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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卫东不知过了多久,才幽幽醒转,无尽的寂寞森冷正慢慢侵蚀五脏六腑,奇经八脉。他的身体似已完全冰冷。
“我不能死,至少现在还不能,我爱的人,我的兄弟都在等着我,我一定要活着回去见到他们。”一个声音在楚卫东的脑中不停响起。
聂万剑冷笑一声,看向楚卫东的眼神已有些复杂,喃喃道:“《霸王图决》四层中阶么?武功虽说不错,却也算不得惊世骇俗。”
聂万剑原名是甚么?江湖中人早已忘记,他十六岁出道,一剑尽败六大派二十四名当代高手,二十二岁孤身踏入雁门关,千军中取辽将首级傲然离去,十年前泰山之巅当世七大绝顶高手比武论剑,据说那一役天地失色百年难遇,聂万剑千招后以一招之差败于西夏易剑铭,经此一役,他声名大震,被天下人誉为继三大武圣后第一人。
龙门早已吸收了聂万剑,当然花了不少代价,他当然是值得的。他从不轻易杀人,甚至很少出手。可是他要杀的人,都已进了棺材。
当死亡的森冷气息弥漫楚卫东浑身时,在周身三百六十一个穴位中,一阵温暖似火的光芒正自丹田缓慢沿着关元穴.气海穴直涌任脉。
随侯珠。楚卫东神识惭惭变得清明,那种炙热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不能死,他的心一直在嘶喊。随着霸王真气的运行,外周的灵气在随侯珠的引导下极速修复他的十二经脉,森冷的剑气和霸王真气在奇经八脉中纠缠夹杂,无尽的剧痛正侵袭他的心脉。
楚卫东瞬时身处幽狱,数不清的毒蛇正撕咬着他的心脏。他恨不得立时死去,在这一瞬间,他的脑中忽然又出现了一个人、一件事。
李清照还在等着他,他一定要活着回去。
无尽的愤怒和不甘在这一瞬间充炽了他的身心,“吼”,霸王真气在刹那间击碎了所有森冷的剑气,轰鸣声响,阴维脉.阳维脉瞬时被强横的真气直接撞通,十二经脉经气刹时逆流全身,楚卫东双目已变得更加清明,身体亦愈更加轻逸。
看着缓缓起身的楚卫东,聂万剑眼眸隐隐闪烁着一丝惊异,过了良久良久,才喃喃道:“霸王图决四层下阶么?”感受到这个年轻人浑身散发的杀意,他的目中透出无尽的森冷,冷冷道:“你想杀我。”
楚卫东道:“这句话你本不该说的,你若不说,就只有死。”聂万剑狂笑道:“我若说了呢?”楚卫东冷笑道:“说了之后,当然死得更快。”  聂万剑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事,狞笑道:“本座纵横江湖数十年,即使三大武圣当前,亦不敢有丝毫轻视之意,虽说你的霸王图决已突破至四层下阶,但本座若杀你,你连丝毫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一般莫名强横的寒意,忽然从四周围涌过来。聂万剑凝视着手中那柄闻名天下的剑,阴冥剑,心底已涌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自信。世上绝没有任何一把剑的锋利,能比得上阴冥剑。世上也绝没有任何一个人,能使得出聂万剑那种阴森可怕的剑法。凭借着手中的剑,他曾与三大武圣决战于泰山之巅,那时他的剑法尚未大成,他相信世间再没有人能胜过他的剑法,即使是三大武圣当前,他也有绝对的信心将他们斩于剑下。
就在这时,楚卫东忽然做了一件任何人永远想象不到的事。
他放下了他手中的剑,手中忽然多了一样异常奇特的铁块,嘴角仿佛逸出种自信的微笑。
聂万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奇怪的铁块,他忽然有了一种神奇的、无法形容的、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恐惧。他说不出这是怎样的感觉,感觉着对方的自信,脸色忽然变得异常庄重。他纵横江湖数十年,四川唐门.江南盛家.西夏萧家的绝世暗器他都见过,却远远不及这个铁块恐惧。
楚卫东淡淡道:“若阁下在我倒下的时候出手,想必我早已身首异处,只可惜现下阁下已没有机会了。”他沉下了脸,一字宇接着冷冷道:“因为现在你只要一动,我就杀了你,你甚至连拔剑的机会都没有。”
他声音坚决而冷酷,就好像是个法官在判决临刑的死囚。
无边无际的愤怒已充炽了聂万剑的心,他一人一剑纵意江湖数十年,得到了天下人的尊敬和仰慕。可惜现在,他却要忍受这个年轻人的侮辱。
聂万剑盯着他,正待拔剑,耳边一阵锐利的声响,接着仿佛隐约看到一种比不可思议的火花闪过,他正待闪避阻挡,几乎在同一瞬息,右胸一阵莫名的剧痛袭来,鲜血缓缓涌流涔出,浸红了大半片儒衫。
聂万剑脸色大变,目中满是无尽恐惧和不信,他的财富和名声并不是无上掉下来的,是以天下无双的剑法和高绝的轻功换来的,现下竟连闪避.拔剑的机会都没有,他甚至都没有看到暗器是怎样发出?又是从哪里发出的?数十年来他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恐惧过,他的脑中忽然闪过了一个人的身影,一个平生唯一值得他尊敬的人。
荒山露寺,时而月明如镜,时而凄风苦雨,这个人将天下无双的剑法传授了给他,这个人的一生从没有触碰过剑,却可能比世上任何人都了解剑的灵魂剑的真义。因为他这一生最大的目标,就是要超越剑法中的极限。
他说过的话,聂万剑从末忘记,也从不敢忘记。只有天赋卓越.诚心勤奋的人才能练成天下无双的剑法。
聂万剑就是这种人。他整个人几乎都是为剑为活,也许他的灵魂已不属于他自已,而是属于剑。
是不是因为他的人和剑已混为一体?人即是剑,剑即是人。
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会教他天下无双的剑法。他从不轻视他的对手,所以出手时必尽全力。在他心中这个人不仅是恩师.父亲,甚至归附龙门也只是因为这个人的要他这样做。
聂万剑并没有令这人失望,一手在剑纵横江湖数十年,败敌无数,终于被世人誉为天下第一用剑高手,可是他知道,在这个人面前,他不过是巍峨大山下的一块巨石。
屠虎塔的顶层灯火闪烁,第六层已是塔的尽头,天际阴云朦胧,整个塔楼仿佛散发出一股忧郁的悲伤,是不是整个塔楼的机关暗器都汇聚在塔楼之巅?那里的人又会是谁?是不是龙头?没有人知道。
楚卫东看着塔顶不断闪烁的灯火,过了良久良久,终于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手提灯笼缓缓踏步向塔下走去。
梯阶的尽头又出现那扇门,他推开了这扇门,就看见了杨靖。
杨靖仍然一直坐在火炉上温酒,空气里已布满了芬芳醇厚的酒香,火炉的火并不大,却恰好能使得这阴森寒冷的孤塔,变得温暖舒畅。李清照看到了楚卫东,脸上立刻露出欢悦的微笑,柔声道:“我知道你一定能平安回来,一定能回来。”楚卫东的心已瞬时熔化,目中已多了一丝柔情。
杨靖轻轻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将军一定能活着回来。”楚卫东也叹了口气,道:“现在在下已安然归来,杨兄身居高位,当不会背信弃义吧?”杨靖淡笑一声,拍了拍手,秦风忽然如幽灵般出现在空气中。
楚卫东皱眉道:“杨兄的意思是...”秦风上前恭敬道:“秦风拱送将军。”楚卫东正待答话,李清照仿佛想起了甚么,脸上骤然变得异常苍白,娇身不自主在微微颤抖。
楚卫东心下一动,温声道:“是不是不舒服?”李清照秀眸泛起种莫名忧郁,幽幽道:“奴家在相州结识一位闺中密友,亲如姐妹,却不幸受奴家所累..”她的声音凄婉悲怆,喉中满是呜咽之音。
“杨兄...”楚卫东正待说话,杨靖忽然打断了他的话:“秦风,带李姑娘先行,务必要找到她的朋友。”秦风点点头,淡淡道:“是。”
夜更深,两条孤影在烛火下摇曳,孤塔的凄冷已刺入骨髓,杨靖目中已露出一丝奇特的笑意,用一种奇特的神情看着他。
楚卫东苍白的脸忽然扭曲,满头冷汗雨点般滚落下来。就在这一瞬间,似乎有数不清的毒蛇正在撕咬他的五脏六腑,无穷无尽的白蚁蝎虫正吞噬着他的脑髓,无边的剧痛由足底传到他的全身,楚卫东现在只想做一件事,亲手拿一柄利剑掏出自已的心脏,砍碎自已的头颅,他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当他的神识已惭惭迷糊时,脑髓深处忽然闪过一丝清明,楚卫东有朋友.有兄弟.有心爱的女人.他不能死,更不甘心就此死去,他的目中已惭惭浮现出一丝坚毅,那是对活着的一丝渴望与向往。杨靖看着楚卫东,目中的笑意更加诡异,仿若地狱的恶魔在收割纯朴的灵魂。
聂万剑右胸的子弹已取出,他的人正卓立塔口,极目满天星斗。
第六层是孤塔之巅,一个身穿儒服的中年人恭声道:“回龙头,聂堂主已败。”过了良久良久,竹帘徐徐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想不到连天下无双的聂万剑都败于此人剑下。”
中年人道:”没有人在剑法上能击败聂门主,即使三大武圣也不能。”他又补充道:“以九真愚见,他用的是一种空前绝后的暗器,这种暗器的可怕已远远超越四川唐门.江南盛家.西夏萧家。聂堂主连闪避拔剑的机会都没有,甚至都没有看清楚那种暗器是如何发出的。”
天地间仿佛又恢复了前所未有的寂静和森冷,过了良久良久,龙头才缓缓道:“我见过聂万剑的剑法,同样也了解三大武圣的功法。”张九真在听。龙头道:“若聂万剑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即使是三大武圣同样不可能做的更好。”张九真仍在听。
龙头说过的话从来都没有错,也从没有人敢质疑。他顿了顿,忽然问:“自有屠虎塔以来,从没有人能活着离开,除非这个人愿意归附我龙门,楚卫东会不会例外?”张九真微笑道:“当然不会,从没有人中了碎心丹还能活着离开。”龙头皱眉道:“碎心丹。”
张九真嘴角已透出一丝诡异的微笑,淡淡道:“属下先祖仲师博极医源,精勤不倦,著《伤寒杂病论》十六卷,与《神农本草经》《黄帝内经》《难经》并列医书之祖,后人学医莫不以四大医书为根,只可惜先祖《伤寒杂病论》于东汉末年战乱遗失过半,后人所学者已不足八卷。”
龙头点头道:“《伤寒杂病论》后世分为《伤寒论》《金匮要略》两书,身为仲师后裔,医书十六卷当然不会绝迹人世。”张九真微笑道:“《伤寒杂病论》全书十六卷博深之极,属下精研多年,研制丹药毒药无数,其中以碎心丹最为阴毒残忍,非相遇强横高手,绝不会轻易使用。”龙头在听。张九真道:“《神农本草经》将天下药草分为上中下三品,先祖《伤寒杂病论》十六卷备述用药之道,属下依据先祖所述,采天竺缕蛇液.苗疆蛊王.西域赤蜂等十六种天下至毒之物所炼,此毒无色无味杀敌于无形,中此毒者五脏如万蛇撕咬,头颅若蛊蚁蚕食,介时心肺俱焚,全身腐烂而死,如果说天下间真的有第十八层地狱,中此毒者必定身处十九层。”他冷笑一声,接着道:“此毒非天下药石可化,亦非任何内力气劲所能驱,休说平安活着,即使想死去都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
龙头蹙眉道:“没有解药。”
“是的!”张九真恭声道:“属下已炼制暂时克压此毒的独门秘法—断魂流。任何中此毒之人必屈服于龙门,唯龙头之命是从。”
无尽的毒蛇猛蛊似已吞噬尽楚卫东的脏腑脑髓,身体经脉中最后的精气也仿似已离他而去,杨靖的目中森冷更甚,冷冷道:“将军中的是本门无上奇毒—碎心丹。此毒无药可解,非任何内力气劲所能化,其痛苦残忍更非任何人所能忍受,若将军愿意入我龙门,龙头愿以堂主之位相待,它日将军乱世逐鹿,有我龙门为援,大事必成。”
烛光骤然熄灭,塔层里—片黑暗。过了很久很久,龙头才缓缓道:“楚卫东这个人不仅手握一方兵符,且掌控了霸王墓中大秦帝国的无数财富,乱世逐鹿中粮草.兵马.兵器.军队.练兵哪样都需要数不清的金钱。为了这庞大的财富,摩尼教机关算尽,我龙门也誓在必得,为了这个目标,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只可惜像他这样的人,是绝不甘心受人控制的。”张九真叹了一口气道:“若非不得已,属下实不愿意与他这样的人为敌。”
“你错了。”龙头脸上忽然露出种无法形容的表情,目光更刀锋更利,缓缓道:“时也,命也。若在数月前,或许会如你所说,只可惜人终究是会改变的,正如读圣贤书的仕子,谁人又不是奉圣人遗训,报君济世,舍身为道,可惜一入仕途历经风云后,又有几人仍能不改初衷。现在的楚卫东却像是系住了一条看不见的线,他的女人.他的兄弟.他的感情,就是这条看不见的线。”
“龙头高见。”张九真微笑着接着道:“既然如此,我等何不赏花饮酒,静侯佳音。“
龙头轻叹一声道:“只可惜现在还是赏花饮酒的时侯。”张九真道:“不是?”龙头道:“现下还少了一个人。”张九真皱眉道:“谁?”龙头叹息道:“聂万剑。”张九真立即道:“属下亲自去请。”
“不必了,我想他早已离开了。””龙头轻轻挥手,接着叹息道:“像他这样孤傲绝世的人被击败,骄傲自负绝不会允许他继续留在这里。”
“聂堂主走了。”张九真大惊道:“属下立时命人竭力寻找。”
“不需要。”龙头神色默然,叹息道:“他自已会回来的,我想下次他再出现的时候,必将是一个谁也想象不到的聂万剑。”
北风如利剑般摧残着大地,聂万剑当然已不在孤塔,森冷的古道中.阔大的大运河中,他正施展最快的速度驰骋,可是他的心却很乱。他现在只想见一个人,只有这个人能够令他的心彻底平静。
杨靖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诡秘,平静得可怕。
楚卫东的身体惭惭平静,过了良久良久,杨靖忽然笑了笑,道:“将军是个聪明绝顶的人,相信选择也绝对明智准确。”楚卫东道:“哦?”杨靖道:“因为将军只有归附龙门,也许还有活下去的机会。”楚卫东沉默半响,默然道:“在下还有别的选择么?”杨靖悠然道:“本座曾经说过,从来没有任何人能活着出塔,将军当然也不能例外。”
楚卫东冷笑道:“枉死龙门之人还不够么?”
“桀桀桀...”杨靖冷笑着,傲然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无论谁入屠虎塔,就休想再活着出去。”
杨靖看着他,目光变得像柄出鞘的刀。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慢慢的倒了杯酒,慢慢的喝了下去。楚卫东也没有再说话,他知道这句话巳足够。他面对着的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对这样的人说话往往一句就已足够。
也不知过了多久,杨靖突又大笑起来,道:“乱世中每个人都有自已的宿命,谁也无法逃脱,更无力改变,而历史也只会朝一个方向前进。”楚卫东黯然片刻,道“在下愿意归附龙门,杨兄现在不妨告诉我几件事了。”杨靖道:“你说。”楚卫东道:“不远千里突袭相州,掠夺近千名年青女子,龙门耗损如此心力,当然有特别的原由?”
杨靖淡淡道:“这本是一石二鸟之计,一则瞒天过海,若擒李姑娘一人,目的已昭然若揭,以将军之才当然不会孤身赴险,二则这些女子于我龙门有特殊用途。”楚卫东皱眉道:“甚么用途?”杨靖道:“龙头崇尚仙家道术,修练无上神功《混元大法》,需以少女处子元阴为引,炼制金丹以修内息。”楚卫东道:“龙门此举有伤天和,不容于天下正道武林,龙头当然绝不允许任何人泄漏出来,而天下间,唯一能够保守秘密的只有死人。”杨靖冷冷道:”所以这孤塔当然就是坟墓,这近千名女子的坟墓。“他接着道:”此地位居帝都汴梁,风色名景甲天下,她们能葬在此地,也该死而无憾。”
楚卫东慢慢的点了点头,道:“只可惜在下身中奇毒,命垂旦夕,杨兄又何苦放我出塔。”“你错了。”杨靖淡淡道:“将军宽心,此毒每年冬至发作一次,介时定会有人呈上解药,可保将军一年无虞。龙门可以杀天下任何人,却有一个恰恰例外,而这个人就是将军。”楚卫东道:“哦。”杨靖淡淡道:“乱世将至,练兵.良马.钱粮.兵器每样都需要数不尽的金钱支撑,无论谁拥有富可敌国的金银,必将引起天下各大势力的窥视。霸王墓蕴含昔年大秦帝国的庞大财富,无论谁见了想必都会动心的。”
楚卫东道:“这本是摩尼教的秘密,你们知道?”杨靖道:“天下间本没有任何秘密,只要彼此价格合适,一切都会成为必然。正如每个人都有弱点,你只要能洞悉他们的弱点,无论谁都一样可以利用。”他淡淡一笑,接着道:“传闻昔年楚霸王项羽乌江自刎后,其部将钟离昧.龙且建造霸王墓,将秦陵财富藏于其中。并传有地图和随侯珠命两家后人世代守护,永世不得开启墓地。千百年来他们的后人即使濒临灭种绝境都没有违背先祖遗训。但将军的出现无疑令摩尼教掀起了惊涛骇浪,若非项少明近年忙于兴兵反宋,将军认为还能安坐此塔么?”
楚卫东闻言默然,他忽然又想起了王嫣月。
烛泪已将流尽,他的生命,岂非也正如这根残烛!现在楚卫东只想做一件事:尽快离开这里。他正待说话,身后忽然传来三个人的脚步声,他一回头,就看到了三个人的身影,当前一人正是李清照。
隆雪惭歇,狂风骤停。
康王府群宾皆欢,席间文人诵吟诗词歌赋,经书贤训,武将烈酒在胸,纵谈三千里沙场梦,驰骋南北。
不时涌现颂扬的欢叫声,说不出的快意逍遥。
梁红玉冷冷看着黄仁东.晁过两人,她久历欢场,自知席场诡异,正适康王夜宴,今下又不知对方用心目的,这才迟迟没有发作。对座的黄仁东面露尴尬之色,迟迟说不出话,晁过则脸色冷若冰霜,目中闪过一丝深沉坚毅,仿佛一个得道高僧,天下间已没有任何事能令他在意。
诸葛流尘环顾两人半响,嘴角已露出一丝奇特的神色,
正在此时,一个年轻人越众而出,朗朗吟道:“金戈起苍茫,遥想当年,三千里地故国梦,夜夜北望泪满襟,血骨满江河。五千史册五千血,十万书生十万军,可怜君王魂尽散,白了英雄头。”
声落,举座皆惊。
即令梁红玉也忍不住回头看着这个青年书生,秀眸异彩连连。那青年书生一身儒服,满面肃然,上前作礼道:“平阳学子林升林云友,见过康王殿下。”
孤塔外,李清照身后静立一位约十六七岁年纪的少女,楚卫东迎面看去,但见少女清韵高雅,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柔水。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雅气,清秀绝伦,淡雅至极。
那少女脸颊微微羞红,上前行了一礼,柔声道:“民女林秀芷,拜谢将军救命大恩。”楚卫东回礼道:“姑娘言重了。”李清照温声道:“秀芷出身商宦大户,与奴家一见如故情同姐妹,昔日相州大难,城中百姓死伤惨重,秀芷家亲更不幸蒙难。”林秀芷神色黯然,目中尽是无可奈何的悲伤和戚苦,让人见之神伤。乱世中人命如草芥,林秀芷的命运又何尝不是天下最底层百姓的命运?楚卫东摇摇头,正待说话,一个轻洒飘逸的声音传来:“将军总算没有令丁鹤失望。”一个面带微笑,俊秀之极的年青人已忽然出现在面前,正是‘玉面书生’丁鹤。
楚卫东心道:“好高明的轻功,龙门堂主果真武功高绝。”他一抬头,就看到他身后又出现了三个人影,正是牛皋.虞允文.岳飞三人。
牛皋在笑,脸上已透出难以形容的喜悦,楚卫工脑中忽然涌现出昔日神枪庙种种,那时他们结义同生共死;第二次相遇是在太师府,牛皋奉命击杀蔡京。现在正是第三次重逢,这个结义兄弟永远一马当前,不畏艰难,楚卫东现在只想哭,热泪已浸满他的眼眶,却怎么也落不下来,他忽然想起了一句诗:“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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