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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比小米粒大点儿的药丸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出奇，咽下后嘴里稍微有点香味儿。古力罕给那边帐篷里送去一桶奶，说是送给他们喝茶的，那帮人中一个六十多岁白面长须老头，千恩万谢地把古力罕送出来。
吃饭时无难不露声色地细心观察，一切都和昨天一样，毫无可疑之处，沈非端起碗喝奶茶时瞅了无难一眼，无难心里明白，端起茶碗也喝了两口，觉得也没什么异味儿。
放牧人睡得早，天一落黑便躺下了。今天沈非睡得比古力罕一家人还早，斯坦格娃刚把吃的东西收拾完，沈非便叨念“好困”。眼皮发沉，好像睁也睁不开，一歪身，头朝里便倒在昨晚无难睡觉的地方，临躺下时还使劲拽一下无难的袖子。无难会意，一伸腰打了个哈欠，慢慢挨着沈非背后躺下去。他怕自己装得不像露出马脚，躺得紧靠边，面朝里，和沈非脊梁对脊梁。
一霎时，帐篷里静悄悄没有一点声息。过了一会儿，斯坦格娃轻轻一笑，小声说：
“他俩都睡了。“
古力罕说：“不到天亮醒不了。“
无难一点也没听懂，但他猜出斯坦格娃也参与了害人的事，一想起他昨夜光溜溜贴在自己身上，浑身禁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古力罕出去了，好半天才回来。出去时走路很轻，回来时脚步很重。他妻子小声问：
“都睡了吗？”
古力罕说：“我在他们帐篷外转了一圈儿，还叫了两声，也没人答应。”
他妻子说：“这种事再不能干了，伤天害理，提心吊胆。”
古力罕狠狠骂了一句，妻子不敢吱声了。
过了一会儿，无难听见铁器相撞声音好像是刀，身子不由得一动，沈非用脚跟轻轻碰碰他的脚。无难知道沈非脸朝外，一定偷着看，不让自己害怕，心里一安静下来，不知不觉地竟然真的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见身边有个沙哑的声音说话：
“先把这两个小子收拾了。”
正是在长城根和古力罕说话的那个哑嗓子。
古力罕说：“不忙，回头再说。”
斯坦格娃说了句什么话，无难听不懂。
古力罕怒斥了一句，斯坦格娃不吱声了。
听声音，古力罕和哑嗓子出去了。无难心惊肉跳地在等着一场血肉横飞的厮杀，侧着耳朵听了好久，外面好像什么声音也没有。那边斯坦格娃母女大约也在凝神细听，帐篷里面静悄悄，帐篷外面也静悄悄，过了足有一个时辰，古力罕妻子先忍不住了，小声说：
“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斯坦格娃说：“不是出事了？”
她妈妈压低声音斥责他：“胡说八道！少说丧气话。”
又过了很久，古力罕妻子实在忍不住了，说声：“我出去看看。”便走了出去。
一转眼功夫古力罕妻子就回来了，喘吁吁地对斯坦格娃说：
“不好了，他们都倒在那了！”
斯坦格娃问：“谁倒在那了儿？”
“你爹他们。”
“倒在哪儿？”
“在那边帐篷外面。”
斯坦格娃跳起来便和他妈一起冲出帐篷去。
沈非一推无难说：“我们也出去看看吧。”
无难一翻身坐起来问：“怎么没听见声响？”
沈非说：“出去一看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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