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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残淡;风,萧萧;山,巍峨。此时位于华夏大地西北方向的贺兰山,早已沉入死寂,只有那阵阵松涛还在肆无忌惮地呼啸着,似乎在诉说着这个群雄逐鹿、英雄辈出的时代,也似乎在宣示着它见证沧海桑田、历史变迁的荣耀。
大山深处有个叫陈家岩的小村庄,整个村落建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之上,东、南、北三面皆是悬崖,深约百丈,只有西侧与山体相连,最窄处仅可一人通行,险峻异常,非有胆魄之人绝不敢轻易踏入,以免失足跌入深崖粉身碎骨,只是这陈家岩的人早已习以为常,不管是耄耋老者还是黄发小儿,皆如履平地,行走如飞。平时,村民居住在岩石之上,所居房屋都是就地取材,以山石堆砌而成。农忙时则到山岩之下开垦山地,种些农家作物、时鲜果蔬,虽条件艰苦,却也能自给自足,怡然自得。受山体地势影响,陈家岩各户散落于巨岩之上,地势平坦之处会有几户人家聚集,地势起伏较大处偶有一两户人家散落其间,地势陡峭处则是空无人烟。
陈家岩本就是个小村落,只有二十几户人家,其中大多数是世代在此居住的陈姓家人,只有一户姓刘,名天浩,十六年前,他只身带着只有两岁的儿子刘玉风来到了陈家岩,并在此居住下来,日耕夜读,闲时教陈家子弟习文练字,日子倒也过得平静。他从未向村民讲过他的过去,每当别人问起的时候,他总说是因为家乡遭了洪灾逃难过来的,但村民从他的谈吐举止和面貌风度感觉他不是一般的人,而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这时整个村子也早已被黑夜吞噬,几条黑影飘进了刘天浩的院子,刘天浩的家位于陈家岩的最东边角上,也是三面临崖,地形崎岖,与其他人家相距较远。这些黑衣人皆是青衣蒙面,手握佩剑,其当中为首者对着正屋抱拳朗声说道:“我等奉主公之命,特来相邀御龙老先生出山,今唐促造次,还请先生海涵。”
屋里一阵簌簌之声后,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位五十多岁、须发花白的老者站在堂屋当口,虽夜色朦胧,那几个黑衣人却依稀可见他虽有半百年纪,但目光犀利,身板挺直,眉宇之间仍难掩年轻时的俊雅英气,不仅都握紧了手中之剑。此人正是刘天浩,他瞥了一眼几个黑衣人,自带威严地说道:“在下刘天浩,非各位英雄口中相请的什么御龙先生,还是请回吧。”说完,转身便往屋里走去。
为首之人再次抱拳道:“想当年,御龙老先生威名播天下,不想窃国贼赵匡胤过河拆桥,先生自此心灰意冷,在此深山之中隐居十余年,难道想就此了却余生?今我主公礼贤下士、胸襟宽大、抱负高远,非常人所能比,故命我等竭力相邀,好让先生一展胸中抱负,还请先生三思。”
刘天浩摆摆手不予理睬,仍旧抬步回房,却感到身后一道寒光猛然射来,原来是为首的黑衣人早已拔剑出鞘,蹬步跃起,直刺向刘天浩后心,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刘天浩倏地一转身,左手拿住黑衣人持剑手腕,右手顺势托住其身体,腕借膀力,膀凭腰力,一跺脚一用力,将其抛了回去。那黑衣人接连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踉跄落地。其他黑衣人见状,早已拔剑在手,摆好架势,准备冲上去厮杀。
“哼,你们主公就是这样礼贤下士的?老夫生平还是第一次见!”刘天浩鄙夷道。
“我们礼敬在先,是御龙先生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可也怪不得我们,如果先生拿出诚意帮扶于我主公,对于今日我等不敬之处则任凭先生责罚。”那黑衣人头领还在争取刘天浩。
“不必了,我不过一山野村夫,只懂得种田养鸡,并不懂文韬武略,更遑论帮扶你们主公,别是误了你们的军国大事!”刘天浩拒绝道。
“爹--”
不知何时,刘天浩身后站了一位年轻人。
“爹,他们是什么人,怎么会称呼您为御龙先生?”
此人正是刘天浩之子刘玉风,是年一十八岁,自打两岁随父入山以来再没有出去过,读得一肚子诗书,练得一手好字,却于武功套路一窍不通,对父亲的过往半点不知,虽然也和村里人觉得父亲不是等闲之辈,但只是觉得。今天晚上,他才真的相信父亲确实是有着光辉的过往,但结局不尽如人意,而且好像还和宋廷开国皇帝赵匡胤有关,难道父亲之前曾谋得一官半职是在朝之人?
“没有你的事,在屋好好待着”,刘天浩说完将刘玉风一把推进里屋,并带上了房门,那群黑衣人也早已持剑刺来,刘天浩见状在推开刘玉风的同时接着腾空跃起,闪过众黑衣人剑锋所向,立到院子中央。原来那黑衣人头领见刘天浩冥顽不化难以争取,就又招呼上来。
黑衣人们见刘天浩躲过他们的攻击,复又提剑刺来,但见其剑式越来越紧密狠毒,刘天浩也展开身形沉着应对,在剑阵中腾挪跳跃,其掌风也愈发强劲,突然他大喝一声,运气用功,双手接连拂出,掌风所致,剑皆寸断。众黑衣人见状,在惊诧刘天浩武功修为的当空,扔掉手中断剑,空掌向刘天浩冲来。刘天浩却是不慌不忙,见黑衣人们靠近,左膝微弯,右腿伸开、足掌着地划圈,双臂挥舞,那些黑衣人却似被一股力道吸出一般,被甩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他们仍不罢休,强撑身体站了起来,再次向刘天浩奔来。刘天浩哪里还容他数次挑衅,纵身跃起,双手互握双臂伸直,自上而下猛然击出,这几无保留的一招将那些黑衣人打出数丈之远,功力深厚点的抚胸吐血,功夫不到家的已是肋骨尽断内脏震裂而死。
“你们走吧”。刘天浩没有赶尽杀绝。
“爹,你没事吧。”刘玉风担心爹爹安危,又从屋里抢出来。
刘天浩点了一下头,示意没事。刘玉风刚要伸手扶一把爹爹手臂,却被刘天浩迅速推到一边,“快闪开!”只听刘天浩大声说道。
“嗖——”一支飞镖射向刘天浩,他推开了刘玉风、躲过了飞镖却没有躲过发射飞镖之人的一掌,这一掌重重地击在了他的胸口,哇哇吐了两口鲜血。此人蒙面素衣,武功造诣明显比刚才的那群人高出一大截,轻功更是了得,在发射飞镖之后居然能如影随形又悄无声息地随飞镖而至,且此人的武功套路似曾相识,只是打斗之间无暇多想,记不得是哪门哪派了。刘天浩顾不得疼痛,与黑衣人打斗在一起,他们一会跃到篱笆院墙上,一会飞到屋顶之上,一会又落到院中,掌风所及,断砖残瓦翻滚,细沙碎石乱飞。刘天浩所居之处三面环崖,二人打斗之间逐渐向东侧悬崖边移去。此时,刘天浩在东,素衣人在西,只见那素衣人倾尽全力发出一掌,和身扑向刘天浩,刘天浩侧身一让,那素衣人正拼尽全力攻击,哪里还收得住脚,径自冲向悬崖,眼看要命丧于此,却见刘天浩突然施手援救,一把抓住手腕,先拉住后一抖劲一用力将其提了上来。可那素衣人非但没有感谢刘天浩的救命之恩,反而借刘天浩的上提劲道腾空而起,连续踢出数脚,致伤于刘天浩。刘天浩本来受他一掌,气息已是不匀,再加上方才连番脚踢,气力更是不济,如时间倒转二十年,或许这点伤还算不得什么,但毕竟已过知天命之龄,心中暗叹老矣。
“你好不知耻!我爹爹救你于悬崖之边,你不知感恩倒也罢了,反而伤害于他?!”刘玉风见爹爹救那素衣人之后反被其所伤,既愤慨素衣人的恩将仇报,又很是担心爹爹的伤势。先前的黑衣人也在受伤之后运功调息,同时见刘天浩与素衣人精妙绝伦的武功比试,平生难得一见,竟是看的起神,直到刘玉风见素衣人伤了爹爹之后怒声一喊,方才回过神来。受伤较轻的几个黑衣人又站起朝刘玉风奔去,刘玉风虽无武功,但天生英雄胆,又见这些人无故围杀爹爹,怒从心中起,恶由胆边生,还管你武功高低,有无兵器,径自迎着黑衣人而上。俗话说,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那几个黑衣人一怔,见刘玉风应身而上,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挑头的黑衣人挥拳打去,刘玉风侧身让过,但被后边紧跟而上的黑衣人一个扫堂腿撂翻在地,另一人拾起地上的大刀,挥刀砍下,刘玉风急忙就地翻滚躲了过去,在起身的时候已是手持断刀,照着刚才那人狠狠地砍下,那人已是如被砍倒的树木一般倒了下去。其他黑衣人见状,蜂拥而上,想要手刃这个不会武功却杀了自己同伙的人。刘玉风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提刀冲了上去,黑衣人闪身而过,其中一人冲到刘玉风背后,一把抱住腰部将其重重地摔了出去。刘玉风头颈先着地,疼得犹如被扭断了脖颈一般,还没缓过劲来,又一黑衣人骑身而上,双手死死地掐着他的脖子,刘玉风被掐的快要窒息,死命地挣扎,却哪里翻得开身,双手上下在地上胡乱划拉,手中突然多了一样物件,也不管不顾,照着黑衣人搂头打去,原来是刚才被甩掉的断刀。刘玉风将那黑衣人打倒之后,翻身趴在地上双手扣着脖颈咳嗽干呕不止。刘天浩见刘玉风被人围攻,心急如焚,却奈何那素衣人死死纠缠,竟是腾不出手脱不开身,只能暗自着急,当看见刘玉风几次有惊无险化险为夷,心中稍慰。
因山势影响,刘天浩所居之处距各家住户较远,直到此时,离刘天浩家较近的几户人家听到打斗之声,手里提着扁担、铁锹、铡刀等顺手的家什相约来到了刘天浩院里。
“刘大叔,我们来帮你。”为首的年轻人叫陈阳,与刘玉风同龄,只是生辰稍长,二人志趣相投,情甚于亲兄弟,平时跟着刘天浩读书习字颇有见解,很得刘天浩喜欢。
“你们快回去,此事与你们无关,不要做无谓牺牲!”刘天浩知道他们根本不是这些黑衣人的对手,便劝道。
“刘老弟,远亲不如近邻,你来到我们陈家岩也有十多年了,我们早已将你当做自家人,岂能让你在家里受外人欺负?”村子里颇有名望的陈老伯说道。
“少他妈废话!御龙浩,今日是给你大道你不走,偏要闯这鬼门关,也怪不得我们了!”素衣人口中骂道,出拳又向刘天浩面门击来,又斗在了一起,再斗得几个回合,四掌相抵,四目相对,比拼起内力来,足有半个时辰未见分晓。
那边素衣人与刘天浩比拼内力,这边刘玉风、陈阳还有一众二十余个乡亲跟那帮黑衣人打在了一起,刘玉风、陈阳等人哪里懂什么武功套路,只是凭着干活的牛力相拼,不几时就被砍倒大半,刘玉风、陈阳臂膀和腿部也分别受伤。就在混战的空,刚才余生的黑衣头领,拔剑出鞘,猛地掷向刘天浩, 想要帮着素衣人早点结束战斗。这一招够狠,如不接招就会被剑刺死,如果接招自己正与素衣人比拼内力,一旦分神格挡,势必会造成真气逆行,轻者走火入魔,重者当场毙命。刘天浩听风辨形,知道剑已近身,大喝一声,将体内的真气一股催逼而出,将素衣人震出十步之外,自身也因此经脉错乱,动作迟延,终是未能躲过那一剑。他连点心脏处几个大穴,封住血路,避免血尽而亡,然后拼尽全力推出一掌,又将靠上前来的几个黑衣人打退。这方斗罢,那素衣人又出掌袭来,却见陈阳上前死死抱着素衣人的腰,大叫道:“快走!!!”
那素衣人挣了几下没有挣脱,气急之下,运功于掌往陈阳天灵盖拍去。
“陈阳!”刘玉风见状喊道,却也束手无策。
刘天浩驻足回望,见陈阳情势危急,如不施手怕是性命不保,忙强提精神催动内力拍出一掌,素衣人诧异他受伤至此,掌势却如此汹汹,只好撤掌格挡,接着将陈阳胳臂反拿,又一脚踢在其腹部,将他狠狠地摔到了墙角的树干上,又反弹落地趴着一动不动。
刘天浩用尽浑身力气拍出这一掌,之后跌跌撞撞倒退数步,差点瘫倒在地,刘玉风忙上前一把扶住,焦急而心疼地问道:“爹,你怎么样?”
“扶…扶我进去”,刘天浩已是气短,刘玉风见陈阳及众乡亲皆倒地不起,不知生死,心下焦急却也无他法,忙架起刘天浩往里屋走,外面的人已推门而入,刘天浩一掌扫出,两个门扇已是破碎飞出,连同几个与闯进屋内的黑衣人崩了出去。
进得里间,面南摆着几个牌位,香案上还有几柱未燃尽的香,西面墙上画着一幅群山图,但见山峰连绵起伏,山顶云遮雾绕,甚是壮观气派。此时,刘天浩强撑身躯摆脱刘玉风的扶持,兀自站立,凝神运气,气聚丹田,双掌慢慢分向左右推出,只见那幅群山图随之缓慢分开,原来里面是一个机关。刘玉风也觉诧异,家里什么时候布了这个机关,自己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刘天浩是拼了最后一口气打开石墙,已是彻底瘫软,刘玉风几乎是抱起刘天浩的身体,迈进这个机关门。里面有台阶逐渐向下延伸,如同山洞隧道一般,高可容人,宽足供双人并行,往里走的几步,刘天浩彻底坐倒在地,刘玉风无法支撑他高大的身躯,慢慢将其靠着洞壁放下,刘玉风焦急地喊道:“爹,爹……”
“风儿,我…怕是…不久于人世了,”刘天浩气息明显不济,气喘得厉害。
“爹,你不要乱说,你会好起来的,好好休养一下就会没事的。”刘玉风话里带着哭腔,因为他知道这是在骗自己。
“傻孩子...生老病死,天道轮回,没什么...好悲伤的,”刘天浩似乎是在拼着一口气争分夺秒的说道,“风儿...先听我说,我们确是...确是御龙氏族,我叫御龙浩,你叫御龙风,因我族类特殊,又遇难解之际...爹爹不得已...带你遁入...这深山之中。爹死后,不要为我报仇,好好…活下去,不要习武,更不要卷入朝野政治和武林纷争,你...还是刘玉风,一定…一定…要记住…爹的话。这个密道通往山下,活命…去吧。”话音未落,便头一歪咽了气。
刘玉风哭的昏天黑地,自打自己记事以来,就一直跟着爹爹在陈家岩生活,未曾见过自己的亲生母亲,自己也曾问过爹爹数次,但每次爹爹都表现的特别愤慨、忧伤,指着自己的鼻子不让再问,否则就不要再踏入这个家门。刘玉风一直不明白爹娘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会由至亲变为仇人一般。刘玉风抱着父亲渐渐变凉变硬的身体,伤心许久不能自已。爹爹方才讲御龙氏族,还不让自己提及,哪个家族不希望后人发扬门楣?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族,让爹爹讳莫如深,但不管怎样,在心里刘玉风已将自己看做御龙风。
御龙风抱着御龙浩的遗体沿着密道走去,本想在出处觅一隐蔽幽静之地好好安葬,却不想在密道旁侧居然有一个十平见方的居室,里面摆放着两具棺木,外侧的棺木前赫然写着“御龙浩之牌位”,御龙风甚为奇怪:莫非父亲生前即以预知今日之结局,于是事先给自己备好万年之所?又张目看向里侧牌位,不看则已,一看竟是浑身簌簌发抖,原来上边刻着“御龙浩亡妻之位”几个字,难道母亲已经不在人世?就算不在人世,爹爹为何不告知,好叫儿子时常祭奠,略尽孝道?还是爹爹有什么难言之隐,不便于告诉自己?以后总要查个明白才是!
御龙风将父亲的遗体放入棺内,阖上棺盖,然后跪在牌位前磕了三个响头,说道:“儿定会弄清身世和家族的来龙去脉,定会找出杀父凶手。”因为父亲临终时告诫他不要寻仇,虽棺前起誓有寻仇之意,却并未明说要报杀父之仇,以免显示自己不尊父言不重孝道。又在母亲棺前磕头不已,临起身时,却突然看见牌位下有一黄绢包裹的之物,出于好奇,御龙风慢慢挪开牌位,拿起黄绢包裹,拂去积尘,打开看来,里边是两本小册子,一本写着“百媚叠花手”,另一本写着“落红流翠掌”,居然是两册武功秘籍!御龙风翻阅一遍,里边如花枝招展、花团锦簇、落红无情、流翠有意等招式皆是至柔之术,既然放在母亲牌位前,应是母亲生时所修,阅毕,又重新包裹严实恭敬地放了回去,然后沿着密道快速下山,这密道却是越走越陡,如同壁立,越走越窄,需弓腰而行,想是到了悬崖峭壁之处的缘故。因为怕被仇家跟踪,御龙风用泥土将满脸糊的脏兮兮的,并且昼伏夜行,风餐饮露,尽量不让别人认出。
这日,御龙风来到京兆府所辖长安县,长安自周代开始便是都城,后有秦、汉、隋、唐等朝代陆续建都于此,虽自李唐灭亡之后便不再是都城,并且历经战火摧残,已经破败不堪,但从城建格局还是能看出昔日的王者气象。御龙风来到一条街道,两旁的商铺大半关着门,还在营业的铺子外边无精打采的晃着布幡,其中有一个包子铺,门口摞着几个大笼屉,里面白胖胖诱人的大包子正热腾腾地散着热气,空气中飘着猪肉大葱的香味。御龙风这些时日要么在林间采些野果,要么在沟涧捉些鱼虾,权以果腹充饥。陡然间闻到这股香味,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抢过几个包子吃,但他只是狠狠的咽下了口水,眼睛紧盯着又往前走去。不一会,只见一座三层高的酒楼矗立在眼前,匾额上写着“香满楼”三个大字,字迹工整,遒劲有力。门口站着两个伙计在招呼路人进店吃饭,嘴里不停的吆喝:“各位南来的北往的客官,请进店品尝美食,我们香满楼可是当年唐朝太宗皇帝亲自吃过并大加赞赏的,牌匾也是太宗皇帝御笔,物美价廉,童叟无欺。”
御龙风驻足往酒楼里观望,其中一个伙计看到他衣衫褴褛的样子,一脸嫌弃,掩鼻作态道:“臭死了,臭死了!快点走开,不要耽误我们做生意!”
御龙风一听这店伙计狗眼看人低,心中有气,不但没有走开,反而又往他身边凑近了几步,惹得那人开口骂道:“我说你这臭要饭的,没听见是怎么着?是不是找打?!”
“怎么?!这长安城好歹也是曾经的京畿之地、繁花之所、礼仪之邦,这才过去多少年,竟颓败到如此地步。”这时旁边聚集了三五人群正在看热闹,听御龙风大发感慨,却听御龙风话锋一转,指着店伙计说道,“就是因为多了像你这样的人,嫌贫爱富、门缝里看人,恨不得拒人于千里之外!”
“照你这么说,我是把你看扁了?!我得怎么着啊,我是不是要恭恭敬敬地把你请进去然后再伺候你好好地吃一顿哪?关键是你能吃得起吗?!”店伙计还是不改这副嘴脸,鄙夷地说道。
“哎?你还真说对了,你还真得好好请请我,否则就怕你们性命不保!”御龙风说道。
“啧啧啧……”店伙计故意砸吧着嘴巴说道,“我倒是想听听我们开酒楼怎么就把命开没的?”
围观的人也纷纷起哄,想要听听是何道理。
“如今已是大宋天下,你们酒楼还在挂着前朝太宗皇帝所赐匾额,并以此揽客,且不说你这匾额是真是假,单是告你个追思前朝蔑视本朝的罪,你们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店伙计本也是穷苦人出身,没念过什么书,只是在这偌大酒楼谋生计,时间长了,耳濡目染了势利心态,被御龙风刚才的那番话一说,心下有点着慌,心想酒楼凭借这块招牌不知揽了多少客人,赚了多少银子,怎么还揽出个欺君谋逆之罪把命给搭进去呢?!
众人见店伙计被御龙风三言两语就给唬住了,显然是看热闹看的不够尽兴,又撺掇起哄又煽风点火,但店伙计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缩杵在当地不再言语,御龙风则抱着双臂挑衅似的看着他。
这时,却听酒楼里传来一道粗犷的声音道:“这位小兄弟,如不嫌弃请入席同饮如何?”
御龙风抬眼望去,见一粗壮汉子面南而坐,膀阔腰圆,络腮胡子,虎眼圆睁,约摸三十岁年纪,旁边还有两名随行人员,一名年龄稍长,文人打扮,一名尚在弱冠之年,却也是英武异常。御龙风抱拳道:“承蒙兄台抬举,只是小弟尚要赶路,就不打扰各位雅兴了。”
那壮汉也看出御龙风的囧状,只是不说破,继续说道:“赶路也不急在这一时,还请赏脸入座共饮一杯可好?”
御龙风见这壮汉态度诚恳,再说腹中饥饿实在难忍,闻着酒楼里传出来的阵阵酒香,双腿便不自觉的迈了进去,边走边说道:“如此,小弟就叨扰了。”
那壮汉见御龙风应下入座,心中甚喜,旁边的两位随行人员忙起身相让,并端茶倒酒,一阵忙乱之后,几位坐定。只听那壮汉说道:“在下李继迁。”然后指着年长者和年轻者分别说道:“这两位是张浦、李继冲。”
御龙风忙起身抱拳道:“在下刘玉风,因家乡遭难准备投亲,落魄至此,承蒙各位兄台错爱,能与各位同桌共饮,实是三生有幸。”
“贤弟快请坐,出门在外,自当结交四方英豪,贤弟虽暂时落魄,但难掩英气,日后必定能功成身就。好了好了,咱就不要再客套了,咱就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不拘俗礼。来!为我们的萍水相逢满饮一杯!”李继迁说完一仰脖干了一碗,其他三人见状各自饮了一碗。
“听口音几位兄台并非本地人士,也是旅居于此?”御龙风问道。
“我三人生性不羁,闲来无事便好四处游山玩水,以增见识。”李继迁说道。
“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几位兄台游历一番,想必有所收获。”御龙风道。
“收获不敢当,只是对各地的风土人情山川地理有所了解罢了。不知刘贤弟之后要做何打算?”李继迁问道。
“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这是千古不变的正途,只可惜小弟不懂武艺,只略通文墨,又难登大雅之堂,也只待投亲之后再做打算了。”
“嗯,贤弟少年英才,不必妄自菲薄,来,我们再饮一杯。”
四人举杯一饮而尽。
“你们听说了吗,当今皇上要重开武禁,各门各派现在都在活动,准备重拾当年招牌。”邻桌的酒客虽然故意压低了声音,但还是飘到了御龙风等人的耳朵里,四人转眼望去,见一约摸五十年岁的人正在低声与同桌几人说话,只见他两鬓斑白,却目光坚定锐利,三缕长须飘于胸前,一看就非山野村夫所能比。
“老余,怎么可能呢?武禁可是当年太祖皇帝定下的规矩,这岂能说改就改?”
“就是!我也不信,当年太祖听信赵普计策,卸了开国功臣的兵权,又封禁武林,实行重文轻武国策,怎会轻易更弦易辙?”
“现在跟太祖皇帝的时候能比吗,那时候新朝初立,武备充足,横扫六合。现在呢,对北汉小国久攻不下,对辽作战次次失利,西边党项一族又蠢蠢欲动,再不兴武力,一味地扬文抑武,靠文弱书生能上战场能打仗吗?”那个五十岁年纪被称呼为老余的人愤愤道。
“理儿倒是这么个理儿。”
“但如此一来,不是要动摇国策了吗?”
同坐的几人咂摸道。
“一朝天子一朝臣,形势在变,人也在变,国策当然也可以变。”老余说道。
“这么说是真的了?!”
“江湖上岂不又要掀起一股血雨腥风?”
“江湖门派也不尽是打打杀杀之辈,也有怀民族大义者,当年御龙门是何等辉煌,助太祖御级九重,又南征北讨,东平西荡,立下汗马功劳!可如今呢?还有多少人能记得御龙门,又有几人能记得御龙浩?”老余说完摇头叹息,看来也是心怀家国的人。
“御龙门确实当得江湖大派称谓,大者除了它传承千年,势力遍布南北,更说的是它行侠义之道,超然门派之上,这一点我和老余同感。”此人说完与老余举杯相碰后一饮而尽。
“这些管我们小老百姓什么事,我们就喝我们的酒,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闲着没事去调戏调戏村东头的杨寡妇,她的**那是真大真白啊。”另一个人一副垂涎欲滴的色相。
其他人跟着起哄:“你见过?”
“见过?我还摸过呢!”听众人起哄他更来劲了。
唯独那个老余还是双眉紧锁,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御龙风听到这个老余提及御龙门和爹爹,本想伸长耳朵多听一些,谁料他们竟然只是再讲些荤段子喝酒助兴,心下有些惆怅。
李继迁见状,问道:“贤弟,有什么心事?”
“没有没有。”御龙风收起思绪忙道,接着举杯说道,“今天能与各位兄台结识已是缘分不浅,我借花献佛敬各位一杯。”
“干!”
“干!”
四人刚放下酒杯,却见闯进来一干衙役,酒楼小二忙过来招呼:“几位官爷,想吃点什么?”
为首的衙役一把将小二推搡到一边去,大声说道:“奉命捉拿党项乱党,大家各坐各位,不许乱动,否则以乱党论处。”
说完,展开一幅画像挨个比对,到了李继迁的时候,那个衙役靠近李继迁仔细的查看,李继迁仍自斟自酌道:“差官,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而是全能对上,他就是党项族人,给我抓起来!”
其实谁是党项族人根本无法完全从外貌上辨认,他们的穿衣打扮皆是中原人士,只不过这个衙役头作威作福惯了,看不过李继迁傲慢的样子,所以想给他点教训。
其他衙役应声持刀上前缉拿,却哪是李继迁的对手,只见一个衙役挥刀向李继迁砍去,李继迁往左一让,刀一下砍在了酒桌上拔不下来,李继迁抓住他的小臂往前一送,接着回肘反击,以肩膀及臂肘之力将其弹了回去,又将围上来的几个衙役撞到在地,个个哀嚎不已。
为首的衙役见状,拔刀亲自上阵,照着李继迁搂头砍下,李继迁拔下刚才嵌在酒桌里的单刀,往上格挡,只听“当”的一声,双刀相交,直震的那衙役虎口隐隐作痛,碍于面子却又不好打退堂鼓,只好咬牙硬撑。这衙役又持刀往李继迁的右肩斜劈下来,李继迁仍未起身将单刀往后一背,又连拆几招,接着一跃而起,躲过了衙役直刺过来的一刀,一个转身飞起一脚直踢得这衙役满地找牙,流血不止。
“好!”
酒楼里的食客都拍掌叫好。
那帮衙役赶紧将他们的头儿扶起来,夹着尾巴跑了,跑到门口还不忘回头叫嚣:“你们给我等着,有你们好看!”
在边境地带,这种搜捕逆犯的事时有发生,也见惯了官府怕强凌弱的嘴脸和外强中干的作态,所以众人也都没将这帮差役的话当回事儿,收拾一番,又接着推杯换盏,划拳猜谜。
“这官府何故搜捕党项族人?”御龙风说道。
“听说当今皇上为防止党项族人久处边地做大,于是下旨举族内迁。”邻桌的那个老余说道。
“这么说,党项族没有遵旨照行?”御龙风反问道。
“公子猜测的不错,虽然大部分党项人已奉旨内迁汴梁等各地,但还有一部分人觉得这是要泯灭他们的民族,所以愤而出走地斤泽,在凉州一带活动,时而骚扰边境,是以朝廷将他们列为乱党进行缉拿。”老余答道。
“各族同为炎黄子孙,理应以和为贵,顺应民意,朝廷此举未免过于草率,实为失心之举。”御龙风说道。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贤弟,为我们的志同道合干一碗。”李继迁说道。
李继迁四人喝了一大坛酒,除了张浦不胜酒力醉醺醺之外,其他三人酒量相当,面不改色。
“贤弟好酒量!”李继迁说道。
“让几位兄台见笑了,不胜酒力,如有礼数不周之处,还祈原谅。”御龙风客气道。
“贤弟这话可就见外了”。李继迁说道。
“可不是嘛,喝酒就要喝个痛快,不要管那些个礼节。”张浦脸色涨得通红,说话有点咬舌一般吐字不清。
“咱再来一坛如何”,李继冲说道,很明显他没喝尽兴。
“酒无多少,情有深浅,今日与诸位哥哥一见如故,把酒过盏,实乃人生一大快事,不如酒且至此,留待他日再续如何?”御龙风说道。
“既然贤弟如此说了,那我们就到此为止,山高水长,他日再开怀畅饮!”李继迁说道,“贤弟准备去哪里?”
“先去汝州投亲。”
“汝州距此千里之遥,这点银两还请贤弟收下,买个脚力,剩下的作为食宿之资。”说着拿出来两锭银子放在御龙风面前。
御龙风连连摆手道:“这如何使得,今日已经叨扰各位了,怎能再受?”
“贤弟莫要推辞,钱财不过身外之物,实在不行就当是借我的,日后再归还于我怎样?”
“那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御龙风说着收下了这锭银子。
“愚兄有一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李继迁继续说道。
“兄台但讲无妨。”
“你我一见如故,引为知己,何不结为异性兄弟?”
“小弟求之不得。”
李继冲闻言忙从店家借来几案香炉,来到当街,点燃佛香后李继迁与御龙风跪拜磕头,只听二人说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李继迁、刘玉风今日结为异姓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结拜知心,日月可鉴。”
跪拜完毕,二人相扶而起,李继迁问道:“贤弟贵庚几何?”
“小弟一十八岁。”御龙风答道。
“愚兄三十又五。”
“大哥!”
“二弟!”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今日咱兄弟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御龙风目送李继迁三人上马绝尘而去,见天色已不早,投了一家偏僻客栈歇息。翌日,洗漱完毕,御龙风来到东门马市挑了一匹马,直奔汝州鲁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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