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度搜索 乱世山河志 天涯 或 乱世山河志 天涯在线书库 即可找到本书最新章节.
白孚虽非李彝殷的下属,但“玄武七宿”为了寻找政治庇护,已与党项人达成协议,白孚又岂能眼睁睁的看着李彝殷暴死?众人见白孚坠地,纷纷呼喝,大惊之余,竟然没有一个人向前搀扶。
李彝殷镖下险些丧命,此刻非但不感激白孚的救命之恩,反倒呵斥道:“你平日里常说自己的棍法如何如何厉害,今日怎么斗不过人家?”他见白孚败阵,心道三局两胜的赌斗已然落败,只能眼睁睁看着郑少卿与《山居图》渐行渐远了。
安重荣亦是心有不甘,可奈何已定下规矩,只好长吁一口气,说道:“既然胜负已分,你们下山去吧。”他自持身份,虽然不服气,却也不好说什么。
张鹤龄哈哈大笑,说道:“诸位果然一诺千金,令老夫好生佩服。虽然我离开冀州,但还是联军的一分子,以后诸位用得着老夫的地方,只要是为了天下苍生谋福祉,老夫定然义不容辞。”他又向阿史那逸、达延芒结波等人拱了拱手,说道:“诸位将军,咱们后会有期。”张鹤龄一手牵了张靖之,又扭头向郑少卿道:“快走吧!”正要大踏步走下祭天台。
忽听得刘清喝道:“且慢!”张鹤龄不想此刻还有人阻拦,回头道:“怎么?刘大人有话说?”刘清道:“郑少卿身怀天下财富,启蒙一走了之?”郑少卿吃了一惊,反问道:“刘兄如此笃定那宝藏的秘密就在我身上?”刘清坦然道:“在不在你身上,我虽然不好确定,但山居图事关重大,纵然不在你身上,你也必然脱不了干系,就这么放你走了,若他日你以此为根基,推翻大唐遗脉,我们如何向天下人交代?今天你们要想离去,就把我杀了吧!”他说到最后,已是声色俱貌,仿佛已将自己置身于大唐遗老遗少之派,所作所为都是为李唐着想。他右手一挥,只见“潼关四侠”摆开阵势,齐声道:“为了百姓安居乐业,出招吧!”
郑少卿不由得退了一步,他不想这群人比拼武力不成,又以道德约束自己,若论济世救人的情怀,郑少卿自认绝不比任何人少,只是自己从不说罢了,反观那些天天将“黎民百姓,天下苍生”挂在嘴边的人,又有几个是真心救世?又有哪个不是想在乱世之中,讨得一杯羹?他有念及此,心生不悦,喝道:“既然还想比试,郑某奉陪到底!”
“就等你这句话了!”叔刚呼的一掌,当胸平拍,郑少卿侧身避过,紧跟着安如意、林二娘自左右又刺出两剑,郑少卿双掌分迎,安如意、林二娘只觉剑至跟前,却被一股无形压力所阻,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深刺一分。郑少卿手上加力,突然一声清喝,说道:“我郑某人从不与女子动手,二位快快退下吧。”安如意哼道:“好个直娘贼,莫要看不起我们女人,还手吧!”两女子连连催动剑内力,可无论怎么出招,始终攻不到他身前。
张靖之知郑少卿有意向让,可只守不攻,时候久了不免有失,于是叫道:“少卿哥哥,你不方便和女人动手,我到无所谓,交给我吧。”横掌于胸,掌心毒气纵横,心道:若没有你们四个挑拨离间,少卿哥哥和爹爹怎么会身陷此等境地?她心头一口闷气不吐不快,正要找人试试身手。眼看张靖之与安如意、林二娘便要动手,张鹤龄忽然喝止,叫道:“慢动手!”
旁观众人眼见第四场拼斗又将展开,皆是各怀心思,有人只想看个热闹,毕竟郑少卿的功夫即使放眼天下,也是罕有敌手,有人却打算坐收渔翁之利,待会场面一乱,捞得一点便宜,也并非不可能,更有人想趁机杀掉郑少卿,到那时便是自己名扬天下的时候……可如此多的想法,均被张鹤龄的一声大喝道破,只听张鹤龄道:“安大人,潼关四位大侠对上我们四人,既然不曾全展身手,便没有分出胜败,我们也没有留下的必要,更何况咱们双方约定的这三场比试已然了结,你们须得说话算话,要不然岂不沦为天下笑柄?”
安重荣心道:“张鹤龄如此说,倒也是给了自己一个台阶,潼关四侠决计不是郑少卿的对手,倒不如卖他一个面子,等以后寻了机会,再为天承报仇,这便最好不过了。”安重荣想到这里,哈哈笑道:“老将军这等说,大家自然不伤和气,你我都是联军盟友,万事好说,既然如此,还望老将军一路……”安重荣“保重”二字还不曾说出口,李彝殷岔道:“这山居图事关江山社稷,我们任由这四人离开冀州,从此成为一个祸害不成?到那时不仅李唐江山复兴无望,战乱再起时,老百姓亦是生不如死,我们此举岂不是放虎归山,到那时你我又有什么面目面对天下人?”他这番话说的堂堂正正,一副心念苍生的表情,安重荣迟疑道:“这……我……”
联军一方虽然输了赌约,李彝殷、刘清等人却心怀不忿,手下人更是虎视眈眈,张鹤龄见言语商谈已然无用,他忽然右手一抬,只听张靖之一声细语尖叫,跟着岸边传开了阵阵马蹄声,众人回头看去,但见人马整齐,声威震天,正是张鹤龄的定州军马,乍一看人马数量似有两万之多,看起来个个皆是能争善战之辈,张鹤龄的定州军也是随他经历过大大小小百余战,战斗力自是不容小觑,安重荣等人不想张鹤龄竟然调拨了军队,都是一怔。
张鹤龄道:“在座的各位都是当世豪杰,我本不想与各位兵戎相见,可诸位实在是咄咄逼人……”他话没说完,李彝殷忽道:“老将军这是心虚了么?嘴上说不过我们,便想操动人马,你以为我们底下没兵吗?来人!”只听李彝殷一声令下,正北边浩浩荡荡来了一支部队,但见他们身被铁甲,驰突轻疾,如鹞之搏鸟雀,正是党项骑兵最王牌军队——铁鹞子。铁鹞子乃是党项人自创的重装骑兵部队,他们虽只有区区三千人,但人皆乘善马、着重甲、刺斫不入,用钩索绞联,虽死马上不坠,遇战则先出铁骑突阵,阵乱则冲击之,步兵挟骑以进,当真是党项人的主力军。两万定州军对上三千铁鹞子,终究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眼看两支军队,都有剑拔弩张之势,即便安重荣作为东道主,若是双方真的动起手来,他这位成德军节度使怕是也只有逃命的份。
安重荣绝不想让外人在自己的地盘决战,可又彷徨无计,不知怎么劝解。正在他犯愁之际,忽听西南方向传来一阵快马奔驰之声,郑少卿听得心下一惊,这马频步伐怎地和五叔如此相似?他抬头观望,只见来人灰白相间的头发,在风中凌乱,满脸的褶皱覆盖不住他不下半百的年纪,郑少卿一惊,来人正是辛五戏!
只见辛五戏还未到祭天台前,郑少卿早已掠波而去,辛五戏从小看着郑少卿长大,自从他父亲郑凝季过世之后,郑少卿便将这位“五叔”视做自己唯一的亲人。他一闪来到辛五戏的身边,问道:“五叔,你怎么来了?”这一下起落太快,台上没有一个人看清郑少卿的身影。
辛五戏长舒了一口气,缓缓地道:“公子,我终于找到你了…”郑少卿听他言语有异,怔道:“难倒是河东出事了?”河东地处西北,虽然不属边疆之地,但却掌管着凉州、兰州等多州府事,西北之地本就外族颇多,向来都是军事必争之地,郑少卿此次外出,心中一直放不下西北战事,如今辛五戏又迢迢而来,心中吃了一惊,以为西北出了大事。
辛五戏道:“公子莫忧,并非河东有事,而是少林寺妙有方丈拍弟子传信,说是少林寺近日将要举办武林大会,商讨如何阻止契丹南下之事,希望公子你也能届时到场。”郑少卿点头道:“我本出身少林,师门有事我自当不能推辞,只是……”他回首看了一眼祭天台上,众人因为《山居图》一事闹得不可开交,如果自己再突然离去,他们岂不是要将矛头对准张鹤龄父女?如此不讲道义的事情,他是万万做不出来的。他心念一横,待与众人一同离了祭天台,再赴少林不迟,郑少卿主意打定,又飘然跃了回去。
张鹤龄见郑少卿神色凝重,说道:“贤侄,莫非出大事了?”郑少卿向来磊落,便将辛五戏所叙之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张鹤龄听后哈哈大笑:“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这事情来的好啊!”郑少卿一凛,问道:“如何说好?”张鹤龄道:“少林寺是你师门,师门有求于你,你焉能不顾?”郑少卿道:“这是自然。”张鹤龄续道:“既然不能不顾,还需即刻启程。”
“可……可我走了你们怎么办?”郑少卿心中不忍抛下他们。
张鹤龄道:“他们今日困住你我,无非为了你身上的山居图而已,可是如果连你都走了,他们又有什么理由来为难我们呢?”
郑少卿一怔,心想:此话倒也有理,只是这些人都是图财不要命的主儿,万一自己离开后,他们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自己便是后悔莫及。郑少卿大声道:“诸位既然如此猜忌我,我郑某也不便多说什么,我回河东之后自会查明真相,大家如果不信,三月之后都可光临太原,到那时我自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众人一听,郑少卿统率河东,也算一方霸主,自然不会突然消失,此刻便是留住他,看起来非但得不到《山居图》的下落,更是有要血流成河的趋势,反倒不如似他所说,相约三月之后,大家在共赴太原,到那时任他郑少卿如何厉害,也要遵守承诺给大家一个说法。
昏黄的阳光稀稀沙沙的照在平静的水面,一只晚归的鸟,此刻正掠过渐渐灰暗的天空,没入远方树林。
安重荣看了一眼那消失的飞鸟,叹道:“好了,好了,天色将晚,我们如此对峙也没什么结果,倒不如就听郑将军一言,如果大家对山居图真的有什么怀疑的地方,三月之后,我们再一起去太原,到那时郑将军也无可辩驳,非得给我们一个说法了。”大家一听主人家已经发话,如果再纠缠下去只会让自己变得孤立,纵然李彝殷、刘清等人再不满意,此时也是有苦说不出。
郑少卿见安重荣一番话后,众人已再无敌意,便抱拳向众人深深行了一礼,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众位统领、将军,咱们三月后太原再见了。到那时无论山居图是我的也好,不是我的也好,我总会给各位一个交代,即使今日咱们这联军无法拧成一股绳去对抗契丹人,但这驱除契丹的大业,一日不可废,待我了了自己的私事,再与各种共扶大旗。”这几句话说得十分豪迈,群雄自此一役也已知他的本事,且他过去确曾干过不少保家卫国的光荣事迹,都觉甚是有理,一时间人人喝彩。
郑少卿又向司天剑道:“司二弟,我师门寻我,我不得不去,还劳烦你和五叔将咱们的人马带回河东,你与司大哥暂摄政事,等我了却大事之后,再回太原。”话音刚落,人已扬长去了。
众人愕然之际,忽听张靖之叫道:“少卿哥哥,我随你去!”发足待要追赶郑少卿,但只奔出三步,总觉此举不妥,实在对不住父亲,回头向张鹤龄望了一眼。张鹤龄早已察觉女儿心思,他知郑少卿也是一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把女儿托付给他也算不枉,笑道:“去吧,照顾好自己。”张靖之眼睛一红,心中一酸,呜咽道:“爹爹保重!”
郑少卿辞别辛五戏,又回到安置的大军之中,从叶乾那里要来两匹骏马,先将张靖之放上马鞍,随即飞身上了另一匹马,纵马而去。
两人两骑,皆是好马,奔跑一阵,祭天台前的诸多人马早已没了踪影。冀州至少林寺虽然不远,却依然要马不停蹄的走上三天两夜,郑少卿自学艺下山以后的二十年间,只有恩师劫音大师圆寂之时回过一次少室山,此后又八年时光,便再未回山。郑少卿虽然忙于军事,却时常感到惭愧,这次终于有机会可以再上少林,此时此刻的心情,简直难以言表。张靖之早就猜出郑少卿的心思,一路上不断和他打趣,只盼他能平复心情,省的胡思乱想让自己遭罪。
二人昼夜不停的奔跑,第三天晌午没到,二人已来到少室山脚下,郑少卿观山脚景色,不由得心生感慨,自己从六岁便被祖父送到少林学武,期间寒暑不断,一学就是八年时光,幼时景象便如昨日之事,仿佛就在眼前。
张靖之见郑少卿就连一草一木都望的出身,不由得噗嗤一笑,说道:“少卿哥哥莫不是又想起了幼时之事?”
郑少卿长叹一声,正要说话,忽见一名少年模样的知客僧正迎下山来,疾步走向郑少卿,说道:“可是郑师叔祖到了?”张靖之听他将郑少卿唤做师叔祖,不由得又笑了起来,郑少卿虽已年过而立,却也绝对到不了被人叫做师叔祖的年纪,张靖之道:“小和尚,你怕是认错人了。”可张靖之不知,郑少卿虽然年纪不大,却是劫音大师的入室弟子,算下来郑少卿与少林方丈妙有大师乃是平辈,少林辈分“劫、妙、道、幽”,小沙弥不过是“幽”字辈僧人,自然要喊郑少卿师叔祖了。
郑少卿淡淡一笑,颔首道:“正是,敢问小师傅,寺中可是有大事发生?”
小沙弥合十道:“不敢,不敢,徒孙幽寒,担不起小师傅的称谓,不过天下各路英雄都已到齐,师傅特地安排我在此等候师叔祖,还请师叔祖速速上山,共商大事。”
郑少卿、张靖之在幽寒的引领之下,正要上山,忽听得身后传来一阵笑声:“此间时候尚早,这位少林大师何不与我切磋几招,再去寺中敬礼如来不迟。”
百度搜索 乱世山河志 天涯 或 乱世山河志 天涯在线书库 即可找到本书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