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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省是中国一个重要的制造基地，除了传统产业，还有大量的科技制造产业落户，虽然前几十年因为没有把精力放在土地财政上，所以看起来比别的地区发展慢了一些，而大力推动新兴制造行业和港口经济，这样的决策不可谓没有前瞻性。尤其是中科院材料研究所落户与此省，让这个预计有千亿规模的天空之城项目的主生产基地最终却是落到了这个省份。江省沿海，丘陵地形，樟树在这里长得非常欢快。8月份樟树散发出让人身心愉悦的香气，仿佛让这个城市置身于森林之中。清晨的阳光从右侧的窗户照在了档位杆上，随着刚经过的一段树荫车内镜像斑驳变换。鸟叫和呼呼的风声伴随着收音机里的音乐一起组成了一段轻松的乐曲。
停，这不是汽车广告，so，如果你以为这段描写是为了展现另一个十分牛的家伙开着豪车享受人生，那么请收起来这个想法。实际上，这个场景的其他部分都不假，不过，开窗不是为了享受环境，而纯粹是因为不舍得开空调；阳光灿烂也不假，不过却照进了一个脏乱的小破车（实际上这个年代流行电车了，汽油车要不就是特别高端，要不就是接近淘汰的产物）；收音机里也播放了一段动听的情歌，不过主人公显然不是那么有心情跟着摇头晃脑或者去欣赏，实际上这个脑瓜子里正在忧愁十几分钟后到达公司所不得不面对的一个工作失误，项目节点没有把握住。结果就是这个人全然无视周围的美景，仿佛车子开的快一些，烦恼才会少一些。
这个人的名字叫黄靖，一个从事一般制造业的项目开发人员，在职场上摸爬滚打了2年，生活对于他而言似乎并不是很友好。他的爱情不是很顺利，工作压力大，负能量爆棚。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和我们将要讲的这个故事产生了很大的关联。
黄靖脚下的油门踩得深了一些，前方是笔直的路。他看了一眼速度表，85km/h，这意味着他超速了5km/h。他从城市中心向外开，现在进入了郊区，所以车不多，工厂还有10公里左右。这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黄低头一看，是张总的电话，不接不行啊，但是接了要怎么解释货物延期交付的问题呢？哎呀，头疼。
“喂？黄工啊，我这批样品你上次说8月9号绝对完成了，我这边还急着用，你看什么时候安排交货啊？”
“嗯，张总，这个样品吧，现在，还有点小问题啊，做是做完了，但是拉力测试下，三十个样品得到的结果在紫光波段的方差比较大，我这边还要想办法调整一下，您看？”黄靖一边开车一边打开扬声器说到。
“怎么就偏差较大了呢？我当时去你们公司看过的啊，你们自己保证的这个产品一致性比传统光纤光栅式传感器更好，还说灵敏度还和应变式传感器差不多。黄工，你们这样拖的话，我怎么和我的客户交代？最后生意做不成，谁来负责？”电话这头传来的声音显得不是很友好。
黄靖心里骂了一句，二道贩子，翻了个白眼，但语气却丝毫没有露出任何不满，反而如同谄媚一般说到“张总，这次的材料配方是按照您的颜色要求新调整的，覆盖的光谱范围比较大，和以前的产品还是有些区别的，这个理论上好做，但实际上和粘结剂的刚性有关，光子晶体和粘结剂的结合的太牢了，形变过量，需要调整的时间，您再给我一个星期，我们把粘结剂配方调整一下，下星期肯定能给您满意的答复。”
“黄工，你上星期就说了今天肯定完成，我都不知道你们这还能不能完成了，要不我去找中航去买吧？果然是一分钱一分货。”此张总的语气中已经有点威胁的意思了，也是用惯了这种伎俩才能说的如此不犹豫。
黄靖心里一紧，这个项目能否完结关系到他的季度奖金，也就是关系到他的房贷和给爸妈的治病费用，心里也稍微有些愤怒，这也就拖了两次，就和催命鬼一样的，新产品开发谁还不需要个过程？血液上头，对外界反应就慢了一些，车子开歪了，对向行驶过来的一辆卡车猛地滴了一声，把他的思绪拉回来，左手猛打回来方向，脚上习惯性踩了刹车，避免了相撞，一下子窜到了慢车道上面。而他后面的一辆奔驰车里的司机却没这般幸运了，由于反应时间的减少，后面一辆车来个急刹，车向不稳，剐蹭到货车。
货车司机相对比较沉稳，稳住方向尽量减小损失，但小车的头扎到了卡车后面，给货车推了一把，冲上了路肩，货车因此失控翻车。幸而右边不远设计有防翻车的土坡，在卡车把隔离护栏撞坏后，终于碰到土坡而不至于引发更大的灾祸。第二辆小车的车头受损，被带着打了个转，索性司机系了安全带，气囊弹开后，事故没有导致人员死亡。但即使如此，他也因为多大的冲击而陷入昏迷。
黄靖的车停了下来，电话对面张总还在连珠炮一样的蹦出各种催逼的话语，但黄靖现在已经六神无主了，怎么什么倒霉事都让他赶上了呢？
黄靖不可能知道，刚才这场他导致的事故中，最大的损失发生在了卡车的车厢里，虽然有着严密保护，但是这批碳纤维骨架还没有经过表面处理，好几束放在底部的纤维和上部的间隔板突然摩擦，产生了微小裂纹。而这样的裂纹在没有经过长期使用和扩展后，是很难用仪器探测出来的，这只是几个纤维束的断裂而已，谁会在意呢？可事实就是，这样的货品检测也还可以通过，流向市场后，如果应用场景平常还好，不过其中一些碳纤维最终是流向了林峰生的天空之城气球项目，这是后话。
对于黄靖来说，这个事故好在没有人员伤亡，昏迷的司机一会儿醒来后也发现自己没有大碍，卡车司机非常恼怒他这个始作俑者，但已经发生的事情就是发生了。在2026年江省已经全面推行了移动端强制车载摄像，数据库会忠实记录该省一天里面所产生的全部数据，这个数据传输的任务得感谢华为公司，所以接下来交警远程查看事故录像后，判定黄靖全责，生命健康检测设备传回了昏迷司机的体征信号，判定没有发生严重的健康损害，这些判定在10分钟内完成了，保险公司对事故没有太大异议，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负担了各个汽车的维修费用，现在就只剩交通疏通和现场清理，而这些事情就不详述。黄靖由于工作上的疏忽，让公司领导表面上安慰他工作嘛，都是这样的，但背后又对他颇有微词，觉得他至少在和客户面前夸口能完成这件事情上是有问题的。
黄靖在不知不觉中和他只在新闻和广播里看到这个人类的伟大工程和自己已经产生了两处关联。
第一个是他开发的这个应变式结构光变色传感器项目会被广泛用在气球膜应力检测和碳骨架应力检测上。
第二个是这场事故里的碳纤维已经有了缺陷而没被发现，最后也出现在了“天空之城”上面，但这就像一个定时**一般，虽然没人知道什么时候会出问题，但是问题就在那里了。
晚上10点，黄靖在写字楼上伸了一个拦腰，拿着一份测试报告，上面显示不是粘结剂的刚度问题，只是光子晶体的包覆粒径调整有问题，这得明天去询问技术部，看看有没有办法调整粒径，暂时是不能做什么了，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养精蓄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叹了口气，感觉整个世界对他都有一种不友善的压力，仿佛呼吸都受到了影响。
他走向天台，观看远处的城市灯火和穿梭的列车光点，拿起了一根烟，用一个破旧的打火机，手挡了挡风，点燃，深吸一口。随着他的目光无意识的指向了城市里的一所医院，（当然他是看不见的）场景快速移动到一个病房里，一个男子躺在病床上，要求医生给他做更加全面的检查，说他今天车祸昏迷了，他想知道自己的健康到底有没有受到影响，尽管体征检测器显示一切正常，他还是不放心。
“医生，帮个忙，仔细查一下啊，我身体肯定有问题了，不是我杞人忧天，我怎么就昏迷了呢？我最近也感觉经常头部有点眩晕的感觉，是不是哪里不对了？”
“柯先生不必担心，我们已经仔细做了全身的CT造影，各项体液指标也都正常，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您身体会有什么问题的。”
“可是我最近还梦游了，真的，我妻子告诉我的。”
“如果是这样，我们建议您去精神科查一下，可能是工作压力太大了，人有时候是会这样的，但是身体是没什么问题的。”
“您说我是，脑子有问题咯？”柯画胄不无攻击性的说到。
“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所有的指标都显示您非常健康，您也知道我们的病床非常紧张，现在您可以办理出院，请尽快办理吧，如果您还需要更深层次的检查，那您可以随后来找我，我会帮您介绍，我还有病人要检查，失陪了。”医生良好的涵养压抑着愤怒和不屑。但走出一段距离后，医生颇为恼怒地和身边的护士说到，这人要做检查就给他检查，给他全套，什么检查贵就查什么！
几分钟后，这柯画胄倒是最后也没去做那些检查，而是办理了出院，自己走了出来，他是一家小型公司的老板，主要做模块化太阳能发电，产品远销中西部地区，为万千贫困山区带去了光明的人，虽然有时候对于员工刻薄无礼了一些，但总体来讲也不是个坏人。他的妻子是市**里工作的公务员，所谓朝中无人难做官，妻子经常加班到很晚，并不是真的很清闲，也是受了一天的气，装了一天孙子。两人都是疲惫得回到家中，先后脚到了家，共同的感受让他们心里更近。
妻子看到他，眉毛才放松了紧锁，关切的问道：“今天顺利吗？”
“今天出车祸了，公司的事情几乎没去处理”
妻子大惊“那你呢？没受伤吧？让我看看！”
他推开妻子来解衣服的手“没事，别担心，检查过了，医生说我身体上没任何问题。”
但随后他又抓住这只手，脸上出现一丝慌张，轻声说到：“我，我去问了我梦游的事情了，医生说我得去看精神科，我……”
这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妻子那虽没有浓妆艳抹，但是也颇有姿色的脸上又重新恢复到皱眉的表情。她紧紧握住柯画胄的手，只说了一句，放心，我在呢，而心里本来还想问为什么当时不早点告诉她的话语终于没说出口。
正所谓：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来世果，今生作者是。虽然佛家之言用在这里有些牵强，但整个故事的巨大因果链条却少不了这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故事里的困难最后和林峰生联系到了一块儿，让巨大的太空港项目差点毁于一旦，想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还听我慢慢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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