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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戌正时分,城门还有一刻钟便要关闭了。迎侠镇北面官道突然疾奔而来两个人影,迅速奔入城门内。二人刚进入城内便双手扶墙,低头弓腰,气喘吁吁。这二人正是神龙教左圣使李正淳和囚牛护教黄天罡。歇了半晌,暮鼓敲响,城门关闭。黄天罡叹气道:“还好及时赶到,不然便要露宿荒郊野岭了!”
“不知道王圣使他们情况如何!”李正淳直起腰,环顾四周道,“如果明早他们能及时赶到,便不会误了大事!”
黄天罡惊讶地望着李正淳道:“圣使意思是明早便南北围堵?”
李正淳摇摇头,道:“迎侠镇和定珠镇不同。定珠镇东西两面有山,只有南北两面是官道。迎侠镇南北是官道,东西沿着池河附近还有小径。”
“可我们就两人,人手不足啊!”黄天罡忧愁道。
“不急,”李正淳镇静自若道,“我料想他们必定明早走,明早我守南门,你去守东门。王圣使他们今天夜里估计能到北门,明早北门也有人把守了,只留下西门一个缺口,无妨。”
“嗯,”黄天罡点点头道,“西门是往定远方向去,我想他们应该不会走西门。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迅速找家客栈休息,我们累了一路,不恢复元气,明早守住城门也无济于事。”李正淳说着便沿着街道走去,黄天罡忙跟上。
黄天罡突然想到了什么,好奇道:“圣使估计这些人是何门何派?竟然能打伤右圣使,武功必定不弱。”
李正淳眉头一皱,摇摇头道:“我也正奇怪他们是何人属下,从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他们是来接应圣童的,如此看来,幽冥教的可能很大!不过,他们不是打伤了王圣使,是用迷药迷昏了圣使。”
“是否可能是天魔教的人?”黄天罡心下疑虑,面现忧色道。
“不太可能!”李正淳斩钉截铁地道,“天魔教残忍嗜杀,如果是他们所为,几位护教早就命丧黄泉了。”
“要不要飞鸽给总教,请求总教发援兵?”黄天罡小心翼翼地道。
“大可不必,”李正淳回首北方道,“只要明早王圣使他们能及时赶到,我们瞬间便能多出五个战力,还剩朱护教和胡护教,养伤一天以后也能恢复元气。即便如此,我们也有七个战力了。而对方高手曲指可数,只有孝圣童和另外一对男女。义圣童身负重伤,也需养伤一日才能恢复元气。如此看来,我们优势明显,无须请求援兵。”
“可眼下不知道王圣使他们何时才能苏醒?是否有性命之忧?”黄天罡疑虑道。
“放心吧!”李正淳淡然一笑道,“王圣使他们只是中了普通的迷药,并无大碍。如果我所料不错,他们现在应该正在来的路上。”
迎侠镇北“落凤林”,此时一片沉寂,只有一堆篝火在慢慢燃烧。篝火旁躺着几个男子,分别是赵德钧、孙启睿、林朝羲和郭嘉佑,唯有王秉盛坐着给朱景明和胡致宁疗伤。只见王秉盛两掌分别按在朱景明、胡致宁背心,半晌后朱、胡二人头冒蓝色烟雾,王秉盛这才撤掌收功。
朱景明缓缓睁开眼,侧首作揖道:“多谢圣使!”胡致宁也赶忙如是做。
王秉盛站起来望着南方道:“诸位休息半个时辰,然后我们连夜赶往迎侠镇。争取晨钟敲响,城门放行之前,堵住迎侠镇北门!”众人皆称“是”,便都躺下闭目养神。只有黄色的柴火还在发出“嗞嗞”的声音,在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响亮,仿佛能传出几十里外的迎侠镇……
天赐此时正站在迎侠镇“缘来客栈”二楼窗前,望着北方浩瀚的星空,静谧的夜色,不住地发呆。
“师兄,”天佑躺在床上来回翻滚道,“我怎么觉得今天那个婉莹姑娘十分怪异呢?”
“怎么怪了?”天赐稍稍侧首道。
天佑猛然坐起来道:“他居然知道你是孝圣童!”
“这很正常啊!”天赐笑道,“因为我比较有名气。怎么?你羡慕嫉妒恨吗?”
“我是认真的!”天佑急道。
“我是调侃的!”天赐慢慢踱步过去,挨着桌子坐下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一件事。当时我们刚刚奔至树林北面,迎面便来了一个马车,我恍惚记得当时驾马车之人便是这个子龙!”
“对!”天佑跳下床,坐在床边,神情激动地道,“我好像记得也是!虽然当时跑得匆忙,没来得及细看,但大致印象是有的。”
“嗯,”天赐翘着二郎腿,双手交叉抱膝道,“你想想,他们当时是由南往北而去,但是接上我们之后,却一路往南直行,不奇怪吗?加之婉莹今晚说他们要去金陵,既然去金陵,为何一开始要往相反的方向走呢?”
“兴许是不识路?”天佑疑惑道。
“哈哈……”天赐一阵轻笑,斜视着天佑道,“他们天黑后在迎侠镇穿街走巷,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怎么可能是不识路?”
“难道他们是……”天佑咬着嘴唇,苦思道,“故意说谎?”
天赐点点头,望着天佑道:“为什么‘故意说谎’?”
天佑眯着眼睛,半晌道:“掩盖不可告人的真正秘密!”
“什么秘密?”天赐追问道。
“这我哪知道?我又不是她老母!”天佑扬眉转目,摆出一副滑稽的模样。
“哈哈哈……”天赐一阵大笑道,“说得好像你是她老母你就知道她心事似的!”
天佑点点头,嘴角露笑道:“‘知子莫若父,知女莫若母’,母亲多少还是知道儿女心思的!”
“你不知道,我却多少能猜出几分。”天赐目光深邃,显得十分神秘。
天佑忙凑过去,轻声问道:“你猜出了什么?”
天赐附耳低声道:“她的妹妹看上你了!”
“咳咳……”天佑忙捂住右胸,转身挪回床上,摆摆手。忽然回头盯着天赐道:“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天赐抬头道。
“哈哈……”天佑用手指着天赐,猥琐地笑道,“那个婉莹是要劫你做‘压寨夫人’!”
“滚一边去!”天赐露出鄙视的目光,道:“凭我这容颜,怎么也得是‘压寨大王’,怎么可能做‘压寨夫人’?你怕是有病,还病得不轻?”
“你有药啊?”天佑故作诧异地问道。
“有,你等下啊!”天赐说着伸手从怀中掏了一会,然后掏出一个黑色的丸子,递给天佑。
天佑捏着鼻子道:“你几天没沐浴了?这么多尘垢!”
“哈哈……”天赐扬天笑道,“这是‘童子垢’,能治百病,你懂什么?”
“咳咳……”天佑边咳嗽边笑道,“我没病,你想吃自己留着!”
天赐便站起来,往外走去,侧首扬声道:“我去要一盆热水,沐个浴!”
“顺带帮我要一盆!”天佑急忙喊道。二人沐浴完毕便上床休息,养精蓄锐,等待第二日起行。热水沐浴后,二人顿觉神清气爽,好不舒服,很快便进入梦乡。
此时“缘来客栈”内声音已经渐弱,连仅剩的几处灯火,最后也熄灭了。晴儿轻轻推开窗子,低声道:“婉莹姐,可以了!”
黑暗中逐渐走出一人,正是婉莹,她手拿一封信笺,递给晴儿道:“万事小心!告诉他们,明早便飞鸽传书。如传信失败,便差人来报,如传信成功,便无须来。没有特殊情况,不得前来拜见,以免走漏风声。”
晴儿点点头,接过信笺揣在怀里,黑面纱一系,轻轻一跃便上了房顶,飞奔而去,消失在月色中。婉莹望着天上宛如弯眉的月亮,叹息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就这样默默地望着,不知过了多久……
翌日凌晨寅正一刻,晨钟敲响,城门大开。从北门外一下涌入七个男子,其中为首的正是王秉盛。王秉盛嘱咐道:“他们既然选择往南来到迎侠镇,想必是准备南逃滁州,或者一路沿河而下,经旧县去泗州,当然也可能去盱眙。所以北门、西门全部虚守,东门、南门重点防护。朱护教、胡护教,一起留守北门,顺带养伤;郭旗主辛苦一趟,镇守西门;李圣使必定守官道,赵护教、林护教前往南门支援李圣使;孙护教随我奔赴东门,支援黄护教。”众人皆口里称“是”,便分头行动。
晨钟一响,也惊醒了天赐。天赐忙坐起来道:“快起床,城门放行了!”
天佑一惊,忙从床上翻身跌下床,望着黑乎乎的房间道:“谁……谁追来了?”
天赐忙点了蜡台,顿时屋里一片光亮。天赐慢慢坐下,摇摇头道:“我想多了。以前总是这个时间醒来,竟以为又要出发了。但看婉莹她们的意思,似乎没打算现在走。”
天佑忙揉揉眼,坐了过来道:“如果神龙教追兵来了,我们岂不是又要像定珠镇一样?”
“不知道!”天赐皱着眉道,“我隐约有种不祥的感觉——神龙教的追兵应该到了。”
“怎么办,怎么办?”天佑一脸焦急道。
“莫急莫慌!”天赐忙安慰天佑,但心里也意乱烦躁,不知道婉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见天色渐亮,而婉莹等人毫无动静,天赐也不禁方寸大乱。
二个时辰后,太阳微升,子龙才来通知二人去楼下用膳。这次用膳地点不在婉莹房中,而是选择在大堂二楼,一处靠近窗户的位置。待天赐二人到时,众人已经坐定了,连饭菜也上齐了。
众人仍按昨晚位置就座。天赐忍不住轻声问道:“婉莹姑娘,我们何时起行?”
婉莹瞥了他一眼道:“既然叫了名字,为什么后面还要加个‘姑娘’,你累不累?”
晴儿捂嘴而笑,开口道:“我们暂时不走了!”
“啊?”天赐和天佑都忍不住喊出声,天赐忙询问何故。晴儿笑而不语,瞅瞅婉莹。
婉莹夹了一块肉片放到天赐面前碗中,轻声道:“‘吃饱了才有力气做事,先吃饭,剩下的事我以后会慢慢说与你们听。”看着天赐疑惑地眼神,婉莹莞尔一笑道,“怎么?信不过我?”
天赐苦笑着摇摇头道:“‘一人智短,众人智长’,姑娘能否把谋划说出来,在下帮你参详参详。”
婉莹嘴角上扬,双手交叉放在下颚,微微浅笑道:“原来你不是信不过我,而是轻视我。”
“在下岂敢?”天赐忙作揖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在下不是轻视姑娘,而是觉得自己虽然愚笨,至少千虑之后也能有点收获,可以为姑娘排忧解难。”
“那你考虑多少遍了?有一千遍吗?”婉莹好奇地问道。
“刚好一万遍!”天赐望着婉莹道。
“我不信?”婉莹摇头道。
天赐淡淡一笑道:“容在下解释给姑娘听。古诗有云:‘千思万虑弹灰间,四海中州手掌翻。卧龙纶巾孤求败,几番挫折恨升仙。’古人已经说得明明白白,千思万虑只在弹灰之间。所以在下刚才说已经思虑了一万遍,正是这个道理。”
“谁的诗,什么朝代?”婉莹不禁皱眉问道。
“哈哈哈……”天赐笑得前仰后合,半晌道,“本朝诗人天赐所作。”
“天赐?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人?什么地方的诗人?”婉莹心下疑惑,忍不住问道。
天佑也忍不住右手攥拳放于鼻下,暗暗偷笑。天赐只好硬着头皮接着扯道:“天赐是我家乡的一个诗人,在我们那很有名气,不信你问问上官义?”天佑忙点头如捣蒜般,依旧窃喜。
婉莹看着天佑偷笑,心中更觉蹊跷,疑团更大。心下疑惑,面上却不露声色,偷偷瞥着天赐,继续道:“嗯,照你这么说,我是应该采纳你的意见。那就照你的意思,我们吃完饭便启程,你觉得呢,天赐?”
天佑一惊,微微抬起头望着天赐,天赐面色稍微一变,旋即恢复,故作不知,招招手示意天佑继续吃饭。婉莹见天赐十分淡定,又瞥了天佑一眼,心中已经有了数。不禁微微一笑道:“‘天赐’这个名字还蛮好的!‘随牒江湖四十年,寄名台阁两三番。全家廪食皆天赐,晚岁祠官是地仙。’”
“吭吭……”天赐清清嗓子,眼神闪烁,附和道,“不错,挺不错的。”
“为什么取名‘天赐’?”婉莹盯着天赐道。
天赐不敢望着婉莹,忙装作咳嗽,扭头过去道:“想必是求子不易,好不容易生个男丁,自然得感谢神灵恩赐。”
“哦……”婉莹点点头,若有所思地道,“既然是上天恩赐,自然吉人天相,有上天保佑,那有没有叫‘天佑’的?”边说边扫视二人神情。
天赐斜视了天佑一眼,天佑原本正在吃菜,筷子不觉停了一瞬。场面一度十分怪异,天佑心下惊叹连连,不敢抬头,只一心吃饭,掩饰内心慌张。天赐则不敢直视婉莹,心下也是惊骇不已,不知道婉莹是故意诈二人,还是心中早已有数。婉莹望着天赐道:“你的饭菜凉了,再不吃就赶上午膳了。”
天赐赶忙吃饭,心里不知道婉莹下一步作何打算,只能静观其变了。
用完膳后,婉莹吩咐众人回房准备,等下起行。天赐二人忙回房收拾,待收拾完毕,众人便齐聚客栈旁边,此时已是上午已时初。只见婉莹三人轻装简行,唯有天赐二人包裹佩剑一件不落。
婉莹皱眉不语,晴儿已知其意,忙嗔怪道:“我们这是上街闲逛,又不是出发,你们拿这么多东西干嘛?”
“闲逛?”天佑望着自己身上的包裹和佩剑,顿觉异常尴尬。天赐忙摆手让他放回去,天佑便屁颠地跑了回去。
婉莹便和晴儿手搀手,臂挽着臂往南走去。子龙和天赐只好跟了上去,天赐不时回望,却始终不见天佑出来,心下不禁疑惑,又觉得十分不安。婉莹和晴儿在前面有说有笑,天赐和子龙则在后面相对无言。天赐几次想打开话匣,子龙总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不是“对”“是”,便是“嗯”“好”,弄得天赐十分尴尬,最后只好默然不语。
逛了半天,众人来到一家裁缝铺,刚进去,店主便满脸堆笑道:“这位小姐,您需要做什么衣服?什么布料?什么款式?上襦还是下裙?……”
婉莹望着店里的布料,轻声道:“我们不做衣服,我们来取成衣。”
“抱歉,咱们这是做衣服的地,不是卖衣服的。您想买衣服,那容易,你买了布料,定了样式尺寸,我帮您做,岂不是和买的一样?”店主和和气气地解释道。
“店家好生健忘!”婉莹瞅着店主道,“昨日上午刚在您这定做了两套衣服,怎么一夜之间,您竟忘得一干二净?”
店主一拍脑门,忙抱拳作揖道:“得罪了,得罪了!店里平日事多,很容易有所疏漏。不过小姐放心,我们开店做生意,讲究诚信。该您的,我们一寸也不会少。您请稍等,我派人去取。”
不一会,店内杂役便取来了两套衣服,一套白色直缀,一套黑色直缀,都镶了金边纹饰。晴儿忙取了衣服,店家销了帐,众人便离开了。刚出店门,晴儿便一把将衣服扔给天赐,天赐忙接住,一脸疑惑。
婉莹边走边道:“这衣服原来是给子龙定做的,既然有缘遇到你们,便赠给你们了。”
天赐忙回绝道:“这个不太合适,蒙你们出手相救,已经是大恩,怎么还能让你们破费?”
“送你东西,你应该感恩戴德,知恩图报,不是像你现在这样支支吾吾,畏首畏尾!”晴儿脸朝后做个鬼脸道。
天赐只好作罢,连连道谢。婉莹也不言语,只“嗯”了一声。
众人逛了一圈,除了给天赐二人定了两套衣服外,又添置了一些杂物,如大力丹、强肌丹、提神丹、六神丹等各类药品,火折子、信炮、白垩等联络工具,丝线、银铃、小刀、细铁钩等普通工具等。众人再转回主街时,已是上午已正时分。原本准备绕主街转回去,却没想到遇到了李正淳和王秉盛。李正淳正往北去,竟半路遇到了天赐四人,便一直远远尾随。王秉盛正准备往西去,却不期遇到了李正淳。王秉盛忙一把扯住李正淳衣袖,李正淳则拉着王秉盛便闪到墙角,露出半个脑袋观望远处的天赐四人。王秉盛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心下不禁暗惊。二人便一言不发地悄悄跟着,直到看到四人进了“缘来客栈”。
王秉盛忙询问李正淳为何在此处,李正淳则反问道。王秉盛便轻声道:“我在东门守了半天不见有人,便料想他们不会往东了。你又在南门,我绝对放心。但是西门只有郭旗主一个人,我有点担心,这才前去支援。你呢?好端端的守护南门,你跑出来干嘛?要知道这南门是他们最可能走得一条道!”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李正淳摇摇头道,“我当初也以为他们走南门可能性高,但是苦等了许久,我便担心他们会走北门。北门是最不可能走得路线,对他们来说也是最安全的,相对的,对我们来说便是最危险的,所以我急忙准备去增援。可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竟然在半路让我遇到他们,真是苍天开眼啊!”
“那现在怎么办?要不我去调集援兵,把这围了?”王秉盛激动道。
李正淳点点头道:“我守在此处,你去东门搬援兵,然后让孙护教去通知南门,把赵护教和林护教也带过来。”
“难道我们要白天冲进去?”王秉盛皱眉道。
“哈哈哈……”李正淳冷笑道,“白天人多耳杂,不宜行动。等晚上,一举把这围了,来个关门打狗!”二人议定,王秉盛便匆匆向东门奔去,李正淳则藏在十字路口西南角,偶尔露出半个脑袋观望动静。
天赐等人进了客栈后便各自回房,天赐拿着衣服急匆匆奔向二楼。刚上了二楼,便感觉一股强大的功压传来。天赐不禁心下暗惊,从功压判断,对方至少是人仙级别。为防止被对方觉察,天赐并未使用武功,只是循着功压缓慢搜过去,不知不觉便来到自己房门外。天赐心下大骇,不禁暗想:“难道天佑的‘莫邪剑法’已经小有成就了?”心里想着,便不敢进去打扰,生怕天佑受到惊吓,真气逆转,忙在门外护法。一炷香后,屋里功压顿消。天赐忙推门而入,只见天佑盘腿于床,正收功于丹田。天赐不禁眉头一皱,天佑身边竟没有莫邪剑,那剑还连同包裹一起好端端地放在桌上。
天佑见天赐进来,一时惊慌失措,忙支支吾吾地问道:“师兄……你……你怎么才回来?”
天赐反问道:“你又为什么没有去?还有你刚才练得是什么功夫?”
“没有啊!”天佑瞪大了眼睛,诧异道,“哪有什么功夫?我就是随便练练一些以前师父教的武功,没什么稀奇的。倒是师兄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啊?”
天赐这才想起衣服的事,便解释道:“这是婉莹给子龙定做的,说是送给我们了。”
“新衣服啊?”天佑眉开眼笑地从床上跳下,欢喜雀跃地拿起黑色直缀便往身上披,还不断询问,“师兄,你看合不合身?”
“咦?”天赐手抚下巴,疑惑地看着天佑这身衣服,只觉十分合身,不由得心下暗惊。
“到底如何?你倒是说话啊?”天佑急不可耐地问道。
天赐忙答道:“非常合身!就是太合身了,我总觉得……”
“师兄,你也试试,快快!”天佑边脱自己的旧衣服,边催促天赐道。
天赐便只好从命,一试也非常合身,不禁更奇怪了。心中暗忖:“虽说我们俩与子龙身材差不多,但‘叶有万千,各不相同’,人与人总会有些地方不一样吧?怎么会如此分毫不差呢?”
“这衣服真好看!”天佑瞅着衣袖金丝镶边道,“唉,沐个浴,换身新衣服,感觉像过年似的!”
“哈哈……”天赐穿上新衣服也顿觉精气神都有了,笑道,“都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故’,还真是如此!回头把旧衣服再洗一下,又可以当成新的穿。”
“旧衣服还要它作甚?早早扔了,我可不穿了!”天佑只顾高兴地瞅着新衣服,对旧衣服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
天赐心下一惊,默然无语,虽说只是一件新衣服,到底穿了那么久,一说扔掉,难免有些不舍。
“走,师兄!”天佑唤道。
“上哪?”天赐抬头惊讶道,“干什么去?”
“炫耀!”天佑嘿嘿一笑道,“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我们刚穿了新衣服,不出去炫耀下,岂不是和不穿一样?”
天赐摇摇头,一声叹息道:“那你知不知道这后面还有一句话?”
“什么话?”天佑眉头微皱,疑惑不解道。
“哈哈……”天赐一阵大笑道,“‘人言楚人沐猴而冠耳’,意思是说,‘有人说楚国人像猴子,喜欢沐完头后戴上帽子,装成人的模样’。”
“哦……”天佑斜视了天赐一眼,道,“你讽刺我是不是?”
“哈哈……”天赐笑得直不起腰,忙推着天佑道,“快走快走,咱们炫耀衣服去!”
二人便绕着客栈二楼转了一圈,然后又跑到一楼,故意绕过婉莹房间转了一圈,无奈二人房间房门紧关,窗户紧闭。最后天佑嫌不过瘾,又拉着天赐跑到前堂大厅晃悠悠,然后又爬上了二楼。二人站在窗户旁四处眺望,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怎么样师兄?”天佑望着远方,突然压低声音接着道,“是不是有种让人刮目相看的感觉?”
“嗯,”天赐闭目仰头道,“是有种要成仙的感觉!”
“哈哈哈……”天佑高兴地四周闲瞅,突然脸色一变,止了笑。
“咦?”天赐顿觉异常,忙睁开眼望着天佑,只见天佑目不转睛地望着远处楼下,面露忧惧之色。忙顺着天佑的目光望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别动!”天佑忙从西面窗户移到东面窗户,探出半个脑袋望去,街心十字路口西南处果然有人影。忙招招手,天赐一瞬而至。天佑示意天赐站在自己位置,然后闪身后退。天赐不明就里,只好照做。慢慢探出半个脑袋,竟发觉街角有个影子。偶尔那人还会探出半颗脑袋,瞅一眼“缘来客栈”便迅速缩回,根本看不出长相。
天赐忙回身问道:“你觉得像谁?”
天佑摇摇头,道:“看不清长相,但是我有个主意,不过需要冒险!”
“怎么个冒险法?”天赐忙问道。
天佑便附耳过来窃窃私语一番,天赐点点头,然后天佑便匆匆下楼去了。天佑来到一楼大厅,在客栈门口伸了个拦腰,然后一路往西奔去。天赐站在二楼窗户探着脑袋定睛望去,果然看到那人露出大半个脑袋。一看是李正淳,天赐不觉心下一咯噔,背脊冷汗直冒。楼下天佑没跑二十米,便又返回了客栈,正要上楼,迎面碰上了天赐。天赐忙拉着天佑便往后院跑,一路奔到婉莹房外。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传来,婉莹正在屋里和晴儿研究图纸,猛听见敲门声,忙让晴儿收起图纸。婉莹吹灭油灯,用手轻轻拨散灯油气味,然后走到梳妆台前,假装梳头。这时晴儿才绕过屏风去开房门,一看是天赐二人,不由得怒火顿起,正要发作;猛见二人神情焦虑,便赶忙让了进来。
“姑娘,追兵到了!”天赐气喘吁吁道。
“什么追兵?现在何处?有多少人?”婉莹微微侧首问道。
望着婉莹淡定的背影,天赐也缓了口气,轻轻道:“昨天北面树林的人,现在正在门外监视我们,目前只看到一个,不过是个比较棘手的高手!”
“哦……”婉莹站起身来,转身望着晴儿道,“可有消息?”
晴儿摇摇头,忙询问天赐二人道:“你们二人是不是出去过?”
天赐摇摇头,道:“在下猜测是早上逛街的时候被发现的,否则他们必定早就把这围得水泄不通了!”
“你的意思是,他们正准备包围这?”婉莹缓缓坐下道。
天赐略作沉思道:“这要取决于镇北树林一战后,他们还剩下多少战力!”
晴儿一听,气呼呼地嘟着嘴,两眼盯着婉莹,半晌不语。
婉莹瞥了晴儿一眼,莞尔一笑道:“你想说就说,老是嘟着个嘴,你累不累?”
“哼!”晴儿仿佛受了委屈似的,低头囔道:“当初如果听我的,哪有这么多麻烦!现在可好了,快被包围了,敌人人多势众,怎么打嘛!”
“听你的?”婉莹斜睨了晴儿一眼,脸色一变道,“难道要血流成河,万千人头落地?需要杀得时候绝不手软,不需要杀得时候绝不滥杀,这是宗旨!”
晴儿一听婉莹语气不对,忙抬头望着她,见她面色难看,忙赔笑道:“哪有?我就是想废了他们的武功,或者稍稍惩戒一下下。”晴儿边说边挽着婉莹的手臂。
婉莹稍稍收了脸色,望着天赐二人道:“坐下谈吧!”
众人便围住桌子坐下,晴儿在左,天赐在右,天佑下坐。婉莹轻声问道:“子龙在哪?”
晴儿忙答道:“应该在后院给他的马儿梳毛。”
婉莹眉头一皱,疾声道:“放着大活人不梳,去梳马?他累不累?”晴儿知道婉莹正在气头上,便不敢多说。婉莹知道自己语气重了些,忙轻声道:“天赐,你怎么看?”
天赐一愣,心下暗惊,但此时也顾不上许多,便答道:“眼下我们孤立无援,只能自己想办法了。既然他们要包围这里,必定是准备夜深人静的时候突袭这里。我们留在这里,只能是坐以待毙。不如趁他们尚未形成合围之势,一起冲出去,或有一线生机。”
婉莹点点头,站起来扬声道:“即刻突围!给你们半盏茶时间收拾行李,半盏茶后,后院大门会合!”众人便各自回房收拾行李。晴儿正欲跑去通知子龙,婉莹忙喊住了她,二人窃窃私语一番,晴儿点点头,这才飞奔而去。
客栈内如临大敌,客栈外风起云涌。李正淳自从看见义圣童奔出客栈,便直觉众人要逃。又见他去而复返,更觉蹊跷,心里不禁暗暗焦急。心下暗忖:“都快半个时辰了,王圣使怎么还没带人来?”
恰此时,王秉盛带着黄天罡赶到,李正淳大喜过望。忙吩咐二人道:“这里肯定有后门,王圣使,烦你跑一趟,守住后门,有事即刻释放‘信炮’。”王秉盛正要奔去,李正淳突然一把拽住他,若有所思道:“不对,他们马车在后院,如果要走,必定是马车从后院拐到客栈前。或者众人干脆从后院走,避开耳目。那我们不如布重兵于后院外,一来,如果他们从后院走,便出手拦截;二来,如果他们不从后院走,便抢了他们的马车,折断他们羽翼。到时候看他们还如何逃跑!”王秉盛和黄天罡均点点头。李正淳接着道:“黄护教,烦你守住前门,一旦事情有变,即刻释放‘信炮’。我和王圣使便去后院外埋伏,以防不测。如果赵、孙、林三位护教到了,让赵护教留下守前门,其余人全部支援后门。”黄天罡忙应了声“是”。事情议定,众人便分别行动。
等李正淳和王秉盛赶到后院外时,整条街除了一辆马车往西缓缓驰去,已经空无一人。李正淳远远看到马车背影,心下一咯噔,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王秉盛忙笑道:“现在李圣使也是‘草木皆兵’了吗?要不,我追上去看看?”
李正淳点点头道:“宁可错查,不可错放!你和他们交过手,你应该还记得他们长什么样。你跟上去看看那驾马车之人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如果不是,想个办法拦下马车,看看他们是否藏身于车厢内。”王秉盛点点头,便飞身而去。
马车尚未奔出百余米,王秉盛已经掠到了马车左前方树上。王秉盛定睛望去,那驾马车之人是个粗犷汉子,和昨日林中少年竟无半分相似之处,不禁心下暗喜。正要离去,突然想起李正淳的嘱咐,便寻思着该如何查看马车中的人。
粗犷汉子驾着马车继续往西奔,突然前面闪出一个中年男子,粗犷汉子忙勒马。马儿顿时身体后仰,前蹄飞起。那中年男子吓得向后栽倒于地,口里喊道“我的腰,我的腰……”这中年男子便是王秉盛,他故意自己跌倒,正是为了一探马车内的虚实。那驾车汉子显然也吓了一跳,见中年男子倒地不起,忙牵着马绳,走过去询问情况。王秉盛便假装疼痛难忍,道:“这位小哥,你的马吓了我一跳,导致我跌倒摔断了腰,你得赔我药钱,否则我就去报官,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哼!”粗犷汉子冷笑一声道,“想讹我,你也不打听打听爷是什么人?你若装装可怜,爷还能赏你一分银子瞧病。你这厮厚颜无耻,死皮赖脸,别说一分银子,一钱银子爷也懒得给你。赶紧滚一边去,想讹钱,也不睁眼找个好欺负的!”
王秉盛不禁怒火中烧,抚地跃起,一指点中汉子命门穴,汉子便动弹不得。汉子见王秉盛竟突然跃起,不禁冷汗直冒。王秉盛便一步步向马车步去,马车内虽然没有一丝功压,但为了以防万一,王秉盛也不得不准备打开车门瞅一瞅。何况刚才驾车汉子盛气凌人,让他颇为生气,他又岂能轻易放过?
突然东面一声震天响,王秉盛一震,迅速判断是“缘来客栈”方向,心下暗叫一声“不好”,猜测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忙向东飞奔而去。待王秉盛回到“缘来客栈”后门,李正淳早已不在。王秉盛心下一慌,忙向客栈前门扑去,正巧半路三人相遇。王秉盛忙焦急问道:“敌人在哪?”
“敌人在哪?”黄天罡也诧异问道。
李正淳微怒道:“黄护教,不是你放的‘信炮’吗?”
“属下冤枉!”黄天罡一脸无辜地道。
王秉盛见黄天罡不似说谎,忙望着李正淳道:“我刚才听到‘信炮’声,明明是后院方向,应该是李圣使你……附近有人释放‘信炮’吧?”
“扯淡!”李圣使冷笑道,“明明是前堂释放的‘信炮’!”李正淳转念一想,大呼道:“坏了!我们中计了!这是敌人以假乱真!”
“那真的在何处?”王秉盛和黄天罡不约而同问道。
“王圣使!你追的马车呢?”李圣使疾呼道。
王秉盛猛然见意识到一些事情,不觉额头冷汗直冒,脑子一片嗡嗡作响。
“马车呢!”李圣使怒吼道。
王秉盛一哆嗦,忙答道:“我当时正要检查车厢,突然听到‘信炮’声,我就……”
“哎呀!”李正淳跺脚切齿道,“又让他们溜了!快追!”众人说罢直往西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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