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对线五五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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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众朋友们，大家好，下面发布一条最新**消息。受台风‘苏拉’的影响，我市在三天之内将会有连续降水，气象中心已经发布红色洪水警报，请大家避免外出，以防发生险情……”简梓非关闭了电视，简元敬还在屋里蒙头大睡。他走到商店门口，看着台阶下近小腿高的水流，微微皱了皱眉头。
雨已经小了很多，但是依旧属于大雨的范畴。街道已经完全消失看不见了，车子也仅仅只能看到轮胎上部的一丝黑线。一株株老杨树像长在水里似得，树叶哗啦啦的往下掉。
稀少的人们穿着高到膝盖上方的胶鞋和把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雨衣，在积水中费力的一步一步挪动着。方便面的包装袋和饮料瓶从他们的膝盖间划过，像小舟一样飘向远方。
学校也发过来了消息，最近三天都取消上课了。这样的三天，忽然让简梓非有点无所适从，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毕竟，老坐在电脑前也不是个办法。
“梓非，有空吗？我在美校的音乐室里，我忘带伞了，能不能帮我带一把？——何子雯。”
简梓非拿起手机，正好看到何子雯发送的信息。
站在商店门口想了想，简梓非回了一个字，“好。”
穿上了厚厚的长胶鞋，这种胶鞋就像穿着沙袋一样沉。简梓非右手打着一把伞，左手又拿了一把，冲进了一人小腿那么高的积水中。
美校在盟津镇很有名，是一所专门进行才艺培训的机构。每到寒暑假，都是美校最吃香的时候，家长都愿意把学生送到这里，学一些才艺表演。
以往十分钟的路程，简梓非走了大半个钟头，才站到了美校的门前。平时的美校学生不多，尤其是在这个时候，整个美校的院子里和教室都是空无一人，只有几个教室闪着微光，传过来几声悠扬的音乐声和歌声。
音乐室是美校配置最好的教室之一，教室和平时全日制公办学校的教室一样大小。里面钢琴，电子琴，小提琴，架子鼓等乐器一应俱全。
简梓非走到音乐室门口，音乐室门没有关，里面正传来悠扬的琴声。何子雯此时正坐在音乐室里最显目位置的钢琴前，洁白的手指在琴键上跳动。
音乐室里除了何子雯空无一人。简梓非将胶鞋脱下，伞放在了外边，轻手轻脚的走进了音乐室里。钢琴正对的方向有三排椅子零零散散的放在那里，是专门用来听钢琴演奏的，简梓非坐到了第一排最中间的那个位置。
婉转优美的琴声入耳，让简梓非不禁感觉到何子雯像是把洁白手指按在了他的胸膛，直透心灵，脑海顿时便飞出了她美妙的身影，在秋天金黄的橡树下翩翩起舞的场景。
理查德·克莱德曼的《秋日私语》，这首钢琴曲是杨嫣然爱听的，每到夜深人静时，杨嫣然就喜欢自顾自的听这首曲。这是理查德·克莱德曼的经典曲目。描述秋天里的童话，和秋天里的温馨浪漫。
简梓非不由得抬起头，双眼仔细的看着何子雯。钢琴前第一排的座位和钢琴是非常近的，不到两米，简梓非的位置，正好是正对着何子雯，可以将她看的清清楚楚。
简梓非从来没有这么近的仔细看过何子雯。以前，他只能是远远的偷看几眼，就又收回了目光。
何子雯的脸型很漂亮，典型的瓜子脸，下巴细而娇嫩。她的头发拢在背后高高的吊在一起，长长的马尾随着钢琴的弹奏而上下起伏，给人一种清爽，干脆的感觉。
她的眼睛最是柔美，又大又漂亮。眼睫毛细而长，此时，她的双眼正盯着下方的琴键，透出一股自信和柔美。
高高的鼻梁，洁白的皮肤上看不到一粒青春痘的痕迹，粉嫩的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整个面容都透露着一股动人的美。她明明知道简梓非在盯着自己，却毫不在意，任凭他端详，或者她自己都明白，自己是上天的宠儿，美得让简梓非都不由自主的自惭形秽。
何子雯的手按在琴键上，琴声悠长，缓缓停了下来。何子雯抬起了头，与简梓非四目相对，露出了一抹笑容。
简梓非脸颊一红，心脏砰砰的跳。
“《秋日私语》，理查德·克莱德曼的曲子，你弹得真好。”简梓非想了想，这样开口道。
“你听过？”何子雯脸上惊喜不已，从钢琴台上下来，坐到了简梓非旁边。
“嗯，以前我妈经常听。”
“那你妈妈一定是一个高雅的人。”何子雯赞叹道，“不过，她为什么不给你仔细打理打理呢？你看你的头发，好乱呀！”
简梓非一阵沉默。不是他不想打理，而是他觉得，自己根本没有那个必要。一个被世界都快忘了的人，头发梳的再好，抹再多的发胶，谁又会在乎你呢？
“以后给你的头发收拾收拾，看起来太乱了。”何子雯揉了一下简梓非的头发，皱着眉头对简梓非说道。
简梓非默默地点了点头。这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坐在这里，何子雯那么整洁，而自己乱糟糟的，是该把自己整的像那么回事了。
何子雯抬头看了看窗外，外面还下着雨。
“我们也不用上课，现在雨这么大，不如等会雨小了，再回去吧。”何子雯建议道。
“嗯嗯。”简梓非巴之不得。
“你家人还在忙吗？”简梓非不知道从哪开始话题，就随口问道。
“嗯，我爸妈都去镇南部组织泄洪了，我们盟津镇还好，市里边的水已经积了一米多高，有的车子都飘起来了。”
“那么厉害？”简梓非有些震惊。
何子雯点了点头，“我们镇南部就是黄河口，他们在那里打开了泄洪渠，然而还是不够，现在正在挖沙，抢分抢秒准备再挖一条泄洪渠，让镇里边和市里边的洪水都能泄到海里。”
“都怪这黄河沙，一年一年越堆越高，你知道吗？我爸整整找了20辆卡车，夜以继日的挖沙都挖不完，要不是因为这沙，我们河阳市和盟津镇，怎么会有洪水啊！”
简梓非默默不语。的确，黄河沙给河阳市和盟津镇的生活都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可是他就是偏偏爱在这漫无边际的黄河沙滩上行走，感觉脚掌踩在沙子上软软的，印下来一个印的感觉。
他忽然想起来了妈妈嫁给的那个男人，他是做水产养殖生意的，这么大的雨，他的水产养殖会不会受到影响？简梓非并不知道这些事情之间的联系。
“梓非，你怎么不说话？”何子雯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简梓非的脸。
“啊，啊，没有。”简梓非打了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赶紧回答道。
“来帮我把这些乐器收拾一下吧，昨天因为台风的原因，美校直接放学了，这些乐器都还没有收拾。我今天来这，也是想把这些乐器收拾一下。”何子雯开口道。
“好。”简梓非点点头，答应道。他大概明白了何子雯叫自己来的原因，送伞是一方面，更多应该是来帮她收拾这些到处摆放着的乐器。
不过简梓非也乐得这样做，何子雯有需要，自己就愿意就帮她，他觉得自己应该帮何子雯。
收拾乐器的确花了两人不少的时间，简梓非瘦弱的身体累的气喘吁吁。不过在两人的整理下，这个音乐室的确焕然一新，看上去很是温馨美观。
两人相视一笑，简梓非感到了深深的满足感。
何子雯看了看窗外，街上的积水还是那么高。大雨丝毫没有降低的痕迹。她皱了皱眉头，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突然看到一辆高大的吉普车驶进了美校中，顿时脸上露出了一抹喜色。
“梓非，不好意思，我要先走了，你路上慢一点。”何子雯低着头，开口说道。
简梓非一愣，看到何子雯的身影像轻快的猫一样小跑出了美术室，他赶忙跟上去，正好看到吉普车关门的一刹那。
吉普车吞吐着小腿高的水流，在马路上渐行渐远。简梓非穿着那厚厚的胶鞋，手里抱着一把伞，又撑着一把伞，艰难的行进着。他的脸色有些沮丧，何子雯不是让他来送伞的吗？
可能，她也不知道会有人来接她吧。或者……原来她是想让自己来给她送伞的，然而他到了之后，她家人才要求来接她回去的，她也没有办法。
何子雯那么好，简梓非怎么也不会相信何子雯让他来只是为了和他开一个玩笑。刚才她弹奏钢琴时的样子，还有她揉着自己的头发说，“让自己把头发好好打理打理。”
简梓非是绝不可能相信何子雯和他开玩笑的。
现在去哪里？简梓非站在水中有些不知所措。
“去网咖看看吧，说不定那里开着门。”简梓非心中默默的想到。
网咖是在二楼，虽然不用担心积水的危险，但是入口的楼梯却也快被灌满了。简梓非看到两行湿漉漉的脚印印在楼梯上，一直延伸到二楼。
“有人。”简梓非脸上露出一丝喜色，抬脚向网咖二楼走去。
樊宁独自一人坐在网咖的柜台前，所有的电脑都是关闭的，洪水弥漫的街道，谁会没事来网咖呢？只是那伟达总觉得网咖不能没有人，樊宁在家里也没什么意思，就坐在网咖的收银台中发呆了。
她拆了一包辣条，一根一根咬在嘴里，辣条的味道让她想起了简梓非。她一直很好奇简梓非，一个难么瘦弱，整天低着头的男孩，为什么游戏打的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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