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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开,何子虚和祖孙二人走出。老农除了精神有些委靡,并无异样,只是流血及受惊吓之故。郭昌耀挡在前面,道:“说了么?”
何子虚道:“让他们走吧。一切包在我身上。”
金乌派等人均露喜色,何子虚些言已说明一切,当下也不再阻拦。到客栈外,登上店小二预备的马车,付足银两,看着马车腾起一阵灰尘,在风里吹散了,方才返身回店。
郭昌耀道:“事不宜迟,望何兄弟告知情况,我们即刻沿着线索追踪下去,何兄弟也好早日报得大仇。”
何子虚态度安详、悠然,自斟一杯酒,呷进口里,缓缓咽了,方道:“我并没有问,他们也没有告诉我。”
郭昌耀等上前一步:“你……”吴日远拔剑,一剑将酒壶砍作两半:“你这是什么意思?”
何子虚道:“他们不会说的。既然明知他们不说,我又何必问?他们总是无辜的,已经被你们砍过一次手,难不成再施残害?一个是老人,一个是孩子,他们经受得起么?我虽然报仇,却也不愿做此等事,也不想看见别人做此等事。”
杨照华道:“你违背师父的话,就不怕……”
“师父只是不让我阻止砍别人的手脚,我阻止了么?”
显然是无赖狡辩之词。
吴日远剑忽然就到了保子虚咽喉前,剑刃带动空气,“嗡”的一声。
“你信不信我会在这里刺一个透明窟窿?”
“不信。”何子虚面带哂笑,翘起食指在剑身上轻轻敲了两下,又把杯子端到唇前。
吴日远冷笑一声,道:“听说你师父管教弟子极严,我就代你师父清理门户吧。”
杨照华素知这位师兄极易感情用事,温柔起来极温柔,发起狠来天王老子都敢踹上一脚。见他挺剑上前,已觉不妙,但二师兄郭昌耀既没有阻拦,想必事情在他的控制之中,决不会让五师兄和何子虚当真厮杀。然而目下吴日远剑尖已和何子虚喉部在毫厘之间,又动了杀念,接下来的事,二师兄也无法阻止。
杨照华听五师兄如此说,又见他眼中现出杀机,便“啊!”的一声惊叫。但这叫声,却又因看到意外的事,尾音改变成惊奇、惊喜的情感。
吴日远剑随着他的推送,不但没有刺入何子虚皮肉,却断裂成无数片,散落地上,发出丁丁当当的声音。吴日远看着手中剩下不足三分之一的断剑,又怕又愧又恼,道:“你……你用了什么妖法?”
郭昌耀拍掌道:“补天经果然非同小可,否则,何兄弟小小年纪,怎会有如此造诣?”
杨照华和吴日远同声道:“补天经的内功?”
郭昌耀道:“我想,天雷帮的高徒不至于这点皮毛都不会吧?”
杨照华心想:“原来二师兄早知道何子虚不会被刺伤。何子虚食指在剑身上敲那两下,便是用上了补天经的内功。”
何子虚道:“什么天经、神经的?”
郭昌耀奇道:“难道你师父没告诉过你?”
“我师父他老人家自然不像某些人整天神神经经的,我看你们还是别找什么补天经了,先回家把神经好好补补吧。”
杨照华上前一步,哼了一声道:“姓何的,你说话别那么刺好不好?就算我师哥他们惹你,我杨照华可没惹你。”
何子虚撇嘴一笑,哼声道:“娘娘腔。”杨照华按剑道:“你这人怎么不讲理!”
“我可不姓何,你非要说我姓何,也由得你,就如你师哥将我好好的天雷内功,说成要补什么神经,只是名号而已,你们爱怎么叫怎么叫去,哈哈!”
郭昌耀道:“算了,师妹。有的人不但要对不起师父,还要对不起死了的爹。我们还有什么好说。走吧。”
杨照华道:“去哪?”
郭昌耀道:“我们砍的手脚,又不是那卖瓜的一个。那人既然在洛阳,一定会去施救。我们总会打探到他的行踪。”
金乌派诸人脚步声已在客栈外远去。
何子虚杯子已干,仍然捏在手里,心里暗道:“师父说这是他自创的天雷内功,难道不是?金乌派此次行动,自是为了什么补天经,难道师父与此有莫大干系……”心一想,便觉明白:“他们想挑拨我和师父的关系,如果我和师父闹翻,对于他们金乌派有百利而无一害。师父说过,江湖上各个门派交好都是表面,实为相互利用,达到不可告人目的。”
想通此节,内心大畅,高声叫店小二上酒,连饮三大碗。
何子虚吃饱喝足,精神为之一振。心想:“报仇要找到那人,还要借助金乌派的力量。却不知那三个人去了哪里?想来没那么快找到那人。那人前去施救,还不是一样先处理盯梢的人?”因此人已出来客栈,却茫然不知该往哪个地方去好。
左边通向东城门,他们砍那老农夫手就在那里。老农夫想必已到家了。何子虚在客房悄悄给他些银子,他儿子的病也有着落了。想到这里,何子虚不由心里一舒。又想:“那小男孩着小小年纪,有如此有骨气,却没有问他名字,想必以后不会再见了。”信步就往城门方向走去。
离城门还有一二百步,便听见城门外一片骚乱,有人呵斥,有人哭叫。何子虚轻轻一展“逐日神踪”,便到了城门之下。只见一个泼皮模样的汉子,举着一把柴刀,正追赶一个乞丐。地上扔着一只破碗,一根竹棍。
那泼皮一把抓着乞丐手臂,满脸无赖的笑道:“只是砍手脚,你怕什么?前几天十几个被砍掉手脚的人,都恢复原状,你不知道?砍掉了,只是受些疼,你总会恢复原状。”说着看准乞丐手臂,举起柴刀就要砍下。
乞丐身量瘦弱,瑟缩着只是“呜啊,呜啊!”地哭叫,原来是个哑巴。
“忍着点,不要怕,会恢复的!”
追赶中四散躲避的人早已回来看热闹,有几个便对身边人说起今天的奇怪事:“真有这事,你不知道!今天我看见黑三又能走路了,他的脚被砍掉四天了。”
“我婶娘也是的。今个儿早上还抱怨天抱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往后自己就成了拖累全家的废人。她女儿天天守着,怕她寻短见。世上真有这奇事,如果不是我亲眼见,打死我也不信。”
“别吵别吵,哎哟,要砍啦!”
一声惊呼。
又有人道:“咦?这人是谁,真多管闲事。反正还能接上去恢复如初,就让他砍嘛。受点疼怕啥?又不会死。”
“就是死了也没啥,手脚好好,年纪轻轻,不自力更生,却做乞丐……”
泼皮柴刀将及乞丐手臂,被何子虚捏住,纹丝不动。
泼皮见来者不善,陪笑道:“你看上这刀,就给你吧,给你……”手一撒,转身就跑。明明没追上来,却不知怎么一下撞那人怀里。手臂跟着便被擒着,上面悬了那把柴刀。忙跪下叫道:“好汉,饶命。”
何子虚道:“怕什么?反正砍了还能恢复原状,只是受些疼,也疼不死,即使死了也没啥。好好的,手脚好好,年纪轻轻,做什么不好,却做泼皮。”
“千万别砍……我不做泼皮了……我改邪归正,我对天发誓。大爷,你要我怎么都可以,就是不要砍。”
“是谁指示你这么做的?”
何子虚怀疑是金乌派,问了几句,也没问出结果。那泼皮只说自己觉得好奇、好玩,所以决定找个人试试,乞丐没有家人,砍死也不会有太**烦等等,就放他走了。
“得得得……”一辆马车从东边驶来,是送那祖孙两个回去的马车。
再一看,马车旁边跟着两个人,各挎大刀。
何子虚把乞丐拉到一边,给些银两,让他赶快回家去,近几天都不要出来。然后尾随马车进了城门。
马车一直驶到闲云客栈停下。
一人道:“下来!回里边待着吧。”一个道:“罗老五不知找到金乌派那三个傻子没有?”
就见那祖孙两个抖颤着,从车上下来,老农夫腿脚似乎酸软,一个便连搀带拉,将他们弄回客栈。
何子虚暗道:“看来不是金乌派的人。他们目的和金乌派一样。他们知晓今天发生在客栈的事。看那两人走路的姿势,和说话的声气,功夫不在我之下。他们把那祖孙抓来,自不单单为了问话。”忽然想起金乌派吴日远恫吓的话:“若是断头……”心中一紧,仿佛果真看到那小男孩身首异处的惨状。
何子虚立时便想冲进去救人,但想:“他们既然敢回到闲云客栈,自是有恃无恐,甚至布置一个阴谋,正是引他上钩。到时不但救不了他祖孙,自己也要吃大亏,折辱天雷帮的名号。”
正迟疑间,忽听:“呜啊,呜啊!”那乞丐比划着,指指自己,指指客栈,又指指他。何子虚不明白。乞丐又是比划,又是在地上写字:“探听。”乞丐要进客栈帮他查探情况。
何子虚想:“他们现在要拿那祖孙两人作筏子,自然不会打一个乞丐的主意。”说道:“好吧。如果他们赶你走,你就马上出来,千万不要和他们争执。”
半个时辰,乞丐仍未出来。
东南边的乌云卷上来,似是到了黄昏,滚雷不断,大雨将至。
何子虚在客栈大门口,觑着店中人不注意,使开“逐日神踪”的功夫,凌空几个身法,展眼到了楼上客房的窗外,向里倾听。
“大哥,这小乞丐还是个哑巴,不像刺探消息的,在这里看着讨厌,不如让他滚远。”
“出来江湖,还是小心为妙。毕竟我们要对付的人,不仅是那个老滑头。”
何子虚心道:“他说的应该是那个人。除了他,还要对付谁?难道他们知道我来救那祖孙?”
第一个道:“如果这小乞丐受人指使,你说为是谁?”
“难说,如果是那个姓何的,倒没什么。”
“那家伙好像并不姓何。”
“他的确不姓何,他是天雷帮二代弟子的好手。江湖人行事,常常不以本名示人。我们要找的那人,曾用过五六个名字。”
“那人有个外号叫什么‘变色神龙’,外貌打扮既常常改变,再不断换名字,难怪那么难找,要用这种法子。那人真名叫什么?”
“这个据师父说,只有天雷帮帮主雷坤知道……谁?出来吧!”
何子虚一惊,心下飞快想对策,既要救乞丐又要救那祖孙,是现身当面问他们要好,还是暂且躲开,晚些时候再来?心念急急转了几转,只听里面道:“四弟,你出去看看。”
何子虚闪身飘上屋顶,雨尚未落,雷声甚响。
那个“四弟”出来左右看了看,东山墙外有一棵梧桐树,树上无人,就回屋了。何子虚将屋顶的瓦揭开一点。
“大哥,你是不是太紧张了?这电闪雷鸣,马上就要下大雨,哪里有人?”
“刚才我说多了些。江湖险恶,有些事少知道为好,即使知道也要装作不知道。你要知道此事干系甚大。”
那祖孙两个和那哑巴乞丐嘴里都塞着毛巾,难怪不见他们出声。“这两人竟然知道我真名。师父知道那人的真名,为什么不告诉我?哦,那人经常换名字,以前的名字其实已没有意义。师父从来只说有用的话。我只记着报仇就够了。”突然另一个念头跳进心里:“原来我迟迟未下手救他们,是希望他们方法奏效,真能引出那人。那人既号‘变色神龙’,伪装本领极高,如果不用此法,真不知如何找到他。”
忽听脚步声杂沓,几人进入客栈,直往这客房走来。金乌派诸人到了。何子虚心道:“金乌派既来,这么多人,我一点胜算都没有,更不能强行救人了。”
只听郭昌耀道:“由青山门的兄弟出马,想必很快就能找出那老狐狸。说吧,你们打算怎么干,我们金乌几师兄弟定然竭力相助。”虽说得客气,但话里不无讥诮的味道。
何子虚心道:“原来他们是青山门的。”
青山门那位“大哥”道:“郭兄快人快语,正合我的脾气。我就开门见山直说了。既然我们已确定那人就在洛阳城,没必要再多伤无辜。我们只拿这祖孙两个下手,所有人等暗伏在各出口要道,只等那人来,他就是插上翅膀,也不可能飞得无影无踪。我已分派手下,将方圆两里的路口、要道把守。但那人武功甚高,因此需要贵派兄弟神功相助。”
郭昌耀等人已追查十几个断手断脚之人,没有获得任何线索,所有的盯梢之人,都是些酒囊饭袋。此时集中力量于一点,的确是明智之举。虽然他金乌派和青山门历来有过节,与此时相比,可以暂时压下。于是哈哈一笑,道:“阎雄大哥言之有理,但我们还要提防一人,天雷帮姓何那小子。这祖孙两个就是他给放走的。”
阎雄的笑声充满得意,道:“此事我们早知道了。马车出了城,直奔我们下处,哈哈哈,他怎么能想到车夫也是我们的人?”
何子虚倒抽一口冷气,心想:“早听说青山门近些年势力倍增,控制范围越来越大,果然厉害。那马车是店小二找的。说不定店小二也是他们的人,连这客栈也是他们青山门的生意。”
吴日远道:“尽快行事吧。等杀了那人再高兴也不迟。如果到时又是竹篮打水,不是白高兴一场?”对青山门阎雄的得意相,明显已心生不满。
“我们青山门是来帮你们的,你小子却说这种风凉话……”
“老四!”阎雄喝止吴日远,换副客气的态度,又道:“这就开始,郭兄你说这次是砍手还是砍脚?”
“是你们抓来的,你们爱砍什么就砍什么,最好砍头。”
“郭兄玩笑了。这样吧,我们给他加大难度,把他整个腿卸下来。那地方骨头较大,血脉较粗,伤口也大,那人施救就没那么快。他耽误时间越久,越对我们有利。”
杨照华道:“你们真狠毒。师兄,我们这样做真的对吗?”
“住口!有道是无毒不丈夫,作为江湖中人,如果畏首畏尾,能成什么大事!”
“可是……我……又不是……”
“你还说!下山前是谁求师父非下来不可,你又是怎么保证的?”
“我……可是这……我出去了,你们爱怎样怎样吧。”门开了,杨照华走出来,立在栏前。
此时雨已落了好一会。中原地区,历来干旱天气较多,大雨时极少,这雨正是雷声大,雨点小,但淋得久,也会湿了头发衣服。幸好头顶梧桐树枝叶遮挡,何子虚伏在屋顶这么久,倒没淋多少雨。
他见杨照华脸朝前院,有伸手拭泪之状:“你会来救他们吗?”
神态语气大有女儿之风,那身材也像极了女子,忽然何子虚明白了,杨照华原来是女扮男装,只不知她在盼着谁来救他们。只听屋里正讨论在哪个身上开刀。
祖孙两个,和那乞丐被绑在凳子上,嘴里塞着布团,只管呜呜地。
阎雄淡淡道:“你说选哪个好?乡下老头,小男孩,还是乞丐呢?”
郭昌耀道:“老头儿身体弱,断个手都差点死,要是把腿卸下来,恐怕那人还没来,就死了。砍小男孩吧。那人就算知道有多危险,也不可能忍心不救一个孩子。做完之后,帮他止血,丢到大街上,我们日夜盯守,那人早晚会出现。”
何子虚手紧紧一握,心想:“好狠毒!”忽觉手里什么东西簌簌而落,发出些声音,一看原来是瓦砾。
阎雄又道:“是小男孩好呢,还是乞丐好?屋顶的兄弟,你说呢?”仰起头来,看着屋顶。
何子虚飘然下来,正落在杨照华身边。杨照华睁大眼睛看着他,脸一红道:“你……你一直躲在房顶?”
何子虚推门进屋:“这样吧,你们卸我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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