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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回书说到警方卧底平白暴露,不幸殒命小岩山上。这事过三日后,一伙年轻组团的游客途经此处,亲见山谷中堆了数具尸首,他们仓促报了警。刑侦队第一时间赶赴现场。众警员下车,各自分工明确。有人布置警戒线,有人留报案人录口供,有人勘察现场;其中那个戴着半面具的青年,即是新任的沙城刑侦队长靖沂枫;身旁带眼镜者叫赵觉亮,另一个体格健硕的人是骨雨擎,这二人俱是刚从警校出来的新起之秀。赵觉亮给死者拍照片,推着眼镜汇报道:“沂枫哥,这些人都是被枪杀的。由于沙漠湿度不高,尸体还未完全腐败,依稀能够认得面貌。”骨雨擎在旁挠头道:“好奇怪……”靖沂枫正在检验搜查死者证件,忽抬头道:“奇怪什么?”骨雨擎比划道:“头,你看,这三人都是直接命中要害。这一个伤在后背,子弹贯穿前胸;这一个侧身中枪,子弹射入肝脏;这一个中在胸口,射穿了心脏;可这最后一个,身上全是枪眼,至少有十多处。怪的是,最后致命伤却是近距离直接被爆头。”
赵觉亮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奇怪的?肯定是这人跟一群人进行了一场枪战,最后寡不敌众,导致被害。”骨雨擎道:“不一定。要是这人面对数十人,尸体出现在这里,我并不觉得奇怪。可这三具尸体呢?他们为什么还留在这里?”赵觉亮道:“那你说说。”骨雨擎看向靖沂枫,道:“他们定然不是同一伙人,对吧,头?”
靖沂枫自顾搜检,没理会他。死者身上携带的东西可真不少,有现钞、匕首、KTV贵宾卡、足浴会员卡、一大串钥匙、安全套、塑料袋之类,实难验证身份,忽问道:“雨擎,听你刚才的意思,他们当时起了内讧,导致最后同归于尽?”骨雨擎附和道:“极有这个可能!当然,兴许还留有活口也未可知。”赵觉亮不自信道:“还有人活下来?”
靖沂枫攀上山谷口,踅至最高处,鸟瞰下方,忽然脑海出现这一幕:四人被一伙人追赶至此,双方进行一轮枪战之后,四人相继被打死了。暗想:“不对!逃亡之人多半要找障碍躲避,可死者周边极其平坦。三人均是一枪毙命,这人显然要逃,只可惜没能逃得多远;看起来倒像是被执行了处决……”
靖沂枫心中迷茫:“这些人在这荒山上究竟进行着什么勾当?四个死者跟他们又是什么关系?枪杀……难道跟军火案有关,这是黑吃黑的把戏?但现场并不像发生了枪战,如此能够一枪致命,倒像是审判。那他们之间到底存在着什么关系?难道只是帮派里的内斗?看他们这行头,其他人应该也都是AO组织里的人,难道……”忽然睁眼,说了一句:“真是奇怪!”
骨雨擎在旁问道:“还有什么奇怪?”靖沂枫手指案发现场道:“你们看,四个死者的位置,按那些致命伤,我们不难推测出凶手开枪的方位。但令我奇怪的是,明明可以一枪毙命,为什么非得连开数十枪,直将人打成一个筛子?”骨雨擎道:“这么看来,准是处决无疑了!”靖沂枫却不回答,淡淡道:“现场推理暂且搁下——觉亮,你先把现场照片发过去,尽快落实死者的身份。”赵觉亮应下来,自去整理数据。
骨雨擎道:“他们会不会是军火贩子?”靖沂枫摇头道:“不会。”骨雨擎奇道:“何以见得?”靖沂枫掀开死者手袖,指那小臂道:“这个纹身你可认识?”骨雨擎看得明白,那是两个黑色缩写字母AO,赫然大惊道:“他们是国际贩毒组织Anette Oakes(安奈特·奥克斯)的人?”靖沂枫沉吟道:“看来是八九不离十了。”
骨雨擎惊讶之余,随即大笑道:“我了个去,这可是国际大毒枭呀!这次咱们可真遇上了大案!想我当刑警这段时间,期待了好一阵子,总算没有白等!”靖沂枫笑道:“这案子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我们想抓他们很久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撞上来。”骨雨擎道:“头,这便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也是这些毒贩主死,偏偏遇着咱们,跨境来我华夏国犯案。这次咱们刑司定要将他们绳之以法!”
靖沂枫道:“走吧,我们先看看鉴定出来的身份。”走向配车,推开门,正见赵觉亮在笔录。见到队长,忙笑道:“沂枫哥,身份基本都鉴定出来了。刚刚刑司发来四份有关死者的详细资料。”随手将几份复印件递过来。靖沂枫阅览,不由笑赞道:“好极了!”
骨雨擎狐疑道:“这么快就确认出来了?”赵觉亮笑道:“雨擎哥,刑司里渐南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骨雨擎道:“那小子今天不是生病请假了,怎么又来上班?”赵觉亮道:“是刑司催他来的。发生这么大的案子,以他的性子,自然不可能错过。”骨雨擎撇撇嘴道:“这小子真是不要命,生病了还要这么拼——”
靖沂枫道:“你嘀咕什么?”骨雨擎道:“没什么,我在表扬渐南工作积极呢!”靖沂枫不再理他,走出车门,朝一个执勤警员问一句:“小刘,尸体上车了么?”那小刘回道:“头,都搬上车了!”靖沂枫道:“那叫上他们,我们先回刑司!”
及回沙城市刑司,众警员将四名死者送进尸检科室。今天主要负责人乃是一个短发女警胡晓珊,与男医生安子徒。他们一收到四具尸体,二话不说,直接拿起手术刀开工取子弹。靖沂枫执身份资料回刑侦办公处,召集了专案人员一起复查四名死者,不意发现这些人全是假身份证;警方查到确有其人,却并未命丧小岩山,身份证件同名不同人,纯属冒名顶替了。
靖沂枫啜了一口气热茶,指着大屏幕上四名死者头像,问道:“你们查这四个死者!”那肖像还原度接近百分百,几近真人。电脑桌前不下五六人埋头敲打键盘。赵觉亮不由猜测道:“沂枫哥,这些人会不会不是本地人?”王宇泽道:“这可就难查了,保不齐他们全是黑人呢!”靖沂枫问了一句:“缉毒的案子现在都由谁负责?”赵觉亮道:“好像是五队,严正名严老队长。”靖沂枫道:“那你跟我去找他,其他人继续查!”
靖沂枫、赵觉亮二人径自出门,去到对面刑司大楼,负责沙城区缉毒的五队长严正名。这位缉毒严队是一位四十五六岁老刑警,平日虎着一张国字脸,不苟言笑而甚具官威。他与靖沂枫也算老相识了。小友今日登门拜访,他倒挺意外,随即笑脸迎人道:“哈哈,小枫啊,今儿你怎么有空来我这儿坐坐?我可听说了,你上午不是接到一起命案了?”
靖沂枫坐下说话:“我正办着呢。”严正名道:“那你找我一定有事。”靖沂枫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嘛。严老,还是你了解我啊。”严正名道:“那先说说什么事。”靖沂枫摆手道:“不急不急。严老,刚才你忙什么呢?有什么好东西你还给收起来了?”幸好眼尖,亲睹严队长的小动作。
严正名叹道:“快别提了,都是些糟心事儿!今儿咱就不提了。”靖沂枫道:“好好好,等我有空再来听诉。现在我们还是谈些正事。我这次找你不为别的,是专门想向你了解一下贩毒组织。不知你对AO组织了解多少?”严正名瞪大眼睛,疑惑道:“什么组织?”靖沂枫道:“国际贩毒组织,好像叫做什么Anette Oakes。听起来很唬人,应该是来头不小!”
严正名乍一闻言,飕然直立而起,神情十分紧张,快步过去关上门,低声道:“你刚才说的可是安奈特·奥克斯?简称‘AO’的国际贩毒组织?”靖沂枫道:“对对对!他们手臂上都画着同款纹身,应当是没错了。”严正名看了赵觉亮一眼,十分紧张道:“你怎么想到要查这个?”靖沂枫拍拍下属的肩膀,笑道:“这位是我的搭档赵觉亮,是我信得过的人。”严正名默默点头。
靖沂枫道:“严老,你对这个组织究竟了解多少?”严正名若有所思道:“并不多。不过据我所知,他们好像大多流窜在米国、岛国、棒子等国。夏国却鲜有踪迹可寻。”靖沂枫道:“你既如此说,那我也只能抱最后的一丝侥幸了。”严正名道:“什么意思?”靖沂枫自赵觉亮手里取来死者头像,转递给了严正名。
严队长逐一看过去,目光却死死停留在最后一张资料,立时流露出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不得不引靖沂枫起疑心,问道:“严老,你认识这个人?”严正名好歹也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刑警,转瞬又恢复原状态,讪讪道:“不认识,不认识,我适才只是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呵呵,兴许是我看错了。”
靖沂枫目光森冷下来,不禁轻笑道:“真的么?严队长,这可是四个死者的命案,你要是知道什么,最好不要有所保留。不然对案子进展不利。”严正名不由皱眉道:“小枫,你这话什么意思?这算是威胁我么?”靖沂枫忽而笑笑道:“没有没有,严老,我一个小辈怎么敢呢?”严正名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就请出去吧。我还要继续工作。”
靖沂枫、赵觉亮一同起身,正欲出去。严正名忽道:“小枫,你且留下——你这个警员请回避一下。我还有话说。”靖沂枫示意赵觉亮先出去,遂笑道:“严老,你就知道你不会袖手旁观。”严正名目送赵觉亮出门,一直盯住靖沂枫,足足用去十数秒,似乎在苦心考虑着一件事。
靖沂枫倒被他瞧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笑道:“严老,看来你还是不信任我。”严正名也自觉谨慎过度,忽的开口道:“我认得这个死者。不过这件事关乎着省刑司的最高机密!”靖沂枫乍一听这话,慌忙坐下,怔怔道:“严老,你可别吓我。”严正名郑重道:“听着!你得保证今天我说的话绝不可让第三者知道!”靖沂枫便欲举手发誓。
严正名则挥手制止,摊开死者头像,不紧不慢道:“这些人好像都是AO组织的基层小人物。唯独这一个不是!”拿起那个身中数十枪的青年头像,继道:“他的真名叫做‘孟航沛’,代号‘老獴’,是闽省冶城人氏。他在AO组织里隶属那种承上启下的位置,专门负责贩运毒品跨越数十多个国家。而他还是我们警方秘密安在组织里的卧底,常年为我缉毒部门提供各种情报——对了,你可曾听说去年在闽省鹭岛发生的那一次大清洗行动,这其中便是得益于他传出来的重要情报,只是没想到、没想到……唉!”
靖沂枫若有所思道:“那他一定是暴露了卧底身份,这才引来杀身之祸。”严正名深吸一口气,颔首道:“是啊。数天前的一个晚上,他曾给我发来一份危险信号,最近几天他一直呈失踪状态,我几次打探无果,没想到、没想到……”靖沂枫道:“那你们最后联系的时间就在几天前?”严正名道:“是的。当时他给我发出一份三个断码‘妙、生、皿’,我却一直猜不透他这是什么意思。”说着书面写将下来。
靖沂枫也看不懂,十分疑惑道:“妙生皿?这是什么意思?这个文理根本不通顺。会不会是他搞错了?”严正名摇头道:“决不会!可能当时情况紧急;又或是他已开始意识到危险!”靖沂枫反复推敲这三个断码,仍然一脸迷茫无绪。严正名道:“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么多。至于其他,我怕真帮不了你。”
靖沂枫笑道:“这事交给我去查。不过还要跟你告一声,真的非常感谢你!”严正名摆手道:“咱俩不说感谢。要不是命案牵扯复杂,我是不会将这么重大的情报告诉你。”靖沂枫道:“请你放心,我会做好保密工作!”严正名又叮嘱道:“千万千万!”靖沂枫离开后,便跟赵觉亮一同回了刑司办公区。
如今其中一个死者的身份浮出水面,但是这命案却越发变得棘手了。小岩山发生的四连杀命案,这已不是普通的刑事案件,而是涉及到国际毒贩组织AO的一个惊天大案;要是处理不当,不仅他这个刑侦队长会有生命危险,甚至办案人员随时都有可能会牺牲。到目前为止,这是靖沂枫接触到的最艰难的一桩大案。
王宇泽早在此等候,见了队长,笑道:“头,我这边果然有新的进展!”当即拉过一个中年人,身姿颀长的警员,并介绍道:“这位同事叫赵明,是沙城本地人,对周边地域相当熟悉。”赵明虽然年长,但警衔不高,向靖沂枫喊一声“队长!”靖沂枫热情道:“初次见面,还要麻烦你。”赵明谦虚道:“不麻烦不麻烦,这都是职责所在。我尽力而为!”
王宇泽道:“我们看了尸检报告,并调出三天前沙城的各处道路监控,果真发现了数十只动力沙舟的踪迹;于是我们顺藤摸瓜,找到相关人员问明白,原来是一伙人花了重金租赁,说是用来登山旅游的。”靖沂枫道:“这些人都去了小岩山?能查清他们的身份么?”忽觉失言,果见王宇泽摊摊手,一脸无奈,随后继续问道:“那你们还查到了什么?”
赵明郑重道:“虽然我们查不到这些人,可我想在这沙城里,应该有一个人绝对知道!”靖沂枫奇道:“谁?”赵明道:“土狗。”王宇泽在旁解释道:“这人姓包,名图构,人送外号‘土狗’。他是沙城地区的小灵通,算是黑白两道通吃的小人物,专门经手买卖消息。所以只要在这里发生的事,就没什么不被他知道的。”靖沂枫道:“这人可不可靠?”
赵明道:“这家伙是一个老油条,有过贩毒的前科;曾被我给逮着,被判了两年,进去以后表现良好,提早半年就被释放了出来。他家里还有一个老娘;自打他被关进去,我多次去过他家——”靖沂枫急急道:“这便好!你现在带我去找他!”王宇泽忙道:“那我呢?”靖沂枫果决道:“一起去!待会儿我还要给你分派任务。”由是三人坐上配车去往沙城西北的郊区附近。有诗为证:
“西风凛冽丝竹声,松针遍地起烟尘。
田畴苍翠稻苗长,荒郊幽染柏森森。
淤泥清浅犹沾足,鸡犬石桥露辙痕。
寻根究底市门外,追凶暗访知情人。”
靖沂枫、王宇泽在赵明指引之下,找到陌东巷一百九十号。靖沂枫忽道:“宇泽,你在下面观察观察。我跟老赵上去。”赵明手指上头,道:“土狗就住三楼。”靖沂枫说一声“走”,二人直接爬上楼梯。赵明上前敲门。开门的是一个短寸男子,穿灰色外套,模样有四十多岁年纪,见人开口笑道:“赵警官?快快请进!”忙引领二人进门,道:“今天你们怎么有空来我家?”
赵明进门第一句:“老弟,今天我们来找你有事。”东道主包图构笑道:“你们找我什么事?”靖沂枫出示身份证件,自我介绍道:“我是沙城新任的刑侦队长靖沂枫,现在专门负责沙城的刑事案件。我希望你能协助我们!”包图构见靖沂枫戴了半个面具,惴惴道:“那你们想问什么?我可先说好了,有些事我可不知道。”
赵明道:“小岩山的事,你——”话还未完,包图构立马打断道:“赵警官,那杀人命案我是真不知道,你们可别找我……”忽觉失言,但已收不及时。靖沂枫皱眉道:“你知道杀人案?”包打听慌忙赔笑道:“不不不,我不知道!”赵明瞪眼喝道:“你少糊弄人!谁不知道你土狗是沙城地区的包打听?这事我们警方急需你的帮助,好了解一些情况!”
包图构摆手道:“可不敢。你们的命案我不感兴趣,真帮不了!”赵明苦求道:“这案子对我们真的非常重要,你就不能破个例?”包图构沉吟不答。靖沂枫在客厅来回踱步,一眼瞥见内里卧室床上还躺着一个白发老媪,据他多年经验,这是卧病在床,典型的瘫痪病症,活脱脱一具干瘪瘪的僵尸。
赵明道:“老弟,看在我面上,你好歹也给我们透露一点消息。”包图构道:“这事我帮不了。各位要是没其他什么事,那就请便。我今天还有事要出门——”赵明还得再劝,靖沂枫对其暗暗摇头,笑道:“既然你还有事,那我们就先不打扰了。”二人出门后,赵明意似不解,道:“队长,你干嘛不再劝劝他?”靖沂枫道:“这件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们先回刑司!”
这二人直至下了楼,王宇泽迎上前,关切道:“怎么样?你们查到了什么?”赵明无奈摇头。靖沂枫说一声:“上车!”三人上车,由赵明开车,谁都没出声。过了大约有一半路程,王宇泽终于忍不住问道:“头,你在想什么呢?”靖沂枫道:“我在想这伙人离奇出现在沙城,是怎么跟本地帮派搞好关系的?”
王宇泽、赵明都表示不明白。靖沂枫又道:“土狗在沙城的底子不薄,能让他惧怕的人,怎么会简单人?”王宇泽道:“那接下里我们怎么办?”靖沂枫笑道:“晚上我们再去拜访他。”王宇泽恍然道:“我懂了!你的意思是白天人多眼杂,不好谈事。”赵明却道:“难道有人监视我们?这不会吧?”靖沂枫自信笑笑道:“都不是。我自有想法。”那二人纷纷摇头,真猜不透队长的心思。
回到沙城市刑司,靖沂枫着这二人去办一件事,又亲自去办公处喊来了俞渐南,一同在队长办公室秘密调查孟航沛的履历资料。俞渐南这个计算机高手查找出这个人,但个人信息令人惊奇,叫道:“我了个去,这人什么情况?怎么下面的资料一片空白?”靖沂枫凑上来看,笑道:“果然是!”
俞渐南不解道:“沂枫哥,这人是你朋友?好像挺怪哈!”靖沂枫道:“这件事绝密,我希望仅你我二人知道!”俞渐南颔首道:“我明白!”靖沂枫挥挥手,道:“你先回去,把电脑留下。”俞渐南离开前把门带上。
靖沂枫独自细细阅览孟航沛这人的出生履历,以及家庭背景,嘴上不停嗫嚅着那三字的断码:“妙、生、皿,妙、生、皿……难道这两者之间存在着什么联系?但愿是我猜测得没错吧……呵,赣省第四高中崇武名校。这个地方的名声可不好,这么看来,应该还是一个混混学生?这事可就不好办了……如今是非常时期,怎么着也得安排一个人才行。”
正想着,忽有敲门声,靖沂枫喊一声:“进来!”原来是赵明、王宇泽手提一大堆礼品回来,后者笑道:“头,你需要的,我们都搞定了。”靖沂枫道:“晚饭都吃过了?”二人纷纷道:“吃过了。”靖沂枫道:“那我们现在过去!”
三人开车出了市刑司,经过闹市时,那王宇泽忽道:“头,我看你应该还没吃饭吧?要不你先去吃饭?”靖沂枫取出水果,道:“没事。晚饭我向来将就对付得了。”这一行人重返包图构家楼下,依然还由王宇泽放风。靖沂枫、赵明上楼敲门,这次东道主面露厌烦之色,道:“你们怎么又来了?”
靖沂枫笑道:“白天来的太仓促,没能准备什么礼品——这些东西还望你能笑纳。”包图构淡淡道:“你们这事我真帮不了,还是别再费心思了。”靖沂枫道:“我想你是误会了,这次我是专程探望你母亲的。”包图构不解道:“探望我母亲?”靖沂枫道:“其实也不对。准确而言,我这次是要跟交易。我这也是听老赵说的,你是一个做买卖的人。”
包图构失笑道:“是么,你们能做什么买卖?”靖沂枫道:“白天我看过你母亲,她得了瘫痪之症。如果我能治好她,你觉得还能不能帮上我们?”包图构失色道:“你、你说的可是真的?”他是又多期盼母亲的病情能好转。许多年来,他不惜花重金聘请全国各地的名医前来,却都治不了这种晚期中风。如今听着刑侦队长如此说,心中难免激动不已。
靖沂枫严肃道:“我说到做到!”包图构起初很感激,但旋即冷静下来,幽幽道:“可这事真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如果让他们知道了,后果是非常严重的!”赵明追问道:“他们是谁?难不成在这沙城还有你怕的人?”包图构登时不悦道:“我现在是非常严肃的!没在开玩笑,赵警官!”
靖沂枫淡淡道:“我只要知道这次他们的领头人的名字——”话还未完,赵明却急道:“头,这、这……”心道:“我们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说动了土狗,你一句话只要一个名字?”包图构道:“我不妨实话告诉你们,其实我也不知他的真名叫什么,只听得别人明里暗里都喊他‘白虎’、‘虎哥’,其余我便一概不知了。”
赵明道:“白虎?这仅仅一个绰号,你叫我们怎么查呀?”靖沂枫问道:“这个人是AO组织里的重要人物?”包图构奇道:“你们居然还真查到了AO组织?”赵明道:“你别打诨,赶紧往下说!”包图构道:“他看似头一回来我们沙城,但实力着实不小,许多帮派的老大也尽都护着他。你们想抓他,可不容易!”靖沂枫笑道:“意料中的事。”
赵明见包图构不再言语,不由催促道:“喂,你怎么不说话了?你也不知道这个人的真名,这让我们怎么查?”包图构手指靖沂枫,无奈道:“这位队长只教我说这个人,至于其他事,我是真的一概不知。”赵明反驳道:“可你不也说了,你都不知道真名。所以,这个人可不作数!”包图构兀自争辩道:“那些话,你们得先帮我妈治好了病再说!”
靖沂枫默不作声的踅入卧房,先看了一番那老媪的面色,伸手把把脉,那脉象滞涩,血流堵塞,无疑是任、督两脉里的死气缠绕。这种病症十分常见,多发于老年人,分初、中后期,前者针石草药尚可治愈,中后期却极难断根。也是包图构之母生来命好,今天遇着靖沂枫,这人仿佛有备而来,自包裹里取出针灸盒子,先给病人双臂、后背要穴,统共施了九九八十一针。靖沂枫动作娴熟的在老媪右手食指划开一道小口子,放出半盏淤血,再用药棉擦拭干净。回头又当场铺开了一张白纸,简单写了二十多种药,嘱咐包图构道:“这副药三碗水煎一碗,分中、晚两次饭后服,三天后我会再来行一次针灸。”
包图构起初将信将疑,不过见老母亲气色渐好,真是又惊又喜,连声道:“好好好,多谢多谢!”赵明奇道:“队长,你还会看病?”靖沂枫淡淡道:“跟人学过几年,还算马马虎虎。”包图构问道:“警官,我妈这病真的能治好?”靖沂枫默默点头,旋即招赵明道:“那我们先回了。”包图构此番热情不少,亲送二人下楼,直至靖沂枫等三人一起上车,这才回去。
开车途中,赵明不解道:“队长,你刚才怎么提了这么一个条件?”靖沂枫道:“我怕他敷衍我们,所以不得不这样!”赵明道:“何以见得?”靖沂枫道:“这件事他铁定知道内情,但不一定会说。对付这种人,我们得讲究非常方法。”赵明恍然道:“原来你帮他娘治病,是这个想法。”
靖沂枫道:“你还得我们第一次去他家的情形么?当时我已经观察到,他母亲的床单都是新换洗的,房间摆设得干净整洁,这不难说明他是一个非常孝顺的儿子。这种人来硬的可不怕。我思量再三,只需要救治好了他的母亲,他必然会心存感激,对我们便不会再有所隐瞒,全盘托出自不在话下…”
赵明担忧道:“可他娘的病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有多少把握?”靖沂枫直言不讳道:“这病很难治,但还难不倒我,我自有办法。”突然手机响,原来是俞渐南。靖沂枫接完以后,急急忙忙催促道:“我们得赶紧回去!”
三人一回市刑司。俞渐南立马迎上前,汇报道:“沂枫哥,我们这边也查到了一些新情况!”骨雨擎看向王宇泽,颇为得意道:“收获可不小呢!”靖沂枫道:“说说看。”俞渐南道:“我从道路监控查到动力沙舟的租赁公司,并核实了租赁人的身份,虽然是假的,但我们还是查到了他们入住酒店的记录。那一行人登记了二十三人;当然,这并不排除他们分批行动。”靖沂枫赞道:“很好!以这个为切入点,我想很快就能查清一些情况。”
这时,值班警员胡至秋进门道:“队长,白少爷在你办公室久候!”靖沂枫应道:“好!我马上过去!”遂叮嘱众警员道:“你们继续跟进!”言罢,便向队长办公室去了。原来之前一旦了获悉小岩山的命案与AO组织有关时,他便拨了电话召来搭档白玉宁。当晚白少爷即从江市风尘仆仆的赶来沙城协助查案。
靖沂枫才刚进门,只听那白玉宁嚷嚷道:“小枫,你这么着急忙慌的叫我来,可要另外支付我劳务费的!”靖沂枫苦着脸道:“我告诉你,现在你兄弟我可遇上了困难;你如果不来,我不知道会不会死在这个沙城里,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你了。”白玉宁笑道:“有那么严重么?说的好像跟真的似的。”
靖沂枫关好门窗,凑近搭档身畔低声问一句:“你可知道AO贩毒组织?”白玉宁刚还在笑,蓦的敛色道:“什么!这案子跟他们有牵扯?”靖沂枫摊摊手道:“所以我叫你来嘛。我怕一个人搞不定呀!”
白玉宁情知事态严重,不再玩笑,默默道:“据我所知,国际贩毒组织AO成员遍布全球,那都是些亡命之徒,杀人不眨眼!这还罢了,他们的行事风格一贯以阴险毒辣著称,你如果真跟他们牵扯上,那处境当真十分的不妙!”靖沂枫道:“现在我手头上正收着四个毒人……”白玉宁惊喜道:“抓着活的了?”
靖沂枫翻翻白眼道:“死的。都在太平间躺着呢!不过这还不是案子的重点。”白玉宁饶有兴致道:“什么意思?”靖沂枫道:“我说话前,你必须保密!”白玉宁郑重道:“那是当然!我既然来帮你了,肯定不会泄露案情。”靖沂枫道:“我查到了,其中一个死者,竟然是警方卧底,叫做孟航沛——”
白玉宁大惊道:“是情报泄露了,还是警方里有内鬼?”靖沂枫摇头道:“这我还不知道。不过据严老所说,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应该不大。”白玉宁讶然道:“严老?他也知道了?”靖沂枫道:“他就是卧底孟航沛的上线领导!”白玉宁道:“这样啊。”
靖沂枫坐回位置,劝道:“你也别胡乱猜忌。孟航沛去年就参与了闽省鹭岛的大清洗行动,我想从那时候开始,他在AO组织里的嫌疑便再也洗不掉了。”当即取出事关鹭岛大清洗行动与小岩山的具体资料来,临了补充一句道:“你来之前,我可是费了不少工夫才弄到的!”
白玉宁手指那一份资料,道:“照着么看,鹭岛大清洗行动是有人给警方提供过线索,而这个人便是孟航沛?可他为什么要出现在小岩山?”靖沂枫道:“我个人觉得,AO组织是为了杀人灭口;或者是想从孟航沛那里打探一些警方的情报。”白玉宁道:“兴许他们一直都有在做工作。”靖沂枫道:“你的意思是,他们想策反孟航沛?这怎么可能?”
白玉宁若有所思道:“未必不可能。只是他们最终觉得孟航沛策反不了,只得杀了灭口。”靖沂枫沉吟道:“那当时在小岩山上会发生什么事?”白玉宁道:“我估计他们也想查那三字断码‘妙、生、皿’!”
靖沂枫道:“可我看得很清楚,孟航沛的致命伤是近距离的造成枪伤!我敢断定,他当时身中数十枪还并未死去,而是有人……”白玉宁思想跳脱得极快,道:“他被审问过?”靖沂枫摇头道:“我想他是自杀……”白玉宁彻底沉默了,显然他对靖沂枫的推断毫无异议。
过得片刻,白玉宁忽然开口道:“前几天小岩山上,死的人并不止孟航沛。那其他人的资料呢?”靖沂枫摇头道:“没有查到。”白玉宁皱眉道:“没有查到?难不成他们都是黑人?”靖沂枫叹气道:“我想AO组织并不傻,他们既然敢把尸体留下,那便不怕我们警方去调查;或者可以这样说,他们清楚我们一时半会儿查不到头绪,或者永远都查不到;可我们又不得不去查明白。”
白玉宁失笑道:“烟幕弹?”靖沂枫点点头,道:“要我们去花大部分时间去调查,我们可还有工夫去破解?你觉得接下来他们最想干什么?”话锋及此,当即与白玉宁二人相视一笑。白玉宁旋即讥嘲道:“要我说,这一群亡命之徒还是有点脑子……呵,这可越来越有意思了!不愧是国际贩毒组织,跟本地罪犯团伙真是不可同日而语。那么我想,狡猾如你,应该早早布好了后手吧?”
靖沂枫笑道:“我怎么能是狡猾呢?我可老实了,完全不像你所说那么狡猾,我可一点准备都没的。”白玉宁揶揄道:“装!你继续装!你真想扮猪吃老虎啊?”靖沂枫捂嘴笑道:“说到老虎,我还怕你家那一只呢!”白玉宁嘿然道:“你小子没好话,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给我妹妹打电话?”
靖沂枫慌道:“别别别!我惹不起还躲不起么?你厉害!我服了……”白玉宁哼声道:“我还整治不了你了!”靖沂枫道:“闲话不多说。我还真查到了一些端倪——你看这一份资料!”白玉宁接过,阅览毕了,目视搭档笑道:“这么说,你认为就是她了?”靖沂枫憋着坏笑,道:“当然。除了她,我想不会再有其他人值得牵挂。我更不会找你来呀!”
白玉宁撇嘴道:“你想让我去保护她?”靖沂枫又来打趣道:“你不是好这一口么,白少爷?”白玉宁十分嫌弃道:“去去去!别贫了,我不干!”靖沂枫眯着眼问道:“真的不干?”白玉宁苦笑道:“凭她这等姿色,我真的干不了呀!”靖沂枫瞪眼道:“如果我偏要你干呢?”白玉宁无奈挥挥手道:“那我现在就出去买一块豆腐来。”
靖沂枫忽的警惕道:“你想干嘛?”白玉宁一副生无可恋道:“我想自杀……”靖沂枫旋即安慰道:“好啦。看你都一把年纪了,还跟我撒娇!”白玉宁翻翻白眼道:“撒你妹啊!我今年才二十呢!”靖沂枫复又正色道:“好了,不闹了。我们谈正事。不妨实话告诉你一声,我还真物色了一个,只是……你还是过过目吧。”取出一份资料递过去。
白玉宁接在手,看完后当即评价道:“不错。这小子不错!我看就他最合适不过了。”靖沂枫神色郑重道:“没问题么?”白玉宁随口道:“没问题的啦!年轻人需要更多的磨砺才能成熟嘛!”靖沂枫道:“那就他了?”白玉宁道:“当然!”靖沂枫一想到对手是国际贩毒组织,莫名忧愁道:“说实话,我担心……”
白玉宁道:“放心吧,不是还有我嘛——哦,我倒是给忘了。在路上我可听说了,这一次还有一个人要调给你。”靖沂枫警惕的问了一句:“谁?”白玉宁发奸笑道:“警界最近的风云人物,羑元旸!”靖沂枫皱眉道:“是他?他来干嘛?来这里搞破坏?”白玉宁玩笑道:“先别这么说,他眼下可是号称全警界最能打的警员了,抓过数百个穷凶极恶的罪犯,堪称‘罪犯克星’——怎么,你还嫌弃他?”
靖沂枫不悦道:“可他同时也是全警界破坏率最高的警员。你让我想想啊,我听说他刚进海市镇刑司的头仨月,先是为了抓三名窃贼,抓上了高速,引发一百八十多辆车追尾;再一次去赌场为了抓一个犯罪赌徒,却引起了两个黑帮人马火拼,一下死伤五六百人;甚至多次在抓捕罪犯过程中,将罪犯给打成了残废……投诉报告他接过不少,新闻头条他也是常客。这样的人,我坚决不要!”
白玉宁一反常态道:“恐怕这次真由不得你了——你怕?我还怕呢!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面对着是什么样的一伙人?”靖沂枫奇道:“怎么了?你给怕成这样?”白玉宁瞧着“AO”二字,郑重道:“我需要他,不,是我们都需要这样的一个疯子!”那靖沂枫刚欲开口,白玉宁忙道:“我们不是还缺一个保镖么?我看数他最合适了。”
靖沂枫道:“万一他又犯错误呢?”白玉宁摩擦着下巴,眯眼笑道:“那就由我来想法子约束他!”靖沂枫拗不过他,便道:“行了,既然你决意要留他。那万一出了事,我可不帮你们收拾残局!”白玉宁道:“放心放心,决不会误事的。”靖沂枫道:“那我还得临时改变计划。”白玉宁讶异道:“什么计划?你居然还有事情瞒着我?”
靖沂枫露齿浅笑道:“我们要查,自然要从她下手。可如今盯上她的,想必并不止我们一个。”白玉宁追问道:“那你的计划是?”靖沂枫目色冷冷道:“不单要解开三字断码,还得抓捕本案的凶手。他们胆敢在华夏国枪杀警员,我便要他们一个都逃不掉!”
不知刑侦队长靖沂枫对小岩山这一起命案作了哪种安排,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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