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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城市的街灯逐渐点亮了平庸的生活,抬头望向几十层的幢幢大楼,有的大楼已经一售而空,无非是招商花园,海景洋楼。坐在马路边上的大爷在榕树下看报纸,有的年轻小伙也在石凳子上下象棋。在那之前,别泽忧伤的坐在车里,默默无语地考量着关于人生、社会、以及其他无可厚非的问题。只任风吹在她光洁圆润的脸。
曾在某本杂志上看过一句真话,海里的人想去岛上,岛上的人想去陆地,陆地的人想去海里。每个人的心里都向往一座自己的城堡,庭院中的自己却常常感叹:“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如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还是这样,秋天来了。
还有,读者啊,你挺好,再重复问你,你好吗。我曾在未来的未曾预料到的日子里加满调料,用作文不停搅拌,曾为那“不为五斗米折腰”的陈娜的故事遭受思虑的困守,需要屈从,但斗志昂扬,我终于用文艺的菜肴选择“从良”,写着写着就漏出了饺子皮和糖心。我在后来的文章中大量舞文弄墨,画了陈娜这一幅画像,谱写了九狐丸的曲谱,才有了人物这个摆设的概念,并觉定把它摒弃,她们数次出现在我的文稿里,并付出了差点写胡了的成本。
读者,你还不明白吗,而邱爽不同,我一向简化这个北京女孩的称呼,把她的生活北京抬到了上海,只叫她邱秋即可,这也是她成为我笔下的一个模特儿的原因,虽然我私下都管温瑞如玉的她叫“爽爽”,但在文学世界里,她就叫邱秋。也不知道她是否真的像她说的那样相当喜欢秋天。
一切照旧,类似慢慢来临的初秋,不尽日子简约,而且关于我们可爱的国度,梦想到临的结果是侵入真正的奉行。所以,换一个形势,还是一切尽观如此直观的牛气。
没有学业的压力,没有爸爸妈妈的唠叨,老师今天施加的任务也不繁重。真是一个愉快的傍晚,邱秋心里这样想,在这个爽朗的天气里,邱秋全身自在的走出校门。
许多车辆停在转角的铁门栅栏处,保安叔叔在那里维护着学校秩序:“靠边一点,大家各自往边上走。”
邱秋落单了,急匆匆地赶,不停的招手,她看着前方:“等我一下。”她三步并作两步,嘴角呵着白汽儿,双肩耸动着,一边傻笑一边呼吸。她留着短发,中性打扮,头发的颜色很好看。她就这样拿着一支甜筒。她说:“我终于找到你了,你今天陪我去老儿地方好吗?”说着,她索性把手伸进了别泽宽阔外衣的口袋,挽着簇拥起来就是不放开,见别泽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把白色甜筒碰了一下她的嘴唇。
曾经记得,别泽被一位男生追过,这是邱秋和一群小女生同学的看法。也是在“十三中”这所学校,转眼十年过去,别泽考上了南开大学,每当此时别人问她除了设计还有没有别的工作,她从不提及自己也是作家或失业,就说是一名编辑。尽管如此,还有邱秋这位小师妹仰慕着她。
此时的别泽从对面走过来,手中拿着一本画板。几个小男孩手中拿着棒棒糖走过去对她吆喝:“姐姐买一颗糖吧。”
别泽说:“小弟弟,我不喜欢吃糖。”
小男孩背着一个小书包,双手握着棒棒糖,拥有着乖乖的额头,然后他又重复了一遍:“姐姐买颗糖吧。”
别泽看看他,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多少钱一颗,你做的吗?”
她买了糖,看着小男孩和另一位小女孩转身离去,天开始凉了,街道比平常干净宽敞,但很快又堵车了。
这时,她手里攥着糖果,转过头看了一下邱秋,问:“去哪儿?”
邱秋嘀咕着:“哈哈,别推辞,我就知道你一定有空。”
别泽摆正身子,抹抹嘴角:“怎么啦,看看你就像一只懒猫。”接下来故作嫌弃她的样子,说:“我懒得搭理你。”
邱秋牙齿洁白,她挽着别泽的手,祈求的语气说道:“没毛病,你这样下去真的好吗。看你最近气色并非很好,你这么焦虑干嘛,大家都没有你这样......”
邱秋刚要说出“焦虑”两个字,别泽二话不说,此刻看着邱秋彼此羞答答的。她捏捏小粉拳,揉揉惺忪的眼袋:“去哪儿?”
一瞧见邱秋这么简单的状况下就答应了,别泽反倒觉得有些意外,邱秋补充道:“老字号,我知道那边的南山酒店没人知道。”
别泽沉默了一会儿。
四周刮起了微风把柔顺的头发唰的一下吹成凌乱。
别泽淡定的看着四周,有点不知所措,她说:“别啰嗦了,我要去司南老师的画室取颜料,今天没空陪你。”
说着不紧不慢的系上铁灰色大衣腰前的三排纽扣。
“我爸说今天气温会降低,要我早一点回去,你呀你,你怎么还吃吃这种玩意。”
“你是说冰淇淋吗?没问题的,哈哈哈。”说着,邱秋出其不意的从背后抵触一盒巧克力,眼前晃了晃:“给你,我的心意。”
别泽倒是有点喜出望外,她接过来,摇了摇,抖了抖,挤出一个疑惑的答案:“白色。”
“嗯。”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今天有什么企图?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别泽客气的靠近她的耳廓:“我们去另一个地儿,不要告诉别人。”
听了别泽不紧不慢的说过后,邱秋有一丝尴尬,她嘟着嘴:“不好吧,画室那里不是住着一只怪兽吗,上次我去那儿,司南这只小怪兽盯着我足足一分钟,眼珠都不带眨的什么也不说,再也不想见到他。”
别看邱秋平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可是见了司南以后,胆子只有指甲盖那么大。那时候,我还没有加入鲸.x玺,也没准备为了加入进行党而不懈努力,并不知道上海的秋天来了,人就要聚齐,就要开始组织进行党的新一期会议。
别泽平淡的脸上微微一挑眉毛,她彻底崩溃,瞬间怒了:“你怎么好人坏人都分不清呐。他是司南,不是富贵,Cat和Frank不同,不要以为每个人都跟你想象中的一模一样,你才多大年纪啊,真是。”
邱秋说:“哎呀,别泽小姐姐,你怎么这样。我这是健谈。”
别泽说:“我给你举个例子,我画画的时候最讨厌别人在我耳边叽里呱啦的,我要是画不好一幅画,我会怪我自己,甚至一整天都不好了。”
邱秋不安起来:“我天,你怎么老帮着外人说话呀,我都烦死了。”
邱秋今天在灯亮起来的喧嚣路口,心情此情此景忽然一阵的不知所措,处在邻居与哥哥西耳所依附的别泽的手抱中,如今自己似乎在一个糟糕的情况下胡搅蛮缠和五迷三道,她属于高三党。今天过后,就是周末,若是没课,就不同往日,糊糊涂涂的。
别泽靠过来,意会到她的小纠结,心微微软了下来:“邱秋,你怎么啦,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嘛?”
邱秋低着头,说:“我昨晚找个剃头师傅把齐肩长发给铰了一圈,我把看见我这一坨秤砣一样的脑袋差点没把我赶出门,我寻思着给我母后打个电话,让她问问我爸什么什么时候下班回家,我计划着给他筹备一份小礼物,可是......”
“可是什么?难道要你模考再拿第一名。”
“可是,你看,你看看。”
别泽说:“你真是个寒冰,我就说你今天心情怎么这么好,看看这蘑菇头才知道原来你是江姐的......继承者。”
邱秋只吐了两个字:“小泽。”
别泽说:“邱秋,你爸还不知道你的小脾气吗?你别把这件事一直挂在心上,回去再说。”
也是在上海,在一个工作室里。一个男子靠在皮质转椅上,桌上堆着一沓稿纸。
我在木桌子上开始创作,尝试遵循一个饱学之士的尊严,这时候,最忌讳写到故事的**时,突然一个霹雳,一道闪电,把强大的敌人给电死了,我就失去了障碍与关卡。我开始预料,二十年后,在鲸.玺这座楼里,大家问我女王陛下是什么,我说她不是宋雅卓,你可以叫她1994,那算成语吧。三十年后,你问我,陈娜是什么,我说就算是一本小说中的符号。
我有点怀旧,一杯楼下小月的奶茶店的咖啡陪伴,他们叫我“二中郭敬明。”
灯光有点刺眼,陈薇轻轻地走进来,把稿纸整理,催促我赶紧写作,因为快要交稿了。
她紧接着谨慎顾盼的递给旁边的总裁一份合同,他过目了大致内容,麻利熟练的签了一个字:
苏回廊。
盖上笔帽,他点头示意邱秋先出去。
别泽走进写字楼,告知前台:“我找苏回廊哥哥,劳烦你帮我把我把这手稿送给他。”
然后前台的业务员礼貌地看了她一眼,拨通了电话。不一会儿,她知性地重复了一遍:“苏总说让你们上去吧。
别泽环顾四周,撇撇嘴:“这楼这么高,里面却如此的破烂陈旧,花了大价钱也不搞得体面些。邱秋,这个苏回廊真是做大生意的吗,怎么这么开源节流。”
邱秋说:“鲸.玺什么时候在美国纽约证券交易说上市,我让我哥来做空。”
别泽又笑了起来:“还用在美国吗,中国就可以,你这还贷款拍电影分红利呢?在这里反正要千万小心,说好了,别耽误大事啊。”
邱秋拍拍桌子,喷娇道:“我是谁,美丽小天使。”
别泽已经笑得睁不开眼了,她说:“你需不需要这样掉格,我输不起这个人。”然后他们乘扶梯上楼,像坐云梯一样穿过平面。
片刻后,回廊走出,然后说:“你好,苏回廊。”
别泽递出手,然后客气的握住:“苏总,不用这么客气,我们只是学生,再过几天,我哥就要来接任你的龙椅,做第一把手了。”
别泽谦虚而不失风度的坐下,对她们俩说:“都坐吧。”
“小泽啊,我刚从英国回来,你和我相识很久,也听说,在上海松江,不是所有的学生都经常诗词歌赋和有舞文弄墨的罅隙。”
不知哪个同事在隔壁机房放着一首多年前的奥运歌曲,不时传来一阵余音,歌曲《站起来》唱着:站起来,我的爱牵着山脉,奔跑才有了期待,起点写着我的未来,hey ya,hey ya......
回廊咳嗽一声,接着谈到:“别泽你是个聪明的同学,向我们工作室投稿我们都录用了,有什么不适应的可以交流。我知道你作品大都讲你与西耳的生活故事。”回廊迷离着睿智的眼,掩下额头掉下的几丝干枯的头发,这让他身为一个头儿似乎一直有点疲态。
一位知性秘书小姐恭敬礼貌的端来一杯热水,别泽欠身迎接,看着陈薇显然有点孩子气。在这一点上,苏回廊早有丰富的经验与阅历,看起来,苏回廊是如此稳中求胜、敢为人先的派头。
别泽对苏回廊说:“谢谢苏总您的夸奖,其实我挺羡慕你的,我们年纪相仿,却没想到如今你已闯出这样一份事业。”
回廊笑了起来:“大家彼此彼此,都是一样的。你们能亲自来我们公司,我其实很高兴。”
邱秋嘴里的苦咖啡差点喷了一桌子:“一样一样是哪样,真没想到,苏总你意思意思,还真挺有意思。”
回廊看着邱秋,撤出一张纸巾,擦擦汗,掩饰自己的浮躁。
“有句话我当真该不该讲。”
“可能于你们很受用。”
回廊紧接着拿起桌上的画,说:“如果你们相信我、信任我,我定将不惜一切,打造一个商业文艺帝国。但,我只希望你们能帮我,这次能帮我完成一个小心愿,将鲸.玺买下,接过公司的股权后,做长5岁小5岁同龄人中的前500名。”
别泽气息微微减弱,她说:“什么事情如此臻美,你好像丢了魂一样,是不是在寻找什么啊?”
回廊翻翻稿件:“这么多年,我一直不明白,我到底成功了没有,我拥有过什么,又失去了什么,可是我好像什么东西都没得到,那些却也许找不回来了吧。”
邱秋说:“一个走在500名优秀青年中的姣姣者,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苏总。”
别泽看着苏回廊的双眼,流露出一丝疼惜,她说:“回廊,你别活得太累,你的事业才刚刚起步。”
邱秋直起身子站起来,啪地一拍桌子:“他活得累,鬼做梦才相信,我曾经问过我自己,有钱权的人喜欢什么样的人,我总算明白了,有钱权的人喜欢比自己有钱的人?你还看不出来,苏总当然只为自己、懂得自己,我才懒得搭理这种怪人,跟司南老师一样。”
回廊脸发灰,却平和的吐了一口气,他吃惊的说:“你说什么?”
司南走过回廊身边,说这个月粉丝点赞维持在平衡阶段,流量更新也用完了,企划部还没拿出最新的策划方案。
司南接着说:“贸然给学生们打亲情牌,可能会吃力,你看咱们公司上个月正式脱离安全期,这个月又来了,几年的挣扎下来,业绩不再平平,但是,目前急需读者和赞助商的拉拢和谈判。”
“我们需要创新,打好攻坚战,就得成为这个时代最新潮流的期刊。”司南补充道。
回廊说:“这我知道,我们目前也在物色合适的接任人选。”
“谁?”
回廊说:“邱西耳”
气氛尴尬起来,带着凝重的沉寂。
为了缓和气氛,别泽说:“不好意思,苏总,今天我和邱秋性子野了点,但你是知道的,邱秋没啥坏心眼,我们没这个意思,你别往心里去。”
“邱秋。”别泽看了她一眼,“你快像苏总道歉啊。”
“对不起,苏总。”
回廊哈哈哈的大笑起来,倒像个孩子,只是脱了稚气,面庞英俊焕发,气质脱俗起来。
“没事,邱秋,这是你对我的中肯评价,初次见面你能给我打一个优,我已经很满意。”
缓过神来,别泽才意识到,插画师这个职位暂时由苏白顶替,编辑和设计助理暂时空缺,她想尝试,突然打起精神。
“您是不知道,邱秋的名号可是比上海滩的杨百万还要响亮啊。”
回廊忍不住笑了起来,就差点没哭了,他说:“哈哈哈,邱秋,你知道,我是出版商人,平日里总要想别人之所想,做别人之所做,自己舒服,别人也舒服,你要是感兴趣呢,以后可以随时过来,我约你吃个饭,好好聊聊。”
邱秋双手抱胸,猛地拍拍脸颊:“我的个神啊,你不会是想泡我吧。”
就在此时,邱秋已经有了离开上海去北京大学念书的念头了。
回廊嘴角扬了起来:“这样的话,邱秋你也能跟西耳一样,参与他的电影摄制,但是在那之前,你应该多加努力,毕业以后拿到毕业证书,否则,所有人都觉得我一个毛头小子闯荡五六年后王子般归来,俘虏了一个少女的心,太不合时宜了。”
别泽说:“放一万个心,邱秋有追皿啦,俩人可算是指腹为婚哦。但要约会,我只允许你们这一次哦。”
邱秋不好意思起来,嘟囔着嘴:“呀,讨厌,才不是你们所想象的那样。”
邱秋和别泽拿起外套,窗外已经暗淡一片朦胧,是时候离开了,于是她们向回廊告别:“苏总,时间不早了,希望下次我们还合作愉快。”
“邱秋,走吧。”
苏回廊站在窗前,看着晶莹剔透的水晶大楼与夜空连成一片,自己俯瞰之处,皆是迷茫与苍凉。
“十八岁所爱之人并非八十岁陪伴白头的人。”
他一个考虑,在三幅画里选了那份名为Sweater的速写,看着另外一张名为M.的水晶鞋,他签了自己的名字:苏回廊。
邱秋说:“下个月是我的生日,中秋节过后,我收到一张明信片,你知道吗,这两天西耳刚从美国搭航班回国,我本来想告诉你,那个......那个,要不你还是去看看我哥吧。”
“不了。”别泽表情有点痛苦,随后慌张的把自行车停住:“呃,书店就是你说的第二个老地方啊。上次我们不是刚来吗?”
邱秋活泼的跳起来,她说:“我们还有许多老地方,等我毕业以后,我们俩一起去,成吗。”
别泽说:“有一段时间,我在书店做义工,只是单纯的觉得看书是多么快乐的一件事。但是,我只会读书。”
邱秋说:“我仅仅想自由而已,管他呢,我哥当年不辞而别,有很多原因,你为什么对他突然漠不关心了。”
“告诉我。”
但是别泽不知道如何掩饰自己,她欲言又止的停下,不提西耳。
别泽疑惑不解,“嗯。”之后皱着眉头,耳朵立起来,然后侧着脑袋发问:“有这么一回事吗?”
“以后你会后悔,你也别管他,他是一个普罗米修斯。”别泽说完了。
她们一同消失在夕阳下的寂寞城市边缘,城市的余光反面照应在她们的目光中,从今以后一片祥和。
第二天,从地铁站出口,有时候不知道往左还是往右,有时候会迷路转一圈回来回到公寓,和司南在一块儿,但接着我们每天都这样进入工作室,再在下班的时候回家。在1号线地铁,这个周末与众不同,清晨的忙碌,一切像是城市的一场梦。
邱秋安静的走进一家夜店,那里是鲸.玺旁边小月开的一家奶茶店。夜里的商店橱柜菜单摆放整齐,周围全是在灯光下煜煜生辉的碟子和杯子,她漫不经心的走到柜台,与小月相视一笑,走出来后总算缓解了一下疲倦的眼神,并且不用掩饰与人之间相处的隔阂和野蛮的不加沟通。
清晨的地铁站。闪烁着一幅幅广告牌。热空气有点湿润。每个人等风从遥远的路面扑腾过来。街灯、夜店、黎明的天,转眼迎来强大的明亮光束。
雾凇里呓语,梦见所有人都在读诗。
小月家这么早的就开始工作。邱秋安静的坐在舒适的木质椅子上,小心翼翼的打开包装盒,而窗外稀稀疏疏的车辆消失在空间。
邱秋有点随意的摘下外套,搭在旁边的椅子上,然后拾起竹筷,自言自语道:“真没劲儿,这都几点了,西耳这大神真没人性......”
话没说完,就被柜台上的招财猫和“欢迎光临”的声音打断。
小月靠近身边,她打开一本书,是一些练习题,有一本特别的书,干净整洁,翻开时,忽然在第一页发现贴在浅蓝色纸片上的信笺,看得出来,确实是西耳的笔迹。
“我去。”她老叹气。
一分钟过去了,“我去。”
她打开塑料水杯喝了一口热水。
五分钟过去了:“我去。”
十五分钟后,邱秋有点烦躁,她说:“邱西耳,你在干嘛。”
她已经吃完了早餐,餐盒里点缀精致,小巧玲珑。
小月走上来说:“姑娘,你点的糖心蛋挞,稀饭,隆**脚饭和24盎司的热橙汁。”
看上去小月的服务地道温柔、体贴大方。
她站在邱秋的对面,关心的微笑的看着她:“小妹妹,小心着凉,看见额吗?”她指了指手腕上的Swatch,顺势看去,说:“黄色预警,毕!开!复儿!”
邱秋说:“谢谢啦,生意不错啊。”
她合上书,整个信笺突然滑落在桌面,像是在拍洗发水广告。她说:“谢谢小月姐姐,已经是晚秋了吧,一天仿佛经历了四季,天气不好了,年轻人正青春,我们身体好,心态也要跟上。”
小月并不在意她桌上的信笺。邱秋伸手去拾,正好奶茶店的另外一位员工嗣音也凑巧过来看看,小月的眼里流露出不经意的好奇,邱秋却有一丝请求,一副“没什么”的表情,但立刻被惊呆了的小月止住。
小月说:“是一首小诗,写的字还挺漂亮,最起码挺好看。嗯嗯,太难了,我不知道你们混的是什么圈子,我混的是黑眼圈。”
邱秋眼里青多白少,转而眉清目秀:“谁啊,我哥这人吗?”
小月摆正椅子:“是你哥吗?”
邱秋笑逐颜开:“是的。这呆子就会写这种小小诗吧。结果我等了她这么久还没消息,今天一早我还给苏白打电话说这件事儿,告诉她赶紧让苏回廊把公章交在我手中,我好带去给我爸。”
小月说:“没事,我先拜读一下。你在等人,就是他吧。”小月流露出一副征求的架势和派头。
邱秋放下手中的勺子,双手卧起纸杯喝了一口水:“不行的,不行的,不能这样啊,有机会我拽着他来这里,你应该可以碰见他的。”
邱秋此时目光激动,一句话没说完,去舒展开眉头。
小月酝酿了一下,瞥她一眼,咽了一口沫。
“这年头,写诗的文青已经不多了,大学时候听老师和男朋友常谈起西耳这个人,老师们那个年代的文脉从他们那个年代就断层了,貌似如此远隔重洋的青年才俊,给你把信投递过来,算是视觉盛宴了。文学还没死还没死,我看看。”
我不知为何如此这般慌张
明明地平线升起红日
云朵泡沫
玻璃城墙
远方是远方
第一次,我的心在扫荡
地上升起红日
有青春,我拾起希望
不要问我可曾失去
我曾经没有梦想
故事飞驰
房间里我感受我的呼吸
徐家汇离不开你
不如放肆一次
邱秋静静的听着,趴着直起身来。
她仿佛看见一个巨大的英雄,忧伤的在灰蒙蒙的机舱里眺望,然后一笔一画的写着一行还文字,她说:“自打成年以来,再也没有人给我写这么好听的句子问候,虽然是无比酸痒的文字。”
小月说:“珍重。”
她轻轻的给邱秋披上蓝色的单薄外套,拍了拍她的肩膀,轻轻的那么一下,满意的样子,然后扭动着水蛇腰走开:“去喽,我快忙活不下去喽。”
天已明朗,晨曦中的城市开始变得熙熙攘攘、匆匆忙忙。不知何时,一带一带的灯光逐渐熄灭,还剩下几盏,微弱的灯光点缀着仰望延伸米蓝的天。
邱秋放下餐具,转身向小月告别,然后走出。
“拜,我先走了。”
小月挥挥手,微微一笑,说道:“再见。”
邱秋推开门,微微打了一个寒噤,说:“知道啦,对啦,顺便告诉别泽,改天开个下午茶,我不见得有空,但随时奉陪。”
小月说:“就这么说准了。”
邱秋摆了一个“OK”的手势。
又堵车了,回廊摇下窗,打开汽车前盖,用力抬了一下,上车摇了摇,继而一下子就开了过来:“上车吧。”
邱秋眼睛里尴尬:“苏总,这么早。”
回廊有点迟疑,几秒过后,他说:“去哪啊?如果不着急,我们谈谈。”
邱秋轻轻整理自己的发梢,心情一派舒适,她拉了一下安全带,苏回廊侧过头看看。
邱秋说:“我们?就我们俩?”
“对啊。说好的。”
“我说苏总,你能摘下你的卡地亚墨镜儿吗?这让我很有压力。”
回廊转过来,看着她,说道:“没问题。”
“苏总,你昨晚没睡好吧,要不我给你消消黑眼圈。”
苏回廊的脸上是欢愉的,他看着她:“谢谢,邱秋,以后私下你叫我回廊就行了,别老苏总苏总的,显得我和你又距离感。”
邱秋笑以还击:“不成不成,你是行业精英,商业领袖,不能抹煞了你的身份,丢了你的气质。”
回廊说:“小小年纪就懂得巧言令色了,今天怎么不补课就出来溜达溜达啦。”
邱秋有点挫败感,一种学业压力过大,上刀山下火海到临的感觉:“早没有了。”
车里面空调调到了最舒适的感觉,简直是一种享受,回廊说:“这么早,准备去哪儿?”
邱秋说:“我也不知道。”
片刻,她抬起了头,一看时间估计已经误过了接机的时间:“我在等我哥哥。”
车滑过了高架桥,滑过一条条隧道,转了几个弯儿,公交指示牌迅速从远处逼近,闪过许久之后,车平静的滑行在一片海滩上。
远远看去,车身像一个白萝卜。
几只海鸥纷纷绕过浪花,在远处留下一片白色的痕迹。湿润的风暖暖的,像是海与天扑腾过来的气流。
邱秋手舞足蹈,活蹦乱跳:“啦啦啦啦啦,好美呐,我看见海了,我看见海了。”
远远望着她的回廊,手里面拽着外套:“哎哟,小心点,别摔了。”
那边有一行行足迹,邱秋脱下鞋子,在沙滩上跑着。
你说什么,啊,没事的,回廊哥哥。”
回廊说:“你是在叫我吗?”
“对啊,回廊哥哥,这地儿太漂亮啦,看看看,那边还有船帆。”
回廊屁颠屁颠的跑在她的后面,海水一层推着一层,淹没了黄色的泥沙,渐渐涌起又退,留下泛白的破碎的泡沫。风儿四面八方的吹拂,邱秋的头发凌乱的遮着额头。她踏进水里。
“呀,冻死了,冻死了,我脚冻死了。”邱秋说,“回廊哥哥,你快看啊,这水底有鹅卵石,还有小贝壳。”
回廊在那边坍了,他双臂展开,大声喊:“啊———”
邱秋说:“您自各是开心是吧。”
回廊捡起一块石子,漂亮的扔了出去,石头划过水面,打了一个两个三个三个半水漂。
“是啊。今天忒高兴。”
邱秋单手靠在耳边:“哥哥,你说什么,大声些啊,我没听见啊。”
红日从天际已经渐渐升起,空气暖和起来。
染红了天际县的几多云朵,渲染着鱼肚白的几朵云层像鳞片点缀着,夹杂着盐滋滋的海水,直扑过来。远处的海水渐渐明朗起来,越来越红,浓一点又淡一点,浓一点又淡一点,奋力的太阳露出了半边脸,奋力拼搏着,它的光芒逐渐透明澄澈,红彤彤的半个身子终于露出海面。一刹那间,它升起来了,整个世界一片灿烂,海面波光粼粼。远处一艘船在映衬下, 像一个意外的标志点。
回廊脸上有一种复杂表情,他很欣赏这个小女孩,从来没有这种感觉,这么心地善良的女孩,祝福你永远永远天真无邪,祝福你永远永远。就像这小小的石头,尽管再坚硬,但经过岁月的洗礼,它在颠沛流离中磨掉了尖牙,我就是这样的人,他想。而它也可以变成流沙,任河流冲刷,历久弥新,变成小小的羁绊、足迹、脚印。
邱秋双手捧着细沙,突然给回廊一个恶作剧,自己躲到一边。
回廊打吃一惊,脱下鞋子,踩着白色的袜子踱步跑去:“别跑。”
邱秋说:“来呀,来呀,来抓我呀。”
邱秋躲到一边,敏捷的还击,他们坐在沙滩上,不再说话,空气热腾腾的,散发着云烟。远远的沙滩上,留着邱秋用树枝划下的痕迹,是一个圆圆的笑脸,写着“流浪”。她在心里把几个重要的朋友名字默念了一遍,但是提到那个人,心里突然像被一只手轻拍一下背心:
“邱西耳。”
看时候也差不多了,回廊向她招了招手,示意:“过来吧,准备准备,我们回去吧。”
“我还没玩够呢!”邱秋靠近他身边。
回廊沉默了一秒,“这么说吧,我要离开上海市,离开松江新城,去北京城看看。这段时间,你别乱跑了,好好看书,眼看你们这一届师弟学妹师妹是我觉得还挺不错的。马上要面临考试了是吧,也别有多大压力。”
邱秋说:“嗯。”
凌晨4点。姬娜敲了敲西耳的房门。没动静。姬娜给他打了几通电话。她蹲在他的房门前,旅行箱搁在一边,要是周围没有偶尔驶过的小车声音,她更能无奈地平行同步的感受西耳的呼吸与打鼾声。她金黄的头发往后捋起,扎了一个简单的马尾。
航班终于还是耽搁了一程。西耳和姬娜航班取消,无限延误,因为雾霾。
几番折腾西耳从北京直飞赶到上海。
西耳的航班在机场滑行半小时还没起飞,又往返几次,终于进入正轨。
到达上海那天天空先是下了热雨,后来下起了雪。他打着一把伞,走进一家旅馆,喝了一杯热咔。写了一些心情。冒着雪投递给远在天涯海角都要记得的某个人。熟悉的门牌号。漂亮的字迹。寄了出去。
姬娜坐在旅馆的门前梯子上,那是顺时针盘旋的三楼,木兰香味,扶梯是脱了半层玉漆的木材质地:“西耳,听说你从小写作就很好。”
西耳背对着木床,呆呆对着房间的门,门锁是脱了色的铜漆,他握着没动:“能说点别的吗?”
姬娜说:“你动作麻利点。再晚些就赶不上航班了,赶上航班还要有人接我们呢。”
西耳房间里传来一阵悉悉簌簌声音后,突然猛地打开房门,把她一把拉进房里,堵住嘴,压在墙壁上,眉眼弯弯的笑了起来,白色的牙齿沾着洁白牙膏的泡沫:“臭乌鸦嘴。住嘴。”
姬娜抬着头仰望着他,顺势轻松的掰开他的手腕,转个角度避开他的视线:“讨厌。西耳,你可别这样,不装逼我们还是好朋友。”
西耳:“那,等我。”他去拿行李,无非手机、电库、数据线、钥匙扣、陪伴了多年的钱包。你看,这是单镜头反光式取景照相机,又称作单反相机。
“你拿一下,帮我拍一张。”
背景是一个穿白色衬衫的干净的男生,清秀的眼睛。
上海滚滚红尘,缥缈所至;迎接消逝而过的黎明后,在短暂的视野中消隐,大上海即是如此。并且大上海的目之所及在姬娜看来仅仅只是一隅。那是高耸尖顶下,漫步云端沉静下的空间原形。
这昼日交替的半圆形横截面或者一段圆弧,组成了这座城池。
姬娜在纸上落下了几个俏动浮现的音符,这次的苏格兰曲风不同于哥特式。没有飞扶壁,却接近巴黎,传递至此有了尖顶的样式。她的鞋腰踩下去的凹痕接触的是轻盈,抚过的却是实心的墙壁。在她的五线谱上,铅笔所触及的平面,仿佛都在接触实心的绛纸,犹如坚固的石头。
石头是一种美丽的石料,她可以分散重量,有记载跃动感。
她写了一份曲谱,顺便装在了一个灰色的信封,寄给了陈薇所在的求歌词第8号当铺。她摸摸吉他,走向这座大城市。是一首诗词,狄金森的《如果记住就是忘却》,特别轻松的旋律。
姬娜吸着一支细长的薄荷香烟,她就靠着石栏,暗潮涌动,看着教堂,她想:“好久不见,上海市就是好,能接见一下吗?”
那时,别泽选择对西耳避而不见,姬娜遇见别泽时已经是当时上海最忙碌的一天。
别泽抓了抓头发,今天化了淡淡的妆容:“好久不见,姬娜。”
姬娜说:“我回来了,你比以前更漂亮了。”
别泽笑了起来:“我还是老样子,你比以前嘴更甜了。”然后她走过来,拉她的手。
姬娜不由得笑了起来:“穿这么单薄,身材重要还是身体重要,说说看这么长时间未见面,应该怎样补偿我啊!”
别泽说:“你呀,还是跟西耳说的那样,”然后眼神试探性的征求搜索信息,爽快、老实,“你看你,比以前更清瘦了。”
姬娜吐了一口烟圈:“你是关心我,还是关心他啊!”她摘下了发箍,金黄的头发碎碎的散落下来。
别泽的视线撤回来,后退两步。
也许姬娜太感动了。
姬娜说:“别泽。”她脱下了黑色的羽绒服。“别泽。”她又重复了一遍。
别泽并不在意发生了什么,只是这时看见西耳和姬娜一同出现,她选择了冷漠。
别泽说:“我其实知道你要来,已经等了你好久。我最近、、、、、、”但是姬娜就这样背对着,站立着。
姬娜说:“小别泽,坚强点啊。”
此时西耳出现在这个世界,她浅色的围巾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结,那花纹与线条纹都是她钟意的:“说吧,你爱我吗?”
姬娜看着西耳走向别泽,然后听见别泽说:“我想死你了。”
西耳对别泽说:“说你爱我,假的也行。”
别泽呼出的气流撞击着白气:“我爱你。”
姬娜捏捏她的脸。他们三人拥护者抱着头,笃定和信仰凝聚,他们说:“好朋友,永远都要一辈子在一起。”
晚上。还是这家咖啡馆,屋顶的伞狂野似的柔和点缀着昏黄色系的灯光,音乐每天都放着同一个循环,早上到午夜。柜台上放着酒瓶子,没有人掸去灰尘,四周是古老的书,破破的封皮,整整齐齐,老板和她的妹妹在电脑前,不时擦拭着机器。每个角落都有蹩脚的字画,有人在墙壁上贴着便签,写着人生祝福和新年愿望,粉红色的砖墙留着扎眼的泥浆。
姬娜接过咖啡,递给别泽。
别泽两只手指头敲打一下桌子,观察着她两只手指涂着蓝色的指甲油:“姬娜,我怎么感觉像做梦一样,没发现我们又见面了。”
片刻之后,脸庞一片热血充盈的姬娜说:“是啊,真的好奇妙哟。”
她突然惊喜地伸出手向姬娜肩上指去。
别泽没有说话,侧过头,然后说:“真的好奇妙啊。”
姬娜说:“你看你看,我们的梦象飞走了。”
别泽说:“不要打扰我们的梦,靠着头休息休息,让它我们的梦慢慢飞远吧,就从今天启程。”
姬娜双手伏在桌前,噘着嘴:“这么说,一大早的就我们俩,我其实挺疲倦的,那边气候严寒,我到这里反而很适应,所以还想睡一觉。冻死我了哈哈哈。”
别泽说那我还等你好久了呢。别泽默默地目光注视她,听她说这些美丽的只言片语。大概是感觉太美好了,她竟入了迷。你话好多啊!哈哈,可是你别不爱听,感觉灵魂在飘扬。
姬娜说:“小学时,我好好学习,中学了,我好好学习,大学毕业,一个人浪着飘着,仍然天天向上。你说,像我这样的人,从小拥有高智商的头脑,而渴望一颗漂泊荡漾的心,一无所有,这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别泽说:“首先恭喜你,回国了。我不用说得太明白,其实现在的你还挺好看。”她在搅拌手中的咖啡,欲言又止。
姬娜说:“啊呀,我觉得我们都太紧张了,你应该放松些。”
别泽笑了起来:“有吗?哈哈。”她的睫毛还是和多年前一样修长。
“好像。”感觉聊天是一门艺术,感觉话题也太广泛了。
“好像什么?”姬娜说:“我这人就是这样的,心与心之间沟通的过程。上海人好忙的,大家都在上下班,我们俩也挺怪怪的,坐在一块儿,初次见面,小泽还是我想象中的样子。”
别泽说:“没变吗?”
姬娜说:“也不是完全没有。嗯,这样吧,不抽烟、不喝酒、不泡吧,认真研究你的必修课、选修课等等,拿起画笔钻研绘画艺术。的确,是我想象中的样子。”
别泽说 :“我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拿不动画笔了,这胳膊是镇痛,未老先衰力不从心,这身体估计是垮了。平时,我都不怎么来这种环境的。”
姬娜说:“这么安静,我们俩说说话,反正也不会打扰到谁谁谁。但是谢谢你,从学校跑出来见我,每想到一回头,就看见你了。”
别泽说:“我觉得你会来的,准时准点,果然运气不差。”
姬娜说:“看见你啊我忽然没有了睡意,也不困了。几个小时以前,不不不,应该是两天三天以前,也分不清是朝阳区图书馆还是朝阳区文化馆,反正在北京商务中心开了几圈,应该是后来我到了朝阳门吧,我一哥们,也就是仓瑶,文字工程师级别的文化大亨,住在那一块儿,也是西耳邀请我才在一起碰面的,那天氛围特别好,朝阳门转2号线到北京站,后来航班延误了,来不及坐4号线到南站就直接到北京站。”
“北京的语言风气让人说话总是一嘚一嘚的,逗乐,几个小时之前,那是漫天大雪,误机后换乘高铁,老天,终于如愿以偿让我看见你了,她的唇轻碰一杯茉莉,吹散了一圈热气流。还是那个大亨,仓瑶他是没能与西耳碰面,倒是先约上我了,我那一时半会儿绕不过来,临时与西耳会面,这几年一直在看他在小说剧本音乐里开垦,也是一个不容易的孩子。我终于收到了追皿的信息,原话说,恭祝天交所影视娱乐版接牌仪式成功举办!恭祝金马僵、金马影视、金马知产、华夏音乐、泛剧场、正亚融天企业挂牌成功。”
别泽听完先是沉默,然后回答:“其实,我很平凡,可却从来不知道平凡的底线是什么。”她在折叠一块方形纸巾,慢悠悠的展开。
“别说了,你可以绘画,来,就现在,找个机会我脱光站在你面前,你给我画一幅水彩。”然后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别泽说:“你才没这个艺术操行,我也熬不住这半个天日,祖师爷不赏饭吃,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进入这个怪圈。”
姬娜说:“就你这不餍足的艺术贪婪,可别太辛苦了。”然后向远方招一下手,上了一份烤肉,姬娜选了孜燃,别泽选了麻酱。
别泽说:“你呀,就高举我这一份赤子之情。昨天吧,我的老师给我授课,我在纸片上,就一张草纸,记下了一行字,尼采的语录吧,小如米粒。”
“在自己身上,克服这个时代。”
姬娜说:“尼采真真是牛掰到底。不知道尼采站在高岗上,感受冷空气的呼吸时,怎样憋出这一句熟络成熟的德文字母。”
别泽微微一笑,德语我不熟,不过尼采应该是有说过没错,翻译过来就是这样。
姬娜补充道:“好说,好说。”她看着别泽,不免心疼,其实别泽的大拇指与食指长了冻疮,一块。
别泽没说什么,眼皮垂帘。
姬娜说:“  老实说吧,怪想你的。我还盼望着在比如类似于乌镇的艺术展览会去瞻仰你的佳作,真的。”
别泽说:“我挺有压力的。别取笑我,行吗?我们学校其实很多人都很有天赋,有不少男生的画作,网上拍卖到了天价,男生仍然有不肯报个数字的。我不知道自己坚持为何,但他们一定是在坚持什么。可是我啊,确实是挚爱一幅画到了罪孽的地步。就让它们停留在我喜欢的地方,把它们展现给喜欢的有缘人。只要是观众、读者,我自己舒适,也给他们带来舒适。”
姬娜主动伸出了手,说:“小画家。”
别泽见姬娜还是一固的幽默、风趣、握住了她的手,互相说客气。
姬娜看了看菜单,心里立刻很平静,放下后,两只手立起来搓搓手:“我们要两瓶老白干,怎么样?”
别泽说:“我不喜欢‘令狐冲’啊,我须杯加点开水好了,你还是忘不了你的赖茅,啧啧。
姬娜声音提起来,斩钉截铁道:“那我就不拎壶了,要不然醉了,还得搭车送你回学校。”
别泽终于听到了她最想知道又不想越界的消息,她目光有点黯淡,整个场景和气氛怎么样都不搭。
别泽说:“我早该猜到你和西耳一同回来。这是不是偶然,我也不想知道。”
姬娜说:“他约我一同回来。碰面时,我们在拓海庄园。没办法,他还是急性子。”
“不知道,他现在应该是去找他那个一直在拼命往上窜,不知该选清华还是北大的妹妹吧。”姬娜说,“我早该知道他去上海松江新城找邱秋了。”
姬娜见她沉默,却说道:“有机会应该见见邱秋的,我才不希望她出国留学什么的,太辛苦了,得了,在他们区的那个小区也算是书香世家了,会读书的女孩不多了呐,这年头,想当“学霸”,要从娃娃抓起。”
别泽说:“她才不小呢。故事后面还会提到她和追皿的追逐打闹的。你也甭用对她的前卫表示畏惧。我们在一个工作室上班,她在写小说,会随时交给我审稿。”
姬娜说:“大编剧,很敬佩唷,多年后,看见小太妹从小学妹初长成小师妹,你们两家邻居,啧啧不必说,从小大家一块儿长大。如今呐,我猜西耳看见她一定会很感动。”
别泽说:“还行吧。”
俩人好像对自己的好妹妹表现出一致的好感。
好像这时她们不再对未来抱有心如死灰。
2015年春节的时候,别因和邱仁甫麻上了,砌了几天麻将长城,反正这事儿我比谁都清楚。邱仁甫公司开完年会,第二天就邀请了小秋的班主任到家里补习功课,那时候,邱秋就在游戏机旁Q、W、E、R,不知道咋整,还跟我联上了。
那天邱爸爸在家大摆长宴三天,她们的老班熊老师喝得满脸通红,鼻子里吹气,有点飘,邱爸爸没有别的好招待的,一边吃一箩筐油焖大闸蟹,一边哭诉。
“熊老师,我这孩子这成绩,我是没辙了,她能考上,只要是好的大学,不用说,我以邱仁甫的名义捐20万给学校,一定给普陀寺塑一个如来佛祖的金身,只要熊老师对我的孩子鼎立相助,我再给学校修建一个游泳池,池池里就那么多水,映日荷花别样红的那种景物,只要校方接纳我。”
邱仁甫并不在乎这些金钱、声誉等等等等的影响,教育是至高的,她女儿的梦想就是他的梦想。
然后绕着酒杯,洒满一地,跌跌撞撞上来敬酒。
“熊老师,我先干为敬。”
邱秋就坐着,什么也不说。
“哎呀我说这堆宴客,人怎么都这样啊。”
熊老师搀扶着,给邱爸弯腰了,那个邱爸哎哟不行不行,又给熊老师弯下了,熊老师差点脸就贴地了,邱爸爸当时那个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热切心情啊。
“熊老师,你就是我们大家心中的保护神,我邱仁甫给你跪下了,请受我一拜。”
然后邱秋的妈妈就在一边看着,摇摇头,说什么都没用,说多了都是泪。
宫淑贞要是再从床底下搜出两箱茅台,估计这年就白过了。
姬娜听完别泽后,说:“真是的,还真挺有意思。”
这些年邱西耳与父亲几年也没见上几面,前几天西耳还给我提过,家离我很远,他说小时候要去看妹妹,人在一处,心在南北,从这个区绕到那个区,到家门口还是不忍心上楼。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呵呵,门铃坏了。
电视里播放着广告。昏黄的灯光。客厅墙壁上挂着一幅字画。邱秋和爸妈的“全家福”摆在蓝色墙壁的精致木框里,爸爸在左边,妈妈在右边,邱秋别着一个粉红色发卡,眼睛笑得眯成波浪线。妈妈在阳台上收衣服,叠在一块儿。邱仁甫毫不介意电视里的广告片断,茶几上摆着果盘,撒着琐屑的西瓜子皮和花生壳。躺在沙发上,凹下一块。在看一份杂志。
邱秋在卧室写作业,今天的她显得格外认真,一张六开的套卷已经填完三分之二了。沉浸在化学公式中的她,没意识到窗外已经落下了雨滴。偶然传来楼下开门和关门的声音,是铁栅栏的声音,有时是隔壁邻居“突突突”的上楼梯声,透过窗边的帷幕,大大的布帘过滤的柔光下,对面的那幢楼层,从上往下数一数,房间间歇不断的亮起了灯光,忽明忽暗,忽明忽浅,只听得见偶尔一辆辆慢慢滑行的小车熄火的声音,散开的排气管的声音,还有楼上微微躁动起来的小孩儿打闹的声音,还有冷不丁地几声急促的狗叫声。后来渐渐安静下来。一切依旧。
邱妈妈轻轻敲门,推了一下:“邱秋啊,作业还没写完吗?来吃晚饭啦。”
邱秋猛地扭过头,摘下笨重的大黑框眼镜,像个玩具。她回答宫淑贞:“就好了,我知道啦。”离开木椅子,她下意识的盖了一下桌上的陶瓷杯杯盖,杯里浮着两片黄色的柠檬片。关上台灯,关上卧室的门。她的写字台上,有一个水晶的烟灰缸,里面放着一些咖啡粉,散发着清幽。
邱妈妈走了过来,桌上盛上几盘小菜,她在围裙上擦了擦洗过的手:“邱仁甫,你们父女俩今天是怎么了,不吃饭菜待会儿凉了。”
邱仁甫放下刚刚拎起的报纸,拉开凳子坐下:“今天的扁担土豆条、夫妻肺片,不常见啊,这萝卜泡菜也是一如既往,我就说,这辣······”说着,伸出筷子夹一口菜伸进嘴里,“椒酱,下次不要放那么多的麻酱。”
邱妈妈看着邱秋漫不经心的扒着米饭,眉头皱起来 。邱秋的表情呆呆的,低着头。
邱妈妈坐下来,说:“仁甫啊,你看看小秋的脸色是不是不太好啊。就连吃一顿饭都这么敷衍。”
邱仁甫喝了一口酒,说:“依我看啊,小秋没多大问题,赶紧做完作业早点休息,明天会比今天更好的。”然后她征求的看着邱秋:“小秋啊,要不爸爸带你出去遛遛。”
邱秋轻轻抬起了额头。
“爸爸,你别喝那么多酒,少喝点,我也不想出去,外面下那么大的雨,我哪儿也不想去。”
宫淑贞看着桌上的三四道小菜,看着她急哭了的样子,说:“来,小秋,多吃蔬菜。”
邱秋看着父亲,突然转过身,回房间,坐下,掏出一个小礼盒:“爸,这是我朋友苏白给你的小礼物。其实,就算是我给你的。”
邱仁甫有点讶异,盛了一碗汤:“哦?你今天看见别泽了吗,你们曾经都是旁边那所十三钟的学校的?记得啊,西耳要回来?”
宫淑贞心里突然有点挂念西耳,莫名其妙的就觉得这个家每天都少了些什么,没有调料,不完整的缺陷感。
她接过,拆开后,说:“邱秋,你说是什么啊?”
邱仁甫作尴尬状,接过来,放在桌上:“怎么是一个章。”
邱秋一边吃,还有点塘塞:“爸,你喜欢就行。都怪我,不该把头发弄成这样,班里同学都在讨论目前最时髦、最流行、最时尚的发型,所以我就约我同学偷偷剪了一个标准,你不是骂我嘛,所以啊,我又跑去上了点颜色,也真是花了血本,爸,你别怪我了行吗?”
邱仁甫气定神闲的看着她说:“所以你就想些有的没的,好好钻读课本知识,不要过分分心,这个公章啊,中国有句古话,无功不受禄,就放在电视机旁,平时就当作你妈妈持家的好帮手。我一定要在公司年会上说这件事,我要让别人看看,我邱某的女儿是何等能耐,嗯,真不愧为我的乖女儿。”
邱妈妈好奇的看着这小古董:“哟,还挺别致。你说上次我们见到别泽是什么时候。别泽还算是大户人家的姑娘,她是学美术专业的那位姑娘吗?小秋啊,不是我说你。”她缓缓叹了一口气,有些焦虑,“你快高考了,这时候要学会沟通,心里哪里不舒坦跟妈妈说,考个好的学校,你也能像小泽一样。别整天搞得胡思乱想的。”
天已经很冻了,邱妈妈转身去调节关了的空调,房间里不比外面,这是一个家,一个温暖的归宿。
邱秋不知不觉的发现指甲有点脏,她看着妈妈化妆台上的指甲油瓶子,呵呵的笑了一下,关上门。躺在床上,翻着一本英语词典,旁边台灯上堆着几张演草纸、一本书,折页翻到第十九页和二十页。邱妈妈已经给她换了一个杯子,几朵茉莉撒在里面。
她看着手机。
“喂,小桃子是不是你呀,我是邱秋姐姐,打电话找我有啥事?”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囔囔声。
“邱秋姐,你在干嘛呢,我啊现在看电视邱秋姐,《叶罗丽精灵梦》,还有《蜡笔小新》,你看电视吗?”
“小桃子,姐姐没时间看电视,姐姐在看书做题目呢?哎呀烦死我了,你那边别吵呀。”
“堂姐,今儿个爸爸妈妈都不在家,外面下雪了,姥姥去楼上找欢欢了。”
“那姥爷呢?”
“姥爷在和仓瑶叔叔、陈亚八叔叔还有黄家星哥哥下围棋,还没回来呢。”
虽然邱秋不认识他们,但他焦急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小桃子,我告诉你啊,你可别乱跑,别摔倒了。”
邱秋拉开窗帘,房间透过一丝凉意,“小桃子,你好好躺在沙发上,别乱动,等爸爸妈妈回来,冰箱里有牛奶,自己找来喝。听见了吗?”
电话里能听见她在蹦蹦的跳。
邱秋走到卫生间,抹了点唇膏,嘴唇干燥:“小桃子,姐姐嘴唇长泡了,今天雨特别大,好好听姥姥姥爷的话,有时间的话我过来看你,一定是搭最快的飞机,知道平流层吗,姐姐一定来看你。”
小桃子面对镜头,揉揉脸,耷拉着眼睛扮鬼脸:“姐,我来给你过生日,我送你好多生日礼物,你说你要什么我全给你。”她面对镜头,又是一个“茄子”。
邱秋突然皱了一下眉头,吞了一下口水:“邱桃,谢谢你。”不由得笑了起来。
挂了电话。
宫淑贞走上前,轻轻拍拍邱秋的肩,邱秋转过身,轻轻抱住邱妈妈,依偎着,邱妈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叹了一口气。
邱秋说:“妈。”
宫淑贞说:“好了,乖女儿。乖哈。”
邱秋说:“妈,我想姥姥姥爷了。”
宫淑贞说:“有时间过些日子我们会去那边看望她们的,都怪我们平时工作太忙了。”
邱秋说:“那你有没有和爸爸商量好,什么时候过去看望她们呢,我们去提前给她们拜年。”
宫淑贞说:“别急,你现在主要任务好好学习,你快考试了,你这么沉不住气,我前两天和你的班主任了解过你的情况,熊老师说你这次考试进步了二十几分,但是邱秋你还要认真点,别松懈啊。好好管住自己,你别嫌妈妈唠叨,有一天我和爸爸都会支持你放心去飞。争取考个好的成绩,好吗?”
邱秋低着头,坐在床上,头发滑落下来:“我知道。”
宫淑贞说:   “还有啊,天气变凉了,晚上休息别着凉了。记得关灯,对皮肤辐射不好。你呀,就是这臭毛病,对皮肤不好,对眼睛也不好。”
邱秋说: “我知道了。明天有黄色预警,你给我爸说,开车出门小心点,注意安全。”
宫淑贞说:“ 好了好了,照顾好自己就行了,你爸别看平时对我们一家总板着驴脸,但是你成绩优异他是看在眼里的,你也别给自己施加太大压力。平时他都是在公司应酬,太忙也不怪他,别说不开心的事。妈妈给你加油。”
邱秋突然破涕为笑:“我知道啦。”
宫淑贞说: “晚上冷,就加一件毛衣,我走了。”然后宫淑贞走出去,轻轻关上卧室的门
片刻之后,邱仁甫拿着钥匙,摁下了电话,客厅里传来宫淑贞和邱仁甫的几句话。邱秋坐在椅子上,伏着背在做题目,这已经是她的第二本错题集了。她每天都要坚持听英语演讲朗文,然后小心地归纳文言文段落里的通假字,她的卷子、套题、笔记本里装满了各种类型的高考模拟试题。
这时候,仅仅听见门关上的推击声,下楼的声音,小区依稀传来的车辆警报声。
宫淑贞走进盥洗室,捣弄着洗衣机洗衣服,一阵噼噼啪啪。然后是吸尘器的噼噼啪啪。不一会儿,邱妈从衣柜里打开一个购物袋,是一件红色的毛衣,就熨了一下。
邱秋说:“妈,你还在看电视啊,都几点了啦。”
邱秋揉揉双眼,捏捏小粉拳,消消黑眼圈。
宫淑贞说:“我在看一条报道,有点百无聊奈啊。现在娱乐圈的年轻人各种报道真是花样百出啊。yoga和G.E.M邓紫棋分手四年了,四年后yoga复出,向丁文琪求婚成功,感觉贵圈好乱。”
邱秋踩着棉脱,一跶一跶,走进浴间,临拉上门把门关上,她说:“我不管了,我想泡个澡,妈,你早点睡。”
宫淑贞把翘起的脚放下,起身离开电脑,走进来:“邱秋,妈妈今天给你买了一件毛衣,你看。”她有点征求与试探:“试试喜欢吗。”
邱秋一把拿过来,在镜子前比了一下,又量体裁衣的架势:“还不错。谢谢母后大人,那我关门了,你......就出去吧。”
然后关上门。
宫淑贞说:“你得看看合不合身啊。”
邱秋从门里传来:“你自各不会看看吗?你还不了解你女儿吗?养我这么大,那个......就是有点热。我放几天再穿吧。”
邱妈妈说:“早点休息啊。”
邱秋声音延长得像弦歌不辍:“知道了。”
太阳照到太平洋那边去了,横亘过几座山峰后,传来雁群的身影,还有海鸥的鸣叫。在地球的另一端已经是星空照耀,万家灯火通明。浩瀚绵长的灯火带立刻剪切着飞机机翼下的公路条纹。上海还未褪去喧嚣,我们欢迎你,几个安静闪亮的彩灯安静而闪亮。西耳摁下车 窗,转过弯后踩下刹车,车就停在硕大的车坪上,呼呼的风灌进来,他侧过头嗅嗅,推开车门。
桌上摆着生日蛋糕和蜡烛。
房间里灯光亮了起来,大家一起在拍手欢呼。
邱秋第一个冲上去拥抱哥哥。邱秋穿着小桃子送她的生日礼物,一双红色的鞋子,那是很久以前别泽亲自设计的,别泽让小桃子转送给她,她不想见到西耳,所以没赶回来。
邱秋喜极而泣:“哥。”
邱仁甫走过来拍拍他的肩:“回来了,西耳快过来,让你妈妈好好看看你。”
宫淑贞摸着他的脸:“你看你,这些年不见,都瘦了。”
西耳突然流着泪,看看表:“没错吧,我终于还是赶上了邱秋的生日。”
他走过去拥抱姥姥、姥爷,还有从北京坐飞机飞过来的邱桃。
小桃子高兴地爬到他的肩上,说:“西耳哥哥,我送你变形金刚,新年快乐。”说着把自己的盒子打开了,递给他。
西耳特别兴奋,说:“小桃子,哟长大懂事了,还记得给我带礼物,谢谢你啊。”
姥姥姥爷都坐着。
姥姥缓缓气,哭着:“西耳,你回来就好了。”
姥爷扶着姥姥,宫淑贞和邱秋也帮忙扶着:“是啊,是啊,过年都要平平安安的,这才像一家人,我们老了,坐飞机不利索,坐飞船也不行了,这把老骨头······唉,就靠你们了。”
小桃子抢过话,跳起来让邱秋吹蜡烛:“姐,你许愿吧。”
大家唱着生日歌,“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家里还和以前一样熟悉。邱秋默默许愿,闭着眼,双手合着,一口气吹灭了一部分,又再一次吹灭了它们。
邱秋天真烂漫的看着大家:“想知道我许了什么心愿吗?”
小桃子喝了一口饮料,嘴里拿着鸡翅膀:“姐,说出来就不灵了。”他吞吞吐吐地的样子。
西耳望着她:“你不会像别泽说的那样,你真的要考北大吧?”
邱秋信誓旦旦的点点头,说:“是。”
邱仁甫走过来,说些什么,又不知怎样才算好。
然后他举起酒杯,高喝一声,说:“来,我们一家人一起喝一杯,Cheers.”
大家举起杯,完美的形成一个画面。喊:“爽,Che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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