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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溪镇自除夕之后地第二场春雨,来时悄无声息,去时却如同抽丝剥茧,天幕上厚厚的云层,久久不曾退散。这一日清晨,春雨停歇半晌,天地朦胧,读书读地浑身快生锈了的世子殿下,趁着这个间隙,灵犀一动,便打算走出李府,去清溪镇南面那座不大不小地湖边钓鱼。
所以在用过早膳之后,换上一袭青衫地年轻世子,便吩咐小跟班绿荷准备鱼竿鱼篓。绿袍小丫鬟咋咋呼呼,咋的?自家少爷这是转性啦?以往从来坐不下来的少爷,读过圣贤老爷们写的书之后,就要学那些文人老爷们修身养性啦。
绿袍小姑娘这般想着,还是乖巧听从少爷的吩咐,迈着碎步,风一般穿过院子里冬季也不曾衰败地花圃,绿影层层高矮如一地圆形拱门,从李府那座占地面积极大,存放杂物的“柴房”之中,翻翻捡捡,终于给小丫鬟找出了一根头细如筷,末端刚好够手掌抓握,铁环相套,勉强算得上竹制地崭新鱼竿。小姑娘满脸笑意,连带着摆放在盒子下方里的鱼钩鱼线,一并抱起来,拧转腰肢,小跑向在门口等着她前往复命的少爷。
李府匾额下方大门外,罕见的没有寻常殷实人家镇宅石狮,倒是有着两尊古朴石墩地大门口,绿荷仰起脑袋,望着双手负后,做仰头状,自大门口眺望阴沉天幕的少爷,气喘吁吁道:“少,少爷,没有鱼饵啦。”
李墨尘头也不回,大手一挥,斩钉截铁道:“要啥子鱼饵,本少爷钓鱼,从来愿者上钩。”
小丫鬟那双灵秀地眼睛,滴溜溜转动一下,低低应了一声:“噢!”
小脑阔儿里零星想着,难不成以前的少爷也钓过鱼吗?
久久不见自家少爷有所动作,怀中抱着长长鱼竿的小丫鬟有些奇怪,“少爷?”
“别吵。”一身干净青衫的李墨尘闭上长眸,淡淡道:“待我仔细感受一番,这粘满泥土芳香的春天气息。”
绿荷呲牙笑了笑,重重点头,轻轻应了一声:“哎!”
尽管少爷言谈举止,依然充满古怪之感,可对绿荷来说,这样的少爷,才是她最喜欢的那个少爷。
绿荷双眼偏离自家少爷修长挺拔地背影,秀眸落在大门两侧那幅除夕张贴的对联上,识字不多的小丫鬟,倒是认得这幅出自少爷之手的楹联。不过,对于字中真意,小姑娘却懵懵懂懂,小脑阔儿里一团浆糊。
只见上联写着:
一夜春风挂满树。
偏偏头,下联同样七字,字走游龙。
鸟雀不动挂南枝。
横联四个大字:如梦似幻。
蓦然之间,千头万绪地绿袍小姑娘,眯眼而笑。
如那荷上睡莲,猝然绽放。
夫人夫人,少爷开窍了哎!下次夫人见着了少爷,一定会很欣慰的。
念头至此,个头娇小,身躯之中蕴含蓬勃生机的绿荷,忽然有些伤心。
“少爷,绿荷去给少爷取钓鱼用的小板凳来。”小姑娘说完,不待年轻世子回话,便拧转身躯,抱着长鱼竿小鱼篓,跃过门槛,向院落中跑去。
李墨尘睁开那双长眸,缓缓转过身来,嘴角含笑。
小姑娘年纪虽小,可甚得我心。
宛如那世,贴心小棉袄再现这繁华世间。
……
春雨停歇后的田野树丛下,小道上,吃了不少雨水地黄土,酥软泥泞。
“少爷小心!”绿荷惊呼一声,就要去拉自家少爷的衣袖,奈何左手长鱼竿,右手小板凳,背上背着鱼篓,实在空不出手来。
只得眼睁睁看着一身干净青衫的少爷,脚底在泥泞中打滑,身躯后仰,下一刻便要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梳着双鬓地绿荷下意识闭上眼睛,沉闷声却并未传来。
“哎呀呀。”李墨尘直起身子,偏着脑袋,挑了挑眉头,看向小丫鬟,笑道:“吓死个人,本少爷以为就要出师未捷身先死了呢。还好还好,本少爷修为高深,气运通天,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秀眸含雾地小姑娘破涕为笑,埋怨道:“少爷又胡说八道了!”
徐道长说少爷是半仙体魄呢,哪儿那么容易…呸呸呸,不吉利不吉利。
李墨尘不以为意哈哈一笑,弯腰挽起长衫下裤脚,末了,从不情不愿地小姑娘手中拽过鱼竿,一把扛在肩上,左手提着长衫前摆,右臂腕肘压着鱼竿尾端,手腕抬起,指了指前方那片翠绿可人儿的竹林,笑道:“这片竹林大有可为,等少爷空出闲来,一定拉上姓徐的砍上他两捆,竹凳竹椅就新鲜出炉喽。”
被自家少爷抢了跟班活儿计的小姑娘撅着嘴,两只手臂抱着小板凳,皱了皱琼鼻,迟疑了片刻,道:“少爷主意是极好的,不过,这片竹林……”
“隔壁刘家的。”李墨尘咧了咧嘴,使劲儿挥动宽大袖口,大气道:“你家少爷别的没有,兜里银子大把的是。筹码使劲儿往刘家心窝上砌便是,不怕他不松口。”
李墨尘大步向前走去,长靴踩在泥泞的小道上,泥水四溅,粘满长衫裙摆也浑不在意,高声道:“小荷啊,跟上跟上。”
只能看到自家少爷后脑勺的绿袍小姑娘,赶紧哎了一声,将那些劝解言喻吞入腹中,绿袍翻飞,步履轻快,紧随其后。
清溪镇边缘有一座大湖,严格来说,乃下游铁索江的活水源头之一。大湖名叫波澜庭,由青鸾峰在内的山脉地下涌泉会聚而成,湖面碧波如镜。
据史记载,六百年前,这座湖面平如镜地大湖下方,原本有一座人口是清溪镇两倍有余地县郡,后来地龙翻身,山体崩坏,整座县郡百姓遭受无妄之灾,损失惨重,建筑损坏大半,初正国章的大湯王朝便派来掌管土木的官员术士,做了详细的地质勘查,在那之后,整座县城地百姓集体迁移,就有了后来人口堪比州郡地龙溪县郡。
之所以在龙溪县后方挂个‘郡’地名头,其原由众说纷纭。不过,龙溪县郡信的,大概便是龙溪县的人口达到郡的人数,却又因为方圆百里实在不大,朝廷碍于规矩,才导致了龙溪县难以真正意义上晋升为郡,故而便有了这么个朝廷默许数百年的不伦不类的地级称谓。
而日积月累下,原本伤痕累累地波庭县原址,几次天降骤雨,能够被后世记载文册地大洪水,倾斜倒灌,波庭县便逐步成了那下游铁索江的活水源头之一的波澜庭湖。
如今名为波澜庭湖地大湖,四面被巍峨大山山脉环绕,晴天之时,波光粼粼,水域碧绿,薄雾蒸腾,远观过去,山清水秀。端是一处文人墨客们最能抒发胸意,粉黛文章,心之向往地风水宝地。
李墨尘带着贴身小丫鬟,找了一处年轻世子自认为绝佳的钓鱼地段,在布满小石子的湖边,绿荷将小板凳四条木腿稳当放平,用衣袖仔细擦拭一番,这才肯请自家少爷坐下。
穿针引线一般,将鱼线自鱼竿上方的铁环中穿过,年轻世子手腕拧转,将不挂鱼饵的鱼钩甩了出去,然后老神在在的闭上了双眼,嘴角挂着胜卷在握的淡淡笑意。
对自家少爷盲目信任的小丫鬟,一袭绿袍,束手静待在年轻世子身侧,一双灵秀的眸子,紧紧盯着毫无波澜的平静湖面,小脸满是期待神色。
约莫一炷香过去,没入水面的纤细鱼线毫无动静。
远处湖面上薄雾退散。
站姿如坐桩,微丝不动的绿荷,有些狐疑的瞧了瞧远处,再偏头看向自家双眼瞌合,好似睡着的少爷,抿了抿唇。
年轻世子如有所感,徐徐睁开双眼,仰头打了个哈欠,抖动手中通体翠绿的鱼竿,神色自若地朝自家丫鬟道:“小荷啊,去瞅瞅附近有么得死翘翘的虫子啥的,给少爷拿来充作鱼饵。他娘的,这湖里鱼儿成精啦,不上钩。”
绿荷悄悄翻了个白眼,应承了一声,小跑着转身,在枯枝泛嫩芽地灌木之中,弯腰低头,使劲儿瞪大双眼,找寻少爷所说的“鱼饵”。等离的远了,小姑娘嘴唇张合却无声,“就知道少爷又骗小荷哩!”
待小丫鬟远去,装模作样钓鱼,实则是忙里偷闲,偷偷假寐了一觉的李墨尘,神清气爽的深吸一口气,眺望向远方辽阔地湖面,面色平静。
正在此时,一袭青衫地年轻世子目之所及,原本平静地湖面之上,溅起了一朵朵水花。
水花方落,便有一尾巴掌大小地金色鲫鱼,自水中跃出水面半尺,鱼尾轻甩,紧接着噗通一声,一头载进水中。距离李墨尘不远处地湖面,顿时涟漪阵阵。
手握鱼竿的李墨尘瞪大眼睛,眼睁睁瞧着那条脊背露出水面地金色鲫鱼,距离他下钩的地方愈来愈近,然后一口咬在水下没有鱼饵的鱼钩上。
鱼竿前端传来不小的劲道,提醒着年轻世子,鱼儿上钩了。
正当年轻世子满脸错愕,下意识准备提线收杆,扯开嗓子喊小丫鬟别忙活了,有脑阔儿不灵光的傻鱼儿上钩时,那尾咬了鱼钩后,似乎察觉到不对劲儿的金色鲫鱼,使劲儿在水中摆尾,想要挣脱鱼钩。
回过神来的李墨尘哪儿能让它如意,两只手腕紧紧握着鱼竿末端,坐在小板凳上地身躯后仰,使劲儿向后拽扯。
纤细地竹制鱼竿前端弯曲成拱月,鱼线紧绷,却始终不见吞了鱼钩的金色鲫鱼浮出水面。
岸上钓鱼不设鱼饵愿者上钩地年轻世子,湖面水下不知从哪儿游来,脑袋不灵光地金色鲫鱼,一时间成稚童拔河状,谁也奈何不了谁,僵持下来。
满脸涨的通红地李墨尘扭过头去,语速极快,且没有丝毫停顿地喊道:“绿荷快来帮忙有鱼上钩!”
远处低头寻找鱼饵,一袭绿袍的小丫鬟闻言,茫然转头望来。
见湖畔边自家少爷这般架势,绿荷面色一变,如临大敌,将攥在掌心中两具被小丫鬟偷偷捏死的黑色甲虫撒手扔掉,拔腿狂奔向湖边。
远远瞧见湖中动静的绿荷,心底松了一口气,长掠地身影慢上一线,不过,还是快步来到李墨尘身侧,抬起两只手臂,握住鱼竿,随着少爷的动作,憋足了气力向后拖拽。
金色鱼头在两人倾力之下,露出水面,不待年轻世子和身侧小丫鬟欢喜,材质不俗地鱼线猝然从中间崩断,李墨尘啊呀一声,向后跌去,绿荷眼疾手快,噔噔后退两步,小小脚印深陷泥土之中,稳稳托住年轻世子的半边身躯。
待两人站定,年轻世子手握断了线的鱼竿,面露不甘,骂骂咧咧。
恰在此时,一条通体漆黑地水蛇,自那鱼竿下端浮现出半截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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