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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寰宇如同逃出生天一般,不待看清眼前是否就是洞口,就迫不及待的窜了出去。
眼前之境豁然开朗,只见眼前几缕如轻纱的薄雾飘飘荡荡,透过这几缕薄雾,身前十余丈一汪水潭映入眼帘,潭水之上烟雾蒸腾,映出一幅水光接天之美景。
杨寰宇不由自主的向前走去,然而他突然停了下来,看着那一泓水天一体的潭水,突然一股窒息之感袭上心头,使他连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但觉得气息中一股浓郁的香气袭入心脾,使他再次窒了一窒。
轻轻喘了几口气,他才极目远眺,但见四周青山翠树环绕,山坳间几缕烟云飘忽。再看那一汪潭水,与那环绕的青山相融,就像翠海中捧出了一片碧蓝。
他再次深吸一口气,只觉香气浓郁,终于忍不住收敛眺目,凝神近看。
原来,在他周围的片片高低匀称的翠树之下,正盛开着朵朵红的、紫的、白的还有粉的花儿,仔细一观赏,发现这各色的花儿中,竟然有山茶花、杜鹃花、玉兰花、龙胆花和一些妖艳而又叫不出名的千姿百态的花。
这些花儿看一眼就已经是沁人心脾,何须再闻得花香。
杨寰宇正想走近那些花树,好观赏嗅闻一番,却听脚下传来一声嘎吱轻响,低头一看,原来是自己不小心踩折了一株矮短的花树。他不觉得心中一痛,连忙收起迈出去的脚,俯下身去扶起那株花树,俊目中饱含怜惜。
此时,他突然心生一种意念,如此空谷繁花,姹紫嫣红间透出一股出尘超凡之气,只宜远观而不可亵玩。
抬眼又见那一泓碧水,他再次向潭水走近,这一次他走得极是小心,生怕脚上再次无情地压折这仙境中的任何生灵。
然而,这身边的美景实在让他无法移目,真是一步一色,变幻无穷。
十丈的距离,他足足饶了十数个弯,总算挪到了潭水边上。只见潭水柔柔静静,碧蓝澄清,夹边的翠树相聚成行,水中倒影红花、翠树、白雾、蓝天。
春风拂处,潭水微波轻漪,但看得水在树间流,树在水中长,花树开在水中央。山、水、花、树、云雾缀成一体,灵动与静谧结合,多姿又多彩。
杨寰宇感到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安详之感,面对此等佳境,怡然忘却了一切烦恼,灵魂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纯净,欲念与环境相融合。
可惜他此时身边没有带上竹箫,否则加上一缕绝妙的箫韵,岂不是更让人迷醉、窒息。
他蹲下身,双手掬了一捧碧水,突然诗兴大发,只见他缓缓立起身来,轻咳一声,吟道:
群峰飘渺出,春日气如薰。
碧潭掩隐间,翠树漪边呈。
仙去几曽闻,洞口犹自封。
来时花满谷,巢隐护氤氲。
他轻轻吁了一口气,眉宇间突然微微蹙起,似乎对适才所吟诗句犹感不满,只见他摇头苦笑了笑,自嘲道:“此等仙境,岂能用言语表忖,定要勉强形之于文,岂不是大为附庸,同时也大大亵渎了这等绝美画境。”
又观赏了一会儿,他总算想起了什么,只见他又是左拐右弯的回到那洞口前。
此时他才发现,原来他刚才出来的那个洞口其实此时看来根本就不叫洞口,只见青葱绿草下竟然是一间倒塌了的茅屋,看着地上的枯草和半朽了的木梁,这间茅屋应该已经倒塌了百余年。
杨寰宇再次打量眼前的山壁,发现这茅屋似乎倚着山壁而建,他回想着刚才在石洞出来前的情景,这才敢断定,其实这茅屋之下确实是那洞口的所在,而这倒塌的茅屋恰恰将那石洞的洞口堵住。
想通了这一点,他很快又想到,听叔叔杨延广说,百余年来,虽然时不时有不少江湖中人来这里搜寻无名洞府的所在,但是均无果而终。而今看来,原来这洞口不仅隐藏在一处极为隐蔽的山壁间,而且因为这间倒塌的茅屋的关系,使得前来搜寻之人就算来到了此间,也绝对不会想到原来无名洞府的入口就在这破烂茅屋之下。
看着这显得疮痍的洞口,杨寰宇终于忍不住动起手来,将那洞口清理干净,只因在这繁花似锦、翠树如染之间,这一堆腐朽的草木实在显得有些煞风景。
整整花了一个时辰,杨寰宇才将那洞口清理出来,只见这洞口约有五尺来宽,高仅一人多高,而洞口上方一块长石上,赫然有四个模糊字迹“无名洞府”。
至此,杨寰宇可就完完全全证实了,这石洞便是他叔叔杨延广临终前所说的无名洞府了。
回到阴风谷,杨寰宇第一件事便是跑到叔叔的墓前,将自己发现无名洞府之事对着杨延广的新坟道出,言语间充满无奈与伤感。
良久,他才突然想起还有一事未了,那就是自己进入无名洞府时,那个另辟蹊径所开的入口。
此时既然已经找到了真正的洞口,同时也是为了那无名老前辈的遗体免受侵扰,他便搬来了一块大石,稳稳固固、紧紧密密的将入口封住。
至此以后,杨寰宇便常常往来于无名洞府、那片茶树林和阴风谷之间。
而在那无名洞府前练功自然是再好不过了,特别是对于此时的杨寰宇来说,他此时最需要的却是一种充满祥和正气的环境,以此来使他的心境得到提升。
还有一点好处,当他练功累了,便跑进石洞的藏书室,博览各门各派的武学和一些天下罕见或者失传了的一些典籍史册。对于各门各派的绝学,虽然他不会私自修炼,但是只要他拿起阅读,不自觉间就领悟了其中的奥妙,这样一来不仅使他在武学修为上更加博学,而且对于武学境界的修养也得到了极大的提升,这确实是千古难逢的奇遇。
毫无疑问,石洞藏书室中所收集的各派的武学秘籍大都是一些当年各门各派的至高武学,因此,杨寰宇这样博采众长,在毫无低级观念的羁绊下,不知不觉间所形成的武学见地和境界,确实是堪称古今之第一人。
山谷中,一年四季青山绿树不改,根本无法分辨春夏秋冬,唯一可以辨识四季的是,花开遍满山谷时就是又一年的春季。
此时,杨寰宇比之前更多了一份成熟,这当然与他的遭遇密切相关。
算算时日,他在这普洱山中竟然住了将近五年,而今的他已不再是当年只有十三四岁的柔弱少年,而是一位丰神俊逸的翩翩佳公子。
这一天,他又来到了叔叔杨延广的坟前,只见那一年多以前还是光秃秃的新坟此刻已经长满了整齐的绿草。
杨寰宇对着土坟跪拜一礼,然后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对着土坟说道:“叔叔,侄儿这一年多以来时刻未忘记勤奋用功,只是无论侄儿如何努力,始终都无法达到叔叔所说的祥和的境界。不过,侄儿已经将‘祥和八音’前七篇练得收发自如了。而且,侄儿还从无名洞府所收藏的武学秘籍中得到了许多领悟,叔叔临终前嘱咐侄儿不要轻易泄露身世,‘祥云八音’也尽量少用,如今侄儿看了藏书室的秘籍,加上对癫僧师伯所授的心法、剑法和身法的修炼,大概可以不施展祥云八音也可以自保了。”
“侄儿想清楚了,虽然此时的武功还没有达到叔叔所说的境界,也不知道自己的修为在江湖上算得几流的身手,但是侄儿却不能再留在谷中耗费年月,只因侄儿在这一年多以来,无时无刻不想着找到叔母,好替叔叔完成遗愿。同时,侄儿也想尽快找到仇家,待报得家仇,祭拜爹娘之后,就可以隐居在这里,也可也天天来看望叔叔。还有,侄儿还要先将无名洞府主人西霞子前辈的遗托完成,将两件宝物送回原主。因此,今天侄儿是来向叔叔辞行的,叔叔请放心,你交代给侄儿的事情,侄儿一定办到,唯一……唯一让侄儿舍不得的就是叔叔了。此刻仇踪茫茫,侄儿这一去,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来看你老人家……唉……”
他说着,不由得伤感起来,从清晨一直到日落,杨寰宇一言不发的看着身前的土坟,当他离开时,仍然忍不住回望再三,直到看也不见那片茶树林。
次日早,杨寰宇将无名洞府洞口封好,打点好一切,将那无名洞府主人西霞子托付的两件宝物妥善装入包袱。
可是他却面临两个问题,一是从无名洞府中取来的那件护甲,只因他此时的身形已经比以前健壮不少,确实不好再穿在身上,至于那柄秋霜短剑,他本来就偏好剑术,在无名洞府中翻看藏书室中的武学典籍时,看得最多的也就是剑法,行走江湖时正好用得上,而且秋霜短剑他一看就心生喜爱,当然是陪在身上啦,既可以当装饰,又可以作为随身兵器。
另一个问题是,他家传的“祥云八音”秘籍和杨延广留下的紫竹箫。
最后,他终于做了一个自己还算满意的决定,将家传的“祥云八音”秘籍连同叔叔杨延广留下的紫竹箫一起放回到茅屋后的那个石洞的石榻中,而那件冰蚕护甲,他也放在了包袱中,想到或许将来有用。
处理完一切善后事宜,杨寰宇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上了山路,走出了阴风谷。
重走那一条山路,难免回想起几年前的辛酸,不过此刻回想起来却又是另一种滋味,而且他此刻可是做足了准备,虽然身上的银两不多,但是干粮却带了不少。
可是,在这没有人迹的山路上,杨寰宇施展开轻功身法后,不到日落时分竟然就出了大山,这实在不可思议,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
其实,当年他入山时,之所以走了几天时间,那是因为那时的他在饥困交加之下,每天的行程只不过寥寥数十里,而此刻他功力本来就已经今非昔比,再加上精力充沛,一旦施展轻功,那消几个时辰便走出了这百数十里的山路。
他自己其实并不知道,这几年他修炼“祥云八音”时,他的功力更是一日千里,加上几年前的奇遇和癫僧的传功,他此时的一身功力在武林中已是罕见,特别是在他这个年纪的一辈中,更是绝无仅有。
日落时分,杨寰宇终于来到普洱山最近的一个小镇——普宁镇,他还记得,当年与癫僧分别时便是在这个小镇里的一家大客栈“凤飞客栈”。
此时,他不由自主地向这家客栈走去,昔日与癫僧分别时的种种犹如昨日之事,他也不知道癫僧此刻怎么样了,想着,心中但觉一阵怅然。
他才踏进客栈门口,店小二便已经迎了上来,杨寰宇刻意看了店小二一眼,却发现这店小二仍然是几年前殷勤招待自己的那位小二哥。于是,他含笑对店小二微微一点头,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本来,像他这样一位俊美出尘的少年,只消一站便可引来无数注目,此刻他如此轻笑,倒使得那小二哥两眼一直,不知所措,刚要出口的话只到了嘴边便没了声音。
这小二哥实在没见过这样俊美的公子,他只在心里道:“要是这位公子穿上女装,还不把天下男子的魂儿给勾去。”
一声吆喝把小二哥惊醒过来,他听出了是掌柜的在呼喝他,于是急忙又上去招待刚到的客人。这一回他可没敢再看杨寰宇的脸,只在一旁低着头听完客人的吩咐后,急忙转身离去。
杨寰宇自然不知道这中间之事,他只觉得自己才坐下来,便有数十道目光投在他脸上,使他以为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妥,直到发下自己身上没有任何异样之后,才苦笑一声,仍然不明所以。
此时,小二哥已经送上了饭菜,这是杨寰宇几年来第一次吃上这样的饭菜,他自然吃得津津有味,这样一来又吸引了不少好奇的目光,只因杨寰宇桌上的饭菜其实都是一些家常饭菜,并不是什么珍馐美味,然而却见他吃得如此投入、如此大快朵颐。而看他的仪表,却又是这样高贵不俗,这样一来岂不是让人感到惊奇。
当晚,杨寰宇便在这凤来客栈中住下,第二天天未亮,杨寰宇就被一阵喧闹声吵醒,他还没来得及起身穿衣,却听门外传来店小二的声音道:“公子起来了吗?小的给您送洗脸水来啦。”
杨寰宇无可奈何的开了门,却见店小二兴高采烈的端着脸盆走了进来,他禁不住好奇,问道:“小二哥,外面发生什么事了?为何一大早的就如此喧闹?”
“呵呵!公子看来是第一天到本镇吧!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今天可是本镇每年一次的‘双魁会’呀!”店小二没等杨寰宇说完就乐道。
杨寰宇疑惑道:“‘双魁会?’什么是双魁会?”
店小二放下脸盆,笑道:“这双魁会可是本镇的盛事,所谓双魁,就是赛茶花的花魁和选美的真花魁,这赛茶花倒是不要紧,可这比美的花魁可是了不得,今年也不知道哪家的小姐能夺得这真正的花魁。”
店小二说得眉飞色舞,他说着,上上下下打量了杨寰宇一眼,神秘一笑,又道:“公子这一副好模样,说不定还能被本届的花魁小姐看上呢!真要是得到花魁小姐的眷顾和青睐,那可就有福消受了!”
杨寰宇听了店小二的话,不觉得俊脸一红,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他听了这店小二的介绍后,倒是觉得这双魁会有些新奇,本来他以前就是个喜爱游玩的孩子,只不过是因为身世遭遇使他将心中的那一份童真埋藏在了心底,此刻深山隐居数年,当然对外间的许多事情心存好奇。
因此,他倒想看看这双魁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于是,洗漱完毕,他便在床上坐息了一会儿,直到晨牌时分他才醒来,只是他却奇怪这么晚了怎么不见店小二上来送早饭。
下到客栈堂前,却见偌大的一个大堂除了掌柜的在柜台上打盹外,一个人都没有,连个跑堂的伙计都不在,杨寰宇又是一阵纳闷。
他不好直接叫醒掌柜的,只轻轻咳了一声,却见那掌柜的慌忙惊醒过来,急忙上来招呼道:“公子爷请原谅,今日是本镇的双魁大会,伙计小二们都去看热闹去了,未能招呼公子爷,公子爷有什么吩咐请直接跟我说就是。”
杨寰宇暗道:“这双魁会竟然这么隆重,可以让人连生意都不做。”如此一来倒使他更加好奇,匆匆吃过早饭后,他按着掌柜的指点,就赶去那双愧会的会场。不过,据掌柜的说,此时恐怕已经有些晚了,只因这双魁会一般都在日出之前结束。
果然,等到杨寰宇赶到那会场时,只见数十名汉子正在摆弄着一盆盆开得正绚烂的各色茶花,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人。
杨寰宇问了其中一位汉子,却原来这双魁会结束之后,花魁便要去游街,好与大家会面,他不由得感到一丝失望。
不过,今晚还有一个大活动,那便是灯火会了,届时新任花魁要在台上为大家献上一手绝艺。
于是,杨寰宇想看热闹,只能等到晚上了,时间尚早,他也只能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游荡,可是此时的集市街道倒是开始热闹了起来。
数年深山隐居,一夕步入尘俗,当然觉得样样新鲜。
走了没多远,从身侧一个小巷中传来一声吆喝“不行,我蛮牛绝不能干这种事情!”
然后,又听一个尖细的声音道:“你声音小些,怕别人听不见吗?”
杨寰宇听得一愣,突然心中一动,轻声向那小巷中走去,刚拐过两个弯,却见大约十丈之外的一个墙角处,站着六个人,其中一个人高马大,竟比其他几人高出半截身子。
而另外几人中,却偏偏又有一个身材五尺不到、驮着腰背、双臂垂到膝盖的大马猴一样的人。
杨寰宇一看,立即认出了其中几人,只因这一高一矮两个人实在长得让人看一眼就终生难忘。那一高一矮赫然是数年前他在凤来客栈中所遇到的蛮牛和猴七,当时杨寰宇看见那猴七时 几乎没有笑趴下,因此虽然经过了几年的时间,他还是记忆犹新。
而另外四个人,其中一胖一瘦,长相却极为相似的,杨寰宇凝目一看,认出了这一胖一瘦却是当时被那蛮牛和猴七称为胜大哥和胜二哥的,还有两个人他却没见过。
此时,只听那猴七低声对蛮牛说道:“蛮牛,你好好想想,你就算不为自己,也该想想你那病得只剩半条命的老娘吧!这些年来,若不是胜大哥和胜二哥的关照,你哪来的钱给你娘买药,这次只不过让你帮忙抢个人,又不是要你的命,你就这样不干了?”
那蛮牛犹自愤愤道:“不行!魏小姐曾经帮过我蛮牛,我……我不能害她。”
那干瘦汉子胜二哥不耐烦哼道:“哼!她帮过你几回,我们又帮过你几回,你不要忘了要不是我们兄弟两人,你那老娘早就病死啦!哼!”
那一直没说话的两个汉子中,只听那矮瘦汉子说道:“没错!像我们五人帮过你家不少,你帮了胜大哥这一次,以后我们不再找你就是。何况这一次又没让你自己去抢人,只不过是让你把那些杂碎赶走,抢人的事有我们就行了。再说了,若将那魏小姐抢过来给胜大哥当嫂子,等生米煮成熟饭,以后魏小姐成了胜大嫂,你小子岂不也有了好处?”
那猴七连忙接道:“就是就是!三只手说的正是我猴七的话,魏小姐可是今年的花魁,要是她当了我们的胜大嫂,将来我们不也跟着沾光吗!而且,魏小姐既是将来的胜大嫂,我们这么做怎能说是害她?”
那蛮牛听了众人的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一味地摇头。
那叫三只手的汉子见蛮牛就是不答应,急忙撞了一下身旁的那中等身材的汉子,道:“胡吹,你倒是说句话呀?你也劝劝他。”
那叫胡吹的汉子道:“蛮牛,我们几人中就数你最能打了……”他说到这,看了一眼那胜家两兄弟,又道:“你只是在今晚的灯火会上把那几个保镖的打跑,其他的事就不用你管了。而且,只要事成,胜大哥自然好好赏你,让你有钱买药救你娘去。”
那蛮牛每次听到这几人提起他老娘,神色都会突然一沉,似乎已被说动。可是,每当他们一提起什么抢人的事,他又立刻果决起来,无论别人怎么说,他就是不答应。
杨寰宇听到此时,已经知道了个大概,原来这几个人正在密谋劫持今年的新花魁,也许是人手不够,想要找人当个替死鬼,以声东击西之法劫人。
然而,那叫魏小姐的新花魁似乎曾有恩于这蛮牛,使得这蛮牛怎么样也不肯与其他人共谋。
杨寰宇倒是觉得这蛮牛还算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因此对蛮牛的印象还不错。
这时,那始终没说话的胜大哥似乎也已经沉不住气,只听他冷冷地哼了一声,沉声道:“蛮牛,我兄弟两人平时待你不薄吧?今天只是叫你帮个小忙,你就抵死不肯。哼!看来以前给你的银子是白给了,早知道如此,倒不如当时就让你那死鬼老娘病死算了……”
“你住口!你……你……不准你骂我娘!”那蛮牛大声怪叫道。
那旁边的几人一听,神色同时大变,那胜大哥的脸上更是一阵青一阵白,只见他手指着蛮牛,大骂道:“好你个狗畜生!老子这几年算是白养你了,今天老子就要教训教训你这畜生。”
那蛮牛正待开口还以颜色,却听那胜二哥阴声道:“嘿嘿!蛮牛,你别忘了你家里还有一个待汤药保命的老娘,你现在身上连一个铜板都没有,看你以后怎么过?哼!”
那蛮牛一听,又立即低下头去。但是,他一想到如果自己就这样答应他们,那么自己要害的人可是自己的恩人呀,这怎么可以呢?这岂不是成了自己娘亲口中说的不孝不义之人,而且还对不起自己的恩人。
可是,如果自己不这样做,自己的娘亲真的会像他们说的那样,过不了几天就会病死,就算不被病死也会活生生的被饿死。想到这些,他心中一阵恐慌,实在矛盾得很,同时心中一阵烦躁不安,看着胜大哥胜二哥那阴沉的面目,他突然大声道:“不行!我蛮牛绝不干!你们以前给我的钱,只不过是要我帮你们打架,这些事我娘已经知道了。我娘说你们都是一些坏蛋,让我不要再和你们来往,我……我本来……”
他没有说完,却见一道寒光已向他胸前刺到,他根本就没有料到会有人突然偷袭,当他发觉时已经没法躲避。
在另一边的杨寰宇也是大吃一惊,他没想到这叫胜大哥的肥胖中年汉子竟然会突然袭击,此时他就算有心帮助那蛮牛,却已经来不及。
但听哧一声,那蛮牛胸前的衣服已被割开,可是却没听蛮牛哼一声,也没见他胸前有血迹。
杨寰宇看得真切,他明明看见那胜大哥提着匕首刺在蛮牛的胸口,不知怎的那匕首却被滑了下去。
他的念头还没转过来,却见那胜大哥又在蛮牛的胸前划了一下,那蛮牛始终没动一下,待那胜大哥第三次刺出匕首,才听蛮牛大叫一声,又听得砰一声,就见那胜大哥离地飞了出去。
这一下可把其他四人给惊呆了,那胜二哥突然把手中的折扇对着蛮牛一展,但见十数缕寒光射向蛮牛的前胸,因为距离太近,那蛮牛根本就躲闪不及。
其实,看这蛮牛站在那里始终一动不动就知道,他似乎没有闪避的意思。
此时,杨寰宇虽然无法理解为何那胜大哥在蛮牛身上刺了两下,那蛮牛却没受伤的缘故,而且他也不知道那蛮牛为何不躲避,但是他实在有些看不下去。
当那胜二哥从折扇中打出暗器时,他已经来不及考虑,只一个闪身便闪到了那蛮牛的身前,急忙喊到“小心”,同时对着那十数缕寒光推出一掌,但听叮叮一阵脆响,那些寒光纷纷被击落在地上,仔细一看,原来都是一些蓝汪汪的钢钉。这一看就知道,这些钢钉都是淬过剧毒的。
杨寰宇的出现,使得几人同时一阵惊愕,却在这时,传来了那胜大哥的喝骂声道:“还不过来扶我一把!”
原来,刚才那胜大哥被蛮牛狠狠一推,竟然跌出了一丈多远,跌得实在不轻,使他挣扎了几下都没能起来。
那胜二哥见自己的暗器被人打掉,他可是识货,知道这突然现身的少年不简单。于是,指着蛮牛阴阴地道:“好!蛮牛,你和你老娘就等死吧!”
说完,狠狠地瞪了杨寰宇一眼,对其他三人道:“我们走!”就这样扶着那胜大哥走了。
杨寰宇可没有半点江湖经验,到了此时,他自己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愣愣的看着蛮牛。
那蛮牛呆呆的看着那几人走后,突然“哇”一声,竟然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杨寰宇见状更是惶然不知所措,直待那蛮牛哭了一阵,他才想起来,刚才听那几人说,似乎蛮牛的娘亲病得不轻。于是,他上前说道:“蛮……这位兄弟,他们都已经走了,你就算有什么为难之事也不该这样痛苦呀!”
那蛮牛看了杨寰宇一眼,又自顾自的哭了起来。
杨寰宇实在有些过意不去,他看得出,这蛮牛满脸憨态,断不会是江湖上的一些混混下九流的人物,而且从他刚才的言行可以看出,这蛮牛似乎因为要为自己娘亲治病,才甘愿受那胜大哥等人的摆布和驱使,如此看来这蛮牛倒是个忠孝之人。
杨寰宇本来也是苦命之人,实在见不得别人这般痛苦,他突然灵机一动,又对蛮牛说道:“这位兄弟,小可姓杨……”他突然想起叔叔杨延广临终前嘱咐他,将来行走江湖时,切不可将自己的身世泄露,因此他说到这,不由得犹豫是否应该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但是,转念一想,他觉得世间同名同姓者甚多,根本不必顾虑这一点,只要自己不说出身世来历,说出姓名倒是无妨。
于是,连忙又道:“小可杨寰宇,小可就冒昧称你一声蛮牛兄弟吧!适才听说另堂大人身体不适,小可粗通岐黄之术,如果蛮牛兄弟信得过……”
“你……你……你真的会看病?”那蛮牛一听杨寰宇说会治病,蹭一下站了起来。可是,他才说完,又马上一脸失望地道:“你既然是小大夫,那么要看病自然是要给出诊金了,可是我蛮牛……”
杨寰宇连忙截道:“小可有个惯例,病不好不收分文。”他担心蛮牛不肯相信他,这才篇了个什么惯例。
那蛮牛一听,神色一喜,破涕为笑道:“这就好,只要你治好我娘亲的病,我蛮牛一定有办法赚到诊金。小大夫,我娘已经好几天没有用药了,你还是快去我家看看吧!”说着,也不等杨寰宇答应,一只巨大的手掌就已经抓起杨寰宇的右手,连拉带拖就带着杨寰宇拐出巷角。
一路上,杨寰宇止不住心中的惊骇,只因他练过搜经过穴心法,只要有内功之人触到他的身体,他就能感受到对方的功力,而这蛮牛拉着他的手飞奔时,他可以强烈的感受到蛮牛体内竟然有一股刚猛浑厚的真气,这股真气极似佛门的金刚元气,这金刚元气还是他在无名洞府中得知。
此时,他才心中释然,难怪蛮牛不畏任何外伤,原来这金刚元气本来就是金刚不坏神功一类的绝学,只不知这蛮牛怎么练就这一身功力的?而且照这蛮牛此时的功力,少说也有三四成的火候。
杨寰宇觉得,这蛮牛着实不简单,他决定一旦有机会,一定要好好试探一下这蛮牛。
这是一间破旧的房舍,里面只用一抹床单将屋里分成两部分,打开门所见到的一部分是灶台厨具,另一部分却是卧房,里面相对摆放着两张床,其中靠里面一张床上,一个霜鬓横飞、肤色黑黝的老妇斜倚而坐,双目微闭,这老妇人看来骨形健硕,眼眶深陷。
杨寰宇一下子就被蛮牛拉到了老妇的床前,才一眸那老妇,杨寰宇便被吓得退了一步,他实在不敢相信,这形销骨立的老妇竟然就是蛮牛的娘。
那蛮牛见老妇斜坐着,连忙上前埋怨道:“娘呀!牛儿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没事就好好躺着,坐起来也不盖好被子,着了凉怎么好?”一边说,一边拉起床上那床破烂的被子盖在老妇身上。
那老夫原本闭着眼,一听蛮牛的声音,睁开眼来,看着蛮牛道:“牛儿,你去哪里了?娘不是说过,你不要再与那几个人来往了吗?你怎么又跑出去了?还有……”
她说到这,突然发现蛮牛身边还站了一个人,这一发现使她愕然半响,而后打量杨寰宇好一会儿,突然换了一副勉强的笑脸对蛮牛说道:“牛儿呀!有客人来了你怎么也不看坐呀?我们家可是很久没来客人了,你快去……”
说着,也不知道她是过于激动还是病得实在不轻,只听她重重地咳了一阵,在蛮牛的轻揉下才渐渐缓了过来。
那蛮牛似乎担心老妇再多说话,一见老妇缓了过来,连忙说道:“娘呀!他是牛儿找来的小大夫,他叫……叫……”
叫什么他说不出来,他本来想说出杨寰宇的名字,可是适才他压根儿就没有听进去杨寰宇先前说的话,他只记得杨寰宇会看病,而且还暂时不要钱。
杨寰宇见状,连忙上前行礼道:“老夫人好,小可姓杨名寰宇,因自幼顽疾缠身,曾粗读过几年医书典籍,因此略通医术。适才听蛮牛兄弟说老夫人金体欠安,所以小可便自告奋勇,想为老夫人略尽绵薄。”
那蛮牛见杨寰宇没提起今日之事,向他投以感激的憨笑。
老妇见杨寰宇言辞儒雅有礼,又见他丰神俊逸,不由老脸上升起一抹笑意,说道:“原来是杨相公,唉!我这一身病已经快十年了,自牛儿八九岁时就几乎没离开过这间屋子,能苟活到今日,实在是靠牛儿呀!也真苦了这孩子。”说着,干瘦的脸上涌起一片慈爱之色,深陷的双目一片潮湿,双手捂着蛮牛的一双大手。
杨寰宇看得心中极是感动,同时也极为难过,他在心中暗自决定,无论如何一定尽力治好老夫人的病,就算自己无能为力,也要为他们母子做些有益的事。他突然觉得这老夫人言语不俗,似乎不像普通人家。
于是,杨寰宇上前对蛮牛说道:“蛮牛兄弟,请你告诉小可老夫人的病平日都有一些什么症状。”
蛮牛一听,挠头想了想,才道:“有时候全身骨节都肿了起来,有时候冷得难受,嗯……对了,有时就像刚才一样咳得厉害。”
杨寰宇一听,剑眉微蹙,他走近老夫人跟前,抬起老夫人的右手,食中二指搭在老夫人的腕脉上把起脉来。
过得半响,杨寰宇轻叹一声,将老夫人的右手放回床沿,看了蛮牛一眼,然后对老夫人道:“老夫人可是因为一次昏倒,而后便一病不起……”
“对对对!我八岁那年我娘突然在门前昏倒,然后在床上躺了几天还不见好,请了大夫都说娘只是劳累过度,休养几天就好了,可是娘这一躺就是十年,直到今天还没好。”杨寰宇还没有说完,那蛮牛就已经说道。
杨寰宇又道:“其实老夫人在那次累倒之前,还曾染过一次风寒,而且这风寒并未用汤药治愈,而是老夫人靠着硬朗的身子熬了过去的,小可说的对吗?”
他这话是对老夫人说的,只见老夫人一脸诧异地看着杨寰宇,然后激动地道:“杨相公说得一点都不错,老妇确实在累倒之前得过一次很重的风寒,只是当时没钱买药,在床上躺了一个月后,便又开始为人洗衣挣钱。唉!只是过没多久便……便成了这样子。”
杨寰宇眉头轻蹙,说道:“老夫人这一病就十年,其实说到底还是那一次风寒,只因当时老夫人得了风寒之后,未能及时医治,导致寒毒侵入骨髓,而后老妇人又忍病操劳,身子不堪劳累之下,致使寒毒再次发作。而后的十年中,每逢阴雨冷天,寒毒便会发作,使老夫人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同时也导致其他大小病痛趁虚而入。而老夫人之所以有时骨节臃肿疼痛,其实是因为寒毒在骨髓中作祟,这种情况一般发生在寒暖易署之时,小可说得对吗?”
老夫人一直听着,只顾着点头,那蛮牛却瞪大了双眼看着杨寰宇,似乎因过于激动而无法言语。
杨寰宇又接着道:“老夫人有时重咳难止,其实……唉!都怪一些庸医误人,老夫人一身病痛的病根本来只有一个,那便是寒毒侵入了骨髓,可是那些庸医却乱开偏方,使老夫人因服用过多益气之药而重伤肺脾,唉……”
突然“咚”一声打断了杨寰宇的话,只见蛮牛直挺挺的跪在地上,黑乎乎的大脸上流淌着两行泪水,只听他大哭道:“小恩公,求求你救救我娘,小恩公能诊出我娘的病根,自然能治好我娘,每次蛮牛看见娘受苦,就恨不得让病痛长在自己身上。如果小恩公能治好我娘,我蛮牛以后愿意为小恩公做牛做马。”
说完,咚咚……竟然向杨寰宇磕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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