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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恨天面壁的这半年时间里,他思考了很多很多,在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罪恶的计划,他甚至再次发下一个誓愿,此生这是最后一次面壁,永远没有下一次。这半年的煎熬,让他度日如年,无所适从,很多时候他都是用疯狂的练武打坐、打拳踢腿来消磨时间,这反倒让他的武功有了更大的进步,尤其是罗汉堂嫡传的内功心法“阿罗汉神功”,更是率先突破到了中成境界,长时间的打坐吐纳,终于使得他的内功打破了小成境界的壁垒,晋级到了一个更高更深的层次。
这一次的因祸得福、意外突破,让他喜出望外、受益匪浅,因为内功境界的突破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质的飞跃,这让他无论练什么功夫都显得更加的融会贯通、如臂使指,很快,他便从中尝到了甜头,他最擅长的罗汉拳、大力金刚掌、金刚指、虎爪手在面壁期间先后都达到了中成境界,甚至就在面壁期满前一周,他不太擅长的佛门狮子吼功竟然也突破了瓶颈,达到了小成境界,这些无不跟他的内功境界的率先突破有着莫大的关联,正所谓一通百通,而内功更是练武的关键所在。
终于出来了。恨天望着蓝蓝的天空,贪婪的大口大口的做着深呼吸。“自由真是太美好了”这是恨天面壁出来后的第一个念头。在那个不见天日的山洞里面壁了半年,恨天深深体会到了自由的可贵。
在这之后,恨天重新归入到了罗汉堂武僧的行列,继续着他的变强之梦,不过,让很多武僧意外的是,出来后的恨天似乎变了个人,见了谁都唯唯诺诺、点头哈腰的,比以前听话老实多了,甚至就连罗汉堂首座普明大师也觉得恨天是真心改过了,对他的看管渐渐不再那么严格起来,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暂时不再派给恨天下山的任务,而恨天从此也没再要求下过山,每天只是埋头苦练武功,只是谁都没有发现,在背着人的时候,他的嘴角总是浮现出冷冷的阴笑,令谁见了都会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又是一年快过去了,岁末年关,大雪再一次光临了玉环山,给少林寺平添了无限风光。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寒冷,甚至比七年前恨天投奔少林寺的那年还要冷。
深夜,万籁俱寂,唯有凛冽的寒风声在独自肆虐着,陪伴它的还有纷飞的雪花。
少林寺内,辛苦了一天的众多寺僧早已熟睡,然而,一条黑影冷不丁不知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黑衣黑裤黑鞋黑头套,将整个身形完全隐匿在漆黑的夜色之中,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不特别留意的话,还以为仅仅是斑驳的树影在摇曳着,唯有一双猫头鹰似的利眼,稍稍裸露在外,激射出阴冷而又狠厉、如同野兽般的凶光,才会让人猛然警醒原来是个活物。
黑影以极快的速度沿着走廊运动着,如一道残影,稍纵即逝,很快便掠过天王殿,紧接着似一只狸猫一样,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的绕过大雄宝殿。
藏经阁,当黑影远远看到这三个恢弘的大字时,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别的原因,身躯竟然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旋即,他不再缩手缩脚隐匿身形,而是张开双臂,脚下用力一蹬,如同一只黑色的老鹰一般,腾空而起,激射几丈距离之后,在脚刚一沾地、似落未落之时,再次提气运功,脚轻轻一点,飞纵而起,蹭、蹭、蹭,几起几落,好似蜻蜓点水一般,瞬间掠过白雪皑皑的宽广之地,再看时,已经如同天外流星一样,飞射进藏经阁殿内,此时如果有人发现的话,定会嗔目结舌、大吃一惊,因为黑影施展的轻功身法竟然是少林寺不传之秘、罗汉堂轻功绝学“蜻蜓点水轻功提纵术”,此绝学非少林僧人绝不外传。
藏经阁殿内,值日僧“无悔”端坐在堂前闭目打坐。“嗖”,轻微的一声响,黑影一闪而入。无悔半睁开眼睛瞄了一下,微微一笑,旋即装作什么也没发现似的,继续闭目打坐,不再理会。以无悔十几年的内功修为,自然不可能被黑影瞒过,只是不知为什么,他竟然佯作不知,不闻不问。
冬去春来、花开花落,不觉又是一年过去了。算起来,恨天投身少林学武已经整整八个年头了。这年的冬天不再寒冷,却是一个暖冬。
清晨,云雾袅绕的美丽玉环山,因为有了佛门圣地少林寺的存在,显得越发的秀外慧中、仙灵脱俗。
远看玉环山,此时一定会让人产生一种空灵的感觉,而相得益彰、掩映其中的少林寺,暮鼓晨钟,更无时不刻都在续写着它的神奇,只是这一天神奇得似乎有些古怪,有两只乌鸦竟然早早的飞上了寺内的菩提树,“嘎、嘎、嘎”的傻叫个不停,真是大煞风景。
大雄宝殿内,伫立在佛祖金像前的方丈普济大师突然眉头一皱,一阵莫名的躁动突然涌上心头。
“阿弥陀佛”大师口诵佛号,驱除着心中的魔念。普济大师乃是修行多年的得道高僧,正所谓“喜怒哀乐贪嗔痴”七情六欲早已修炼得心无杂念、六根清净,很少有事情能够让他心绪不宁,这不期而至的心血来潮令他稍稍有些诧异,以他多年的修行经验,他预料今天一定会有事发生。
随着“咚、咚、咚......”恢弘、悠长的钟声响起,普济大师开始带领众僧履行着当天的早课。
“方丈、方丈,大事不好,无嗔师兄他......他被人打晕了.....”一名小沙弥急急忙忙、跌跌撞撞的跑进大殿来报告。
“有事慢慢说,身为佛门弟子,岂能轻易乱了方寸,有悖佛祖教诲。”一旁的罗汉堂首座普明大师对小沙弥擅自打断早课稍稍有些不满。
“无嗔他被人打晕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方丈普济大师闻报不由得眼角跳了一下,停止了早课诵经,面向佛祖的身体慢慢转过来问道。
“方丈,无嗔师兄负责保管的功德箱被人打碎,里面的钱全被人、全被人抢走了......”小沙弥或许没见过什么大风大浪,骤逢变故自然不知所措,说话都吞吞吐吐不利索了。
“哼,是什么人竟然吃了豹子胆,敢在我少林寺太岁爷上动土,方丈师兄,贫僧带人过去看看,些许小事无需劳烦师兄大驾。”少林寺的日常安全保卫本来就属于罗汉堂的职责,作为罗汉堂首座,普明大师自然责无旁贷。
“阿弥陀佛,那就有劳普明师弟了。”普济大师点点头。
虽说事出突然,并且也不像普明说的那么轻描淡写,但对于经历过太多劫难的少林寺来说,确也谈不上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毕竟人没有死只是晕过去而已,至于钱吗,对于出家人来说本就是身外之物,而且按照寺规,这功德箱里的钱是每周清理一次,被抢去的钱不过是一周积累的数目,估计也就几万而已,对于如今家大业大的少林寺来说,几万块钱不过是毛毛雨罢了,所以无论从哪一方面讲,都算不上什么大事,这些年确有不少盗贼频繁光顾各地寺庙,盗窃功德箱里的钱财,不过,少林寺可不是普通寺庙,而是普通贼匪闻风丧胆的武林圣地,到少林寺来偷盗打劫那就等于找抽,所以,尽管之前各地寺庙发案频频,然而少林寺却风平浪静、稳如泰山,从未有贼匪光顾,没曾想今天狼终于来了。
“能将武功不弱的无嗔打晕,这人的武功也算了得呀,如此身手却行此苟且之事,真是世风日下呀,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普渡世人......”普济大师心情略有沉重,不停的口诵佛经。
当方丈普济大师率领众僧做完早课时,罗汉堂首座普明却是气冲冲的回来了。
“方丈师兄,真没想到是无恨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干的,我佛门出此叛逆实属不幸啊!”也难怪把普明气成这样,这无恨本就是罗汉堂弟子,这整个就是帮罗汉堂抹黑。
“无恨?当年我们收留的那个孤儿?”方丈普济略有所思。
少林寺如今有僧众500多名,并非每一个僧人方丈都留有印象,然而对于无恨方丈却印象颇深,一来无恨的孤儿身份较为特殊,二是当年可是方丈亲自为其主持剃度出家仪式的,连法号无恨也是方丈亲自命名赐予的,如何又能不记得。一般情况下,剃度出家仪式由一名首座主持即可,并不一定由方丈主持。
“不是他还有谁,他根本就是贼心未改。二年前的那次罚他面壁半年,贫僧还错以为他已经痛改前非,没曾想他包藏祸心,如今更是变本加厉,竟然打伤自己同门师兄,掠夺钱财叛出寺门去了......”尽管普明也是一位修行多年的高僧,但作为罗汉堂首座,今日之事已经无法再令他保持平静了。
“方丈师兄,无恨乃属我罗汉堂弟子,此事贫僧难辞其咎,请师兄准许贫僧带人下山,遍访民间,将这逆徒缉拿回寺,再按寺规严厉惩处。”普明急于为罗汉堂挽回声誉,自请领命。
“阿弥陀佛,普明师弟,你未免着相了。要论过错,老衲又何尝没有,当初可是老衲怜其孤苦、首肯将他收归寺门,然世事难料,诸事未明之前又岂有对错之分,就算有此一劫,这也是上天之应有定数,无人能免,你又何必耿耿于怀、放之不下?”方丈普济大师一边口诵佛经一边开导普明。
“师兄佛法高深,贫僧受教了。”闻听方丈一言,普明如同醍醐灌顶一般,有所释怀。
“方丈师兄,此事该如何处置还请明示,是另外派人将其抓回按寺规惩处,还是向警方报案,由国法制裁?总不能任由其逍遥法外吧。”一旁的戒律院首座急忙请示。违规犯戒、惩治叛逆本是戒律院的职责。
“阿弥陀佛,此子魔障难除,乃上天一劫数,五年之佛法尚不能教化于他,就让他堕入红尘历尽磨难、自生自灭吧,况且茫茫人海、芸芸众生,尔等又到哪里去寻他呢?由他去吧,但愿他能迷途知返、少造冤孽。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普济大师说完,口诵佛号,手捻佛珠,步履沉重的徐徐走出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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