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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虎一听到作古二字,整个人惊呆了。犹如一声黑夜炸雷,深深刺痛他那颗淳朴善良的心。不知世上还有多少人,生活在暗无天日、水深火热之中,稍有不慎,就会飞来横祸。但愿流血事件不再发生。不过一点可以做到,绝不允许悲剧在自己眼皮底下上演。哎!我司马虎不过是沧海一粟,是那么渺小;是那么的期盼好人一生平安。人寰间“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秉承此一贯作风,一生如一日的做官,可以说是凤毛麟角。但愿经纶政务者,以一颗平常心处世,善待穷人。不要把自己的幸福,加诸寄托于百姓的痛苦之上。一想到此,平时的一番努力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救苦救难之路遥长。翘首以盼“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饥不寒”没有阶级剥削;没有压迫,人人平等,人人当家作主的美丽图景,能早日出现在人世间。眼看大唐治下一直在走下坡路,甚难圆梦。坚信这样的意境迟早能实现。其实这是人生在世最低级的,却又是梦寐以求、遥不可及的理想的大同社会。然而普天之下,又有几人过上过此理想国的日子呢?大同世界,是遥远的,是梦境。也许是几十年,或许几百年,甚至上千年,谁也说不出个准数。“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反差也忒大了啊!
河工浮肿的脸庞;如柴的身子骨;补丁的粗布衣;透底的百纳粗布鞋。大小脚趾头钻出裸露在外透风凉淌血、皲裂。微月引路,沿河堤一路走去。一病鬼,病怏怏咳嗽没一刻消停,吃力地干着手中笨重的体力活。一不小心加诸于身上的,不是善意的安慰。而是一顿皮鞭儿风雨侍候,直打得体无完肤。兵丁作威作福催命索命似地逼着继续劳作。这不,又有兵士对河工大声喝噤拳脚相向。司马虎元帅大怒,立时对当事人予以逮逋问罪。完了,又是一声长叹,个别人泯灭人性,没有半点怜悯之心,灵魂扭曲到极点。还堂而皇之,冠以大旱之后有大涝的虚空说词。其人是极其虚伪、丑陋的。在君子、智者面前显得是那么荒谬、无知与肮脏,最终将永远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遗臭万年。
同样,河工的伙食,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了。饥肠辘辘等开饭,还远没半饱,又开始新一轮重体力艰苦的劳作。日复一日,铁打的身子骨,也经受不起摧残。再何况大旱之年。大多原本瘦弱多病,拖着病体,简直是拿性命当赌注,拼尽全力作最后一搏。无奈油灯枯尽花落去,催人泪下,悲摧啊!一幕幕触目惊心之惨状,令司马虎痛彻心扉。江南浮华的背后,竟然是如此之惨酷。忍不住泪水奔涌,联想到京官过的是声色犬马、骄奢逸乐的生活。穷人与富人、官宦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两个极端。虎知道凭自己一己之力,无法扭转社会风貌。这让他的心撕心裂肺般的痛。司马元帅一路走来,可以用四个字评语作洗炼概括:“步步惊心”一点也不为过。司马虎目睹种种兵不如匪,残暴不待人的事件是无比痛心。痛定思痛感伤过后如何别出心裁出奇招扭转这种窘况。未知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八回    除奸恶大快人心        贤帅表率做义工
却说司马虎沿河堤一路走去,所见的惨景,让他的心越走越痛,到伤心处泪流满面,呜咽起来。不行,不能让这种惨无人道,践踏生命的行为再继续发生。一面堤堰毁败,的确是个不容忽视的现实问题。取中间法,行文到各道州县,会同道节度使,究目前情况,研制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循序渐进,既能免去河工受虐之痛,又可加固堤坝。
“管县令,你看这些河工多可怜,象我们衣冠楚楚,口厌彘肩,将心比心。同样是人,我们并不是高人一等,是人生际遇好,让我们去干苦力活,还不如人家呢!应善待他人。老话不是说‘积善积福’吗?我们还是多积点德。风水轮流转。哪一年流年不利,自己落难了。人人憎恨,有谁愿意拉一把穷凶极恶的官员?到那时想想过去的事,后悔已然来不及。上苍有眼,在天空中注视着芸芸众生的一举一动。一句话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站在河工的角度,从今往后改善伙食营养,减少劳动强度。不要学舒州别驾虐待人的官僚作风。你这一点做的比较好,你督管的工段明显的要好于其他地段,成绩是值得肯定的。要敢于抗颜直諌、据理力争,站在大义的立场上要不惜得罪人;要做到廉洁奉公、一心为民。言尽于此,望从善如流,自勉慎行之。”司马虎斜视了管一眼,“一分为二,凭良心说话。管县令,受气包,你这县令做的也够窝囊的。吃的苦也不少。人也算正直,官大一级压死人,孤掌难伸,无力对抗,真的难为你了,让你受委屈了。”虎谆谆善诱,不厌其烦地教导为官之道及做人的道理。
平时之乎者也,什么“恭敬诚俭让”满口仁义道德,说起中庸、伦理道德头头是道。说什么“不偏为之中,不易为之庸。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正理”一日身为朝廷命官,为民作主的初衷抛诸脑后,忘其所以。忘了本源,忘了自我。囊中羞涩便效仿起赃官贪墨,舞弊,一个比一黑,数典忘祖诸如姜梁之辈。
大军的加入,使江河整修进度大大加快。司马虎以身作则,热情饱满地积极投入到修理河堤的工作中去。挥洒汗水干了一会,起了较好的示范带头作用。
司马虎元帅也看到了,河工体力劳动的强度有多大。还不定时的要晚上加班加点,并时不时的无故拖延工时。工头嘴巴一撇,河工遭殃。让本帅这样身强力壮的将军,饿着肚子日复一日去参加无休止的重苦力活,也吃不消。失了人性的官员一般不会站在对方的角度上去换位思考。
天河璀璨、月明如洗。段长史带上仙液,美馔赶到望江县的江边工地上,想卖个好,来巴结司马虎。姜的女婿梁本来想一起来的,酒喝醉了,来不了。
“元帅,真是急人所急!以身作则带头劳作,不简单呀。”段长史嘻嘻做笑。
司马虎寻思:“也好,段自个找上门来了,能省不少事。也许梁别驾也正在路上赶呢。”大手一挥,翻了一下白眼,打断了他的话:
“段大人,贵人哪!肥得肚里冒油了。哈哈,这其中有不少灾民的血泪吧。”虎帅瞧他一脸福相,肚子圆鼓得象一头待宰的肥猪。他的官声不佳,忍不住夹枪带棍讥讽起来,“虐待民工,有没有受到过良心的拷问;产生过一丝怜悯?省省吧。”
“元帅不远万里,光临辖区内,未尽地主之谊,请多担待。清茶薄酒,难以下饭,将就应付一下肚子吧。至于发胖卑职也不想呀,实在无法控制,腰围粗了,走不了几步就气喘。元帅话里有话,卑职听不甚明白,或另有所指,请明言。若卑职有何做得不对的地方,还望不吝赐教,也好改过。”段长史躬背大气不敢出,忖度若是抓住把柄,丢官去爵事小,只怕小命难保。听了挖苦声气,暗自打了几个冷颤。大帅是大公无私出了名的,只认王法,不认交情。法与情之间,情让路于法。
“抓壮丁欧打致死,请问他们身犯何条?动则马皮鞭加身,天理不容!”虎单刀直入,指着段某人的鼻梁是一顿臭骂,冰冷的口气令人虚脱,“老实交待!”
“没有的事,哪个人说的?诬蔑!绝对的诬蔑!舒州府的管辖之内绝对不会发生河工暴亡惨怛于心的悲惨事件。”心头一懔,故作姿态,“果真有人如此不法,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给无辜受辱的劳工讨回公道。”段一听不是个头,自己吓自己,是心虚,腿酥转筋。“卟嗵”一声跪倒尘埃,冷汗淋漓。
“紧张什么?本帅只是随口说说。噢,长史心里莫非有鬼?应了传言,看来并非空穴来风,这事八成是真的。亏你是一方大员。嘟!”司马虎心想他为何有如此大的反应?不由有威吓他一下的冲动。
很平常的“嘟”一声,一惊,唬去三魂,脊梁冒汗,七窍滚烟。
司马虎的新兵瞧了他那熊样不由哄堂大笑。虎斥责笑什么,笑声嘎然而止。他的心态暴露了自己的罪行。本来只是猜测,本着试试看的态度,不曾想段做贼心虚,这么不经吓。
段大佬早已得知舒州刺史被判极刑一事。盛传大司马丹心铁骨、铁面无私、洗冤禁暴,除却不少官场上的害群之马,所到之处官场风气,为之一净。只要经他法眼一电扫,跳梁小丑立时原形毕露,无所遁藏。段神经过敏紧张过了头。
“元帅,卑职胆小不经吓,段某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手下个别官员做事猴急有时失了分寸有过急行为,致使河工受了点小伤,让我很头痛,很压抑。等于打在我身上,知道后免不了训斥他们,但绝不至于闹出人命。下官事前再三强调要善待河工,违者严惩不怠。念你我曾是同榜同科进士的份上,求元帅给段某人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段长史心里盘算着,如何从这位清如明月的大清官面前开脱罪责,先把刚才的失态圆圆再说。
“真的没干?”司马虎大声盘问。
“没有。”
“你没干过,管县令也没曾干过。这就怪了,难不成是本帅干的?”司马虎慢文斯理的语气陡地变得强硬起然。
“不,不,不。元帅不远万里、初来乍到怎么会呢?是……是江西观察使的手下那帮兵勇干的。”
“你说什么?舒州地盘可不隶属于江西观察使管辖。他的手怎么可能有这么长跨道伸到这?本帅不信。”
“其实不然说白了很简单,皖南道跟江西观察使领地一衣带水、一江之隔,舒州刺史跟江西观察使是姨表亲,就近临时抽调人手,实属正常。瞧他那嚣张气焰、高蹈架势,段某人瞧了也是心惊肉跳,一连好几宿,都不曾合眼呢。梦魇连连,不信,元帅可问问辖区内所有官员。如有半句虚忘之言甘领砍头之罪。”姓段的谎话连篇贼心飞智何不拿他说事?懊悔当时对待河工手段有点过激,庆幸没有出人命事件,或许有挽回的余地。江西观察使跟段家有世仇,何不顺手把祸根推向他?听说他在地方上一向飞扬跋扈,得罪了不少人。如果段某这几年在任上为所欲为,敛财敛得盆满钵满的老底,一经走光起底,十个脑袋瓜也不够砍的啊。与姜刺史可有一比,扫帚对谷钯;米筛对糠箩。心肠一个更比一个黑。乌鸭与灰狼,一丘之貉,且与姜交往密切,相互交流贪默心德。
“段长史,舒州别驾为何没和你一块来?是不是关系失和,产生裂痕?噢,知道了,习惯于座上宾,三请上客的感觉。还是他罪行累累,不敢来?”破黄昏,又过去了一个时辰,司马虎用冷峻的目光扫了一眼段长史满是赘肉的脸。
“姜刺史的女婿他忠良诚信,马上就到。”段长史不住地打躬、陪笑。
“段大人,眼前的这位衣衫褴褛的老阿婆。相信段长史不会这么健忘,你一定还记得她。”司马虎手一挥,两个大兵抬过来一顶软轿,阿婆撩开帷幔,由兵勇搀扶着下了轿子。段长史抬眼一看,立时惊出一身冷汗。
“不,不认得……”
“贵人多忘事,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径直撞向阿婆的丈夫,扔下约五十文零散的制钱,头也不回望一眼疾驰而去,不如人家善人救济叫花子来得慷慨大方……”司马虎在胸前伸出两个指头:食指与中指。苦主领悟,紧张结结巴巴地说:“赔钱二百贯给老妪养老。”
“哦?”段一听,她是狮子大开口。偷偷地瞧了一眼司马虎,元帅虎目一瞪,段违心地道,“行,不多,二百就二百,但没带现钱,给一张兑票吧。”说着从怀中掏出数张,准备抽一张小额的给她。
“段大人今生只怕是没时间花票子了,悭吝什么?就多赔点给苦主吧。全部拿来。只当是死前做一次人生次数不多的善事吧。拿来!”一句话吓得段长史战栗不已、大汗淋泠。
司马虎伸手一把夺过段手上拿的所有的大额全国合券乃取的通兑飞票。数额远远超过一千贯,递给老妪。老妇人说了一声谢谢元帅,谢谢管县令,破涕为笑。老妇人听了元帅说的话,明白要拿姓段的狗官的血,公祭河工与老妪男人的亡灵了。不急着回去,绕了一个弯,站在一个高高的山岗上,仇视仇人如何应对窘局。姓段的赃官袋角一摸就摸出巨量面额的钱票。
附近州县官员陆陆续续赶到望江县衙。而舒州别驾姗姗来迟。难道梁酒渣吃多吃醉了?对元帅的钧命置若罔闻?
梁别驾骑着马摇头晃脑优哉游哉,满嘴喷着酒气。连官袍也沾上些许呕吐秽物,目光游离,夜游一般。身后紧跟着二十名忠实的家奴,一步一挪窝,仿佛是一场郊游。交头接耳、指指点点,却不知钢刀已然横在脖子上。大祸临头了,还一如往常,没当回事。
“梁别驾,好大的兴致啊!兴致高得失去方向感了。抬头看看头顶上的月亮与满天的星辰,午夜早过了。”虎如电的目光打量了梁一眼,“身为一州别驾,难道不知不按公文规定赶到,破了约定俗成的规矩,会是什么后果?血战临迩,磨磨蹭蹭,大醉长饮。你可想过那些饿死荒野的穷苦百姓,看来你是急着赶去投胎?”
梁的家将被挡在县衙门外。
司马虎开始公审段,梁两名地方官员。有双重目的:“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元帅,卑,卑职晚餐酒、酒喝高了,事出有因,误了时辰,还请高抬贵手、笔下超生,饶恕一次。”梁别驾长醉不醒,睁着朦胧双眼,闪动着血丝通红的双眸。
“当官的酒喝多了就可理所当然、为所欲为,凌驾于法律之上?太没常理了。”虎一声断喝,小题大做。
“元帅,眼下正在用人之际,梁是智者。末将建议对梁从轻发落,请元帅三思。”吕将军见不是头,连忙上来劝解。
“元帅想要拿卑职开刀,卑职也无可奈何。”梁别驾步履蹒跚,摇晃身躯,踟躇道,“卑职也只有伸长脖子待宰了。”梁别驾醉眼朦胧依然。把求救的眼光扫向经常带在身边却在衙门外的家将及习惯于公座就座的段长史。不好,段没资格坐了,他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跪在硬梆梆的公堂上吧哒吧哒掉眼泪。
“哼!”家将也是人,大凡是人自然爱惜生命。望着鹄立两侧的皀役,个个噤若寒蝉,没有一个人敢往公堂里面挤;也没有一个人能说上一句话。谁敢拿吃饭的家伙开玩笑?大将军奉诏讨逆,谁都得听命于大帅。他们可没喝醉,清醒得很。谁对谁错,心中之秤在秤,天平的砝码偏向真理。主子没少干坏事,条条够死罪,跟着起哄只有死路一条。平时梁别驾待下苛严,稍有过错轻即挨板子,重则丢掉小命,众叛亲离,个个恨之入骨。元帅借题发挥,单单针对段,梁。姜梁在日翁婿二人一唱一和,牛得很。如今姜梁安在?虎的目标很明,肯定是有把柄抓在手里。段长史更是脸成死猪色,浑身哆嗦。
“梁别驾,出言不逊,顶撞上宪,这个可放过,不予论罪。其罪一:本帅发文邀请。公文你早已收到。要在天黑前后赶往县衙报到。你督办的江边工地离县衙不过短短的十数里地。现午夜已过,月亮倒挂天河。明知故犯、拖拖拉拉。其罪二:纵容下属欧打民工致死,不但不闻不问反而与姜刺史一起充当起保护伞。其罪三:官匪勾结,欺压百姓,私设金库买凶杀官。请问哪一条不构成死罪?桩桩大罪,撞在本帅手里,就是天皇老子,也救不了你了。就以你的死,来敲响警钟,警醒世人吧。来人哪!”司马虎字正腔圆,声音不高却字字直刺梁的心魄。
梁别驾不意醉生梦死,自己给自己敲响了丧钟。
“有!”
“把段长史,梁别驾给本帅绑了。”
不由分说去了两人官袍,绑缚结实。
“……本帅判段长史,梁别驾两人死刑,打入死牢,南牢关押……”司马虎借机除却地方赃官。段某,梁某更是气得破口大骂不绝。
段,梁被反剪双手武装押向南牢……众皆称快。
驼背的妻子心想这下亡夫的大仇终于可以报了。暗骂忘八日的段贼不得超生不知有多少回。畅想出决那天段被押上囚车,车辚辚马长啸一路押往法场,验明真身、明正典刑,恶魔伏法的盛况,穷人何等的拉风开心。
“元帅,段,梁两人真的做了那么多见不得阳光的违反法宪之事?用时不到一个时辰,就摸清他俩的滔天罪行?太神了!如果真的包藏祸心,就其罪而言,没有殃及家人,这样的处置已经很仁慈了。段贼,梁贼将遗臭万古。元帅办事如风云雷电;用兵神鬼莫测。末将自愧不如。”吕将军恍然大悟,象段,梁这样官场上的害群之马该杀。
“吕将军,怎么态度变得比小孩的脸还快?真叫人费解。”虎开玩笑道。
“元帅,误会,末将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梁别驾是个彻头彻尾的暴力执法者。此风不能长。段,梁井底之蛙,不以天下苍生为念。作茧自缚、自作自受,害人终害己。”吕将军正色道。
“吕将军,莫怪,刚才戏言耳。”虎把微服私访之事,复述一遍。
原来,司马虎见晚霞抹长空,皓魄照夜暮。命令抽出五万大兵,投入到修理堤坝的洪流中去。赶了一会工。秘密带十名大将易装为绅士模样视察河堤。火速赶往段长史手下心腹干将督办的江堤工事。天色已被夜色笼罩,本该到了收工的时候了。真的太不顾念他人的生命,随意延长作息时间,力掮狂飙堤岸。本可置身度外,平时蛮横惯了,一个小小的段长史,狂妄自大。常对心腹将领叫嚣,“天不会塌,即使塌了,有本长史的上峰府台大人给你们顶着。放手大胆的去干,打伤几个民夫,如鸡毛掸子掸灰尘。在老子地皮,爷说了算。有谁能奈我何?保你个有惊无险。”认为这里远离皇城天高地远,没人管。皇帝的手不会伸到这,再加上近来违反地方军制,私招了不少新兵。其中一部分为重金雇来的死士。真的罩不住,大不了举义投奔刘恶野心家去。刘多次向我梁某人及上峰姜梁伸出橄榄枝。
元帅一行说来也巧,正赶上一凶杀案现场。八九名官兵对两位手无寸铁、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拿软鞭、竹条照着头,脸,身上一通乱打,口里念念有词。夸张地和着号子,仿佛在练习拳脚功夫。
“住手!”司马虎心肠软,是视民如伤、嫉恶如仇的好官。这场景实在看不下去,立时火冒三丈,猛然断喝,出手阻止。
“哟,哟,哟。管闲事的主儿来了,你算哪一门葱啊?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居然敢太岁爷头上动土?是不是人活腻了?实话告诉你,老子打死一个人,就象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稀松寻常。”一偏将游步睥睨一切。斜着三角眼,在司马虎身上巡视了好几趟。象是鉴赏一古玩艺术品,“就是出了事,有段爷,姜爷罩着,名号够响亮吧。有没吓着你?吓着的话……”至此语速变快,抬着的右手向上方一挑,“还不赶紧给大爷闪一边凉快去!别在这碍手碍脚,扫了警示民工的作用。这叫做杀鸡给猴看,杀鸡吓猴。懂不?”
“放你娘的狗屁,请问他们身犯何罪?”司马虎一咤。
“干活偷懒,欠揍。”棒条子欺心短眉一扬。
“爷,说不呢?”司马虎叉腰堵在小子面前。
“元帅,让末将……”刘将军跃跃欲试,手脚痒痒正想找个人练练。
司马虎摆手示意,叫他不要插手。
“好话说尽,存心找茬是吗?这倒也罢了,胆子够肥的敢冒充元帅!看来来软的是不行的了。倒要领教、领教阁下高招。”偏将活动一下手腕,关节“嘎吱嘎啦”作响。一招“黑虎掏心”向元帅心窝击来。司马两脚并着不动,伸左手闪电般地搭粘刁住敌人的手腕根,还没看清招数,手已不自主的被铁手钳住,粘住一扭,凥然“咔嚓”一下应声而断,抬起腿一踹,飞出一丈开外,口吐鲜血半升而亡。
偏将睁大了眼睛,没弄懂是咋回事,就……
“若再无辜殴打河工,偏将就是你们的榜样。还有哪个想再试试?老虎不发威,当爷是病猫。”司马虎优雅的先是抬起左脚,后抬右脚,继而掸了掸光漫衣身上的灰尘,张口嘘嘘一吹,威风凛凛道。
“小的不敢。”吓得三魂缥缈,幸好没开声腔。战悚、钳口结舌。一帮凶兵,全被这通神武功给震慑住。
“小哥,醒醒。喂!小哥,快醒醒。”司马虎见没了动静,怕是晕厥过去了,赶紧用大拇指摁住人中,一动不动半晌没知觉。手一试鼻子早没了呼吸,抽搐着嘴巴,心象被无数根钢针刺扎。朗朗乾坤之下,竟活生生夺走穷酸书生的性命。可见人的生命十分脆弱。心一酸,仰天长啸,“来人!把参与的凶兵全数捆了,交由望江县太爷处置。”
“是!”
一一捆绑起,绳子串成糖葫芦一串,个个头低过咽关。
“倘若胆敢以身试法、欺凌弱小,费了你们的一双手爪。”司马虎临走时,对其他官兵再次重申。
“是,是。”
“走,没心没肺的东西。本帅有几个问题要问,务必如实回答,漏说一字,拧下你的狗头。第一个问题:类似今天这样的事件,是否经常发生?”司马虎用手顶了一下走在最前面士兵的脖颈,有如泰山压顶,厉声逼问。
“偶尔会……”乖乖回答。
“这么说,出人命并非偶然?你们手上已经惹上了好几起人命官司了,是吧。”司马虎愕然。
“不,不多,自开工以来,已死了六人,不包括其它工地。”兵丁琢磨着,横竖是一死,干脆全招了。至少临死前,可活得舒服点。
恶兵的话气得司马虎踹了他屁股一脚。人顿时被踹翻摔倒在地半晌爬不起来。
大头兵无所谓似地说出江河堤岸工地耸人听闻的内幕,听了让人直摇头。
“我的天哪!一处工地死六个河工,还好意思说不多……这……太不可思议了。”闻者不敢想象,心悲若摧,哽咽着道,“真想不到,很普通的修理河堤工事会出现伤亡事件。督工兵丁良心何在?天理何存?定要为受苦受难的苦命人讨回公道。若是有点良知的话,悲剧本可避免。”
刘将军听了也大感吃惊。
“第二:你们所部上级主管是谁?”司马虎冷冰冰的口吻,几乎令狗仗人势的士兵窒息。
“听说是段长史的一心腹主管,专司协助县令,督办加固河堤。段又受姜刺史委托。名为协同督造,实是另起炉灶做表率给县令看的,所以脱离实际拼命赶进度,人员不是很多,大概一、二百号人吧。”
“照你这么说段长史只是间接参与?”刘将军问。
“可以这么说。但也不全是。段长史偶尔会露一下面。他做白脸。黑脸让手下人去干。不时装好人,形象使然。”
“第三:段长史是否纵容部下为非作歹?”司马虎想从快要见阎王爷的人身上问出具体细节。
“这个小的可不知。不过我们的头头,就是被您老一脚踹死的将军。时常吹牛,他是段大人的心腹干将,原先在姜刺史手下供差,受姜所拖忠姜之事,说天塌了有段老爷与老姜顶着,不碍事的。有了双层保险,做事很拽。”
“殊为可惜。留下他可盘问出不少有价值的第一手犯罪真实证据。鲜为人知的内幕,及盘根错节的人际关系网。刘将军可有良策,根治舒州境内的这颗毒瘤?”
“元帅,何不‘请君入瓮’?不是已经发文传给了他吗?就在今晚,迟则明天。天赐良机,生死制控权完全在元帅手中。杀他一区区地方长史,还不是小菜一碟!只要一踏入本部兵马密集布署的地界,他将插翅难飞,反手之间、大事可成。不过为慎重起见,在段长史路过的外围预设一军。扎好口袋,布下天罗地网。一进入口袋,瓮中捉鳖。纵使有飞天遁地之能,也飞不出元帅的手掌心。要死要活,全凭元帅高兴。届时还不是元帅一句话?”刘将军凑上前在耳边如此这般一说。说得司马虎眉飞色舞、心花怒放。
“刘副先锋真乃吾之子房也。此计大妙,这事由刘将军全权代理。事成之后记上副先锋一军功,预摆庆功酒一席。”元帅十分认可刘将军的的计谋。
“元帅,等好消息吧。”
段长史所部一军候,见本部士兵四人,象串鱼鲞一样串着,不知其故,惕惕然上来打招呼:
“斗胆请问……”
“殴打河工致死,拿官究办。”司马虎直接回答后问,“将军以为若何?”
“该治罪,治理江河重地,督办人员胆大妄为、目无法纪,竟然发生如此严重的恶性事件,请问尊驾您是……”军候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来者气宇轩昂,威严肃整,谈吐不俗,刚毅果敢,有一股超俗脱尘的英雄气概,明眼人一看便知来人大有来头,决不会是凡夫俗子。
“征南大将军司马虎,正是鄙人。将军是……”
“敝人姓牛,名正飞。元帅驾到,末将不知,乞请不罪。”军候纳头便拜,连磕了三个响头。
“牛将军,现在何处高就?”
“在舒州府供职。”
“本帅心中有个疙瘩,望解之。可否陪同走走?”司马虎道。
“当然可以。元帅,请讲。末将定将所见所闻作详尽汇报。”
“那好,试问你是否与段长史交往密切?”
“密切,当然密切。望一眼我身上穿的这身军服就能瞧出来。”间接地说了一句。
“他人禀性如何?要如实回答,不可避实就虚,旁及左右而言其他。”司马虎宽容大度,心想也是。
“末将出言无状,敬请莫怪。牛某是直爽人,藏掖不住,习惯成自然。常顶撞刺史,长史所以一直没有机会升迁。‘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不会语蔫不详,胡乱瞎诌。段大人是舒州的三把手。末将原先在姜刺史手下当差。因治理河堤是头等大事,姜委派我前来协助段长史。与他的一位心腹是同乡,常常吃住在一起。虽不敢吹知根知底,但对他的为人还是略知一二,有关他哪方面的劣迹,敬请直接发问。”牙将知道口气不好,忙改口。
“本帅单刀直入,直问他人品咋样?为官是否清廉?有没野心等等。把你掌握的确凿犯罪证据,先总揽概要,然后再事无巨细细说一遍。当然不是不分主次眉毛胡子一把抓。”司马虎道。
“坏透了。还是先从人品说起吧。”小将打开灰色的记忆阀门,详细禀报段某人在舒州的斑斑劣迹。对上司一套,对下属官员又是一套。人面前是笑,背后使阴,两面三刀。了解他的人戏称他为双面人,或笑面虎。
司马虎听闻段有个外号叫“双面人”着实吃了一惊。
段长史在官场上飞扬跋扈是出了名的,名声狼籍。就在前一个多月,有一次外出遇一佝偻老头,颤悠悠横穿官道。骑高头大马的段来不及避让,竟直接撞过去拉腰折断了腰脊柱骨。他的婆娘眼睁睁看着老伴命丧段手,徒呼奈何,当时哭昏倒地。段大手一扬扔给他数十文散钱。漠视生命,连抬头正眼都不愿多看一眼,头也不回扬长而去。可怜那老翁没过当晚三更,便一命呜呼哀哉升了天。造孽啊!段无杌陧愧疚,负罪心理,死者家属找上门理论讨个说法。唆使亲信带士兵暗中暴打受害人家属一顿。哎!铁公鸡一毛不拔,连安葬费都不肯再多给一文。从这件小事上可折射出他人品有多低劣。
上县衙告状是有理无钱莫进来。段还没来得及通气,苦主就到县衙投状。一听是告地方段长官。吓得脖子一缩,舌头一吐,头立时大了一圈。官大三级这案如何审?既然来了,总不能吩咐公差乱棍轰出吧。清廉的望江县令实在是开不了这个口。那太残忍了,对原告不公。县太爷是姜刺史的下属官吏,而姜,梁,段三人组成一个黑色官僚机构。一年四季多多少少要打几回交道。幕僚早已把真实骇人信息一五一十向管县令作了汇报。段丧尽天良、贪得无厌乌鸦充玄鸟。对下属官吏强悍很不友好,大多官员都厌恶姓段的。弄顶县令官帽戴老难了。管县令左右为难,案桌前来回踱方步。琢磨一个既能向上峰段交待,又可替苦主做主的绝妙说辞。灵机一动何不对原告冷语相讥,斥喝震骇,刺激原告?传到朽木粪土的段耳里,是卖足颜面给他,对自己有百利而无一害。对簿公堂是要备案的。明是整治苦主,实是损段。却能间接曝光段长史的罪恶,打定主意后旁敲侧击道:堂堂长史部宪会没事骑马撒欢跑到你这破穷山村?当长史爷是饭撑饱没事干?实话告诉你,咱们段爷日理万机,协助州官治理一州繁琐事务,没片刻空闲的啦!何况案发当日,段爷正与本县在私衙侃大山。根本没出过县府衙半步,怎么会撞上你家这**头小子呢?八成看中长史薪金丰厚,是家穷想讹诈段长史钱财是真。真是个老眼昏花,看不清人个的老糊涂蛋。果然不出所料苦主流着泪当堂把前因后果、原原本本地哭述了一次,正中管的下怀。原告并表态:这里不成越级上州道府上告。官老爷听罢惊愕万分,老猴子把人整的凄凉,定是长史发狂撞死人诚然是真。然而狗娘养的段昧心欺弱不肯出丧葬费。没有十足的证据,一个小乡巴佬百姓,断然不敢无缘无故民告官的。苦主口口声声说不甘心石沉大海,定要有下文。犟得很,声泪俱下坚持要告段。县官说归说,问清了案情,心头也着实吓了一震。老段也太没智商和情商了。一条人命只值五十文破钱。跟打发要饭人差不多,亏他安得了心拿得出手。当官赏下人出手也比他大方呀。有时一给也有一百,八十文这个数的。穷人家的命就这么贱?一头肥猪也值一、二百文呢,何况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呀。管公想了想,自己无权给没天理的段定罪,是愤愤不已。对苦主动了恻隐之心,这事不能再无绪的闹下去,伤害的是原告,也影响本县的清誉。害处很大,奢谈升迁。县官嘴上说道:“本县心眼好,看你着实可怜,血亲死了,小日子咋都得过下去。其他不说,光安葬就要花老多文散钱。本县官微言轻,薪金薄。发善心,贶赐清钱十贯,算是替段积德、救赎吧。并免费加送一副上好棺材。哎!”轻叹了一声,“本县也只能帮到这……”望江县令很讨厌段,为息事宁人,做了一起善事。为姓段的破事白白破费了不少冤枉钱,替段擦了很臭的屁股。事后县宰给段长史通气。要求他,祸是自己闯下来的,要敢作敢当,再赏给他一笔抚恤金是义之所在、理之所存。可段的心里一颗仔也不乐意给,碍于县官,破例赏给苦主一十贯结案,草草了事。这件丑事就这么被遮掩过去了。
管公本着以民为本的出发点,帮段了了这桩由段横冲直撞引起误伤人命,引发的民事纠纷。为此锱铢必较的段记恨望江管县令多管闲事,心疼制钱。忽一日姜刺史来到江边视察工地,段乘机在姜面前扇风点火,姜一怒之下借故把姓管的修理个半死。十贯青钱换来四颗门牙,左一右二共七个钢牙,折两根肋条,一小腿骨骨折,两只眼睛乌青象只大熊猫,肿出如瘤子,外加一身的伤。管当日得了怔忡之病,晚上睡不好觉。一个多月过去了,伤处仍疼得很。平地里突地响了一个天雷,管公遭殃。把这笔死人的帐,狠狠地算在管县令身上。你说管有多冤。要是知道这个原因,不如勒紧裤带,多出十吊钱呢。对于坏人而言,好人难做。骑谱看唱本走着瞧。跟不可理喻的段,这台戏唱不了。料定段不会有好结果。
“家夫,死得惨,难道就这样任由凶手逍遥法外?”老妪大哭。
“这个,本县帮不了。要不越级上告;要不慢慢等。子夜已过,黎明之前天最黑,一切都会过去的。记住,天快亮了。千万记住今天的话,好好品,何时想通了,也许希望就来了……退堂!”管县令很想帮他,又不能明着说,只能暗示。抛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让老妇人寻思。管知道张,牛,羊三公可以治段,还有……心一算,快了。
至于绳下直属官吏更是了不得。谁敢忤逆姜,梁,段的意思,随便找个理由,还没弄明白是咋么一回事,头上的乌纱帽就没了。在他们的高压态势下,不正之风滋长。而江洋大盗,马屁精投其所好,互相勾结、各取所需。几个正直官员实在看不下去,联名上告,被观察使压下,上书告御状,不料却被段长史朝中靠山截下留而不发。内线迅速反馈给段大人,彼此心照不宣。于是乎给那些官员随便按个莫须有的罪名京告,撤职的撤职,撤职回家的半路上截杀斩草除根。时至今日同僚仍还蒙在鼓里,误为真的犯了天条。或是遭遇暴徒而不测。暗杀的暗杀,成为悬案。那些不满其所作所为的正派官儿敢怒不敢言。末将也曾好心规劝了两句,叫他不要太露骨。谁知他听了勃然大怒哇哇大叫,同乡赶紧站出来打圆场求情。才死里逃生打了四十大板,捡回一条性命。当时幸亏友人出面,否则头被砍十次也解不了他的怒气。早就与九泉之下的爷爷、奶奶相聚了。哎哟!现在还隐隐作痛,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别看艳阳高照。如果小屁股有痛感,老天准会变脸,要下雨雪了,这就是那时落下的病根。前辈子造什么孽啊,要这辈子还。老段有一个喜好就是爱拜认干爹。拜一个要花大把大把的铜币制钱,关键时刻干爹可给他撑起一片蓝天,这钱也花得值了。比起枉死的乡下人,小将算是幸运儿,能拣回一条贱命,是不幸中之大幸。
虎听到这,气得虎眼如铜铃。憋着一腔怒火,真想立时把他抓个现形,逮起来关入死牢。让他尝尝蹲大牢的滋味。
“恳求大帅,为民除害,治治狂妄的酷吏。以其罪而言,该诛杀,家人充军。眼下除了您,无人动得了他。今天也该轮到作恶多端、恶贯满盈的奸臣为自己的罪行付出生命代价了。为舒州地区的苍生除害,重塑社会形象,杀了他,百姓才能安居乐业。这可是舒州万民的共同心声,政界杀他的呼声很高呀。”掩涕道,“元帅,段贼,梁贼不杀不足以平民愤。”言至激切时,流涕湿襟,掩袖擦拭,跪在地上,叩头如捣鼓一般,额头鲜血斑斑。
“将军,快快请起,口说无凭,搜齐罪证。段长史假若真的触犯王章,量他插翅难飞。将军的仁爱之心,令人肃然起敬。古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其实不然,出污泥而不染,难能可贵、难得可贵。”元帅敬牛英雄,弯下腰去扶,但他不愿起来。
“元帅,若不肯答应。不顾受苦受难的人民锥心之痛,情愿跪死在这里,也不愿苟活于人世。”泪眼朦胧。
“将军真乃义士也。本帅若一再执拗,岂不寒了你的心!伤了将军的锦念?那本帅与禽兽何异?”怀着崇敬的心情搀扶起军候,“不错!不错!”
“小将代舒州父老乡亲,说一声谢谢了。”稽首再拜。
“牛将军,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司马虎道。
“元帅,有何吩咐?但请直说。”小将激动万分。
“将军,本帅欲把你调来带在身边建功立业、一奋羽翼,实现人生抱负,你可愿意?”
“牛某不才,有幸入元帅法眼。宪意抬爱,牛某愿誓死追随,建不朽功勋。”脸上笑容绽放。
“去交接一下手续,完了马上赶往李将军军部报到。”司马虎爽朗地道。
“是。”兴冲冲一溜小跑去了。
贤帅司马虎令享誉文坛的名儒李和祝,拟稿就监管河工苦役一事作了规范细则。虎看后甚为满意,认为考虑甚细,着李将军代表本帅知会道节度使,再下发官方文件到沿江各修理江堤的州县。行文是奔着个别官员滥招民工,滥用私刑,暴力督工之弊端而去的。既有监察力,又有约束,万民也是有法可循,保护人民自身权益。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发生过河工死亡的悲剧事件。由此看来,好事也能办成坏事。关键是如何去调和站在对立面的务工方,与督导方的关系。处在一个合理的位置。
日落黄昏时间段内,收获真大。
掌握了段某滔天罪行第一手罪证。
微服私访的所见所闻,及现场骇人听闻事件一说,吕将军顿悟,双手交叉附于前额。
“防微杜渐,地方上的这种恶官该杀。”吕将军紧咬银牙,愤愤道,“杀了他,英明!犹如拨雾见日,振奋人心,令人鼓舞。”
“这么说吕将军是赞同的了?”虎开玩笑道,“将军,别再往司马脸上贴金,再夸我都有点飘飘然,不好意思了,话题扯远。咱们还是言归正传,是否又该上路了?”捋了一下山羊胡子,“离流贼老巢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裹足不前是不行的,命令全速推进。中三军,出发。”司马虎剑指蓝天。
“江树离离起烟雾”拂晓晨光破晓岚。
十五万大军浩浩荡荡启程。先头部队“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沿路满目疮痍、百业凋零。司马虎一路行来高举高打。哪里有贪官污吏;哪里就有元帅的身影。看到百姓衣不蔽体,食不裹腹心酸无比。敦促当地官员努力解决百姓的衣食住行等日常生活问题。过不了多久生活境况就有较大的改观。前路漫漫,担忧别处难民一日三餐得不到保障。诚然如此,度日油煎。还是荒凉苦楚摧残更甚?那威弟的冤业就造大了。海潮射日,廉洁从检是做官之本分。然刘恶之流利欲熏心、鼠肚鸡肠、公报私仇,置百姓死活于不顾。这一次江南暴动全是他为一己之私,下连环棋子招致天下汹汹平人受苦。司马虎天兵到处,百姓的生活旋即有所改观。未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九回   以身作则万民爱戴    陆县公积劳成疾
且说段长史大摆官威,手下个个如狼似虎,骑在穷人头上作威作福,如一座大山压得处于底层的百姓喘不过气来。司马虎明察暗访,访了个实。老段得知虎在江边视察江堤进度,曛曛晃晃亲自送蒸黍琼浆给贤帅。正找他,他自个来了。于当晚凌晨依法判了段与姜刺史的女婿梁两人极刑,替垂死挣扎、弱不禁风的河工讨回了公道,百姓终于可以象以往一样过正常的平安日子了。管县令有意把梁别驾囚于老丈人姜梁隔壁,好让他俩絮语对哭。于是连日武装押解梁,段至舒州州城大牢。司马虎顾念管县令坚持大义,凭一己之力,一己之病痛,不屈不挠的与上峰姜梁、梁别驾、段长史抗争。硬是替下属皂役管辖的河工撑起一片蓝天。瞧他默默承受满身伤与痛,深受感动。为褒奖仁者爱民的管县令,向圣上上了一道奏章。没二月升迁诏书就到望江县了。升任舒州刺史。这让管喜出望外,性格变得更加刚强,受的苦没有白受。
舒州地处长江之滨。过了大江就是宣州彭泽地界。
水乡彭泽,千林竟秀,层林尽染,山峦千娇,水碧藏风。
雄师渡过水流湍急浪花千叠,龙吟万唱的江河;浓密蓊郁的山林;穿出羊肠小道。行军的路上,饿莩之人随处可见。有的殍者已经高度腐败,散发出阵阵令人窒息的恶臭。司马虎流下了无限同情的眼泪。大军在旷野就地驻扎……前面渐渐开朗。红日西坠;玉兔捣杵。流眄前方一小邑彭泽,它隶属于宣州府下管县。居民区房鳞次栉比,街道上两边为数不多的小商贩,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商品。五颜六色的小玩诸如泥人、木人偶……坚果食物有果脯、桃酥……即食品有甜点,发糕,发饼……以及一些日用小商品诸如针头线脑等。大灾之年,吃了上顿没下顿……细软虽然中看却不能当饭吃。叫卖了半天,饰品还不是照样无人问津,开不了张?
彭泽小城依湖傍水,泉眼水涌,涔涔的流水声,仿佛在倾诉着百姓的疾苦。心在滴血;在流泪。下里巴佬靠天吃饭,靠水吃水,而水全凭老天眷顾。大旱年头,骄阳似火,在熏烤着大地;在吞噬着世人赖以为生的水源,变成一片焦土。全民抗旱年份,条件稍好的,手头也变得拮据起来。本身日子就不阔绰的无米下炊。原本困难的简直度日如年,饥不裹腹,饿得不行了,不得不卖儿鬻女。一者把子女卖到富豪人家,生路不成问题。二者,钱可籴米救一时之急。幸亏张大人是个勤政为民的好官,在任职上任劳任怨,一心为公。才使百姓生活逐渐有了起色,饿死的人少了。救灾任重而道远、地广人多,救济粮食杯水车薪,不可能让灾民吃饱喝足。只能勉强维系生命而已,要想解决根本问题,只有华山一条路:“生产自救”除此别无它策。可老天爷又不给脸,邻近的郡县生活状况又差其不多。只有往远的州府道处调拨粮食。另外希望来年**能减免部分赋税,休养生息。
以务农为第一生产力的国度里,农业更多的是仰仗苍天的恩赐。一旦老天变脸不是水涝,就是旱灾。要想旱涝保收,就得根治水患,驾驭了水龙,可以变害为宝,浇灌亿万亩良田,沃野自是一片生机。山区也不至于经常山洪暴发,大面积塌方。城里低洼则可免,或少发生河水倒灌进城鱼鳖乱窜门之乱象。话要说回来,就唐代科学水平,远没达到降服水龙的能力。是个美丽的肥皂泡,虚幻、美好却不着边际。且当梦想家的一个梦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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