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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县城里回家的路,赵路轩很熟悉,况且还是一条路直走不用拐弯,见到的第一个庄子就是赵家庄。赵路轩也不知道在兴奋什么,赶着路回去,这时看见田间晒满了银白色的薄纱,抬头一看“诶呀,真是好啊,太阳下山咯,要是我要是像鸟一样会飞就好了,我就能飞回庄上请老爷子喝酒啦。”远远的,能看到赵家庄的轮廓了,赵家庄的左边有一条清湾江,听人说着江水直入北海的,但是也只是听说。所以从小赵路轩一有空从赵老爷子家偷懒,就会像鱼见到水一样从清湾江一个接近九十度拐弯却河面很宽大拐弯的地方一跃而下,激起水花来,那个地方就叫龙湾,附近村子的小孩子都喜欢到那里从天然的跳水台进行“跳水”,乐此不疲。龙湾这里的水流很缓慢,所以,很多小孩就喜欢在那脱光了在游泳,上游一点点就是妇女们洗衣服的地方,小孩子也不用遮羞,天气一热,有的孩子放着牛就过来了,有的挑着一担柴就过来了,有时候也会见几个“红浪书院”的孩子过来。“红浪书院”是附近桐江村办的书院,桐江村人都姓陈,因为出了一名陈举人,“红浪书院”就特有名气,只要是家里条件不好的的孩子,“红浪书院”便不收学生给先生的“管饭钱”,所以陈姓家族常常以仁义在这十里八乡出了名,陈家人的桐江村在清湾江上游,村子背靠大山,而且种了很多桐木,左边是百亩良田,右边是清湾江流水而过,因此才取名桐江村,村里有个书院在清湾江边,便取名“红浪书院”。
赵路轩从小就被别人叫赵路狗,不为什么,就因为他在游泳时的姿势像狗子在河里游泳的模样,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狗爬式游泳,所以“红浪书院”的小孩就给他取名叫他路狗,后来他游泳时就在河里上游拉屎,然后用手抓住屎,偷偷的看准是哪一个人喊的赵路狗,他就朝谁扔他拉出来的屎,后来这反而成了大家的一种乐趣,因为没人比他更熟悉这龙湾,哪里有勒脚的石头,他都知道,所以“红浪书院”的孩子也拿他没办法,一入水就像鱼一样就不见了踪影,只能说着“不与犬类言人语”,这倒是改了原来“不与秦塞通人烟”的诗词,因此,久而久之,路狗,便成了赵路轩的外号。
此时,太阳已经落下来了,天空却还是一片金黄色,就连没有成熟的稻谷也是映出了一片金黄色,用庄上老人的话来说就是“天黄黄,地黄黄,明日就要落大雨”,终于,那刻在界碑上的“赵家庄”三个字,终于出现在了赵路狗的眼里,这时赶路的疲劳也仿佛不见了,三步拼作两步就到了庄门前,而他却没有直接就拐进赵家庄,而是沿着庄外墙往左边走了,走到一个他很熟悉的地方,那里是一片小竹林里面,在某处熟悉的竹根下四处张望,只见他面朝着竹根就开始揭开裤腰带,只见他将那黑色皱巴巴的东西掏出来,仿佛在裤兜里压抑得太久了,就像进了城的乡下小屁孩一样,兴奋又激动,一泡尿就这样在竹根底下渗透到了地里,“噢,舒服啊”原来是憋了一天的尿啊,他小时候不想去茅坑就是去竹根下面解开裤袋就拉尿的,后来倒是形成了一种习惯了,这竹林附近的竹子也就这里的长得挺直拔萃,只是长大了也懂得羞耻,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敢出来了,如今隔了几个月再来这竹根解手,真的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心里有着一种久违的感觉。其实在刚刚解开裤腰带的时候赵路轩就看到了竹林后面的那个菜地,他虽然知道是谁家的菜,但是脑袋早就在想等会过去摸两颗野菜回家煮了,那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刚刚扎好裤腰带就猫着腰过去了,这时已经开始天黑啦,虽然可以看见一个人影,却也不知道是谁,索性赵路轩就直接过去了,而他在边边摘了一颗,然后没有在旁边摘第二颗,而是去菜地中间摘了第二颗,因为这样别人就看不出来被别人偷了菜,然后没有照原路返回,他鬼鬼祟祟的走到庄子的围墙边,回头看了一下确认没人就准备将手中的两颗野菜抛向了围墙的后面,因为围墙的后面就是庄里大家的共用的茅房,庄子他很熟悉,以前做这种勾当有了经验,这样野菜就会掉在茅房旁边,平时走过去的人都加快脚步的离开那片地方,除了来勺干粪去给田里做肥料的人才会留久一点在哪儿。只见他稍微将身子侧弯一下,手一抛,两颗野菜就抛过了墙,他又回头看了一下,确定附近田里没有人,拍了一下手里的泥巴,就晃悠晃悠的穿过竹林到了庄门。庄门也是黄泥砖拱起来的,庄门右前方是一片荔枝树,左前方是几颗芭蕉树,靠右的一边,还有着一尊石磨,小时候他也问过赵老爷子那个石磨是谁放在哪里的,赵老爷子说“那是祖辈留下来的,我小时候就在那里了。”也没人把这石磨当个宝,庄里的小屁孩老喜欢在上面玩,大人们只是在冬至的时候磨一下米来做一下簸箕炊,是一种小吃,用泡了一晚的米再洗干净,再放到石磨中间的小洞哪里,转动石磨的转盘,这时就会将米磨成米浆,然后用竹子篾编织成的簸箕盛装米浆,放到加了水的大锅里蒸,当然,也可以在蒸的时候加入喜欢的杂粮,比如木薯,又或者香芋过番薯,蒸熟以后根据自己的口味配上料碟,或香或辣美味可口,倒是一种解馋又解饱的小吃。
就这样,赵路轩时隔几个月,终于又踏进了庄子,从小到大,离开赵家庄再久也不过和赵老爷子赶圩日,白天去晚上回的。赵家庄不大,不过十几户人家围着厅堂而建。一进庄子两边都是房屋,中间有一条走道,走道中间是用来排雨水的水沟,大概走五六十米,两边一个六户人家,赵路轩爷爷留下的泥婆屋就在走道的尽头,斜对面就是赵老爷子家。尽头左拐又是两边各三两户人家,然后有一片开阔地,因为面对开阔地的是赵家庄人的厅堂,再左转又是六七户人家,赵家庄不大也不绕,一圈走下来也就一刻钟不用,厅堂的背后就是一排养家畜的地方,角落便是公用的茅房,而现在,赵路轩没有回去他的泥婆屋,而是左拐看似淡定的走着过去茅房,实际上一直在注意着有没有人跑出来或者茅房有没有人,因为他要去拿刚刚被他抛进来的的两颗野菜去了。
走到茅房时,他小声的问了一句“有人吗。”没人回应他,他惊喜了一下笑了出来“哈哈,又白捡了一顿。”就绕道茅房旁边去了,一看,他两颗野菜安安静静的躺着呢,一个箭步就到了野菜脚下,然后把野菜塞进衣服里,挪一下就到了两边咯吱窝,用两边手臂夹着野菜就往它的泥婆屋走,原本瘦小的身躯,在此刻也显得有点魁梧。夏天的日落后,庄里人都喜欢聚集到厅堂前的空地聊天,拿着既能驱蚊又能扇风的“葵扇”,新买的葵扇总是散发着一种清香,那是用葵叶经过一段时间晾晒以后制作而成的扇子,其他村子不敢说,之少赵家庄里人手一把,夏天少了它了太难受了。正当庄里人都在厅堂拉家常的时候,赵路轩回到了他的泥婆屋,那是一个只有一张床一张木桌一个脸盆架还有一个大皮箱的房子,哦还有一扇木门,所以木门从来没有上锁,因为赵路轩觉得带着一根铁丝去干活实在不方便,如果放在门口或者木窗边又和没门有什么区别?反正家里米缸都不多出一粒米,赵家庄里的老鼠都不会去光顾的房子,但是赵路轩偏偏就喜欢这里,他给赵老爷子端尿壶时进去过老爷子的房间,用路狗的话来说就是,赵老爷子的床还没有我睡扁担来的舒服。进了房子后直接走进房子后面与赵家庄外围围墙中间的空地,他的爷爷在那里用几块泥砖搭了一个灶,买了一口小锅,就这样也算一个完整的家啦。赵路轩没有想着今晚吃野菜,因为这是他明天晚上的饭菜呢。
赵路轩带着他的葵扇就出去了,当然没有忘记带上给赵老爷子买的几斤米酒,但是他只带了一个葫芦的米酒,他没有忘记他自己也好两口。走到了赵老爷子家门口,正好李长工来给他开的门。李长工刚刚冲了澡很精神,一看是不见了几个月的赵路轩马上说到“诶呀,路狗怎么是你啊?你不是跑了吗?你快回去吧,别来这了。”赵路轩傻愣了一下,问李长工“李叔,我没跑啊,我跑啥了?不是我找老爷子有事呢。你给我进去。”这时赵路轩笑着想进去,李长工却不乐意了,直接把手横着拦在门口推着赵路轩“不行。路狗啊。你快走,老爷子说你见钱眼开,拿了钱就走啊。快回去吧哈,你叔我啥也没看见。”“诶呦,阿叔,我没有拿着老爷子的钱就走啊,你看我着头发,被革命派的给剪啦。那天我是被抓啦。”赵路轩一着急就把头发顺了起来给李长工看。李长工这时眼里也着急了,就想把赵路轩退出去,就小声却严厉的说到“路狗。快出去,老爷子提起来你就生气,你把头发剪了你还能闹革命啊?”“不行,我要进去找老爷子,李叔你别拦着我”赵路轩也急了,就一边说一边推着李长工,两人就在门口你推我、我推你的。“都干嘛呢,谁啊?怎么在我门口闹腾?”一听到这个声音,两个人都停下了手安静了,原来是从厅堂拉家常回来的赵老爷子。赵路轩一时不知道说啥了,刚刚想说老爷好,李长工就开口了“老爷,这个是路狗啊,非要进来,我不肯,他非要进去说找你,我正在拦住他啊,您就回来了。“哼,反骨仔你还知道回来啊?是两吊钱用完啦?”赵老爷子也是进过学堂的人,这么一说反而就感觉赵路轩真的拿了钱走了一般。赵路轩急了眼“不是这样的,你先听我说,老爷啊…”话还没说完,赵老爷子就来了一句“那还是这些日子是你配种还是帮我的驴找种驴啊!”谁也不知道赵老爷子是不是觉得这个人钱用完了就知道回来了,因为语气没有了从前的随和,显得不是很客气。这时天彻底黑了下来,只有靠今晚的月光照明了,或许只有在空中飞着扑抓蚊子的蝙蝠才看得见路吧。刚刚还在厅堂聊着今天抓了几条鱼遇见了狗抓耗子这等闲事的人听到赵老爷子家这边传开了动静,就出于好奇过来看看“诶呀,这不是反骨仔路狗嘛,回来啦,钱用完了?”庄里的闲人说到,引得大家起哄嘲讽,原本赵老爷子不相信赵路轩会为了两吊钱就跑的,可是就是在听到庄里的流言蜚语后似乎开始相信了,那到底是不是因为那两吊钱就对赵路轩这样呢,至少赵路轩现在也不知道?庄里人说的反骨仔是三国时期诸葛亮形容魏延头盖后面有反骨会叛变引伸出来的词,今天但是被庄里人用在了他身上,虽然没得上过学堂,可是赵路轩也是听得懂人话的啊。“你走吧。明天过来把两个月的工粮领回去。”赵老爷子摆头说到。这时赵继先赵叔公从赵老爷子家右边慢慢的走了过来,赵继先赵叔公是庄里辈分最大的人,赵老爷子见了他都要喊一声二叔。
这时大家看见二叔公过来都安静了下来,庄里有话语权的就三人,一个是在县里当差的赵世杰,一个是小财主赵老爷子。一个就是辈分最大的赵继先赵叔公了。赵叔公这时说“赵路狗,你赵世宇叔对你这么好,你怎么就做起了反骨仔,要不是你世宇叔这十几年对你这么好,你还能站在这里嘛?你给二叔公说说,怎么回事。”刚刚开始赵路轩还不知道赵世宇是谁。后来听了出来便是赵老爷子名讳,赵老爷子是世字辈,比路字辈的赵路轩要大一辈,比继字辈的要小一辈,这庄里敢直呼赵老爷子名讳的估计也只有赵叔公了。“二叔公,我没有拿着钱就走,你们看我的头发,我是被城里的革命派抓去兵营了,今天才给放了出来,我就急急忙忙的回来了。”赵路轩没有唯唯诺诺,倒是看着在偷笑的人说得钪锵有力,但实际上心里也慌,因为小时候见过被浸猪笼的人有阴影了,可能他怕了,只能靠提高音来掩饰自己,“但是我不是革命派,我回来时还给老爷买了一葫芦酒”。赵路轩怕别人不信,又把腰带上挂着的酒葫芦拿出来。“你留着自己喝吧,我的两吊钱就换回来一葫芦酒嘛?”赵老爷子看着众人在笑,觉得不能丢了颜面回了赵路轩一句。“好啦,世宇啊,我看着两吊钱他也没有了,都是本家人,况且这兵荒马乱的,也说不准是不是像他说的一样。路狗啊,你也成人了,从今天开始就不在世宇那里帮忙了,自己找点活干。毕竟两吊钱在你手里没了的,你就赚回来还给你世宇叔。知道没有?”赵叔公看似公道的话其实也是为了路轩好啊。“就这么决定了,你俩可同意?都是本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要伤了和气。”赵叔公轻声的说着,可却有着穿透力,让人感觉不敢反驳。“行吧,我也算看着你长大,24文钱我就不要了,算算你也十有八九了,明天来带走你的工粮,以后也算我们庄里出去的人,一定要行得正走的正。”赵老爷子心一软也说到。“老爷,我真的没有拿你的两吊钱。我真的被革命派的抓走了,你让我去哪里啊?”赵路轩这时感觉脑袋空白了,是一种被抛弃的感觉。他从小除了爷爷,唯一的亲人便是赵老爷子,原本义愤填膺的他,听到赵老爷子的话,也忍不住心中的不知所措,眼看着眼泪就要出来了。“路狗,不是我因为这件事情赶你走,早在十几年前,你爷爷就拖我照顾你到十八岁便让你自己生活,如今你也十有八九了,该自己过日子啦,要是有什么困难,你就来和我说,我一定帮你,不然对不起你爷爷”赵老爷子说到。“路狗,也不要怪赵世宇,他没有责怪你被革命派带走,就是希望你能独立成长啦,懂吗?”赵二叔也委婉的说着。“嗯嗯,我知道了,谢谢老爷子还有二叔公这些年的照顾”说完就把那一葫芦的酒拿去给了赵老爷子“老爷,这是给你打的酒,以后你不够酒喝你再叫我去打酒就好了。”话还没说完就开始有异物卡着喉咙了。“好好,这酒我就收下了,等会你到我家里来,在吃顿饭吧,陪我喝两杯。”赵老爷子也拍着赵路轩的肩膀说到。
那晚,赵路轩也不知道怎么了,没喝几两就不行了,他只知道是被二叔公还有李长工抬回去的,后来,赵家庄的这号人物,就在这三村九洞里闹翻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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