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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雄飞回到乐城朝见北王郑擎天,其时北王正与朝臣商议朝政,殿内均是国之重臣。其中有国师杨玉奇,杨玉奇便是玄冥教中的玉面罗煞,年约四旬开外,身着蓝色长袍,白面无须,异常俊雅风流,王子郑建民,二十出头,靛蓝色的长袍圆领镶绣着银丝流云纹滚边,生得虎背熊腰,圆脸大耳,鼻真口方,相貌堂堂,殿中还有掌管全城政务钱粮的府君吴修,吴修年届五旬,一绺山羊胡须,瘦身尖脸,使人乍看便是那种老谋深算的人,以及北王带刀护卫统领,黑衣窄袖劲装的须眉高挑男子廖庆,而北王郑擎天,淡黄色衣服圆领袖口都镶着金色滚龙边,头戴一顶额前镶嵌鹅卵般大明珠的金色圆形王冠,冠顶二尺高彩色翎羽直竖,四十出头五十不到,一张如刀刻出来的刚毅而沉稳的容颜,络腮胡须,目光如炬,整个人看上去刚猛有力。
他们商议的事却与魔宗有关。北国有心拉拢,但条件苛刻,而北王之子郑建民却看上了魔宗宗主厉星尘独生女厉灵儿,发誓非她不娶,厉星尘倒也没拒绝,这本是好事,不过厉星尘要北国阴山做为聘礼,但是北王知晓阴山关乎北国乃至整个大陆的安危,说什么也不答应,可郑建民却不知阴山事关三十余年前发生的事故,不晓其中厉害,颇怪父王吝啬,不以儿子为重,北王叹气道:“竖子安知轻重。”心想不如趁机让他了解阴山的前尘往事,绝了他打阴山主意之心,便转首对国师杨玉奇道:“国师可把三十年前阴山之事说与他听,也好打消他的念头。”
杨玉奇答应一声,清了清噪子,说道:“当时王子尚没出生,也难怪他不明阴山猿妖之厉害。”接着便娓娓道出三十年前阴山猿妖为祸之事来。
原来三十年前。北陆阴山幻魔石窟内一千年猿妖,偶得一本“魅影魔手摄魂术”秘籍,修练成人形,自号幻灵子,时以黑袍中年俊俏之人形祸乱人间,奸**女,伤残人命,肆无顾忌,且来去如风,迅疾如电,无人能奈何得了他,搅得整个大陆人心惶惶,不得安宁,也许他觉得猿单影只,甚是枯燥泛味,无意中收得一徒,此徒便是如今的魔宗宗主厉星尘,厉星尘无父无母,四处流浪,乃一孤苦小孩,约莫十三四岁,幻灵子授以魅影鬼步,以及幻影魔手和摄魂术,携带着四处行凶作恶,当时厉星尘甚小,跟随乃师身旁,虽然觉得其师行为过于残暴残,却也不敢出言劝阻,及至到后来人们忍无可忍,由东方尘之师元昊真人领头,邀得上代玄冥教教主王真和灵鹫宫寒月宫主,二男一女当世三大绝世高手向幻灵子撒去诛杀令,从唐国境内一路激斗至北国阴山,终将幻灵子逼退至阴山幻魔石窟巢穴之前,经过三天三夜的苦斗,被元昊真人的青灵宝剑和王真教主的降魔棍打散灵识,一点附于青灵宝剑之上,一点附于降魔棍之上,二人立时封印,不使逃窜,不过大部却还在猿妖本身,猿妖受伤痛楚之际,寒月宫主一柄刚柔并济的铁拂尘横空一扫,银色光艺大炽之间,使把猿妖扫入了窟内,三人不知窟内深浅,不敢冒然深入,商议之下,只得合三人无上法力将猿妖封印于窟内,寒月宫主自愿承担终年看守之责,此战之后,阴山八十余里山脉被列为禁地,除灵鹫宫外,无论任何人以任何事都不准踏入阴山半步。元昊真人则封剑于晨曦书院,告别众弟子,飘然出海,隐居于东海蓬莱山。,修真悟道去了,而玄冥教王真教主却在与猿妖对战之际,被其幻影魔手击中,伤了内俯,后为封印幻魔石窟耗尽了真元灵力,回到教中后,传位于其子王天朴,封棍于教中禁地密室,并嘱后代子孙弟子不可轻用,以防猿妖戾气所侵蚀,过不几天便仙逝了,至于寒月宫主承诺守护猿妖之责,便遣其大弟子素贞女侠并宫中十余名弟子日夜守护着阴山幻灵魔窟,己达三十年之久。而猿妖唯一弟子厉星尘,因当时年纪尚小,且并无恶迹,所以被三大高手忽略,并未波及,在幻灵魔窟前三大高手与猿妖恶斗之时,他便藏身于暗处,看得清楚明白,随着年岁增长,又仗三项绝技于身,时常感念猿妖授艺之恩,以恩报答,后来娶妻生子,创建魔宗,便想着如何解救猿妖之法。”
杨玉奇说出当年之事,接着道:“王子殿下,这厉灵儿跟猿妖关系匪浅,而阴山又是祸患之源,所以这件事还须三思。”
王子郑建民心慕厉灵儿姿容,更爱煞了她那天真聪敏的性格,如何肯舍,说道:“可阴山之事,灵儿也还没出生呢,和她哪扯得上关系,至于阴山有灵鹫宫高手守护,又怕甚么。”
北王沉声叱道:“孽子,你可真不知好歹,一旦阴山归属魔宗,哪还有灵鹫宫立身之所,阴山再也休提,趁早给我打消了这念头。”郑建民还待力辩,这时内侍来报,华将军朝见。北王关心欮方城之事,立宣。而这时也正是驼背老头在欮方城施术救人之际。
华雄飞进殿施礼毕,见朝议未完,立于国师杨玉奇身侧,原想着朝政完后再另行禀报欮方城之行,不料北王关心唐国之事,率先说道:“华将军辛苦了,欮方城情形如何?”
华雄飞忙出例躬身道:“回王上,欮方城己初见成效,与唐国二王子白逸协定,我国帮他除去其弟白玉,而他助我攻下欮方城,目前欮方城兵丁己伤其六,目前正是攻克欮方城的大好时期。”
“好!”北王兴奋得拍案而起,“华将军干得漂亮,即日起封卿为扫唐大将军,统领全国兵马,攻占欮方城,以雪我北国三年前欮方城之耻。”忽地眉毛微皱,不无担忧地接着说道:不过唐王最疼第三子白玉,我们一旦加害于他,唐王岂肯善罢干休。据说白玉终年游走于江湖,又怎能轻易找得到他。”
华雄飞道:“这次在欮方城倒是见着了他,当时因为事出突然,没来得及下手,被他跑了,这时候回想起来,白逸之所以帮忙伤害欮方城兵卒,除了跟我们有过约定外,还有另一层目的,就是他知道镇北将军罗必克与白玉的关系,所以因此引白玉现身露面。这也间接帮了我们的忙,等攻打欮方城时正好一并解决了白玉之事。”
“不可,”国师杨玉奇连忙制止道:“我们万不可对白玉下手,且不说白玉是唐王最宠爱的一个儿子,他也是晨曦学院院长东方尘的关门弟子,倘若唐王震怒,连同晨曦学院一起向我北国发难,莫说攻占了的欮方城后患无穷,就连我整个北国也遗祸不浅,此事必须三思而行。”
北王深有同感,毕竟唐国国力之强盛,晨曦学院师生武艺之高超,北王是深有体会的,不禁低首沉吟道:“这倒是个**烦。”
王子郑建民不愤道:“兵来将挡,水来土填,这大好的机会难道就因白玉一人罢手不成,他唐国虽然厉害,我们北国可也不是纸糊的,再说我们不是还有白逸这个内应在唐国的吗。”
杨玉奇道:“关健时刻,白逸恐怕指望不上,唐王虽然年迈,但雄风仍在,倘若大王子白琪再从中掣肘,白逸更加无能为力。”
郑建民道:“白琪倒不怕,他是唐王最不喜的一个人。”
北王不耐烦地道:“都别吵了,总之白玉之事不解决,白逸这颗棋子等于废了,不见白玉人头他是不会帮忙的,可是这个白玉……还真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底下府君吴修忽道:“我倒有个主意,不知行不行。”
北王忙道:“什么主意,且说来听听。”
吴修道:“魔宗不是一直想讨要我们阴山么,这次便成全了他,前提是要拿唐国三王子的人头来换,这叫移祸南疆,先把魔宗这强大势力拉下水,便不怕唐国了。”
郑建民道:“那不行,阴山是我求娶厉灵儿的聘礼,哪能白送。”
“荒唐。”北王怒斥,,瞪了儿子一眼:“阴山何等地方,我可从来没有答应过你拿阴山去做交换。”转首对吴修道:“吴府君,王子不懂其中厉害,难道你也不知,刚才国师之言岂非白说了,阴山何等地方,岂能割让。”
吴修道:“王上莫急,清容我细说,我们舍弃阴山之地,有三利而无一害,其一是成全了王子迎娶厉灵儿之事,其二,魔宗与我国既成了儿女亲家,我们攻下欮方城,倘若唐王反扑,或者是我们趁势攻打唐国都城,料魔宗看在厉灵儿面上,断不会袖手旁观,我们岂不拉拢了一强大势力。其三,退一万步说,就算厉星尘因此而解救出了猿妖幻灵子,我们有王子妃厉灵儿这层关系,再加以疏通,料想猿妖也不至与我国为难,他要对付的便是元昊真人与晨曦学院弟子了,这岂不是又帮了我们的大忙,有此三利,我们何乐而不为呢,更何况白玉这棘手的事也迎刃而解了。”
王子郑建民大喜说道:“好,这主意好,吴府君,难怪人人都说你老谋深算,还真数你鬼主意多。父王,就这么办吧,总之这对我北国可是有利无害的。”
北王沉吟半响:说道:“除她之外,看来也别无他法了。”转头对杨玉奇道:“国师,魔宗右护法目前尚在迎宾楼,此事便有劳你去说项了。”
不料杨玉奇却有难言之隐,说实在话,杨玉奇心里是极不愿意拿猿妖去做赌注的,毕竟猿妖是妖,变数极大,危害也极大,更重要的是玄冥教上任教主就是殁于猿妖之手,教主与猿妖可是有杀父之仇,万一哪天猿妖真被救出,教主知道我曾为这事奔劳过,岂不糟糕。
北王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恩,说道:“国师是为了贵教主与猿妖之间的仇隙而为难么,这个且请放心,贵教主那里我自会亲自去说,料想为了国家大事,王教主那种本领心胸极大的人,断不会阻绕,你放心前去,为了国家,此事务必办妥才好。”
杨玉奇心中一颤,听得出北王言外之意似在责怪他身为国师,却为国事犹疑不前而心有不满,无奈只得躬身遵旨道:“微臣定不负王命。“
迎宾楼!
迎宾楼是北国用来接待外使用的馆舍歇息之处,规模不大但极雅致,为了方便外使处理事宜,建于城南都城之外,远离城中喧嚣之声,除了三五杂役打扫清洁之外,就只厨房二名随时预备饮食的厨师,并无旁人,魔宗右护法阴九重此刻正伫立于二楼楼拦处,看杂役打扫庭院落叶,左右各垂手站立着二名宗门中黑衣中年男子,阴九重黑衣黑裤黑斗蓬,一张四十余岁尖削微须的脸庞上衶情漠然,而那细小阴挚的双眸中却精光隐显,就在刚刚,阴九重在内室接到宗门左护法驼背神龙尤自虚的灵幻传影,说是己摛获唐国三王子白玉,希望能帮到自己。阴九重见此大喜,嘱咐道:“此子奇货可居,可别伤了他,暂且带回宗门,交由宗主处理,可有一点,白玉身份特殊,唐国与晨曦学院倶不好惹,先好生看顾,至于如何处置,待以后再说。”尤自虚应声消影自去。
对于传迅之法,笔者在此略说几句,传迅之法各门各派各宗教各有不同,例于玄冥教便靠自己豢养训练成的奇大黑鸭,把写好信息的纸条系于鸭爪,飞越传递,晨曦学院这一派则是以指凌空勾划出雀形嘱之以言语,再用自身灵气送至本门指定中人面前复述,叫雀影传声,雀影传声远近当看自身灵力而定,而魔宗的灵幻传影当属此中最强的了,无论远近,只须锁定目标,便可以影视对话,影视为圆形,就如铜镜一般,方围约七八尺,但灵幻传影非具有高超灵力不可为,要先用意念感知对方,对方择一合适之地,掐动接影决,方可双方对视说话。阴九重接到尤自虚的灵幻传影后,出了内室,走至楼栏处,目视庭院,正思对策,忽见杨玉奇施施然走了进来,仰首施礼道:“阴护法在此歇息得可还惬意?”阴九重道:“多谢贵国照顾得甚是周到,国师光临,必有见教,可是阴山之地有眉目了?”
杨玉奇走上二楼,说道:“为了阴山方寸之地,致使护法被困数日,我国王上甚感不安,所以特遣我前来商榷其中细节。”目光扫了二名黒衣男子一眼,
阴九重知其心意,嘱咐属下在外守护,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咱们里面谈。”二人走入客厅,在几旁坐定,阴九重为其斟上茶,口中说道:“阴山被整个大陆设为禁地,北王想要割让,必定顶着极大压力,有何条件,国师不防直言。”
杨玉奇道:“还是护法通情达理,不错,我王冒此天下之大不违做此决定,确实有事需要贵宗协助,临行前王上嘱我三件事,如果贵教能答允最好,不允那也无法,只是有劳护法白跑一敞了。”
阴九垂道:“哪三件事?,国师不防说说看。”
杨玉奇道:“第一件:我国受人之托,要除掉唐国三王子白玉,因二国敌对,我方无法进入唐国领地,行动不便,所以有劳贵宗代为解决,以人头为证。”
阴九重冷笑道:“好一招移祸南疆之策,这白玉可是晨曦学院弟子,背后更有元昊真人这擎天之树。更何况还有唐国举国之兵,要杀他岂不是自寻死路。”阴九重倏地想到白玉既己落入尤自虚之手,不如顺水推舟,便装模作样抚摸着下巴,故做沉吟状接着说道:“不过……要杀他固是不能,但要擒他却也未尝不可,这样吧,我们擒住他交由贵国处置便了?”
“这个……”杨玉奇寻思着,心想:除掉白玉本就是移祸之举,再送回来岂不是白费力气,不过如果强要魔宗杀了白玉,他们慑于元昊真人威力,确实有些难为了他们,便道:“贵宗擒住白玉,终生不使其回归唐国本土。也是一样,到时是杀是留任凭贵宗做主,就不需要交由我国了。”心想:只要攻下欮方城,拉拢魔宗这强大势力,白玉之事便是小事了,到时是拘是放都无足轻重。
见阴九重未置可否,杨玉奇接着道:“第二件事极简单,对双方都有利,就是关于我国王子与贵宗宗主之女厉灵儿的婚事,就此议定,不许日后反悔。”
这件事是魔宗宗主厉星尘应允了的,阴九重放心爽快地道:“这个自然,其婚嫁事宜,全由双方当事人操办协商,”
杨玉奇道:“好!至于第三件,却是我王特别招待的。他说:如果哪一天幻灵子前辈真被贵宗救出,可得答允不得让他侵扰我国居民,有朝一日,万一我国与唐王交战,还请贵宗能够协助一二。”
阴九重一听,这倒好,我们要了阴山数十里山脉,北国却要我们整个魔宗,不由冷笑道:“区区阴山之地,就要拉下我魔宗所有人为你们卖命,北王也太敢想了,这事断不可行。”
杨玉奇摇手笑道:“护法言重了,我国万不敢强要贵宗替我们卖命,王上的意思是:如果两国交战,我国不敌,只求贵宗略施援手即可。至于帮与不帮,全凭贵宗自家做主。不过战火一起。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想贵宗主看在独生爱女情面上,料也不会袖手旁观,护法认为是这个理么。“
阴九重总算明白了,原来北国是以灵儿为诱,诱我们入套,不过灵儿与北国王子的婚事却是宗主首肯了的,自己刚刚也答允了,想来宗主为了爱女,在北国势危之际,估计也会施以援助。阴九重想了想,忽地心中一动,说道:“这一条要我们答应也行,不过贵国也得加些筹码,便以贵国玄冥教中的降魔棍做礼相赠如何。还有幻灵魔窟前的灵鹫宫弟子也须贵国驱逐出阴山。”
杨玉奇道:“灵鹫宫弟子贵宗只须拿出阴山割让文书即可,贵宗管辖阴山,要灵鹫宫弟子撤出,量她们也不敢不从,至于降魔棍却是我教上一任教主的封存兵刃,全教上下,敬若神明,任谁都不敢稍动妄念,就连我们教主也无权做主,这却难办。”
阴九重语气坚定地道:“想要我魔宗所有人为贵国卖力,非交出降魔棍不可,这事没得商量。”
见对方语气如此强硬,杨玉奇甚是苦恼,眼见任爷即将完成,却在这件事上被卡住,实在不甘,心中想道:,魔宗虽然人数不多,但法力强大,不容小觑,万不可功败垂成,可是阴九重如此坚决,再考虑到教主对降魔棍的重视以及对猿妖的敌视,心内踌躇不定,沉恩良久方嗫嚅着道:“降魔棍事关重大,恕我不能擅自做主,且容我回禀王上之后,再给答复,有劳护法多待一二日。”说完拱手告辞。回到王宫将详情禀报给北王郑擎天。
却没想到北王郑擎天听完杨玉奇禀报后,只略略犹豫了片刻,便道:“好,你且答应他,咱们用一条废弃的降魔棍换来魔宗数十高手的强助,这等好事,何乐而不为,更何况将来猿妖幻灵子也有可能为我所用呢。”正说的高兴,却瞧见杨玉奇脸色凝重,不置一言,认为他必定是顾虑到玄冥教教主王天朴与猿妖之间的事,便和声说道:“至于令教主面前,择日我定会亲自前往商谈,不让你为难,你尽管放心。”随手从案上文件底层抽出早己备好的阴山割让文书交与杨玉奇,续道:“你先把阴山割让文书给阴九重送去,告诉他,待王子成婚之日,再把降魔棍亲手交与厉宗主,让他放心,去吧。”杨玉奇诺诺而退,径回迎宾楼把割让文书交与阴九重,并附以北王言语,阴九重欣然接受,阴山之事圆满办妥,又意外获得降魔棍,阴山重收拾好包袱,高高兴兴自回魔宗复命去了。
北王郑擎天诸事办妥,即催大将军华雄飞统兵攻占欮方城,华雄飞领令,点劲卒八千,随同国师,黑白无常,以及玄冥教中剩余二鬼和四阎罗中的苦伤阎王乔保正,欢喜阎罗乔保奇兄弟俩,择日出兵不提。
唐国欮方城!
三王子白玉被擒,朝野震动,林语欣虽然隐约猜到白玉是被魔宗中人所掳,但不确定,然而所有人几乎都认定三王子是被北国人所搞,毕竟唐北二国互为敌国,有此推测,也在情理之中,白玉被擒当日,林语欣立即回山传报其师崔凌仙姑,仙姑一听,王子被掳,这还得了,当即传命东方婉儿随同林语欣即刻上暮云岭告知赵峰道长,预备救人,并允其同往,其时东方婉儿与莫婷都在山上,东方婉儿身材修长,长的亭亭玉立,一身粉红罗裙,杏仁脸,单凤眼,年才十八九岁,但看上去却成熟内敛。稳重端庄,而莫婷性格却极为开朗活波,身材适中,穿着浅绿色女子劲装,大眼瓜子睑,轻之东方婉儿小了二岁。
东方婉儿与林语欣一到暮云岭,先见着秦子枫,东方婉儿此刻也无心与未婚夫谈诉心事,直接叫秦子枫引见于赵峰道长面前,说出白玉被擒一事,赵峰道长大惊,立即吩咐秦子枫去召回正在后山练剑的江忠,即刻前往北国救人。
却说江忠无意中从巨猩血液中饮食了万年荷叶珠的残汁,身具三十余年灵力,经赵峰道长疏通引导,加上这些时日的勤苦修习,己能做到收放自如了,再加上日夜练习的剑术技艺,早己今非昔比,而那七彩金鸾雀也己与他相熟至极,彼此相知相识,因有血液连通,江忠心念意动间即可出剑迎敌了,欢喜之余,给它取了一个自认为极霸气的名称,叫‘生死由我,一剑判阴阳鸾雀儿’。赵峰道长也特地为它打制了一柄金黄剑鞘。
江忠与白玉感情颇深,可以说自江忠离家之后所认识的唯一一个性情相投的朋友,如果没有白玉,江忠早己死于荒野,如果没有白玉,江忠也上不了暮云岭,拜不了师。所以一听大师兄说白玉被擒,便怒气勃发地跑回其师住所,还没进门就大声嚷嚷道:“师父,师父,咱们快去救我六师兄,看我不杀尽这些狗贼人。”一进门看到还有旁人在,不由一愣。
赵峰道长喝道:“放肆,莽莽撞撞地不懂规矩,还不快来见过你师伯之女婉儿姐姐,和……和你崔凌姑姑爱徒林语欣姐姐。”江忠连忙一一见礼。脸色讪汕。
东方婉儿笑道:“听闻二师叔收一爱徒,今日一见,果然可爱之极。
江忠面色微红,讪讪地道:“让婉儿姐见笑了,不过……不过六师兄我是定要救的。”不自觉神情又正经起来。
赵峰道长道:“救,当然要救,不过北国都城守备严密,且有玄冥教高手在内,我们也得想个万全之策。”见江忠一脸急促不耐烦的神情,正要训斥,忽见林语欣欲言又止,好像有话要说似的,便和声道:“林姑娘有话但说无防,这里都是自家人,不必见外。”
林语欣脸色微红,犹犹疑疑地道:“晚辈总觉得掳走三王子的不似北国人,看其身法招式,倒像魔宗中人。”
“魔宗……”赵峰道长面色微变,说道:“林姑娘何以见得擒走三王子的是魔宗人,可还记得那人形貌,出手招式么?”
林语欣道:“记得,那是一个须发皆白的瘦小驼背老头,出招时带有黑气,最厉害的是他的右手可以随时伸长数倍,抓人于无形,神鬼莫测,三王子便是这样被掳走的。”说起当时情累,脸上犹有余悸。
“幻影魔手。”赵峰道长吃了一惊,他自幼遨游江湖,见多识广,听林语欣一描述便知道是魔宗的左护法掳走了三王子。脸色愈发凝重,沉吟道:“唐国与魔宗向无交往,更谈不上有什么过节,他们为何要掳走三王子呢?”
林语欣道:“前辈也认为是魔宗所为么?”
赵峰道长道:“听妳所说,掳走三王子的必是魔宗左护法驼背神龙尤自虚无疑的了,想不到的是,他为什么要掳走三王子呢?”
江忠不耐烦地道:“师父,我们不管他什么宗什么宗的,也甭管他什么狗屁护法,我们找他要人就是了。”
赵峰道长瞪了他一眼,沉声斥道:“你才多大点本事,就敢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且不说魔宗左右护法本领高超,你可知魔宗宗主厉星尘有多厉害,为师虽然没有和他交过手,不知其功夫到底有多深,不过江湖早己流传着一句话,说‘魔手到处,世间生物皆匍匐’,说的正是厉星尘。”转首对众人道:“不过无论是谁,也不管敌人有多厉害,人总归得救,我们这就去欮方城探探究竟再说。”于是带领众人径往欮方城而来。
再说欮方城将军罗必克具奏差快马送入唐国都城,年届六旬的唐王白崇明阅折后勃然大怒,立令值殿武士敲响警世钟,召集群臣商讨出兵北国救回三王子之事。而白玉生母尤氏王妃闻迅后忧急如焚,悲伤交集自不在话下
警世钟一响,不消多会,群臣俱都陆续赶至王宫,唐王身披金黄色龙袍,头戴紫金王冠,白须及胸,一张颇具威严的国字脸上此刻尽是怒意,双目精光隐闪,扫视了廷下群臣一遍,强忍怒火沉声说道:“就在刚才,本王接到欮方城将军罗必克的奏报,北国无故挑隙,掳我王子白玉,欺人太甚,今日廷议本王只问一句话,谁可领兵讨伐北国,救回三王子。”
廷下一身披戎装,头戴刚盔的白面微须中年男子,都城统帅汤扬应声而出道:“末将愿往。”
紧接着手持长枪的亲军护卫统领苏宏,少年气盛,本来立于唐王身侧,这时也走下阶来躬身道:“王上,小将也愿往。”蓝色劲装,目光凛凛,气势不凡。
不等唐王下令,身着紫金华服,脸色白晳的二王子急道:“父王且慢,如果三弟并非北国所掳,这样大举动兵,岂不耽误了营救时日,还请……还请父王三思。”
唐王怒道:“混帐话,罗将军亲眼所见,难道有假。”接着拨符在手,都城统帅眼望那银光闪铄一面刻有千将之令,一面刻有万兵皆从的长方形古玉兵符,眼巴巴等着去接,却见那年约五旬,身穿青绸长衫,红颜长须的国相宋安忙阻止道:“王上,且不忙发兵,微臣也觉此举不妥,如果真是北国掳走了三王子,一见大军压境,难保不会狗急跳墙,毁尸灭迹,来个死不认帐,到时岂不人没救成,反而害了三王子。”
唐王心中一凛,这话确实有几分道理,一时气恼交加,拿不定主意起来。而廷下二王子白逸趁机拿眼示意立于左则的都城令尹佘辉,佘辉着紫色朝服,四旬开外,黝黑的脸上衬上黑髭倒也相得益彰,见二王子眼神投来,想了想,说道:“王上,微臣认为无论是北国或是其他不法之徒掳走了三王子,为三王子安全着想,都不应大举动兵,这样有可能适得其反,依微臣看倒不如通知晨曦学院,让东方院长派遣数名高手,暗自访查搭救,待我们不动声色地把人救出之后,再思复仇之策也不迟。”
唐王这时看起来冷静了不小,沉思着道:“这倒也算个法子。”目光再度巡视了众人一遍,最后落在同样身穿锦缎华服,较二王子年长二三岁,三十左右,瘦削的脸庞上苍白无须,双目看似无神的大王子白琪身上,说道:“白琪,你去一敞敞晨曦学院,告知东方院长白玉被擒一事,请他从速施救,即刻动身。”白琪应声自去,临走时却瞄了一眼白逸,神态间倏忽威严毕露。白逸被他这一瞧,倒吓了一跳,目光扫了一眼殿上巡司,统领,城官等十数人,都是自己亲信,心方定了下来。
晨曦学院距都城不远,建于都城后山岭上,数十间房舍,似一山庄相似,白琪踏入学院大门,迎面一宽阔空地,学院二弟子阮铁正带领那一百八十学生在操练,石阶上负手站着郭朗与展飞在观看,学院众弟子门人俱都一式的白衣劲服,头挽白巾,阮铁与刘英差不多一般年纪,白净的脸上双目深沉睿智,使人一看便是那种行事穏妥,举止得体的人,而展飞一张俊美的脸上却滑动着灵活的眸光,举止投足间和白玉一般都是那种好动的性格,众人一见白琪,展飞先自迎了上来,施礼笑道:“不知大王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却见白琪神情严谨,一本正经地道:“我有急事求见令师伯东方院长,快领我去。”展飞碰了一鼻子灰,神色讪汕,收了笑容,郭朗瞪了他一眼,忙向白琪道:“好,大王子请随我来。”
穿过中门,进入内院,郭朗展飞领引白琪走至院长书房门前,郭朗回身对白琪道:“师伯此刻应该在这里,请恕我们不敢打扰,大王子请进。”却见展飞叫了声:“师伯,大王子来了,有事见您。”己率先推门走了进去。
东方尘正端坐案后看书,见展飞冒冒失失闯了进来,不禁眉毛微皱,
白琪紧随其后,跟了进来,先自打量书房,房间不大,左右各有一排兵架,俱是剑类,长短不一,案后却是书架,堆满着书籍,应该是武学典籍之类。整个书房简洁而古朴。
东方尘老年得女,却也是六甸开外之龄了,身着淡青色长袍,银须及胸,花白的头发上系着黑色头巾,一张轮廓分明的脸上散发着坚毅精纯之气,目光如澈,神蕴内敛,做为同门大师兄,东方尘却足足比赵峰道长小了十岁,只因为东方尘入门较早,而赵峰道长却是半途带艺投师的,按他们这一门中规定,不按年龄大小,只照入门先后的排序,所以赵峰道长年长反身居其二了。
东方尘一见大王子,忙即起身迎道:“王子亲自前来,定有吩咐,请上坐。”伸手延请案后正位。白琪摆手道:“事态紧急,我便不坐了,东方院长,我此来是奉父王之命,特请院长师徒救我三弟白玉的。”
东方尘诧然道:“白玉怎么了?”
白琪道:“数日前,三弟在欮方城被人掳走了。”接着把来龙去脉一一说了出来。
“有这种事?”东方尘大惊失色:“谁如此大胆,敢擒三王子,向唐国公然挑隙,”转首对展飞道:“快去叫你师父过来。”
展飞应声如飞而去,东方尘再向白琪询问了唐王的太度以及廷议中的细节。不多会,只听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屋外传来:“谁吃了熊心豹胆,居然敢对我晨曦学院弟子下手,看我不把他大卸八块。”接着一个身着绛粉色长袍,四十来岁,身材魁梧,大眼圆脸的虬髯汉子大踏步走了进来。来人正是学院副院长,东方尘三师弟莫羽。这身形可与他女儿莫婷娇小的身材悬殊太大。
莫羽先给大王子行过礼,接着说道:“到底是谁掳走的三王子,你们可知的确切。”
白琪道:“据罗将军从欮方城传回的信息,说是北国人,确切是谁尚不知晓。”
东方尘道:“如果是北王着人掳走的三王子,必有目的,三师弟,学院必须得有人坐镇,以防王上随时有所差遣……“
“好,大师兄。”莫羽道:“你把救人的事交给我,学院有你坐镇,量他们也不敢胡来,我即刻去北境,一定把你关门弟子给带回来。”
“嗯……如此也好,就这么办吧,除阮铁留守教习众弟子外,其余门人你尽带去,多一人多份力量,也藉此给他们多些历练。”东方尘望了望门外,院中霞光洒照,己近黄昏。接着说道:“展飞郭朗你俩先去通知其他师兄弟,预备马匹,三师弟,今日天色己晚,你先好好歇息,明早动身。”郭朗展飞答应一声自去。
莫羽心急,且性格燥烈,耐不住多呆一晚,正要开口说话。东方尘己正色道:“对方有备而来,你万不可急燥误事,再说弟子们准备脚力也须时间,你何不防静思一晚,想想该如何应对。”
莫羽向畏师兄,见东方尘疾颜正色,哪还敢再说,低首应了声:“是。”默然而退。白琪也便告辞回都城王宫复旨。
晨曦学院虽然距都城不远,途中却要经过一片小树林,白琪刚入林中,忽听背后一个声音传来:“大王子,”声音低沉但却清晰,白琪吓了一跳,回身一看,见一黑衣黑蓬中年人不知何时立于身后,认得是魔宗使者‘宁遇阎罗,休见鬼影’的幽灵鬼影颜如风,不禁失声道:“你怎么在这?”
使者颜如风走近二步,说道:“我在这等你许久了,大王子,你不会忘了咱们之间的交易吧。”
白琪面色微变,紧张地望了望四周,颜如风冷笑道“放心,我在这里很久了,四处没人。”
白琪冷冷说道:“交易,什么交易,我只叫你们给我警示白逸,别再让他兴风作浪,胡作非为,再说我也没有答应过你们什么。”
颜如风道:“不锴,当时我们的确没有要你做什么,因为当时我们还没有想起来需要你做什么,不过现在想起来了,你听好,我们要晨曦学院中的青灵剑。”
“青……青灵剑。”白琪张口结舌,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可听说过猿妖幻灵子之事,也知晓青灵宝剑的重要,怒声说道:“你们居然想要青灵宝剑,简直是痴心妄想。”
颜如风立时面色一沉,不悅地说道:“先别把话说的太绝,当初你不是承诺过帮我们做一件事的么,难道忘了不成。”
白琪沉声道:“我可没答应帮你们盗青灵宝剑,再说你们答应我的事呢,白逸不还在照样胡作胡为么。”
颜如风道:“惩戒白逸,王子是要我去揍他一顿,还是干脆杀了他?”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不过这次我们的确是坏了他的好事,你可能还不知道,你这二弟可是一直想着要置三王子白于死地,这次我们倒把三王子保护起来了。”
白琪惊声道:“听你这意思,我三弟是被你们掳去了,你们当真好大胆,主意打到我三弟身上去了,他现在哪儿,受伤没有,你们快放了他。”
颜如风道:“你放心,他过得很好,我这次来,就是要以三王子来换青灵剑的,只要剑一到手,三王子白玉必当毫发无损的归还,我们对他可没兴趣。”
白琪道:“青灵宝剑乃晨曦学院禁用之物,封于学院禁地,不光有结界封牢,更有高人看守,要盗取它谈何容易,再说你们以我三弟作要挟,去跟我父王交易,岂不更有把握,何必找上我?”
颜如风被他置问得无言可对,脸色一僵,他当然知道直接找上唐王更有胜算,可临行前宗主己有交待,为免不必要的麻烦,此事不宜大张旗鼓地公开,因为如此一来,白玉被魔宗擒去之事一旦泄露,不光晨曦学院师生会找上魔宗,东方尘师兄弟江湖上的亲朋好友也会群起而攻之,事后唐国也不会善罢干休,而最担心的是畏惧元昊真人会复出,如此一来,魔宗岂不坠入了万却不复之境,之所以找上白琪,便是算准了白琪在王宫身份尊崇,绝不敢甘冒大险,暴露自己与魔宗有所勾结,颜如风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道:“总之白玉在我们手中,想要他活命,便拿青灵剑来换,成与不成,你看着办。”临走忽又道:“白逸一倒,王子前程似锦,我们之间的交易是绝密,希望你好自为之。”说完,也不见作势,也不见动身,人却己杳,幽灵鬼影果然名不虚传。
白琪又急又恼,却又无可奈何,正如魔宗料定,白琪确实不敢将自己与魔宗有往来之事泄露出去,因为他是王子,而且是大王子,兄弟三人中的表率,万一让人知晓自己与魔宗有染,那他这一生就全完了,何况唐王平时就不怎么待见他,白琪为了顾全自己,只有在心中暗自祈祷茣羽师生早点知晓真相,径往魔宗救回三弟白玉。
再说赵峰道长一行五人抵达欮方城,心急如焚的欮方城将军罗必克喜出望外,忙将众人迎进将军府客厅,盛情招待。席间罗必克将那日之事重又细述了一遍,又气又悔地道:“只怪我当时瞎了眼,没看出那驼背老头狼子野心,借冶病为名擒走三王子,郑擎天真正卑鄙之极,不敢与我正面交锋,偏偏弄出这些鬼域技俩。”
赵峰道长道:“将军这次可错怪了郑擎天,擒走三王子的并非他北国人,而是南彊魔宗。”
罗必克愕然道,魔宗,怎么会是魔宗?我们和魔宗并无纠葛,更无过节,他为什么要对三王子下手?”
赵峰道长道:“可擒住三王子用的手法正是魔宗的幻影魔手,据林姑娘和你方才所说的驼背老头也确实是魔宗的左护法尤自虚。”
众人正谈论间,忽见厅外一军士拿着一张纸头进来,向赵峰道长道:“赵前辈,刚才有一个少年侠士托我给您送信。”把手上纸条递了过去。赵峰道长接过一看,只见上面歪歪斜斜写道:“师父,对不起!我先走一步,去南疆救我六师兄了,请师父随后赶来救驾,落款,弟子江忠。”赵峰道长又好气又好笑,乱七八糟写的什么,四处一看,果不见了江忠,也不知他何时离席走的,不禁气得一摔纸头,哼了一声道:“混帐小子,简直无法无天了。”众人忙问其故,赵峰道长生气道:“江忠这小子竟然独自去南疆了,居然说让我赶去救驾,他把自己当成谁了?玉皇大帝吗,真正岂有此理,没文化还真是可怕。”口中责怪训斥,众人听得出来,他心里其实怜爱得紧。却也不说破,赵峰道长转首对罗必克道:“罗将军,请给我们准备马匹,我们即刻便去南疆。y
“好,请随我来。”罗必克答应一声,领着众人出了客厅,便去马廓挑选马匹。马廓很大,圈养着百十来匹高大雄骏的战马,词养员打开铁栅栏,赵峰道长,秦子枫与东方婉儿及林语欣各自挑选好自己钟爱的坐骑,心急江忠单身赴险,向罗必克告辞一声,翻身上马,刚要扬鞭而去,忽听军营中人声鼎沸,杂有脚步奔跑之声,似是炸开了锅一般乱了起来,众人方自一愣,紧接着一名军卒急步奔来,神色慌乱,人未到,声音先至:“报……报告将军,有敌兵来犯,快……快到城下了。”声音急促,脚步忙乱间,差些摔倒。
罗必克大吃一惊,向赵峰道长匆忙一礼,道声:“失陪。“急步便向城楼奔去,如今多事之秋,有敌来犯,岂不是雪上加霜,赵峰道长四人互视良久,心领神会,放回马匹,也向城楼大步走去,尽管江忠只身闯南疆,颇为凶险,但眼前事急,怎好撒手不管。上得城楼,只见城外尘土飞扬,啼声如雷,黑压压一彪人马铺天盖地而来,赵峰道长骇然道:“好家伙,来这么多人,怕有上万兵马,罗将军,咱们城内有多少兵。”却见罗必克扶手城楼,双目圆睁,怒气满面,却没应声。旁边副将蒋刚接口道:“哪还有什么兵,本来城中是有八千人,但前段时间因为患病的六千人至今软弱无力,上不了战场,剩下的连巡城兵带守岗放哨的也不过二千不到的人了。”接着提高了声音向罗必克道:“将军,咱们弃城吧,敌人人多势众,来势汹汹,我们如何能敌,不如退至青峡谷再作商晕。”青峡谷乃唐国第二道关卡,由上将马如龙镇守。
罗必克大怒喝道:“放屁,罗某岂是畏敌逃跑之人。”说话间敌兵己至城下,众人看的真切,统兵的正是北国大将华雄飞,左边有国师杨玉奇和北王护卫统领廖庆,右边马上一排立着玄冥教中的黑白无常,索命鬼方龙,催命鬼方虎,以及苦伤欢喜二阎罗。
华雄飞红衣大敞,头挽将军巾,手持金背大砍刀,跃马出列,仰首冲城楼上大喊道:“罗将军,今我率大军到此,你若识时务,便开城纳降,不然我便要攻城了。”
罗必克大怒:“贼子欺我太甚,传令,准备军马,出城迎敌。”后面百骑将军吕万应声而去。赵峰道长连忙劝道:“将军息怒,敌军势盛,不可莽撞。”
罗必克恨声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前辈稍候,看我杀敌。”率领千领赵奇副将蒋刚大踏步下楼自去准备去了。赵峰道长无可奈何,只得吩咐秦子枫道:“子枫,你去助他一臂之力,可别逞强,见势不妙,力劝罗将军回城,不可恋战。”秦子枫答应一声,紧跟罗必克等人下城而去。
不消多会,城门开处,全副武装的罗必克手持开山大斧,率同众将及秦子枫冲出城门,越过吊桥,立马阵前,大喝道:“华雄飞,本将在此,有胆便来一战。“
华雄飞瞧见罗必克身后不过千百兵卒,哂笑道:“就这点人,也敢来送死。”环顾左右说道:“谁愿意去会他一会。”方龙方虎兄弟应声而去,二兄弟心里记着胞弟方豹惨死唐国之事,急欲报仇,二人四柄弯刀催马直至阵前,大叫道:“谁来送死。”
罗必克身旁千领赵奇挺枪跃马,便欲出阵,秦子枫见对方乃玄冥教中人,各具灵力,普通将战岂是敌手,方要阻拦,忽听城楼上一声娇斥,一条娇俏人影连同一道粉红剑气直朝方龙方虎射去,原来林语欣担心心上人白玉被擒魔宗日久,恐遭毒手,本来有机会便要去南疆救人了,偏偏这时候北国入侵,耽误了起程,正自恼怒,见方龙方虎獐头鼠目,同样的青衣裹着同样瘦削的身子骨,也敢口出狂言,忍无可忍,怒斥道:“姑奶奶来送你们归西。丑鬼拿命来吧。“抖动剑光,催动灵力,无数粉红剑气便朝双鬼全身上下招呼过去。
方龙方虎堂堂中年男子,偏遇一小姑娘迎我,己自不忿,更兼恶语伤人,只气得二鬼鼠目怒睁,二人四撇小胡子抖动,怪叫一声,飞离马背,舞动二尺来长月形弯刀,也不搭话,便迎了上去,顿时青芒刀气对粉红剑光自空中交战起来,林语欣得崔凌仙姑真传,其‘万点桃花飘’剑法辛辣奇诡,身形飘忽间,宛如万株桃树遭劲风吹落花瓣一般,粉红处处,方圆数丈尽在剑气笼罩之中,方龙方虎奋力抵挡,怪吼连连,但弯刀挥动之际,总觉灵力受制,刀气青芒渐挥渐弱,看这情形,不消多久,势必被粉红剑气消亡殆尽,落得个刀毁人亡。对面黑白无常见势不妙,不待华雄飞吩咐,手挥九节钢钩,跃马出阵,便来助战,城楼上东方婉儿担心师妹涉险,娇喝一声,飞身而下,挺剑截住,顿时六人分二对厮杀,东方婉儿剑法较师妹稍强,灵力也较精纯,但黑白无常可不比方龙方虎,其功力何止强过数倍,身不离马背,一条九节钢钩使得出神入化,密不透风,钩影青芒宛若无数条毒蛇游走般,尽数向东方婉儿全身上下缠绕咬噬,黑白无数所使九节钢钩,是用数尺来长铁链连接着奇形钢钩,伸缩自如。神鬼莫测,东方婉儿使出滓身解数,犹自占不到半点便宜。激斗中忽听场中一声惨叫,一条人影如断线风铮般自半空直坠而下,胸口鲜血狂喷,四仰八叉,重重砸落地面,一动不动,两柄弯刀摔落一旁,己是死了。原来林语欣与方龙方虎之间的战斗,点尽了上风,方虎一不留神,空门大雷,被林语欣觑个破锭,一剑贯胸而过,了继了二鬼中的方虎。方龙见兄弟惨死,心胆俱寒,口中怪吼连连,以此强慑心神,无奈双手弯刀挥舞之际,己自乱了章法,被林语欣一剑斜削,连首带臋削为二截,滚落尘埃。
林语欣杀了二鬼,转首见师姐东方婉儿被黑白无常钢钩伸缩之间,逼得手忙脚乱。不禁怒道:“师姐莫慌,我来助妳。”飞身一跃,挺剑便朝白无常段本攻去。黑白无常二人双战东方婉儿原本游刃有余,自信不出三五十招便可取胜,不料林语欣突然加入,如意算盘立时打砸。东方婉儿正感吃力,得林语欣相助,松了口气,抖擞精神,与师妹双斗黑白无常,终于斗了个平分秋色。
华雄飞统领八千劲旅,本想着一举攻克欮方城,因为他知道城内除了伤患兵士外,能上战场的不足二千来人,攻下小小欮方城,料想不费吹灰之力,不曾想城门未踏入半步,却先折损了二员大将,不觉怒气填胸,手中金背大砍刀往敌阵一指。冲身后头襄红巾,身穿红袖白衣,衣前绣着勇字的八千劲卒大喝道:“给我冲。”率先便跃马冲了出去。顿时呐喊声如潮,八千人八条枪,势如洪水决堤般向阵中滚滚涌来。
其时阵中东方婉儿师姐妹与黑白无常激战正酣。目中余光瞧见敌兵涌来,想要抽身,却被黑白无常铜钩如灵蛇般咬住,哪里能够,看看势危,倏听一声大喝,秦子枫如大鸟一般自马背飞起,空中掐动灵决,喝声:“疾”祭出背后长剑,一道白色光晕一变二,二化四绕过铁链钢钩,分袭黑白无常头顶与前胸。阻得一阻,一手握住东方婉儿,一手拉住林语欣,口中叫道:“婉妹,林姑娘快撤。”飞离阵中,
看到这里,读者必有疑问,秦子枫在对战方豹时非常吃力,缘何在功力胜过方豹数倍的黑白无常手底救人时却如此神勇,诸君却不知,当时秦子枫与蟒蛇激斗后,不光身上长剑折毁,而且身受内外重伤,更兼灵力耗去十之八九,只剩半条残喘之命了。能侥幸逃至江家村己算万幸。如果还能敌得过方豹。
却说秦子枫救回二女,向圆睁双目,怒气不息,正自举棋不定的罗必克大叫道:“罗将军,敌兵势大,快回城。”
罗必克涨红着脸,并没答话,心想自己盛气而出,却未战一阵,心有不甘,又见敌兵如潮涌来,正愣神间,忽见赵峰道长自城楼上徐徐而下,自马前飘过,面向滚滚而来的敌群立定,双臂抡圆,倏地大喝一声,双掌推出,霎时间飞沙走石,尘土飞扬,一股有形无质的強大气流汹涌澎湃如洪流一般直向敌群冲击而去,随听一阵:“哎哟”倒地之声不绝,冲在最前的敌方士兵顿时倒下一大片。趁这一缓之机,赵峰道长回身对罗必克沉声喝道:“罗将军,你身为一城主将,难道要视城中数千人的性命如儿戏么,如此作为,与匹夫何异,还不回城,更待何时。”
罗必克被这一喝,登时呆住,随即醒悟,又见赵峰道长面有愠色,哪敢犹疑,拨转马头,立即率众入城,关闭城门,留下五十名士兵紧守,自上城墙御敌。赵峰道长道:“罗将军,敌兵势大,此城势必难守,城内尚有数千患病未愈的士兵,何不撤去城去,以待时机。”
罗必克恍然道:“对,对对,差点把他们忘了。”转身对千领赵奇道:“赵奇,你带数人组织患病未愈的兄弟和百姓从后城门撤退,至青峡谷待命,别忘了稍上小女罗柔,快去。”见赵峰道长脸上愠色未减,,欲言而止,苦笑道:“前辈。撤退须要时间,我必须要先替他们抵挡一阵。”想了想,回身又对百骑吕万道:“吕万,你去吩咐马夫,把战马赶至后城门口待命。”忽见赵奇勿自站在那里没动,不禁怒道:“赵奇,你怎么还没走。想抗命吗。”赵奇吞吞吐吐地道:“末……末将不敢,将军,大敌当前,末将想留下来和您一起守城。”
罗必克面色一凛,正要喝斥。旁边副将蒋刚笑嘻嘻地道:“既然赵千领不愿意去,将军,不如把这个任务交给我,我保证完成任务。并把您女儿罗柔小姐一并安全带回青峡谷。请将军放心。”不待罗必克答应,竟自走了。罗必克哼了一声,也不管他。众人上得城楼,北国士兵己用壕桥越过壕沟,数十人用巨木撞击城门,城墙边己搭起钩援,敌兵攀登而上,但听得喊声大作,杀声震耳,城楼上数百士兵,用礌石滚木抛掷而下,己相持了多时。
华雄飞,廖庆以及玄冥教众人骑马立于人群中,看士兵们攻城多时,被礌石滚木砸伤无数,仍然久攻不下,欢喜阎王乔保奇,一张白面无须的胖脸上双目微微一眯,笑嘻嘻地道:“有趣有趣,待我上城楼走走,先替诸位探探底细如何。”说话间,身上白底花边衣服无风自鼓,原本肥胖的身躯顿如圆球一般,而身形却似离弦之箭离鞍直向城楼射去,堪堪接近城墙边缘,忽听一声大喝:“滚下去。”秦子枫扬手一掌劈下,蕴满灵力的白色掌风如雷轰至,乔保奇去势己衰,灵力不继,顿时被逼落地面,口中哈哈笑道:“果然有些手段。”
苦伤阎罗见兄弟受挫,原本耷拉着的长形枯黄瘦脸,顿显又苦又悲神情,哭丧着脸道:“不得了,真正不得了了。要死人了。”也不见如何作势,灰色衣袍宛如一条灰色毒蛇般,长长瘦瘦,平平向欢喜阎罗游移过去,其势却疾,到得城墙根下,右手一提欢喜阎罗,倒像提绵花相似,接着一振,说声:“上”把欢喜阎罗抛开数丈有多,一左一右,一胖一瘦挨着城墙直升而上,赵峰道长等人料不到他还有这一手,一时防守不及,被二人飞上了城楼,欢喜阎罗嘻嘻一乐,随手一挥,挨着的兵士便不死也伤残,苦伤阎罗例嘴一哭,手臂抬动间,碰着的兵士便是想哭也哭不出来了。罗必克大怒,大步踏上,怒喝一声,双掌推出,倒也虎虎生风,其劲不小,却被苦伤阎罗随手一挥,不光掌劲消失无踪,连人也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苦伤阎罗苦丧着脸道:“不好了,你要死了。”身形如电,欺身直进,一掌劈落,却见一道白光一闪,秦子枫危急间一剑横削,灵气充沛,势如电火,苦伤阎罗慌乱缩手,苦哈哈地道:“替命的来了,可惜,可惜。”却也不敢大意,左拳右掌,忽打忽拍,忽指忽抓,青色光芒闪烁,便与秦子枫斗在一起,秦子枫乃元昊真人门下第三代大弟子,其功力自然不弱,与苦伤阎罗斗了个旗鼓相当,平分秋色,
另一边欢喜阎罗嘻哈哈笑着,正自肆虐屠杀城楼兵士,却被东方婉儿和林语欣双剑截住,却非其敌手,落于下风。其时黑白无常铜钩钩墙,也己双双翻城而上,钩影青芒到处,兵士纷纷倒地,哀声不止,赵峰道长正要出手,忽见眼前站立一人,蓝衣飘飘,俊雅风流,却是玉面罗煞杨玉奇,来的无影无形,无声无息,似是一直站在那,又似忽然而至,如鬼似魅,冲赵峰道长微笑着说道:“赵前辈,咱俩难得相逢,晚辈斗胆,请前辈指点几招,万望不吝赐教。”说完深深一揖,灵力劲气无由外泄,青芒浓厚强大,青气到处,周围士兵纷纷跌倒,形状苦痛。赵峰道长神色一凛,说道:“国师功力深厚,武技高超,哪须老夫班门弄斧,见笑,见笑了。”拱手回礼,金光隐显。扫视城楼之上,敌兵己趁虚而上数百人,正和守城将土缠斗在一起,秦子枫与苦伤阎罗则斗得难解难分,而东方婉儿与林语欣双斗欢喜阎罗却己险象环生,罗必克与千领赵奇恶斗黑白无常更是受伤多处,血染战袍,不禁眉头微皱,双手回收时用力一振,金光闪得一闪,把杨玉奇逼退数步,立脚未稳之际,说道:“老夫暂且失陪了,国师请自便。”身形只一晃,己到罗必克与赵奇身侧,抬手逼退黑白无常,冲二人叫道:“快撤。”罗必克吃了亏,哪敢怠慢,缓过神来,立即与赵奇吩咐兵士速撤。赵峰道长欺近秦子枫身旁,挥手一道金光击退苦伤阎罗,顺势抓住秦子枫后颈一抛,掷向东方婉儿与林语欣双战欢喜阎罗处,口中叫道:“快走。”秦子枫顺势一剑便朝欢喜阎罗后背刺去,欢喜阎罗听背后有异,己然躲闪不及,“嗤”地一声,被划伤右臂,也幸得他功力颇高,避开了要害之处,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笑声立止,秦子枫趁机拉住东方婉儿左手,转首冲林语欣叫道:“林姑娘快走,去后城门。”三人飞身下城楼,便向后城奔去。
赵峰道长瞧着众人纷纷奔退,转头朝正待追击的玄冥教高手与数百敌兵大喝一声,双掌前推,金光大炽,滚滚气浪立时把玄冥教高手震退,敌兵翻倒。望了望站立远处,微笑着袖手旁观的杨玉奇一眼,飘身而退。
这时城门早被撞破,敌兵纷纷涌入,见人就杀,哀嚎惨叫之声混杂喊杀与兵刃碰撞之声,乱作一团,赵峰道长也顾不了许多,追上秦子枫等人一路向后城门而来,幸得百骑将军吕万带同饲养员早把战马聚集在一起,众人翻身上马,催鞭便向城外驰去,奔逃十余里,却见副将蒋刚独自骑在马上,率同数千人正在前面踽踽而行,罗必克催马追上蒋刚,怒喝道:“你不要命了么,走这么慢。“挥手冲众兵土叫道:“兄弟们快走,身后有敌兵来追,走得慢3,恐有凶险。”众人恐惧,这才争先恐后地往前奔逃。也幸得敌兵并未追来。这些有气无力的兵士方得躲过一却。这时罗柔己来至父亲身边,罗必克拉她上马,父女俩共乘一骑。
走至一双叉路口,赵峰道长勒马收缰,对罗必克道:“敌兵并未追来,也许他们要的只是欮方城,再走三十里便到了青峡谷,你们也就安脱险了,老夫四人还得去南疆,寻徒救人,就此告辞,还望将军自己珍重。”
罗必克经此大败,加以三王子在自已领地被擒,神情沮丧,大有灰心丧气之意。拱拱手道:“这次有劳前辈及各位鼎力相助,大恩不敢言谢,此去万望珍重。”
赵峰道长等人急着赶赴南疆,也未注意到罗必克的神情,互道珍重后,双方便分道扬镖,各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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