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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随手打开了笔记中间部分,便躺在床上,看了起来。在找到的那本日记里,她这样写到:我又梦到自己叫作佟夕瑶,过着平苦的生活,在一个小木屋里和奶奶住在一起,隔壁的奶奶经常来找奶奶聊天,这一次奶奶还骂了那个老奶奶,说她嘴碎,不说好。奶奶转头对我说,说我出生时,父母便离开人世了,可怜的娃,一定会长命百岁的。可我想想现实中的自己也如同没有父母一般,他们从来都是什么都买给我,也不问我想不想要,他们总说“想要什么和爸爸妈妈说,我们去给你买,不想要的都丢掉……”而我想要的却是他们买不来的——陪伴,我不想要的却是我丢不掉的——孤独。
而笔记中也写到了一个小镇——楠萍小镇,我立刻用手机搜索了这个地方,结果在地图上真的找到了这个地方,离这里不过几十公里,开车只需几个小时,我便马上开着我的那辆挡风玻璃充满裂痕的车,在夜深人静的凌晨,一路颠簸着到了楠萍小镇。我边想边走,为什么真的会有这样一个小镇,这只是巧合吗?而且这个小镇就是这座城市的一个边陲小镇,这会不会太过于巧合了!
天渐渐亮了,我看到天边那泛红的微光,云雾之中我似乎看见了一个面露笑容的女孩,我笑着对她说:“袁晨曦!是你吗?”她随即转身,带着她的背影随着薄雾消散了,却再一次映在了我的心里。看着那太阳一点一点的缓缓上升,就像她慢慢转过头来露出灿烂的微笑,我用手擦拭着脸上的泪,对自己说:“我一定会找到原因的!你等着我……”然后,我向镇里走去,又根据她所说的那个有着田埂,旁边是个小池塘,门前有着一棵楠树的的地方,找到了那个小木屋,就在和她所说的一模一样的地方。
我站在田埂之上,眺望下面一片种满了禾苗的田,无数个田字,框着绿油油的一片禾苗,像无数个被困死在田字框里的,渐渐失去青春活力的小生命,在微风中挣扎着,想逃离这片土地。而田埂旁,便是那一汪绿的发黑的,毫无生机的湖水。而那个小木屋就在我所处的这个地方向湖面看过去,对面那最高的一颗楠树旁。那木屋被雨水浸地像中毒的人一般,发黑,部分木头已有青苔。而此时的我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议,她梦见的地方居然是真实存在的,而且小木屋和她日记中所提到的相差无几,而更令我震惊的是,那个小木屋原来是一个名叫佟夕瑶的女孩和她的奶奶相依为命的地方,种种巧合让我瞠目结舌,我想这绝对不是巧合这么简单了,一次或许可以说是意外,两次算巧合,多次并且说得有模有样,而且相差无几,那就不在是一个梦这么简单了,也不是一个梦可以解释的,而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这成功勾起了我的好奇……
我走到木屋里,却空无一人,看了看屋内,只有一张木桌、一个小灶和一个竹木床,而那桌上早已满是灰尘,进门时那门也是布满灰尘,我想应该是很久没有人住过了。便四处打听着有关佟夕瑶的一切,但镇上的人都说不认识她,对于我的问题绝口不答。这更令我好奇:这样一个女孩和奶奶住在田埂旁,说没见过,那估计要滴滴眼药水了,这种骗人的糊弄我的话,我怎么可能当真。这种情况之下,我更加好奇了,这个女孩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让人如此避讳。而我刚才在田埂上,看见的那个第二个小木屋的老奶奶说,佟夕瑶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我又回想了刚才的场景:当我发现木屋内空无一人,便发现了另一个小木屋的老奶奶在门前编草鞋,我跑过去问她:“老奶奶!你知道那个木屋的主人去哪了吗?这里有没有一个叫佟夕瑶的女孩……”,本以为她会避之不谈,结果她说道“你说夕瑶哇!那个小木屋就是她家,夕瑶这孩子呀!是个特别乖巧懂事的女孩,可惜命太苦了,从小是个孤儿,被佟奶奶收养,取名叫做佟夕瑶。这孩子唉!打小我看到大的,从小乖巧懂事,经常帮奶奶捶背啊,洗衣做饭都会,还在镇上帮别人送快递,听说之前有阵子常去平南高中送快递,那儿离这老远了,跑那么远去送快递,图啥啊!恐怕是被哪个白眼狼给叼走了,这不好一阵子没回来了,一去便不回了也不托人带个消息来,佟奶奶到处打听,找了许久也没见着人,便一病不起,去了,临走前还在床上喊着夕瑶的名字……哎!………”
现在,回想起来,她所说的平南高中,那不是我上的高中嘛!说来,袁晨曦的校服似乎就是我们高中的校服,怪不得那么眼熟。而我当时把袁晨曦的照片给那个老奶奶看时,结果令我大吃一惊,那个老奶奶拿着照片看了好久,眯着眼睛又看了许久,拿着照片盯着看:“这不是夕瑶吗?只是,只是有一点不一样,夕瑶没怎么念过书,没见她穿过校服啊!常常看她散着头发,这怎么还扎起马尾了。这,这,这不是夕瑶呀!夕瑶小的时候,左耳朵下就有个黑痣,我还常常逗她说,耳边痣,翘辫子,活不长,佟奶奶还总拿这事骂我,说我不说好,竟说些秽语,不吉利的话,这可不人就没了,找不到了,估计啊!不是和人跑了就是翘辫子啰!不过这照片上的人和夕瑶长得真像……”那老太太一直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了许久。不知不觉太阳也下班了,我觉得天色已晚,便打算去镇上问问,结果都说不认识,我想:这都说不认识可怎么办?唉!天色也不早了,是时候启程回家了。
我便回到了车里,开车离开了这里,在回家途中,我心中的疑问更多了。我边开车边问自己:袁晨曦和佟夕瑶怎么会长得那么像呢?又怎么会这么巧,袁晨曦会梦到和她长得那么像的佟夕瑶,这之间肯定有什么问题?有什么关联?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会不会她们本来就有血缘关系,是姐妹也说不定,听那个老奶奶说,是佟奶奶收养了佟夕瑶,那也就是说,谁也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父母双亡是个孤儿,谁也无法确定佟夕瑶和袁晨曦是不是姐妹,如果是,那也太巧了吧!可是说不定是呢!不然怎么可能长得那么相像呢!我突然想到,不对!那两个人肯定知道。没错,那就是袁晨曦的父母,如果袁晨曦真的有个双胞胎姐姐或者妹妹,她的父母肯定知道,这是毋庸置疑的。
我一路颠簸,回到家中,打开那本日记,看着夹在日记里的露出一角的照片。我思前想后,百思不得其解,有一种莫名地冲动让我必须去证实一下,她们到底是不是姐妹,所以我想去找袁晨曦父母问个清楚。
当我正打算出门时,我却止住了脚步,我心想:我怎么联络上这两个人呢?他们可都是大老板,怎么可能愿意见我这个陌生的毛头小子,就连陪他们女儿的时间都少得可怜,怎么可能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呢!可我要怎样才能见到他们呢?什么事能让他们一定会和我见面呢?怎样让他们和我见面呢?
当我正躺在床上懊恼时。窗外那几个八婆又开始叽叽喳喳了,“你听说了吗?隔壁老李家遭强盗了,差点把家搬空了”“啊!还有这事呀!我回家可要把门窗关好了!”“那可不,我也得回家看看门窗有没有关好”……我跳了起来,开始自言自语:“是啊!我可以去他家等着。”突然兴奋,又失落地喃喃:“可是万一他们不回来呢!那我岂不是要等到山无棱,天地合!”没一会儿,我又有了一个想法:“我可以偷偷潜入她的家,用她家座机打电话给他们,等不到他们,也能让他们知道有人闯入他们家了,发现家里进贼了谁都会回家看看吧!应该会立刻赶回来吧!”
果然如我所料,当我再次潜入她的家,用她家座机,回拨最近拨通地一波电话。接通后,是一个老头的声音,我用命令的语气说:“你们赶快回家,不然我就快把你家搬空咯!”“喂!你是谁啊!你怎么进我家的,怎么会用我家座机打这个电话,你想干什么呀!啊!……”那个老头怒气冲冲地,又和电话那头的谁说着什么:“家里肯定招贼了,不行,我们必须回去看看……”我想肯定是她父亲接的电话,他刚刚应该是和她母亲说话。我立刻挂断了电话,马上逃出了院子,在外面的大门附近,准备守株待兔,等着他们回来。
等了好久,才发现他们开着黑色的保时捷回来了,他们下了车便急匆匆地跑回家中,没过多久,就又出来了。我想:他们应该是发现家中并无异样,然后锁好门窗后便打算开车离开。我看见他们上车,准备走时,我立马从不远处冲了出来,在车刚启动时,往车上扑去,装作被车撞了,可能自己撞上去时太过认真,用力过猛,真把胳膊肘给撞破皮了,流了不少血,吓得他们立刻从车上下来。
看到我的情况,本打算给我点钱私了,我走到他们中间,低声说了句:“你们没了小女儿也不要大女儿了吗?”他们满脸震惊地看着我说:“你瞎说什么呢!从哪听来的?谁告诉你的?”然后,他们俩儿看了看对方,眼神迷离,又看了看我,露出一脸震惊和疑惑,像是在说:“这家伙是谁?他怎么会提及这件事?他又是怎么知道的?”我本想哄骗一下他们,套点话,但是他们却绝口不提及有两个女儿的事。
但从他们的反应中我似乎明白了点什么,我更加肯定他们还有一个女儿。随即我又对他们说:“我知道你们还有一个女儿,名叫夕瑶,和袁晨曦长得很像是双胞胎……”可他们还是死不承认,直到我说出她耳边有颗黑痣,而袁晨曦没有时,他们震惊了,喃喃自语起来。起初他们还不相信我的话,听到这颗黑痣便渐渐相信了。似乎他们捡到了宝贝似的,开始向我盘问起我口中这个叫佟夕瑶的女孩。
他们把我请到家中,端茶倒水地十分客气,话语里,满是奉承,嘴脸间满是诡异的笑容。我端坐了不久,或许是心里不自在了,或许是迫切想知道他们是否还有个女儿,虽然所有现象都指明了他们还有一个女儿,但我想听到他们亲口承认。我请他们说了关于他们女儿的事,我告诉他们,或许我知道他们的女儿在哪里,只要他们告诉我,袁晨曦是否还有个姐姐。他们犹豫了片刻,但最终还是娓娓道来:那是03年的时候,我和晨曦母亲刚开始创业。恰逢非典时期,而那个孩子因为高烧,不得不被隔离观察……后来因为我们俩在公司处理财政问题,没人管那个孩子,结果不知道被谁给抱走了。但是她并不是晨曦的姐姐而是她的妹妹,她们是同卵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当年晨曦由保姆扶养,而……她们唯一不同的地方便是耳边那颗黑痣,我和她妈在他们出生后就是靠这颗痣来区分她们俩儿,这些年我们让人找了很久,也没有音信,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是不是知道她在哪?你快说啊!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原本平静的那个老头,越说越发激动了。
而我心里很清楚,他们只是想找回那个女儿,顶替袁晨曦的位置,所以我很气愤地对他们说:“你们还有脸问?你们是怎么照顾袁晨曦的,你们配做她的父母吗?你们给了她你们认为她想要的,可她想要的是你们的陪伴,不是无数个孤独的夜晚,一个人地吃喝玩乐,她是人,不是你们的附属品,你们失去了她,难道一点都不心痛吗?却在这里想快点找到另外一个女儿,你们无非是想找到这个女儿,继承家业罢了!你们说找了许久,可他就在这个城市,你们都没有找到,我看是天意……那我告诉你们,你们再也没有女儿了,因为你们的小女儿,那个叫佟夕瑶的女孩,她在一年前就死了,当初要不是因为你们没有好好照顾她,她也不会发烧,被别人带走……你们真的不配为人父母。”其实我并不确定佟夕瑶是否死了,但老奶奶说她一年前就失踪了,我想她多半是……
虽然我感觉这样的话,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莫大的打击,毕竟他们年事已高,失去了自己的女儿,他们怎么可能不为此痛惜,只是我压抑不住内心的气愤,若不是他们对袁晨曦不闻不顾,不关心她的安全和快乐,她也不会……可当我看着两个长辈,两个老人泪如雨下,痛苦地模样,曾经已经丢失了一个女儿,但至少他们还可以认为她还活着,有一丝找到她,等着她回来的幻想,而就在不久前他们永远地失去了一个女儿,现在又得知丢失的女儿的下落,却发现已是天人永隔,明知眼泪也流不过雨,流不满河,还是止不住地流,泪如雨下。而我也是泪如雨下,但是我只是痛惜袁晨曦永远不在了,那个微笑再也没有了,只留下这流不尽地眼泪。心里想着:你已然看不见我为你流的泪,即使看见了,或许你也不会……
我从她的家离开了,我想我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地方了,因为每个街角,每个路口,似乎都有她的身影,在余晖中灿烂的微笑,她甜美的声音不绝于耳,飘荡在整条大街……
我对着自己说:如果她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妹妹会不会不在觉得孤单,会不会……如果她知道我喜欢她,会不会有一丝活下去的希望……如果她还在,或许我们现在也会在这个街角偶遇,看见她拿着快递,长发飘飘,从背后透过的余晖光芒四射,像被光环笼罩的仙女,侧过头来,看着我,微微一笑,让我感觉万物复苏!可惜再也不会偶遇她了,那余晖下,只剩下空空荡荡地一条街了,人来人往也没有那样迷人和治愈的笑了。我看着她家,离我越来越远,每路过一个路口,还是会环顾四周,希望会有她的身影,直到夕阳也下了山,黑漆漆地一片,没了她的影子,便没了她的踪迹。只有我一个人,在漆黑一片的街道上徘徊,像个傻子一样走来走去……
我心里很清楚,即使走到天亮,也不会再偶遇她了,但还是不死心地一直回头,又一直向前走。回想着那一次的邂逅,清晨的阳光,透过那沾满露珠的栀子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馨香,远处走来了一位长发飘飘的女孩……微风拂过她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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