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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在梦中体验过,感受着迫在眉睫的危险,身体麻木的不听使唤,拼了命的想要逃离,双脚像灌了铅,定格般的寸步难行,恐惧的汗水浸透全身,求生的欲望将你唤醒。
“啊!”惊醒后,萤儿睁大瞳孔看着四周熟悉的一切,“难道是一场梦而已,怎么会那么真实?”
“小姐你做恶梦了?”被惊动的丫鬟关切的问道。
“我一直在刀剑阁?睡了多久?”
“小姐说笑了,这是小姐的闺房,不在这里还会在哪里啊?昨夜小姐说累了,及早就睡下了。”丫鬟边说边为小姐准备着洗漱的清水。
丫鬟搀扶着没缓过神的萤儿,眼前铜盆里的清水倒映着她那张从不愿示人的面庞,眼部以下布满了红疮般的麻子,一张连自己都嫌弃的脸,清晰可见。
“不要!”受到屈辱一般的萤儿掀翻了铜盆,紧闭着双眼,捂着脸啜泣,“出去!”
“小姐真是不小心,我再为你换盆水。”
“你是谁,这又是哪里?”
“我是谁,小姐看看便知。”丫鬟诡异的笑着。
当萤儿慢慢移开双手,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你?”
“哈哈,怎么了小姐,连自己也不认识了吗?”面对面的那还是丫鬟,分明是另一个自己。
……
一座山麓下的村庄,小男孩抱着头蜷缩在墙边,不远处的几个顽童向他投掷着石块,“滚开,你个扫把星!”
牛天身临其境,却又像置身事外的无能为力,眼睁睁的看着头破血流痛哭流涕的男孩。男孩本就是遗腹子,母亲死在生育的过程中,姥姥刨开了母亲的肚子将他取出来,他成了当地最令人唾弃的“胎死者”,而后一次百年不遇的山洪差点掩埋了整个村庄,幸存下来的人理所应当将这一切的罪孽归到了他的头上,他的出生方式在这座村庄中天地不容,人神共愤。村里的人们势要除掉不吉利的扫把星,年迈的姥姥拖着羸弱的身体,挡在门口,跪了七天七夜才保住了他性命。十岁那年,他亲手埋葬了姥姥的尸骨,生无可恋的他决心离开这片伤心地,在他心里认定了这将是他受到的最后一次屈辱。
牛天感同身受的拥有着男孩所有的记忆,他深知男孩在一步步的走向死亡。
“停下来,你打算去干什么!”
男孩根本听不到牛天声嘶力竭的劝阻,牛天像个鬼魂一样存在于这方世界。
“喂,孩子,想想含辛茹苦抚养你的姥姥!”再提到姥姥的时候,牛天的眼泪忍不住的夺眶而出,这个男孩分明不是他,却和他有着一个模子刻出来经历,一样的选择。只不过轻生的牛天幸运的遇到了他的师父拜火教的觅火尊者才幸免于难,牛天生怕男孩没有和他一样的运气。
牛天想尽一切办法阻止着男孩视死如归的脚步,可一切都是徒劳,他漂浮着跟随着男孩爬上了山岗,形影不离的和男孩一起坠落,直到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历历在眼前。
“为什么!”牛天重获了肉身抱着弱小的身躯,悲情的呐喊未惊动一草一木。
……
遍地尸体的刀山血海之中,血色浸染天穹。李涛手中紧握的修罗刀萦绕着浓重的死气,此时的李涛俨然地狱走出的魔鬼。
“好极了,你注定是个天生的杀手,化身成魔,杀尽苍生,这才是你!”七八个人一拥而上冲向李涛。
“都去死吧!”丧失理智的李涛怒吼着迎上对方。
杀声四起,刀光剑影,修罗一道,茫茫杀途,嗜血成性,被唤醒的修罗刀阴森恐怖,血山尸海之中的鬼气源源不断涌入修罗刀内,李涛踏着一人的尸体。
“魔,我就是魔!”
……
叶孤鸣能够感觉到自己存在的时候,置身于一条绿树成荫的长廊上,和煦的风吹拂着树叶哗哗作响,长廊的尽头一座亭榭内,一块六棱形水晶石上漂浮着一道没有面目的虚影,水晶石上出现的影像让叶孤鸣得知了同伴们的处境。
“是不是奇怪,你没有他们那样的遭遇?”
“还请前辈指点迷津。”
“迷谷又称望心谷,步入谷内的人对我而言是没有秘密可言的。我会识破人心,以不同的方式让每个人再一次的直面内心的真实作为考验,往往每个人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悲大于喜,恶多于善,当然若是他们经得起考验,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反之,将堕入记忆的轮回不能自拔,简单说今生也休想离开望心谷。至于你吗,出乎我的意料,我在你心里没有发现恨意,即使那段最惨痛的经历,你被师门逼迫自毁丹田,你也没有心生怨恨。所以,我对你无计可施。”
“前辈谬赞了。其实,拔出情绝后我就发觉了丹田已经在一天天的破碎,长老们之所以逼我自毁丹田,也是怕日后学有所成,情绝在手,做出不利师门的事情,我只是顺水推舟而已。人生百味,孤鸣又怎会不生恨意呢?”
“我说得不是普通的怒恨。身为女人的萤儿自幼对自己长相上的缺点耿耿于怀,厌恶能映出人影的一切事物,她没有勇气面对满脸生麻的自己;牛天悲惨的童年一直是内心中的阴影,对友情持有怀疑态度的他能够主动与你们为伴,要感谢那位曾经在他选择结束生命时救他性命的师父,一直以来的潜移默化的教导;李涛原本是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冷酷杀手,虽然他自认为死在他手下的都是些罪大恶极的人,但曾经杀人求生的日子在心里还是会隐隐作痛。当这些他们觉得已经被跨越的心境再一次展现在面前时,他们将如何面对,结果很难说。言归正传,既然天命安排你我相见,我可以融进你的身体,以圣湖之心做你的丹田,你就可以凝聚气海,重新修炼,并且事半功倍。”
“孤鸣何德何能,得前辈青睐?”
“当然,你需要做出选择,若你不选择我,我可以帮你身陷困境的朋友走出迷境,否则,他们也只能靠自己了。”
“孤鸣多谢前辈重铸丹田。”
“哦?你不担心你的朋友?”
“正如前辈所知,每个人都有不愿回首的往事,他们不是没有勇气直视,只是他们还不知道自己有面对的勇气,前辈的大能也只是看尽了人已有的记忆,而不能预测一个人的潜能。痛苦的也好,幸福的也罢,所有已成回忆的记忆都是会被新的记忆改变的。我相信他们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因为他们是最值得信赖的伙伴。”
“说得好,既然如此,我就如你所愿。”
“等一下前辈,孤鸣还想问前辈祖师叶皇的事。”
“叶皇,我对他的了解还不如你知道的多。”
“前辈未曾给叶皇设下迷局?”
“哈哈,我可没那本事。”虚影消退进水晶石中,“叶孤鸣,我机缘巧合坠落于此,成为这圣湖之心,今日我甘愿以我之身为你丹田,记住,莫忘本心!”
水晶石化作一道光束窜入叶孤鸣腹中,体内一种灼热的感觉油然而生,紧握双拳的叶孤鸣明显感到与以往的不同,阔别已久的感觉回来了。
虚空中开启了一道门,萤儿的身影从门里走出,她颓然坐到叶孤鸣的对面,脸上依旧蒙着面纱,一言不发。叶孤鸣看着萤儿眼角的泪痕,他不知道这个丫头事后经历了什么样的煎熬,搜肠刮肚的想要拼凑些安慰的话语,可他意识到语言的苍白无力,不知怎样开口。
随后牛天和李涛相继出现在亭榭中,和萤儿一样的失魂落魄,像是躯体回来了,灵魂却留在了迷途中。没有话语的静默,树叶依旧在动听的鸣唱。
“这是个生来平等的世界吗?”牛天仰头靠在椅背上,对着远处的云淡风轻,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流下。
一股莫名的情绪在心中荡漾着,叶孤鸣猜想着,在崩溃的边缘,萤儿放弃了撕碎自己那张丑陋面皮决定,直视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痛哭流涕;牛天放弃了毁灭掉给男孩造成伤害的那片村庄的念头,将男孩的尸体埋进姥姥的墓地;李涛放下手中的修罗屠刀,坦然面对着犹如地狱般的恶鬼冤魂扑向自己。
是曾经一句言语,一副笑脸抑或是一个拥抱,究竟是什么让他们做出了强者般的放弃,一切都不重要了,他们回来了,足以让叶孤鸣热泪盈眶。
“是,这世界生来平等!”
湖灵们信守承诺等在迷谷外从未离去,第四天眼看就要过去了,还未见四人走出迷谷。
“叶皇曾经说过,迷谷内最多能呆四天。”湖灵爸爸叹息道,“看来他们是凶多吉少了,我们走吧。”
“等一下!”
“快看!”
“是他们吗?”
“四个人!”
迷谷遮天的迷雾中消散开一条甬道,叶孤鸣他们出来了。
“我说过,他们会成功的。”
“他说过吗?”
“他没说过。”
“我忘记了。”
四个小家伙自己不明原由的欣喜若狂。
……
叶孤鸣没有忌讳的告知了众人,他收获了圣湖之心,重铸了丹田。
“既然如此,我们也完成使命了。”湖灵爸爸说道,“圣湖之心是我们的母体,我们都是他孕育而成。”
“什么?”
“不是说我们没有妈妈?”
“他是说过。”
“圣湖之心是妈妈。”
湖灵爸爸欣慰的点着头,招呼着自己的四个“孩子”。
“你们都过来吧。”
四个小家伙飞向父亲,五个湖灵抱成一团,融为一体,“叶孤鸣,情绝是打开湖底世界钥匙,召唤守门兽,就能回到属于你们的世界了。”闪烁的光团留下话语后,爆射出四道气息分别冲进了叶孤鸣等人丹田。
“好强的气息!”四人同时感觉到丹田气海得到了进一步的升华。
回到了小船上的四人漂浮在大海之上,他们都已做好了准备等待叶孤鸣召唤守门兽,叶孤鸣像之前一样,用情绝搅动着海面。
“来了!”叶孤鸣提醒着。
小船所在的海域像是引发了海底的地震,船身开始剧烈的抖动。
“那究竟是只什么怪物?”上一回的经历牛天还心有余悸。
“不管是什么,幸亏不是敌人。”李涛道。
“嘭!”海底冲出青黑色的庞然大物,像是一只生着翅膀的巨蟒。
此刻的小船就在巨蟒的头上,伴随着一声巨吼,和两只巨翅挥动的声音冲向云层,紧接着是一片黑暗,四人紧张的握紧船沿。
“上面,上面是水!”萤儿惊讶的声音都变了调。
屏住呼吸的四人在水中直冲而上,“嘭!”会飞的巨蟒顶着小船破水而出后,如同跃出水面的鲸鱼,翻身又扎入水中,失去了巨蟒的依托,小船于半空中高速的坠落,刚接触湖面,就被巨蟒溅起的浪花掀翻,湿透的四人凝气飞上天空。
“二哥,你能飞了!”
叶孤鸣经牛天的提醒才意识到,刚重铸丹田不久的自己竟然又能轻松自如的悬在半空中。
“哈哈,是啊,这种感觉妙极了,我们走!”叶孤鸣率先飞往圣湖城。
当四人再一次出现在小贝和爷爷的院落中时,爷孙俩喜出望外。
“这才多久,小贝长高了。”萤儿爱抚着小贝的脑袋。
“多久,难道你们不知道,你们离开已经有一年的时间了。”爷爷告知道。
“一年?”牛天不可思议的问道。
“是啊,哥哥姐姐,你们离开一年了!”小贝道。
“原来是真的,圣湖之心曾说过,迷谷一天如同一季,我们在迷谷呆了四天,整整一年,难怪我在迷谷等你们的时候修炼了一会就颇见成效。”叶孤鸣道。
小贝爷爷张罗了一桌的饭菜,席间叶孤鸣他们得知,爷爷用他们留下的钱置办了些杂货贩卖维持生计,倒也能填饱肚子,小贝也不用再去乞讨。
“小贝,我留下的武学功法,这一年有没有好好修炼啊?”牛天问道。
“我这孙子自从你们走了以后,像是着了魔,每日勤学苦练。”看着小贝有模有样的在众人面前展示修炼的成果,爷爷欣慰的笑着。
“哥哥姐姐们放心,小贝一定用心修炼,成为能保护家人的强者。到时候就能救出姐姐,也再用不怕沙匪了。”小贝道道。
“沙匪?”叶孤鸣问道。
“最近圣湖城多处遭到了沙匪的洗劫。”小贝爷爷道。
“圣湖城不是早已归入帝国,难道他们不管吗?”李涛问道。
“圣湖城每年都会举办祭湖大典,各家要征缴祭品,而每次祭奠之前都会受到沙匪的侵扰,历来如此。”小贝爷爷起身关紧了屋门,“你们有所不知,背地有一种传言,城主和沙匪勾结。”
爷孙俩入睡后,留下了叶孤鸣四人。
“叶孤鸣,你说得话还算数吗?”萤儿道。
“呵呵,那还用说。”叶孤鸣如此这般的说道,他的计划是从沙匪入手,在祭湖大典当天,众目睽睽下揭穿城主的虚伪面目,“帝国不远万里的在圣湖建立势力,无非是为了湖中美鱼,只要有人能按部就班的向帝国送去湖中之鱼,蛮荒之地的沙漠偏安一隅,估计帝国也懒的操心,这也是为什么城主在这里肆无忌惮的犹如君王。”
“你的意思是?”萤儿道。
“不义之人,赶尽杀绝。”李涛接话道。
四人拟定了计划,不宜在圣湖城内对付沙匪,转日乔装打扮成商客,一人一骆驼,离开了圣湖城,步入茫茫沙海,网已布下,就等着鱼儿自投罗网。
果不其然,还没离开圣湖城多远,沙匪的一队人马就上钩了,说来也巧,领头的竟是熟人。
斗笠遮面的四人认出了刀疤脸,还真是有些缘分,不禁心中一笑。
“女人留下,其余人杀掉!”
“真是没创意,你难道就不觉得我们眼熟吗?”牛天戏谑道。
“你们是?”刀疤脸突然心里一惊。
“这样认识了吧。”牛天摘掉了斗笠。
“不好,是他们,快逃!”刀疤脸可不想再被脱了裤子。
四人齐上阵,叶孤鸣也想实验一下恢复丹田气海后修炼的成果,虽然难以和曾经自己的巅峰时期相比,但对付几个乌合之众的沙匪还是绰绰有余,三下五除二,只留下刀疤脸一人存活于世。
刀疤脸算是经验丰富,磕头求饶,主动的脱起了裤子。
“你这是干什么?”牛天道。
“小的知道规矩。”刀疤脸道。
“我还真是被你打败了,给我打住!”牛天道,“二哥,你来问吧。”
“你们的老巢在什么地方,头领是谁,有多少人?”叶孤鸣问道。
“启禀大侠,我们沙匪帮的头领名叫沙狼,我们的老巢其实距离圣湖城没多远,总共有五六十人。”
“你们杀匪帮是不是和圣湖城的城主私下有来往?”
“这……”刀疤脸有些犹豫不决。
“你最好如实回答我二哥的话,要不这次可不是留下裤子就能了事。”
“是是是,帮内确实和城主有瓜葛,被驱逐出圣湖城后,帮主就和城主达成了协议,圣湖城之外,没有城主令牌的,我们可以随心所欲,并且我们会接到城主的指使,隔三差五的入城惹事,然后佯装被他们击败,再退出圣湖城。”
“张嘴。”牛天将一枚药丸塞进刀疤脸嘴中,“你服下了毒药若是一天不吃解毒丹,我向你保证,你还来不及脱下裤子,就会糜烂而亡。”
叶孤鸣他们换上了沙匪的衣服,跟随着刀疤脸向着沙匪帮的总部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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