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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前人魏野诗云:
寻真误入蓬莱岛,香风不动松花老。
采芝何处未归来,白云遍地无人扫。
况珍即召文武,说明太宰来意。众官议论纷纷。
况珍道:“既然王命急湍,本君与玲珑便与皇姑先去王都。有况城君妇夫并娥儿、秀儿保驾护航即可。国事就由国丈代本君打理,各位贤卿贤侄要用心辅佐,至于军政大事,境章荣夫妇自可胜任。”
境章荣道:“君婶放心,我等自当尽力。专侯婶娘回来。”
赤环太平道:“婶子放心,一月之内,我夫妇自可胜任。”
况珍道:“一月之内,本君自然回来,汝等毋庸置疑。”众人称诺。
况珍安排已毕,即来见长宫庆等,说明原委。
长宫庆道:“既然大王已有恩命,我自保徐国师绕道大东关,贤君既有王命,可先入王都。”
况珍道:“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蓬都再见吧。今日小君在十里坡为你们设宴送行。”
长宫庆、徐福等各个称谢。
当日况珍便在北境城南十里坡设宴送别众人。独长宫万不见玲珑出来相送,怏怏不快。
众人出了十里坡,过小龙领,再过了五岭三关,出小关口,所经数国十几城,无不列道。徐福自觉春风满面,无过如此。心中狂荡不已。长宫庆全程陪同,所到之处,都细心打点介绍,长宫万等俱愤愤不平。
忽九黎来报,前锋车仗已到大东关关口。众人看着关口,见蓬都风光果然与众不同。猛抬头,两座大山挡住去路。正前方一座遮天蔽日,峰岭沧桑,山脚却是花红柳绿。
那西南方的却远在远处,见不得山脚,是白皑皑的雪峰。
徐福看着蓬莱风光,果然风景如画,抬头看,只见祥云霭霭,远方看水天相接,河水自谷口深处而来,波光潋滟,如同细风吹蓝芷,细浪轻卷。忽然似风儿拨开云层,却又见:天似瑶池王母甘露轻泼丹青,云如广寒嫦娥玉面略施粉黛。向上看:山峦耸立而净秀,向前看:阡陌纵横而交通。鸟声婉转水声和,悠悠跌宕;清风和谐松风拂,阵阵沁肠。高处看:树稀奇而多样,低处看:石奇形而怪状。脚下看:别样草色绿作毯,身前看:分外花容红是妆。正是:世外桃源,山山皆为胜景;人间仙境,处处都是风光。
长宫庆道:“国师你看,此处风景甚好。你看前面那座巍峨高山,挡住去路,乃是画艳山,山上奇花异草甚多。”
徐福又是惊叹,便说:“敢问君侯,不知能否攀登?”
长宫庆道:“如国师要去看一眼风景,倒也无妨。我即将人马山下驻扎,便与国师走一遭。”
长宫庆即令扎营,又命九黎入关通报。便与徐福及长宫万、无极等陪徐福登画艳山。
徐福又看西南大山,日照之下,雪峰放着五彩神光,便有无限向往之情。
长宫庆又指着那座山道:“你看那里,乃是蓬山,便是蓬洲第一山。高万仞,终年积雪,山顶平旷,方圆七百里,传说上面有上古大明王为风伯雨师建的一座甘露宫,可惜至今无人上得去。”
徐福道:“巫山也有甘露宫,有甚稀奇。”
长宫庆道:“传说此甘露宫非巫山可比,乃是用蓬山山顶雪琉璃岩雕刻而成,天日为马,青云为车帐,驾马盘头,则星辰起舞。”
徐福惊奇不已。众人边说边登高,半天方到一个小包尖上,众站在山头朝下看。山高路迫,不免让人惊心动魄,思绪不宁,但见天上风起云涌。睁眼看来,鸟瞰人间,城池仿佛星罗棋布。忽然俊彩飞逸,紫气升空。山峦流水,三渡船舟,渔樵唱和;亭台楼阁,高屋建瓴,九重宫门。
长宫庆指着赤殿橙宫道:“此处便是王都了。”
徐福欣然笑道:“蓬莱仙境,果然不凡。我终于究竟还是到了。多少辛苦,也是值得。”说完也不禁潸然泪下。
逢迎问:“国师前番几次遇险,未尝如此。今蓬莱王都就在眼前,怎么竟然如此伤心。”
徐福道:“我千难万险,非容易来。今日到了,不枉辛苦一场。我若回中国,必名动天下,如此足慰平生。岂能不下热泪!”
长宫庆等点头。众人又自说了些闲话,见夕阳西下,落霞滚滚。便戴着云霭下山。
当日食宿安排已毕,便各自歇下。
第二天早上,便见画艳岭上上旌旗避空。长宫庆遥望,两列人马,足有四五百之众,为首一将,金盔银甲,长枪红马,气锐神秀,威风凛凛,拨风迎面而来。后又有七八位少年铁甲将军随行,好不威风!
两厢施礼,长宫庆方知是镇国将军海天氏。乃对徐福道:“国师这位乃是镇国将军,当年其鼻祖海天授大将军征伐北海有功,因托镇国大将。”
徐福慌忙施礼道:“久闻大名,幸得相见。我乃中国国师徐福,给将军请安了。”
海天氏慌忙答礼道:“末将镇守大东关,奉王命出迎。请长山国君引着中国国师随我入关。”
众人大喜。海天即令人起军车,载着徐福等盘旋而过画艳山。下了山,便有一条大河拦住去路。那河乃是两水相合,一支自西南蓬山而来,一支自西面关口而出,自画艳山东北角流出。河面旷阔,深不见底。
早见兰舟自关口出来,为首一人青面长袍,见了海天,慌忙下船。
海天道:“这位乃是我的副官桐远。让他驾兰舟渡口入关。”
众人下了车,便有左右扶到船上。自谷口缓缓而入。两列青山,如屏如帐,奇风怪景,美不胜收。
一片片兰舟行了二九水路,便见前三五里处乃是一瀑布,宽如海潮,如一道白练自银河中落下来,声如镇鼓,气壮山河。
海天道:“国师请看,这就是落马川。传说仙人来此,也不能偷渡,便是天马行空,也要落将下来。”
徐福叹道:“啊呀,真是凶险啊。”
海天道:“本来翻过此山,便是王庭的东震门,可惜过不去,我们要靠岸,只有一条小路入关。今晚就在关中歇息。”
众人点头。
海天便令船队靠岸,自从山道攀登,众人保着徐福等,逶迤而下,攀爬而上,半天方到关内。
见一派山河,三山耸秀,四水来朝。但见两座石山相连,中间却断开道口子,仿佛是一座山,被一个大剪刀剪开了一般,那两座山又如同两扇大门,门开处,落日余晖照映,如峨眉红妆,美不胜收。徐福笑道:“果然好山!”
言罢翻过山门,豁然开朗,路随坡下。众人双目看着远方。但见蓝天翻滚着白云,青山如带,层层如波浪般。那波浪之下,便有一座大寨,大寨远方亭台楼阁,犹如翼展笋立。依山傍水,便是中军所在。海天引众驻扎,却见他对桐副官叮嘱几声,桐远随即带着三五心腹渡河去了。当晚众人寨中留宿。
次日一早,桐远领着一票人马铺面而来,为首一名女官,髙髻长襟,宽袖紧带,年约三十来岁,容貌丽质,见了徐福等,从容弯腰,躬身礼拜道:“司宾于正清风奉王命前来,恭迎中国国师徐福等。请国师随我来。”
众人欣喜见礼,清风又道:“大司仪于正子说大王有令,令国师等转道朝阳门。”
海天摇头长滩,没奈何,便令渡河往西南走了几里,沿着山路复往西行。那路微坡连绵,绕山而上,却也宽阔,左系河水,右带山峦。山接着水,水映着山,一路绿树红茵,仿佛进入一张山水画中了。扁舟弄波,车轴马辔之声,又添几分幽情。
行了一里之地,眼前又是一条河。河水清且涟漪,河中游鱼,河岸绿柳,清风徐徐,河边浣女渔夫对答,不禁让人又一种心思涌上心头。
徐福等鱼细看时,一道拱桥如飞虹般飞入眼帘,又似蛟龙腾空,秋月弦挂。众人上了桥。桥头石碑书:“天街踏虹”四个字样。桥上石阶都刻画着各样花草纹理,惟妙惟肖;栏杆都雕刻着珍奇鸟兽,栩栩如生,便在中国也从没看过这些,忍不住又是一阵赞叹。桥左右栏牌上雕刻着一联文字却还认得。联曰:“
飞虹捧玉砌,
素带抱清流。
众人各个赞谈不已。过了桥,便是一条宽广的大道。两旁柳絮因风,癫狂起舞;桃花灼灼,别样风姿。桃柳岸里,隐隐见两边房屋,点缀着白墙黑瓦,好不惬意!
再看前方,见有一道石磊城墙,连绵如潮,阻隔视线。城墙头上是一座城楼,城楼上旌旗招展,城下一道高大的拱门,有两扇大红门堂大开着,门前又有两头石雕麒麟,肃然而立。
却见各色行人进进出出,何止千万。来往的众人都把异样目光看着车队。海天一马当先到城门下,门楼上有“朝阳门”字样。正欲进去。却有三五个兵士齐到门前,叉手而立,拦住去路。
他便对众人道:“镇国大将军大东关守将海天波奉大王命,引中国国师徐福便入王庭,拜谒大王。本欲从青龙门或东震门而入,只因大王有令,要自朝阳门入宫,请朝阳门总兵速速派人迎接。”
海天却驾车而入,门前也有人马,为首一少女,体态修美,青袍铁甲,容光焕发,手中一杆丈八混铁钩镰枪,舞动之间又有一股阳刚之气,她走出门前,喝退众守门卫拱手道:“朝阳门副总兵包胥雅奉我家总兵妍真君之令在此等候多时了。甲胄在身,不能全礼,望将军海涵。总兵接到王命,令大队人马城外驻扎。中国国师与随访人员及长山国君臣等可入王都。妍总兵已入王庭侯旨去了!”
海天欣然道:“妍总兵办事果然妥帖。”
随即回队,告知清风,令大队人马城外驻扎,便入城来。
入了城,又是一条长街。行了约十丈之地。左手边朱红门两扇,红木雕云龙高槛,瑞兽咬牙挂着赤铜门环。抬头处有“瀚海庭”三个字,门左右坐两个灰黑长棕毛青石狮子。徐福等正寻思时,却从里面走出一个身穿海蓝色长衫的少年,头搭青丝巾,足蹬高头履。海天笑道:“此乃吾弟海天魁。”
海天魁道:“国太宰姑惜大人有令,让国师等先来某家邸瀚海庭歇息。”
海天波大喜道:“如此甚好。那么徐国师,长宫君请了。”
清风道:“既然如此,下官便回去先复命去了。”说完礼拜了海天,便自去了。
众人大喜,便跟随而入,
海天波领着二人入府,见外府宽大,都陈设兵器图谱。海天魁道:“国师与长山国主世子等且随我中府歇息。”
众人随他到了中府,又见中府陈设,皆简洁得体。唯有一副中堂,画着也非山水,也非人物。乃是海涛汹涌,中有一叶扁舟,舟上一人,手握长戟,威风凛凛。众人暗暗称奇,画上更无一字一联表述。徐福本欲问个究竟。海天波却吩咐了茶水,复对众人道:“我且去更衣,少陪。”
众人还礼。海天波自入内堂。一切都是桐远并海天魁招呼。
少时,海天波出来,已经换了套深色紧身长袍,墨冠青带,翻底黑靴,多了几分威严。海天授道:“国师等怠慢了。”
说完又令上了些茶水。又吩咐筒远外庭招呼其余客人。
徐福见着图卷,心中疑惑。
海天波如何不知,即对他道:“此乃海天授平定北海图。”
徐福道:“不知海天授是公祖上何人。”
海天波道:“乃我九世伯祖。当年祖上传九世生堂兄弟姊妹九人。海天授排行老五,本大明公王外侄,乃是青龙门总兵。当初北海有蛟龙作祟,公王乃拜海天授为大将,百花仙子为军师,率领一百位花君斩杀蛟龙,平定北海。可惜没有后人,便令他九妹的第三子还天惠出嗣,即是我族这支。因其有大功,破例让男子世袭镇国将军一职,住在王庭东苑瀚海庭中,青龙门总兵也由海天家族担任,因此不才忝当此职。”
众人嗟叹不已,海天波又将北海平蛟龙的前后说了,徐福即令人记下。如此便在瀚海庭歇息了一夜。
次日一早,海天波亲自驾车载着徐福并长宫庆,其余众人随后而来,过了长街,往南自是热闹非凡,约莫走了三五里,过街又是一门,门上书“朝阳”字样,门前一队人马守护,见包胥雅侍立一少女身后,再看那少女,容貌清秀,白嫩姣好,身披猛虎厉服,金甲赤带,手握雌雄双锏,威风凛凛。
海天波一见,面红耳赤,慌下车来,便即过去寒暄。徐福疑惑,长宫庆笑道:“此乃是朝阳门总兵妍真君,鼻祖母妍芳乃大明公王时朝阳门总兵,因征西荒有功,加封司马侍尉,有功于社稷,故后辈可世袭朝阳门总兵。”
这时,二人与他们见了面。妍真君道:“国师、国主,妍真君奉诏迎接。”
长宫庆欠身道:“总兵有礼了。”
这时长宫万冒出来说:“久闻妍总兵大名,在下长宫万给总兵见礼。”
妍真君冷看了他一眼,欠甚答礼道:“有老国主在,世子言重了。”
长宫庆自知颓唐,喝退长宫万。妍真君便与海天波左右开道。
略走了一阵。车停了。海天携二人下车道:“我们到了瞰月桥了。”
徐福下车看时,果然又一座桥,却是较前小了不少。仅仅一丈来宽。桥头有卫兵把手。海天道:“过了此桥,便是王庭,需下马步行。”
徐福道:“我乃代王国师。岂可让我步行。”
长宫万不忿便欲要上前理论,却见妍真君道:“自古入我王庭,文官下轿,武官下马。中华上邦,以礼治国。国师既然口称有代王之尊,天子尚且有礼,国师难道还不懂吗?”
海天听了微微点头,徐福心中不畅快,却也无言以对。便把袖子一挥道:“本国师刚才是说笑,走马观花又有何趣味,步行刚好看风景。”
众人又道桥前,此桥栏杆皆雕刻龙鳞纹,比前不同,纹理更加细腻,更是精致。又忍不住赞叹。
过了桥,便是一道门。过了门是广场,广场四周,宫墙如锦障,脊角林立。所经之处,皆有武士站立,宫官守侯,更有彩女邂逅。
众人穿了一道长廊,皆是红木盘云柱,梁栋龙凤墙,屏门雕奇花异草之姿。海天波道:“此乃九间盘龙殿!乃君臣议政之处,过了此殿,有七晋长杉厅,是会客之所。过了厅便是龙居殿。乃是三官朝拜之地。且随我来。”
海天波领众,过了一个七晋厅,又是一道城垣,垣下穿过一门,乃见一座巍峨大殿,三沿四坡顶,琉璃穿山脊,脊上有二龙戏珠。二人上前,踏着青石磨玉嵌铜丝台阶。
徐福等中国人看得呆了。海天授道:“此即龙居殿,这台阶一共九十九步,有‘九十九步上龙厅’之意。每步宽一尺二寸,高三寸六分,长二十四步。”言罢领着二神一路往上行走。正似如踏天街,看看四周,多少楼台,尽在眼中。
到了殿前,但见正前玉台高处,是九间屏风雕花门,朱红盘龙柱,围回廊,须弥座,雕梁画栋,泼水纹山河图。明堂开阔,左右有拥戴之势。
徐福道:“观蓬莱宫殿,恐怕只有咸阳宫方可媲美。”
海天波笑道:“冰山一角而已,何足道哉!”
徐福惊叹道:“原来如此,我大秦阿旁宫,覆压三百余里。”
海天波等听了都十分吃惊道:“果然上邦大国,非敝国可比。”
徐福叹笑。
这时却见十几个彩女并三五青衣红巾的女官拥着两个四十多岁的妇人来了。两个人都是银冠高髻,蟒袍玉带。左边左手托这白玉如意,右边的托着青玉戈。
右边一人道:“大司仪于正子恭候国师多时了。”又指着身边那位道:“这位乃是国太宰姑惜绮凤大人。”
徐福道:“久闻盛名,让两位大人久候,幸何如之!”
于正子笑道:“于正也久闻国师大名了。今日相会,当为幸甚!”
长宫庆道:“有劳二位大人了。小君愧不敢当。”
姑惜道:“长山君有礼了,贤君一路劳苦,何必客气,且随我来。”
长宫道:“按理当由宗太宰与大司仪在此等候,怎么不见龙栖大人。”
于正子道:“龙栖太宰自况城回来,在西林苑正忙得紧呢。所以就由国太宰全权代理了。”
姑惜点头,众人彼此寒暄。于正子道:“且随我殿内歇息。”
说完便引着众人转过一道宫门,却见上书:“蓬宾阁”,左右并无楹联,只有一诗匾写道:“
青鸟传佳讯,巫山云雨茫。宾至如归宿,有朋自远方!”
下面又有“蓬莱大明王御笔”字样。海天正欲解说,只见阁里出来一人,后面又有六名美姬跟随,见了海天授到:“海天,蓬莱王并不在此处?”
说话间,那人到了门前,乃是盘龙束龙纹蟒袍,白玉素带,略有王者气息。徐福料是必蓬莱王室贵胄,正欲见礼。却见众官口称“王子。”
那人见了徐福,面带微笑。却看清年约二十来岁,面容俊朗,举止风流,略有轻浮之气。见了徐福礼拜道:“蓬莱王子龙锋给国师请安了。久闻国师大名,小子仰慕已久,特来相见。”
徐福慌忙行礼,口称:“殿下。”
长宫万等都不高兴。那人道:“我早听说徐国师高明,故在王娘面前请旨先来迎接国师。”
徐福诚谢不已。龙锋即令左右美姬将徐福拥了进去。龙锋道:“海天波你代带长宫世子他们去偏阁歇息。不要打扰本王子会见徐国师。”
海天波领命,便要引长宫万、妍真君去偏殿。
龙锋道:“妍总兵且住,你留下为我们斟酒。”
说完眯着眼,看着妍真君。
真君低头道:“殿下你醉了。真君还有事,且先退下。”说完即退去。
龙锋愤然作色道:“小妮子还真有脾气。”
徐福也不作声,只笑了几声。
龙锋领着徐福、长宫庆入了蓬宾阁。便有一带兰蕊青屏帐,三人入内,徐福见有五阶台座,两旁各有宾位。龙锋坐了主位,太宰、司仪两宫官左右侍立,长宫庆便请徐福入东,自西向立,龙锋赐座,方才坐下。徐福见又有象牙几,几上犀角炉内沉香下瀑,又有紫檀大柜。望大柜旁斜视前方,又有珠帘一片,便有三五个宫娥在里面打理,见了龙锋,都叩拜行礼。
龙锋道:“尔等且退。”
又对太宰、司仪道:“二位大人日理万机,便先去忙吧。”
大司仪道:“晚上随用,均已安排,还有什么需要,但凭殿下吩咐。”
龙锋一招手,两个人便不再言语,退出阁外。
长宫庆道:“听说陛下在西郊园林新建了西林苑,乃是王子负责,怎有空接待我们。”
龙锋摇头不言。
长宫庆道:“殿下盛情, 臣铭记在心。我想徐国师与我也是一样的想法,我们皆为外邦所来,徐国师自中华而来,不知宫廷规矩,也未有结交。不妨直抒胸臆。”
徐福道:“是啊,殿下,我与君侯或能为殿下一谋。”
龙锋叹道:“说起来不怕二位见笑。本来西郊之事,是我提出来,王娘大喜,便令我去打理。可是长公主说我只会阿上谋私。这不又令宗太宰凤栖氏请来北境国王表婶,表婶素不看好我。我岂能自讨没趣。刚好王娘昨日醉酒,今身子不大爽,听说国师要来,需有王公代为接见。可他们都推脱,是我久慕国师,便请了命来接见,不到之处,还望国师见谅。”
徐福一听,忙起身再拜道:“王子盛情,徐福真是好不惭愧。殿下礼贤下士,不辞劳苦,我观殿下气色,如王者垂范,天必将授以大任,请不必烦恼。初来贵邦,还望多多关照,福必不负殿下款待之情。”
说完即取一颗夜明珠对龙锋道:“此珠秦王还是王子时有高人赠送,后果然一统六国九州。我奉王命造访蓬莱,秦王送至海滨,托我以此物结交有缘人。今遇殿下,实感有缘,秦王之托,幸不辱命!”
龙锋慌忙起身礼拜道:“岂敢岂敢,国师厚爱,贵国大陛下恩德,龙锋无以为报。”
徐福笑道:“殿下不必妄自菲薄,殿下必是为两国某福祉之人。徐福不才,看相观人,百不失一。”
龙锋大喜,即令随侍心腹取了明珠收好。又说:“国师厚礼,却之不恭,只是此言只可在此说说。龙锋我万不敢当。”
长宫庆道:“殿下放心,我与徐君当三缄其口。”
龙锋点头,于是照应徐福,更加殷勤。
当晚龙锋自宴请徐福、长宫二人。其余人在外殿,皆是海天波一众打理。龙锋令美姬劝酒。长宫庆初亲善徐福,不过念及老家人,今观其举止,颇如况珍所言,故以年老不适,便先告辞了。徐福起初见长宫在侧,十分拘束,连连推却。今见长宫退却,酒过三巡,便渐渐放开,与龙锋便将美姬左拥右抱,龙锋见与徐福志同道合,甚觉有缘,虽是初次相见,却如旧时相识。二人听歌饮酒,至半夜方归。
龙锋辞了徐福,便往东投,转过龙泽殿,便往北苑而来。左右见其多喝了几杯,便来搀扶。忽见一带香风,见苑前隐隐见两个少女拦路。一个高挑,一个小巧。那个小巧的见了龙锋,便一把抱住,哭泣不止。
龙锋不耐烦,一把推开道:“本王子心情不好,谁家的妮子,竟然如此大胆,给我乱棒打出去。”
那个小巧的便倒在地上,哭泣不止。龙锋睁眼,却原来是玲珑与侍女霞儿。想着况珍,心中发毛,虽十分不耐烦,如何敢造次。连忙扶起来道:“玲珑你怎么来了。我怕王表婶知道,又要来骂。你还是回去吧。”
玲珑泣不成声,良久才说:“你这没良心的,人家想你,你却来讨我的趣儿!”
说完又一把抱住,哭得梨花带雨。
龙锋没办法,只好拍着他的肩膀道:“玲珑别这样,让人看见不好。你不是和表婶在西郊。怎么跑到北苑子宸来做什么。”
玲珑哭笑道:“我就要来找你。难道你不喜欢吗。”
龙锋想推开,又推不开。便令左右道:“快扶北境公主到子宸宫中休息一下。”
玲珑道:“我才不呢,我要你抱我。人家在北境可是从来不走路的。还不是为了你,脚都肿了。”
龙锋听说,心里一软。便道:“珑儿,别这样。你还是忘了我吧。我如今失宠,你母亲在王娘面前又为我说尽‘好话’,我是给不了你想要荣华富贵了。”
玲珑一听,用手捶打着龙锋,哭泣道:“我不管,那些流言蜚语何必去听。你说过得话可要算数。你当我是那样随便的女人嘛。自从那一夜,我再也忘不了你了。你要负责。”
龙锋一听慌了,便抱起玲珑道:“好,好,好!快别说了,你再喊,我恐怕就再出不去这北宸宫了。。”
玲珑便趴在他的肩上,媚笑着。众随侍前拥后护。便道北苑宫门之外。
早有左右家臣迎了出来,跪候于地。龙锋也不理睬,抱着玲珑,便进去了。
霞儿见北苑云烟缭绕,香风阵阵,以为好个去处,便进了北宸宫门。却见里面是一片金粉,满目珠光,便不自在。又见宫娥与他出不同,皆是婀娜窈窕,眉目有情,便更立不住了。立在外苑,不敢进去了。
少时,便有一个矮胖的蓝衣侍官出来,因王子去过北境,还认得是伴驾的龙福。龙福拿出几片糕点并三五珠钱与她说:“此皆殿下所赐,好生自为,不可造次。”
霞儿肚子饿得紧,正欲动手,忽想起公子仲生那日走时悄悄对她讲:“此番母亲本不带我的,因离不开姐姐,我苦苦哀求方才允准。又怕姐姐个性要强,动不动得罪人。可惜母亲不许我乱走。姐姐到宫里,必定喜欢到富丽堂皇之处作耍,你看待她必要小心。如有人施舍黄白食物,不可乱取。大丫头如是又找那荒唐王子,你要随即高诉我。”
霞儿猛醒,便也不知为何,对仲生的话不敢怠慢,便慌慌张张离开北苑,寻思仲生定回到西苑行宾处了,她三湾九转到了西苑,左右拦住,认得是北境公主的侍女,不敢怠慢,便迎进去。霞儿问:“国主可回来了。公子呢?”
左右便说:“尚在西郊园林,并未回来就寝。”
霞儿叫苦。正此时,却见内院之中似乎有打斗声,便与左右进去。见长宫万正在舞刀解闷。原来长宫万不忿徐福,便在蓬莱阁外略略吃了几杯,便打听玲珑住在哪儿,因有人告知在西苑。便也令人将他安排在西苑住下。因一时未寻得玲珑,心情郁闷,只好弄刀自娱。
长宫见了霞儿,知道是玲珑侍女,当下十分高兴,便扔了刀上前,又不记得她名字,便问:“那妮子,玲珑妹妹呢。”
霞儿见了长宫,知是世子,便欲见礼。又见长宫举止轻浮,便说:“什么妮子。堂堂世子,毫没礼貌。”
长宫万听了,忙整衣冠,恭敬礼拜道:“长山国长宫万给姑娘请安了。”
霞儿听了,咯咯一笑道:“天下哪有一国王子给个侍女请安的。那我北境国霞儿也给长宫公子见礼了。”
霞儿音容笑貌颇有些似玲珑,倒让长宫万脸色泛红。便说:“霞儿姑娘乃是玲珑妹妹的贴心人。见了你便如见公主妹妹一样,哪能不见礼呢。只是姑娘还没告诉我玲珑到底去哪里了。你不是一向和她形影不离,如何这半夜,让她一人独处?你应知道她素来胆小!”
霞儿支支吾吾。长宫万道:“你支吾什么,我又不是外人。还不早说。”
霞儿只得说:“公主在北苑龙锋王子处。”
长宫万一听,大叫道:“好妮子,你怎将她陷在北苑那风流王子处。这可怎么好。待我前去北苑。”
忽又思:“不妥,此时步行,不知走到何年月,玲珑有个闪失,如何是好!”
又对里面道:“九黎!九黎,快将我的战马牵过来。我要去兜风。你也不必跟来,也不必去告诉父亲。”
九黎道:“世子,这里可是王庭,你的战马哪能进来。”
长宫万道:“是啊,我怎么把这事忘了。不过西郊有个狩猎场,此处西北当有马厩,我为长山世子,你即说我要,他必不敢不给。”
九黎应声“是”,便去了。
少时,马蹄声嘶,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风过,九黎下马。长宫万见是一匹枣红长鬃,便对九黎道:“好小子,倒有十分眼光。我去了,你不必跟来。”
霞儿见长宫万飞声上马,又呼毕共:“将血口宝刀与我。”
话说间,又让毕共递过宝刀,长宫万提刀便欲出西苑东投。却听霞儿喊:“世子等等我。”
长宫万叹道:“真是麻烦,可急死我了。”
长宫万一把拉过霞儿,便说:“姑娘抱紧我。”
说完以刀拍马,那马大嘶一声,前蹄抓土,后腿一蹬,便一道烟尘,直奔北苑,路途宫人不及阻隔。
见北苑灯火齐明,料定玲珑当在其中。便欲打马飞过,左右拦住。长宫万道:“你几个菜鸟蛋,敢挡本世子。”说完刀一挥,撞在一头石狮子上,火星四射。霞儿吓得大叫一声。众门卫大惊,定惊细看,早见一骑飞过。众人大惊,便即追赶,早不见踪影。
长宫入了北苑,忽想自己来得太急,竟然不知道玲珑究竟在哪家宫苑。便问:“玲珑呢。”
霞儿道:“我不识字。只是大凡路但走一遍,便没有记不住的。只是方才受了惊吓,便有些慌乱。”
长宫道:“慌什么?有我呢。你再仔细看看。”
霞儿看了四周,虽灯宫灯长亮,毕竟黑漆漆一片,又兼花草树木阻隔,道道都一样。一时也没了主张。
长宫看了四周,见似乎北边有动静,便即打马过去。乃是一道幽静长廊,两旁皆为桂林竹圆,又闻着兰芷之香。忽而一转,便是一个清池,清池旁乃一个三角亭,都是清一色青色的石桌石凳,转身看来,便见一座别宫,两列宫灯明亮。寻思玲珑必在其中。便走上前去,见并无狮子貔貅,却有四只门当户对。又有两株硕大的黄槐自宫墙内伸了出来,隐隐听见里面有声音,却听不清是什么。又见两扇大门是掩着吗,又有一副对联:
青鸟染来芳草意,蓬山送去明月心。
长宫看罢,心中大不忿。便大声道:“满题芳草明月,果然是个淫滑风月之徒!”
便复大叫:“玲珑!玲珑!万哥哥来救你来了。”
又大骂道:“甚荒唐王子,深更半夜,抓玲珑干什么。还不快快送出来。”
此时却听门内爽朗的声音笑道:“我正欲开门赏月,不期竟有知己,不约而来,岂不妙哉。”
又听那声道:“龙秀、龙强快去开门迎客。”
长宫万寻思不好,那荒唐王子必有准备。正此时,却见背后火光冲天,火光之中有人喊:“不好了,有人闯入北苑,快随我抓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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