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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康二年(公元1127年)正月。
天地萧瑟,风沙漫卷,皇城外,怒马嘶啼,杀声震天。
“朕纵七罪,获罪于天,自登基以来,内政不修,赋税重苛,民怨四起,此一罪也,军将懦弱,士卒骄纵,不思保民卫国,反纵祸天下,此二罪也;灾祸频繁,上触天怒,盗贼四起,为患社稷,此三罪也;胡虏乱国,万民屠戮,山河践踏,此四罪也;皇陵受辱,太祖太宗百年基业毁于一旦,此五罪也;赵氏丧德于万民,失信于百官,以至社稷倾危,孤依无助;此六罪也;亲奸佞,远良贤,大兴土木,劳耗民心,以致赤子尸填沟壑,妇孺哀嚎无门,此七罪也。”
钦宗赵桓虎目含泪,一字一字徐徐痛斥,宦官梁永强忍颤抖双手,一字一字提笔卷记,热泪如珍珠般滑落。
“官家,速速移幸东都吧!”御史中丞秦桧伏跪在地,泪涕满面。赵桓轻叹一声,续道:“朕非亡故之君,乐等却皆作亡国之臣,悠悠上苍,何负于朕!”
“官家,速速移幸东都吧!”众大臣尽皆涕泗横流,伏跪两殿。赵桓勉强挥挥手,随口问道:“天下各地勤王军可都到了么?”
“官家,何来勤王军…”太宰李邦彦苦笑道:“秘旨发出已逾半月,可是却不见一兵一卒赴京勤王啊…”
“泱泱中原二十三路四百州,数百万兵将,竟无一人为国赴忠,此天亡我大宋啊...”赵桓愕然半晌。愤然悲呼道:“康王呢?朕寄于他大宋社稷所有的希望,封天下兵马大元帅,统帅天下各路军马,他可是宋室嫡系子孙,朕的亲弟弟啊...他一定会来...”
“没有啊,官家,一个援兵都没有啊...”张邦昌脸色凄凉,声音绝望而悲怆。
赵桓凄然一笑,脸上透出种无可奈何的痛苦和悲伤,挥挥手道:“你们都走吧,朕不怪你们,真的不怪你们…”隔了半响,他浑身又散发出那种帝王独有的威严,续道:“迁都洛阳,自我大宋立国以来,太祖太宗皆不予,盖因自古未有迁都偏安而中兴长存之国,东晋苟且残喘,后唐立国十三年而灭,朕既贵为天子,天子自当有天子的威严,也必须要承担天子该有的责任。”秦桧大惊道:“官家,光武孤族而兴汉,肃宗匹马而倡唐,昔年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复国留史,过了今天,才能有明天啊官家...”
赵桓惨笑道:“明天的事自会有明天的人去做,朕要做的事就在今天。”他声音一沉,猛然大喝道:”黄仁东.晁过何在?”殿下立时应道:“微臣在。”赵桓道:“朕立罪已诏,广列朕平生七大罪,你二人连夜携诏突城,广布天下臣民。”
黄仁东.晁过对视一眼,同时躬身道:“愿为官家效犬马之劳!”
赵桓环顾殿下群臣,长笑道:“大宋现有赴死之君,未知满朝文武可有赴死之臣。”话音刚落,众臣愕然。
“臣御史中丞秦桧愿随官家同赴国难!”隔了半响,秦桧的声音第一个冲冠而起。
“破虏将军郭京愿随官家赴死国难!”郭京头发散乱,满身血渍,左腹下一枝羽箭洞穿而过,箭首鲜血正缓缓滴淌,说不出的凄惨狼狈。
“好。”赵桓心中一酸,热泪忍不住滚淌而下,痛泣道:“我大宋有如何良臣名将,何愁宋室不兴,天下不定!”
“末将有罪,愧对天下。”郭京伏跪殿下,痛泣道:“金人俘三军家小于阵,军心顿失,开封城不攻而破,金人现已控制开封城外围大小栈道,距皇城已不过十里之遥……”
皇城外,马啼声,惨呼声,悲鸣声,狞笑声夹杂在一起,由远及近,将王朝末日的凄凉,渲染得淋漓尽致……
“臣成都府路都统制楚卫东愿随官家赴死国难!”忽然间,一个惊雷般的声音洞碎了死一般的寂静。
君臣全都怔了,没有人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臣成都府路都统制楚卫东愿随官家赴死国难!”这个声音又骤然响起,随后一个熟悉的身影,手持天龙破城戟,身披森森铁甲,昂首挺胸缓步入殿。
楚卫东。
“勤王军终于到了!好!太好了!”赵桓猛然从龙椅上站起身,巍颤颤地奔驰而来,骤然抓住楚卫东双肩,泪水已止不住滚淌下来:“朕,朕就知道……九皇弟不会负朕,绝不会负朕……”
“官家。”楚卫东轻叹一声,黯然道:“康王没有来,百万勤王固持潼关,也不会有一兵一卒赴京。”
赵桓脸色瞬时煞白,巍颤欲倒,颤声道:“可是...可是将军你...”
“微臣不能不来。”楚卫东厉喝道:“金寇已近在咫尺,请官家备马持剑,微臣愿为圣上杀敌开路。”赵桓摇头叹道:“社稷危殆,皇陵皆在,朕岂可弃先祖基业于不顾,舍百官性命于刀戈,朕纵使留得性命,又有何颜面再见天下臣民?”
郭京泣道:“官家,金人虽悍,却不足以灭宋,今太上皇忧忧待援,百官嗷嗷乞生,圣上若突围开封,则可号令天下兵马伐金,如此社稷得全,宗室稳固,其功无异于光武中兴,肃宗倡唐!”
赵桓目中一亮,随即瞬时暗淡,一时犹豫难决。正在这时,一名宦官疾步入殿,跪道:“官家,太上皇召官家入御花园奉安。”赵桓微微一叹,看了一眼殿下百官,犹豫半响,终于道:“散朝。”
暮色惭临,华灯初上。
开封临江被破,守将秦邦自刎殉国。女**骑沿临江挺进,直抵皇城宣德门,沿途刀火冲天,惨哭四声!
兵临城下,冷刀霍霍;兵将大臣或开城投金,或奉迎新主,宫内宦官宫娥乱作一团,哭喊声.悲呼声混为一体。一个个诡秘多变的阴谋正在悄悄地酝酿之中……
正德殿,赵桓一个人正步履蹒跚,浑身颤抖不止,诺大的殿堂里,只有三个人,王朝末路最后一刻,屹立不倒的三个人。
楚卫东.秦桧.郭京。
赵桓静静的看着这三个人,耳畔不断洞响烈马嘶啼声,呼叫声,过了良久良久,终于缓缓道:“太上皇有旨,朕即刻移驾东都洛阳,亲召天下兵马赴京勤王。”
楚卫东三人对视一眼,喜泣道:“官家圣明!”赵桓接过秦桧递过来的天子剑,看着他道:“秦卿,朕去了!”
秦桧脸上始终带着种淡淡的笑意:“官家珍重,微臣活一日,必保社稷一日,微臣静侯官家率百万雄师驱逐金寇,中兴宋室!”
楚卫东.郭京恭敬地道:“愿与官家同赴国难。”
“十万禁军教头刘怀远率麾下千名铁骑,愿与官家同赴国难。”赵桓君臣四人霍然回头,映入眼帘的是铁甲层层的悍兵,一直蜿蜒至殿外,在这支千名铁骑的最后,巍然屹立的一面旗,大宋的战旗。
赵桓仰天长笑,翻身上马,挥剑厉喝道:“兵发洛阳。”就在纵马挥剑的这一刻,这位大宋末代君王,心里却忽然异常平静。仿佛刑徒待死前,或许会愤怒.悔恨.不甘.痛苦。当这个人临刑的那一瞬间,所有的一切都必将灰飞烟灭,他的心里却反而拥有任何人都无法想象的寂静和安宁。
皇城西门,完颜宗望仰天狂笑,八十万勤王军扼防于潼关,寸步难进,宗泽.岳飞所率两千兵马被困开德府,大宋已再无援军,女**骑所过之处,开封城各关守将大臣纷纷不战而降,他甚至能够看到,大宋君臣将在他脚下伏降颤抖……他忽然想起两年前,女真骑兵克上京城,两万精兵尽破大辽兵马七十万,那一天,屹立百年的大辽在他脚下灰飞烟灭....
方诚蹙了一眼雄伟壮阔的皇城,幽幽道:“昔日张择端作《清明上河图》,尽绘物富民丰,碧波天阙,今天一见,方知《清明上河图》所绘者不过南朝冰山一角矣!”
完颜宗翰策马大笑道:“此战一马功成,全赖军师之力,待开封城破,军师可为宋王。”方诚脸色乍变,伏跪马下,道:“攻城掠地,赖将士用命,方诚不过一介书生,愧无寸功,愿为大金肝脑涂地,效犬马之劳!”完颜宗翰一怔,随即下马搀扶,笑道:“本王戏言,军师勿怪!”
正在这时,三声怒吼声在大宋帝都皇城.在女**骑.在所有人的耳畔旁如炸雷般洞响。
“大宋天子赵桓在此!”“大宋成都府路都统制楚卫东在此!”“大宋禁军铁骑在此!”
刀枪霍霍,战旗屹立,千骑战马如风般席卷而来,这些人目中没有恐惧.没有迟疑.没有痛苦,有的只是如火般的战意。当先一人,身着铁甲,手舞天子剑,正是当今大宋天子钦宗赵桓。
在这一瞬间,几乎所有金人都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这是大宋的帝王?这是大宋的将士?这还是兵弱民贫.千疮百孔的大宋朝么?
完颜宗望.完颜宗翰.方诚.完颜秋睛.段峰五人面面相觑,相顾失色。
“万岁!”“万岁!”“万岁!”
千骑禁军涌出心底最强烈的血气,灵魂深处迸发最凌厉慑人的怒吼;刀枪所过,血肉横飞,烈马嘶啼,金人一个个倒下,头颅横飞,热血冲天,同时挥洒的也有大宋禁军的热血。
千名孤军对战十万女**骑,这几乎已是早已注定的结果,但这千骑禁兵正试图用他们的头颅和生命去改变这个结果,不知后退,不知后悔。
一刀在手,天下我有,虽千万众,吾往矣!
赵桓怒吼一声,天子剑奋力拼杀,雪亮的铠甲在火光中璀璨刺目,这位年轻的天子第一次挥剑杀人,当剑锋洞入金兵心脏的一瞬间,是那么的动人心魂。他忽然发现原来做一名沙场将士远比做天子更自由,更畅快,他从来没有这种感觉,他忽然想起了太祖赵匡胤,也许昔年太祖太宗就是这样挥剑斩敌,建立不世帝业吧。
楚卫东仰天厉啸,跨下战马嘶叫,重逾八十八斤的天龙破城戟,在霸王真气的摧发下力扫千军,女真战马纷纷倒地嘶鸣,对阵金人无不血肉横飞,颅血狂飙,染红了满身战甲,也染红了所有人的心。
“此人就是奇袭燕云.攻掠上京城的楚卫东。”方诚满面肃容,叹道:“真项羽再世也!”
段峰凝声道:“昔日楚霸王项羽神功无敌,力破千军,师尊所言不虚,“霸王图决”果真无愧是沙场王者。”
完颜秋睛目中异色烁闪,悠然道:“每次相见,总能带来新的惊喜,真的期待能再次见到他。”
“没有机会了。”方诚轻叹道:“楚卫东此人,武功出类拔萃,才智举世无双,这样的人本不应该活在这个人世的。”完颜秋睛也叹道:“只可惜这样的人不仅活着,而且很好的活在大宋朝。所以他必须得死。”方诚冷冷道:“非死不可。”完颜秋睛美眸闪动道:“师兄有把握杀了他。”
“没有。”方诚嘴角仿佛透出一丝诡秘的笑意,冷冷道:“我不过有把握让这个人活到明天。”
在这一刻,没有天子,没有将军,也没有士卒,有的只是宋人,为了捍卫国家尊严的宋人。
禁军教头刘怀远浑身是血,有金人的血,也有自已的血,他几乎已忘记了疼痛,当他回头时,身边数百禁军早已残肢断臂满地,战马浑身都插满刀枪羽箭,在挣扎,在抽搐,在哀嚎....  
这一刻在这一瞬间,几乎已定格在宋金两国所有人的心里,也从此定格在历史的长河中。
很多年后,完颜秋睛回忆着这一刻,对大金国君臣说道:‘我策马一生,从没有见过天下间会有这样的天子,这样的将士,这样视死如归的英雄气慨,他们像猛虎.像饿狼.如飞蛾扑火般扑入死亡.扑入地狱。至始至终,他们都没有恐惧.没有痛苦,他们漠视天下人的生命,甚至是自已的生命。’
热泪终于顺着脸颊滚淌流下,慢慢与血混在一起,刘怀远惭惭已分不清是血?还是泪?但他却必须要竭力控制住这一切,这个时候,他只能流血,已不能流泪,因为他的泪早已流干...
正在这时,他的耳畔响起楚卫东的厉喝声:“众军听令,杀开血路,护卫圣上冲出去!”刘怀远闻言大震,挥尽浑身气劲,刀锋一过,一名金兵头颅齐颈而断,狂喝道:“兄弟们,誓死护卫天子,杀!”
“杀”“杀”“杀”
数百骑禁军仰天怒啸,如电般直扑女**骑中,刀光疯掠,血色淋洒,一个个禁军的胸脯向金兵长枪扑去,“嘶”的一声,火光瞬时熄灭,天地间又重现死一般的黑暗森冷。
方诚冷笑道:“前锋燃火,生擒赵桓者,赏千金,封万户侯!”金兵得令大震,待火光四起的一瞬间,几乎所有人都呆了,数百名禁军的残尸断臂堆积成山,高约数丈,金兵人马皆不可行,方诚极目远望,但见四骑扬起数层黄沙,绝尘而去,十余万女真勇士竟无法阻挡。
完颜宗望铁青着脸,怒喝道:“追!”
方诚冷哼道:“他们无路可走的。”
阔大的乾清宫森冷肃杀,李师师正卧睡在床,她已太累,微宗赵桓端坐床塌旁,伸手轻抚她的粉颊,目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他年少登基,拥有无数佳丽绝色,最能懂他心意的,天下间却只有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就是李师师。他是一个多情的人,有时他经常感觉自已却又是一个无情的人。
正在这时,殿外仿佛传来一阵微不可闻的脚步声。
“甚么人。”“内侍童卓昭,有要事面承太上皇。”
自宦官童贯被诛以来,义子童卓昭执掌皇宫总管,近年来忠心耿耿,处事谨小慎微,深得内宫上下拥护。可是现在这个贴身内侍的脸上却洋溢着一丝冷笑。
赵佶皱眉道:“甚么事?”童卓昭淡淡道:“有人要见太上皇。”赵佶沉默着,道:“人在哪里?”
童卓昭的脸色忽然变得庄重而恭敬,伏跪在地道:“恭迎圣主。”
灯火下忽然出现了两个人,一人白衣如雪,眼眸犀利,淡雅俊奇,面含微笑;另一人黑衣森森,面色抑郁,脸如金纸,俨然处自有一股俯视天下的霸气。赵佶看着这两人,只觉得指尖冰冷,整个人仿佛瞬间陷入深不见底的幽冥地狱。
白衣人凝视着赵佶,忍不住笑道:“官家本是绝代才子,诗书画纵绝当世,本该纵情山水,泛舟五湖,又何苦如那李后主般踏入这混乱浊世,沾尘污玉。”赵佶冷冷道:“朕虽才微德薄,太祖太宗百年基业,却不敢轻弃!”白衣人又笑道:“如今国破家亡,金人十万铁骑已迫在眉睫,未知官家以为如何?”赵佶冷冷道:“乱世争雄,成王败寇,阁下若欲取朕性命,现在已不妨出手。”白衣中年人迟疑着,却默然不语。
童卓昭察言观色,已知中年人心意,当下恭敬地道:“禀圣主,奴婢愿意代劳。”赵佶大怒道:“朕受命于天,尔等焉敢如此。”
“阿弥陀佛。”正在这时,忽然传来一句诵佛声,赵佶身前三寸处凭空现出四位须眉斑白的老僧,灯火映衬下,那四名老僧盘膝而坐.双眸微闭,手持佛珠,神态坦然自若。童卓昭脸色大变,看着赵佶满面淡然的微笑,他的心底忽然弥现出一丝前所未有的恐惧,侍奉这位天子多年,日夜形影不离,他几乎已是微宗皇帝最亲近的人,可是他却从来没有见过这四名老僧,他一向认为是天下间最了解这位天子的人,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原来自已从来都没有了解过这个人。
两位中年人脸色淡然,含笑不语。
当首老僧面露微笑,双掌合十道:“项少明。”白衣中年人微笑道:“俗世野夫,想不到竟上动神僧耳目。”那老僧轻拂佛珠,目光终于落在黑衣中年人身上,淡笑道:“居士精气化幻,剑气凌绝,内劲高绝当世,想必是“魔武山庄”易剑铭。”那黑衣中年人森森一笑,道:“本座十五年未踏入中原,想不到中原竟还有人知道本座的名字。”
那老僧面色淡然道:“易居士武功卓绝,二十年来苦研上古秘典《魔魂武录》,不想江陵城一役,着实令老僧失望。”易剑铭笑道:“犬子中行不自量力,学艺未成竟妄图行刺圣驾,四位高僧慈悲为怀,未曾痛下杀手,本座感激不尽!”
那老僧双手合什,轻叹道:“两位居士武功盖世,数十年苦练精钻,料来当世已无敌手。”易剑铭冷冷道:“既如此,本座今日便领教四位高僧的佛门神功。”“阿弥陀佛。”
那老僧双手合什,恭声道:“久慕上古秘典“霸王图决”.“魔魂武录”精深玄奥,今日得见旷世功法,幸何如之。”
易剑铭目光如电,负剑傲然而立,嘴角逸出一丝诡秘的笑意。“锵!”天魔剑离鞘而出,暴涌出一团疾风剑雨,瞬即雨点迅速瀑布般扩散而去。
那四名老僧脸露慈和微笑,右手轻拂,指尖微弹,仿若拂拭花瓣露珠,却怜还虚。
据禅宗历来所传,昔年释迦牟尼于灵山会上,拈花示众。是时众皆默然,唯迦叶尊者破颜微笑。佛曰:“吾有正法眼藏,涅盘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付嘱摩诃迦叶。
至此,拈花指被奉为佛门禅宗秘典,四指挥出,四道劲风袅袅升起,指风冲天而出,化作道道坚不可摧的气墙,激荡起伏。“轰隆!”剑雨漫洒,俨若蛟龙般直冲气墙,瞬间天地间一切都归于死寂。
“好。”易剑铭赞道:“佛门拈花指功果真名不虚传。”天魔剑化作长虹惊雷,夹杂着怒龙般旋飞狂舞的厉芒,若脱弦之箭,游龙破浪疾射而去。
没有变化,却已道尽了天下间所有剑道的万千变化,没有花巧,却蕴含着天地万物的玄奥至理。
没有人能形容那一剑的速度和力量,更没有人能够抵挡或躲避。天地间所有的一切在这一瞬间都已被这一剑的光芒所掩盖,这已是易剑铭付尽全力的一剑。
四名老僧的脸上第一次透出异常肃穆的神色,就在这电闪雷鸣的一瞬间,剑气相交,震耳欲聋声冲天而起,一股股强横的气流向两翼猛击而去,“啪喇!”一声,气墙骤然崩碎,易剑铭身子微颤,几欲跌倒。
四名老僧双目瞑闭,脸色一片煞白,显是受伤不轻,正在这时,突然间背心一寒,一股极寒的真气从“命门穴”疾迅上行,霎时之间已抵达阴.阳维诸脉,众僧心下大骇,浑身真气尽被封镇。
灯光下,项少明负手静立,嘴角逸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童卓昭陪笑道:“属下恭贺圣主一战功成,诛杀昏君。”项少明看着赵佶,隔了半响,忽然笑道:“天子自当有天子的死法,他还不能死。”他轻叹一声,笑意更诡秘:“至少现在还不能。”
开封城诸门已被金人重重严守,长鞭挥策,四匹战马早已精疲力竭,迸出一声长长地哀鸣,口吐白沫伏倒在地!
四骑疾趋西驰,沿途但见十室九空,遍地尸骨,金兵但见宋人,往往肆意虐杀,视宋人不如猪狗,楚卫东五人大怒,一路连杀数泼金兵泄愤。
“郭兄,伤势如何?”
郭京煞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君忧臣辱,君辱臣死,今天得见官家终脱险境,奉德虽死何憾!”赵桓目中透出一丝感动,道:“朕得两位卿家舍死相救,何异于光武重生,它日若重掌乾坤,必以帝师相待。”众臣闻言俱泪涕俱下。宦官梁永忙拂帕轻拭泪迹,恭敬道:“请官家珍重龙体,以待社稷。”
赵桓挥挥手,叹道:“宋室百年基业,至今甘愿同赴国难者不过三人,社稷至此,朕有何颜面见太祖太宗于地下!”梁永.楚卫东.郭京三人伏跪在地,痛泣道:“愿为官家肝脑涂地,虽万死无恨!”
赵桓遥望着开封城,忽然笑道:“你们说,如若我们都死在开封城,天下会如何看待你我君臣,后世又会如何评说你我君臣。”
见众臣默然不语,赵桓嘴角透出一丝嘲讽的笑意,苦笑道:“后世史书必会记载:大宋钦宗自登基以来,宠信奸佞,以李邦彦.白时中.张邦昌等为相,掌朝政大权,疏远李纲.宗泽诸臣。畏战请和,割地贡银,终致金人南下,宋室百年基业尽毁一旦。而你郭京,伪“六甲法”退金,妖言惑众,误国误君,终致兵败身死,贻笑千载!”他又看着楚卫东,隔了半响,续叹道:“至于你楚卫东,若身死异地,则护君殉国,若侥幸独活,后世必说你为保富贵弑君投敌,除非你做了皇帝,那历史则可由自已书写。”
楚卫东满脸凄然,摇摇头道:“若今日一战,郭兄以“六甲神兵”大破金人,后世也必会说郭京乃武侯再世,力挽狂澜,圣上怀唐太宗用人之能,独具慧眼,果敢卓绝。”
郭京嘴角透出一丝的懊丧,惨笑道:“成王败寇,言之何益!”
赵桓点点头道:“很不幸,我们成了乌江自刎的楚霸王,所以也注定要承受天下所有的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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