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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空如洗,溶光餐霞,一阵鸣泉漱石,宛如古筝扬琴。紫明昊迷迷瞪瞪,睁开眼睛,头顶霞光蒸蔚,从洞室孔窍倾泄而落,不远处一眼温泉,泉水素气飘浮,云烟萦绕。付灵坐在泉边,秀发披肩,香泽微薰,光着脚丫子踢水嬉戏,腼颜顾盼间,忽见紫明昊起身,不由脆声道,"小懒虫,太阳已经晒屁股了。"
紫明昊睡意朦胧,揉了揉眼,懒声道,"你起得挺早!"走到温泉边,半蹲而坐,说道,"小松鼠呢?"
"在外面呢。"付灵随口答道,她瞳子黑亮,蛾眉舒展,正自对着泉水揽镜自照。
紫明昊侧过身子,忽地无精打采,怏怏道,"今天不用上课了,我们无故旷课,而且悄无声息,就为了找那劳什子花仙。"摊了摊手,说道,"这里是花仙住的地方,可惜却不见个人?"
付灵见紫明昊恹恹的样子,啐了一下,悻悻道,"不是说问小松鼠吗?我不是聚灵者,那小不点又不和我交流,所以只能等你了。"
"好吧,现在就去找小松鼠。"
说完起身,向洞室门口走去,此时白昼放亮,室内景物清晰可辨,洞顶光圆如镜,孔窍清光泻落,上面嵌满明珠,大如鸽卵,小似米粒,依星排列,隅落钩连,曲折相对,暗合斗数。岩壁上凿了一排小孔,天光漏入,投在明珠之上,溶光映壁,璨璨生辉。
小男孩目光游弋,仔细打量四周,只见洞壁摆满竹笺书画,倚墙处奇花盛放,左一簇紫荆,右一丛石竹,东有银芽柳,西是金盏菊,星辰花在前,满天星落后,夜落金钱乱如斑斓虎豹,缠枝牡丹艳若倾城佳人,缤纷错落,争奇斗艳。
紫明昊不由暗暗称奇,胸臆廓然疏朗,赞道,"这地方这么好!"付灵这时也走了过来,听到紫明昊话语,不由说道,"地方虽好,可惜现在这里除了小松鼠'兔耳朵',却不见绿眼睛和狮子毛。它们都是花仙的侍者,昨晚你和兔耳朵沟通,它敷衍了事 ,非要等到天明,现在我们就去问个清楚。"
才走出洞门,就听见"吱吱吱"细响,紫明昊不由转身一瞧,只见兔耳朵蹲在一处苔岩青石上,尾巴犹似伞盖,松鼠身形灵动,骨气洞达,耳端毛束仿若曲尺,见他们走出,不由发出叫声,棕色双瞳注视过来。
付灵瞧见,眉开眼笑,脆声唤道,"小松鼠,快过来!"那松鼠也不瞧她一眼,忽地揽身远眺,付灵循它目光看去,只见一座八角小亭立在一处矮丘上,花间隐榭,斗拱飞扬。
付灵双眸凝辉,轻启朱唇,说道,"难道花仙在那里?"紫明昊道,"我们去看一下才好。"于是顺着路径向亭子走去。过不多久,他们来到亭下,只见亭前矗着立方石碑,上面拓有字迹、金钩铁划,如沙着痕。紫明昊走到近前,一字字念道,上行为、"不增不减不生不灭不垢不净、如梦如幻如泡如影如露如电",下行为、"惟德动天,无远弗届,满招损,谦受益,时乃天道",话语甫落,只听一阵笑声,俄倾,笑声朗声道,"小家伙,你是聚灵者!"只见一个男子从亭牗走来,淄衣毡帽,丰神俊朗,双目如炬,盯在紫明昊脸上。
紫明昊不由打了个突,只觉眼前这男子气质渊沉,玉宇澄澈,双瞳闪烁间、仿若星光明灭,不由奇道,"你是谁?"
"我就是花仙……"
听到男子自报身份,紫明昊不由一呆,付灵定定地注视着眼前的男子,心神一阵恍惚,忍不住喃喃道,"你是花仙……"男子粲然一笑,星眼光转,目光投在小女孩身上,笑道,"小姑娘,你认识我?"
付灵眼神微变,耷拉眼皮,冷冷道,"你姓秋还是姓林?"男子笑容亲和,淡然道,"秋风萧瑟,百花凋零,鄙人姓秋。"付灵神气绵绵,目光蓦地变得炽亮,锐声道,"你是'天道者秋之元'!"
男子笑意如故,不置可否 ,忽地词锋一转,曼声道,"圣人云,有物混成,先天地生,惟象无形 ,窈窈冥冥,寂寥淡漠,不闻其声,字之曰道。道者无形无象,不可名状,鄙人不过是天地蜉蝣、林野的一缕幽魂罢了。"说着目光萧索,透出一丝倦意,冷然道,"天道者,呵,天道微茫,莫可测度,自诩为天道者,足够不要脸 。"
"好啊,看来你连天道者都不放在眼里!"付灵语气愈发尖锐,针锋相对道,"天道者是聚灵世界里的无上殊荣,你秋之元想否定自己的天道者身份吗?你可真心虚呢!"
"我心虚什么?"秋之元长眉一挑,忽地一声长笑,扬声道,"天地之形,其状如卵,世间万物,不过镜像,道源轮转,降本流末,而生万物生灵,秋某不过这天地轮回的一粒微尘罢了。"
付灵冷笑道,"你心虚是你想否定自己的身份,好让自己置身事外吧!"秋之元哼了一声,"这就是你操纵小丫头来找我的原因吧?魔灵之师'施舍利'!"
紫明昊心神不由一震,原来兔耳朵说的没错,付灵真的被魔灵利用。
霎时间,付灵双眸异彩闪动,黑色瞳子忽地烁出银蓝华光,冰魄似的银光淡去,冰蓝的辉芒炽亮起来,一股摄人气势从那双蓝色瞳子蔓延开来,染透了小女孩的眉梢眼角。
"你要通过小丫头向我挑战!"秋之元嗓音拔高,气质清淡,脸上依然透出一丝倦意,说道,"你本尊和秋某较量,或许还有胜算,至于借刀杀人么,呵,未免太高估自己了。"
紫明昊见付灵神色有异,不由心弦紧绷,想开口阻止付灵,可是不知怎的,一股情绪莫名躁动起来,体内的神思自发自动,欲罢不能,不再经由自己控制,而是自行转化为灵力,仿若龙虎出岫,跃跃欲试。
秋之元不经意睨了一下紫明昊,忽地双眼微眯,凛然道,"好啊,小家伙也着了你的道!"
"我没有!"紫明昊神色愁苦,好像要哭了出来,抗声道,"我体内灵力好像不受控制了……"
"嗤"地一声轻笑,声音又轻又细,付灵嘴角噙着一抹讥俏,语调尖锐,"天道者,你以为我的筹码是一个不会聚灵的小女孩吗?这个小家伙才是本魔师的锋镝。"
紫明昊额角涔出汗珠,奇怪之感油然而生,杂乱念头纷沓而至,一股陌生又可怕的力量从心底至深至秘的地方涌来,他吃了一惊,想压制这股力量,可是自己却像被攥在一张巨大的怪手里,无论如何挣扎都是徒劳。
那力量如枪似剑,直入内心,不仅能操控自己的情绪,调动自己体内的灵力,而且隐隐然要吞噬自己的意志!
紫明昊目光渐渐涣散起来,付灵看上去是那么陌生,自己答应长大后和她去大海看日出……还有紫依恋做好可口的饭菜等他回家……思绪纷乱间,他心神一震,一颗心几乎撑破胸膛,忽地脑中灵光突闪,一个念头在心里盘旋,他不由叫道,"是戒指!我身上的黑玉指环……"
"魔灵之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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