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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要聊的故事,多多少少有点重口,您得耐心看完它。咱先不讲妖精,说一个稀罕物件儿——溺器。说它稀罕不是因为贵重,而是现在并不常见了。要是真想看到这个东西,恐怕就得去医院的病房里了。下不了床的病人可能会用得着它。但是病人也无法给你展示它怎么使用,因为溺器就是尿壶。
其实不论叫溺器还是叫尿壶,我认为都不太准确。因为这个名字没有性别之分,而溺器在古代,是男子专用的。也并非男女生理构造的问题,主要是因为古代社会男尊女卑,所以古代妇女便没有权利使用溺器,也没人为她们发明女用款。可能作为女性读者您会认为,不用就不用呗,谁稀罕用?其实不然,您要知道古代的人上个厕所有多麻烦就不会这么说了。
中国文化包罗万象,就连上厕所,大小便也是颇有讲究的。
所谓溺,文言文指的小便的意思。这里面的小便是动词,不是名词。虽然今天咱们开篇就“尿”个不停,不过也没什么,任你男女老少,神仙颜值,九五之尊不也得便溺不是。
古时候,室内是没有卫生间的。别说老百姓家,就连皇上寝宫里,也没有室内的卫生间。那个年头没有自来水,所以就不能及时冲洗,要是真在屋子里解决,确实不大卫生。
古人建屋,厕所一般在院子北面,厨房则在南面。一则南方属火,北方属水,搭配这两间房子的功能。二则,春夏秋季多南风,要是将卫生间建在了南面,小风一吹,你懂。冬天虽然是北风,但是冬天气温低,味道不那么冲。方位上讲上北下南,所以现在我们习惯说“上厕所”,“下厨房”。
上厕所是件人人都做过的事,但是,如果是冬天的夜晚,睡在温暖的被窝里突然来了尿意,这是个十分让人讨厌的事儿。去吧,又冷,不去吧,还憋得慌。即使是东北三十度的暖气房里,一样是懒得动,何况古人要穿上衣服去户外呢?要是年龄大了,夜尿多些,睡眠差些,这一晚上就废了。
于是,古人想了一个办法,要是来了大的,就便在一个有盖的木桶里。这个木桶放在一张椅子下面,椅子板儿掏一个窟窿。和现在的马桶差不多。古代也叫马桶,因为方便时就像骑着马。文雅的叫法为“恭桶”,因为大便的文词叫“出恭”。要是来了小的呢,就在一个壶里解决,当然不能是水壶的形状,它要尽量做到使用方便。这样就省的下地,出门。没错,连下地都省,这种溺器是让人躺在被窝里用的,不用站起来。你要实在好奇就打开购物软件搜搜,有图有真相的。不过现在,都是给瘫痪老人或者病人用的了。
我佩服古代的男性,可以躺在床上解决这一生理问题,怕是现代人很难做到了,因为对于现代人来说,的确非常不舒服。但是古人用的很开心,他们习惯了。由于男尊女卑,所以古代没有发明女用款的溺器,直到清末民国初,才开始出现女款,不过用者寥寥。毕竟对于女性来说,这种东西不卫生,行动不便的病人没办法就凑合了,能走动的女人很少会用。至于女用款什么样,我一个大男人就不好介绍了。同样,你们可以上网搜。
古人对于溺器,还有一些有趣的说法和讲究。咱们一一细说。先说说名字。最初的时候这种东西叫“虎子”。因为形状是一只空心的趴在地上张着嘴巴的老虎形状。
到了唐朝,虎子就不让叫了。唐高祖李渊的祖父叫做李虎。这尿壶也要避皇祖名讳。尿壶便为了皇上爷爷改了名。皇上也真是无聊,这种事你不提谁会把尿壶和你爷爷联系到一起去?在那个信息传播极其受限的年代,老百姓连你叫啥都不知道,哪有闲心在乎你爷爷叫什么呢?不过既然犯了讳,就要改名字,虎子是不能再叫了。于是南方和北方就产生了差异。由于当时的政治文化重心在北方,北方叫的偏文雅一些。这个东西是晚上用的百姓就叫它“夜壶”,上流社会则称为“溺器”。南方偏俚俗一些。由于大便的用具叫马桶,这个东西就叫“马子”。由虎子变成马子,马马虎虎的成语就和这东西有关。当时的人搞不清楚究竟怎么称呼它,马马虎虎都可以吧。在很多黑帮电影里,会称呼女人或者女朋友为“马子”,这其实是一种很侮辱性的称谓。我还曾一度以为是对女朋友的一种洋气叫法,还好我多看书多学习。否则这么称呼我老婆的话,得挨多少打?
接着说夜壶。因为其为隐私用品,材质上也很有讲究。图什么呢?图的就是“往里注水”的时候噪音尽量的小,避免尴尬。毕竟跟老婆睡着觉,突然你那头哗啦哗啦的不太文明。古代的时候又封建保守,老夫少妻的现象也很常见。人家小媳妇十来岁的豆蔻年华哪听得了这个。宫里的呢,大多是铅的、锡的,这些密度小的金属来做。铜的,金的也有,但是不多。不是用不起,而是这些密度大的金属放在被窝里太凉。大冬天的来了感觉,脱了裤子触碰到这么一个冰凉的物件,不撒一床才怪呢。
另外,中国古人对于夜壶是有一种“贞洁”观的。别看它是小便用具,在古代中国,主人可以和你共用碗筷,但是绝不会和你分享夜壶。古代男子认为,只有妻子和夜壶才是能上得了他的床铺的,所以若是用了他人的夜壶,不次于被视作辱他**妾的通奸行为。这样的夜壶也必须砸碎,填埋或丢弃。否则便生不祥……
您先别急着吐槽,这可不是古人迷信。其实这种说法就是为了卫生。毕竟夜壶是挨着皮肉用的东西,专人专用可避免很多传染病的发生。古时候,老百姓受教育程度低,你和他说用你爸爸的夜壶可能传染病,他肯定不高兴,说人家爸爸有病还了得。但是你告诉他尿壶是有“贞洁”的,它就相当于你爸爸的小妾,这他就不方便用了。迷信这种东西从来不碰智者,被迷信谜了的人是他自己无知。
我这个人,从不信邪,只有不信邪的人,才敢写志怪。我只相信科学,至于科学解释不了的只是科学还没发展到那个程度而已。我尊重所有有宗教信仰的人,尊重那些相信“讲究儿”的人,这不代表我同意他们的看法,只代表我素质高。君子和而不同,谁也没有必要去改变谁。
今天咱们要说的这个妖精,生在广政年间。广政,是唐末五代十国时期南方十国之一后蜀的年号。后蜀皇帝孟昶也算是对中国文化有贡献的人。中国历史上第一幅春联“新年纳余庆,佳节号长春。”便是出自他手。
广政十三年,后蜀皇帝孟昶自加尊号“睿文英武仁圣明孝大皇帝”,封其六子为王。北方辽国也灭了五代之一的后晋,一南一北,双雄比起。
辽主气吞天下,欲跨有江南。江南虽碎分十国,然足虑者不过后蜀与南唐。孟昶、李煜,一位坐拥天府四川;一位席卷渔米苏湖。可谓二人各占据了中国最富庶的土地,二人又皆能书善画,知音识曲,是那个年代了不起的艺术全才。
可谓万事皆能,独不能为帝王。
冰肌玉骨清无汗,
水殿风来暗香暖。
绣帘一点月窥人,
欹枕钗横云鬓乱……
《全唐诗》收录蜀后主《木兰花》一首。词风香艳温软,写的不过是美人新觉,婀娜弄姿之语。若出自柳三变,我必拍案叫好,但出自一方诸侯……
大辽国国使远道而来,翻越蜀山,奉辽主之命,拜贺蜀主,孟昶与其皇后花蕊夫人于明堂迎迓辽使。
毕竟后蜀是十分希望结好这位“塞北孤狼”的,但是在辽人眼里,蜀主只是一只川金丝猴罢了。这个比喻绝了,我都佩服自己的想法。一则川金丝猴生于四川,四川便是蜀地。二则川金丝猴外形美丽,蓝色面孔,一身金毛和蜀国富庶的外表极其相似。三则金丝猴再漂亮也不过是个猴子。
好看不当饭吃,要说用途,还不如一头耕牛。
“大辽国使臣耶律氏拜见蜀国睿文英武仁圣明孝大皇帝陛下。”辽国使者在念这一串儿拗口的尊号时,几次几乎要笑出声来。
“辽国皇帝派你前来所为何事?”孟昶问道。
“我主进来新得一宝,不敢独享,特命我献与陛下。”辽使派人抬上一个锦盒来,盒子一开,异香扑鼻。
“紫檀香的味道。”对于香味,蜀主是格外有研究的,日日沉醉于鸳鸯罗帐里的皇帝,不懂政治,但各种异香,一嗅便知。
“陛下请看!”
只见辽使从锦盒里拿出一一尺余长檀木小虎来,那小虎雕工细致香滑精致,憨态可掬。仰在地上,四爪朝上,张开大嘴,但眉眼之间一股雄气。并非像一只打滚的猫。虽然小巧可爱,但是虎虎生威。
“陛下之蜀国,必是这川中幼虎,生气勃勃,他日必将口吞四方。”辽使恭维地说。
“这是何物啊?”孟昶接过来细看。
辽使道:“此乃一虎形溺器,以香木雕成,一则有香气,二则用时息声,三则此物之上镶有七宝,七宝如苍龙七宿,祝愿陛下为苍穹之斗,斗柄所指,群雄来归。”
果然,檀香木虎子上镶满了金、银、琉璃、颇梨(即玻璃的唐代叫法)、珍珠、琥珀、砗磲。闪闪发光,又艳又香又滑,可以满足人视觉、听觉、嗅觉、触觉四重享受。您问我听觉怎么享受了,那您得用了才知道。
“赏!朕要夜夜用此物!”孟昶大喜收下七宝溺器。
公元959年,后周显德七年。宋太祖赵匡胤陈桥兵变,即皇帝位,建立北宋,五代一统。
宋乾德二年十月,宋太祖命大将王全斌南下灭后蜀,统兵六万,分两路入川。
后蜀将领王昭远向孟昶请兵,国家太平已久,无兵可用,王昭远则不以为意,上奏说:“召国中雕面恶少与我即可,此次出川,非为抗敌,实则一统中原。”
所谓雕面恶少,用现代汉语说就是脸上有刺青的社会小青年,在古代脸上刺青的人一般是囚犯,这种刑罚叫做“黥”。《水浒传》中宋江、杨志、武松、林冲都受过这种刑罚。但是在蜀地,这个远离中原文化的地方,巴蜀民族断发纹身是件常事。
蜀军的雕面恶少们,全部死在了剑阁,无一生还。
宋乾德三年,孟昶投降,后蜀亡国。
宋将王全斌拥兵进入成都,在蜀主宫中见到了七宝溺器。
王全斌对裨将说:“听闻蜀主之后花蕊夫人花容月貌,如今以随孟昶东去开封,可惜不能为我妻妾。”
“将军,川蜀之地美人甚多,何惜一花蕊夫人?”
“你有所不知,孟昶虽无能,却也是一方诸侯,也曾加尊九五。我虽攻占蜀地,不过是皇上鹰犬而已。此生不能为帝,但得皇上妃嫔也可以含笑九泉啊!”
“皇上妃嫔,何难之有?”裨将指着龙床边七宝溺器说:“此物曾夜夜伴皇上同眠,怕是花蕊夫人也不能同此物一样夜夜陪伴蜀主,不知比皇上妃嫔尊贵几倍?”
“哈哈,我今天就要用用这蜀主的七宝溺器,此生不虚啊!”说罢,王全斌解衣便溺不提。
宋军回师,献七宝溺器于宋太祖。太祖谓孟昶曰:“汝以七宝饰之,当以何物储食?如是所为,不亡何待?”(此语为《宋史》原文抄录。)因孟昶也曾是一方诸侯,为昭示大宋皇帝隆恩,封孟昶秦国公,授中书令职。
入开封第七日夜,孟昶起床便溺,如故寻七宝溺器,见小楼月色,始知故国不在,心中愁苦,步出院中。
“陛下,陛下。”
但见院中茅厕之内,金光闪烁,不多时,一少年于此中出,立于蜀主面前。
孟昶定睛细看,少年披藤甲戴吴钩,右手执一金灿灿七尺齐眉铜棍、周身浴血,肚破肠流,胸前剑创都已烂透。脸上刺青在下颚,为山羊小胡状,胯下一头大虎,虎鞍上,镶嵌七宝。
“何人?”
“陛下方才不是在寻我吗?”少年张口,蜀中乡音。
“你是随王昭远出征的雕面恶少?你是人是鬼?”
“非也,我乃是陛下七宝溺器,宋将王全斌用我小便,污我贞洁,将我带回宋都。途径剑阁,见我蜀军弃尸累累,便纵火焚烧。一时间火海之中数万野鬼哀嚎,无处安身,怨念太重,使我通灵。群鬼认我是皇上近臣,举我为紫衣虎贲七宝大将军。我便可差剑阁恶少鬼兵。今日特来拜见陛下。”
“妖精!妖精!”孟昶大呼,引来了看守宋军,少年和老虎不知所踪。
次日孟昶死,死因不明,史书未载。
春暖花开,便在家里呆不住了。我真的佩服老婆,是怎么习惯教师这个职业的。天天被一群小孩的叫声折磨,我只希望天一黑,孩子们走了,我能清净会儿。
不过最近,即使是半夜,我也清净不了。
我从河东区搬到了河西区,还是没能离开这条河,不要以为枕河而居风景好,风景好不好的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河边有条滨河路。滨河路上没有红绿灯,来来往往的车辆畅行无阻。白天还好,到了晚上车辆少了,但是噪音却比白天都大。大半夜的你睡得正香,会突然被明亮的灯光晃醒,然后是刺耳的摇滚乐声。紧接着是叫声、笑声、骂人声。他们也不是在骂谁,而是只要张嘴说话必带脏字。
那是一群社会小青年,一到半夜便会在滨河路上飙摩托车。大摩托安着串灯,五光十色、闪闪烁烁,又挂着音响,放着歌曲。这么说吧,那些歌曲要是给岁数大的人听了,心脏病都能发作了。男男女女十来岁二十出头,打扮得像鸟市里的虎皮鹦鹉,笑着、叫着、骂着人,游魂野鬼一般在滨河路上来来回回。
可惜他们不是妖精,要是妖精我非得用掌?雷火拍碎了他们。
这天晚上去和朋友聚会,小酌几杯之后穿越滨河路准备上桥回家。刚走到滨河路上,只听一阵旋风刮过,那声音,比夹皮沟大熊的出场音效还大。
一辆闪亮的摩托车飞驰而过,车上有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生骑着车,女生几乎是站在后座上,手里的皮夹克在头顶摇晃,就像直升机螺旋桨。
“xxx的,滚远点,撞死你!x!”(原谅我才疏学浅不知道用哪个汉字来写脏话,也没有汉字愿意让我用它写脏话,尤其是那个女字旁加个马字的汉字,我觉得那个字太伟大了,只能用来称呼母亲,我不敢把它用在这里。只能用符号代替了。您在阅读时可以自行脑补。后文所有的xxx都和那句话有关。)
那小伙子朝我一喊,摩托车的灯光刚好晃在我眼镜上。在我们东北山里,时常能看见野鸡,抓野鸡最好是晚上,用强光手电一照,野鸡顿时一动不动。此时的我和那野鸡没什么区别。
“xxx的,傻x!你瞎吗?”这辆车刚驶过去,后面紧跟着四五辆。我就这样被骂了四五回。
我只觉得天旋地转,一口吐了出来。
“小伙子,没事吧?”一个好心的老大爷过来扶我,还给我递上来一瓶水漱口。
我缓了半天,谢过老大爷,便说:“这帮小青年,这是赶着去投胎吗?大爷,这么晚了您怎么不回家?”
老头指了指路边的公厕说:“我是公园打扫厕所的,我就住在这,先到我这歇会吧。”
没办法,我腿软了走不回去只能和老头在厕所边的彩钢瓦房里歇会。
“你喝酒了,大爷这有吃的,吃点,省的胃不舒服。”老头拿出一个牛皮纸包来,里面是散装的萨其马。
老头的萨其马和你平时吃的不一样。平时我们吃的超市里的萨其马是方形的,里面是一条条圆柱形的小块粘在一起。而这块则是小枣形的小块粘在一起的,吃到嘴里还有一股猪油味。
萨其马是满族的传统甜食。其实萨其马是满语的音译,因为不好意译成汉语。不太文雅,因为满语萨其马的意思是“狗乃子沾糖”。所以纯正的萨其马每一小块都得是狗乃头的形状,不能是我们在超市看到的那样。并且一定要用猪油和面,不能用豆油或者色拉油。
“老爷子,你这萨其马味正!”我嚼了一块,和我小时候在法库老家吃的一样。现在超市里卖的根本没法比。
“挺会吃啊,小伙子,这萨其马是我跟老家一个老人学的,老人现在得有一百多了,是我的爷爷辈。”
“大爷,您老家在……”
“沈阳兴隆台,这会做萨其马的老人姓关,是个老满族,瓜尔佳氏。家里还有一根大索罗杆子呢。”
“那是我太爷爷,难怪这味道这么熟悉。”
老人一听,笑逐颜开,又拿出了不少说:“原来你是关老爷子的重孙子,真是缘分。在这外地碰到了,我老爹认识你太爷爷,管他叫关叔,小时候经常跟你太爷爷进山打兔子。既然你是关老爷子的重孙子,你也会跳大神吗?”
“嘘——叫萨满舞,跳大神容易被抓。”
“这样的话大爷跟你说个事啊。”
“您说。”
“我是锡伯族,咱们两族算是同宗同源。锡伯族就是满族瓜尔佳氏苏完部的分支,我也是瓜尔佳氏,我们汉姓是管,我也会萨满法术。”
沈阳兴隆台有一个锡伯族村,是目前中国唯一的锡伯族聚居村落,从沈阳市内驱车去法库县,这里是必经之路,我时常路过。(这是真的不是小说虚构,我真的去过很多次。)“我听太爷爷说过,锡伯族的瓜尔佳氏萨满练的是鬼眼。”
“是的,我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刚才那群骑摩托车的小青年身后有东西。是个妖精。”
“什么样?”
“看不太清,速度太快,另外我岁数大了,眼神也不太好了。这帮小青年天天在这飙车,妖精就在身后跟着,等他们走了,妖精就进厕所。白天再去厕所,里面就什么都没有,晚上的时候我没进去过,怕我这老胳膊老腿斗不过它。你小子有这本事,咱爷俩收拾了它呗?”
“厕所里的妖精?大爷,妖精修行最怕污秽,厕所里咋能有妖精呢?”
“你要是有想法,明天带个你们家种的葫芦来,我也想看看它究竟是个什么。”
厕所里有妖精?闻所未闻,这不符合常理啊。妖精鬼怪最怕粪尿,这里面怎么能有妖精呢?要是真有还真是不好对付了。
“这傻x,还没走呢,在厕所旁边吃东西,吃xx吧!”小青年们飙到了滨河路尽头又折回来了。
“这帮小嘎(一声)子(东北方言,形容年轻人,含贬义。)不骂人就不会说话。”老大爷叹了口气说。
次日,我早些来到公园找管老头,我们一边喝酒一边吃肉,等着天黑。
“嗨,傻x,你xx的不能快点吗?”小青年们出现了,其中一个对另一个说。
“去你x的,催你xx啊,着鸡xx急啊。”我都佩服他们为什么有那么多语气助词可用,我老婆是语文老师都不会。我再说一遍,他们没有吵架,这就是他们的日常交流。
不一会儿,几个青年纷纷骑上摩托车,打开了音响播放出低俗又刺耳的音乐,原谅我不想再用歌曲这个词了,因为歌曲这个词不乐意。他们一路呼啸而过,追求着他们所谓的刺激。
“现在的孩子玩的都是什么玩意儿啊?”老爷子呷了一口高粱酒,吃着我们满族风味的白肉血肠。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活法儿,他们玩的东西没毛病,就是单纯的素质低而已,不是所有喜欢玩摩托车的都这样。”
“唉,小子,你说他们嘴里那么多零碎儿,回到家里和父母说话也这样吗?”
“马桶不会嫌尿壶骚,尿壶也不会嫌马桶臭。电饭锅旁边是放不了尿壶的。黄鼠狼生豆鼠子(辽西地区一种特有的小动物,似黄鼠狼而小,眼睛大,学名大眼田鼠。这是一句辽西地区方言,形容一代不如一代的意思。)啥爹啥妈啥儿子。”我又说:“这骂人也是一种习惯,骂多了改不了,说话不带脏字就不会说。”
“那对,恶习难改。”我们爷俩儿正聊着,老人突然停住了说:“出来了!出来了!掀厕所门帘子呢!”
“什么啊?我怎么看不到?”我四下张望,一无所见。
“你要看得见,我这鬼眼不就白练了?现身!”老爷子打开一个铝饭盒,里面是半盒子蒸猪血。猪血往地上一撒,听的滋啦一声,厕所门口站着一个人。妖精修行最怕血污,既然它能待在厕所里,不怕污,那就是怕血了。
我定睛观瞧,那人脸上带着刺青,纹成下巴上一缕小胡儿的样子。披藤甲戴吴钩,胸口溃烂洞穿,肚破肠流,嘴边尚有屎尿,应该是刚在里面用过晚饭。
吃屎尿的妖精?这xx是个什么玩意?不好意思,我也开始骂人了,最近听的脏话太多了。可能这就是近墨者黑吧。
“你俩xxx的是谁?为什么破我法身?xxx的!”雕面恶少说。
我念动心诀,看见蜀主、辽使、宋帝。知其来历,问到:“你是五代时候的尿壶成精,为什么会说现代的脏话?”
尿壶精说:“我成精之后回到辽地,希望找到我的同类。一个人是在太孤单了,但是我到了辽地,大辽国已经没有了,塞北已经变成了金国的领土。我遇到一个女真人萨满(女真族是满族前身),他和我斗法想要收服我,被我杀死,但是临死前用咒语把我封在北方,不能离开。不过这都不重要了,我已经找到同类了,他们每天晚上都会在滨河路上出现。”
“你是说那些骑摩托车的人吗?他们是人,不是你的同类啊?”我很诧异。尿壶为什么会把那些青年当做同类。
“不可能,他们就是!他们嘴里的味道和我嘴里的一样,都是檀香的。”
我抑制不住的想笑。尿壶精管骚臭叫檀香,看来我的紫檀木手串可以扔了。
“你不懂,你们人类和妖精最大的不同就是有灵性。而我们妖精只有灵力。灵性是心智,灵力是能力。我们比人类差一个等级,所以要修持人身将灵力转化为灵性。这一点人类太了不起了,他们生来就是通灵的。正常的人类说话的时候,口吐正气,这种正气在我们妖精看来是极臭的,所以一般避而远之。且说话越文雅越有素质的人在我们看来越臭。但是他们说话不一样,在我们妖精看来非常的香,而且还和我的食物味道相似,并且他们经常提到一个词汇,我听起来特别亲切,那就是皇上使用我时,和我接触的器官。(好吧,我承认,我改动了妖精的话,原话实在没法写啊!)他们口中有一股异香,和我嘴里的一模一样。”尿壶精说的话要是被那几个青年听到,他们会不会脸红呢?
不会,他们还有脸?
骂人骂的多了的几个小青年被尿壶误以为是同类,甚至误以为他们嘴里有屎尿,才会那么说话。呵呵,也对,听他们说话,还真是嘴里有屎尿,要不怎么那么脏呢。难怪这群小青年夜夜如此,原来是被一个尿壶精跟踪久了,人身上早就沾了妖气了。
不管怎么说,这妖精是害了人了,即使害的人我很讨厌,但是我就是个收妖人,不能不管,这是我的职责。
“妖精,你自己进来,省的我动手。”我拧开葫芦,又说了那句没有用的话。
“我去你x的!我xx的还得去找我的同类呢!”尿壶说。
“唉,你明白你说的这些都是什么意思吗?”我笑话它人言还没学利索,倒是先学会了骂人。这就像什么呢?你们听过小孩骂人吗?声音至纯至嫩,但话极脏极狠。当小孩用奶声奶气的腔调喊出“我杀了你!”时作为父母您是在笑着拍段子还是准备扇嘴巴了呢?他们和这妖精一样,有样学样并非真的想骂人。只是不会表达他的情绪而已。这个时候的引导和教育尤为重要。
我才明白,妖精和青年是有着本质不同的。青年是素质低,骂人成为了习惯。妖精只是好奇新鲜,依样效仿。但如果长此以往,妖精会和他们一样,将骂人变成一种习惯的。
妖精骂人是和人学的,那孩子骂人又是和谁学的呢?别和我说社会,社会上骂人的人多了,可并不是每一个孩子都说脏话的。大便和鲜花摆在面前,蝴蝶找鲜花,苍蝇找大便。
我听了一些有孩子的朋友说婴儿往往有吃排泄物的行为,那是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但这种行为一定要及时制止。这种婴儿吃屎是不是和学大人骂人的孩子很像呢?
我只知道,吃多了屎,会变得口臭,吃惯了屎,会有异食癖,不吃不行。妖精的本壳是尿壶,离开了屎尿活不了,难道,人也是吗?穿的立立整整,长得英俊帅气,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一张嘴便问候人家父母,这样的人,不就是镶了七宝的溺器吗?你就是镶了七百宝,一样还只能用来浇尿。
尿壶一样的人啊,如果当年孟昶没有用它小便而是用它盛水,那它现在是不是就躺在四川省博物馆里,没准还上了央视的《国家宝藏》了呢?所以说,是文物还是妖邪,是在博物馆里展陈,还是在公厕里喝尿,关键在于最开始的时候。第一句脏话出口的时候,即使它没那么不堪,也要及时叫停。只有家长,可以决定您的孩子是文物还是尿壶。
不过,有的家长也……尿壶孩子才是尿壶,“金瓯永固杯”是不会生出一只溺器的。尿壶的孩子生下来不会哭就说“国骂”。
国家倡导人人平等,那是法律和人权上的平等,我同意。但除了法律和人权之外,你让我和尿壶平等,我不干。
雕面恶少见我不放开去路,决定施展法术。他踏步上前,迎风招手,手里长出一根七尺齐眉棍来。我还以为是齐天大圣的定海神针呢,谁知细看之后才知道,就是宫里茅厕用的搅屎棍。只不过蜀主有钱,棍子是铜的罢了。“xxx的!虎来!”恶少一声爆喝,听得一声呼啸,半空中窜下一只紫红色大虎来。别误会,他没骂老虎。雕面恶少只是虎子役使的鬼兵而已,老虎才是主,他不过是仆。他们就是这么交流罢了。那只大虎张着嘴,不能闭合,虎鞍上镶着七宝,闪闪发光。
恶少跨上大虎,一跃而起,朝我扑来,我运气出招,使掌风击打,不料抡起棍子向我扫来,那棍子太臭,臭的我无法正常呼吸,内力根本不能调动,更别说和它打斗了。
眼看那棍子就要打到我头顶时,只听得一声脆响,我头顶开出一朵白莲花。
铜棍打在白莲花上,荷花如玉石似琉璃,应声而碎,落地不见,我安然无恙。
“小伙子,这是什么法术?你们满族瓜尔佳氏会的真多。”老大爷说。
“不知道,这不是我干的。”我也不知道哪里出现的花,难道是——花魄?小帅他妈妈回来了?
管它呢,既然没有害我,那就是帮我了,我只觉得周围弥漫着一股荷花香气,已经闻不到臭味了,调息完毕,以***火劈那妖虎,但是打出来的却是荷花,这不是我家族的法术,是有人在用我的真气。
但是这白莲花确实很管用,妖虎像是极害怕的样子,连连躲闪。
“我明白了!大爷妖精都怕血污,既然它不怕污便是怕干净,这莲花最圣洁,所以对付它有用。我现在打出来的这些都是真气凝成的,只能打退它,你找一朵真的来,就能给它定住!”
“这才刚开春儿,我上哪给你找荷花去?”
“随便找点什么代替一下吧,我要坚持不住了!”
“咚!”
恶少定住了,妖虎也不动了,是什么东西定住了它们呢?只见大爷在公厕洁具柜里拿出一只马桶刷。
大爷把那只马桶刷子扔进虎嘴里,只听得一声水响,溅起一地黄汤。至于这黄汤是什么我不说您也懂。
不知道您在刷牙的时候有没有被牙刷捅过嗓子眼儿,这咽喉处是最怕硬物触碰的,一碰便恶心想吐。那只虎也是如此,拱起后背,肚子一缩一缩的,像一只气吹子,不一会儿,便大口大口的吐了起来。别看它吐的是尿,但对于它来说,就是灵力。
吐的越多,背上的雕面恶少就越模糊。原来随着他的灵力越来越少,鬼兵便也不听他的调遣各自散了。这样的妖鬼组合就像那一帮小青年,看起来朝夕相处称兄道弟,要是真有一个遇到困难了,马上作鸟兽散。他们就这么高的素质,没辙。
不过这群鬼兵是散了不是死了,日后恐怕还得是我的活儿,这里就算埋个扣子吧。
再说那虎子,越吐越多,直到黄汤吐尽,渐渐缩小,现了本相。这他就不如那罴精和天鹅精了,人家是活物就算现了本相没了灵力好歹是能动。它的本相就是夜壶,你几时见过夜壶会动的?
“这玩意咋办?自己留着吧是私藏文物,上交国家吧又说不清哪来的。你想个招儿吧。”老大爷问我。
“扔河里吧,这里有一片荷花,泥里的种藕能镇住它。”
“那那群小青年身上的妖气怎么办?不除了的话,带着妖气长大了成不了什么好人。”
“除了妖气就是好人了?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让人民警察有事干。我可没有那么好心管他们。大爷,我就是个普通人,不是观世音菩萨普度众生啊。不过也不用担心他们要是能学好,妖气也就自动散了,要是不学好,除也除不掉。妖气附在人身上,和灵气相混合,我们萨满是剔不掉的。”
别了这位大爷,独自回家,心事重重。我明白了,之所以我吃了内丹之后一直无法正常运功,是因为在我身上有了邪祟。所以它一直支配着我。之前的花魄,夜半人语,和今天的白莲花都是这样。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跑到我萨满头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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