生在哪里,不容狡辩。‘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刘家庄一案簿册明明赫赫记在列。”龚县令喜形于色。
“这个比喻不甚恰当,权且用之,打开缺口从这入手。壮士解密,抖出乌龙何以成乌龙的原由。突破障碍,居无定所成居有定所,太好了。‘庆父不死,鲁难不已’青龙帮不灭,百姓何以安居乐业?”司马虎笑呵呵地道。
“元帅知识渊博,出口成章。卑职鲁钝江郎才尽,握笔有如松针牛马之尾,作美文难矣。”
“别这么说。”谦逊道。
司马虎反复研读朱云杰一伙的犯罪档案存本,只是所犯累累罪行的显露一角。只知今年以来最近一月犯案记录在案,以前一概不知。经年累月一桩桩血泪案,帮众无不犯下滔天大罪。
“朱云杰,你若还有点良知的话,就不会干下人神共愤的血案。记录在案的是否是你们共同参与的?”龚县令瞧着一字一泪鲜血铸就的帐目,气得手发抖。
“基本上是。”
“详细点。”
“除非外出或执勤去了,否则不存在落下不去,在帮内享清闲,连小的这个头头也不例外。再说小人有心不去,帮徒手段太嫩,碰到大鱼就玩不开。”朱云杰心里明白自己境况,人也想开了“伸脖子是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倒不如来痛快点,可免除皮肉痛楚。在有限的日子里不致于太难过。
刘将军率骑兵快马加鞭,不是贴地飞行,而是龙马行空。穿云破雾进入一马平川杭(嘉)湖平原腹地。一望无边的芦苇荡,密如蛛网的河流。水乡泽国、碧水如练、小桥流水、长龙卧波。官河千舟竞发,婉娫数里,望不到尽头。它是一条黄金水道,关乎大唐国祚,承载南货北运,是经济的脊梁。沿河两岸先后崛起几个经济重镇,如商业中心扬州,水乡名城苏州吴郡等等。自隋朝开挖官河后,经济重心南移的趋势不可逆转。唐代越发显山露水、势不可挡。它促使南北经济文化交流发展,商业流通具有不可替代的巨大推动作用。
不到二个时辰,骑兵团开进官河畔的水乡活码头小渔村塘栖。住民太少,以至于连村都称不上。建筑风格却十分新奇,河道星棋密布,沿河零星盖起木质小屋,局部构筑起过街楼兼美人靠,限于单幢半。为方便来往走动遇水建了宽丈余石拱桥,总计不到十户人家。它的美限于雏形。渔民长年捕鱼,对水的感情较深。结合自身的切身体会,如何规避又爱又恨的雨水侵扰,特别是雨季人的日常出行,构思提纲挈领,下的功夫是久长的,有个逐步完善的过程。独特的布局谋篇,单体小筑形成完美的道家所谓天人合一的设计思路。是小家碧玉式村居的典范,厚积薄发为后来发展成江南名镇之发端,奠定了坚实的基础。雨季来临,穿梭于美伦美奂的伞形新兴棋布小村落,可免遭雨淋水虐之苦。塘栖肇始于唐代,成型于宋朝,至元末张士诚拓宽官塘河(运河)遂人口骤集,商贾辐辏,走向繁荣,蔚为大镇。当地有“走遍全镇衣不湿”之赞语。其建筑理念精妙绝伦独步天下为华夏一绝,堪称中华制镇史上的典范,它是建筑史上一座丰碑,屹立在东方建筑艺术之林,是不可复制一朵艺术奇葩,而载入史册,独领风骚数百年。(令人啼笑皆非、哭笑不得的是现代人缺乏长远战略目光。亲手摧毁、葬送大观园诗一般美的江南明清第一水乡古镇。在推土机的轰鸣声下顷刻化为尘与土,代之以钢筋水泥,真可谓是莫大讽刺。令有识之士哭笑不能,等醒悟过来已雨打飘零,剩下零头不到十分之一。能不能复兴则是另外一回事了。)这是后话,扯远了,言归正传。地方虽小,却是出精英的福地。魔头马涛,武林名宿司马威皆出生、生长活动发迹于斯。但肩负重任,无闲领略可以媲美私家园林,限于单体美幢。大视野小广角下蝴蝶形风光旖旎的水乡小渔村,翘楚一幢半幢初现视觉感官冲击棱镜凌云之美。只是匆匆一瞥,便永久地把这“画图”存储在大脑深处,一辈子无法忘怀。一有机会就投入到这仙境般美妙、抽象的意境中去。遥襟畅甫,带上恋人,渔具,来点果脯、糕糖、花生米、莲子、栗子专程到这里来,与自然美景来个无间的亲密接触。不自觉的月下伊人,也成了令人陶醉的一景。陶醉的同时,早已鱼儿满篓。午夜梦回,画图丽景徐徐展现。
骑兵不自觉偷偷多看了几眼,一时入神,差点忘记肩负的神圣使命。要不是卖花姑娘偶尔路过稻草绳可圈的招宝庄,开腔响起银铃黄莺一般动听的叫卖声,惊醒了突患梦游症的轻骑,以为是南柯一梦。心境恍如进入隔世一般的云梦。
临近青龙帮盐官五杭总坛,心中不免平添了些许紧张。深吸了一口空气,在向导的指引下迅速把老巢围得密不透风。神兵天降、披坚执锐,匪徒风闻大队正规军到来,道一声:“我的娘亲,亲。”慌不择路,四处逃窜。不愧是巢穴,在安防上很是动了一番脑筋,构造秘密出道,遁入地下空间,蜷缩一团。在选址上也颇为讲究,专选边角山角,不止一处且与为犄角。
驸马打入的内线张蕊,李四,在适当的时候,恰如其分地适时现身。司马虎大名如雷贯耳,他疾恶如仇、急公好义,斩贪官,惩污吏,斗豪强是位清正廉洁的好官。骑兵突击,估摸是平叛的先头部队已经开进境内。梦寐之间,心心念念不忘,为民除害的夙愿很快可以实现,不由一阵狂喜。
李四与黄金搭档张蕊演了一出双簧戏。李四佯装背运扭伤脚踝窝,一瘸一拐走不动路。相互抛一个眼色。蚂蚁挪窝挪动几步。干脆蹲在地上匍匐**,其声近乎悲呜挺难受的,甚难为听。痞子们听了甚为同情,唏嘘嗟叹。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逃命节骨眼上,等着过漫长的铁窗生涯吧。能存命,这还不是最坏的结果。很想转回去拉了一起逃走。哎,自己都顾不了,就怕逃时腿抽筋。张蕊心领神会,灵犀相通停下搀扶他,配合默契。
刘将军一马当先冲了进去,恶棍四散逃命。只有两人口中咿咿呀呀哼着悲苦的号子,“哎哟!啊唷噫!”轻骑兵一来,马蹄声惊扰,哼声倒是没了。李四打千口尊:
“阁下,晚生实乃驸马爷手下干将,驸马料到你们这几天会来,吩咐晚生好好配合……说句老实话晚生恭候大驾已多日,指路明灯,为你等而开。特来引路,帮您圆梦‘过五关,斩六将’”
“英雄,无恙否?”刘将军一听是驸马司马威的友人,顿时显得十分亲切,心里亮瞠瞠,喜开花。
“好得很,将军,斩妖伏魔需要本领。而揪出元凶,光有本领还不行。锁定罪犯需要一双火眼金睛,而晚生恰恰是一面照妖境。不论他躲藏在哪个角落里,保管一个一个揪出来现了丑恶本象。”李四一个“鲤鱼打挺”一跃而起。李四知道“篱靠桩,人靠帮,关老爷靠周仓”
驸马爷的暗棋,能不能带领仁义之师直捣黄龙?会不会出现出人意外的小插曲?欲知斩首行动如何进行,看官请看下文分解。
第四十六回 卧底关键时刻显身手 胡斤庵落网
话说李四大侠信誓旦旦的一句话,可把刘将军乐坏了。马涛苦心经营青龙帮多年,根深蒂固,仓促间甚难攻破。若是那么容易的话,还用得着大将军操心吗?盐官县令早就把老巢捣稀泥了,巢穴分给农户,养肥肥喔喔叫喊着肚子饿着来哩。
“贵人,贵人哪。一见如故,昨天梦境云两侠客相助,果不其然,恍若梦中,容貌相若。”刘将军慧眼识得玲珑玉,一眼看出是友非敌。
“青龙帮机关重重,暗道密布,急切之间难以攻克,不能强攻,只可智取。冒冒失失捉虎不成反受其害,不能重蹈覆辙。”张蕊不卑不亢,头颅高昂。
“大侠义薄云天,小将代大唐子民与司马元帅,向两位英雄投以崇高的敬意!”
“时间紧迫,先别急着谢,奠定胜局,才能笑到最后,那时再谢不迟。来不及详谈信得过的话,就……”李四对刘将军打招呼。
“当然信得过。”
“那小人,越俎代庖公然发号施令了。”李四果断地说。
“将士们,两位义士的话,代表本将军的军令。”
“谨遵将军钧命。”军士齐声道。
张蕊,李四忐忐忑忑,怕言多有失,万一匪帮听了去,就大事不好了。剿匪是不容易的,分秒必争。群狼近在面前,却咫尺千里。一逃脱又得费一番心力,以后有的是时间,现在不是饶家常、攀交情的时候。
“先抽半骑兵堵截出口,由山人与将军率领前往洞口,小的身份,来历,边走边谈。时间不等人,机会稍纵则逝。拖泥带水,何以成事?”张蕊直切要点。
“大侠,有劳了。藏藏掖掖反不好,请当开路先锋。”刘将军见他说话说到这份上,就知他是真性情,个性豪迈的耿直之人。
“将军,快人快语,快!一队跟随山野之人。迅速赶往洞口尽头围追堵截、守株待兔,布好口袋。其余铁骑直面进攻。”张蕊与刘将军骑兵,调转马头直奔山岗冷角口子,“不瞒将军,张某人的真实身份是元帅的堂弟司马威,受驸马阁下特别指派,混入青龙帮做的内应。李四也是一样。只不过他比山人晚来几天混进黑帮而矣,两人以图有个照应。殊途同归、万法归宗。为剿灭青龙帮,为民除害,还盐官,武康,钱塘人民一个朗朗乾坤,是我们的共同宗旨。”
“难怪大侠不逃,反而迎面而上。原来是意在屠龙,可敬!可佩!小将替天下百姓,司马元帅,再一次,说声谢谢了。”刘将军算是彻底明白怎么一回事,抱拳致意。经过简短的对话,对方意愿了然。
钦佩之余,加快了行军速度,猛抽软鞭,高头骏马脱了弦似腾空而起。片刻,来到小山岗,苍松翠柏,绿影婆娑,荒坟废冢充斥其间。一座三间专为守灵而建的茅草寮居棚,突兀地耸立在高阜之处,显得刺目。宅基坐落在已废的矿床作业区之上,采挖多年,洞窟深,足有百来步之长,有两、三个出入口。别看外表陋俗,里面乾坤大。其实是青龙帮的一个据点,哨所,战略意义重大。“吁,哣。”猛拉马僵,急拽停住,坠蹬下了良驹,拴好位。前锋刘将军,张蕊至哨所头门,破门而入。一边把住洞口,等待匪徒自投罗网。
果然,青龙帮众恶傻头傻脑冒出,一连收拾几个。里面见事不谐,缩回洞里绻缩一隅,猫在洞内,进退维谷。
后面由李四带领,绕至后门,轻而易举突破暗箭关。按启洞钮,吱声而开,黑黝黝伸手不见五指的暗道呈现眼前。瞎子摸象可不行,点起火把,高举爝火进入密道。匪徒见第一道防线土崩瓦解,推揉着往出口深处涌去。一会,发现苗头不对,前方同伙停滞急撤。哎呀,事儿不好,瓮中捉鳖。胆子小的,直吓得跺脚哭鼻子,尿出恭,喊爹娘。
闭幕战打响,劲吹收网的号角。在洞口短兵相接,正义之师占绝对优,收拾乌合之众是小菜一碟。漂亮,完歼匪帮。恶狼个个垂头丧气,目光游离与哭鼻子的张蕊,李四目光交接,电然悲怆。李四,张蕊没有与官兵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不是站错队。歹徒没搞明白是咋一回事。刘将军亲手绑剪李四,张蕊哥的双手,推攘两人的后背。扭伤瘸腿假戏真做,一起经历大小战役无数,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大者高副帮主,连带群小都被张蕊,李四拖下水。卧底两副面孔示人。高副帮主做梦也想不到,马帮主推心置腹的干将李四哥竟然是奸细,栽跟斗栽到自家人身上了。青龙帮主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不管是亲兄弟,大事不可以轻易托于他人。高某没当回事,可如今总坛,分堂多点悉数被袭全军覆灭,万劫不复。眼睁睁看着马涛帮主苦心经营的蚁穴灰飞烟灭,化作一抷粪与土。君不见高山流水,时随运转,殊不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荡平马涛塘栖旧居。当地百姓恨之深入骨髓,乘兴挖了他离塘栖十里地的祖坟。
这三个破山洞,是青龙帮过渡非常时期的总部,临时一用,平时一直闲置着。大级别人物有好几个。而之前犯有重案的胡小翔就穴居在这,并不奢求能捕获胡,实属意外惊喜。一比比下去,胡成了小字辈。动作太大,风声鹤唳,不敢抛头露面。
胡小翔惊恐万状,耷拉着脑袋。拽长领子尽量龟缩,恨不得把狗头套进去。其余的人也是一样,贼眼不敢正视刘将军,极力回避大将的目光。硕大的痦子半遮半掩。刘将军一瞥,瞧个正着。越是恐慌,反而越说明小子问题的严重性。
“你,出来。”刘将军用食指了指他的鼻子,随后手心转而朝上一勾道。
胡小翔一怔,暗道:“老爷子,老娘啊,咱一家人,很快就要在冥府谋面了。”乖乖怯场挪两步,一步一瞟,较真细究起来。这世界几无自己立锥跓足之地,人生彻底玩完。尽管一百个不愿意上前,可现在身不由己,命运完全不由自己管控。生命被人主宰已经不属于自己了。两位亡灵在森罗君那里投了阴状,准了,择时抵命。
“现在后悔已然来不及了。你不是挺会躲吗?哈哈!今天还不是被逮了个正着?没心没肺的狂徒。身背两条人命,张员外,颜月香小姐,千刀万剐的东西,惕惕慌慌也没用。怕了吧!人渣。”刘将军瞧他格外扎眼的举动,不自觉多留意了几眼。猛然发现长相跟通缉犯酷似。抖落画像,不是在青山酒记小住了四、五天目空一切、张狂得很的小子吗?那可是男一号重犯。两家苦主眼巴巴盼着唐山龚县太爷早日揪出凶犯,好替亡灵伸冤报仇哩。但线索奇缺,茫茫人海,把凶顽绳之以法谈何容易?其难犹如大海捞针。不料世事难料、峰回路转、暴客胡小翔自露其短。一个不小心露出了马脚,实属意外,连呼一百个想不到。当时可把刘将军高兴坏了。
“将军,你认错人了,小的可是良民啊。”胡小翔撒起弥天大谎。
刘将军一阵冷笑。笑得匪徒胡小翔毫毛倒竖,心头一凛,大限将至了。一手一把拎小白菜一般拎到跟前,另一只芭蕉扇般的大手,啪啪扇他两记清脆的响亮耳光。吼道:“你再说一句良民,试试?”
胡小翔悚悚慌慌。
“良民?笑话。象你这种无恶不作、杀人如麻、泯灭人性的刽子手,也算好人的话。普天之下就没有坏人了。良民,哎呸!”刘将军听了火冒三丈,七窍滚烟,“到了公堂,看县太爷怎么修理你。嘿嘿!”两声干笑。
胡小翔厥起雷公嘴,不再作声。丑陋的脸孔乌青扭曲变形。
胡小翔谋人害命案发地点不在盐官,按邑属押解回原籍交由唐山县龚县令审理。其余关押在盐官县大牢。龚县令喜出望外。由于青龙帮耳目众多,势力庞大。几次围剿斩妖均未全其功。过一段时间死灰复燃。让龚县令大感头疼。这次总算功德圆满,画上一个漂亮的句号。余杭县令牛军,盐官县令捡了现成,境内多起命案随之告破。
司马虎麾下大将奏凯,宣告青龙帮余孽走向灭亡。振奋人心的消息一传开,盐官父母官与当地百姓夹道欢迎,欢忭鼓舞、箪食壶浆、敲锣打鼓,如同逢年过节一般。锣鼓声,欢笑声响彻云霄。后生舞起闹元霄时节才舞的龙灯。有的姑娘兴致勃自发结队走上街头扭起秧歌。好静的打开窗框探头观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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