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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务必把话带到,有劳尊驾了。”又一壁说了好多的好话。
巡官欢天喜地地通报去了。
“大王,醒醒。大王,醒醒呀。”小头目床塌前嗫嘴小心地叫着。
“没看见爷正在梦蝶交情?人生难得几回醉?仙女入梦,艳会,难得碰到此等艳事,全被你扫黄了,都是你,来的这么巧。”大王破口大骂。
“告罪、告罪。外面有一威武的壮年汉子,口称故人,火燎火急的,谨饬地说十万紧急家讯快报,现在棚寨外候等。王,这是信物、尺素。并言一瞧信物就知全貌。”百长小心地道。
“让本王瞧瞧。”头领很不乐意地接过玉佩,纸条略一带眼角,顿时来精神,起卧,正衣冠,“快快有请尊者。”
“是。”小跑折返。
司马威忐忑。牛军处世哲学,要比威懂得多。江湖履历丰富,铁塔镇定自若因为两人走的路不同。
司马威与牛军,双熊四人,跟随值夜巡班小官步入营帐,大王起卧。升帐。
“牛哥,匆忙移驾面见,绝不会叙旧寒温,这么简单。”一言戳破谎言,“牛哥,敝人家属出事是借口,咱俩是铁哥们,有话直说。”义军首领猜出牛军的心里。
“厉害、厉害。凡事都瞒不过仁兄。‘无事不登三宝殿’丙夜叨扰宪驾,事出偶然,望恕不罪,皆因军事紧急。”牛军县令歉意堆满脸上。
“不碍事,牛哥,好端端的不要说不吉利话。选择了这条路,想不血剑霜刀,可谓难矣。葛某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葛首领摆摆手,豪爽,诚一豪客也。
“余杭被大军围困,旦夕城池告破。唇齿相依、唇亡齿寒,这个道理仁兄不会不懂。各支武装队伍目前为各自小团体利益常常互掐,全然没有大局观念,拧成一股绳,团结就是力量。现在连生存都困难,奢谈推翻臭挂囊的没落王朝,拯救苦难深重的黎民百姓则更远提都不要提。”大王瞟见站在牛军身后三位伟岸男生,“咦,这几位好生面生,冒昧相问兄阁台甫是……”
“这位就是跟葛兄多次提起,你神交已久大名鼎鼎的武林奇侠后起新秀前驸马司马威阁下。兄台,这两位是一对亲兄弟,他哥俩在武林中同样享有盛誉。哥哥叫熊不怕,弟弟叫熊不惧,多响亮的名字,功夫十分了得。敝人不才,一县之主,权力移交,无缝对接。不过威哥不慕虚名,礼贤下士,人又谦恭,视名头如破履,弃小菜一般,没半点留恋。之前押官帑进京恭请才德双馨的堂兄司马望出山,确确实实的为俺穷苦百姓干了不少有意义的事。身上有耀眼光环,司马威人如其名,是头健豹子。更具传奇色彩的双煞在一峭壁刀削的大峡谷峰丘平顶上,大战双魔。与黑道上一号,二号魔头马涛,金使大战三千余招,渐渐占了上风,直杀得两人弃盔丢甲、狼狈不堪,剿杀在望。不意马涛魔王铁臂神奇复活了,开启暗器装置,全力奋战之际,无暇顾及他断了的右臂,偷施黑手,射伤双煞,踢落悬崖。天无绝人之路,遍体鳞伤的哥俩幸好一个脚落在码成垛软的稻草干堆上,腰至头则落在烂泥上;一个掉在浩浩碧水里。后被一路过的好心人救起,将养了个把多月,告别恩人,投奔大哥而来。哥俩现在正往他处求援,不日便可一晤。”
“失敬!失敬!听牛兄说大哥及熊氏昆玉,陆氏双煞武功登峰造极、炉火纯青,罕有其匹。渴念之至。哎,你,木头人呀,干愣着干嘛?还不给前驸马爷,牛爷,两位熊爷奉茶上敬!”
大王热情接待了四人。得知陆氏双煞,已去其他义军驻地游说去了,说了句渴见之致的客套话。
“岂敢、岂敢。浪得虚名、浪得虚名。本领与传言不符,别听牛兄海吹。”司马威拱身谦让。
牛军忖度有戏对路。与司马威交换眼神。一会香茗、糖果,酥饼至。
“司马大侠,肚子饿了。时间仓促,未及准备,寒酸了点,微敬一芹,一点心意,不成敬意,怠慢、怠慢。稍会宴请二位。”
“哪里、哪里。深夜打扰,深感唐突,葛大王费心了。”司马威道。
“兄台威震环宇,闻名不如见面。问义军将来路在何方?就此,鄙人目不交睫思索了多夜。唯有威哥能扛起大任。才能在乱世中杀出一条光明大道来。对这个科目曾会同同盟军商讨、交流过多次,一致看好大哥出色的领导才能。小可,不自量力攀交尊称一声大哥,行不?”
“愚痴虚占,岂不屈了大才你了?”
“哎,大哥,别谦虚来谦虚去了。”首领飒爽,“来,歃血为盟,把举义大旗重担交由哥掮,坐镇指挥,义军大旗一展,定应者云拥,何愁大事不成!愚弟渴骥奔泉已久,干脆,让贤,我的位子让你来坐……”
“葛大王,使不得,使不得。”司马威连忙推却。
“什么使不得,你若是再推三阻四,一味推脱,就是看不起小弟,人少马瘦毛长,家当薄。小弟深思很久了,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脑门发热。”首领是个豪爽、洒脱的人,管他乐不乐意,自顾自拉威入座。
“他们是大王用鲜血生命,辛苦打拼赚下来的家当,珍爱非常,岂能夺人所爱?素餐尸位,威真的没有治军才能。”
“虚位以待,能者居之,不给薄面,小弟真的要翻脸生气了。”佯装嘟囔作色。
牛军看火候已到了七、八分了,该我出场了。暗暗一笑,要不一番苦心不就黄了?
“大哥,牛弟理解他的为人,他是一言九鼎,一颗唾沫一颗钉,说一不二的君子。你与他一见如故,说明你俩有缘,他兴此意久矣,只是无进见机会。他有心把苦心经营的军队,托付给你,是相信你有这个能力把它拉上正轨。走出兵镇;走出两浙;走出江南。甚至于与日落黄昏的大唐分庭抗礼;甚至……”牛县令雄心壮志、口吐莲花、有板有眼、直吹得霓虹失色。
“自己有多少分量,自个儿明镜似的。既不懂得排兵布阵,又没有统帅三军的才能,也没那个野心。只求兄弟们图个温饱、活得潇洒,友谊之花洒满人间就阿弥陀佛了。”司马威自谦道。
大王把玩他话中深意,这是逊让。
“这么说是答应了。”牛军反应快一拍。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劝。二熊也不住的帮腔。
虚谦有三。
“盛情难却,试试啰。”司马威不好再固执己见,一再拂逆情满人间、虚怀若谷的大王好意就太迂腐了。
“葛大哥,不情之请,星夜起程,不知……”牛县令接过话茬,“又劳兄台,往刀山火海的战场上奋力展翼奔赴。”
“别兜圈子,葛某直肠子直性子,将兵既然交由威哥了,就一切听从威哥的调遣。是吧,威哥……”
伙头兵跑堂走马灯似的,半会酒馔办齐。军情紧急,冷盘居多。首领道声开席。司马威因心中挂念赖以安身之城,传觞接盅换盏,三杯下肚,十分欢畅,草草就餐,打包路上吃,道:“酒酣耳热,几宝卮仙液琼浆下肚,胃里温热,已然够了。还望大王,明公也能一饱,方可上路。”
“赶路半饱即可。”首领随即起座离席。
“明公,小弟越权发令了。”
“何谦太过?劣质小弟,承蒙荷泽、错爱。能交攀上你这样的兄弟,三生有幸。好!即刻拔寨起程,排除万险,争取在拂晓,在他们发起冲锋前,两面夹击,杀他个措手不及。先站稳脚跟,徐图后进向外拓展疆域。”司马威兴致勃发。
司马威在路上,对牛军县令道:“只怕,**看破小九九,咱们求援军去了,提前攻城,敌众我寡支撑不了多久,下令全军力争加快步伐,力争在城攻破之前到达。”
月夜倍道而行,自以为得计。不料官兵不给你喘半口气。当司马威,牛县令,熊氏贤兄弟陆氏双煞,突出防区时。智广的先锋官料到是去搬救兵了。不一会下令连夜攻城。激斗声震几里之外。火把照得如同白昼。眼看城门就要攻破,守城将士心急如火。
遥望唐兵开始架巨大横木正在往城门推进。己方处于劣势,被动挨打,先锋爷以为胜券在握、开怀大笑。哇!笑脸僵化,何处冒出一支威武之师。跳望驸马爷司马威一马当先挥舞长枪杀奔过来。
“不好!快撤!快撤!不然被包肉饺子,吃了。”先锋挥师回撤设防。司马威武艺高超,不能以卵击石,自取败亡。
形势发生一百八十度大逆转。官兵大败,先锋一着急匆忙下马换上士兵着装,混入步兵兵团中,死里逃生,拣回一条老命。一清点人马,十亡二、三,元气大伤。一时无力攻城,呈胶着状态。几战下来双方都需要休整。
晌午时分,陆氏哥俩动员三支义军,襄助司马威高举义旗,先后赶到,胜利会师。军威大震,地方守军不足与之抗衡。江浙州郡告急战报纷纷上奏,龙颜大怒。破口大骂司马威忘恩负义。心暗骂:“艳儿有眼无珠、千挑万选,选花眼看中的是浑身长刺的破灯盏混帐东西。大骂司马威草寇贼货一介,数典忘祖、背信弃义,恨不得天威降临,一举荡平流贼老巢,永世不得超生。”司马威愤世青年一个,最恨的是刘恶,一手挑起战事。要不是刘鼠肚鸡肠、公报私仇,置百姓死活于不顾,给威下连环套,威就不会干出这档子里外不是人的糗事。
唐皇连忙降旨,差遣天使千里追风,日行八百里,飞赶征南大元帅司马虎座前。没等赶上,还差一十数步,高声疾呼,离三步处滚落马鞍,上气不接下气道:
“大将军接旨!”
司马虎就地跪接了圣旨。
使者捧出圣旨抖直,喘息稍定,一字一顿,阴阳怪气地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驸马司马威窥觊李唐神器。唆使难民、聚众叛国、纠集流寇、自封上将军,扬言划江而治。反心已泯。其势汹汹,乘其立足末稳,扬天威剿灭贼众于未成气候之前。密切关注兵镇刘节度动向,特许临时节制,便宜行事,有权调动各节度使及所属之州县兵马,大义灭亲、早奏凯歌,莫负朕望。
钦此!谢恩!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接过圣旨合拢,“特使大人千里迢迢,一路辛苦了。本帅戎马倥偬,不便安顿大人,谢罪、谢罪。待本帅督战奏凯,班师回朝后,定筳请特使到司马府上吃顿便饭陪个不是。”司马虎道。
“元帅,言重了。你我等人都是皇家臣子,身为朝廷的一份子,理应为圣上排忧解难。岂敢轻言辛苦二字?咱家翘首以盼大帅早传捷报。咱家在宫中日夜祈祷,静候佳音。咱家还要回京师销差向帝君复命。倒是元帅,倚三军之重,征逆手足,彊场际遇,真难为你了。还有刘节度鹰瞵鹗视,陈兵在吴兴郡。驸马忠荩,上苍睿鉴,拨云见日,视若当然。”
“出了家丑,劣弟几成笑柄。虽弟当年曾有恩于本帅,但岂能以个人恩怨为念?哎!不提也罢。”司马虎道。
“驸马爷,禀性正直、敦厚。强按罪名,未免奇强,或许有不为人知的内幕交易;或许为情势所逼!打死咱家,也不相信他会是这种人。查明事实真相,弄清是非曲直。慎之、慎之。”
“受教、受教。天使一路走好。来日定到府上登门造访是荷。”司马虎谦和道。
“一言为定,预祝大帅一举扫灭胡狼,勇立丰功。”特使一行说罢,纷纷骑上快马滴溜溜扬尘滚滚,绝骑而去。人已远,但官道上空仍响起一串清脆的由急而缓的铁蹄声。
司马虎接完诏书,怒火中烧。想不到劣弟,竟然会变得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大逆不道。就这点小家当,飘飘然不知自己姓什么了,真是岂有此理。开始还半疑半信,从天使与沿途逃荒者口中得知。牛刚之副使奏章措词含蓄,妥贴,偏向于他。牛副使手下一管事被人重金收买,干出米饭掺杂乱七八糟的东西,逮获四人组重犯之张三保,李五现已押解进京,从犯或杀或下大狱法办一事,已尽人皆知。
刘节度使帐下两小丑,一姓古,一姓牛。牛一个菜货焉能呼风唤雨?司马威沉冤莫白?矛头所指古大名占魁,他又是何方鬼蜮?一个小混混出身的将校,真的能在戒备森严的一方大员处兴妖风舞烟雾?值得商酌。古深得刘恶器重,一直在刘节度帐下听用,却不知勇武声名赫赫的古占魁是刘恶的姑表妹夫,没有二下子能傍上官亲,娶上东华槐最疼的么妹吗?刘恶故弄玄虚、偷梁换柱唱的到底是哪一出?还有一说,前巨贪徐刺史外甥,家资累以巨万,来路不明,武艺高强,颇有手段。显然对不上卯榫,这种情况可以应声予以排除。江湖传言徐氏外甥一夜暴富,系徐私相馈赠,约上万贯元丝,有了本钱后改做贩运生绢,缫丝等跟绸绢纺有关的生意,蛋糕慢慢做大,遂成巨富。客观上讲符合逻辑思维,但就此判了徐外甥死刑,也未免过于武断。至目前为止官方还没有直接或间接的证据能证明徐私相授受,疑罪从无非法贶送一说不成立。理清三方力量,理顺胶着脉络,交差重叠之处,排他性理顺峥嵘岁月。虎帅骑在马上冥思苦想,想梳理出威弟是如何被牵涉其中的。当然司马元帅不知牛古大与狗腿子先后被牛副使抓获,经研讯,牛与随从口供一致,是串供,是伪供,咬出前徐刺史的亲妹妹之子,徐的外甥为同案主犯之一。他们与副使没有冤仇,与司马威有仇属实。徐倒台时外甥毫发无伤,没有丝毫追究,对他是很宽容的。要说一富商撇下稳赚不赔的大好生意不做,安心饱食的好日子不过。跟害人精牛古,古占魁,刘恶之流,整天搅和在一起去害人。又要担惊受怕,居然成了整个事件主谋,简直是无稽之谈。显然是牛古替刘恶移祸。司马虎行军在路也不可能知道牛副使为了这事,专门向皇上递了折子。
司马虎想起了先考临终时的遗言:“多年未会面的堂弟司马威,对尔有恩。另有一个从小失散的弟弟,你也需着意寻找。访到后好认祖归宗,族谱上添上名号。但不要奢求太多希望,至若威当时正值童年期,长大后容貌会有变化,怕看走眼认错人。想当年,尔俩人一起入私塾读书,爹拉他右手,看见其右肘托弯处有二颗肉色胎记,略曾暗紫色,米粒大小平行不悖。至今仍清晰地记得当时的情景。容貌与虎子魁梧发福的身材有些微相若。天下同名同姓,容貌想象者甚多,具备二个条件者便是。验证切记、切记。莫认他人为恩人,那是要闹出啼笑皆非的笑话来的。胎记乃司马威一脉家属标志性产物,其肇始于其祖母,于斯一晃三代矣。但不是每人都有。自祖父儿辈起,从祖母处带来。相认后多多担待,此乃有恩报恩。过河拆桥与禽兽何异?帮着觅得一门上好亲事。成家立业,不虚此生。老爹将含笑九泉,知儿是知恩图报、重情重义之人。相信你儿时的记忆花絮犹新恍若眼前。你一次与威一起从私塾回来,外出戏水,不慎掉落水中。而你又不会凫水,虎子呼救,威弟听见后飞步赶来,并大声招引同村邻居。威水性奇佳。眉头皱都没皱一下,奋不顾身,跳入水中巧妙地借助水浮力的原理,从背后抱住,拖至妇女浣纱的石埠头,与晚些赶来的邻里年长的几位大伯将旱鸭子的你合力救出水面。从那一刻起父亲坚信司马威人生必将大放异彩。若没有威,焉有你今天高官尽做,白马尽骑的风光气象?当时激动得老爹直掉眼泪,威弟是你虎子的贵人。”虎忖度,威弟造化不错,攀上公主高枝,本应该高兴,不料弄出这么一档子唏嘘的破事。天使之言,值得玩味。威弟光明磊落、气宇轩昂。断不会走极端去谋反,再说圣眷优渥,没理由背叛的呀。难道说威弟得罪人了?古大何许人也?他是问题核心。他流氓一个,无恶不作,恶名口碑载道。他到底是什么角色呢?他不简单,与节度使管家刘七爷不是平起平坐,而是刘管家隶属于古爷管,老七还要看古爷的脸色赏不赏一口饭吃哩。虽然是一只高级一点的看门狗,但也是狗仗人势。主子烘托家奴恶狗充大爷。刘七放高利贷,克意剥削,竞有卖儿鬻女,充彻下堂为婢为妻妾者。两耳塞豆,不闻不问难矣。司马虎对堂弟的信息来源道听途说、人云亦云、谬误种种,失真,无法甄别。真不敢想象与舍命相救的堂弟司马威,手足相残的欷歔场景。爹爹在天之灵,您老人家在天看着,也不免会心悲。您就在冥界托个梦吧,教孩儿兄弟两人都能接受,皆大欢喜的折中法解决方案。朝中议论纷云,道德取向偏向威弟者较多。或者高举义旗只是个假象;或者受奸人算计中了圈套,一味胡思乱想。推理演绎出新,推翻传说,设想出几个玄之又玄的晕乎假设。人在马人任放其流。思绪万千、遨游天界与小弟司马威神交、问辨、责备、训斥,哀痛莫过于此。家慈的话时时在虎帅耳边响起。提醒他要谨慎,时机成熟提携、拉恩人一把,不致继续沉沦下去。
司马虎思虑清晰,却不知刘恶,古占魁,东华槐三人是亲戚。驸马司马威击杀东华槐是东罪有应得。而刘恶是权力的核心,多倚重东氏。搞清错综的关系宝塔,问题就可迎刃而解。虎对威弟的人脉关系,认识较为模糊。
横柯伸于逵道,挂住司马虎寒铁衣,愣神,回返魂魄、嗐声叹气。高空中一只苍鹰一声唳啸,向下俯冲,倍感凄楚。行子断肠,百感交集。蝉百鸣不绝。猿攀岩爬壁荡枝条,纵腾嬉戏耍闹。我心茫然。
雄师开进寿州盛唐,唐玄宗开元二十七年置(县治驺虞城,今六安市)。水乡地带,河道星棋密布,原本是富裕的鱼米之乡,变得满目疮痍。光秃秃的树枝,突兀地凄立在凄风苦雨中。枯萎了的野草闲花,一任烈日煎熬枯死成干禾;河床细石祼露阳光下反射反照。官道上难民成群结队,干裂的嘴唇;饥黄的脸庞;暗淡无光的眼神;衣衫褴褛彳亍而行。一摇二晃生怕大风吹来会被风刮倒。有的人走着走着就一头栽倒路旁。哎!饿殍遍野,满目凄凉。
一个扎着两角丱的小女孩,跪在一乌头蓬面已经断了气的糟老头跟前,一摇一喊,声音甚是凄厉。只见可怜的她边抽泣边悲怆地哭道:
“爷爷,快醒醒呀。爷爷,你这是怎么了?爷爷,孙女一人,孤苦无依,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咿呀呜。”
司马虎悲天悯人,下马询问灾厄。从路人口中得知:她的父亲活活饿死了。娘亲瘦削皮包骨头架子,孀居是死路一条。抉择改嫁先不饿死,徐图后路,真的是“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只剩下爷爷这唯一的亲人也溘然长逝。看她身世悲凉,吩咐手下将领将她带在身边好生照顾。旁边逃荒难民,一见大将军司马虎菩萨心肠一个,视若救星。停止漫无目的的求生之路,群儿跪拜,其音高频。连锁反应跟风跪倒一大片,黑压压人头攒动、望不到尽头。
“大爷,大伯,大哥,大嫂。圣上不是委派赈灾大臣,专门司事开仓放粮救灾了吗?怎么还会出现难民长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又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虎百思不得其解,颦眉蹙额。
“什么狗屁特使,伙同自称古大,刘七爷的恶魔,瞧他们沆瀣一气干的好事!”一难民不明真相。提起司职此事专员,造假一事,以讹传讹,行事乖张背德,愤愤不已,“不过这几日难民已经少了好多,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张,牛,羊三位大人施赈思路发生转变,调整战略了吧。”
有人开了头,立时乱轰轰唧唧咜咜震耳鼓。说词不一,或中的;或与事实真相背道而驰。司马虎打听到的,是虚忘的,千人有千种说法。
“开仓放粮是假,昧心掺杂是真,糠,沙,麦麸呀,拌和不一而足。亏他们还是有思想、有文化、有抱负的京都高官大员,居然想得出,做得出。把俺难民当什么?当牲口小猪儿喂哄。一想起就来气,这还其次,还可将就着吃,有点杂质也无所谓。谁叫咱穷人是贱民呢!更痛恨的兵连祸结,连混糠米饭都没得吃了。”虽然夸张,有失公允,但一针见血地指出刘恶之辈昧心欺己,短心无耻。
客观上说,队伍中自然混杂极少数当时直击现场,比较了解情况的难民。
“对,山民吃苦长大,不介意则个。一等可恶的还数掀风鼓浪的老毒物古大,刘七,张三保,李五。这些鸟人真的是无法无天,他们丧天良,挨千刀的瘟事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这茬口是古大带头一手鼓风吹火造就的。好在刘七已死,张,李两人,由三法司会审,判处绞刑。古大遭擒,四位犲狼为自己所做的罪行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恶有恶报。一言难尽呀。”一位消息灵通的难民,绘声绘影直述骇人内情。
群情汹涌,纷纷痛骂,恶人早就该死了。
“噢?竟有这等奇事?”元帅心头为之一懔。
“可不是么。刘七爷那疯狗,原是一流浪汉,被刘节度收留,好运击中狗头,改变缺衣少食、睡石板钻稻窝的日子。后来不知咋的,也记不清是什么日子。只知突然有一天,刘七被棒杀。人头高高地悬挂在牛刚之副使行署前旗杆上,警示世人。各处张贴榜文告示,附四恶人种种不法。头目古大潜逃一段时间,不久前,也被牛副使下属将校抓捕归案。是化过装的,罩着一张黑巾。说来令人难以置信,他居然是牛副使同村人姓牛名古,排行老大,村民唤他古大。审问结果让人啼笑皆非。游供说副使他爹使坏,黄了他的亲事。噠!分镳之说纯属子虚乌有。牛副使一家人远在京师,两地相隔千山万水。还有牛古早婚一说就成。牛古大真的是死不悔改……押解张三保,李五两位瘟神至京师的途中。刘党企图劫囚车,听说死了很多人。幸好精于三轁六略的牛副使未卜先知,派出轻骑兵前去增援。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凑巧,正当两伙人马打得不可开交之时,精锐骑士及时赶到,奸党劫囚梦想破灭。驸马爷受妖人蒙蔽,古大怂恿酒喝醉的他前去声讨副使劣行,致使弄巧成拙事儿恶化。恶人古大兽心欺民,导致掀起轩然大波,是第一罪人,该杀。内侄在牛副使帐下供差,要想得第一手内部情报,还得听小老儿一曲悲歌。可惜的是……”一黑漆漆乎乎满部髭须四十多岁男子,声音越来越弱,欲言,翻了一下白眼,嘎然又止。从侄儿处填肚子回来的他心道:“不愿远离生他养他的家乡,就是饿死也要死在老家。叶落归根,舍不得唯一存世的亲人侄子……”心却道:“孝心的侄儿会想方设法,刮下桶底、剔出垫料上粘附着的剩茬剩饭,然后洗洗唰唰,又能收拾起一些饭渣,沥去水分,不吃也是扔掉,那太浪费了。收拾起用火煨一下杀菌,盛起来给小老儿吃,能填空扁的肚腹续命。侄儿每每从自己的牙缝里抠省下一半饭菜给我吃,挺会照顾人,多贤德的孩儿。小老儿能有这么孝心的侄子感到无比自豪与欣慰。这辈子活得值了。”
这位中年男子过的日子是辛酸的,但跟别的难民比起来,却是个幸运儿。
“有劳仁兄,不吝赐教。怎么话闸子刚开,才说了个头,就停了?”司马虎正聚精会神地听清弦之音,含蓄问。
“不是小人以老卖老,实在是肚皮不争气,唱清歌,一阵阵心系子揪着,口泛酸水,清吐。饥一顿,冷一餐,吃冷食,胃吃坏了,泛酸。连脚都站立不稳了,实在是没有力气磕长唠短。”果真叽叽咕咕噜咕噜起来,吐了几口清水,冷热不均吃坏了肠胃。
七嘴八舌倾诉苦楚。闲聊中谈及翠绿色的树干变成光秃秃的白色,成了一道灾区奇特的风景线。难民啃树皮,什么狼衣草,野葱,车前草,香椿树嫩芽啦之类,野菜当季有的都吃光了。接下的日子又该吃啥子?司马虎除了吃惊外,就是设法安抚了。掺杂者被牛刚之副使大人就地正法。风传牛副使发现问题第一时间采取补救措施,大米全部重筛,风车重骟,一阵子好忙,照理不会再出现类似问题。后来发生的事更是令人始料不及,比以前更离谱了。牛副使派人暗中调查,查出古大一伙冒充牛副使的手下,另外开辟私人赈灾场所。蛇口蜂针一味胡搅致使局面不断恶化。比及一开饭,饭大半是沙石、糠屑,古大走狗,撸拳按掌,一顿飙发野吼,此是哗变之发端。一明一暗,牛不停地派兵抓捕古大。欺世盗名的刘恶,刘忠实的走狗古占魁,短心欺心翻云覆雨,总结经验,方法出新,欺骗手段越来越高明……等驸马司马威醒悟过来已经嗟悔无及、回天乏力。
“你们这是准备往哪里去落脚安生?毫无方向性,是不行的呀。”司马虎嗟叹。
“你问我,我问谁?走到哪算到哪?活一天算一天,听天由命呗。肚子饿得慌,你又不闻不问?不肯救我们。”一满脸络腮胡子汉子,说着哀嚎起来。
“大将军,统帅三军,兵精粮足,何不造饭施舍救助我等残生?”一穷儒道。
“乡亲们,本帅督军,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兵者大要。姑且分给你们一些干粮,和水,凑合着吃。本帅征剿叛军、流贼,干系重大,不能一路带上你们,也跟不上步调。难民由张,牛,羊三位身受皇命的正直大人专司赈灾救灾事宜。他们是好官,会不遗余力的负责保障难民的饮食起居问题。绝对不会置之不理的。”儒帅司马虎动了恻隐之心。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果断伸出援手,知道但凭一人之力,不足以解决饥肠辘辘的难民。连最基本的生命保障都做不到。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群策群力、才是王道。
“大将军真是好人哪!元帅请受孀妇一拜。”一肌瘦面黄的寡妇跪谢。
“好人有好报,愿大将军出将入相、世代公侯。”寒生道。
“青天大老爷,草民有救了!有得救了!”一花甲之年男子双手合拾而舞,跪倒祈拜。
司马虎令副将拿出一部分粮食,司事临时救灾物资的工作,分完为止。难民排队,领取食物,人人有份,一个一个慢慢来,先应付一下肚子。要想每天每顿给难民供应白米饭、稀粥、白馒馒,凭一己之力根本无法办到。
饥寒交迫的百姓,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
司马虎暂且安抚了逃难的灾民,来到了寿州小县霍山。
“元帅,那位就是县太爷。”立在路基镶边石砌的一本地农民,朝七品县官一指。好奇心起,想看看元帅遇见七品县令会有何指示。
寿州霍山县令朱公及下属县丞,县尉,主簿,典吏,教谕等大大小小官员、有品无品管事理事的,出城郭迎迓。
“大将军,戎马倥偬,路上辛苦了。卑职已备下薄酒,请到馆驿用饭。”朱县令一行躬身而拜。
“朱县令来的正是时候,本帅刚入贵境,贵县民风纯朴、案牍劳形、费力费神。恶人绝迹,百姓一个劲儿夸。朱县令甫一上任,勤政爱民,枕席未安,立显实効,为县宰楷模,班师回朝后定据实上奏,升迁诏书,未几日可到。恭喜、恭喜。”司马虎挺聪明的,暗思:朱县令口碑不错,眼下这个大忙正需要他帮。且得恭维他几句,给他按几顶高帽子,让他高兴一下,看他县太爷拿何话回,把他要下的台阶给堵死。
“不敢居功,境内清平,职责所系,倒是灾民涌入境内,满目凄凉,致使寝食不安,何喜之有?”朱县令不知元帅给自己下钓钩。
“朱县令,秦镜高悬、两袖清风,颇有政绩。地方上盗匪一度十分猖獗,上任伊始,治安大为改观,强盗匿迹潜踪,不敢再在贵境生事。临近昆仲县份纷纷效仿,旋奏奇效。本帅十分敬佩,可否赐教一二?”司马虎碰了个软钉子,仍笑容可掬。
“元帅赞誉,卑职不敢当,一斯民牧,理应为民请命,与民同甘共苦,不敢叨功。”朱县令谦逊,躬背道。
“好一个不敢叨功,本帅敬服,要的就是这句话。”司马虎哈哈大笑。
朱县令头皮发麻,股慄,语多有失,为何发笑?其笑有异。
“紧张什么?本帅又不会处分贵县,仰仗还来不及呢?”司马虎道。
朱县令风闻司马虎将军礼贤下士、嫉恶如仇、惠民如风、今日一见、诚如斯言,一摸额头虚汗。听元帅话多棱角,不知用意何在。
“仰仗二字断不敢当。大将军但有吩咐,卑职能力所及,惠民大义面前,是绝不轻言拒绝的。”朱县令不懂得司马虎为何赞褒太过,口吻带怪。
“这可是你说的,本帅将一副千钧重担,托付于县太爷……”司马虎不急着道破。吊起他的胃口,让他亲口应承,无法改口。
朱公一愣,隐隐觉察到大元戎说的话语寓含着的深意。
“请受本帅及千万劳苦大众、饥寒难民一拜。”司马虎深鞠一躬。
“折煞卑职了。大帅话里有话,卑职愚昧无知,别拐弯抹角给卑职下套,有话直说。这样藏藏掖掖、大煞风景不说,卑职一介地方微员消受不起。”朱县令一听替难民而拜,不由脊梁骨一凉,这个忙可不好帮,连牛副使这样文武全才的能臣都把事办砸。张,羊两位皇命钦定专员,都没法纠正过来。他俩是举世公认的贤臣,才干远在我等之上。朱县令这才明白,大帅说话、面容为何怪怪的。
“只有朱县令这样的清官才受得起,拜托了。”司马虎一把拉起朱县令的手,“你我身为大唐之臣,能者多劳。朱县令,一身正气,装的是天下的百姓大众,这副重担,非朱县太爷莫属。拜托、拜托,谁叫你才智超人智广耶!”司马虎又接连给他戴了几顶高帽子。
朱县令大悟,着了大帅司马虎的道了。先是给你灌几口甜蜜喝,继而撂下一副吃力却讨好的重担给你挑。的确,处于底层的普罗大众,急切需要朱公这样的地方官站出来。
县衙大堂内,逊让再三,司马虎落正座,朱县令副位虚位左侧落坐。
“元帅,胸怀天下,是本朝难得一见的忠臣,卑职,一睹尊颜,可谓幸矣……瞧着这长龙见首不见尾的难民大军。单单凭弹丸小县一县之力恐怕一天也支撑不了。总不能让本县百姓也跟着一起挨饿吧。这样绝非万全之策,粮食供给,是摆在面前的头等难题,再者人力也不够呀。只要元帅给我弄来粮食,卑职,决不推诿。”姓朱的一听,脸色唰一下变绿了,吓得脚都软了,拖着长长的哭腔道。委婉的把筹粮难题推给元帅。
“尊县一语说中要害,粮食是问题的关键。你我都是人生父母养的。朱县令仁慈举县皆知。总不能临期抗旱一节,临阵退缩、畏手畏脚、虎头蛇尾,不能一以贯之,这不似你雷厉风行的作风呀。难道你真忍心,眼睁睁看着难民颠沛游离,饿死荒郊野外?朱县令于心何忍啊!一边好生安顿;一边向专司其职的特使处求粮。如果一时来不及调拔,可暂时向城镇粮商米店赊借米、面、油,应急一时之需,给予子息可了。倘若此事圆满解决,本帅将向朝廷举荐,奏明天子予以嘉奖升迁。好话说尽,何去何从,尊县看着办吧。本帅不比他人,不想说军法从事之类的话。”司马虎拔剑出鞘,“别县蜗居府衙、不问不闻。朱县公风雨无阻、穿梭往返、劳心劳力,哪里有灾情;哪里就有朱公的身影,大义使然,就这么着吧。”司马虎深吸了一口气。哇!朱公好一张伶牙俐齿,悬河口才。
“元帅,卑职官卑言轻。特使大员、州官他们无一不政务繁忙,个个都是忙爷。分拔粮食也需要时间。既要装车,又要押运,到了还要卸货,环节颇多,不是说到就能到的。须二路行动,一路济困,一路催粮,方可调和。试想难民潮涌进小县,哪还不挤破天?这方案是行不通的,方法得稍作改良。”朱县令掰着手指头算计开,眉头皱起疙瘩,“不过方法是人想出来的,元帅可下令各府各县,设立多个临时救济点,就近做安置工作,这样不用远程奔波。既减轻舟车劳顿,又可减轻沿途州县施赈点的压力。引导农民生产自救,才是最后的出路。本县当仁不让设立多个施救点,动员富商加入施救抗灾阵营,点线结合,效果会相对好一些。”
“本帅也是这样想的,就照贵县所说的做,至于别县不用县公操那份闲心。羊大人为官清正廉洁,朝野有口皆碑。打包票不日赈灾粮便可沿路分派到各个施赈点,至于牛副使么,他被多个力量牵制,哎。”虎帅欲言又止。
“这样也行。”
“丑话说在前头,不尽力办事。人有情,王法无情。届时别怪本帅翻脸不认人……”司马虎拔剑出鞘,闪电一挥,在县太爷公案前划银光一道,“走!”
“卑职恭送元帅。”朱县令心惊胆颤,两眼发呆。见衙役站着雷打不动,把气撒在公差身上,“吓傻啦?还不赶快办事去?大帅的方案并未十分完美,变通修改一下,才臻于完善。记住多点行动,每逢大村集市,由当地里长,地甲保长牵头负责。不能一窝风往城里涌。人一多治安反成了问题。”
大帅把寿山境内沿路的难民安抚工作,托付给朱公。
“大人,这个……”胥役愣着,没挪脚窝。
“有大帅,本县在,坏不了事。支吾什么?解决不了问题。打你屁股开花花,完了卷铺盖回家种田养家蚕。”朱公一声怒吼。
“是,是。”唯唯诺诺而退。
朱县令接过棘手的救灾大棒,任劳任怨……
难民不至于挨饿,长吁了一口气。担心别处的地方官,不会象朱公那样劳心劳神更别说废寝忘食。饥民一改之前那般苦光景。眼见的安抚了。瞧不见的呢?困难克服了没?只能望洋兴叹。回答很肯定,不是的,期间要有个过程,人要生活在现实世界里。一蹴而就、一劳永逸空谈家经常挂在嘴边,是空谈主义。务实正直的官员绝不轻言。未知别县难民境况如何,欲知详情,看官请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五回  恶差狼舞街头  姜虫鹰张狂野
且说皖境重镇舒州同安郡,古皖国旧国都城,具体位置一直以来是个谜。(注:历史上曾有怀宁,潜山两种说法,新近潜山被否定了。原来由怀宁县管辖,区域调整划入安庆大观区的山口乡山口镇村,才是旧王城真正所在地。)城镇繁华,难民明显的没有霍山县的多,稀稀落落逃难的灾民走进城,在大街小巷上穿梭往返。从原住民的生活条件看,远远要比乡下好。加之多点施赈,又是重点城市,重视度高,舒州平人平稳有序,受旱灾影响相对少一些。但仍有饿死街头的。一小鬼头饿得前胸贴后背,实在不行了。在一卖馒头、包子小店坊前,伸手抓起一个就往嘴里塞。慌张的胡乱抓起几个,撒腿就跑,没跑多远,被伙计追上逮住,一顿好打。
此情恰好被路过的征南大元帅司马虎收入眼帘帷,问清原由,连忙阻止,两边劝说教育。赏点铜钱给他,千恩万谢而去。
不一会出现了不和谐的一幕。可恨舒州刺史横征暴敛、巧立名目、肥己损公。手下公差狐假虎威,在大街上旁若无人、横冲直撞,强行收取国税明令禁止或者超额征收项目规费。诸如商户人丁税等等,变着戏法捞钱。唐朝税法改革,780年由两税法取代租庸调,国税逐年增加。到821―824年达到鼎盛……后来由于战事频仍,国力削弱,民不聊生,导致不少中低产阶层破产逃亡,很多税收没法收上来,以致税收锐减,这里不作探讨。刺史不按规费子项目征收,时代变迁,税目是人定的,地方官为了中饱私囊,出台所谓的土政策(非法)随着政权的更替,税种会作出相应的调整,以适应经济社会的发展。以唐建中初两税税种为例,只有斛斗(米麦)和钱,即粮食和钱。原来的布帛之征已淡出两税税目,不属两税之列。乱世政局动荡,政令不出,中央集权受到严重冲击。灾荒年份,收入比往年要少许多。可州官不这么想。商家再多的钱,也经不起层层加码征收。拿不出砸烂摊子,小本经营的商人敢怒不敢言,民不敢与官斗。本来城里鱼龙混杂,喧阗、不安定。刁横的姜刺史火上浇油,再添堵。
满街鸡飞蛋打,洒落各种水果、蔬菜、大米、面粉。行人匆匆。更有甚者,商户破产,官差百般锻炼,逼得妻离子散。其贪婪残暴由此可见一斑。
“你们这是?”大将军司马虎不解其故,“到底发生什么事?大街一片狼藉,瓦砾齐飞,象是刚发生了一起惨烈的群欧事件。该不会出人命吧!”
行人匆匆,不敢回头多看一眼,以免招来横祸。
一平民气愤不平,假意一手撩起衣衫暗暗遮盖,偷偷伸出另一只手的手指头,指指撒野的公门中人。
“住手!”虎帅明白了怎么一回事,顿时义愤填膺,实在没法看下去。一伙兵丁,对交不起苛捐杂税的米商打、砸、抢,难道这里没了王法?难民没粮食充饥,米,面粉,却在空中满天飞舞。惊起街道上信步的牝鸡满天飞。
“哟!看不出还真有点来历。”快班都头上下打量,全身戎装的威武将军,后面跟着大队人马,收敛起横行无忌、横排的嘴脸,有点顾忌,点头哈腰,“将军,实话告诉你也无妨。小的是奉命行事,例行公事,上峰有令,小的也是身不由己。”
“嘟!奉谁的命令!天底下竟然有此等差事?闻所未闻,今天算是开了眼界。说!谁给了你这么大的权力?层层加码,一时手头拮据,交不上税,就动武,跟强盗有什么两样?大灾年头应该抚恤才是。理屈了?奉谁的差?”司马虎大咤一声。
“告,告诉你也不碍事。小,小人奉州太爷姜大人之命。”班头一惊,理曲、怯怯地后退了两步。
“吕将军,给本帅把这帮不法之徒绑了。”司马虎大怒。
“末将,听令!”只一招就制服不可一世的捕头。手下人吓得屁股尿流,转身就跑,精兵截住去路,把狐假虎威的公差全部擒获,五花大绑。
“直奔州郡府衙大堂,别让刁钻的贪官给跑了。”
吕将军急率一军围了府衙,径直往里面冲。一小差不知深浅前来挡路,抬起一脚踹了个四脚朝天,怒吼,“好狗不挡路,快叫你们的州长,姜刺史出来回话。”小卒挣扎着爬了起来,连滚带爬,刚跑两步站住。但见忙乱间姜刺史战战兢兢、抖抖索索从公案底下爬了出来。
“卑,卑职不知元帅大驾光临敝府,有失远迎。望,望乞恕罪。”姜刺史面如土色、满头大汗,不停地打躬作揖。
“狗官,本帅不在乎你迎不迎接。问你一句话,务要如实回答,如若不然,本帅决不轻饶。”
“是,是。卑职,定如实相告、如实相告,绝不隐瞒半句。”姜梁刺史道。
“量你也不敢,本帅亲眼目睹官差如狼似虎地殴打一时交不上税款的沿街商铺店主。拳头雨点般落在文弱店家身上,你瞧瞧整条大街蛋打鸡飞,如此行径与禽兽何异?姜刺史你能给一个合理的解释吗?”虎帅一屁股坐在官椅子上,一拍惊堂木。
“反了,卑职三令五申,一再关照大灾之年,不比往年,生意一落千丈,维持日常开销就挺不错的了,要和和气气征税,属下公差鲁莽无知、举止粗鲁,太过分了。元帅,卑职这就交待下去,要下面的人立即停止收税,退还税款,并当面道歉……”姜刺史支支吾吾了半天,脸翠绿色,不住地冒虚汗。
“姜刺史,你也知道过分了?把捕头带上来。”司马虎道。
士兵七手八脚,押上十来员捆绑得棕子似的公差,分数排跪倒在公堂之上。
“先赏每人四十大板,取大号的,让他们见识、见识平时经常玩耍的家伙滋味。尝尝强行加诸于他人身上的痛楚。”大帅斜睨帮凶,拔出四支刑签。故意往刁野刺史胸部甩去,有两支击中脸部,白脸顿时肿起二个大包,淤青流血。“以其人之道,还彼以身”
没心没肺的吃公饭的衙役在公堂上,一阵阵杀猪般干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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