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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爽朗清澈,郑少卿一听,登时脸上变色,这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送入耳中,不瘟不火,说话者内功之高之纯,可想而知,可他后头看时,却不见人。郑少卿朗声道:“不知道是哪位高人驾临,还请现身一见。”他话音刚落,只见一身披白缎长袍,脸带鬼面具的男子正踱步而来,正是“玄武七宿”之首的程伯。他身后跟着一男一女,左边那个满脸阴笑,却是“壁水獐”柴鄂,右边那个英姿飒爽,乃是“女土蝠”桂雨萱。三人脚力相若,一时齐到。
“玄武七宿”响彻西北,自然与郑少卿这位河东节度使也是旧相识。程伯先前听见小沙弥唤这人师叔祖,本以为是个年迈的老僧,不料乍一见面,竟然是想一心剿灭自己的河东节度使,他苦笑一声,说道:“我当时谁呢,原来是郑将军。”
郑少卿自是认得这三人,可此地不是河东,少室山下对客人是一定要以礼相待的。郑少卿出身少林,这其中的规矩自然知道,他见到程伯三人先是一怔,跟着道:“原来是三位前辈到了,郑某这厢有礼了。”他将自己当做少林弟子,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
桂雨萱见他如此客气,只当他怕了自己三人,心想:“当年大漠一战输在你手,今日正是一雪前耻的好机会,当先下手为强。”双手齐出,猛往他肩头击去,他知郑少卿掌力浑厚,料他必以回掌招架,那就立时弃掌换腿,以右腿之力攻他下盘,这一招虚实相合的武功是她自己所创,先挥掌乃虚,后踢腿方实,妙在后手出其不意,敌人不易识破。桂雨萱双掌击出,见郑少卿果然回掌相迎,“女土蝠”两臂一挺,架住敌方双手,右脚正要踢出,突觉郑少卿的双掌登时变得无力,好似一条到手的小鱼正在溜走。桂雨萱暗道不妙,不想郑少卿手上变招竟然如此迅速,他已看破自己的招式,此时正要抽脱内力,以御下盘,“女土蝠”一招被破,正不知后招如何,只是双手顺势推出,想要以内力压制对方。
可“玄武七宿”中就连武功最高的“傲金牛”白孚都不是郑少卿的对手,“女土蝠”又怎么敌得过他?程伯眼看桂雨萱陡遇险境,当即发了一招劈空掌,幸而程伯攻势凌厉,郑少卿急忙回救,若不然桂雨萱早已内力不济而死。
只听“砰”地一声轰响,两人掌力相撞,用了十足功力的程伯身子却倒飞了出去,亏得柴鄂在他背后一拖,程伯方能稳住身形。
“女土蝠”见程伯不敌,正要复身再上,突听程伯喝道:“好了,不要斗了,莫再在此耽搁,小心误了大事。”桂雨萱听到喝止,心中不忿,却也不敢动手。
只听程伯向郑少卿笑道:“郑将军的功夫,多日不见精进不少啊,只不过这山脚之下并非比武场,依老夫看,不过一同上山,再分个高下如何?”
郑少卿本就不想多惹事端,方才若非桂雨萱突施冷手,他也不会出手,此时听程伯如此言语,当是再好不过了,郑少卿心道:“只是当下中原与契丹交战在即,这三个恶徒如此当口来到少林是何用意?”他怀疑“玄武七宿”串通外族来刺探军情,心下一沉,念道:“白孚此刻正在党项人手下做事,难倒党项人也想趁火打劫不成?少林寺正在召开英雄大会,商讨如何驱逐契丹,可万万不能让这几人上山。”
郑少卿道:“三位且慢!”
程伯以为郑少卿还要动手,怔道:“将军何意?”他随手一抬,只见桂雨萱与李兰曦各自退后一步,正在运气戒备。
郑少卿道:“当下寺中正在召开紧急会议,天下各门各派的掌门人齐聚少室山,三位名声不好,只怕上山多有不便吧。”
程伯冷笑道:“笑话!寺中群雄集会是不假,我也知道他们是为了讨伐契丹而来,我们兄妹三人也是华夏子民,此次前来也是为了会同诸位,一起驱除契丹,难倒将军要阻拦我们救国不成?”
张靖之心知郑少卿所想,三个无恶不作的大恶人,偏偏选在英雄大会的时候上少林寺,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救国,其中蹊跷之处不言而喻。她见郑少卿一时语塞,正要开口,却会忽听“咚咚咚”一阵钟声传来,不多不少,正好五声。
幽寒大惊,叫道:“不好,寺里出事了!”
郑少卿忙道:“这五下钟声是什么意思?”
幽寒道:“师叔祖久不在寺中,有所不知,多年前方丈大师曾有规定,寺内大钟若响三下,便是早晚课的时间,若响五下,则是……”
“是什么?”张靖之嘴快。
幽寒合十道:“是寺中出事了。”
郑少卿一听,莫非是群雄在少林寺闹事?一时间也顾不得程伯三人,心道:“此时此刻国难当前,或许纵是恶徒,也有一份拳拳之心吧。”他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便撒开双脚,便往山上跑去。
张靖之、幽寒跟在郑少卿身后,两人不及他轻功高,一路上山虽在奔波,却始终不及郑少卿去得快,方才行入山脚,便见眼前好一条阶梯绵延上山,好比天梯一般直通云霄,直似无止无尽。其时日头大好,巧见一道璀璨阳光辉洒山道,更辉映得巍峨壮阔。张靖之初来少林,刚刚上山便得见如此奇观,不禁啧啧称赞。可幽寒却是无心风景,只想快步上山,回到寺中相住一臂之力。
二人行了数里,少林禅院已是近在眼前,可张靖之心头一凛,说道:“怎么不见程伯他们?”幽寒也是一愣,心道:程伯三人分明跟在自己身后上山,可如今却不见了身影,莫非他会飞不成?两人一路只顾奔走,竟没有留意那三人的行踪。
张靖之道:“罢了,还是上山要紧。”
二人还在往寺院跋涉,眼看黄瓦红墙已是不远,张靖之赶紧凝神守志,提转真力。
还未进山门,只听得东北方向吵嚷声震天而起,幽寒愕然道:“难…难倒是藏…经阁出事了?”还不待他细言,幽寒已往东北方跑去,张靖之深深吸了一口气,也随后跟上。
张靖之未到人群跟前,远远便望见一面大旗迎风招展,正是“大辽平南王耶律娄国”几个黑体大字。
郑少卿已守候一旁,见契丹人高举军旗,却也没阻拦,双手合十道:“原来是大辽平南王到了,客人远来不入殿饮茶,却在藏经阁前伤我两位师兄,不知是何缘故?”
耶律娄国哈哈笑道:“我大辽亦是尊崇佛教的国度,只可惜地处北疆,不似中原这般宣扬宏法高论,小王虽然日夜苦读佛法,却难受教益,佛经中的诸多要结,实在无法理解,所以特来向诸位高僧讨教。”
郑少卿道:“既然是讨教佛法,又何须故意伤人呢?”
耶律娄国微微一笑,说道:“阁下说我们故意伤人,我却不敢苟同,”他一直身旁的达僧格显,续道:“这位于阗国的大法王也是当世高僧,不禁佛法精湛,武艺更兼高明,此次与小王同道而来,只是想试一试少林绝技是否在他大云来寺之上。”
看到达僧格显,郑少卿大吃一惊,当年于阗国曾联合吐蕃进犯凉州境,与郑少卿鏖战四十多天,郑少卿自是认得这位于阗国的国师,二人交手数次,可谓功力悉敌,郑少卿稳了稳心神,说道:“原来是法王驾到,自凉州一别已有数年,看起来法王的不但在佛学上没有长进,反倒对功夫日渐痴迷了。”他见达僧格显连伤妙有、妙诲,武功之高可谓罕见,口中虽然谈及往事,心下已是暗暗忌惮。
达僧格显笑道:“小王爷说的不错,千百年来武林各派都将少林寺尊为天下第一大派,不论名望武功,皆是如此,可依小僧之见,其中商榷之处甚多,我今日便以大云来寺的微末伎俩连挫少林方丈和达摩院首座,故此看来,少林寺不过尔尔,中原第一大派尚且如此,那其他门派岂不更加不堪?”他缓缓说来,语气听起来颇是平和,但话中之意,显然是对少林,乃至整个中原武林心生藐视。各路豪杰听了,均感不忿。
郑少卿朗声道:“法王此话有些重了,郑某人也是少林弟子,甘愿再以少林绝技,领教法王高招。”
少林群僧素知郑少卿武学修为颇高,如今妙字辈的僧人中,也只有他会使“大悲掌”的功夫,单凭这一点,郑少卿的武功已在妙有等人之上。可郑少卿话一出口,哪知达僧格显却不应战,但听他大笑一声,说道:“都说中原武林人才济济,难不成只有少林一派敢动手不成?”
他三言两语间,已将中原武林贬低的一文不值,众人尽皆变色,却无一人敢上前应战,妙有方丈身受重伤,大家自是看在眼中,堂堂少林方丈是何等修为,竟都不是对手,自己这几手三脚猫的功夫,还不是送死罢了。
耶律娄国见除了郑少卿外,再无一人说话,淡淡的道:“既然大家都自认不是法王的对手,那就每个人向法王叩三个响头,然后回去把自己的门派解散吧,留着也是丢人。”
“狂妄贼人,简直不识好歹,那就让我来试一试你!”说话间,只见一个红衣少年飞身而起,落在达僧格显的面前。
达僧格显微笑道:“原来是炼剑山庄的四公子,久闻公子大名,这便请赐教吧。”话音刚落,达僧格显身形略侧,右手平平推出,五指成掌呼的一声直击而去,如那天空飘荡不定的白云一般,忽左忽右,唰唰两声,直袭薛彤胸口,正是翻云掌法中的“吞云吐雾”。掌不着人身,而真气弥漫而来,薛彤还不曾出手,霎时间已被烟雾笼罩,可见掌力之纯,实已深得“翻云掌法”的精要。
薛道丰大惊,这是炼剑山庄的独门绝技,这番邦来的大和尚怎么会使?他心中疑虑,担心儿子安慰,高声道:“彤儿!当心!”
薛彤此时的功力已不似当年,他为学高深武功,四处学艺,练就一身好本领,正好在此一试身手。只见薛彤双手一锁,便把达僧格显的攻势化解,而后反推一掌,一招“魁星北斗”,反撩达僧格显,照着他的天灵盖猛的劈下。达僧格显见他招式狠毒,急忙斜身上步,右掌横挡,左掌一挥,霎时之间,拍出两掌,这两掌虚虚实实,前一掌将劈未劈,后一掌势捷如电而至,皆是攻向薛彤的腰胁软骨。薛道丰见了,又是一惊,这虚实两掌竟和翻云掌中的“波谲云诡”有几分相似,可他掌力之锋,攻势之快,竟比“翻云掌”有过之而无不及。
薛彤自然识得这招的厉害,这一下若然给他打中,轻则瘫痪倒地,重则一命呜呼。但薛彤也是久经大敌之人,一见不妙,立刻趁势前扑,竟不换招,掌力直迫达僧格显的心口,这乃是拼个两败俱伤的险着,达僧格显若给他打中,最少也要呕血当场!
达僧格显毕竟老辣,只见他身形一晃,足下脚步陡然一变,一下子反踏中宫,直抢过来,反手一掌,猛切薛彤的手腕,观战群雄不觉哗然惊呼。只听得啪的一声,两人双掌一交,薛彤已是倒退三步。达僧格显得势不饶人,身子一倾,庞大的身躯竟似一头大鸟一般,从空中疾扑而下,双掌呼呼齐发,迫人心神。只看得郑少卿暗暗喝彩,达僧格显被薛彤所逼,脚跟尚未立稳,却能就势抢攻,身法招数之怪,实是罕见!
眼见这两掌避无可避,纵然薛道丰有心护子,却已不及。便在此间,只见一道身影疾掠而来,在薛彤身前划了半圆,左手将薛彤往身后一拽,右手奋力往外推出,那达僧格显的来势极猛,而此人出掌舒缓,看似绵软无力,实则后劲十足,连郑少卿也不觉触目惊心。忽听得达僧格显叫道:“原来是你小子,当日我在洪州放你一马,却不想纵虎归山,我今日必要取你性命!”达僧格显在一股外力的作用下,身子忽然弹起,飘飘然往后退去。
此人一招退敌,不是别人,正是沈庸。海蓝心现在藏金阁门前,见沈庸出手,心中不禁捏了一把冷汗,又见他击退强敌,这才吐了一口凉气。
薛彤被沈庸所救,心中却不畅快,轻哼一声,便往人群中走去。沈庸叹了一口气,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沈庸见薛彤无恙,正要抽身,向海蓝心那里走去,却被郑少卿叫住。二人方才交手,郑少卿全都看在眼里,沈庸的功夫本不及达僧格显,但好在他学的的功夫,偏偏是克制大日莲花功的阴寒一脉,手上功夫也是讲究以柔克刚,沈庸虽未练到至高境界,但他内劲暗藏,就势反击,奋力出手却也不在任何一名高手之下。达僧格显与沈庸多次交手,都是徒劳无功,这些也与武学之间的相生相克不无关系。
郑少卿见沈庸一招化解达僧格显的攻击,心中颇是佩服,突发结交之情,正要搭话,忽见耶律娄国与达僧格显低声说些什么,他猛然一愣,叫道:“如今交战在即,这耶律娄国还能潜入少林,难不成他在中原有卧底细作?”他有念于此,更担心此人得到了一些军事情报,如此一来,更是大大不妙。郑少卿道:“耶律王爷和法王既然来了,那就好好在少林住上一些时日如何?”
耶律娄国此次潜入中原,本是执行一个绝密计划,可人到之时,忽闻中原武林各大门派要在少林集会,商讨如何对抗契丹大军,他年轻气盛,又有达僧格显随行,想要在少林一显威风,一挫群雄锐气,哪知威风不曾全显,便被沈庸打了个正着。
他气急败坏的瞪了达僧格显一眼,闷声道:“扔!”只见那随行的几个契丹武士,人手掏出一个形似鸡蛋的圆球,唰唰唰,便往场中扔去。
有人识得此物,大喊道:“霹雳弹!”
众人闻言一惊,急忙向后撤退,猛听得“邦邦邦”的响声,好似连环炮响一般,一时间别院之内尘土飞扬,黄沙漫天,群雄视线受阻,唯恐耶律娄国和达僧格显耍什么花招,一个个屏神凝气,不敢放松。
片刻以后,尘埃散去,众人皆是一怔,哪里还有契丹人和达僧格显的身影。郑少卿大呼不好,急忙调齐少林武僧,正要率众追赶。
突然外面一个清朗的声音远远传来,说道:“山下铁骑三万,正开向少林寺而来,莫说追赶契丹人,各位英雄还是想想怎么保住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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