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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庸见黄牛伤人之后,便要逃走,顿起了施援之心,出手相助。可那黄牛已然狂躁不安,但凡有人靠近便一个牛角将其逼退,寻常百姓又如何近身?但沈庸今时不同往日,使出绝妙的轻功,随着黄牛的摆动起起伏伏。黄牛顶他不着,也甩他不落,一气之下,竟在原地尥起了蹶子。沈庸本是大户人家出身,见过无数家畜,可头一遭遇上这等牛脾气的黄牛,心中执拗,决心要将它制服。一旁的海蓝心看沈庸骑在牛背上,被甩的晃晃悠悠,不觉笑道:“呆子,你跟一头畜生叫什么劲啊!”沈庸却不答话,只见他左手死死握住牛角,右手抬起,一巴掌打在黄牛的背脊之上,这一掌暗蕴玄功内劲,黄牛被拍得疼痛彻骨,下意识的闷头想跑,可刚没冲出几步,又挨了沈庸一掌。两掌过后,任凭你是狮虎猛兽,怕也只有哀求的分了。黄牛一下子安静了许多,也不跑不癫,双眼之中满是乞求之意。
沈庸见黄牛已经臣服,方才下了牛背,向那两个少年招手道:“好了,你们过来吧!”那两个少年被黄牛撞得鼻青脸肿,面面相觑,哪个都不敢上前,沈庸眉头一皱,正要问话,忽见那二人脸色陡变,撒腿就跑。沈庸一头雾水,睁眼追上去询问,突觉身后劲风疾起,向他背心袭来,沈庸立即闪身而过,只见身后立着个小道姑,一张小脸清雅秀丽,虽然身着青灰道袍,但她颈中挂着一串珍珠项链,每颗珠子圆润饱满,大小一般无二,带在身上发出淡淡光晕。
沈庸一凛,问道:“女道长,你是?”他不知道那两个少年,为何见了小道姑就溜之大吉,正在开口想问。小道姑却不答话,忽地一掌拍来,沈庸见她掌法绝妙,内力浑厚,不觉讶然,当下以“寒叶飞花掌”中的“穿花蛱蝶”相迎。
小道姑见沈庸出手有度,掌力不凡,也不敢怠慢,脚踏八方步,呼呼拍出两掌,劲风四溢,只一瞬间,两人已拆了五招,那小道姑内力强劲,掌法又惊又奇,沈庸渐渐不能应对。海蓝心见沈庸无缘无故被人逼迫,又落了下风,心中惊怒,双手一扬,便冲进场内助战。
二人一攻一守,一前一后,掌来拳往,小道姑已是不能顾及。沈庸占了便宜,陡然间变了一招“地崩山裂”,这本是“没羽拳”中的招式,其形短,其力猛,如崩箭穿心,沈庸从灵巧多变的“寒叶飞花掌”陡然变了一招势大力沉的“没羽拳”,小道姑不识拳势之力,挥掌硬接间,猛听“砰”的一响,小道姑被拳势震退丈余,面色霎时殷红,胸口气血翻涌,难受至极,她本是占了上风,怎奈海蓝心突然加入战阵,被二人夹攻,小道姑不觉大恼,双眉一蹙,正欲猱身而上。
便在此间,忽见观战人群中有人越众而出,一晃身便将小道姑的身形按了下去。沈庸定睛一瞧,那来人魁梧宏伟,满脸虬髯,双眸满是精悍之色,一身灰布长袍,也做道士打扮。
小道姑一见来人,脸上全是愠怒,小嘴一嘟,抱怨道:“五叔,就是他和那两个小贼偷了咱的牛!”那道爷听他言语,一直皱眉不语。沈庸却满腹怨声,叫道:“哎?你这道姑,怎么谎话张口就来,我什么时候伙同别人偷了你们的牛?”
那道爷听他二人说完,向沈庸深深一稽首,说道:“敢问小施主,为何将我们的黄牛拉了走?”他神色沉静,语出慈和,到不像小道姑那般蛮不讲理。沈庸听了他的话,腹内怨气也是小了大半,问道:“你这道长怎么也诬赖好人?”那道爷微微笑道:“小施主分明就是刚刚从黄牛儿的背上跳下来,我又如何冤枉你了?”原来自己竟被人误会成了偷牛贼,沈庸急忙解释道:“道长此言差矣,刚刚是那黄牛发了性子要伤人,我怕闹出人命,这才出手施救,又怎么会是偷牛贼呢?”小道姑狠狠白他一眼,哼道:“你就是小贼,还在狡辩!”
海蓝心知道沈庸嘴笨,瞧了瞧那头黄牛,岔道:“道长说这黄牛是你家的,可有证据?”那道爷不觉失笑道:“贫道与侄女下山采购货物,全靠黄牛儿托运,我随手将它停在粮店门前,哪知买了粮食出门,竟然就寻不着它了。”跟着双手一拍,叫道:“黄牛儿,过来!”那黄牛闻了道爷的叫喊声,“哞哞”的叫了两声,一摇一摆走到道爷身旁,看起来甚是驯服。
沈庸神情一愣,敢情这老黄牛真是他们的,他侧目一瞧,只见两条干干瘦瘦的背影正往城东狂奔,沈庸喝道:“好啊,哪里跑!”他一个起落,变向那两人疾奔而去,不消一眨眼的功夫,双手探出,一左一右便将那两个偷牛少年拽住。
还不等沈庸开口,海蓝心冷笑道:“大胆小贼,小小年纪就不学好,专学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那年长的少年虽然身子瘦弱,却浓眉大眼,面容颇好,他早先被牛顶翻在地,脸上青了一大块,看起来甚是好笑,听海蓝心一问,本是垂着的头却梗了起来,说道:“我们不是贼!”海蓝心冷哼道:“不是贼?偷了人家的牛,难倒还想不承认?快说,还有没有其他同伙?”她说着话,伸手便拽向少年脖领。那少年不是练武之人,脖子上的衣衫被海蓝心紧紧勒住,几乎喘不过气来,脸上涨得通红,嘴上却不服输:“不是贼,不是贼,就是不是贼!”海蓝心听他死不认罪,脸一沉,手上加劲,少年面皮涨紫,已是口不成言。那道爷心生怜悯,看得不忍,正想说情,忽听沈庸抢道:“蓝儿,留情。”海蓝心手劲儿忽地一收,少年干咳了几声,脱口道:“你这哈婆娘,看起来柔柔弱弱,没想到手劲儿这么大,差点把小爷勒死!”
海蓝心听这少年满嘴不忿,急道:“你这小贼,偷了人家的牛,还抵死不认,那你倒说说为什么牵了道长的牛,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看我今天不狠狠教训你们一顿。”少年见她双目怒睁,害怕她真的把自己毒打一顿,无奈道:“我叫柳树枝,这是我的弟弟柳树叶”,他一指另一个少年。沈庸听这兄弟二人得名字,不禁哑然失笑,心道:“柳树叶和柳树枝,怎么还有爹妈如此给孩子起名?”
柳树枝看沈庸偷笑,也不理睬,接着道:“我们两个人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吃东西了,今天在一家粮店门口见到了一头无人看管的黄牛,便想要借来换钱,我们牵了它,只为填饱肚子活命,待日后赚了钱财,我再买一头黄牛还于主人家,有借有还,怎么能叫做偷呢?只可惜这黄牛,性子忒倔,多亏……”他暗暗的瞅了沈庸一眼,嗫嗫的道:“多亏了这个兄弟来帮忙,要不然我们‘简州二宝’岂不是命丧它的蹄子之下。”
那道爷听了柳树枝的一番话,莞尔一笑,向沈庸颔首道:“原来这位施主和他们并不是一伙的,是我错怪了少侠。”小道姑却闷哼一声,叫道:“五叔,你跟他倒什么歉啊。”那道爷无奈的摇头道:“诗儿,都怪师傅平日里对你太过娇纵,你总是冒冒失失跟人动手,方才若非我来得及时,还不闹出人命来?”海蓝心听得大为不悦,冷冷的道:“这位道长真是好大的口气,这小小丫头,还能奈何得了我俩不成?”
诗儿受了道爷呵斥,依然不服,了碍于面子,只好匆匆向沈庸作了个揖,紧着猛一拂袖,转身就走。那道爷见她使了小性子,叫了几声,可那诗儿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这时间,忽听一声脚步,沈庸一侧头,只见柳树叶正拉着柳树枝,两兄弟往人群在跑去。沈庸哪能轻易刚过他们,三两步便赶在了二人身前。柳树枝一怔,叫道:“二弟,你快跑!”柳树叶见沈庸追来,大声道:“黄牛是我们两个人一块儿偷的,我哥哥有伤,你们要打,就打我一个人,不要打他。”
海蓝心寻思道:“这两个小子倒还有些义气。”正想替他们说情,却见那道爷向沈庸笑道:“无量天尊,小施主如今已是清白,可否将这两个偷牛之人交给贫道?”沈庸心善,当即笑道:“道长真是客气啦,他们偷了您的牛,自然应该交给你来处置了。”那道爷哈哈一笑,自腰间腰带取出数二两碎银,递到柳树枝的手里。
道爷叹道:“看你兄弟衣不遮体,食不果腹,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偷鸡摸狗终究不是正道,贫道也非大富大贵之人,几两碎银,只此而已,望你们从此莫生邪念,好好做个正经营生。”柳树枝紧攥银子,不禁呆住了,柳树叶不想这道长会有如此举动,一时间也是满脸愧色,只见道爷又向沈庸作揖道:“小施主你等请便,我还要去追赶诗儿,这就告辞了。”他牵起黄牛,刚欲离去,沈庸问道:“敢问道长法号?”那道爷长笑一声,说道:“贫道‘长弘子’。”他话音未落,一人一牛已走出丈远,循着诗儿离去得方向,入城去了。
沈庸看了柳家兄弟一眼,劝他:“长弘子道长一片好心,你俩可别负你他的心意啊。”说了几句劝解的话,径自与海蓝心往城内而去。
两人寻了一家客栈,定了两间客房,眼看暮色将近,沈庸正打算喊了海蓝心去楼下用餐,方才出房,忽听楼梯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低声细语道:“老二,你看清了吗,他们是住在这吗?”跟着有人答话:“放心吧,我亲眼所见肯定错不了。”两人说话的功夫,一前一后已经上了楼,可前脚刚走上楼梯,便一个满怀撞在了沈庸胸口。
沈庸见了来人,失声道:“怎么是你们?”原来那两人正是柳树枝与柳树枝两兄弟。
柳树枝一见沈庸,深深鞠了一躬,拱手说道:“方才少侠替我兄弟驯服黄牛,我们二人都很承你的情,反正我们也是无父无母,毫无牵挂,今日前来,特地投奔少侠,你若不弃,我们兄弟必然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柳树叶应和道:“就是,就是。”
沈庸不想这柳家兄弟竟然要跟着他,要是按照他的性格,收留他们倒也不是不可以,可他现在要是带着他们回家,还不被父亲当成要命的瘟神,到那时如何打发,那就煞费周章了,想到这层,沈庸摇头道:“我想……”
沈庸话到嘴边,还未出口,柳树叶抢道:“少侠放心,无论你去哪里,我们定会乖乖地跟着,谁都不乱说乱动,全凭你吩咐。”跟着俩人欠身上马,均是双手按膝,端庄而坐,俨然一副誓死相随的模样。
沈庸无奈道:“我真的要走了,两位请便吧。”
柳树叶道:“我们兄弟既然认定了你,自然乖乖地跟着,不乱说乱动,否则我们兄弟‘简州双宝’的名号,岂不是不保了?我们大大小小在简州本地也算是有名号的人,自然说到做到。”沈庸忍不住好笑,说道:“你们认定了我,可我没有认定你们,如果你们现在要是离去,算不得违背誓言!”柳树叶摇头道:“不行,不行!比间事情虽然你知我知,但那些老百姓们却不知道,如果让他们看见了,那可大事不妙了。”
沈庸听他言语,见其语气无论如何不能拒却他二人同行,便道:“两位柳兄,你们要随我同行回蜀,那也未尝不可,只是须得与我约法三章。”柳树枝道:“说吧,说吧,你说什么我们都听就是了。”沈庸笑道:“第一,须对我蓝儿恭敬如宾,不得言语无理。”沈庸担心这两兄弟说话不走大脑,万一言语间得罪了蓝儿,岂不是大大不妙?沈庸话音刚落,柳树叶盯着海蓝心打量一番,说道:“你放心,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我们都是懂的!”
沈庸道:“第二,这一路上何时走何时停何时吃饭何时入住,都由我说了算,你们不得抱怨。”柳树枝嘿嘿一笑:“你放心,咱兄弟都是吃过苦受过罪的人,就算走上三天三夜,不进半点米粒又有何妨!”
沈庸颔首道:“如此最好,至于这第三点嘛,那便是等到了成都之后,一切都得听我吩咐,若是有半个不字,你们便自己返回简州吧。”柳树枝听他说完,不禁哈哈一笑,说道:“简单,简单,这三点我们全都答应你了。”
柳家兄弟还在玩笑,忽听海蓝心低声道:“呆子,你真的要带上他们?”
沈庸道:“他们兄弟本质上不是坏人,如果任由他们在简州胡混,那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人,与其如此,倒不如带回成都,给他们安排一个正经差事,才是正途。”
海蓝心实在对这两个怪物兄弟忧心忡忡,可他又觉得沈庸说的不无道理,心思间正在踌躇,沈庸已打马先行,大叫道:“蓝儿,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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