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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惊,屋里顿时鸦雀无声。连那祖孙二人和乞丐也惊呆了。何子虚上前几步,取出他们口中的布团,将解绳索时,两人上前拦着。
阎雄道:“你是要和我们作对么?”郭昌耀冷笑道:“人家连杀父之仇都不管了,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何子虚目光如炬,射向昌耀,再看着阎雄道:“你们是聋子么?”
阎雄惊疑道:“你真的要我们卸你的腿?这是为何?”
何子虚针两臂在脸膛前轻轻一抱,道:“很简单。比如说,有人想钓鱼,自己有诱饵不用,却去抢别人的诱饵。若是鱼饵,也不值什么,不过是件小错。若是抢的人饵,你说这个钓鱼的人该不该死?”
阎雄笑道:“原来有人动了所谓的侠义心肠,于心不忍。”向郭昌耀笑道:“倒跟你师妹挺像的,你们两派有一天能结秦晋之好也说不定啊,哈哈!”
吴日远“呸”了一声道:“什么侠义心肠?我看是伪君子,假慈悲,借机邀名是真。”
郭昌耀道:“你师父一定不同意你这样。自古成大事者,须不拘小节,舍小取大,是题中应有之义。望你不要在迷途上越走越远,到时候后悔不及。”
何子虚哈哈笑道:“你们一个个自以为是,其实笨得要命。既然是做诱饵引那人现身,为什么不自己做诱饵,当他施救时下手,岂不更是方便?”
众人面色渐渐缓和下来,眼里现出一丝光彩。
何子虚继续道:“那人和我有深仇大深,此生不报,枉为人子。如果拿我做诱饵,纵使我武功不济,杀不了他,他想逃跑也没那么容易。”
阎雄大拇指一翘,道:“有胆有识,少年英雄。”
吴日远哼声道:“我就不信,他真愿意把自己的腿卸掉,如果那人知道诱饵是要杀他的,他还会来吗?何大侠岂不就此毁了后半生,所谓一世英名,付之东流,惨啊。”
阎雄道:“吴兄弟说得不是没道理,那人江湖人称‘变色神龙’,自是机敏多变,狡猾异常,如果不是你师父知晓他一重大秘密,成为我们可资利用的致命弱点,我们都束手无策,任他宰割了。”
“哈哈,哈哈!”何子虚向吴日远走了两步,道:“幸亏吴世兄提醒。既然你们也要找那人,就不该置身事外。大家共同推举一位来做诱饵,如何?”
杨照华一直怔怔听着,这时接道:“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吴日远、阎难横她一眼。
阎雄道:“依你说选谁好?”
“这个人既然充任捕人大计的诱饵,那是无上的光荣,即使不幸牺牲,也将永垂不朽,永远活在大家各派心中,对不对?这么好的事,大家肯定都是极愿意的,对不对?”转眼看了一圈众人,又把目光转回吴日远身上,道:“这位吴世兄怨气甚重,像是别人欠了他八百万银子,人生肯定极不如意,不如把这个好事成全了吴世兄,大家以为呢?”
吴日远道:“你放什么狗屁!”
阎雄道:“我们青山门倒是没意见,只怕金乌派不同意。”
郭昌耀道:“我看此事除了何兄弟,没有人自愿。”
吴日远道:“师兄,少跟他废话。他若不愿做,我们和青山门兄弟就拿这三个现成的开刀便了。”
何子虚道:“如果我非要在我们之中选一个呢?”
吴日远道:“那你就先问过我们所有人手中的剑再说!”他故意把所有人说上,自知无法胜过何子虚,只有借助别人,方可保胜无虞。
何子虚笑道:“‘问过你们手中的剑’好,那我就领教领教在场使剑的人。至于青山门,使的是刀,我自然不敢问。”
吴日远不小心被他抓到话里的漏洞,又悔又急又恨,道:“不管是使刀使剑,青山门的兄弟一样不会任你猖狂!”
阎雄原未注意吴日远话里的字眼,一经何子虚强调,才发觉,想他不过是一时未加思量,疏漏个别字眼也是有的,何子虚咬文嚼字,只觉可笑。错就错在吴日远第二句话,这是代他青山门做主张了。因此心下不悦。
“哪里?我青山门兄弟也觉得,这个人饵应该出自金乌派。这个人的武功最好能打过何兄弟,打不过也行。”
如此一来,打过何子虚固然大大不妙,打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去。
金乌派可不这么想。郭昌耀道:“既这么说,何兄弟,我就跟你比划比划,如果我侥幸胜得一招半招,你就做这人饵。如果我技不如人,你带他们三个走,我金乌派决不为难。”心想,到时还有青山门的人,绝不容你放人。
何子虚拊掌笑道:“做得好打算。好,我何子虚就来讨教金乌派的高招。”
此时窗外雷声大作,雨势时大时小,东南天空已发亮许多。
何子虚呼的声左掌拍出,中途连变三个方位,击向郭昌耀左腰,右掌跟着拍出。郭昌耀见他并不使剑,便以双掌化解对方招数。何子虚出掌并不算快,但雄浑有力,隐隐有风雷之声,与窗外的雷声似相应和。
十来招过去,郭昌耀只觉对方的内力源源不断,仿佛全身都给笼罩住,于是连退几步,呼吸才觉顺畅。他知自己已处下风,却不愿被人看出,但不后退,内息窒滞,手脚便麻痹迟缓,即有中掌危险。又五六招拆过,郭昌耀又感呼吸困难,于是再退两步。心里越来越惊。
郭昌耀在金乌派中是手屈一指的好手,内力虽比不上几大派掌门,但对于像何子虚这种年轻后生,应该足以压制。但眼前却被这小子逼得连连后退,手上只有招架而已。
郭昌耀又连退三步,啪的一声撞到椅子。郭昌耀心里只是惊疑,想不到天雷派区区一个弟子,已有如此功力。这种情形,若不是以命相搏,即该罢手认输。但青山门弟子在旁,自己若是认输,不但自己脸上不好看,连整个金乌派都无光。郭昌耀手忙脚乱,根本无法寻找何子虚的破绽,头上大汗直涌,心里只是叫苦。
阎雄道:“你们快把门窗关紧。”虽然不喜金乌派诸人,却也不愿那三个人饵被何子虚救走。如果郭昌耀失败,就变成青山门与何子虚直接动手了。
一语提醒了吴日远,赶忙关窗关门,雷声立刻小了,电闪也不复照进屋来。
何子虚心里微微一惊,暗道:“被他瞧出来了。”
何子虚所使掌法名唤风雷掌,正是天雷派独门绝技。其神妙之处,并非出掌时隐隐有风雷之声,而在其掌法融合了天时、地利、人和的因素。若是雷雨大风天气,便得了天时,此时使出风雷掌,便能超常发挥,若再得地利与人和之利,便能将其威力增强二三倍。何子虚的性格偏温善,原失其人和,而地处客栈房中,又失其地利,如果不是这雷雨天气,无论如何不会以风雷掌迎敌。
此时得益于天时之利,风雷掌与窗外天空雷声相和,闪电之光相映,便极大增长了威力。金乌派吴日远、杨照华并非不知,只是近些年他们金乌派和天雷帮,为了追寻补天经,摒弃前嫌,共同对敌,因此便将此掌的独特之功淡忘了。
果然,门窗一关,何子虚借助的天时之利,立时减少。郭昌耀一感觉罩在身上的掌力掌风小了,精神为之一振,五六拳过后,变被动为主动。何子虚便退了一步。此时心生后悔,师父门下六个弟子,只有他的风雷掌的最弱。早知如此,该使剑迎敌。但此时受困于对方拳招,怎有暇拿剑?况他金乌派黑阳剑响震武林,自己也未能有胜算,这也是他一交手便以风雷掌攻敌的原因。
何子虚已退了五步之远,饶是如此,膻中穴等几个大穴已被拳风振得一阵酸麻,胃里泛起一阵腥酸的苦水。俗话说人急智生,何子虚忽然心中一闪,有了主意,偏转身子,一边化解郭昌耀拳招,一边欲向房门退去。只要用后背撞开门板,借足雷电之利,便可扭转形势。
吴日远忽然拔剑挡在门前,剑正指向他背部。
何子虚正集中注意力迎敌,对此变故并不知情,如若再退,势必撞在吴日远剑尖之上。忽听杨照华叫道:“小心后面!”但何子虚已弹足而起,哪里还来得及收住,眼看便要贯穿胸膛,当场殒命。在这弹指之间的工夫,众人一声惊呼。
咕咚!哐当!
门终于还是被撞开了,摔倒在地的,除了何子虚,还有吴日远和杨照华。
杨照华飞身扑过去,吴日远剑偏向一边,两人又被何子虚使足的后背撞倒。杨照华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众人都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呆了。郭昌耀也住了手,全神对敌,便没看到这一切怎么回事。何子虚以为偏巧杨照华站在门边,不小心撞到她,心下十分歉意,扶起来问她伤得怎样,连声道歉。
吴日远刷地的一剑刺过来,叫道:“放开我师妹!”何子虚侧身避开,伸手作罢斗状。吴日远赶紧把剑收回去,以为他又要用内力震碎他的剑。
不知何子虚原无此,即使有此意,经过刚才一战内力消耗,也不能把剑震碎了。
阎雄哈哈笑道:“我看你们还是别打了,因为,不久两家将结秦晋之好。”吴日远道:“你放什么屁话?”
阎雄已瞧出,吴日远与杨照华的关系,心知这种攻心的办法,远比动刀动武来得便利而有效。说道:“连我一个不相干的人都看出来了,你会不知道。刚才有人欲施暗算,如果不是这位女侠飞身相救,何兄弟恐怕此时已离奈何桥不远喽!哈哈,哈哈!有的人同门同派,朝夕相见,却比不上与别人短短一刻的相遇。近水楼台先得月,不见得,不见得,哈哈!”
吴日远欲挺剑相斗,被师兄郭昌耀拉着,只气得破口相骂、跌足不已。
郭昌耀道:“小不忍则乱大谋,你这脾气得改改。阎兄,请你口下留情吧。”
阎雄正记着吴日远对自己无礼,如何肯住口?更说道:“你师兄说得对,这脾气如果不改,纵有十个师妹也枉然,没有一个喜欢。可惜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今生是没希望喽!哈哈!”
郭昌耀拉不住吴日远,便点了他的穴道。吴日远动不了,便破口大骂,只骂两句就骂不出来了。又点了他的哑穴。
阎雄笑道:“我看你们不用再打了吧?门既然破了,这屋里就与外面直接相通,你们谁还能抵挡何兄弟的风雷掌?”
从撞毁的门洞往去,雨势已小,但雷电仍一声接一声,仿佛就在头顶滚动。
郭昌耀神情颓丧,一语不发。
阎雄笑道:“不用说,何兄弟已选定了人。”呛啷一声刀出鞘,映着外面的闪电,发出寒光。“何兄弟,我帮你代劳吧。这个人刚才差点要了你的命,卸他一条腿,说不定还有人给他接上,恢复如初,这点惩罚简直便宜了他。”
“住手!”杨照华挡在前面,说道:“不许你伤我师兄!”
“你们金乌派说话都是放屁吗?”阎雄哼笑一声,看着郭昌耀道。
郭昌耀叹了口气,道:“师妹,你让开。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若不是……”
“是,是我害了他。”杨照华转向何子虚道:“何公子,你就放过我师哥吧?如果不行,你就卸我的腿吧。
何子虚心里忽然有一种羡慕的感觉,羡慕吴日远有个好师妹。心想:“我这条命是她救的,何必惹她伤心?反正要报仇,不如搏一把。”淡淡笑道:“我选择我自己,你该不会反对吧?”
“你……”杨照华嗫嚅道:“我……”面上飞红。
“好啦!”走过去,解开那祖孙二人和乞丐的绳索,道:“可以让他们走了吧?”
“慢着!”阎雄道:“如果那‘变色神龙’不来呢?省得再找别人。你看着我干吗,难道还想跟我比划比划?”
阎雄是青山门首席大弟子,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阴阳劈山刀”,即使平时,何子虚亦没有胜算,何况刚经历一场内力比拼。门窗紧闭,雷电之助大减之后,何子虚实已受内伤。微微一笑道:“岂敢,岂敢?既然青山门存心和三个身无功夫的平民百姓为难,何某又有什么话说!”
阎雄对他的讽刺并不在意,只道:“早知就免了你们这场闹剧,浪费不少时间。这就开始吧。”拽开脚步,执刀而前,看似从容,实已暗运内劲,藏了七八个临机应变的后着。
虽然何子虚答应,多半是假。不管真假,阎雄已打定主意卸掉他腿。何子虚碍手碍脚,若不除之,不知要耽误多少工夫。
那小男孩这时叫道:“坏人!坏人!你别伤害大哥哥。大哥哥你快跑啊,快跑!”
何子虚却道:“不劳尊驾,我自己来。”
众人大吃一惊。要知多少人被毒蛇咬伤,尚且不忍、或无胆量自断腿臂,他现时可是安然无恙。况且只要不干涉别人,任由处置乞丐等人,便无人为难他。这种明哲保身的道理,没有人会不知道,他却要逆理而行。
阎雄道:“当真如此,那我倒要看看。听闻扶桑国有自戗之道,名唤‘剖腹’,何兄弟今日之卸腿,可相与并传了,哈哈!”又说道:“我数到三,如果何兄弟还不动手,我就要助你一助了。”心中终是不信世上有这等傻子,竟为了三个不相干的废物,把自己的腿活生生割下来。
何子虚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哭道:“村……村里人,都叫我黑蛋儿。”
“好,黑蛋儿,你带着爷爷出去。还有这位哑巴哥哥,你们一起出去吧。这里不好玩,你们到院子里,找个好玩的事情做。”
“我不出去……大哥哥要做傻事……我不出去!”
乞丐也“呜啊”着。
何子虚道:“杨姑娘,你带他们出去好不好?还有你那个师兄。”
杨照华拭泪道:“你何苦……”阎雄道:“何苦多事,快带他们出去吧。”
何子虚道:“还有……”
“还有什么?”杨照华停下脚步。
何子虚微笑道:“你能别穿男人的衣服吗?看着别扭,明明是个大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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