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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梅家门前。杨雪莲正要用钥匙开门,门却被卢建国从里面打开了,杨雪莲说:“你回来了。”
“啊,刚下班。”卢建国说着,看到林方还在门外,就说:“林方啊,还站门外干什么,进来啊。”
林方倒不好意思了,就说:“叔,阿姨,我也该回去了,怕我妈担心。”
杨雪莲说:“孩子,你吃了饭再走。”
卢建国说:“我给你家打个电话,知道在我这儿呢,保准就不担心了。”
林方忙说:“不用,卢叔,我还有事呢。”
卢建国严肃地说:“你能有什么事啊?”
林方不善于说谎,思索半天没找到合适的事由撒谎,只觉耳根有些热。
卢建国看到面红耳赤的林方,就说:“有事改天再办,今天就留下陪叔下棋吧。你都快长大成人了,怎么还越长越怕羞了?”
杨雪莲看了卢建国一眼,也不好说什么。
林方不能再推却,否则就太虚假,太不礼貌了。
喜梅也走出房间来,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林方,好像说:下这么大雨,你走得了吗?
林方走进室内,换上棉拖鞋。
卢建国兴致勃勃地摆开棋局,就要与林方大杀几盘。
杨雪莲在厨房忙活。喜梅好多了,也去帮忙。不一会儿,母女俩开始说笑。杨雪莲酸酸地说:“看来我这个监护人要退休喽。”
喜梅听出杨雪莲的言外之意,故作不知其意,说:“妈,您可不能退休,要是女儿受委屈了,找谁倾诉去呢?”
杨雪莲小声说:“还说呢?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妈都哄不好,人家林方一来,就喜笑颜开了。”
虽然是句玩笑话,喜梅还是听得心惊,掩饰说:“我们是从小长到大的好朋友,无话不说。”反倒有些欲盖弥彰。
杨雪莲不乐意了,假意生气说:“这就无话不说了,那你还是妈生的哪,怎么不能无话不说啊?”
喜梅急道:“那不一样。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看着女儿被难为得要哭,杨雪莲只好笑道:“小样吧,还秘密呢。我看你真是长大了。”
喜梅调皮地一撅嘴,说:“我就长大了。”
林方头两局有些心不在焉,而在厨房,想听清那娘俩拌嘴都拌些什么内容,却一个字也未弄清楚,反而在棋局上丢失了两员大将,于是前两局都败下阵来。
卢建国笑呵呵地说:“读书还把思维给僵化啦?怎么翻来覆去就那两下子?”
林方不再分心,集中精力应对第三局,其中净使些大胆的猛招数。卢建国为人小心谨慎,不舍得换棋子,几个回合下来,林方便占了上风。
卢建国半天不动一子,刚才还想向那娘俩炫耀一下,说自己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这回不得不承认,还是英雄出少年。
其实,象棋是卢建国教会林方的。林方的姥爷一辈,只热爱玩老牌(一种类似于麻雀的娱乐工具),老牌的样式花里胡哨,林方不热。林方的父亲也只会打打扑克,林方也不太喜欢。十年前,卢建国从镇上下班回家,经常和村中一个好棋手厮杀,各有胜负。林方大有兴趣,就缠着卢建国教他,一开始林方自然不是对手,后来就从失败中讨来了各种杀着,趁卢建国走神时,也能侥幸取胜。自上高二之后,卢建国逐渐不是他的对手,但又不甘心失败,所以屡屡找林方摆棋局。林方年少气盛,很少手下留情。手下留情,要是让卢建国看出来,反倒不好。
卢建国毕竟是国家干部,肚子里撑船的人,对于林方的单纯,反而颇为喜欢。
饭桌前。
林方并不做作,该吃什么夹什么,当然也不是不注意礼节。
喜梅只吃了少许,就没什么口胃了。
卢建国说:“喜梅啊,爸知道你落档了,落档嘛,心情肯定不好喽,话又说回来了,落档才多大点事儿,啊,又不是不让你穿漂亮衣服,也不是让你长出一颗痦子,有那么难受吗?”
“当然难受了。”喜梅撒娇说。
林方心知喜梅已缓过劲来,淡淡地笑笑。
卢建国说:“嗳,这才对吗,要乐观地看待落档。闷闷不乐,那哪是个办法?时间长了,还不闷出病来?”
喜梅看向傻乐着的林方,气乎乎地说:“都怪你。”
林方莫名其妙。
杨雪莲也说:“怎么倒怪起林方来了?”
“反正就怪他。”喜梅赌气说。
卢建国笑了笑,对林方说:“喜梅让她妈惯坏了,林方你别理她。”
杨雪莲反驳说:“都是我惯的,你没惯啊?”
卢建国只好承认把喜梅宠坏有他一份,笑着对喜梅说:“闺女,我看林方就是你的出气筒,这还不够,还整天向你大爷大娘告状,说林方欺负你,是吧?”
喜梅还想说什么,话到了嘴边,又咽回肚里了。其实她心里明白,考英语时,她老想着林方。林方英语差,她怕林方因为英语而名落孙山。精力不集中,做题的速度必然慢了许多,等到写完英语作文,检查了一遍,余下的涂卡时间已所剩无几了。百忙之中,必有一疏,以致造成填错答题卡的严重后果。现在她不想把这些告诉给任何人,包括林方,她不想让林方产生深深的愧疚感,因而默然道:“我不小心填错答题卡了。”
杨雪莲说:“喜梅,你一向很谨慎啊,这回怎么整的?”
卢建国说:“吸取教训吧。”
喜梅默默地听着父母淡淡的责备,一声不吭。
卢建国看着女儿哭红的眼睛,也不想再让女儿再度悲伤,就底气十足地说:“凤栖师大就凤栖师大,毕业后,爸给你找份好工作,还不在话下。
杨雪莲也劝道:“不想早点工作,咱还可以考研。”
喜梅看了看林方,又看了看父母说:“我也有这个想法。”
卢建国说:“那就好好念吧。爸供你研究生毕业,直到结婚,生小孩可就不管不问啦。”
喜梅脸现红晕,闪电似的扫一眼林方,对卢建国说:“爸,你说什么呢?”
因为林方在,卢建国也觉得话说过港了,就笑笑不再吱声了。
林方从始到终淡淡地笑着,表情没有太大变化。
饭后,卢建国往电视机前的沙发上一坐,收看全国、省和本市的新闻。无耐窗外还传来隐隐的雷声,电视画面有些抖动。
林方帮忙收拾桌子。喜梅也收拾。完了,卢建国关上电视,要与林方再杀几盘。
杨雪莲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对卢建国说:“你还折腾啊,跑了一天了,还不洗澡休息?”
林方说:“是啊,叔叔,我也该回了。”
卢建国说:“下这么大雨,你回什么回?睡客厅不舒服啊?”
林方不敢再提回家的事儿,忙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叔叔。”
“那你什么意思啊?叔这里不是家啊?嫌叔这地方小,是不是?”卢建国故作生气状。
林方求饶似的笑了笑,说:“我睡客厅。”
卢建国又教导说:“嗳,男孩子嘛,大方一点儿。”
林方的脸“唰”地红了一半。
喜梅见林方挨训,故意挤眼嘲弄他。
晚上九点时,雨小了,雷声也听不见了。杨雪莲,喜梅,林方在看电视。央视的两集电视剧播放完,杨雪莲就回卧室给林方找来一条毯子。
林方说:“谢谢阿姨。”
杨雪莲说:“不用,别看太晚了,早点休息吧。”又对喜梅说:“喜梅,你也是。”
喜梅明白母亲的意思,与杨雪莲和林方都说了声“晚安”,就回她的小屋了。
林方也学着喜梅的样子,跟杨雪莲说了声“晚安,阿姨。”
林方一个人看完晚间新闻,就关了电视,正想去关灯睡觉,杨雪莲又到客厅来了。她递给林方一个备用的枕头,说:“枕这个是不是高了点儿?”
林方说:“阿姨,不用了,喜梅刚才给我拿了一个。”
杨雪莲挺没趣地说:“噢。那好吧,你休息吧。”
杨雪莲回到卧室,见卢建国还在看一本政治类的书,她把枕头放回衣柜里,问道:“咱们家喜梅和林方怎么回事儿?”
卢建国摘下近视镜,说:“怎么回事?”
杨雪莲说:“你没见喜梅看林方那眼神,比见了咱们还亲哪。”
卢建国淡然一笑说:“怎么?跟当年你看我一样啊?”
杨雪莲气乎乎地说:“没功夫跟你饶舌。我看这俩孩子有意思。”
卢建国说:“他们俩一块儿长大,自然比别人亲密些,即便今后往那个方向发展,那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闺女一天天长大了,你可别再把她当成小孩子,万事由你做主。这可是闺女一辈子的幸福,慎重些再发言。”
“那也得引导她向正确的方向发展。”杨雪莲说。
“什么是正确的方向?感情的事情,能说清楚么?”卢建国说。
杨雪莲气嘟嘟地说:“不管怎么说,现在也不是时候啊,他俩才多大呀?”
卢建国想了想,平静地道:“这个,我同意。改天我提醒林方一下,这孩子心里有数,一点就透。”
第二天清晨,风歇雨驻,一缕阳光划破朝霞,照射到室内。
林方醒来,见卢建国已经洗漱完毕,正对着穿衣镜系领带呢。他睡意朦胧地说:“卢叔,早啊。”
“哦,你睡醒啦?我有急事要到黄河镇去一趟,你要不要搭车回去?”
林方说:“那太好了。”他答应着,急忙到卫生间洗了把脸。
杨雪莲把公文包递给卢建国,问:“这才几点,有什么事儿,这么急?”
卢建国说:“刚才王书记来电话说黄河镇报涝灾了。昨天这场暴雨确实太大,泡塌了几间土屋。上头指示还要在夏山泄洪,水还走故道过,我得再去看看那段堤坝。”
杨雪莲抱怨说:“你这官当的,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林方听说要在夏山泄洪,颇为担心地说:“故道两岸的防护林,除了七叔那一段完好无损外,其它的都砍得差不多了。”
卢建国知道上头有可能要牺牲夏山,保住大局,无奈地说:“是啊。”
喜梅尚未起床,林方也不想打扰她,于是向杨雪莲道别,跟着卢建国下楼去了。
楼下,司机刚刚把军绿色的吉普车开来。
卢建国说:“小张,直接去黄河镇。”
小张说:“好的。”
林方想到自己的单车,忙跑到车棚下推来。那司机二话没说帮他将单车固定在吉普上方。
林方道谢。
四人一行朝黄河镇驰去。
一路上,卢建国不可能跟林方聊起市委的决策方案,他虽然有紧急公务在身,但是,外在看来并不带焦虑之相,似乎气定神闲、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应当是卢建国这个样子。
林方见卢建国不言语,也不敢贸然问些愚蠢的问题。
最终,卢建国开口说:“快要提档了吧?”
林方说:“通知书下来就去提。”
卢建国说:“北方的大学,一般开学比较早。”
林方疑惑:“为什么呢?”
卢建国说:“具体怎么回事儿,我也不知道。也许北方秋天来的早,不算热,南方夏秋不分,暑热难耐,新生一般都要军训,怕你们这些天之骄子承受不了啊。”
林方腼腆地点头说:“我想也是这样。”
卢建国看了看林方,试探着切入正题:“你和喜梅从小学到高中都没分开过,现在终于要分开了,是不是感觉不太得劲儿?”
林方愣了一下,不知卢建国什么意思,只模棱两可地说:“啊,不……呃,是,是挺不是滋味的。不过,长大了,总是要分开的。”
卢建国轻轻摇了摇头,笑道:“行了,孩子,你们别再演戏给大人看了。你和喜梅的事情,我和你爸爸都心知肚明,只是你们现在年龄太小,是不是该做一个长远计划呢?”
林方手心沁出一层汗,紧张得瞠目结舌。他寻思:要是卢叔突然说出意想不到的话来,我将多么尴尬,多么难堪,如何下台?这样想着,心里揣着的小兔子就快要蹦出来了。
卢建国看了看神情慌乱的林方,平静地说:“眼下,你们最重的任务是什么,不是什么,还要卢叔教你吗?”
林方免强点了点头。
卢建国看到林方突然间黯淡下去的眼神,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别多想,林方,我不是不同意你和喜梅交往,而是想让你明白一个男人的责任不单单在爱情这个圈子里。你爸妈做梦都希望你考上重点大学,现在他们如愿以偿了。不过,这只是个开始,如果在大学期间不努力奋斗,你很可能会令他们失望的。”
林方虽说听劝,但还有些惋惜地说:“如果喜梅没有落档,该多好啊?”
卢建国说:“你们这群爱幻想的小孩,总想把事情做得尽善尽美,天底下哪有几桩这么完美的事儿?大学还是比较接近社会的,到大学里去锻炼一番吧。一定要注意,理想被现实击碎的时候,不要自暴自弃,否则你就很难成为男人,……叔也会看不起你。现实对个别人虽然非常残酷,但这未必就是坏事,学会适应,虚心接受,残酷的现实也并不是无懈可击,修心养性,日久天长,现实不会再找你的麻烦,而会给你创造良好的机遇。许多事情,你还没经历过,以后如果碰上,仔细想想这些话。”
林方听得稀里糊涂,不过,总算明白了卢建国的大致意思。
卢建国又问:“你觉得昨天这场暴雨来的好还是不好呢?”
林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卢建国接着说:“我也不希望那雨大到冲塌民房的地步,只想向天要场透地雨,毕竟夏山已旱了一段时间了。谁知道,它不来是不来,一来就成涝灾了。假如没有这场雨,我也许会偷得片刻安宁,可是,那种安宁就比现在奔波在路上充实吗?不一定啊,孩子。”
林方终于弄明白了,卢建国隐晦地表达了他个人的人生态度,并期望林方像他一样做一个无愧于心的男人。于是林方说:“卢叔,您放心。我会努力做一个孝顺的儿子、称职的……学,学生。”他本想说“称职的男人”来着,话到了嘴边又改了。
卢建国呵呵笑道:“好,这就对了。你和喜梅也该尝尝久别重逢的滋味。”
林方不好意思地笑笑,眼神恢复了年青人特有的朝气。
(此节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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