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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七夫人回来,像国家领导人出国访问一样回来时引来一些商人,可七夫人带回的不是商人,而是难民,一共带了四个人,全是男人,说是她本家的两个兄弟,一个叔和她爹,说他们那边在打仗,男人都去打仗了,后来才知道他们不是中国人,挨着云南周边的邻国,那边在到处抓男人打仗,到这里来是为了躲避招兵的,这两位都会说云南话,这是长期和云南人呆在一起的原因。
人一旦进入阴山,除非你是客串,要不然进入阴山长住就要改姓,不管你是外国人还是中国人,看上去这几个人也没多大区别,更何况七夫人的爷爷还是在中国长大,读中国的书,还是一个阴阳家。
七夫人把他们带来了,当然也就打算让他们长住。进来的四个男人也就按辈份取了名字,他们也带来了一些像是干石榴一样的干果,说一到入秋后就把里面的种子拿出来种下,到了明年四月份就可收了,万杰和族里人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连族里的长老们也说没见过,七夫人的爹告诉万杰这是一种药材,能治感冒,还能治疗拉肚子,绝对有效,保证实用。
接下来的工作就是给几位安排房子。
房子安排好后,七夫人带他们住了进去。
“爹,你们几个暂时住在这里吧,等明年再给你们新盖一间,两个哥哥可以在阴山找一个女人,在这里成家,我们阴山女人多的是。”
“好了,老七,这一次给你们添麻烦了。”七夫人的叔说道。
“二叔,这是哪样话,这样说我都不好意思。原本会多给你们点东西的,我们族里遭了土匪,东西剩的不多,等好点后才多给你们添点。”
“这已经够了。”他叔说道。
“好了,老七,你去忙你的吧,我们几个爷们会收拾的了。”她的叔接着说道。
七夫人也就离开他爹他们,回了家。
晚上,万杰老早就催孩子们不要呆在火边了,叫他们快去睡了。
孩子们一个个都一年多没见着娘了,全部围着七夫人,问长问短,七夫人还把小女儿拉过来,撩起衣服,叫小女儿吃奶,她走的时候小女儿还在吃奶,因为是小女吃奶的时间也长一点,小女见了就用手推开,脸上露出痛苦状,再也不想吃奶了。这一来,还真把一家惹得笑弯了腰。
(二)
进入秋天,这是一个收获的季节,鸡公山和阴山的人却在忙着,他们很高兴,土匪后这两季庄稼都收成很好。常言道:天作的,天来补,土匪虽然是人为的,但土匪抢一次,似乎和老天干旱一次一样,在年晟上出,所以天会来补。
收完大春,山里人还不会闲着,山里人没有闲的日子,该种小春,小春主要种小麦和蚕豆。
鸡公山牛家种了小麦,不种小麦也没别的种的,阴山不一样,他们没有都种小麦,一半种了小麦,一半种药材,万杰怕种药材收入不好,就和长老商量一半种药材,一半种小麦,七夫人也说这样好,两种准备,万无一失。
最后族人决定用好地的三分之二来种药材,废地全部用来种小麦,也有人不敢种药材,但农民的心眼多且小,又担心别人种了药材发财,也就在种与不种之间种了,有的种了后还是不放心,又去补种小麦在里边。
阴山种药材的事在鸡公山传开了,议论纷纷,众说纷纭,有的说是阴山种了摇钱树,有的说是阴山种了一种比小麦还好的麦,能结出比小麦大几十倍的果实,也有的说阴山种了一种叫见血封喉的毒药,还说听到阴山的人常扬言说咱们牛家要全部死光光,只有祠堂的老秀才见多识广,说那是一种能治病的药材,就这样种种说法也就这样在鸡公山传开了。
国清一直在想,阴山吴家不种麦子种那东西干什么,这太让人不可思议了,就像人突然不吃饭吃泥巴一样。国清想了半天,想不出个二佰伍,烟抽到了一大半袋,放下烟锅,就直奔他爹那儿去。
国清爹家里
国清爹正在找菜籽,在院子扯起嗓子喊,“老婆子,你出来看看,这些菜籽你是怎么放法的,我分不清楚。”
“你要找菜籽整啥子?”国清娘在耳房里问道。
“我找一些白菜籽去撒在那块碗豆地里,等开春后就可以扯回来喂猪了。”
国清他娘在耳房里掏着这一年积起来的尿灰,准备背来撒在麦地里,这时正边掏完最后一铲边说道:
“来了,你怎么这么大把年纪连点菜籽都分不清,也怕是要见阎王了。”
门口,他爹骂道:“你这老母狗罗嗦,没一句正经话。”他爹正在说着,他娘出来了,满头的灰,让原本就白了的头发更白。
国清进院说了声:“爹,你在家啊!”
“在的,正要去撒菜籽。”他爹说道。
见国清来了,找了条板凳给国清。
“爹,我找你商量点事儿。”国清说道。
国清娘把烟锅和烟袋拿过来放在老头子面前,接过菜种,找了白菜籽,进耳房背着尿灰拿了把铲锄出门了。
国清见了就说道:他奶奶,你这么大把年纪了,远的地做不动就不种了,随便种一点在院子地里就算了,粮食不够我们那边背去。
国清的娘应了一声出门走了。
“我们还能做点就做点,你们这么大的负担,你们也紧,加上这家里,让国兵一个人干也干不过去,他一个人以后这日子也难撑的,这一年我看他的脾气越来越大,有时连你妈的话都不听,还和你妈顶嘴。都三十几的人了,没有一个女人,他也是一个人,上次侧边家讨儿媳妇办喜酒时,新姑娘进门时,我见他一个人在院子里呆头呆脑地站着一动不动,像根木头,我心里看了也不好受”国清爹说道。
“这问题我考虑过了,国兵以后叫他和我们住在一起,我吃啥他吃啥,几个孩子会照看他的。”国清说道。
“也只能靠这样了,昨晚我和你妈商量了一下,你国芬姐的男人被土匪打死了,只剩下她一个人,这些年她连娃也没生半个,我想应该是她长期教男人做那事,不会生了。我们家国兵人也老实,他命才到这里,只要你芬姐不嫌弃,叫你二婶去成了这桩事,也好让国兵这几年有个伴儿。”国清他爹说道。
“这样倒是好,只不过国芬姐她男人才死一年多,这会不会太仓促了点。”国清说道。
“这不怕,到时我们这边给你国芬姐挂段满堂红就得了。”国清爹说道。
“也只好这样办。”国清说完觉得事已办完了,就打算站起来要走,还是他爹叫住他说:“你不是有事和我商量吗?”
“我差点忘了,你看这记性,我想和爹商量阴山吴家种什么东西的事。这些天族里人都说得神神密密的,爹,你说他们会不会种什么东西来对付我们牛家?”国清说道。
“虽然吴牛两族有这么多的仇恨,那不是我们这代人造成的,这是祖训。但是,你看,从你记事以来,鸡公山和阴山发生了这么多事,你还是得防防,常言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国清爹说道。
“你说该怎么办?”国清问道。
“依我看,既然他们种的是能长出的东西,那就得有种子,也得种在地里,这东西也一定能结果,我看你还不如先去看,他们种在哪块地里。”
“这倒是看过了,就是河边上一带。”国清插口说道。
“然后找个一定墨黑的晚上,带着国宝、国兵两人摸着去连泥巴一起背一些回来,薄薄地撒一层在你家院子里,然后在上面,用细土拌点尿灰撒在上面,一来可以等它长出来后看看到底是什么,二来也好留神点,如果有用,明年留种继续种,没有就不种了。”国清爹接着说道。
“这样,后天就是中秋节,中秋节晚上,人都去疯去了,月亮好点也不怕,那晚的人不会到河边去,”国清说道。
“这你就看着办了。”
国清回家,国慧已经把菜种完了,还把稻草都整了一背篓回来了,国清帮忙放猪草喂猪,喂完猪,两口子才烧火煮饭。
吃完饭天已经黑了,孩子们疯了一天,吃完饭就在灶门口的灰渣上睡着了,就两口子在火边烤着火,唠着天。
“阴山种药的事我和爹商量了。”
“爹怎么说?”
“叫找一个时间我们三兄弟去偷一点回来自己种一点。”
“人家都种了,怎么去偷?”
“爹叫我们去连泥巴一起背回来撒在院子里,等长出来再看。”
“这样也好,以免他吴家种了我们没种心里没底。”
“我想好了,等中秋节时他们去疯的时候我和国兵、国宝去背。”
“得注意点,不要被人家发现。那不好,中秋节那天是月亮太明了,是不是改过时间去背。”
“这倒没事,平时里河边林子边那一带连人影都没一个,何况是中秋节晚上。”
两口子唠着,不知不觉间炉子里火都灭了,也就洗脚睡觉。
“有件事儿还忘记给你说了。”国清道。
“啥子事?”
“爹说想把国芬姐要给国兵。”
“你答应了吗?国芬姐才刚死了男人。”
“答应了,爹说这没关系,到时给国慧挂一个满堂红。”
“挂满堂红,这要花好多钱的。”
“反正国芬姐过来,那些红布还是要拿过来的,丢不了。”
“这倒也是。”
“国芬姐是不错的,人也不差,只可惜不会生娃。照直说,他还是我的启蒙老师,当年她用几粒糖就把我哄过去。”
国慧听了,在国清手上恨恨地掐了一爪说道:“都是你贪吃。”
两口子说完都笑了。
“说点本心话,国兵二哥找不到女人,也真难为他了。你看你有时急的时候那个猴样,你说二哥他没女人,如果急了的时候怎么办?好歹国芬姐也是一个女人,管她会不会生娃,二哥他也就少一点痛苦,”国慧说道。
“也只能这样想了,也只希望国芬姐不嫌弃二哥他了。”国清说道。
唠完,都困了,一会儿就睡着了,一夜无话。
过了两天,中秋节来了,这天,人们要做饼,饼做得越大越好,最好能够全家人吃,如果有姑爷来送节的话,有五个姑娘就有五个姑爷,一共十个,加上儿子、儿媳,差不多20个人,饼就一家人吃,这样饼是要相当大的。
做饼要用荞面、麦面,还有甜玉米做主料,还要油、东瓜、南瓜、糖、香料等作为配料。
做好后的饼,外面是荞面着色,黄中带绿,甚是好看,里面是东瓜和南瓜,一黄一白,黄白相间,油漉漉的,咬上一口,满口是油,马上就有一股清、凉、香、软、脆的感觉传到心里,忍不住还想再咬一口,可后面还有人等着吃,一家人围着饼,你吃一口,我吃一口的,不用分开,共同吃,这是习惯。吃到最后的一点饼时,哪两个人能到最后一口就要用嘴把饼叨起来,这种事情一般都是女儿和哪个姑爷或是姑爷同哪位嫂子,老的两个见饼要吃完了也就不吃了,这种任务就能到小辈们,把叨在嘴里还得绕着全家人转圈子,直到转到饼被吃完为止,转的时候少不了要被人踢,被踢得越多越好,这将预示着一个人节节高升,这是风俗。
晚上,月光如洗,全体青年男女都会相约到后山草坪上,谈情说爱,互送爱情之物,如果对方接受了,这一晚一定逃不掉被教做男女之事。不管是鸡公山还是阴山,这晚都是一个好日子。
河边,三个人趁着月光,背着背篓,正沿着河边朝着阴山摸去。
这三人正是国清、国宝、国兵三兄弟,他们趁着节日,人们不注意进了阴山地里,每人背了满满的一背篓,背回来后,种在国清的院子里,种下后,国清每两天浇一次水,隔几天来看一次,直到这东西长出幼小的嫩芽,确定已经长出,高兴得好像自己干了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事一样在那里嘘气。
正高兴着,国兵来了。
“二哥,你过来。”国清叫了一声国兵。
“爹说把国芬说给我,我想问一下你的意见。”国兵说到。
“前几天,我已经和爹商量过了,你不赞成吗?”国清问道。
“国芬和他男人都没有娃,可能不会生。”国兵说道。
“这很难说,在他男人那儿不会生,说不定在你这儿能生呢。”国清说道。
其实,国清说这句话,明明是安慰一下国兵的。
“以前没有时又想,而如今马上就要有了,心里又害怕,还有大哥的妞妞不知道国芬对她好不好。”国兵说道。
“这不要怕,妞妞已经大了,跟不了你,就叫她跟我,更何况还有她爷爷奶奶。”国清说道。
“那好吧,只要你不反对,我也没什么意见。”虽然国兵比国清大两岁,但他相信国清的能力。
(三)
事情决定后
二婶那晚就串门到了国芬那儿。
国芬见是二婶儿,“二婶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坐坐呢?”国芬问道。
二婶笑了笑进屋坐下后说道:“想你鬼姑娘了就过来看看。”
“我好着呢。”国芬说道。
“你姑娘这些年孩子也没一个,你看你这屋里冷清清的。”三婶说道。
“这都是我的命,连孩子都没生一个,就死了男人。”国芬说道。
“我们女人啊,是没有一个能和命运争的,女人的命就是男人,常言说得好,女人啊,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二婶说道。
“我一个过婚嫂,这些年和男人在一起连孩子都没生,你看还有人要吗。”国芬说道。
“更何况我家男人才死不到两年,也不能就嫁出去了。”国芬接着说。
“这不用怕,他家已经答应给你挂满堂红,这在咱们鸡公山可是头回。”二婶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已经有男方家向你说了?”国芬问道。
“当然,就是族长的二哥。”二婶说道,
“是国兵?”国芬道。
“是的,就是国兵,人是老实了点,但在这山里,只要人勤快,你人过去后指挥着点,还怕缺衣少食不成?说不定你一争气,还能给他挣出一个娃来,那你的日子不就有得过了。”二婶又说道。
国芬正犹豫着。
“我说姑娘啊,不用考虑了,女人没有男人,心里也不踏实,你就不用考虑了,你答应了,明天就是一个过门的好日子,他家来把红给挂了后你就可以过门了。”二婶说道。
“这件事,你就去办吧,我听二婶你的。”国芬心一软就答应了这门亲事。
二婶在鸡公山是有名的媒婆,平时里山里都说她是:“嘴皮薄薄,能讲会说,脸皮厚厚,吃得个够,走东家串西家,嘴巴甜得胜亲妈,吃完东家肉喝够西家酒,有了好事随时走。”
这样的一个媒婆,国芬想不答应都不行,也就答应了。
作为一个女人,死了男人的女人,她能有什么要求?更何况女人一个人过日子是艰难的,女人是需要男人的。
第二天,国清、国宝和国兵,还有几个族里的长老、二婶一起,用背架子背了一捆红布把国芬的房子围了一圈,四个梁上,扎了大红花,大门头也扎了大红花,这就叫挂满堂,红挂好后,二婶才拿了一大朵红花和准备好的新衣服进屋,给国芬先把衣服穿上,然后戴上红花,国兵也穿着新衣服戴着红花在外面等着,等国芬一出来,族里长老就喊一声:“良辰、节日已到,升炮。”
在一片鞭炮声中,国兵背起国芬回家了,火炮也一直放到家,家里没有多少人,就有几个自家人,族里长老,吃完饭,大伙都回去了,国清爹娘早就搬到国林以前的房子里,以前住的房子让给了国兵。
整个屋里只剩下国兵和国芬,一下特别清静还有点不习惯。
国兵心里有些高兴,也有点胆怯,国兵已是三十几岁的人了,曾经连想都不敢想的东西变成事实,而且即将发生,虽然以前给大嫂捂肚子时做过一些事,但在国兵的心里,那只是一种治病的方法,过后他就认为那是一场梦。
那不是一场梦,而是一件实实在在的事实,但国兵认为是梦,因为那种感觉在梦中有过,如今又过了这么几年,曾经不是梦也成了曾经的梦。
那曾经的梦又要发生了,也许国兵没想那么多,可能还有些腼腆,因为屋里女人从今晚以后就是自己的媳妇了,以后要一起过日子,一起睡觉。
是的,这件事昨天都还在东不成西不就,而今天就成了事实,国兵一个人呆坐在那里傻了半天,像是在回忆,又像是不知所措,大凡智商有问题的人在急的时候都会不知所措,国兵虽然不太急,所以只有这两种情况。
国芬在这件事上当然不是大姑娘上花轿第一次,男女之事懂得一塌糊涂,也就没有新姑娘的害羞。
国芬解了大红花,放在床上,人不是新的,但床是新的,床上的东西也是新的,在白天的时候二婶早就铺好了,除了铺盖的里子,全是大红的。
火炉边,国兵还在呆坐着,国芬走了过去挨着国兵坐下,国兵让了让。
“国兵,你不嫌弃我,真的会要我吗?”国芬说道。
“当然要。”国兵激动地说道,
“那你干嘛还坐在这里,还不去烧水?”国芬说道。
山里有个风俗,如果有哪个男的讨了媳妇是过婚嫂时,就要烧白楿的水来洗澡,洗得一尘不染才能和男人上床,洗过后的女人是干净的,全身发香。
国芬这一说,国兵才反应过来,“哦”了一声,就去烧水了,白楿早就准备好了,水在缸里满满的,是白天国宝挑的,国兵开始烧火,火燃得很旺,照得国兵满脸红通通的。
耳房里平时堆的那堆尿灰背出去了,不过仍有尿的味道,山里人的习惯,不闻反而不习惯,沐浴的大木缸挺进了耳房,是国芬搬进去的。
白楿的味道传了过来,淡淡的,不是很浓,但很香,溢满了整个屋子,让人兴奋。水烧好了,国芬的脸上有点激动的表情,还感到心在加速跳动,还有点像第一次时的那样跳动,想着这些连脸都红了,没有一点老手的风范。
国兵提着一桶水进屋来了,他把水倒进缸里,转身去了,屋里香甜味更浓了,又一桶提来了,倒了后,又转身出去了。国芬看着国兵,心里有点幸福,她喜欢国兵这个动作,喜欢看国兵提水时忙碌的样子,所以感到幸福,这是男人该为自己做的事。她想到自己嫁给先前那个男人时,连洞房时都没这样洗,虽然那次不用洗,但身子脏是应该洗的,可他的男人没这么做。虽然这种事对于国芬来说是小事一桩,跟喝一口水没区别,但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希望自己新婚之夜是这样。
水倒好了,大半缸,刚好合适,国兵用手拭了拭水温,觉得可以了,就说了一声:“可以了”。
国芬走到水缸边说道:“国兵,帮我脱衣服。”
国兵呆着不敢动,像棵树桩一样。
“以后,我是你的女人了,我们俩要睡在一起,你害怕吗,害怕就别把我娶回来好了,”国芬说道。
国兵走过去,帮国芬解衣服的扣子,整只手都在发抖。
......
男人天生会追求幸福,他要紧紧地像抓住自己的幸福,永远不松开,品尝幸福的味道。
洗好了,洗好后,国芬就是国兵的人了。
单子是大红的,被子放在脚头,两朵鲜艳的大红花放在上面,像两个幸福的心一样,非常耀眼,也象征两个人的生活希望。他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一个人的梦属于潜意识,在一种基本环境或是在某种刺激下,那曾经的潜意识,曾经的梦出现在国兵的脑中,慢慢地变为现实,出现在眼前。
是的国兵的梦出现了,他在梦里不愿醒来。
第二天,两口子睡到太阳出来。
(四)
第二天的生活又进入了常规,这是山里人的常规,种庄稼、养猪、喂鸡,这都是山里人必干的事,除了干这些事也没别的事可干。
只有国清每天都守在他那块园子地里看着那些细苗长大。
听说,阴山种了半个月,仍不见长多少出来,连麦子也一样,由于天干,长出来的已成了一些黄毛在地里,只有等冬天来雪后才能长出来。
要想知道这些小苗究竟是哪样东西,阴山吴家种那么多,到底要想干什么,那只有等。
是的。
只有等。
等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人与人之间的等,对方同样在等,双方都负有等的负担。人与事之间的等,那人是困难的,正如知道了土匪要来,那种等是一种痛苦的等。而鸡公山的等,是一种时间的等待,这是任何人都少不了,时间的等待,只不过鸡公山的等是一种期待。还有一种等是一种又怕又想的等,像国兵娶国芬那天对于国兵本人来说,那是一种又怕又想的等。
等是一种问题,时间一过,也就等到了。
国清终于等到了。
这东西像蒿芝一样长高,开出五颜六色的花,非常的好看。
一个月后结出了果实,这时,阴山吴家的却还在开花,整个河边都是,像是一片花海,只可惜长势不怎么好,也不算太多。
开春后,天气暧和了。
这些果实已经长成熟了,叶子干后,国清把果实拆下来小心地吊在屋檐上,而这时阴山的才结出了果实。
七夫人带来的几个男人,也就是她的爹、二叔,还有两个哥带着万杰,每人拿了一个竹筒和碎碗片,来到地里,把那些绿色的果实划一条口,里面流出一些乳白色的东西,然后就把它小心地刮下来装进桶里。
今年阴山种的不是太多,加上天气的原因,没收到多少,国清见了后把自己屋檐下的取下来,找了一块碎碗片划了一下,除了有一些哗哗的东西在响外,什么也没流出来。
国清正想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老四冲了进来叫道:“爹,我们的牛有一头今天什么东西都不吃,你去看看去。”
国清一听,想的东西一下不见了,跑到牛圈去看牛去了。
牛圈里
国清把牛的眼看了看,又把嘴搬开看了看,确定牛已经病了,他把这头牛牵了出来拴在院子里,防止别的牛也被感染了,赶紧去找草药煎给牛喝,草药煎好了,给牛灌了七八次仍不见好转,一连几天不吃草,都瘦了一圈。
那天
正是鸡公山收割小麦的时候,阴山也在收,傍晚的时候,阴山把地里的药材杆堆积如山烧了,烧的时候,很奇怪的味道充满了鸡公山和阴山。
这种味道太奇妙,那些烧杆的人闻了几口被呛得受不了,干脆不管跑回了家,回到家里,闻见了这种味道是那么美好。
鸡公山和阴山所有的人都闻到了,这种味道真是太奇妙了,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一整个晚上,鸡公山和阴山的男人、女人都异常的冲动和兴奋,是这种味道的结果。
是的。
就是这种味道,烧药杆的味道,没有人知道这种杆的味道,连万杰的老丈人也不知道烧这杆能发出这种味道,以前只有煮药时才能远远地闻这种味道,他们以前从来没烧过这种杆,这次烧过后,他们也想到这是烧药杆发出的味道,
所有的人都闻着,不大一会儿就睡着了,
鸡公山的人傻了,以为全村的人都死干净了,是阴山放的毒烟给毒死的,国清是这样想的。
第二天,他们都醒了,发现自己没死,有些感冒了好几天都没好的人,醒后感觉到全身都很舒服,病好了。
国清关在院子里的牛把草全吃光了,牛的病好像好了。
全村的人在怀疑,这是烟的作用吗?
国清把自己家的杆煎了水给牛喝,牛喝了后并没发生什么事,而牛的胃口却越来越好,确定这东西不是毒,而是一种神奇的药,
过了几天
这种味道又来了,像一把快得让人看却看不见的利器一样进入每个人的心里,无声无息,有点痛,又有点舒服,有点飘飘,又有点冲动,全身无力得好像有使不完的力。
男人闻见了,就想躺着慢慢地享受这种所气味,直到睡着。
第二天起床,男人、女人却似乎变懒了,连活都不想干,躺在床上想闻这种味道。
这味道是阴山万杰家在制药传出来的,两族的人都是一晚如神仙样。
阴山吴家的所有族人也不知道自己种的这种东西会出现这奇异的怪味,让人飘飘欲仙,也不知道这种药材有何用处,也什么都没拿到,全被万杰他们拿去了。他们也不知那些像豆浆一样的东西拿去有什么用,可一个月后,他们从万杰家领到了比他们种麦子多几倍的钱,这年还是因为天气的原因,只有三成收入。
当然,万杰也只分了一小部分给族人,其余的万杰和他的几个亲戚分了,万杰连族里给吴小群的肉他也要独吞,更不要说有这样好的机会了。
种完大春,万杰给他两个舅子每人盖了一栋新瓦房,他叔也盖了,还帮他叔找了个女人,村口的吴三婶。按理说不应该叫人家吴三婶,可族里人偏偏叫她吴三婶。佷多年前是一个美人儿,是前些年靠专教男人做男女之事的,后来不教后,人家说她不会生娃,都没人要她,如今已经四十多岁,也没人要,确切地说更没人要,这正好万杰的叔来了,几十岁的人还是一条光棍,他就自作主张把吴三婶给了他叔,把吴三婶变成真正意义上的吴三婶。
万杰的那个大舅子娶了吴寡妇,也就是吴小群,吴小群还给万杰的大舅子生了一个娃,又白捡了吴万全的一帮娃,他小舅子人年轻,也就没找女人,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
这一年,万杰把阴山种的药材买了后,应该说是他舅子带他去买的,他有了许多钱,在族里说话的音量更大了些,还干了一些与众不同的事出来,曾扬言出去说:“他爹的个头的,牛国清那只憨狗靠老母猪下钱送娃读书,有啥了不起的,老子吴万杰这次不但要把男的送去连女的娃也一起送去。”
万杰还真说干就干,把他的娃七大八小的一起送去上学堂了,给了先生一袋钱,人啊,真的是一有了钱的时候,那这钱和粪土差不多,没钱的时候,这钱啊比爹娘还亲。
是的。
国清把几个娃送去上学堂,万杰那时没有钱,心里积了火,现在一有了钱,这火不出心里不好受。
但万杰哪料到,国清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早已作好了准备,那个中秋节背回的土里面有阴山种的药材,并且也长出来了,结了果,自己留了种。
国清家里
国清和国慧商量着:“阴山吴家种的这种东西是一种药材,我们的那头牛就是吃了这种药材才好的,还有前不久大哥家妞妞拉肚子,我大着胆煎了一碗给她喝下,第二天居然全好了。”国清说道。
“那你又不是没听说,吴家没要杆,人家要的是那绿色果实的白浆浆,还听说人家是制成药饼后才拿出去买的,我们又不知道怎样制成药饼,也不知道他们拿到那儿去买。”国慧说道。
“这样,等大春收了,我们多喂一头母猪,多喂两头牛,把妞妞和老四送去上学堂,我们不能被他吴万杰小看。”国清说道。
“这样也好,两姊妹,三兄弟,也有个伴。只是你说国兵二哥会让妞妞去上学堂吗,女娃娃长大了,找个男人嫁了吃饭,还没听说有去念书的,我是怕爹和国兵二哥不同意。”国慧说。
“爹他们那儿倒没问题,问题就是二哥怕不答应,你可能不知道,这连二哥也不知道,妞妞不是大哥的,是二哥的。”国清说道。
“你说的不会是真的吧,大嫂和大哥难道不行?还是大嫂和国兵……”国慧说道。
这是大哥同意的,你看,大嫂跟大哥这么久了,都没怀上,后来大哥出来后不久,大嫂就怀上了妞妞,你说妞妞是大哥的不?”国清说道。
国慧点了点头说道:“都是自家兄弟,何况二哥占下,这也没关系,不管怎么说,妞妞名份上还是大哥的。”
“其实,国兵应该没问题,可现在不一样,结了婚,那就是两口子的事了。国芬姐又刚来,如果我们把妞妞送去上学堂,你说别人会怎么说他两口子?”国兵说道。
“那你明天去和国兵二哥商量一下。”国慧说道。
“另外,我们先用一点不好的地来种这种药材,就我们三兄弟的地来种,如果最后什么钱都卖不到,亏也就亏我们三家,如果卖到钱,才动员族人全部种。”
“这也行。”国慧说道。
两口子唠了半天,已经深夜,炉子里的火也灭了,国慧起身去灶门间烧水洗脚。
国清想到最近两年的日子。
是的。
这两年的日子是苦的。
粮食不多,还拖了两个母猪,这两年的年猪就杀得小,加上国慧是一个会当家的女人,平时里节省,国清不在家时自己从来不会煮顿肉吃,有时连油都舍不得吃。孩子们实在要吃就煮点让孩子们吃,国清家在家的时候,偶尔煮一顿肉吃,国慧也会让孩子们先吃,剩下一点大人才吃,哪片肥点国慧都往国清碗里夹,自己宁愿不吃也让国清吃。男人才是一个家的力量,女人只是一个帮伙,国慧知道这点,肉都给国清吃,有时国清也会问一句。
“你怎么不吃?”
“我吃不起肥肉。”国清就把肥的用嘴咬了,只剩皮和那丁点瘦肉放国慧碗里,孩子见了瘦肉,就说:“我也要。”
国慧又夹给了孩子们,自己就用油伴点饭吃。
最近已经有好长时间没吃肉了,国慧每晚都起夜。
是的。
生活不好,尿多,山里人叫起夜,起夜多是吃得清淡的表现。
国慧睡觉都习惯光着身子,连汗裤也不穿一条,这样不费衣服裤子,穿汗裤睡一晚上,当白天穿一天,国慧节约,山里人生活艰难,当然节约。
国清哭了。
“你怎么了?”国慧问道。
国清心里一时梗塞,回答不出来。
国慧把国清的头抱在胸前,又问道:“你怎么了?”国清用手擦了擦眼睛,然后撑起身来把国慧揽在怀里说道:“我没事,刚才你起来时不小心刷了一下我的眼睛。”
国慧心疼地说道:“现在没事了吧?”
“没事了。”国清答道。
“楼上的肉不是还有好几块吗?你明天拿一块下来划一半下来煮了,让孩子们吃顿肉,你也吃点。”国清说道。
“只有五块了,马上就要打谷子了,找人帮忙打谷子还要吃一块,还是算了吧。”
“不行,先煮了再说,没有了再想办法。”
“好吧。”国慧说道。
两口子这时都知道了彼此的想法,国清眼睛被刷是假,国慧想到这些她也哭了,一个把一个抱得紧紧的,任凭着泪水怎么流,没有多的言语,甚至一句话都没有,彼此的体温,彼此呼吸,这才能成一个家。
生活就像一个不会换肩的男人挑水上坡一样,不管你撑得住还是撑不住,你都得撑到尽头。
山里的生活,苦苦磨磨,也得撑着走,女人苦了点,那她认为是命,男人苦了点,晚上拥着自己的女人,能感受她的温暖,她的唠叨,她的呼吸,男人再苦,他也是幸福的,更何况,生活对谁都是无能为力的。
过了几天,国清来找国兵商量把妞妞送去上学的事,国兵不在家,到地里干活去了,就国芬一个人在家。
国芬见国清过来,找了条凳子给国清问道:“你过来有事吗?”
“我过来找你和二哥商量,我准备把老四与妞妞送去上学的事。”国清说道。
“你要把妞妞和老四送去念书?”国芬以为自己耳朵出了点问题又问道。
“是的,准备把妞妞和老四送去读书。”国清肯定地答到道。
“你们不答应吗?”国清答完反问道。
“我们倒是没有意见,只是咱们族里,女娃娃哪有进学堂的,只怕会有人笑话。”国芬说道。
“我和你二哥没意见,只是妞妞都大了,再过几年找家人嫁过去只管生孩子就是,女人会生孩子就行了,还读啥子书噢,这种事爹可能不会答应的。”国芬说道。
国清起身说道:“不管怎么样,二哥回来你还是与他说一声,我去跟爹也说一声,过两天就把老四与妞妞送过去。”国清说道。
“但是,这一送去,要很多钱的,你们已经送了几个过去了,家里还有这么一堆,日子本来就过得紧,再增加负担,那你们的日子过得更紧了。这样吧,实在要送妞妞去山外读书,那妞妞的钱我们出,要不这样,还真被阴山吴家万杰给看扁了。”国芬正说着,突然感到有恶心的感觉,跑到院子里,蹲在那儿干呕着,呕了半天,什么也没吐出来,就像只见打雷不见下雨一样。
“二嫂,你不舒服吗?”国清问道。
国芬抬起头正想回答国清,但话没说出口又低下头干呕了两次,这动作太熟悉了,有些似曾相识。哦,对了,国慧每次怀上孩子时都这样干呕,难道国芬怀上了国兵的孩子?国清在心里想着,赶紧跑进屋里舀了半瓢水,递给国芬然后说道:“二嫂,你去找中医叔看看去,我想你可能是揣上娃了。”
国清把国芬扶进屋里,就跑到地里去喊他二哥去了。
地里
国兵正在挖着地,国清见了叫了一声道:“二哥,二嫂可能揣上你的娃了,我刚才去找你时,我看见了她干呕,脸上起了一些黑黄斑,国慧揣娃时就这样,我见多了,你赶紧回去带她去看一下吧。”
国兵听了,他不敢相信,这太破天荒了,和听见石头上长出苞谷一样,直到国清再强调了一遍后,才如梦初醒,丢下锄头,屁颠屁颠直往家里跑。
当然,三十几岁的人了,人本身就是一个老实人,等了半辈子等到一个死了男人的女人,女人还不会生孩子,在没有任何选择的情况下,把这个不会生孩子的女人说了过来做婆娘,生孩子的事连想都不敢,现在却有了消息,像国兵这种男人,当然是乐得屁滚尿流。
地里只剩下国清一人,扛着锄头,向他爹家走去。
国兵冲进家里,见国芬在灶边煮猪食,还在不停地干呕,一高兴,国兵冲了进去,一身泥巴,脏兮兮的,一把抱住国芬。
“国芬,你可能给我揣上娃了,我要做爹了,我要有娃了,我牛国兵不会绝后了。”国兵激动地说道。
“只是有点恶心和干呕,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国芬边说边挣脱国兵又开始搅着猪食,国兵又想抱紧国芬,谁料,刚张开手伸出去就被煮在锅里猪食溅起一滴汤在手上,被烫得“妈呀”的叫了一声,双手缩了回去,一会儿,被烫着的那儿就冒起一个水泡,国芬煮好了猪食,找来一个鸡蛋,把蛋清弄出来抺在被烫的水泡上,稍好了点,可还是在疼。
国兵忍住了疼痛,一定要拉国芬去找他“中医叔”看,是不是真的揣上娃了。国芬是又想又怕,想的是这么多年了,她和她以前的男人也睡得不少,可就是没怀上娃,自己不会生孩子似乎已一种铁定的事实。山里人似乎谈到国芬就想到不会生孩子,想到不会生孩子也就想到国芬,突然有了揣娃的征兆,作为女人,她只想知道结果,但又怕,怕的是这种幸福感在见了中医叔后破灭、消失。作为女人,这种消失差不多是绝望。
国芬被国兵拉上了通向幸福的路,这条通往幸福的路也充满了绝望,她拗不过国兵,其实并不是完全拗不过国兵,在她的潜意识中她就有要走向中医叔家去的趋向,也就在又想又怕的心境中被国兵拉到了“中医叔”家里。
中医叔家里
国芬有点激动,中医叔在把着脉,他有点把不准,是国芬太激动了,
是的,国芬太激动了,像国芬这种情况的女人有不激动的吗?
她激动,这是当然的,这么多年的失望,突然又有了点希望,而这种希望在这一瞬间就要见分晓,如一个男人读半辈子书,考了半辈子功名,仍没考上,忽然这次考的感觉好,考后在公榜那天站在台上等念名字时心情一样。当然女人呢,女人只有亲身经历过这种事情才能体会到国芬此刻的心情。
中医叔了解此刻国芬的心情,他仔细号了号脉,发现国芬的确是有揣了娃的脉象,可他没有告诉国芬说她揣上娃了,只说道:“国芬,你这几天身子有点虚,脉象很乱,一时查不出来,我先开点药给你,你拿回去先煎来吃吃,调理一下身体再来,我仔细给你查查。”
中医叔没有明说,他深知,在饥荒的年头,真正饿死的人很少,吃多了撑死的居多,国芬等了这么多年,他怕国芬承受不了这份幸福。
临走时,中医叔把国兵叫进屋里去拿药,并告诉国兵说:“国芬真的是揣上你的娃了,这是安胎药,回去煎了,一日三次按时给国芬服下。”
“叔,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叔是怕你婆娘受不了,太激动了,对她与娃都不好,才没告诉她,你回去后,等她平静一些再说给他。”
回到家里,本来没病的国芬听医生一说有病,还真的感到有病了,一回到家里就摸到床上睡了,国兵帮国芬盖好了被子后还在国芬脸上“啃”了几口,出门去了。他先把药煎上,然后才去喂猪,还把国芬的脏衣服全部收出来洗了,把屋里也清扫一遍,看见屋里那堆尿灰,他想着国芬躺在上面生娃的样子,国兵笑了,像一个孩子一样,笑得有些灿烂。还提前煮了碗红糖开水蛋给国芬吃,国芬也感到饿了,把一大碗鸡蛋吃了只剩三个,这种东西在山里只有女人才有福份吃的,国芬想到自己不会生娃,还是给国兵留了三个,国兵端起碗说道:“这几个鸡蛋吃下去,把我的老潮病(蛔虫起反的病)都给逗发了。”
说完后,坐在床边上喂国芬把最后的三个鸡蛋吃下去了,国芬吃完了鸡蛋,国兵才出去煮饭,还上楼割了一刀肉洗来煮了。
国兵心想,我屋里人揣了我的娃,该割刀肉煮来庆祝、庆祝。
肉煮好了,国兵割了一半给他爹送去,国兵人老实,但从来有什么好吃的,第一个想到的是他爹,这次吃肉也不例外。还告诉了他爹和他娘说国芬揣上了自己的娃了,中医叔说的。刚开始他爹根本不相信,是她娘旁边说道:“难怪那天我到你们那儿,见国芬脸上有孕斑,我以为是太阳晒的。”他娘这么一说,他爹才将信将凝地相信了。
国兵从他爹那儿回来后,从锅里把饭端起来,把肉切了,瘦的全剔在半边,找了些青蒜和辣椒一起回了锅,还煮了一个白菜汤,白菜汤就用煮腊肉的汤来煮,这样煮出来的白菜又脆又香。
把饭摆好后,国清才找来了国芬平时里穿的那件短棉袄,在火上烤得烫烫的,拿到床边给国芬穿上,国芬才起床,两口子就把饭摆在火边吃,国兵只吃肥肉,把瘦的全部给国芬。
吃完饭,国芬也没有再继续睡觉,喝完药,两口子就在火边唠着这季的庄稼,今晚,国芬发现国兵和以前不一样,似乎比平时聪明多了,对她像对待一个“月母子”一样。想到“月母子”国芬就想到自己不能给国兵生个把娃时,心里难过,跟国兵说道:“国兵,今天让你白高兴了一场,结果却让你失望,你不但不生气,还对我这么好,不能给你生娃我感到对不起你,你人老实,只知对我好。”
“我牛国兵三十几岁的人了,还没屋里人,眼看就要打一辈子光棍了,幸好你不嫌弃我,嫁给了我,我还念什么呢,你会给我生娃的。”国兵说道。
国芬听国兵这么一说,呜呜地哭了起来,国兵不知道国芬为什么要哭,看着国芬哭,国兵心理像塞了什么似的,喘不过气来。
“你不要哭了,人家都说两口子是一个身子的人,你痛我也痛,你哭我心里难受,不能因为你一哭让我心里难受,我人老实,说不了话,你就不要哭了。”
国芬听了国兵这么一说,也就不哭了,国兵也想把国芬揣娃的事告诉她,但他又怕中医叔告诉他的事发生,也就忍着没告诉国芬。
在火边坐了一会儿,没多久也就烧水洗脚睡了。
洗完了,国兵帮她把洗脚水倒了,平时都是她给国兵倒洗脚水,今天却是国兵帮她倒洗脚水,国芬还以为是国兵真的以为她病了,也就没多想。告诉国芬说:“今天中医叔说了,你已经揣上娃了,没告诉你是怕你一时激动,影响到肚子里的娃,就只告诉我,特别交待叫我不要睡你,今天你吃的那些药不是别的药,是安胎药。”
国芬搂住国兵问道:“是真的吗?”
“是真的,绝对不假,还告诉我说,不要让你做太多事,怕影响你的身体,还说叫你少干活多休息,不能太激动。”国兵说道。
国芬听了,又呜呜地哭了起来,自己不会生娃,听说自己会生娃了还是哭,好像两件事是同一件一样,但这是绝对不一样,不会生和会生当然不一样,只是这两件事产生的表现效果一样,都是哭,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要哭,只有她自己知道。
“你不要哭了,你一哭我心里就痛,咱俩都有娃了,你还哭啥子?”国兵说道。
国芬停住了哭声,没哭了,紧紧地搂住国兵反而有点高兴。
“你看你,刚才还是‘哭哭啼啼’的,马上又是笑的。”国兵说道。
“我能给你生娃了,我高兴。”国芬说道。
“啥子人是这样,高兴还哭。”国兵说道。
国兵怎么了解国芬呢,作为女人,嫁男人、生孩子,这才是女人一身的事,等了这么多年,突然揣上了娃,她当然高兴,这是一种来自内心的和身体结合的高兴。但凡高兴有身体和内心的高兴,但只有两种高兴结合在一起才是真正的高兴,这种高兴,当事人一般都会流泪。
不一会儿,国芬睡着了。
一夜无话。
(五)
两个月后,国芬的肚子凸了起来,成了一个实实在在的孕妇,一家人高兴得合不拢嘴,想当初国兵找国清商量这件事时,国清为的只是一句宽心的话,谁知国芬嫁给了国兵后还真的把娃给揣上了。
鸡公山的长舌妇们七嘴八舌把国兵说成什么东西似的。
有人说:国兵那种老实人的东西大得可怕,长得骇人,有一根棒槌那样粗,有根小蛇那样长,还有说得更夸张,说人如果是一个憨包的话,那全身的劲儿全长在跨下,还能长出倒钩。
那天,国慧去河边洗衣服时就听见有人说,国兵那种老实人,整天吃的东西不往头上长,只往下面长,听说他的东西很历害,胜过阴山的“七寸长”,一个不会生娃的女人生出娃了,要不然啊,国芬跟了她以前的男人那么久了,就是没揣上,嫁给国兵后,一年不到,娃就有了,果然是厉害。
一堆女人在河边洗衣服,嘴里没话混着,也不好受,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了一大堆,还有女人用那种特别的声调,笑着问刚才说话的那个女人。
“你说别人,到底你家男人的怎么样,行不行啊。”
被问的那女人还害怕别人不见一样,提高音量说道。
“我家啊,不得行,每次都是糊里糊途就完了,像喝白天水一样,味道都没有点,”说了又放声笑了起来,声音让人听见也不会感到难听也不会使人难过,但是很多人喜欢这样说。
这是山里女人凑在一堆时的习惯,习惯说的闲话。
国慧来到河边时,还听见这堆女人在谈国兵的事,她就在那堆女人的傍边洗,没有加入进去,那些女人也会问一声:“国慧啊,你家二伯把国芬的肚子搞大了,他真历害,你见过他的那家什吗?”
国慧听了,也不搭话,不理她们,心里却想,莫非国兵真的这样,当年大嫂也揣不上,被他一弄就揣上了,想着想着就红着脸抓了一堆衣服塞在屁股下面,
那些女人见国慧不理,也就不问了,继续说自己的。
(六)
十月怀胎,国芬生下一仔,国兵也就不会绝后,也就是国兵这一家的香火不会断了。
这一年大春收后,阴山同样种药材,这次是好地坏地全种了,鸡公山只有国清二兄弟种,一是考虑收成,二是没种子。
来年呢,来年又如何,山里人的生活都一个模式,但来年能改变吗,只有等待,等待,等到来年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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