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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兵临城下(中)姜度关与云不知站在城楼上向下观看。姜度关有点疑惑地看着云不知说道:“这突厥人是怎么回事?这肯定攻不下来的城他围起来有意义吗?”
云不知微微摇头说道:“他们一仗没打就把先锋给丢了,我看他这样即可以提振士气又可以试探一下我们的虚实。所以恐怕来者不善呀!”
姜度关点头说道:“确实有理,不过如此一来他可是要白死一批人了!”
云不知笑道:“如果我们真的抽调大量的军力去支援秦州的话那他们这些人就不算白死了!”
姜度关点头笑道:“看来这个主帅可不是白给的!我下去会会他。”
云不知连忙阻止他,说道:“世叔稍等!他现在不知道城内的具体情况,我看不如这样……”
咄悉普对着城头大声喊道:“呔,城楼上的人听着!我乃骨咄陆可汗驾下叶护咄悉普。让你们的大都督姜度关来与我对话!”
半天过去城头上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咄悉普疑惑地看着城头,上面的士兵就像木头人一样毫无反应根本不去看他。他压下心头的怒气又用更大的声音又喊了一遍。
可城头之上依然还是毫无反应,他渐渐的等得失去了耐性刚要转身回去直接发动进攻就听离他不远处“砰”的一声,一个酒坛子砸落到地面之上。
一个大脑袋从城头上探了出来,他指着咄悉普高声骂道:“大早上的,你他妈的穷嚎什么!老子还他妈没睡够呢。滚!”
要么是距离太远没听清要么就是咄悉普被他骂糊涂了,他又对着城头之上又喊了一遍。
大脑袋听完之后哈哈大笑,他大声说道:“你小子想见我们大都督?我劝你明天再来吧!他昨天喝得比我还多。”
咄悉普冷笑喊道:“既然你们如此无礼那我可就要攻城了。”
天空飞下来一样东西落在咄悉普不远处,他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只破靴子。大脑袋高声大叫道:“你他妈爱攻不攻,少在这里耽误你爷爷我的时间。你今天要是不攻城,你就是我孙子!”接着那个大脑袋就缩了回去。
云不知在城头上苦笑着说道:“唉!没想到他敢靠的这么近。若是负蟠在这里今天咱们就省事了!”
姜度关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就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云不知笑道:“这事怪我。我要是知道对方主帅在攻城之前会跑到这么近的距离来得瑟就把负蟠留下来了。这个距离他几乎可以肯定射死那个主帅!”
姜度关惊讶的说道:“这可是二百多步的距离!你说的那个负蟠得多大的力气呀?”
云不知说道:“多大力气我不知道,不过四石强弓他是可以连射的!”
姜度关一声叹息,他说道:“唉,真是可惜了!要不然我们可就占大便宜了!”
咄悉普回到阵前对塔普问道:“你看他们是什么意思?”
塔普谨慎的说道:“他们好像有恃无恐!想故意激怒您。”
咄悉普哈哈大笑起来,他说道:“汉人有个说法叫做: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他们看是逼我攻城其实城内未必坚实!我给你两柱香的时间,用最强的攻势给我拿下城楼!”
塔普目瞪口呆愣愣的看着咄悉普,他的冷汗不停的往外冒。咄悉普看出他的想法,于是靠近他的耳朵说道:“你只管这么安排,就算攻不下来你也无罪。但要是攻得不够狠的话就怪不得我了。”
塔普眼睛一亮立刻明白,他立刻低头坚定的说道:“属下领命!”
塔普传令:两柱香之内攻下城头!否则的话士兵以上千户以下全部杀死!两侧呼应北城主攻!
姜度关看着缓缓靠近的突厥士兵他脸色变得阴晴不定。他对手下的两名都尉交代道:“来着不善呀!这第一波进攻恐怕要非常凶猛千万不要节省,任何能用的都用上。但城头浇油的办法尽量别用!”两名都尉领命而去。
云不知问道:“世叔,凡是进攻这种大城不都是先试探性的进攻几次。等找到对方的弱点再强攻吗?”
姜度关摇头笑道:“一看你就是没打过仗的。正常来说呢,你说的没错。可他们没有压倒性的兵力,所以要攻就得一鼓作气。如果不够狠如何能试出我们的虚实呢?!”
战争是残酷的,比云不知所能想到的还要残酷。突厥士兵就像疯了一样不要命的往城头上冲来,下面烧着熊熊烈火上面顶着长矛、箭雨、滚木、擂石他们明知必死也不停歇。
尽管姜度关已经有所预料,可仍旧在一炷香的时间内被他们冲上来五六次。姜度关看着眼前的形势面露苦色,他没想到对方会以自杀的方式来攻城。这种三比一的损失时间久了他也受不了。谁知道突厥会不会有后备力量!
云不知虽然经历过两次大规模的刺杀,可比起眼前的这种惨状简直就是小儿科。他主动请缨说道:“世叔,让我和卫队上吧!”
姜度关眼睛一瞪说道:“胡闹!别说你身负圣命,就算不是哪有侯爷亲自守城的?就算我上你也不能上!”
云不知笑道:“世叔恐怕有所不知,我自从定下来出使已经经历过两次大规模的刺杀了。再说等到了塞外失去燕军的护佑恐怕要经历的战事比现在更凶残,您要是现在不让我亲身经历一些等到了塞外恐怕就要两眼一抹黑的直接上战场了。再说我们苏家刀法可不是白给的,我带来的卫队也都是百战之士。这里我要是受了重伤正好不用再去塞外冒险了。您看我说的有理吗?”
姜度关似乎也知道一些朝廷的秘辛,他无奈点头笑道:“你要是重伤不死倒也是好事。但可千万别真死了,那我可担待不起。这样吧,我让杜衡陪着你。这样我也放心点,就这么定了!”
云不知带着史香芸和一百五十名护卫来到城头,凡是有冲到城头的突厥兵他们就直接上去绞杀。这样好在不会被冷箭射中,却可以体验直接杀敌。
云不知左有史香芸右有杜衡保护加上他本身就武功高强,可以说简直就是所向披靡。可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他就发现史香芸有点不对劲,她在帮着斩杀几个敌人之后变得有些迟钝甚至有点脚步轻浮。
云不知这才反应过来,史香芸是第一次杀人。他停下脚步关切的对史香芸说道:“你要是想吐就吐出来吧!第一次杀人都不太好受。”
史香芸脸色通红但她在努力的调整自己的情绪,她目光坚定的摇摇头紧咬牙关说道:“侯爷不用担心我,现在已经好多了。”
杜衡惊异的看着史香芸的反应,他微微点头说道:“史姑娘的毅力不一般呀!换了男人都未必如此坚毅。”
史香芸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没事了,咱们继续吧!”
于是带头冲向另一处薄弱的城头。云不知无奈也跟了过去。
云不知在亲手斩杀了十七名突厥兵后从城下传来悠长的牛角号声。突厥兵这才不甘的退去。
云不知看着浑身鲜血的史香芸笑道:“好哇!你够猛的,挡在我前面比我杀得还多。”
史香芸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刚开始一直是侯爷保护我的!我要是再不出息点就真的没脸在您身边待了。”
杜衡惊异于云不知和史香芸的随意。他没想到一个堂堂的侯爷身边会有一个这么丑的女兵,而且还是没上过战场的。但对于史香芸的表现他还是满意的。他对云不知说道:“侯爷的功夫确实了得,我跟在侯爷的身边反尔影响了您的发挥!”
云不知笑道:“哪里的话!杜都尉武功高强又经验丰富。你的刀法虽然简单可都是最实用的。我还要去芜存菁呀!”
此事姜度关走了过来,他哈哈笑道:“贤侄啊,是我多虑了。早知道你武功如此了得护卫又有如此战力就应该早把你们派出来。我这里也可以减少很多损失呀!”
云不知笑道:“世叔过奖了。我们也都是人员太少逼出来的。”
姜度关却一脸认真的说道:“事实如此嘛。你带的这些人可真是百战之士。我看就是真的与突厥人在战场上对上了就你们算是以一敌二吃亏的也一定是突厥人!大将军好手段呀!哈哈哈哈!”
云不知只能无奈的苦笑,他知道解释只能是越描越黑。
突厥人退下后确实没有再度进攻而是开始安营扎寨,云不知与姜度关对视一眼笑道:“这个咄悉普还真是做戏做全套啊!”
姜度关也笑着说道:“他们就在我眼皮子底下,看着眼馋啊!可是人家就是馋你,没办法啊!”
两人走回城楼的时候一名都尉来报人员损失的情况:四百四十三人战死、重伤二百七十二人、轻伤六百零八人。
姜度关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个咄悉普就是个疯子!两柱香的时间就死了这么多的人。要知道他们可是三比一呀!咱们重伤的人还能救回来一半,他们的呢?疯子呀!”
云不知也表情凝重他回头对金不换问道:“咱们的人员损失如何?”
金不换嘿嘿笑道:“侯爷,咱们的损失几乎可以忽略!重伤四人,轻伤一十六人,只有一个倒霉的还是被城下射来的乱箭插中后心死的。”
云不知立刻吩咐道:“死者上报朝廷抚恤,另外咱们使团再给加一份。重伤的就留在这里养伤。轻伤的要做好治疗,伙食和药品都不要吝惜。”
姜度关惊讶的说道:“贤侄呀,你对手下真不是一般的好。怪不得他们有这么强的战力。尤其是财大气粗这我可比不得你呀!”
云不知苦笑道:“这还得感谢霸古上师,他带了大批杀手布局来杀我却被我们给一窝端了。从那些杀手组织的人身上我们得到不少财富。”
姜度关问明情况也担心的劝道:“你小子以后可再不能脱离大队了!这霸古上师智谋武功都很可怕他可是太危险了。要不是有个石长生情况还真不好说呢。你可一定要记住这个教训啊!”云不知也只能陪笑着认错。
他们坐在城楼里看着士兵们打扫战场云不知皱眉骂道:“突厥人好战且不畏死,若不能加以抑制恐怕要牵扯大燕的不少国力啊。不能让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得让他们长点记性。”
咄悉普坐在帅案之后脸色不悲不怒。塔普则小心翼翼的跪在地上看着他的脸色说道:“叶护大人,属下攻城不利请叶护大人发落!”
咄悉普嗤笑道:“看把你吓的!起来说话。”
塔普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他起身为咄悉普恭敬的倒上煮好的奶茶然后在下手坐了下来。
咄悉普喝了几口后主动开口说道:“据你看来姜度关是这样的人吗?”
塔普沉思片刻摇头说道:“据我所知这姜度关是个外表粗犷内里谨慎的人。今天看来有点不太像他做事的风格。”
咄悉普也深深点头说道:“我也觉得不太对劲。先是用近三百条人命来引诱蒙纥杀红了眼继而轻敌冒进,刚才又在城头上用无赖的手段想激怒我。这都不像一个沉稳镇定的人的做法。反倒像是一个阴狠毒辣的妇人的心思。”
塔普也点头说道:“确实如此!就算他们放弃那两个关卡蒙纥也是一样要走那条黑松沟的。他们那么做无非就是要让蒙纥和他的斥候们放下戒备之心。但却白白的赔上了几百条人命!”
咄悉普轻声的嘀咕着:“不守常规又手段狠辣,这是个什么样的对手啊?”
塔普突然脱口而出:“不把人命当回事的人!”
咄悉普猛然抬头盯着他说道:“没错!只有不把人命当回事的人才能想出如此毒计又让近三百人来陪葬的。好狠呐!”
他又接着不解的问道:“那这个姜度关到底在不在城内呢?”
塔普小心的看着咄悉普的脸色说道:“从今天攻城的表现来看…应该不像是群龙无首的样子!”
咄悉普深以为然的点头说道:“刚开始的时候咱们确实攻上去几次。可后来虽然也攻上去了却没引起多大的骚乱。说明他们是有强大的后备的。如此看来姜度关和他的主力就应该还在城中。”
塔普眼睛一亮说道:“叶护大人,那咱们就可以放手去打秦州了!”
咄悉普嘿嘿笑道:“让姜度关先守着这善州城吧!今晚子时咱们就不陪他玩了。”
塔普欲言又止的点头应承着。咄悉普心情大好也就笑着问道:“你还有什么想法的就直说。我又不是不分好坏!”
塔普这才开口说道:“叶护大人,咱们现在面对的敌人是个不择手段的疯子。咱们应该做好被偷袭的准备才是。”
咄悉普微笑说道:“我离城五百步扎营就是要给他们个偷袭的机会。在绝对的武力面前阴谋是没用的。他们要是不来就罢了,来了咱们就把他们给留下。哈哈哈哈!”
天交戌时咄悉普刚睡下不久就被一阵嘈杂的喊叫声唤醒。他精神一震立刻披衣走出大帐。
大营之中人喊马嘶正在调动,他疑惑地看着善州城的方向。只见城头火光大盛,城头之上人头攒动。远远传来急促的擂鼓与号角的声音。他让护卫把塔普叫了过来,只见塔普穿戴整齐手持战刀牵马走了过来。
他关切的对塔普问道:“敌人在哪?”
塔普苦笑道:“还在城头之上!”
咄悉普跺脚骂道:“这群笨蛋!夜袭哪有先擂鼓吹角的?都给我回去睡觉!”
塔普苦笑道:“叶护大人,我也觉得不对劲。可对方可是不循常理的!若是咱们刚躺下他们真来了可是要吃亏的。”
咄悉普一想也确实有道理,于是命令道:“再等两柱香的时间!若对方不出城就不理他们,先休息。”
他的命令刚传下去善州城头之上就安静下来。他气愤的骂了几句就对手下吩咐道:“只要是他们不开城门或出城就不要理他们。让他们自己闹去!”
天交亥时咄悉普又被叫醒他愤懑的问道:“又怎么了?”
卫兵焦急的说道:“叶护大人快起来,敌人夜袭了。”
等咄悉普穿上衣服取过战刀出了大帐刚要飞身上马的时候营门的守军快速跑过来汇报:“报告叶护大人,敌人远远的放火箭烧了十几座营帐后已经撤回城中了。”
此时塔普也赶了过来,他眼丝通红愤怒的骂道:“这些汉狗打不过就不让人睡觉,无耻、无耻啊!”
咄悉普的表情就像是要吃人一般,他恶狠狠的盯着报信的守军问道:“你们为什么等到敌人打到眼前了才报?早干什么去了?”
那名守军吓得浑身发抖,他颤声说道:“听说是您传的命令,只要敌人不开城门或者不出城就不用理他们!但他一开城门就冲到眼前了。”
咄悉普气得“嘿”的一声狠狠一跺脚,把那名守军吓得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他指着守军的鼻子骂道:“那你们也不能不派人防守呀!”那名守军魂不附体的哭了起来,他无助的说道:“叶护大人,我们前营值夜的只有三十几人。防了,没防住呀!”咄悉普气的又是一跺脚,歇斯底里的骂道:“滚!要你们这些废物有什么用?滚!”
那名守军如蒙大赦撒腿就往外跑。咄悉普突然有想起了什么,他高声叫道:“回来!你给我回来!”
那名守军已经吓傻了,他提心吊胆的小跑着回来愣愣的看着咄悉普,连礼都没敬。
咄悉普问道:“刚才他们来了多少人马?”那名守军这才回过神来,他连忙跪下说道:“回叶护大人,夜里看不太清楚。估计三五百人左右!”
咄悉普这才挥手让他退下。
他又对塔普吩咐道:“加派一千人值夜!他们再开城门立刻禀报。不能让他们再溜了。”塔普不敢含糊立刻布置去了。
咄悉普心里有事勉强刚睡着就听到帐外有大队人马走动的声音,他一骨碌爬起来穿上衣服就来到大帐外。此时善州城头灯火通明,有大队人马调动的迹象。而大营这边则熄灭灯火一千多人等在营前就等着善州城门打开好有所动作。
咄悉普也让护卫把战马牵来随时准备趁势夺取善州城。而塔普也没敢休息,也带着人凑了过来。可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善州城头又安静了下来。
塔普跺脚大骂道:“混蛋!他妈的要打就打,不让人睡觉算什么东西?”
咄悉普首次对自己的错误安排感到后悔。离城墙近的确方便敌人夜袭,可一旦对方骑马冲过来也就是十几个呼吸的时间自己这方根本来不及反应。
本应子时连夜赶去秦州城的,可这一晚上没睡觉也打不了仗了!他无奈的下令连夜拔营后撤一千步。等他们安顿好了都过了丑时了。
天交寅时的时候他又被一阵嘈杂声弄醒。护卫跑了进来催促道:“叶护大人,敌人夜袭!”咄悉普这次连衣服都没脱,他蹬上靴子就提刀出了大帐。可没等他来到营前,那名值夜的守军就脸色煞白的跑过来跪下来头都没敢抬的禀报说道:“叶护大人,敌人出了大营冲出三四百步就又绕了回去!”
咄悉普气得歇斯底里的拔出腰刀在空中劈砍,他大喊:“啊~~滚!滚!都给我滚!”
那名守军吓得一溜烟的就跑了。塔普也是连气带困没了脾气。他劝解咄悉普道:“叶护大人,这马上天就快亮了。咱们的士兵都一夜没睡,反正这善州城咱们也不攻了咱们就换个地方扎营吧!”
咄悉普何尝不困呀!他无奈的说道:“好吧!我们后撤五里去马家岙扎营。不过也要防着他们此时过来骚扰,你带三千人先在这里守到午时。要是他们真敢出城来战的话,你最主要的就是要冲进城门。只要你发出讯号,五里路我们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可以赶到。你们不会连一炷香的时间都顶不住吧?”
塔普立刻拍着胸脯保证:“叶护大人放心,我们一定完成任务。”咄悉普这才气急败坏的带着人拔营而去。
塔普安顿好了手下让他们加强戒备,看着东方天际一点点浮上来的半边红日他打了个哈欠。他摇头低骂了几句转身钻进自己的大帐补觉去了。
天交卯时,花草树木表面的霜露被明媚的阳光蒸发得不见了踪影。塔普刚刚梦见蒙纥的小妻子面含羞怯的向自己款款走来,却被一阵急促的牛角号给吹醒了。他张开眼睛边穿衣服边用世上最恶毒的语言把对面的汉人骂了一遍。
塔普持刀走出营帐的时候正好看见对面的城门慢慢的开启。他双眼陡然一亮,立刻高声大喊:“所有人都立刻上马!用最快的速度冲进城门,第一个冲进城门者赏黄金千两!”
突厥人也是人,他们被折腾了一夜对首领他们不敢有怨言,但不等于他们不急眼。这下有了塔普的命令,他们憋了一晚上的怒气终于可以发泄出来了。尤其是那千两黄金的诱惑,让他们瞬间失去了理智。
三千人争前恐后的对着刚刚敞开的城门冲了过去。五百步的距离对他们来说就是十几次呼吸的功夫,但他们后撤到一千五百步的距离想快速冲进城门就必须要快、要非常快。一旦对方发现不妙就会立刻退回去,自己这些人就又白忙活了。
城门微启时已经陆续有人马冲了出来。他们并没有直接朝突厥人的方向冲过来,而是扇面式排开,中间留出部分过道等着主帅通过。
善州守军虽然先动作,但突厥人都急眼了他们的动作更快!所以双方几乎同时抵达中间的位置。但他们主要的目的不是杀人,而且冲进城门。他们不理守军,战马继续加速向城门冲去。
四百步、三百步、二百步,城门就在眼前却没有任何一名守军对他们做出拦截。队伍前面的塔普刚觉得有些蹊跷的时候,不知冲哪里传来了急促的号角声。
还有一百步就可以抵达城门,可就在此时塔普眼角处发现两侧冲出来的所有守军都同时抬起了左臂。他脸色突然大变,刚要提醒手下们注意要命的箭雨就到了。
塔普抬眼看着突然变黑的天空,他最后的意识就是——完了!
三千人成锥形正好嵌入扇面打开的缺口,四百五十支连弩十连射以及不少弓箭手辅助射击。几次呼吸的功夫三千人就彻底没了。能活着逃走的都不足百人!
咄悉普赶到的时候善州城城门已经关闭,现场已经被彻底打扫。有用的东西一样都没留下。现场只留下一地的人、马的尸体和鲜血汇成的小河。
姜度关与云不知翘脚坐在城楼里喝着茶水。姜度关也是一夜没睡,他对云不知笑道:“贤侄啊,你这不按常理的打法是从哪里学来的?好用是好用就是有点损!”
云不知笑道:“世叔,我可也算是武将世家吧?这兵法虽没学过却知道的也不少。所谓虚则实之,我不过是多变了几次罢了!”
姜度关点头笑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你父亲战功赫赫可当年也没你这么多的心眼。贤侄不可限量啊!对了,你把他们的武器战马和财物都收了我能理解,可要他们的衣物和配饰有什么用啊?难道是为了继续激怒咄悉普?”
云不知摇头笑道:“世叔您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我带着这么一大帮的人,光靠朝廷给的那点钱够干什么的!他们的配饰其实是很值钱的。另外塞外苦寒我们就穿这身?到了冬天还不得冻死?他们的衣物可都是经过塞外苦寒检验的,保暖性是没得说。虽然沾了点血、破了几个洞,可清理修补才几个钱啊?我要是自己掏钱买那可就贵多了。”
姜度关笑着看着云不知他满含深意的盯着云不知说道:“贤侄啊,有话尽管直说。你还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吧?”
云不知苦笑摇头说道:“唉!真是什么也瞒不住世叔的法眼!”
云不知手指敲击桌面沉思片刻后开口说道:“激怒他是肯定的!但我也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那个咄悉普在城下见到如此惨状只是抱着那个首领的尸体痛哭了几声,然后就把他的尸体抱走了。世叔,这点您怎么看?”
姜度关根本就没注意到这点,他疑惑的沉思半天才开口说道:“你是说他没有立刻冲动的攻城或者是扬言报复?这只能证明他知道自己无能为力呀?“
云不知摇头笑道:“世叔,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呢?他觉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或者……马上就要报仇没必要逞口舌之快?”
姜度关听完脸色变得煞白,他说道:“这怎么可能?他现在的兵力也就剩两万多点。打秦州还可以,但要对付我们善州根本就没有希望!再说了,朝廷一定会从剑南道调兵支援。他们哪里还有机会啊?”
云不知苦笑道:“我也只是纯粹的分析。所以没有根据就不敢乱说。”
姜度关神情严肃的说道:“这里没有旁人,你只管把你的推测说出来!对于霸古上师这种智可近妖的人物我确实没什么信心。”
云不知整理一下思路然后开口说道:“他们离去的方向是往东对着秦州城的方向。他应该明白他在咱们这里耽搁了一天一夜,秦州那里应该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了。他们在咱们这里没得到任何物资补给,到了那里恐怕也一样。我估计秦州周边郊县的兵力也都缩回城内可用的兵力应该在八千上下吧?”
姜度关点头说道:“没错。另外剑南道靠近北部的地区也会支援一些。所以八千只是个保守估计。”
云不知笑着问道:“世叔,换作是您的话在只剩下两万兵力的时候会去攻一个守军八千以上的城池吗?”
姜度关两眼放光,他说道:“对呀。就算攻下来也是惨胜。在敌人的地盘上根本就立不住!”
云不知狡黠的笑着问道:“那他往东去还有什么意义?”
姜度关一拍桌案说道:“不好,他们还有援兵!秦州城危矣!”
云不知安慰姜度关说道:“世叔您先别着急啊。我猜至少三五天内他们的援军是赶不到的。”
姜度关忙问道:“贤侄,此事非比寻常。你如何如此肯定呢?”
云不知笑道:“来此之前我与那秦州刺史娄师德曾经讨论过。从单于都护府到这里急行十五天,骑兵正常行军的话要走二十天。如果我是咄悉普的话,在发现前锋五千人全军覆没了的话就一定会对善州城围而不打。只待援军赶到后来个一鼓作气就行了。世叔您看我说得对吗?”
姜度关点头说道:“对呀。从时间上算他们就是等上几天也来的及。可他们为何要打呢?而且还白送偷袭的机会给我们?”
云不知笑着说道:“也许是我们的坚壁清野让他们十分难受,为了口粮他们只能缩减兵员。或者是他们那个时候就没指望那些援兵!”
姜度关点头笑道:“对呀,突厥人也不是铁板一块。就是东西突厥内部也分不同部族。他们之间也一样是相互仇视。只有对外的时候在大可汗的命令下才相互合作。所以有可能这批援军是原先被压迫的部族摄于新可汗令才过来帮忙的。他们功劳没多少可苦劳是一样的。要他们出死力是指望不上的!”
云不知笑道:“如此分配确实不公。所以我猜这批人是不管怎么催都不会提前赶来的。”
姜度关终于安心的坐了下来,他端起茶杯轻轻的吹了几口然后悠然的品了起来。他摇头说道:“贤侄啊,你这茶是真不错。有个这么会享受的叔叔是真好啊!哈哈哈哈!”
通往秦州可以行军的道路共有两条,咄悉普为防止善州向秦州城派兵支援他各派一千人守住了这两条道路。这次他学奸了,也学着云不知的办法让手下砍倒两边的树木为路障和掩护不给燕军的连弩发威的机会。
咄悉普这才安心的在离秦州城不远的一处村落安营扎寨休息了下来。可他依旧搜遍了全村都没找到任何人和可以吃的。
络腮胡子的贵族低声骂道:“妈的,这燕人逃的可真干净。连点谷物都没给咱们留。”
面容削瘦的那个贵族凑近他说道:“图噶,要不你跟叶护大人说说吧。等密舍部的那些人来了之后再攻城吧!”
图噶面露不屑的“呸”的一口痰吐在了他的脚前,然后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伊吉咄,你要是害怕了就自己去说。叶护大人现在头发都在冒火,我可不想被他宰了喂狼。”
伊吉咄连忙陪笑着说道:“图噶老兄,你和叶护大人可都是陇叶部的!这里也就只有你能跟叶护大人说点私密话了。我不也都是为了大局和叶护大人吗?如果让密舍部的人去打头阵,咱们不是一样领战功吗?何必非得消耗自己的族人呢?”
图噶眉头一皱他也无奈的说道:“你这个想法根本就不可能!西突厥自打突利可汗开始就和咱们不是一条心。他们只想着苟安于现状,不到万不得已是不愿意打仗的。现在大汗初立对他们的震慑力本就不够,他们能来也是抱着捡便宜的心思。你再让他们去打头阵,一旦逼反了他们那罪过可就大了。要说你去说,我反正是不去!”
伊吉咄叹气道:“我的族人已经死去快一半了。再这么消耗下去就算打下了秦州城我们的部落也完了。”
图噶一瞪眼说道:“那我们的族人损失的就少吗?别忘了蒙纥的五千精锐里大部分都是我的族人!”
伊吉咄脸色阴沉的说道:“叶护大人在善州城就不该与他们开战!等密舍部的人到了再打多好啊?你当时也不劝劝大人!”
图噶无奈的苦笑道:“当时的情形你也看到了,连塔普都差点被杀了。我又哪里敢劝呀!大人太想在可汗面前证明自己了。我猜他也担心密舍部的人战场上不听调度反尔误了大事。要知道我们那时只剩下两万五千人,已经压不住密舍部了。我们既不能强逼他们去攻城,又不能在他们面前损失过大。现在这种局面唯一的解决方式就是我们先拿下秦州城,就算损失严重些也不会被密舍部所乘。然后在城内指挥他们去清理周边这样他们才无法反弹。而功劳依旧是我们的!”
伊吉咄长叹一声说道:“你说的确实有道理!但就算得到再多的财物可部落人口的损失可不是短时间内能弥补的。”
图噶笑着开解道:“现在最紧要的就是在密舍部赶到之前拿下秦州城。否则我们的损失可就更找不回来了!”
伊吉咄一跺脚,他气急败坏的说道:“理是这个理,可等打完这场仗我们就成了被人欺负的小部落了。唉!走一步算一步吧!”
看着伊吉咄垂头丧气的离开,图噶的脸上露出狡诈的微笑。他低声说道:“哼!跟我玩阴的你还差了点火候!”
秦州城建的比较特殊长江黄河都从自西向东从城中穿过。所以东西两侧的城门是可以行船的,只是此时城闸关闭周边百里的所有船只都被强行收缴进了城内。突厥人也不善行船,所以只能望水兴叹。
秦州自打先秦以来就曾建城,最开始是五尺厚四丈高的土城。到了南北乱世的时候被加固加高,以原来城墙为基两侧用青石板又加了四尺厚,高度也加高到了五丈。后来历经修缮,现在已经是一丈多厚近六丈的高度。如今的秦州城城墙比善州城还要高上一些。
突厥人分兵两路北城以五千兵马为辅,南城咄悉普亲自带着一万三千人马主攻。到了巳时他们已经完成攻城梯的建造。他们在东西两侧又各架上一座浮桥,必要时可以相互呼应。咄悉普身穿白袍催动胯下的坐骑缓缓来到城下,他高声喊道:“呔,城上的人听着!我乃骨础陆大汗驾前的叶护咄悉普。你们现在已经是一座孤城了,现在开城投降可以免得生灵涂炭。我向长生天保证,绝不杀降!”???
秦州司马第五季身材高瘦双目深陷一道深深的刀疤自左额直至右嘴角,显得面目狰狞。他对着城下的咄悉普喊道:“咄悉普,有本事你就打上来。我大燕的铁血男儿宁可战死绝不投降!”
咄悉普仰天大笑,他又喊道:“第五季,我认得你!你自己想死我不拦着,可让全城人给你陪葬是不是自私了点?”
娄师德眉头一皱他在一旁提醒道:“别跟他逞口舌之快。这些诛心的言论你说不过他!”
第五季是个直性人他也知道这样说下去对自己一方不利。于是他高声喊道:“咄悉普,你们突厥人怎么也变得如此多废话了?别让我看不起你。要打就打,怕了就滚回去!”
咄悉普哈哈大笑着说道:“好,我可以成全你。城破之后只要身上没带伤的人我可以不杀。哈哈哈哈!”
娄师德与第五季对视一眼都是一脸的无奈。娄师德拍着第五季的肩头说道:“现在咱们就只能指望大都督了!但我们要是连一天都守不住就怨不得别人了。”
第五季脸色铁青的说道:“咱们秦州太富裕了,这些兵卒近十年都没怎么见过血现在都养肥了。打过仗的老兵不多呀!短时间之内应该还没问题,时间久了可真不好说啊。希望他们攻城的时候不要太疯狂也希望大都督他们能够及时赶到!”
咄悉普打马转回阵前,只见他右手高举然后大声的说了些什么,然后他用力往下一挥。他身后人马分开,几百架攻城梯被缓缓的拖了出来。有人眼尖发现在这些攻城梯的后面还有高达数丈的东西在移动。
守城的军士中突然有人惊呼:“不会是抛石机吧?”
第五季顿时脸色大变,这种东西他也只是听说过却从来没见过。可突厥人怎么会制造这种东西?怪不得突厥人在攻城兵力不足的情况下还敢如此嚣张。
娄师德问明白抛石机的用途后也失魂落魄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自语的说道:“这下可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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