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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凤林”一战后,神龙教“大意失荆州”,不仅失去了天赐二人踪迹,甚至连追捕利器——马匹,也不翼而飞,更为严重的是,三位高手受伤,另有三位高手中毒,瞬间打乱了神龙教的追捕计划。待李正淳率领黄天罡、孙启睿返回官道时,见马匹不翼而飞,顿时心惊肉跳。又见赵德钧和林朝羲躺在官道东,郭嘉佑躺在官道西,更是怒火中烧。李正淳忙让黄天罡和孙启睿弄醒三人,黄天罡便扶起赵德钧,孙启睿则推起林朝羲。但二人掐了半天人中穴,却毫无动静,便猜测三人是中了迷药。黄天罡扬声道:“圣使,三人应该都是中了迷药,估计没有两到三个时辰恐怕难以苏醒。”
李正淳负手向西,双目紧闭,猛然睁开,脸色铁青道:“太大意了!我本以为两个护教,一个人仙上等,一个人仙中等,必然万无一失,没想到还是着了道!”忽然低头瞧见躺在官道西的郭嘉佑,李正淳皱眉道,“他们三个在不同的位置,两个仰面朝上,一个匍匐在地,应该不全是中了迷香。快试试郭旗主,看看是否如此。”黄天罡一个箭步掠至郭嘉佑身边,轻轻一试,郭嘉佑果然苏醒了。李正淳忙蹲下道:“郭旗主,发生了何事?是谁袭击了你们?有多少人?后来如何?”
郭嘉佑顿觉阳光刺眼,微睁双目道:“刚才从南面来了辆马车,马车上有一年轻貌美女子。那女子应该在车厢中洒了迷香,后来我发觉异常,刚提醒二位护教,那女子便突然出手,从背后袭击了我。”
“那女子有何特征?”李正淳急切问道。
郭嘉佑摇摇头道:“穿了一身桃花襦裙,两鬓两束辫子,前额短发垂眉,看起来很有灵气,其他便没有了……”
李正淳负手踱步,静心沉思,忽然回首道:“看看他们身上银子和银票可曾少?”
三人赶忙检查,黄天罡检查赵德钧,孙启睿负责林朝羲。郭嘉佑先开口道:“不曾少。”
黄天罡忙回禀:“银票尚在,但不知是否缺少。”孙启睿也如是回答。
李正淳大惊道:“他们既非劫财,也不是劫色,更没有伤害他们性命,却无故把马都劫走了,为何?说明这马是那女子故意放跑了!又为何要放跑马呢?也许她驾着马车,怕我们追上她!”
“可那女子为何不舍弃马车,骑上快马呢?”黄天罡疑惑道,“难道那女子不会骑马?”
“恐怕有这个可能性!”李正淳蹲下仔细瞅着地上车辙印道,“不过,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从车辙印上看,这女子从南面而来,又返回了南方,为何?说明这女子并非临时起意,而是蓄谋已久!”说罢,脸色一变,猛然站起,疾呼道,“坏了!他们是来接应圣童的!立刻释放‘信炮’,召回王圣使!”只见一阵白色烟雾直冲云霄,顿时响声震天,如晴天霹雳。
这一声震天响惊醒了远在三里外的胡致宁,他抬头见四周没有任何动静,料想敌人已经逃之夭夭。再仔细一瞅,右圣使王秉盛正躺在自己身旁不远处,冰墙内朱景明也匍匐于地。胡致宁忍着心口剧痛,爬着到处搜索火折子,却发觉火折子早已燃尽。赶忙去搜朱景明的火折子,这才点了“信炮”,准备通知李圣使前来接应。
李正淳正在官道西焦急等待,突然听见南面响声震天,判断位置大概是三五里内,忙飞奔而去,沿着官道搜寻。每奔出百余米,便疾呼传信。直到听见又一声震天响,忙奔向林中。李正淳一眼便看到巨大的冰棺伫立在远处,忙飞身而至。见胡致宁靠着大树休息,忙询问情况。胡致宁便指了指冰墙内的朱景明,还有不远处的王秉盛。李正淳见王秉盛也昏迷不醒,心下大骇,忙一个箭步掠至王秉盛身边。李正淳忙用手轻试,发觉王秉盛还有细微呼吸,吊着的心这才放下。
胡致宁突然开口道:“一个少年,眉心一点红,手执长剑,突然袭击了我。不对,当时我身后还有一人,不知是男是女,和男子一前一后夹攻我。后来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李正淳不禁眉头深锁,喃喃自语道:“又出现一男子,难道是官道上劫马的女子同党?男子……眉心一点红……女子……马车……马车!”李正淳突然想起刚进入林中官道时遇到的马车,还有那个驾着马车的俊秀少年。此刻他才恍然大悟道:“袭击你的是一个女子!她在袭击你之前,已经袭击了赵德钧三人,还放跑了我们所有的马!”
胡致宁目瞪口呆,似乎难以置信。半晌道:“从背后功压来看,那女子最多是人仙上等级别,如何能轻易制服两位护教?”
“人仙上等?”李正淳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叹息道,“难怪,难怪!她是用了迷药,迷倒了两位护教,又从背后袭击了郭旗主。”
这时朱景明早被两声震天雷惊醒,扶着冰墙,已经走到墙外,背靠冰墙。李正淳猛见朱景明醒来,忙飞身而至,询问战况。朱景明叹气道:“当时右圣使已经用冰棺封住了孝圣童,我也击败了义圣童,正准备让胡兄释放‘信炮’,通知你们。岂料从树上落下一俊秀男子,胡兄背后又闪出一清丽女子,二人前后齐攻,几招便击败了胡兄。随后孝圣童竟破冰而出,从背后攻击我。右圣使也被那少年纠缠,脱不开身。后来我正与孝圣童周旋,突然感觉背后有个强大功压正逼近,赶忙以《仙雾罩》护体,竟被圣童与那女子前后齐攻,破了我的罡气。现在想来,那女子至少是地仙下等级别。后来之事,便不得而知了。”
“地仙下等?”李正淳皱眉不语,心下暗惊。随即叹息道:“如今看来,这两人至少都是地仙下等级别,事情有些棘手了!看来其余之事,只能等王圣使醒来再说了。”
“圣使,”朱景明疑惑道,“如今江湖,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多绝顶高手?之前的夏魔头,如今的一对狗男女,圣教是怎么了?”
“哈哈哈……”李正淳一阵冷笑道,“自从十年前圣老决定和天魔教握手言和,这十年我教一直处于停滞状态。不仅裁减了大量教徒,而且连培养优秀教徒的修罗殿、地煞殿,也逐年削减教费支出。这些带来的恶劣后果便是武器不修,秘笈不购,圣教实力停滞不前。”
“难道圣相从来不向地老禀报吗?圣教沦落至此,圣老竟一无所知?”朱景明痛心疾首道。
“圣老不点头,这么大的事,谁能一手遮天?”李正淳望着西北方,眼中充满了鄙夷。半晌轻叹气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不是你们该关心的问题。等王圣使、赵护教和林护教醒来,我们还得谋划下,下一步该如何缉捕圣童!此处往南是迎侠镇,他们天黑前最多到达迎侠镇。”
“他们骑马奔去,天黑前至少也得到达滁州啊?”朱景明诧异道。
李正淳摇摇头道:“你有所不知,那女子在劫了我们的马匹后,便全部放跑了。我一路往南赶过来,只看到车辙印中间的马蹄印,并无其他马匹。由此看,那女子是把全部马匹驱赶到了北方,然后载着两位圣童往南方而去。迎侠镇距此约五十里,那马车的速度和一个地仙级别高手轻功是差不多的,没有两个半时辰他们也很难到达迎侠镇,因此天黑后他们必定投宿迎侠镇。”
朱景明面带忧色地道:“我们失去了马匹,如果此时不动身,恐怕城门关闭前,我们未必能到达迎侠镇。”
李正淳点点头,随即吩咐道:“义圣童已受伤,对方只有三个高手,不足为惧。你们先养伤,待明日恢复元气,再支援不迟。至于王圣使、赵护教和林护教,待他们醒来,通知他们立刻赶赴迎侠镇。我率黄护教先行一步,能赶上马车最好,如果赶不上,也必会在迎侠镇拖住他们!然后等待你们前来支援!”说罢,便飞奔而去。
此时天赐二人正坐在马车里往迎侠镇奔去。马车晃晃悠悠,晃得天佑眉头直皱,天赐忙侧头低声询问,天佑摇摇头,只是左手按住右胸。天赐忙望着对面晴儿轻声道:“这位姑娘,马车能不能行慢一点?”
晴儿一怔,旋即明白,只是微微一笑,用手指了指马车后座的婉莹。此时婉莹正闭目养神,仿佛入定般。天赐便往左移了下,凑近一些,唤道:“姑娘……姑娘……”
婉莹闭着眼,黛眉微皱道:“我没有聋,你叫那么大声干嘛?有事说事!”
天赐忙低声道:“我这位兄弟身上有伤……”
“我听不清,你凑近一些!”婉莹仍旧闭目道。
天赐只好又移了一些,轻声道:“我这位兄弟身上有伤,马车能不能……”
“我没听清,马车怎么了?你附耳说吧!”婉莹说着微微侧头。
天赐便身体前倾,靠近婉莹耳边,只觉异香扑鼻,夹杂着淡淡寒气。天赐顿觉十分奇怪,也无暇细想,便道:“我兄弟有伤在身……”
婉莹突然转头过来,双目微睁,疑惑地看着天赐道:“这句话,你重复了三次,你累不累?”两人几乎鼻尖相碰,此时四目相对,呼吸相闻,天赐顿觉芳香萦绕,心跳陡快。
天赐脸一红,尴尬一笑道:“在下若不重复一遍,姑娘也不会睁开凤目,这人间岂不少了一道美丽风景?”
那边晴儿已经笑得直不起腰,天佑也笑得捂嘴咳嗽。婉莹忙转目瞪了一眼晴儿,天赐也用右肘顶了下天佑。
婉莹轻轻招招手,天赐忙凑过去,婉莹附耳道:“‘凤目’怎么就成‘美丽风景’了?你若解释不好,我便当你是登徒子,一脚把你踹下车。”
天赐微微一笑,道:“《诗经·卫风·硕人篇》里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这句话意思便是‘女子笑起来唇角上扬,一双凤目流转,十分美丽’。古人认为双目是最能体现女子之美的地方,所以才有了杨玉环‘回眸一笑百媚生’。姑娘,也该多笑一笑……”
婉莹淡淡一笑,稍稍坐正道:“我戴着面纱,你又怎么知道我没有笑呢?”
“姑娘的眼眸告诉在下的。”天赐摇头道。
婉莹疑惑地看着天赐,半晌突然凑近道:“你仔细看看,我双目在说什么?猜对了,留你们在马车上,猜错了,踢你下去。”
天赐眼神闪烁,只好故作镇定地望着婉莹。此时近距离观察,天赐才发觉这婉莹的双目真是生的极好看:静如既望盈月,动似碧波秋水。天赐正一本正经地观察,婉莹突然伸出三根手头,缓缓弯下中指,再慢慢弯下无名指……
天赐忙附耳道:“你的眼睛告诉我——‘我要把你踢下车’。”
婉莹一怔,坐正身体,背靠马车,瞅着天赐,半晌无语。突然噗嗤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天赐一愣,忙答道:“在下萧笙,这位是王逸。”
婉莹摇摇头,冷笑一声,道:“这种把戏,你也敢拿来诓骗我吗?我们好歹救了你们一命,你就这么回报我的?”
“这……姑娘多心了!”天赐忙解释道,“这确实是我二人本名。”
婉莹冷冷地盯着天赐,突然道:“既然无法坦诚相待,彼此猜疑,相互防备,何必同舟共济,同车共载?我们这尊小庙盛不下您这尊大佛,便请二位下车!”
天佑忙惊慌地看着天赐,天赐慌忙躬身作揖道:“姑娘莫生气!在下如实相告,我叫上官孝,这位是上官义。”
“哼!”婉莹冷哼一声道,“我们若想害你们,何苦还要救你们?”
“姑娘责备的是,是我顾虑太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天赐忙再次躬身作揖道。
婉莹一愣,立马接道:“我不是君子,但‘巾帼不让须眉’,你莫要小瞧了我们。”
天赐只好苦笑一声,继续作揖道:“在下岂敢,万万不敢!在下怕被姑娘踢下马车!”
“哈哈哈……”众人一阵哄堂大笑。婉莹便介绍道:“这是我的妹妹晴儿,我叫婉莹,前面驾马车的是我的弟弟子龙。”
晴儿也不理会婉莹,继续调侃道:“婉莹姐,人家都三拜了,你也不回礼!你回个礼,我们便可‘送入洞房了’!”
晴儿一席话说得天赐和婉莹脸上都一红,幸而婉莹戴着白纱,一时竟看不出丝毫。婉莹忙瞪了晴儿一眼道:“你想出阁,你自己回礼啊?这边两个,你随便挑个回礼?”
天赐二人正听着她主仆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却不料竟将自己扯进去,也是万般无奈,只好笑而不语。
晴儿咯咯一笑道:“哎呀,我倒是想回礼,关键没人拜我啊?不像有些人,嘴里说‘不’,玉手姿态都摆好了……”
婉莹连忙把交叠的双手挪开,转头望着天赐二人,淡淡一笑道:“你二人可听清楚了?我这妹妹说得清清楚楚,只要你二人中有谁愿意拜她,她立马以身相许!你二人可有谁愿意?”晴儿也扬眉盯着天赐二人,余光瞥着婉莹,似乎胜券在握。
天赐见气氛凝重,忙笑道:“哈哈哈,不如这样,我们玩个游戏,谁输了,谁拜,如何?”
婉莹、晴儿都饶有兴趣地点点头,天佑则心下暗惊,瞠目结舌地望着天赐,天赐轻轻道了声“别怕”。随后天赐便扬声道:“为了公平起见,我们玩个大家都会的游戏,而且很简单。这游戏名字叫‘藏钩’,顾名思义就是一个人把‘玉钩’或‘银钩’藏起来,让对方猜在哪里。”
“可以随便藏吗?”晴儿好奇地问道。
“当然不行!”婉莹紧张道,“我们这里有两个女子,便只准藏左右手里。”
“那有什么好玩的嘛!”晴儿嘟着嘴道,“不是左手就是右手,无趣死了!”
“哈哈哈……”天赐笑道,“姑娘莫着急,听我解释。我们这里四个人,分成两队,每队两人挨着坐,然后两个人都把手背到身后,传递‘银钩’,让对方猜‘银钩’在哪个人哪只手中。如此可好?”
“咦!”晴儿展颜一笑道,“这个好玩!”
婉莹忙问道:“两人一队,如何定输赢呢?一起输,一起赢吗?”
“当然不是。”天赐忙望着婉莹道,“名义是两队,实际上还是个人单猜,猜对了为赢,猜错了继续进入下一局。”
婉莹点点头,又问道:“如果大家都猜对了,怎么办?”
“可以重新玩啊!”晴儿急不可耐地抢答道,“快快,婉莹姐,快坐过来!”晴儿忙腾出位置给婉莹。婉莹便小心翼翼地挪了过去,和晴儿肩并肩坐着。
“我们猜什么?”晴儿眨着眼问道。
天赐便伸手入怀掏了半天,却发觉锦囊不见了,心下不禁大惊,忙回想落在了何处,却毫无头绪。心下暗忖道:“这锦囊难道落在了八公山?当初走得匆忙,没来得及细看。不对啊!在八公山时,一直没有机会掏东西。我最后一次见香囊是什么时候?……哦,那个‘湖心亭’!当时琉璃让我赔她的古琴,我便掏了出来。后来……后来好像没有拿起来?不记得了……”
“要不这样吧,”婉莹看天赐一时手足无措,忙从袖中掏出一对耳坠,道:“刚才遇到急事,便把耳坠摘了。如今便把这金玉耳坠当成‘银钩’,怎么样?”
天赐忙笑道:“如此甚好!那你们拿一串,我们俩拿一串,等下分别来猜。”
婉莹便递给天赐一串,天赐接过耳坠,定睛望去,那耳坠真是十分赏心悦目。耳坠最上面是金丝线串起五六颗小金珠,金丝线两端成是金钩。金钩下端勾住中间心型镂空金丝纹,金丝纹上缀以五花白玉瓣,白玉瓣中心镶嵌一颗小金珠。心型镂空金丝纹下挂着一颗粉白色玉珠,玉珠两端镶嵌小金珠,上端用金丝线连接心型镂空金丝纹。整个耳坠看起来小巧玲珑,优雅别致,尤其是玉珠看起来宛如娇滴滴的葡萄,晶莹剔透,吹弹可破。
天赐握住耳坠,与天佑双手背后,二人互换一番,最后天赐又拿回了耳坠。晴儿急不可耐地先猜,瞅了瞅天赐和天佑的表情,见天佑一脸淡然,便料想必在天赐手中。但是左手还是右手,她心里一时拿不定主意。于是晃着脑袋左看看,右看看。婉莹忍不住笑道:“你再瞅也看不见他的手,赶紧猜!”
突然马车颠了一下,晴儿听到了耳坠发出的细微的撞击声,欢喜雀跃地道:“上官孝的右手!”天赐伸出双手,果然在右手。晴儿忙炫耀道:“怎么样,怎么样,我聪明吧!”
婉莹瞪了天赐一眼,嗔怪道:“真笨,藏个珠子都藏不好!”天赐无奈的摇摇头,见婉莹面带不悦,忙在她猜珠子时使个眼色,眼珠左转,暗示在左手。婉莹灵慧过人,一点便通,忙猜上官孝左手,也猜中了。只见她喜上眉梢,斜视着晴儿道:“怎么样,我也猜对了!”
“猜对了又如何,还不是在我后面猜对的!”晴儿争辩道。
轮到天赐猜时,婉莹也卖了个破绽给他,左眉上挑,天赐忙猜婉莹左手,也猜中了。最后到天佑猜时,却是屡猜不中。天赐一阵大笑,只好宣布天佑输了。婉莹忙起哄道:“不是说好的谁输了谁给晴儿三拜,晴儿还要回礼,以身相许哩。”晴儿满不在乎地坐着笑而不语,天赐也用胳膊肘顶顶天佑,天佑只好恭恭敬敬躬身作揖,连续拜了三次。婉莹忙坐回车厢后面,尚未坐稳便大声呼道:“现在轮到谁了?轮到‘新娘子’回礼了!”
晴儿斜睨了婉莹一眼,正要回礼,突然马车飞了起来,好像撞到大石头似的,众人坐立不稳,纷纷向车厢前方倾倒。婉莹更是身体向车厢前飞了出去,天赐和晴儿忙一起出手去接。晴儿所练为《逍遥诀》,也是敏捷型武功心法,加之她原本武功在天赐之上,自然出手快了些。但瞥见天赐出手,她便半路停了下来。天赐右手拦在婉莹前方,两手扶住其双臂,稳稳地接住了婉莹。吓得婉莹花容失色,隔着薄纱都能感受到急促的呼吸声。
“没事吧,婉莹姐?”晴儿忙询问道。
“哼!”婉莹瞪着晴儿半晌,道,“你干嘛不接我?”
“我想接来着,但是……”晴儿歪头笑道,“之前美人救英雄,现在是英雄救美,我何必出手呢?”
天赐忙摆手道:“不算相救,只是举手之劳。”
“你别说话!”婉莹坐直身体,怒容满面道,“我要是破了相,我就把你打发回扬州,再也不理你了!”
“别嘛,婉莹姐,我错了,我错了……”晴儿忙跑到车厢后蹲在婉莹前面,给她捶腿道,“你放心,你要是破了相,我就把他的容毁了!”说着恶狠狠地瞪了天赐一眼。
天赐心下一咯噔,忙赔笑道:“与在下何干呢?我是救人,又不是害人!”
婉莹也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抬起左手,三指平伸,中指弯曲,拇指压住中指,轻轻弹了晴儿额头一下,笑道:“就你鬼机灵!关人家什么事?”
晴儿摸摸额头,向着天赐做个鬼脸,道:“当然有关喽!他如果不伸手去接,我一早就把你抱住了,哪像他那么斯文!他去接,我才给他机会的,如果他接不住,那他岂不是该死?我不一掌废了他,已经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了!”
“和我什么关系?”婉莹眉毛上扬,斜视着晴儿道。
“呵呵呵……”晴儿掩唇笑道,“你猜?”
“我猜你的头啊!”婉莹伸出左手轻轻推下晴儿前额,道,“你自己胡诌的,却要让我猜,我已经不想理你了!”
“别嘛!我说还不行吗?”晴儿斜睨了一眼天赐,轻轻附耳,和婉莹窃窃私语一番。
天赐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看她俩聊得情投意合,也不便插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晴儿尚未说完,婉莹已经笑得花枝招展,不住用手捶打晴儿肩膀;晴儿也跟着笑起来,手抚婉莹手臂,笑靥如花。过了半晌,二人才停了笑,晴儿忙回了座位。天赐见她俩闺情蜜意,也不便打扰,便一直闭目养神。
“喂,喂……”婉莹环顾众人,拍手道,“刚才说好的回礼,被打断了,现在怎么都装聋作哑了?该谁了?”
“我!”晴儿大喊道,“该我回礼了!”话音刚落,马车又飞了起来,这次比上次颠得还要狠,几乎整个马车左轮都飞了起来。婉莹被颠得身体向右前方栽去,晴儿更是被颠得向上撞去。天佑身上有伤,自从上次被颠,一直心有余悸,暗暗防备,这次终于抓住车厢,稳住了身形。天赐侧靠天佑,也及时稳住了身形。
此时婉莹向天赐飞了过来,天赐忙一把抱住。但冲击力太强,婉莹撞在天赐前胸,天赐撞在车厢柱子上。天赐顿觉后背一阵疼痛,不觉眉头紧锁,嘴角微扬。
晴儿头撞车厢顶,怒容满面,恨不得拆了马车。天赐忙扶婉莹坐好,婉莹一挥手,晴儿马上疾呼道:“停车!”马车尚未停稳,晴儿便冲到车厢前,使劲推车厢门。子龙一开门,晴儿便跳了下去,怒气冲冲地道:“你干什么呢?跟我过来!”边说边抓着子龙手臂向马车后面走去。
天赐忙轻声问道:“没事吧?”
“嘘!”婉莹竖起右手食指,压住唇前面纱,莞尔一笑。
这时晴儿抓着子龙来到马车后三步外,忙松了手,双目低垂,轻轻拽着子龙衣袖,来回晃动,摆出一副娇小可爱的模样。然后声细如蚊地道:“子龙哥哥,别生气嘛,我是为了哄小姐开心,故意和他们开玩笑的,别当真嘛!”
子龙忍不住摇摇头道:“我配不上你,我根本不知道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即使是此时此刻,你就站在我面前;即使你甜言蜜语,海誓山盟;我总觉得我看不清你,也摸不透你。对我来说,你就像是月宫嫦娥,可望而不可即。我总在想,会不会一觉醒来,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你给我希望,却又亲手把它打碎,我承受不起这样的挫折!”
“真的抱歉,子龙哥哥,我没想到无心之失会让你想这么多。”晴儿一脸愁云,突然嬉皮笑脸,附耳轻声道,“你放心,在我心中,你是最英俊潇洒的!他们在我眼里,只不过是一坨粪便!”说罢捂嘴偷笑。
子龙也忍俊不禁,用手捏捏晴儿鼻子,道:“唉,我注定是要栽在你手里。只盼你不要负我!”
“嘻嘻……”晴儿靠着子龙肩膀道,“你放心啦,不会哒!我们不是说好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吗?”
“咳咳……”突然一阵咳嗽声传来,晴儿这才意识到婉莹等急了,忙在子龙脸颊轻轻吻了下,笑着跑回了车厢。子龙顿觉心中千言万语,瞬间化为乌有,再多的怀疑和误解,也在那一刻间烟消云散。待子龙回到马车上,婉莹便询问道:“现在到了何处?”
子龙忙恭敬答道:“回小姐,现在天色将暗,快到迎侠镇了。”
“嗯,”婉莹轻声道,“尽快赶路,尽量在天黑前赶到迎侠镇。”子龙应了一声,便快马加鞭,向迎侠镇飞奔而去。
晚上酉时两刻,众人来到迎侠镇,直奔一条僻静的偏街而去,几个转弯便来到一间客栈,名为“缘来客栈”。迎侠镇连接南北门的街道为南北主街,连接东西门的街道为东西主街,另有八道南北小街,八道东西小街,成对称分布。小街与小街中间往往还有小巷,专门供各种店铺进出物资,还有各种客栈的马车或杂役进出。还有其余杂巷,多是娱乐场所等。这“缘来客栈”便位于镇中心东北,坐落在东西主街北面第三条小街与南北主街东面第二条小街的交叉口。晴儿打点食宿,子龙负责马料,婉莹和天赐二人则在大堂静坐。不一会,一切安排妥当,众人便随着小二来到后院厢房。婉莹与晴儿同宿一房,子龙住婉莹隔壁,天赐和天佑被安排在二楼一间房。众人都先回房收拾下,便准备用膳。
用膳地点被安排在婉莹房间,店小二堂前院后不停跑,忙了半柱香功夫,这才把饭菜上齐。众人便围桌而坐,婉莹坐上座,天赐坐其左,天佑次之,晴儿坐婉莹右边,子龙次之。众人先倒了酒,婉莹便轻轻摘了面纱。天赐不觉看得呆了,这婉莹唇如朱砂,面庞白皙,肌肤细腻,吹弹可破。两腮微红似桃花,下巴略窄如荷藕。眼波流转,如柔情万种;嘴角微扬,又情意绵绵。当真是仪态万千,颇有大家闺秀风范。
席间,晴儿忍不住问道:“那些追杀你们的都是什么人?”
“仇人!”天赐淡淡一笑道。
“你们又是什么人?”晴儿接着问道。
天赐一愣,不知该如何回答,半晌道,“神龙教的人。”
婉莹停下筷子,抬眼问道:“神龙教有个孝圣童是不是你?”
天赐一惊,天佑也面色一变,二人互望一眼,都觉得十分蹊跷。天赐苦笑一声道:“曾经是!”
“现在呢?”婉莹继续追问道。
“现在被神龙教的人追杀,你说呢?”天赐说罢,自己给自己倒了一盅酒,一饮而尽。
“为什么追杀你们?”婉莹紧盯着天赐道,仿佛要将他的心事看穿。
“我们也不清楚。”天赐望着婉莹,似乎对婉莹的好奇颇感意外,半晌接着道,“事情往往变生肘腋之间,至今很多事我们也没弄明白。”
婉莹低头望着菜肴,淡淡一笑道:“那你们接下来准备何去何从?”
“去金陵!”天赐斩钉截铁答道。
“巧了,我们也去金陵。”婉莹低头拨弄碗中饭菜,眼皮都未抬下,接着道,“你们可愿意同行?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这……”天赐望着天佑,欲言又止,天佑轻轻摇摇头,默不言语。
“有难处?”婉莹放下筷子,望着右手指甲道,“我曾说过需要你们帮忙,现在忙都没帮,你们忍心离去吗?”
“姑娘有事但说无妨!”天赐恭敬地正襟危坐道。
“护送我去金陵!”婉莹瞅着天赐道。
“啊?”天赐心下一惊,忙询问道,“难道婉莹姑娘也被人追杀?”
“这你便无需过问,”婉莹轻轻一笑道,“到了金陵,‘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便不再打扰你!”
“姑娘言重了!”天赐忙作揖道,“姑娘对我们有救命之恩,此情此恩,我们一直铭记着。姑娘但有命,我们无有不遵!”
“好,希望你记住今日所说!”婉莹莞尔一笑,举杯敬天赐道。
天赐忙回敬,口里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众人用过膳后,已经喝得微醺,便各自匆匆回房休息,准备第二日前往滁州,再转往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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