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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安冷冷的看着战旗,勒刀仰天怒吼。
“狼影铁骑,有我无敌!”“狼影铁骑,有我无敌!”
这八个字仿佛拥有着玄妙魔力一般,那数不尽的将士猛然爆发出天地色变的战斗力,“狼影骑”不愧是名满天下精锐,挟着惊天动地的骇人气势,宛若地狱的魔鬼,正刀刀划断宋军的咽喉,竟如无人之境。
头颅.鲜血.折刀断枪.飞溅的残肢断臂.满地的战旗、破碎的盔甲……惨呼.悲鸣,没有痛苦,没有悲伤,更没有快乐和恐惧,在这一瞬间,所有人似乎已忘记了人类的曾经拥有的一切情感。
几乎所有人刹那间,只有一个想法:杀死对方,或者被对方所杀。没有人知道下一刻掌中利刀,能不能砍掉对方的头颅?刺穿敌人的心脏?甚至也不知道,下一刻,自已的头颅会不会被对方砍掉?自已的心脏是否会被敌人森冷的利枪洞穿?也许这就是战争!真实而残酷的战争!
“锵!”岳飞横枪流动,宛若滔滔江水,森寒气劲,席卷霍安。那霍安久历沙场,经验老到至极,但见对方攻守气势,便知遇上生平所遇沙场劲敌。那敢托大,当下狂喝一声,浑身衣袂随鹰刀飘飞,刀芒暴涨,凛冽森冷的战意,立时弥漫赤陵。
“当!”刀枪交击。一股无可抗御的巨力透枪而入,岳飞肉掌乍麻,盘龙枪几欲脱手。“嗷嗷”,座下战马竟似难以抵御扑天震地般巨力,迸出令人悲泣的嘶鸣。
岳飞大骇,他自幼天生神力,自艺成以来,未尝一败。就在这一刻,耳畔边仿佛又响起师尊周侗临行前的谆谆教诲:“龙渊十式”乃天下枪法大成,若得神髓,必为枪中之神。
如果岳飞枪法已突破七式,或许可以力斩霍安。只可惜战场上永远没有“如果”!此刻他的枪道仍滞留于第六式巅阶!霍安脸色煞白,脸颊隐隐透出一丝青黑色,一道霸道的气劲正盘锯足厥阴肝经,俨然循经疾行,直中足太阴肺经。
霍安心下大惊,自知经脉已创;眼见岳飞狂喝一声,人随枪进,化作滚滚枪影策马而来,当下唯有尽起浑身气劲,抵御每枪每式。
刀枪再次闪电般击出,如烈马般在草原中纵意驰骋,流动不息的气劲,撕碎了排排枫树,枫叶化作片片粉末。刀光枪影流动中,四周七丈处,双方骑兵脏腑尽皆被震碎,纷纷落马丧命。
夜更深。岳飞勒马回顾,满地尽是宋军将士的断枪残肢,入帘处,三万精兵存活者已不过千骑,王贵手负双剑,在人群中不断进退,双臂铁甲破碎,鲜血正缓缓随臂膀淌落。马嘶人呼声中,一将手持双斧,驰骋于铁甲骑兵中,斧锋到处,总有人倒跌丧命,正是麾下猛将何元庆。
一个个宋兵惨呼倒下,几乎没有人溃逃,他们浑身划满伤口,数不尽的鲜血无情淌下,却依然随战马冲向敌人,直到最后死在了乱刀之下...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鲜血四溅,瞬时染红了金色战旗,岳飞霍然抬头,血色大字沥沥映刻眼帘:“大**寇副元帅宗”。
宗帅,宗帅。一个人面临生死存亡的时候,心里就会不由自主升起一股绝望恐惧之意。可是岳飞仿佛甚么都没有看见,甚么感觉都没有。因为他心里只有一个人.一件事。宗帅被困汴梁,兵弱粮绝,他一定要活着回去。
“突围!突围!”何元庆一马当先,岳飞.王贵策马其后,一时间喊声大作,白刃排空,涛翻雪舞,呼声慑天震地,宋军立时士气大振,白马银枪竟是无人能挡!
霍安倚刀负立,极目岳飞惭惭西去的背影,嘴角惭惭逸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喃喃道:“围城缺一,十面埋伏,纵使楚霸王复生,亦不过自刎乌江,小姐早已为你们铺好了路,黄泉路!”
月光皎洁,洒落在凄冷荒凉的洛水,宛若一层层朦胧的银纱。天地间已被无尽的血色染得通红,血腥味弥漫着整个赤陵,近三万宋兵永远埋骨异国它乡,失去主人的战马迸出声声悲鸣,不停来回奔驰,似要寻回它们的主人... “哒哒”,近千战骑在荒芜古道上舍命疾驰,不停奔跑.不停嘶鸣,直到耗尽最后一丝气劲,永远倒了下去。
一阵清风拂过,耳畔旁响起瑟瑟的河流声,河水在黑夜中默默流动。凄凉的洛河,凄凉的月色。岳飞策马回顾,他静静的听著河流声,仿佛也在听著自己的心跳。河流是永远不会停下来的,可是他的心跳却随时都可能停顿,生命随时都可能终结。
狼影骑,天下无双的狼影骑!没有人能形容这支铁骑的冷血毒辣,你死我活的斗志.睥觑天下的气势足以令天下人为之颤粟敬拜。
赤陵西北面直通永兴军路京兆府,临南抵达襄州,可是岳飞却宁愿沿东回军洛河,在那里他为建奇功,曾亲手自毁战船,效法楚霸王振奋将士有死无生的战意,破釜沉舟,可惜现在一切一切都化作缕缕尘土。沙场战机瞬息万变,敌将深谋远虑,早已识破暗渡陈仓之计,设伏赤陵。
可是东路漫漫百里洛河,又岂容这百骑无舟自渡,这条岂非也是通往坟墓的黄泉道!
有风吹过。凄冷朦胧的河畔,忽然传来点点闪烁的微弱火花。一艘战船自西南河域缓缓驶来,紫荆灯笼灯火闪闪,远远望去,宛若天际划逝的流星。
漫漫长夜,萧瑟月色下,是谁的战船在洛河逆水驰骋?
岳飞的心彻底沉了下去。正在这时,一个凄婉的歌声自河畔遥遥传来:“月满胧江,秦淮笙歌,千里山河断英雄魂;忆当年,铁马金戈,贺兰山下尽枯骨。二十年英雄路,八千里胡虏血,龙城飞将今犹在,乌衣子弟何处寻?空悲泣,可怜汉晋尽尘土,回望冷月射江河,独钓千古愁!”
赤陵峰下,面面战旗猎猎飞舞,血色大字在月色下显得沥沥生辉:“大**寇副元帅宗”!
霍安默默的看着战旗,心中忽然多了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过了良久良久,才缓缓道:“岳飞三万精兵大败东逃,唐副将以逸待劳,力斩岳飞,立此盖世奇功,本将必当面禀秦王,为将军请功!”
唐文周修养甚深,毫不动气,仍策马近前,淡淡道:“末将无能,末能擒获岳飞。”“哦!”霍安心下一动,目光终于落在唐文周的脸上,微微诧道:“小姐军令已定,宋军兵败,必沿东洛河而去,莫非那残兵败将不如小姐所料?”
“小姐料事如事,那岳飞兵败赤陵,百骑残兵确沿洛河而来。”唐文周惶恐道:“只可惜秦王圣瑜传来,三军即刻回师樊城,修兵备伐!”霍安脸色铁青,怒斥道:“沙场战机瞬息万变,殿下远在洪州,不明战势,又岂会亲涉战事,传旨之人必是假传圣瑜,惑乱军心,延误战机,依军律理当斩?”唐文周摇头道:“这个人绝不会假传圣瑜,惑乱军心,当然也绝不能杀。”霍安愕然道:“为甚么?”唐文周道:“因为这个人正是小姐!”
天籁的歌声,熟悉的词曲,仿佛已将岳飞带往魂牵梦萦的梦境;这首词本就是岳飞为一个女子所作,他愿意为她付出一切,甚至自已的生命,这首词本就属于他们俩人的秘密,可以这一刻却在凄婉的月色下随风悠扬弥散。
船帘缓缓掀起,然后岳飞就看到了一条凄美而熟悉的倩影。“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每一次在梦中,她仿佛都距离得那么遥远,不可企及的遥远。每一次岳飞吟唱这阙《鹊桥仙 》,才能忘却心中的痛苦和寂寞,只可惜每次梦醒的时候,他都会同样痛苦,同样寂寞。现在,魂牵梦萦的女子终于静立在面前,是那样的临近,无比真实的临近,他甚至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搂抱她,他知道这一次不再是梦。
阳光普照大地。
千骑残兵孤独萧瑟的身影,已消失在枫林里。岳飞看着这支惭惭远去的亲兵,那是他的亲信.朋友.兄弟,可是现在他们的尸骨都已永远埋在这里,他默默目送他们离去,热泪早已夺眶而出。  
过了良久良久,他才轻轻拥偎李曼清,只觉得心里又是幸福,又是酸楚。李曼清柔声道:“你真的不回去?”岳飞黯然道:“宗帅兵困汴梁,兵寡粮尽,今趟兵败,再无颜面见宗帅。”李曼清沉吟道:“宋金对峙西逾河,金人擅骑射,宗帅赖河畔天险而守,以乌合之众攻伐金虏虎狼之师,又焉能不败?”岳飞道:“粮尽可以筹粮,兵寡当然也可以借兵。”
李曼清看着他,从容道:“日前洞庭湖钟相伐广南东路以西,连取端.康.封三州,势力大增,兵锋直抵广州,父亲兵进连.惠.循三州,决意以广州为屏藩,与那钟相平分湖广。想必不日必退兵樊城,洛河之困自解,粮草当保无虞!”她嫣然一笑,续道:“只是方今天下大乱,义军四起,借兵调将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岳飞沉吟半响,道:“御营右军统制刘光世,三世名将,兵多将广,堪称宋室柱石。”李曼清轻叹道:“西夏党项人野心霍霍,刘统制奉守秦州,事关社稷,三军非圣谕难逾西北防线。”岳飞颔首道:“御营左军统制韩世忠,种师道麾下霍霍名将,南征北战多年,忠心护国,当托之以重!”李曼清轻抚秀发,柔声道:“自高宗入统帝位,鸠杀张邦昌,倚韩世忠.杨再兴为将,统应天府御营三军。韩将军奉圣瑜护卫帝都,身系天子皇室安危存亡,兵发东京,必定有心无力!”岳飞沉默着,过了良久良久,才缓缓道:“利州路都统制吴玠,善骑射,精兵略,父兄三代守蜀,建功无数,若兵出川地,两军联盟,必可大破金虏!”李曼清遥望极北之地,摇头叹道:“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自大宋开国以来,州府兵将调动决于枢密院,私动三军者罪同谋逆,吴玠是难得的聪明人,当然深通明哲保身的道理。”岳飞苦笑一声,目光终于落在两川:“八月十五,月圆之夜,二哥喜结连理,想来入川在所难免!”李曼清抬起头,凝视着他,愕然道:“你还有兄弟?”岳飞目中忽然迸出了刀锋般的光,一字一字道:“他是鹏举的结义兄弟,成都府路都统制楚卫东。”李曼清目光闪动:“他是一个怎样的人?”“我不知道。”岳飞的脸上忽然透出了一丝无法形容的神色,道:“他也是个很奇怪的人,也是一个任何人见过一面、就永远再也不会忘记的人。”
李曼清嫣然一笑,道:“听你这样说,奴家忽然也很有兴趣见见这个人哩。”岳飞痴痴的看着她,目中满是说不出的温柔的怜惜,只是轻轻道:“你会见到的。”
广阔碧空中,一排排大雁展翅南飞,迸发出阵阵哀怨绵缠绵的悲鸣,也不知是想将这数万将士埋骨异乡的噩耗带回亲人?还是特地来对这支热血男儿,致最后的敬意?
八月,花如锦。
漫漫半月的沥沥风雨,无情的洒落在沃野千里的锦城大地,给这片道路险塞的天府之国凭空增添了缕缕冷意。
蜀州最负盛名的地方是水月阁,这里是方圆近百里地唯一的避风港湾,也是江湖人梦寐以求的梦幻天堂。
岳飞走进阁楼的时候,楼阁上下已无虚席。
“两位兄台,可否过来一聚。”一张紫檀方桌端坐着两个人,青年书生高挺英伟,剑眉星目,举谈笑时俨然有一种令人亲近之感,另一个是年约三十二三岁的中年大汉,身形魁武,神色淡然,其凌厉的眼神,使他深具男性霸道强横的魅力。
“前辈盛意相邀,鹏举敢不从命。”岳飞.李曼清携手坐定,那青年书生微微一笑,随即斟满热酒,浓郁的酒香立时弥漫全场。“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此酒此景,岳飞仿佛又回到了那金戈铁马的峥嵘岁月,挥鞭断魂,快意驰骋,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
“阁下就是“刀魔”燕临天。”一袭白衣如雪,虎目神光电射,浑身散发一股森冷逼人的剑气。中年大汉脸色从容,头也不抬道:“你是何人?”白衣剑客冷冷道:“三年前华山一战,家师饮恨剑凌峰,三年来,我日夜乞求上苍保佑你活得长久些……”他每个宇里都充满了恶毒和怨恨,令人不寒而栗。燕临天脸露讶色,双目精芒一闪,仔细打量了白衣剑客后,淡淡道:“原来是“剑气双绝”凌道人高徒,只可惜现在并不是我出手的时候,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你还不够资格1”
“叮叮”,白衣剑客怒吼一声,剑气如电般疾射而出,刹那间,他已刺出二十三剑,剑芒所过,张张紫檀方桌化作寸寸粉末。“哗”,宾客们见状纷纷潮水般退往两旁,阁楼立时变作空阔广场,燕临天轻叹一声,身形微动,化指为剑,一道剑光斜斜飞来,如惊芒掣电,剑光交错,忽然发出“叮,叮”两声响,火星四溅,满天剑光忽然全都不见了。剑势刹止,白衣剑客的人已倒飞出去,重重的跌在石板上,脸色瞬即煞白,冷汗刹时渗透他的全身。燕临天微微一笑,仿佛从来都没有动过。
正在这时,一个雄壮的笑声从门外传来:“以指为刀,人刀合一,燕临天果然是燕临天!”燕临天脸露讶色,双目精芒一闪,随即长叹一声,道:“晋王只何尝不是晋王。”
一阵马嘶声传来,众人放眼看去,但见十余骑战马霍霍嘶鸣,坐骑侍卫挽弓负枪,身形极其勇武,显是以一当十的铁血勇士。当前一人锦帽貂裘,虎目神光电闪,衣袍无风自动,飘拂作响,缓步悠进,宛若自信能无敌于天下,不可一世,阁楼内外顿时似是气温骤降。
燕临天凝注着他,终于摇头叹道:“殿下本是帝室之胄,风流才子,文武全才,天之骄子,又何必谪落在这无休无止的血腥武林中来?”那人倚对燕临天而坐,眼眸仿佛多了一种是说不出的寂寞苍桑,也叹道:“混沌尘世,沙场挥戈,宦海沉浮,江湖争雄,同样的身不由已,同样的你死我活,又有甚么分别?”燕临天淡淡道:“世事如棋,三年不见,殿下的心境返虚还无,更进一步,化霸道为王道,着实可喜可贺。”
一股似有似无的战意扑面而来,那是一种征战沙场.金戈铁马独有的战意。岳飞一抬头,就触及了那利剑般的目光。电击雷鸣!两人目光撞击,立时激起了一串电击雷鸣。一串无声无形的电击雷鸣,没有人能够看到听到,但几乎每个人的心里却都能感觉得到。
察哥,西夏崇宗李乾顺庶弟,天生将才,擅军略,西夏永安三年(1100),率军援青海吐蕃部抗宋,被宋军阻于徨水,以少胜多,大败宋军十五万。西夏贞观三年(公元1103年)九月,以军功御封晋王。治军倡导师宋之长而制宋,合辽之简而平辽,雍宁五年(1119)三月,宋熙河经略使刘法奉陕西宣抚使童贯之命,统军进攻西夏朔方,两军对峙统安城,察哥暗遣精骑迁回其侧后,前后夹击,大败宋军二十五万,俘杀八万众,威慑中原。
岳飞心念“察哥”这个名字,全身的血都已沸腾!他没有见过察哥,却很久以前就听过这个名字,普天下堪称“百战名将”的人并不多,察哥却无疑是正是天下名将中的佼佼者。
“贵客驾临,请移步庭院用茶!”岳飞一抬头,就看到一袭轻纱般的白衣少女,肌肤皎白胜雪,容貌秀丽无双,清丽出尘,秀雅柔弱,顾盼之间,一瞥一笑,无一不流露出仙子气息。
众人只觉呼吸刹止,宛若身置九天琼阁,飘飘随风而去,沐浴在那天外瑶池中,若这只是一场梦,只期盼此生不要醒来。直到绝色女子消失在眼帘,众人才如梦初醒,面面相觑,犹不知是梦是真!
岳飞的心立时如坠冰窖,浑身血脉都似已被冷透。以他耳目之灵,竟没有发觉这名绝色女子是从哪里来的?又是如何离开的?抬头眼眸环顾,见燕临天.察哥二人亦脸色惘然,相顾失色,心下更是波澜汹涌,难予平伏。
燕临天环顾众人,勉强笑道:“主人盛意相邀,佳人美酒,岂可辜负人家一番诚意。”许叔微怔怔道:“只怕如此神秘莫测的主人,并不是任何人都能见到的。”燕临天从容道:“只要找到那白衣剑客,当然便能见到那位神秘莫测的主人。”察哥.岳飞.李曼清.许叔微四人循迹看去,才发现石板上空无一物,那白衣剑客早已不知去向。
庭院四周草木青翠欲滴,繁花似锦,一路上仙鹤白鹿成群,松鼠小兔嬉戏,燕临天五人信步而行,不过数十步远近,映入眼帘的是深不见底的崎岖悬崖,一条近十丈的青藤凌空而起,放眼望去,四面如云如雾,飘飘渺渺,浮浮动动,整个天地都好像在云雾中,对着入口处的一道梁柱刻有三个字“落龙桥”,字体飘逸出尘,苍劲有力。燕临天以藤为桥,纵跃青藤而过,四人依样而为,如蜻蜓点水,只觉得朦胧淡雾迎面扑来,纷纷落在对面青玉石上。众人接着行出里许,忽见迎面的一片阔大的竹林。阵阵淡淡花香飘飘而来,顿觉烦俗尽消。
穿过竹林,突然一阵幽香涌至,无边无际的湖畔接天而来,湖水深不逾底,众人立时面面相觑,纷纷色变。便在这时,只听得哗哗水响,湖畔碧波上飘来一叶小舟,一个青衫少女手执双桨,缓缓划水而来,口中唱着:“碧波东流,少年头,家书空恨寄乡愁,想当年,将军挥泪断家国,流连处,伊人青丝尽白头;倚看明月照君归,日夜同饮江河泪,独凄切,空待君颜又一年。”歌声凄婉缠绵,说不出的忧郁哀怨。
察哥黯然道:“一将功成万骨枯,想不到一个人心中的王图霸业,竟是无数人的血泪堆成,南国诗词文章,着实令人沉溺其中,心魂俱醉。”岳飞脸露诧色,目光重又落在察哥的脸上,心付:“想不到名满天下.驰骋沙场的百战名将,竟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
小舟惭惭岸边,那青衫少女轻笑道:“玉竹奉令迎候贵客,请贵客登船。”说话声音极甜极清,令人乍听之下,说不出的舒适动听。
燕临天大笑道:“如此有劳了。”
小舟在湖畔缓缓滑动,悠扬而沉稳,飘飘浮浮,众人坐在船舶,宛若置身九天白云,虚幻而真实。
许叔微赞叹道:“词好!景好!佳人更好1”李曼清嫣然笑道:“想不到许兄还是难得的多情人哩!”许叔微尴尬道:“此诗堪比柳三变,只是小弟却不敢妄比先贤。”玉竹目光闪动,微笑道:“公子过谦了,昔日宫主作词时,常对月长叹:子期乘鹤琴绝弦,千古再无柳三变!”
许叔微脑中不由掠过白衣女子的俏影,忍不住道:“你们宫主究竟是个甚么样的人?”众人闻言皆不由面现异色,目中精芒电射,显然这也是每个人内心的疑问。
玉竹笑容立止,玉脸生寒,眼眸忽然闪烁着一种崇敬之色:“宫主是水月阁的主人,主宰着蜀州近百里一切生灵,任何人在这个地方,都必须要遵守这里铁律。”燕临天奇道:“这里也有铁律?”玉竹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很严肃:“这里至少有三条铁律,从来没有任何人可以违背。”李曼清一直在静静的听着,忽然道:“任何事当然都会有例外。”
“的确如此。”玉竹幽幽叹道:“只可惜这样的人都已忽然消失在这茫茫天地中,天下间绝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人的踪影。”
察哥仰天长笑道:“的确是有趣的铁律。”玉竹肃容道:“不能探寻别人的过去,不能违反宫主的命令,更不能对外提起水月阁的一切。”岳飞奇道:“莫非水月阁的每个人,都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和身份。”玉竹淡淡道:“水月阁的每个人都没有名字,也没有身份,更没有过去,这里只有一个人是真实存在的,这个人就是宫主。”李曼清思虑半响,忽然悠然道:“玉竹这个名字,当然也不是真实的。”
“李小姐果然是聪明人。”玉竹居然没有否认:“只希望聪明人做的事,也足够聪明。”
湖畔的另一端,是一座无边无际的花园,放眼望去,入帘处,悬着一幅铜匾,横上赫然镂着“忠武宫”三个篆文。松竹花草.小桥流水.假山亭阁,交织成一幅人间仙境的琼画。
富丽堂皇的阁矸耸立庭院最里端,早有男仆婢女献上糕点茶水,墙上接着幅幅字画,中堂是一幅山水,烟雨朦朦,情致极其潇洒,竟是吴道子的真迹。摆着紫檀木的雕花椅,椅上铺着织锦缎的软垫.燕临天五人坐定,玉竹却似恍若未见,朗声说道:“贵客驾临,请宫主见客。”只见后堂转出二十许青衫男女,在左边一字站开,白衣剑客赫然也在其列,只是眉宇间已没有了丝毫怨毒恨意,俨然间脸上仿佛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尊敬之色。
又隔片刻,屏风后转出一人,美若芙蓉出水、清若姑射仙子,正是那绝色白衣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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