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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方珂和段极北在船上。
所有人都挤在海岸边送别。
船上的其他人都一脸的诧异,实在不知道这个轮椅上的残废为什么值得这么多带刀带剑的人站在一起,一脸悲伤地送行。
燕梨雪想哭,却已哭不出来。亲人才逝,挚友又走。燕梨雪才知道真正的痛到了极处时竟是泪也流不出一滴。楚方珂的脸上犹有泪痕,却笑道:“本人和段兄出海一趟,若高兴,十几二十年后就回来;若不高兴,就干脆不回了。只是七年后云一琴复出,你们一定要仔细看好姓燕的小子,教他些东西,让他七年后代我赴约!”
楚方珂说完,段极北一叹,砍断绳索,船就一晃一晃地驶入了海中。待众人回头去找燕梨雪时,已不知他去了何处。天色苍茫,孤帆远去,不久就化作一个朦胧的黑影,接着成为了远处的一个点。
燕梨雪一个人走在路上。他脸色苍白如雪,怀着那本曲谱,漫无目地,如行尸走肉。满天的黄叶掉落下来,挂留在他的头发上,星星碎碎。他是如此的孤苦无依。
他是否应该从此潜入不为人知的大山,烧一灶水,从此避世?
段极北走时,给他留下了很多银票。这些银票已足够燕梨雪开一个钱庄,当上大老板。
他究竟该怎么做?此时,他脑中又浮现了楚方珂的声音:“无论再难再苦,你也得……走下去!”天气微凉,这句话在燕梨雪心中不断地激荡着,久久难以忘怀。
走下去?怎么走下去?他想起自己身上正挂着五个锦袋。楚方珂好像很喜欢弄几个锦袋来增加自己的神秘感。他输出第一个锦袋,慢吞吞地拆开,里面果然掉出了一张纸。
“去一个偏僻的地方,寻一位琴师教你弹琴。同时一定要悄悄地、悄悄地练内功。内功练法很简单:盘膝坐地,减缓呼吸即可。半年后可倒提真气,一年后可使内力在身体中游动。当时想必你学琴已学成,便开第二个锦袋。”
偏僻的地方。
燕梨雪无疑很会找这种地方。只有十来个茅屋,一点点炊烟。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燕梨雪好像很满意自己的聪明,脸上带着笑容。他走到一家门口,叩了叩门。
门开了。
一个老头,闭着眼,出现在燕梨雪面前,很警惕地问:“你是谁?”
燕梨雪道:“我是来借宿的——顺便问一下,你们这里有没有会琴的师父?”
老头沉吟了一会儿,慢慢道:“我会琴。”
老头家里不仅有琴,还有一个英俊的儿子和漂亮的女儿。他本来是一个盲人,姓南,燕梨雪就叫他南师父。南师父原先是一个镖师,在一次打劫中双眼被强盗刺瞎,索性回到这偏僻之地,自己种一亩田,自给自足。儿子南涛和女儿南杏都已十五六岁,平时采些桑叶药草,织些布匹,倒也可补贴家用。
燕梨雪就在南师父家住了下来。
南涛常把布匹、药草放在不远处的集市去卖。燕梨雪偶尔会给南涛一张数字不小的银票,让他换一些珍奇玩意回来。南涛是个好哥哥,也是个孝子。一张二十两的银票,南涛常兑成珠花与牛肉,带回去给他的父亲和妹妹。日子就这样和谐地进行着,南师父每天教燕梨雪弹琴,悠悠然,时光逝去,竟不知不觉已过了将近半年。南家的邻居姓胡,他们的孩子叫胡冰泽,也常常来找南氏兄妹玩耍。
渐渐地,四个孩子好像成了朋友。
朋友们经常坐在树荫下,东一句西一句地闲聊。南杏很喜欢听燕梨雪的故事,燕梨雪也只给南杏讲,讲当年的楚方珂一袖之下击败武功高手,讲段极北的剑、杜一落的刀,讲云一琴与楚方珂的生死之战。南杏常常问楚方珂是一个怎样的人,燕梨雪也常常回答:“他是个很好的人。”
当年的事,刀光剑影的事,好像已经退出了燕梨雪的记忆。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平淡的生活。
胡冰泽经常告诉燕梨雪他会武功,也经常像模像样地表演。南杏经常激动地告诉燕梨雪胡冰泽学会了新的哪一门的武功,却又经常被燕梨雪笑着告诉是假的……日子过得欢乐,也很平凡。
夜晚,树林幽幽。燕梨雪盘在地上,静调呼吸。树后,南杏与南涛也悄悄跟着他做这种诡异的动作,却怎么也想不通这个动作到底有什么用。日子就这样过,太阳西下,月影东来。
南涛发现了一件怪事。
南杏好像疏远他,不爱和他说话了——她时时刻刻都贴着燕梨雪,缠着他讲那些闻所未闻的故事,不时与燕梨雪发出“咯咯”的笑声。南涛自然明白为什么的。少女的心事,似种子一般在土中萌芽,绽放着青春的美好。
只是他心中莫名有些伤感。
人活着,岂非不断地离别,又不断地认识。
早上,南师父教燕梨雪弹琴,南杏就静静立在他身边。琴声清扬,美人幽香。胡冰泽与南涛就在门外偷看。胡冰泽道:“这小子是不是在勾搭你妹妹?”南涛白了他一眼:“你欢喜杏儿就叫疼爱,他欢喜杏儿就叫勾搭?你要不要脸?”胡冰泽顿时红了脸,讷讷地道:“谁说老子欢喜南杏的?”
胡冰泽真的欢喜南杏,他巴不得南杏能像贴着燕梨雪一样贴贴他。一天,胡冰泽终于鼓起勇气去找南杏,可是南杏却先来找他了。
南杏见到胡冰泽时,他正在对着一棵树左敲右打,声称这是少林的金刚拳法,是他在路上偶遇少林掌门大师,得到的传授。南杏笑了:“冰哥,你武功那么厉害,敢不敢跟我做一件事?”
“做什么事?”胡冰泽的脸上全是豪气。
南杏的眼睛眨巴眨巴了一下:“冰哥,你知不知道这附近有个奇怪的地方?”
“什么地方?”胡冰泽停下敲打树干的拳头,笑嘻嘻地道:“你不会想去那片有女鬼的坟场吧?”南杏却笑了,点头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她伸出手,指向东方:“往那边走,十几公里外那一片坟地——今天晚上我要去,你去不去?”
胡冰泽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可是……大家都说那坟地里有女鬼啊……”
南杏的眼睛又眨巴眨巴了:“我才不信什么女鬼、男鬼的呢。燕梨雪说了,坟墓中有好多好多宝贝的——很多宝贝,连皇上都买不到。你不想去试一下吗?”
胡冰泽的嘴唇动了动,似乎用了很大的决心:“我……我去!”
南杏道:“好!今天晚上,榕树下见。”
胡冰泽像一块木头一样,呆呆地点了点头。南杏又道:“对了,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
“少林的老大不叫掌门,叫方丈。”南杏的眼睛又一次开始那种令人爱怜的眨巴,“燕梨雪告诉我的。”
榕树当然是最大的那棵。
胡冰泽到时,南杏就和燕梨雪已经在树下了。“我们走吧。”南杏道。
“南涛呢?”胡冰泽挠挠头。
南杏娇笑:“我们就算叫他,他也不会来的。”她突然幽幽道:“咱现在快走吧,别让爸爸发现了。”胡冰泽立刻同意:“对。”
墓地不远。
胡冰泽道:“挖到宝贝怎么分?”南杏翻了个白眼:“当然是平均分啊。”
前方已是墓地。月黑风高,偌大的天底,拔出了一座座石碑,森森地林立。碑前的瓜果大多腐烂,坟上青竹早已成荫。唯有少数新亡的坟前还点着星星闪闪的蜡烛,扑腾着淡绿的磷火。放眼望去,南杏只看见不断的碑海,心中不由有些惧意,但想到所有计划都是她自己定的,只好硬着头皮,向前走去。
远处是痛泣的哭声:
日落狐狸眠冢上,夜归儿女笑灯前。
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
说实话,南杏真是出了个馊主意。
燕梨雪突然在一座碑前停步。
碑下面的人叫张大富。虽然张大富已经死了,燕梨雪还是知道张大富很大富,所以他的棺材里也一定装的有很多能令人大富的珠宝。燕梨雪慢慢从腰上拔出一根长长的东西,对着张大富的坟墓咕咕嘟嘟念上几声,展颜笑道:“挖吧。”
胡冰泽满脸奇怪地看向燕梨雪手中的长物:“这是什么?”
“桃木剑。”
“有什么用吗?”
燕梨雪白了他一眼:“辟邪。死了的人身上都有冤气,你要是乱开死人的棺材,就会被邪气缠身,三生不得超渡……”他好像还想把这“冤气”说得再恐怖一点,可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更恐怖的词来。燕梨雪这时又想起了楚方珂。要是楚方珂在这里,胡冰泽的双腿此时一定会被吓得弹琵琶——燕梨雪不禁长叹一声,抬头远看,唯有天空海蓝。
楚方珂却早已和段极北漂流在天一般的海里。
燕梨雪回过神时,胡冰泽早就和南杏掘出了棺材。张大富生前很胖,所以装他的棺材尺寸也比较大。到底有多大呢?如果你把张大富抬出来,再抬两个普通人进去,凑合着还是够的。棺材现在就安静地平躺在那里,可惜胡冰泽打不开。
因为棺材钉上了钉子,钉得还挺好。
燕梨雪圆睁着眼:“怎么还打不开?”
胡冰泽刚才用手锤、用脚踢,还爬上棺材跳,但是这棺材就是存心和胡冰泽做对似的,非但不破,连动也不动一下。此时胡冰泽正窝着一肚子火,偷偷瞟了南杏一眼,见南杏正嫣然偷笑,更是恼怒,道:“你有本事你来!”跺了跺脚,从棺材上让开。他本料燕梨雪身子瘦弱,更开不了棺材,没想到燕梨雪竟一笑:“我来就我来。”
他慢慢走到棺材旁边,慢慢地弯腰,又慢慢拣起一粒石子。
“喀!”
就一声,响亮、干脆,棺材四角上钉着的四根钉子就直直地飞了出来。燕梨雪一笑,伸手揭开了这大棺材的盖子。胡冰泽这下傻了眼,愣愣道:“这……”
燕梨雪微笑。可是他没笑到半分钟,鼻子忽就一酸。
这一招原来也是楚方珂教给他的。燕梨雪本来以为自己已不会再想楚方珂,但他以为错了,还错得很惨。燕梨雪知道自己并没有认识楚方珂几天,段极北也是。但已过了将近半年,自己还是忘不了他;而段极北更是心甘情愿陪伴他出海——楚方珂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才想起应该看一看棺材里的东西。
如果胡冰泽是挖土的好料,燕梨雪是开棺材的好料,南杏就一定是搜身的好料。
她用了三分钟,搜出了张大富口中的玉蝉、内兜中的金叶子、荷包中的夜明珠,还有那些在某些部位放着的银弹子。甚至她还搜出了五年前流行的纸钱残渣和半张烧剩的银票。
张大富真是很有钱。他的亲人似乎唯恐冥币不够用,又烧了不少真的银票。
胡冰泽笑了:“谁说一个人死后什么也没有了?你看这不是还有这么多宝贝吗?”他正要伸手去抓夜明珠,背后突然传来了一个疹人的声音:“你高兴什么?反正都不归你。”
胡冰泽平日的胆子也算大了,一听这声音,居然吓出了一身鸡皮麻子,正抬腿要跑,背后一阵冷风,竟已被那人提了起来。又一个声音道:“老大,我看你也不该伤他。”第三个声音道:“既然不能伤,杀了也罢。”
老大笑:“好主意!”
原来不是一个人,是三个人。胡冰泽已经被吓得要尿裤子了。
第二个声音却不同意:“老三,这不行。他们三个只是三个小屁孩,何必杀了?”老三阴恻恻地道:“杀了省事。”竟不知从何处,掣出一把尖刀,狞笑着向胡冰泽走去。这回胡冰泽没有反应了,因为他已经被吓得晕了过去。
胡冰泽晕了,燕梨雪却没有晕。
他情急之下,大喝一声:“住手!”
老三愣了愣,突然长叹一声:“原来还有人,看来今天老子只好大开杀戒了。”
天忽然暗了下来。月光居然被层层乌云遮灭,再也渗不出一分。接着,刀子般的雨点已经从云层中泼洒而下,四处乱砸起来。老大不由皱眉:“真他妈是倒了八辈子霉。好不容易有了收获,又下这么大的雨。”话音刚落,天上“砰”地降下一道霹雳,击在老三脚边。
一道汹涌的热浪冲过,老大手中的胡冰泽已被推了出去。燕梨雪大喝一声,伸手夹住,另一只手牵住南杏,就地一滚,早伏在了一丛草中。
胡冰泽犹在昏迷。燕梨雪放下他,透过草中的缝隙,望向那诡异的三人。
但是,方才还雄赳赳气昂昂的三个人,竟一下子变成了木鸡似的三具行尸,呆呆地站着。老二的右手竟还指向一点钟方向的一丛乱草。
乱草中,是一具白森森的骷髅。
骷髅狞笑着,空洞的眼眶里尽是黑暗。
老大终于开口:“这……这是骷髅?”他的声音因为极端的恐惧而变了形,“是不是肋骨断了八根、腿断了一条?”
“是……难道是……”老三的声音在哆嗦。
老二突然狂呼道:“你们还叨叨什么?快跑啊!”
他还没喊完,就发现自己的话已经没有用了。不知何时,一团模糊的黑影就立在老三面前,用一种极端阴沉的口气道:“迟了。”
若说这老三的声音听了会起鸡皮疙瘩,这黑影的声音简直就足以让人再也站不起来。声音很正常,带着一丝嘶哑,但里面却蕴含了无穷的寒气。燕梨雪听过段极北讲杀气,他已知道这寒气正是杀气!
“你们‘盗墓三飞贼’盗别的墓我不管,到这里来,就是找死。”黑影悠悠道,“你看见了那具死人没有?他是我一年零三个月前杀的。”他顿了顿,又道:“陆离,你是老大,带着两个傻子来,岂非自己也是傻子?”陆离急叩头道:“姓陆的是傻子,求娘娘恕罪。”
燕梨雪心中一颤。
原来这黑影竟是个女人。
黑影冷笑道:“既然你也知道自己是傻子,不妨自我了断,省的我动手。”她一叹:“要不然,这些白骨都是一种死法——这可真的不太好。”
陆离的身子抖了一抖,终于说:“谢娘娘。”
“娘”字才落,陆离手中突然多了一柄叠扇,右手一挥,九点寒光从扇叶中暴射而出,击向黑影。同时老三暴喝一声,飞身持刀,劈头就砍。老二也掣出柄软剑,侧身刺去。这三人的配合真是极秒,一个上,一个下,一个中,好似已没有回旋的余地。
黑影淡淡道:“我早知若不便出这招,你们是不会甘心的。”侧身一避,竟轻轻松松将这天衣无缝的合击避了过去。
燕梨雪心中叹道:“这三人自以为出手妙绝,却没算到右边的空门,实在蠢极。”其实哪是这三人蠢?“盗墓三飞贼”在江湖上虽声名欠佳,却也算一流好手,死在这合击之下的人也不知有多少。只燕梨雪一接触到武功,就全和楚方珂、段极北这些人打交道,再好的杀着,在他眼中也是寻常。
他无意间看了一眼南杏。南杏显然吓得不轻,一张美丽的脸竟已毫无血色,只有一双大眼睛迷茫地瞧着外面。燕梨雪轻轻伸手,握住了南杏苍白的玉掌:“别怕,咱看着机会,趁机逃掉。”南杏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身体却仍在颤抖。
楚方珂斜靠在船舷上。
“你为什么老是喜欢待在轮椅上?”段极北今日已是在擦第九次剑了。
“因为我喜欢。”楚方珂板起了脸,“但是我不喜欢你问我这种问题。因为它实在很无聊。”段极北颤抖了一下,转头望向楚方珂,但他的眼睛一与楚方珂目光相交,就游离了开。他好似感受到楚方珂的眼神中无穷的愤怒与哀怨,以及中间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楚方珂长叹一声:“说实话,我真不太放心姓燕的。”
“那你为什么不带他一起出海?”
楚方珂道:“因为云一琴。”
“为什么一定是他?”
楚方珂摇摇头。但是他知道,中原七年后若还有能击败云一琴的人,便一定是燕梨雪。他已不愿谈论这个话题,于是缓缓道:“你知道为什么我担心他吗?”
段极北终于擦完了第九次:“不知道。”
楚方珂一叹:“因为有些人是不会买我的账的。”
段极北的双眼注视着烟波:“比如?”
“比如白骨夫人易鬼手。”楚方珂淡淡道,“但这老妖怪只待在坟场里,我想燕梨雪应该不会去那种低级的地方的。”他也缓缓地跟着段极北看去你,唯有烟波浩渺。
楚方珂问:“你在看什么?”
“远方。”段极北说。
可惜燕梨雪偏偏去了坟场,也偏偏遇见了白骨夫人易鬼手。
三飞贼一击不中,立刻展开“燕子三抄水”的轻功,向后掠去,要分成三路,各自逃命。
易鬼手咯咯一笑:“你们还想走吗?”伸手去抓。这易鬼手的手可真是只鬼手,本来手已伸直,还离陆离差了半寸,突然骨节一响,手臂竟突然伸长,一把攫住陆离右肩,只一用力,活生生撕下一条血淋淋的手臂,同时已伸出左手,插进陆离心脏,只听肋骨齐断之声,易鬼手竟已把陆离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挖了出来。心脏没了,陆离的人却还未死,一张惨白的脸,亲眼见着眼前这女人一口一口将自己的心脏生吃下去,一声惨叫,便倒在了地上。
南杏“嘤”一声,竟直接昏厥了过去。
老三明明已逃出数十丈远,突然间一道黑影飘过,易鬼手竟到了自己面前。老三大骇之下,狂吼一声,将那尖刀向易鬼手掷去。易鬼手冷笑一声,轻轻一抄,那刀已自己到了她手中:“你看好了!”
老三居然看见易鬼手将那把刀一口一口吞了下去。
易鬼手吃完刀,咯咯一笑,伸手去取老三心脏。说时迟那时快,老三突然双手齐出,扭住了易鬼手右臂,厉声道:“你敢动!”这招大擒拿手,本是少林中的一门绝技,此刻这老三使出,倒着实吓了易鬼手一跳。
“大擒拿手?”
老三大喝道:“正是!”
“好功夫。”易鬼手一叹,“只可惜……”
她突然右脚飞起,一脚就踢下了老三的头颅。
老二一步一步地退,头上已全是冷汗。
易鬼手狞笑着,一步步地跟来。
死亡的气息是如此凝重。三更时分,瘴气四起,更平添了几分诡异之色。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易鬼手娇笑着,“你今天明白了吗?”
“你……你是个魔头……你根本不是人!”老二的声音和他的脸因极度的恐惧而扭曲,“易鬼手……你……你不得好死!”
易鬼手一叹:“我得不得好死、是不是人,又管你什么事?”
那只血淋淋的手已扬起!
“哗”!一粒石子突然从乱草中激射而出,正正打中易鬼手“肩井”穴位。易鬼手怪叫一声,身子已飞掠出去——她已历经千百次战斗,深知暗箭难防之理。不料她身子还在空中时,乱草中又连珠似的弹射出三枚石子,只听“咚咚咚”三下闷响,易鬼手“京门”“曲池”“丹田”上全部挨了一下,厉声惨呼,栽在地上。
乱草中走出一个少年,背上还背着个姑娘。
“喂,你去背刚才被你们吓晕那人。”
老二的目光顿时变得很震惊——他怎么也没料到,出手救他的人居然是这个少年。
燕梨雪解释道:“因为你是好人。”他想了想:“至少比你们那另外两个好。”
所以,善有善报这句话说得倒真对,因果报应这话说得也好像没什么错。你读了这个故事,至少应该明白——多做些好事,总是没有错的。
南杏醒来时,已躺在了自己的家里。
燕梨雪正背对着她,低头玩弄一枚石子:“你睡了一天,饿没有?”
南杏睁大了眼:“我……我还活着?”她好像认为自己已是个死人,但她又的确感到很饿。这是一件好事,因为死人是不会饿的。燕梨雪的声音中有了笑意:“你当然还活着。”
“我睡了一天?”
“是。”燕梨雪转身,他的笑容如暖阳,“你发烧了。那天晚上,我们本来说去坟场玩玩的,但是你发烧了,就没有去成。”
他缓缓道:“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南杏终于微笑。
“好像是的。”
燕梨雪慢慢摆出一壶酒,又慢慢地摆出两碗炒饭、一碗红焖鸡腿和一盘炒肉。他倒了两杯酒,笑道:“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楚方珂时,他吃的就是这种饭。”
南杏嫣然道:“你还是没忘他。”
燕梨雪长叹一声。他终于明白,有些事并不是想忘就能忘的,既然忘记不了,不如不去忘记。所以,他的手终于和南杏的手握在一起,第二次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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