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度搜索 天狼志 天涯 或 天狼志 天涯在线书库 即可找到本书最新章节.
楚卫东深吸口气,强压心中惊骇,悠悠道:“在下与苏姑娘情投意合,自当亲赴眉州迎娶,结秦晋之好,却与王仙子何干?”王嫣月不容置否,嫣然笑道:“和氏壁自秦始皇后便已失传,价值连城,若楚兄以和氏壁入聘,想来苏门必会欣然应允。”楚卫东冷笑道:“在下不过一介布衣,婚娶大事,不敢烦劳仙子费心。”王嫣月凝视着他,目光比刀锋更利,忽然哂笑道:“楚兄是这些年来唯一令奴家看不透的人,也是多年来唯一能令奴家感兴趣的人哩。”
楚卫东道:“哦!”王嫣月道:“胸怀文章韬略谓之文,一合击杀名将刘彦宗是为武,楚兄文治武功,着实令人钦慕!”楚卫东脸色骤然变了。
王嫣月究竟是甚么身份?在这棋局扮演的又是甚样的角色?
王嫣月仿佛甚么都没有看到,继续道:“刘彦宗神勇闻名中原,多年来南征北战对敌无数,天下间没有能在三合内,成功击杀此人,即使三大武圣也无法做到。”
楚卫东沉吟半响,忽然道:“完颜宗峻暴毙楚梦阁,想必与仙子不无关系吧。”王嫣月一怔,居然并没有否认,诡笑道:“楚公子总能给奴家带来惊喜哩。”
楚卫东立即闭嘴,他已不想再说话,王嫣月忍不住道:“完颜宗峻的死,有他必死的理由,以楚公子的聪明才智,想必不难猜测,奴家为甚么会知道神枪庙一役吧!”
“不该知道的事,我从来不想知道。”楚卫东苦笑道:“天下本没有永远的朋友,也不存在永远的敌人,有的只是永远的利益。楚某既有一个多情的大哥,又有何话可说。”牛皋本是一个多情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在深爱的女人面前,是绝不会有任何秘密的。
王嫣月眼眸慧光闪动,脸色淡然:“‘霸王图决’是本教不传秘典,楚公子机缘修炼,着实令人羡慕。”楚卫东脸色一沉,声音忽然变得冰冷,眼波瞬时利如刀锋;冷冷道:“仙子是摩尼教的人?”王嫣月叹道:“楚公子的确是奴家多年来见过的最聪明绝顶的人,奴家是光明圣教圣女,圣主项少明正是家父。”楚卫东迟疑着,忽然道:“这些本是圣女的秘密,为甚么要告诉我?”
“只因为自今日后,我们将会成为最好的合作盟友,荣辱与共,既然要合作当然要有合作的诚意。”王嫣月淡淡一笑,接着道:“以楚公子的聪明才智,即使奴家有意隐匿,公子迟早也会知道的。”
风冷,苏紫瑜的心却比冰霜还冷,月华如水,她早已习惯孤独,在漫漫长夜中,一个衷叹声自远方幽幽传来,一个人影如幽灵般从黑暗中慢慢走了出来。
王嫣月正在温酒,好香的酒。
楚卫东披衣对坐,道:“在下醉酒不醒,欲杀楚某易如反掌,王仙子却没有这样做。”王嫣月面色忽然异常庄重,一字一字道:“因为有些事,关系圣教兴衰存亡,只有楚公子方能力挽危局。”楚卫东冷笑道:“摩尼教自唐代传入中土,历经数百年,势力根深蒂固,数年前贵教长老方腊在七贤村起事,震动大宋江南半壁河山。在下不过一介布衣,贵教兴亡岂是一介布衣所能改变。”
王嫣月沉吟半响,忽然问:“楚兄可听闻霸王墓?”楚卫东闻言不由身子一震,瞬间便恢复如常,王嫣月何等慧质,立时心下恍然,续道:“奴家唐突了,楚兄勿怪。”她起身为楚卫东斟注热酒,接着道:“楚公子当然知道霸王墓,或许曾几何时,曾游历墓穴。”楚卫东心已坠入冰窖中,浑身泛起种骇然,甚至还有一缕说不出的恐惧。
王嫣月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又缓缓道:“和氏壁自秦始皇便已失传,先祖霸王项羽率军攻破咸阳城,挖掘秦皇墓中获取和氏壁与随侯珠两大至宝,先祖不幸兵败后,和氏壁被陪葬于霸王墓,先祖遗训,《霸王图决》唯传项氏嫡系子孙,现下《霸王图决》.和氏壁.即使先祖昔年神兵天龙破城戟尽付楚公子一人之手,凡此种种奴家反思多时,只有一个解释,那便是公子成功进出先祖墓穴。”
苏紫瑜在笑,她的笑容在黑暗中看来,显得有种说不出的悲伤,说不出的凄凉。赵构忍不住走过去,轻抚她的柔发,想说几句安慰她的话,却又不知道该说甚么。他太爱她,并不知道她为甚么伤心,但他知道一件事,她想说的时候一定会亲口告诉他。她已痛哭般扑倒在赵构怀里,也许对她说来,能够被他拥入怀中,就已经是她最大的安慰。
楚卫东浑身冰冷,身子已不主在微微颤抖;王嫣月面色冷沉,肃容道:“圣教只想知道两件事;一.霸王墓的具体方位及出入方法;二.先祖《霸王图决》真迹。楚兄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定会做出最聪明理智的选择。”
楚卫东强作镇定道:“圣女认为在下应该如何做?”
王嫣月似乎早料到他会这样说,微微一笑,嘴角逸出一缕高深莫测的笑意,道:“奴家知道现下很难得到答案,圣教只希望不会等太久。”不等楚卫东开口,她接着冷冷道:“因为楚公子已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
天虽然已快亮了,桌上还燃著灯,灯光照在牛皋的脸上,森冷而悲怆。李师师早已离去,虞允文默默的看着他,心里开始在慢慢叹息,一个多情的男人,爱上了一个没有结果的女子,这并不是牛皋独有的悲剧。
自古以来,这种悲剧已不知发生过多少次,直到现在千百年后还随时随地都会发生着。虞允文并没有为他悲伤。
因为只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痛苦,才是真正的痛苦。别人的痛苦,很难打动像虞允文这样的人。
王嫣月啜酒轻饮,忽然道:“楚公子可知道苏氏兄妹千里出川,今趟前赴汴梁的目的?”楚卫东苦笑道:“摩尼教众遍布天下,相信世上圣女不知道的事绝不会太多。”王嫣月美眸中透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玉唇轻开道:“苏紫瑜亲至汴梁只因为奉父命与人成婚,而她的夫婿楚兄也见过。”王嫣月的笑容更为动人:“他的未来夫婿正是当今大宋官家第九皇子,御封康王赵构。”
楚卫东身子剧震,立时目瞪口呆。
汴梁城的朝阳如流星般眩目,苏少英正静立在朝阳下,他脸上散发一种令人难以琢磨的神色,沉吟半响,轻轻道:“康王殿下雄才大略,广纳天下贤才,虞允文.岳飞兄弟皆当世良才,殿下得之如虎添翼。待妹妹与殿下共结良缘,我苏家必能重振昔年先祖声名。唯一的美中不足便是那楚卫东...”苏紫瑜心下一震道:“殿下的意思是...”
苏少英压低声音道:“楚卫东怀良平之才,只可惜志不在康王,表妹遍读众佳客名作,对楚卫东佳词极为欣赏,并有意一会。”苏紫瑜惊诧道:“表妹才识过人,最尊崇少年俊杰。”苏少英轻叹道:“自古英雄爱美人,若是朋友康王自然待如手足,若成劲敌,殿下通常绝不会容忍其活在世上。”苏紫瑜心脏忽然莫名一痛,急道:“殿下为甚么要这样做?”
苏少英沉声道:“乱世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朋友,一种是死敌,乱世最可怕的通常只有一种人,无欲无求的人。”他脸上忽然透出种莫名的感伤,叹息道:“自从父亲第一次见到康王的时候,就料定他一定会出人头地,殿下非正宫所出,又不为官家所喜,多年来唯有苦心孤诣,结交天下英才,终日如履薄冰,殿下能走到今天,坐拥谋臣骁将无数,一定牺牲了很多很多,权势和霸业,一定要用别的东西来换取。所以决不允许任何人任何事阻遏。”
苏紫瑜黯然啜泣,泪水已如珍珠般滑落。她当然深知苏少英的为人,像他这样的人,绝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苏少英极目汴梁城,轻叹道:“每个人都有自已的命运,殿下密令已下,而现下也正是决定楚卫东的命运的时刻。”
朝阳正浓,楚卫东推开窗纱,光束就映射在他的脸上,王嫣月早已离去,芳踪飘渺,空气中仿佛仍残留着一种少女幽香。
楚卫东心下苦笑,他不能不承认王嫣月是平生所遇,最可怕最难缠的对手,利用李师师从牛皋口中得到所有想知道的一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隋末烽火四起,民不聊生,许多人都劝太原李渊起兵反隋,李渊犹豫不决,谋臣刘文静趁李渊醉酒设计李渊醉幸嫔妃。
李渊最终被迫起兵反隋,所以楚卫东此刻已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和摩尼教合作将会是唯一的选择。
王嫣月很满意一手缔造的计划,这本就是天衣无缝的计划。所以她很放心离去,楚卫东的命运已被掌控,所以为表诚意,她留下了和氏壁。当朝阳升起时,空气中仿佛又弥漫着一种淡薄的郁香,楚卫东一回头,就看到了苏紫瑜那剪忧郁的眸光。
苏紫瑜并不是那种真正完美无暇的女人,但谁也不能否认她是个美人,她忧郁的眼神,浑身书卷的气质,都绝对是无可比拟的。
无论在任何情况下,她都能使人感觉到她那独特的魅力,无论谁只要见过她一面,就永远无法忘记。
楚卫东沉默着,迟疑道:“苏姑娘,你...”苏紫瑜面色苍白,娇躯微颤,强定心神道:“你不用解释,奴家都明白。无论如何,你始终是奴家的朋友。”朋友!只是朋友么?
楚卫东怔怔的凝视着近在咫尺的伊人,只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仿佛越来越远...苏紫瑜微笑着,又道:“奴家有一位世交表妹,才学过人,初闻楚公子妙词心生仰慕之意,引为生平知音,欲邀公子会客,以慰平生之愿。”楚卫东笑了笑,双目满是温柔之色,轻轻道:“苏姑娘但有吩咐,在下无有不从。”
柳阴直,烟里丝丝弄碧。隋堤上、曾见几番,拂水飘绵送行色。登临望故国,谁识京华倦客?长亭路,年去岁来,应折柔条过千尺。
闲寻旧踪迹,又酒趁哀弦,灯照离席。梨花榆火催寒食。愁一箭风快,半篙波暖,回头迢递便数驿,望人在天北。
凄恻,恨堆积!渐别浦萦回,津堠岑寂,斜阳冉冉春无极。念月榭携手,露桥闻笛。沉思前事,似梦里,泪暗滴。
明人李濂游历开封,编写“汴京八景”:即‘繁台春晓,铁塔行云,金池过雨,州桥明月,大河涛声,汴水秋风,隋堤烟柳,相国霜钟。’
这首北宋微宗朝大词人周邦彦所作《兰陵王·柳》词,写的正是隋堤烟柳的景致,虽只寥寥百余字,但季节、时辰、景物以及感怀心境,无一不描绘得淋漓尽致,感人肺腑。下半阕更是景中叙事,事中抒情,自近而
远,余意不尽。隋堤自五代以来,吴山越水,感伤情怀,尽付这段段阕词中。宋人不论达官贵人,或是里巷青倌,无不以唱词为乐。
汴梁风月甲天下,隋堤烟柳更是无数才子佳人游弋之地。
湖畔绿波上远远泛飘来一叶小舟,一个绿杉少女手执双桨,缓缓划水而来。苏紫瑜满目忧郁,痴痴的遥望着碧波粼粼的湖畔。楚卫东见之心生痛怜,轻吟道:“祖龙门外神传璧,方士犹言仙可得。东行欲与羡门亲,咫尺蓬莱沧海隔。那知平地有青云,只属寻常避世人。关中日月空千古,花下山川长一身。中原别后无消息,闻说胡尘因感昔。谁教晋鼎判东西,却愧秦城限南北。人间万事愈堪怜,此地当时亦偶然。何事区区汉天子,种桃辛苦求长年。”
苏紫瑜眸光闪动,轻叹道:“晋代陶渊明作‘桃花源记’以咏其志,其后唐人王维.韩愈纷纷效法,公子虽效先贤,却寄情深远,发前人所未发,只是诗阕太多感伤,令人怆然泣下。”她的脸上逸出种无可奈何的痛苦的悲伤:“昔年始皇帝灭六国,妄想求仙长生,不知神已传壁,明其将死,遂使燕人卢生寻求仙人羡门.高哲。而咫尺蓬莱,终为沧海所隔,无功而返,为甚么一个人会有那么多无穷无尽的欲望呢?”
她的声音愈发凄凉,也不知是在渭叹始皇帝?还是在感伤夫君赵构?
楚卫东痛如锥刺,恨不能将她拥入怀中,他极目湖畔对岸,渭然轻吟:“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形单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 苏紫瑜娇躯剧颤,怔怔地看着楚卫东,良久不语。
这时那少女划着小舟,已近岸边,听闻楚卫东的诗词,愕然片刻,随即轻赞道:“诗尽情浓,意寓心声,能作此妙诗者,两位想必是楚公子和表小姐,小婢剑灵奉小姐之命恭迎两位贵客。”说话声音清柔异常,令人一听之下,说不出的舒适。
楚卫东淡淡道:“如此有劳了。”携着苏紫瑜的手,轻轻跃上小舟。苏紫瑜面色羞红,轻轻挣开楚卫东的手,剑灵轻声一笑,口中唱道:“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歌声娇柔,欢悦动心。却是唐代大诗人李商隐的传世名作《锦瑟》。楚卫东心道:“有婢如此,主人想来定非寻常人物。”
未牌时分,遥遥望见远处绿柳丛中,露出一角飞檐。木桨一扳,小舟便向西滑去。舟行湖上,极目望去,但见烟波浩渺,远水接天。楚卫东.苏紫瑜两人对视一眼,均不由想起两人相识以来种种,一时间竟都痴了。
剑灵忽然轻笑道:“小姐自拜读公子佳作后,日夜诵吟,将先生引为平生知音。”楚卫东面色一红,痴痴道:“在下才疏学浅,承蒙贵小姐赞誉,惭愧之极。”苏紫瑜见他模样憨厚,不由轻笑一声,心道:“原本他也会害羞,不知道他心里可有奴家。”忽然心底浮现又出赵构的身影,不由芳心剧颤,娇躯不自主的颤抖。
两人并没有等多久,小舟片刻后已停,岸边呈现出一座大庄园,舍小巧玲珑颇为精雅。匾额上题着“李府”两字,笔痕苍劲有力。
剑灵回头嫣然一笑道:“请上岸吧!”
苏紫瑜道:“ 劳烦剑灵姑娘通报,侄女紫瑜奉家父之命拜会世叔。”剑灵笑道:“现下女真皇室暴毙汴梁,金人借机发难,老爷官居提点刑狱、礼部员外郎,今晨官家急令老爷入朝议政,至今未归。小姐在府中恭侯二位多时。”楚卫东.苏紫瑜二人相顾色变,眸中满是忧虑之色。
一条条幽径古道通往庭院,整座府邸以峰峦为中心,与明道斋与垂青樾.吟香醉月.流杯亭.曲径通幽等五景构成,庭院内古木参天,怪石林立,环山衔水,亭台楼榭,廊回路转。夕阳下的庭院景致愈发千变万化,别有一番洞动。
两人入府就座,早有男仆奉上清茶糕点。楚卫东正待奉茶,忽然闻到一阵幽雅的香气。恰在这时,一个极清极柔的声音传来:“剑灵,表姐是否已抵府中?”剑灵的声音传来:“剑灵奉令恭请贵客,幸不辱命,两位贵客此刻已在客厅奉茶。”
如果说世上还有一件事足以让人忘却烦恼,楚卫东相信,一定是相逢多年未见的亲人。一个年纪约十六七岁的少女,身形苗条,长发披向背心,清丽绝世,双目透出一种今人心折的高雅气质。苏紫瑜嫣然一笑,烦恼忧愁似乎都已离她远去,整个人仿佛又回到了久违的快乐.幸福。楚卫东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时他们都很快乐,也都没有任何忧愁。
少女似乎发现了呆若木鸡的楚卫东,嫣然笑道:“这位一定是题作《鹧鸪天·着意寻春懒便回》的楚公子吧。”楚卫东手持茶杯,轻饮一口香茶,道:“涂鸦之作,愧对小姐赞誉,在下甚是惭愧。”那少女脸色微红,轻声一笑道:“《鹧鸪天·着意寻春懒便回》激荡高昂,动人心肠,千古难遇,公子一腔报国热血,终有一日能实现胸中抱负,成千秋功业。”苏紫瑜握着少女的手,向楚卫东道:“这是奴家表妹,汴梁李清照。”话音未落,只闻“砰”一声脆响,茶杯落地裂碎,茶水立时溅飞开来。
楚卫东怔怔的凝视着少女李清照,满面惊骇之色。
苏紫瑜发现他的异样,脸色一怔,随即恍然道:“表妹年少成名,一阙‘点绛唇’淡雅脱俗,纵使名家周邦彦亦推崇备至。”
楚卫东悠悠吟道:“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见有人来,袜划金钗留。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他吟毕轻叹一声,说道:“的确是难得的佳作!”
李清照幽幽道:“苏李两家世交多年,家父曾求学于苏学士座下,得蒙学士悉心指点,受益颇多!又承学士平生精义倾囊相授,更是铭感于心。”楚卫东欣然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先贤君子,莫过于心!”
“小姐.小姐..”正在这时,厅外忽然传来剑灵的叫声,李清照秀眉轻蹙,待剑灵驰奔近前,才嗔怪道:“贵客当面,何事如此惊慌?”剑灵急道:“回小姐,管家适才遣人报汛,老爷回府途中遇刺伤势危重,适逢赵公子舍命相救,才勉强保全性命。”话音未落,李清照只觉脑中昏沉,气血上涌,眼前一黑便欲昏倒。
楚卫东并没有等多久,便见到了李格非,这个进士出身,苏轼得意门生,官至提点刑狱、礼部员外郎的朝臣。现在正躺卧在病榻上,面色惨白,双目无神,一名须发俱白的大夫正在搭脉诊治,但见那大夫紧锁眉头,满面忧虑之色,显是伤势极重,随时有性命之危;一旁床榻躺卧着一名剑眉英俊的青年,双目似闭微闭,面容稍显青白,看似受伤不轻。
剑灵轻声道:“这位便是赵明诚公子,小姐未婚夫婿,父亲官至右丞相,和老爷是至交好友。”李清照正趴在李格非床榻上痛哭流涕,脸上泛现种无法形容的悲伤和忧郁,那大夫脸上涌出颓败之色,过了良久良久,才轻叹道:“李大人身中三剑,其中两剑已伤及心脉,心主血脉决神志,心脉将绝,生死已危在旦夕,纵然华佗再世扁鹊重生,亦难有回天之力矣!”
李府上下顿时哗然,片刻后啜泣声.痛哭声.呐喊声洞响一片,李清照不住哀求大夫妙手施救。那大夫只是黯然叹息,摇头不语。
夕阳西下,暮色将临,乌鹊嘶啼声缓缓涅灭,惭惭消失在夜暮中。
李格非终于幽幽醒转,面色仿佛变得青灰,张口似乎想说些甚么,却又甚么也说不出来。苏紫瑜近塌温声道:“奴家苏门紫瑜,世家还记得奴家么。”李格非微微点头,游目环顾,眸光落在楚卫东身上,双目露出愕然之色,李清照会意,柔声道:“父亲,这位便是作《鹧鸪天·着意寻春懒便回》的楚公子。”李格非闻言微微点头,脸颊缓缓透出种郁郁血色。
赵明诚喘息着,道:“叔父请宽心,家父与宫廷副院王御医相交甚厚,小侄已遣人急邀为叔父诊治,相信以王副院医术之精,李叔父定能痊愈如初。”李格非低着头,热泪彷佛已将夺眶而出,显是极为感动。
“只可惜王御医已身首异处,想来只能在地府为李提刑诊治了。”厅外忽然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夜色清幽,上弦月正悬桂树梢上,木叶的浓荫挡住了月色,树下的阴影中,竟有个人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蓝衣如锦,背后斜背着柄形式奇古的乌鞘长剑。众人乍闻之下大惊,循声望去,就看见了这个人。
楚卫东凝视着这个人,只觉得有寒气透心入骨,直冷到指尖。
蓝衣青年静立月色下,浑身渗透着一股森冷的剑气,眸光从众人一一跃过,寒芒凝注在楚卫东的身上,良久方道:“不想我秦风数年不出,天下竟现如此高手,倒要领教了。”声音阴森冰冷,话一出口,寒芒一闪,剑已出鞘,众人只觉一阵冷风扑面而来,立时剑气纵横。
赵明诚忽然道:“是你杀了王御医。”蓝衣青年冷笑不语。赵明诚又道:“李叔父为官清廉,劳禄半生,君上倚若肱股,黎民视若青天,阁下为甚么要侮虐民意?”蓝衣青年秦风神色冷漠,一字一字道:“龙腾万里,天下归一”。李格非的脸色愈加惨白,赵明诚怔怔的看着他,额前渗满了渍渍冷汗,全身已不自主的颤抖。楚卫东疑惑道:“甚么意思?”
苏紫瑜.李清照两女相顾茫然,微微摇头。
秦风冷冷道:“在下七岁学剑,七年剑成,自此未逢敌手,江湖争霸,强者为尊;你若能击败秦风,这里的一切你都可以带走,我的命你也可以带走。”
楚卫东忽然笑道:“你是江湖中的成名侠客,今日之战谁胜谁败我想都不应该让第三个人知道。”秦风点点头,并没有说话,他本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一个多话的人绝不会练就孤高绝世的剑法。
他手抚长剑,冷冷道:“此剑名为断风,乃天山玄铁所铸。今日之战的确不应太多人知道,你是一个好对手,秦风答应你,只要有人愿意离去,秦风绝不阻拦。这是你们唯一的机会。”
楚梦阁,听雨小筑。
梁红玉一个人正极目远望,她的身影在夜暮下孤独而迷离,眼眸凄冷而动人。身后隐隐传来阵阵极细极微的脚步声,梁红玉并没有回头,只是悠悠道:“楚公子是不是已离开了?”王嫣月轻笑道:“世上本没有不散的筵席,不同的是,有些人注定一辈子再也不会回来,而有些人却只是暂时离开,幸运的是楚公子恰好属于后者。”
百度搜索 天狼志 天涯 或 天狼志 天涯在线书库 即可找到本书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