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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声方毕,左不度身形一缓。花与贤冷目向他斜视一眼,高声叫道:“森老鬼,你们魔教中人如此不济,我随手一弹,他就迷乱其中,真是有辱你大宗师的风范啊。”
那来人嘿嘿一笑:“贤兄,你我多年不见,又何必因为一个腌臜渣子,扰了兄弟心情。”沈庸只觉他说话之声,闷而有威,好像他说什么,别人都须臣服他一般。
花与贤道:“左长老还想邀请我,与他共谋国家大事,如此为国为民的大侠,又岂是腌臜渣子?”
又听那来人冷哼一声:“是为国为民,还是为他自己,贤兄难道不知?”
左不度惊魂未定,闻声又是一惊,急忙回头望去,只见身后一黑衣人端坐亭中,满头黑白相间的长发遮挡下,一张又白又长的脸孔,虽然五官清秀,脸色却实在白得怕吓人,便如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尸体一般。沈庸心奇:“这人双眸如电,应是生气勃勃,却为何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左不度瞧出来者身份,脸色霎时白了一片,肌肉不住地抖动,颤声道:“森…森罗笑,你…还活着?”沈庸一怔,心道:“这人莫非就是‘北殿阎罗’?”
森罗笑哈哈笑道:“难倒左长老一心盼着我死不成?”
左不度一时语塞,心里却盘算着赶紧离开的好,眼前这两人,一个号称“血煞”,一个号称“阎罗”,两人都是邪里邪气,为人处世向来不按常理,今日若折在他俩手里,岂不冤枉?心思打定,正要抽身退去,突见森罗笑一掌袭来,拦住左不度得退路,正是“幽冥十二相”中的“不嗔相”。这幽冥十二相是一套极为诡异、刚猛的掌法,其变化之妙,出手之狠,可谓天下无双,当年森罗笑还任天武阁掌教之时,不过修炼成其中的九相,如今时隔多年,森罗笑已然十二相大成,刚才随手一挥,便是绝世高招,以花与贤眼界之宽,都不禁一惊。
左不度方觉他右掌已按到自己肋下,心知这是幽冥十二相中的极为厉害路数,只可闪避,不可硬上,急忙侧身,哪知森罗笑前招为撤,后招“不枉相”刚好凑上,嘭的一声,正击在他胸口之上,喀喇声响,多条肋骨已是应声而断。
左不度素知森罗笑掌力之深,若要以硬碰硬,自己心肺脏器必被其掌力震碎,当即借他掌上之力,顺势后纵,身子直往身后花丛中飞去。眼看左不度便要逃走,燕南高声道:“魔教贼子,休走!”身子倏地腾空而起,正要追赶,可人在半空,却感觉身后有股无形大力,将自己往后拖,燕南挣脱不过,身子又坠了下来。他落地之时,满怀羞惭,走了两步,察觉有异,双眼圆睁的瞪着森罗笑,叫道:“你为何不让我去追?”
却听花与贤斥道:“混账!左老四大小也是天武阁的长老,你就这么杀了他,岂不是太不给你森伯伯面子了?”
森罗笑听花与贤如此注重自己脸面,心中甚是高兴,笑道:“贤兄一语道破兄弟所想,当真知我者,还是老朋友啊。”说着话,他猛一回头,双眸如闪电一般,掠过那群黑衣纵鸟人的脸孔,那群汉子大惊之下,急忙跪拜在地,大声呼道:“教主,我们一时糊涂,还望教主恕罪!”
原来这群驭兽奴才,自森罗笑还在天武阁之时,便是他得贴身使唤,对他也算忠心耿耿,只是教中大权突然旁落,这群奴才为了保命,不得已投靠他人,森罗笑不禁哼笑一声:“你们回千山去吧,告诉张伯成他们,我有朝一日必会杀回凌绝大殿,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兽奴闻言保的性命,一个个感恩戴德,方才缓缓离去。
看着诸人相继离开,花与贤笑道:“一别十三年,不想笑兄越发的威猛,你这十三年来虽然吃尽苦头,却也练就一身好本领,看来这天下第一,我已经不是你的对手啦。”
森罗笑道:“贤兄这番话,真是折煞老夫了,普天之下,有谁不知东海血煞、西川神相、南江太傅、北殿阎罗的武功旗鼓相当,不分上下,我又岂敢妄称第一?”他嘴上虽如此表述,心中却对花与贤的一番赞扬甚是认同,不禁一阵得意。
花与贤道:“笑兄多年不见,今日突然大驾落尘岛,不知有何贵干?”
森罗笑道:“我闭关多年,如今刚一出关,便听说东海之上,有人以老夫的名义谋财害命,老夫虽说生平杀人无数,可不是我手下的魂灵,老夫绝对不认,所以我一句路追查,却不想误入你的落尘岛。”森罗笑虽然为人心狠手辣,手段残暴,但向来说一不二,绝非出言反尔之辈,比起江湖上那些人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双面小鬼,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这时突然听说有人冒着他的名头犯案,不由得心中生出一股怒火,血煞、阎罗并称于世,有人敢冒充森罗笑,有朝一日岂非会出现冒充自己之人,怒道:“咱们兄弟数十年的交情,既然有人敢打着笑兄旗号到处作案,我又岂能袖手旁观,笑兄若有差遣,小弟必不推辞。”
沈庸听他二人讲话,心中蓦地一愣,低声向海蓝心道:“蓝儿,这位前辈所说的莫非是海船上的命案?”海蓝心当日在海船之上,还被人误会是魔教中人,以锁心掌击杀多人。海蓝心点点头:“不错,他说的应该就是关莫行一伙人了。”
两人还在嘀咕,忽听花与贤叫道:“你们俩在那嘀嘀咕咕说些什么?”
沈庸道:“前辈有所不知,我与蓝儿前几日遇到海难,实则就是被一伙强人所迫,他们以锁心掌法杀死船上的人,还冤枉蓝儿是魔教的人,当真是可恶极了。”他越说越生气,说到最后就差咽口唾沫,直接骂人了。
森罗笑这时方才看见海蓝心,他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一番,脸色微微惊讶,问道:“你是天山弟子?”
海蓝心道:“真是,可前辈是如何得知?”
森罗笑微微笑道:“当然是……你的样子与我一位故人极为相似。”他说话之时,脸上表情似是欢喜,却一闪即没,谁也没有察觉到,他一转头,又向沈庸道:“贤侄不妨将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
沈庸点头应是,便将在东海上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都讲了出来,末了还道:“关莫行几人诡计多端,前辈若是寻仇,须得当心啊。”可他话一出口,又觉失言,森罗笑乃是绝世高手,又是魔教教主,论手段、武功,关莫行一伙决然不是对手,自己又何必多此一言。
森罗笑见沈庸竟是如此单纯,不觉哑然失笑,说道:“贤兄教的好徒弟,不仅相貌武功都胜人一筹,就连杞人忧天都要比常人多上几分。”沈庸听出话中奚落,脸色瞬间一红。
话音刚落,又听花与贤道:“笑兄何苦嘲笑一个晚辈,我与笑兄多年不见,却不知笑兄神功已经练到什么境地,今日当真要好好讨教一番。”他先前见森罗笑拍出的那一掌,似乎是“幽冥十二相”里极为高深的路数,他俩相交数十年,也从没见过此招,心中不由得好奇,当下决心试探一下他的功夫。森罗笑还未答话,花与贤挥掌便向他身前拍去。
森罗笑气沉双肩,身子稍稍往后一让。花与贤双掌在胸前一横,喝道:“笑兄,还招吧。”语音方毕,双手已发了六招,端的是迅速无比,场中其他人根本就没有看清招式的来回。森罗笑左挡右闪,把这六招全都格挡开来,跟着身子一侧,便在这一瞬间,双手也已还了六招。
沈庸初入玄境,武功虽然不济花与贤和森罗笑,但沈庸熟读《玄冰心法》中所载的武学要旨,又身兼寒叶飞花掌与没羽拳的绝技,识见与之前已大不相同,勉强能看清两人来回家数,至精彩处,不由得喝了一声:“好!”他虽非痴迷武学之人,却有心要瞧瞧这两位当世齐名的武林高手,功夫进境到底修习到何等地步。燕南斜眼瞧了一眼沈庸,心中怒道:“臭小子不过走了狗屎运,学会师傅的神功,就在这乱叫乱嚷的,当真以为自己能看懂师傅的神妙功夫么?”
花与贤与森罗笑都是一代宗师,武功在数十年前就已经登峰造极,二十七年前的少林大会之后,两人虽是各有变故,却并未影响二人日夜苦练之功,功夫日渐精纯。这次在落尘岛上重逢切磋,实则是以试探对方武功为主,两人均是各使看家本领,未曾伤敌,即已收势,互相试探对方虚实。两人拳掌交错,在花丛之间飞来舞去,虽是试招,出手之中却尽是包藏了极为精深的武学。
沈庸在旁看得出神,只见两人时攻时守,或快或慢,无一招不是惊世骇俗的巧妙之作。天下武学分属同宗,沈庸思绪已开,虽然其中至真至理并不明晓,但不知不觉之间,两人的一招一式早已深深地刻在了沈庸的脑海里,他本想再做深究,两人招式却早已变幻,只看得他神色得意,心痒难耐。
转眼之间,两人已拆了上百招,拳来脚往,斗得难分难解,二人都不觉心惊,钦服对方了得。
花与贤心道:“我在东海隐居,勤修苦练多年,只道劫远和尚一死,算命的和老儒生又都是方外之人,我武功已是天下第一,哪知森老鬼也是半点无松懈的练成如此高深的功夫!”
两人二十七年前少林一役之后,一个出东海隐居,一个在中原隐匿,已是多年不通音讯,互相不知对方的武功已到何等境界,今日一交手,两人功力均已大涨,但二人仍是各有所长,谁也制服不了谁。纵然穷思力竭,片刻间幻化出无数新招,或拳或掌或脚或腿,但功力悉敌,始终不分高低。
沈庸目睹当世武功最强的二人比斗,其中高深之处,看着似懂非懂,却隐隐觉得拳脚之间,与《玄冰心法》上所载的万物变化有相通之处,一拳一掌间,便有模有样的跟着学了起来。海蓝心见他如此样子,暗暗惊奇,心道:“这呆子在云鹤楼中学了一套武功,难道从此开了天眼,能一通百通般尽学天下绝学?”
海蓝心担心沈庸痴迷其中,难免走火入魔,急忙上前拉住他的手,沈庸右手被拉,脑子突然清醒,叫声:“蓝儿!”海蓝心微笑着点了点头,一头栽进沈庸怀中。
二人正在浓情,场中形势,却又发生变化。东升旭日跃出地平线的瞬间,花与贤与森罗笑皆在同一时刻感应到了那跃动的机缘,不约而同腾跃而起,在空中对击一掌后向后飘开。只见森罗笑落地之时,手掌一挥,左右一拂一拍,旁人也没看清楚他如何抬足,森罗笑便已掠过丈许,伸手往花与贤肩头拍去。花与贤见势,也不退缩,左掌拂他膝间,右手斜掠,攻他面门。
森罗笑看出花与贤掌法有异,不仅“咦”了一声,拍手笑道:“贤兄,果真将‘寒叶飞花掌’与‘没羽拳’融合到了一起。”花与贤轻哼一声,却不答话,只见他左一掌,右一拳的正绕着森罗笑周遭转动,又见森罗笑身法诡异,全力施展幽冥十二相和花与贤的“驼鹤双打”拼斗。这都是两人最得意的功夫,打到此处,已不似先前那般讨巧试探,而是各以平生绝诣加上数十年功力相拚,到了务必要一决高下的地步。沈庸只看得眼花缭乱,他见森罗笑掌法沉闷,宛如雷鸣,与程伯的九天惊龙掌到有几分相似之处。只是沈庸身负东海绝学,对森罗笑的掌法多有不解之处,可反观花与贤,一拳一掌使来,亦是变幻多端,穷极奥妙,纵使自己学得一二,可比将起来,亦是云泥之别,差之千里。
海蓝心出身武林,自然知道这两位当世高手已斗到了最紧要的关头,海蓝心自小到大也见过不少武林高手、奇人异士,但拼斗之余,尚能谈笑风生的她还是第一次见,一时间满脸错愕。
海蓝心心思甫定,瞥眼间忽见身侧闪过一人,她以为是燕南走动,正待察看,只听得左侧一阵风声劲急,燕南一把拉起沈庸,二人闪到一侧,此刻正背对自己,燕南双手似在活动,只是身影遮挡,一时看不清楚。海蓝心担心燕南正在搞鬼,急忙纵身而去,却突然听到一声惨叫,她心头大骇,脚上加劲,往沈庸奔去。
可人在半空,突觉一股极大力量如惊涛骇浪般迎面而至,海蓝心受力不住,被那股力量平推了出去,登时胸口气血翻涌,险些昏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回神观瞧时,只见花与贤与森罗笑已双双站在沈庸身前。却见沈庸额头直冒冷汗,身子不住地抽搐,双目紧闭,好像死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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