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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是2016年2月底,已经过了元宵节,一年一度的热闹春节已经接近尾声,村子里回来过年的人又陆陆续续的返回了工作地,村子里的人烟气一下子就就降了下来,大家都在忙着处理过年前的事情,接下来将又是一个平和、重复的一年。元宵一过,我距离返校的日子也不多了,所幸,大学里基本不会有寒假作业,所以我也不用像以前那样揪心作业的问题。
过多的时间会让人觉得厌烦,不过我现在却不这么觉得,因为一个光怪陆离的,与此前我所认知的世界完全不同的大门正在向我缓缓敞开。自从解决了我的梦魇问题之后,就像外公说的那样,我的失眠症彻底解决了,而且每天在我的梦里都会回忆起我大概10岁左右时候的事情,内容倒是不固定,有的时候是努力学习,有的时候是和朋友有了摩擦,有的时候则是跟着外公学习道术,前两件事情我倒没有多大的兴趣,就是看着那个时候做出的一件件幼稚的事情,觉得有些羞耻。
至于跟着外公学习道术这些事情倒也不是很多,能够回忆起来的有限,不过仅仅那一点知识,我也会觉得很有趣,经常根据梦里所回忆起来的东西和‘道术联盟’里的其它人所讲的知识进行对比,却遗憾的发现和他们格格不入,甚至于他们在里面说上一个很专业的名词,我都没法理解,我总算明白了外公最后对我说的那段话是因为什么。
“昡珵,这个群里有一条规定,就是绝对不可在其中谈及自己的道法。这一点是术法道士之间的规定,术法本就是逆天之术,如若轻传,其后果必由你自己承担。还有,这个交流群里你也没有必要在意,只需要看一看任务栏即可”
时至现在我才明白外公为什么这么说,原因是里头的东西除了一些最简单的话,什么‘天青符’‘引灵法’之类的,根本就是一脸懵,我也不好在里面发问,于是便渐渐对它失去了兴趣。
这十几天来,我也断断续续的回忆起了一些基本道术,我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于是我便想着将其中的一个术法用出来试试手,检验一下成果。
打定主意之后,我开始了准备工作,根据我的记忆,这个术法名字是‘现灵’,可以让人眼看到平常不可视之物,通俗讲就是鬼魂。
对于人眼为什么能够看到东西,是因为眼部视网膜上存有感光细胞,它们可以将光刺激传给大脑,于是便有了视觉;而对于‘现灵’,虽然我绝对相信外公不会骗我,不过这方法所用的东西和改变观物范围根本不相搭,就像是操纵一个黑箱一样,不知道它的原理,我本能的对它的功用采取怀疑之态。
除了‘现灵’这一术法,我还需要准备另一个术法,名称叫做‘气冲法’,就是聚集天地灵气,只要人体周围的灵气足够多,就可以对普通魂魄形成冲击,使之不敢靠近。虽然听外公说,我的身上有七星天阵护身,不过我不敢大意,双重的保障才可以确保万无一失。
散灵的术法并不是可以即使使用的,需要我自己自己制作阵源。对此,我有点疑惑,毕竟经常在影视剧中看到一些使用柳树叶、符篆水、牛眼泪之类的道具,就可以直接看到幽冥之物,我不认为那样的说法是空穴来风,应该是一种特别的现灵术,不过肯定很便捷。我现在要使用的术法与之相比,未免有点太掉价了。
不过就算觉得有些麻烦,这也是我唯一能够得到的术法了,本着有总比没有强的心态,我开始了术法的准备工作。这现灵法与其说是术法,倒不如说是阵法更为准确,我虽然不清楚术法和阵法本质上到底有什么不同,不过术法应该是一种便捷的,依靠自身的道法,而阵法则是利用周围环境构造法阵,借助于法阵来调动天地灵气,以此来实现目的的道法,所以我更愿意叫它‘现灵阵’。
这个阵法需要的东西不是特别多最重要的是石粉,我用的是大理石石粉,这可是我一早上努力用锤子砸石头的成果,为此,我还被母亲给骂了一顿。
现灵阵法的主要物品已经准备好了,接下来是‘气冲法’,气冲法的制法倒有一点障碍,不过不是制作方法有多难,而是材料难以凑齐,这个阵法需要五谷也就是稻、黍、稷、麦、菽还有桃树枝作为材料。
我居住在农村,所以稻、黍、麦、菽要凑齐还是很容易的,就是这个高粱我跑遍了粮食店怎么也找不到,这种作物在我们这里是几乎不会有人大量种植的,我也只在田头处看到过别人种的一垄高粱,可现在还是春节刚过,哪里去找这种东西啊。
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我的目光突然注意到了家里的扫帚,我注意到扫帚上的穗实和我见过的高粱很像,我现在也已经没了法子,只好用上去试一试再说了。
我在别院菜地里的那颗桃树上折下来一些枝条,然后用这些枝条摆成一个圆形,再将五谷混合起来撒在枝条周围,为了让它可以燃烧,我还在枝条周围加上了枯叶用以助燃。最后,把一块滴着血的石头放到圆形的中央,趁着午时烈日当空之时将枝条点燃,等到火自然寂灭之后,取出当中的石头就可以了,根据我的记忆,这块石头只需要带在身上就可以起到聚集灵气、驱散鬼魂的功效。
至于我这个东拼西凑弄出来的气冲法到底有没有成功,我也不知道。灵气这种东西虚无缥缈,眼睛无法观察到,而且这也是我第一次试验,其结果到底如何自己也是心里没底,只能等到遇到鬼魂之时才能一见分晓了。
护身之法已成,接着便是‘现灵法’了,这个法阵也不难,只是需要的时间有点长,需要将石粉于清水混合,拌成泥状,而后于正午时分在空地上,用石粉泥画出阴阳太极的图案,经一昼夜之后,也就是第二天正午,将已经晒干的石粉打扫收起即可。每当使用之时,只需将石粉轻轻点在眼皮之上,便可以通晓阴阳。
这就是术法,乍一看,也没什么奇奇怪怪的把式,很直接、很平常,几乎不会让人觉得这就是在做法,我也是将信将疑的按照流程做完的。
先不说其过程怎样,就结果而言我是一个很客观的人,不管这种平常到让人觉得是笑话的操作过程,还是那种虚虚实实,让人猜不透目的的繁杂法事,在没有亲身经历过之前,我都不会妄作评论。不过我在画完太极图之后,身体感到一阵疲惫,不对,应该说是精神感觉很疲惫,那种身体明明还很有力量,而精神与肉体之间产生的极度违和感我用不出词语来准确的述说。
无论如何,时间来到了第二天晚上10点钟左右,这时外面的天色早已经暗了下来,我随手穿上大衣,将那块烧的有些焦黑的石头和用塑料装起来的石粉揣在兜里之后,对着父母说了一句就出门了。
农村的晚上不比城里,人们的夜生活很少,在现在这个点大街上的行人就已经很少了。记得在我小时候,这个时间还有很多人聚在一起打扑克牌、打麻将,随着这几年的发展,村子里的人很多都去了城里打工,留在村里的人是越来越少了,这条和小时候相比几乎一样的街头再也找不到儿时的记忆了。
我循着大街漫无目的的走着,走到一颗树荫下,左右看看无人,我迅速伸出手指将石粉摸到眉毛上,然后瞪大了眼睛扫视着四周。
开了法眼的视界和平常所看到的几乎没有什么区别,明还是明,暗还是暗,可能唯一的区别就是可以看到幽冥鬼魂吧。
我环顾四周,没有发现其它特别的地方,不过鬼魂之类的东西也并非是到处都有的,没有立刻看到也不算稀奇。我这个时候的心情有些微妙,既有好奇心的驱使,也有着一丝顾虑,更多的还是忧心。
这是我第一次进行术法的试验,昨天所做的那些术法也不知道是不是成功了,我虽然也明白术法不是普普通通的东西,像我这样的新手一次成功的可能性很小,可是我的心里不免有着一些对自己的幻想。幻想着自己并非常人,至少可以在这一方面显现出天赋。
一直一来我都是处于一个中上的水准,却从来没有达到过顶尖水平,不管是在学业上还是其它方面,我感觉自己都不是那一个最优秀的人,因此我时常幻想如果自己达到了顶峰,我的人生会不会因此而发生改变呢?
我知道我其实是羡慕他们的荣耀,作为第一的荣耀,周围的人都在对他们喝彩,自己的父母也是时常将我和他们对比。大学之前比成绩,大学比前途,将来或许还会比孩子……无穷无尽,总有对比的内容。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病态的方式,也许父母只是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激励我,可是我已经很努力了,却没有听过一次是为我而喝彩的,我想听一听那样的欢呼,那样的鼓掌。
“唉……嗯?都这么远了?看来是失败了,果然,我怎么可能一次成功嘛”
在长时间搜寻无果后,我依着路边的树干长长叹了一口气,或许我的幻想的确很不切实际,而这样的诅咒会一直伴随着我直到永远。
我随手紧了紧已经松开的衣领,准备原路返回,可就在我转身准备走开时,我的余光瞄到旁边角落有着两个发出幽幽绿光的东西正在盯着我。
猝不及然中,我小声的‘啊!’了一声,随后才反应过来这东西可能就是我要找的幽冥之物,于是我赶忙捂住嘴,然后慢慢挪到一旁的树后,眯着眼睛看向那个发出绿光的东西。
乡下的路灯不是很好,已经有多年没有换过灯泡了,而且除了春节期间平时都是不开路灯的,因此路灯发出的光线不是很亮,但还是可以看清那躲在角落的东西是何物。
只见那黑漆漆的角落里,有着一只生物,不是很大,和家猫差不多的大小,不过面部不同,是更加尖锐的轮廓,给人一种奸诈狡黠的感觉,毛色应该是釉黄色的。此时它正躲在角落里,伸出半个头试探似的在往我这边看。注意到我正紧紧盯着它,就一个利落的转身消失了,不过它那红澄澄的半截尾巴出卖了它。
我看到它这憨样,心里有些喜色,不过既然是一只小动物,那么我也就放下了大半的戒心。
“这动物叫什么来的?……对了,好像是黄鼠狼,学名叫做黄鼬”
我想了半天才想到这家伙的名字,黄鼠狼在我们老家这一带是有的,不过数量很少,人们也几乎不会提起它。好像这家伙是东北五仙中的一个,被称作黄仙,另外四个是狐狸、刺猬、蛇、老鼠。
很快,我便失去了对这动物的兴趣,转身离开了那里,走了不久,觉得后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我一个急转身,然后看到路旁的角落里一个黄色的影子蹿入了黑影之中。
“原来是黄鼠狼啊,不过它跟着我干什么?”
我有点好奇,按常理来说,这种小动物都应该是惧怕人类的,又怎么会跟着我呢?好奇心的驱使之下,我跟进了那个小胡同。想不到这黄鼬居然还没逃走,见到我的一刹那,它似乎也惊了一跳,呆楞了一会然后就快速往更深处逃去。我怎么能就这样放过它,好奇心已经被勾起,可是压不住的,我也快步跟了上去。
七拐八拐之下,我跟着这只黄鼬就出了村子,也记不起当时是怎么想的,我的眼中好像就只有那只黄鼬一般,只知道追上它。当那黄鼬一个闪身消失在土包后头之时,我才回过神来,只见四周空空荡荡,是一片野地,而眼前这块土包则是一座坟墓,上面还挂着花花绿绿的寿花呢。
看到这儿,我全身一哆嗦,后背直冒冷汗。这个时候我哪儿还不知道是遇上了什么事情啊,这肯定是遇到了邪祟。
“靠!我就说那黄鼠狼怎么不对劲,原来是妖邪之辈,可恶的鬼东西!”
我咬着牙恨恨的骂到,这大半夜被带到坟地里,任谁也不会感激吧。
我一边问候着它的祖宗十八代,一边慢慢往后倒退,同时眼睛紧紧盯住那个坟包,生怕它突然跳出来一个可怕的东西。
当我慢慢退回到乡间小路上时,借着明亮的月光,我看到那坟包后面土冈上的枯草里,有着一双幽幽的绿光在朝着我眨眼睛,不用想,肯定是那只黄鼬,这分明就是在挑衅我。
大丈夫知所进退,受点委屈怕什么,我这样想着,不再理会那双眼睛,同时脚下生风一般跑回了村子。我一口气跑到了村子正中央的大街上,靠着一根路灯大口大口的换气。
等我终于冷静下来,我回头再次看向那不远处的田地里,黑漆漆的,里头似乎隐藏这许多骇人的鬼怪,令人后怕不已。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既然已经入了道门,那么这样的事情以后只会多不会少,如果次次都象现在这样子,那我还不被吓破了胆啊,想到这儿,我有些烦恼,为什么它们总是喜欢找上门来,安安静静的修它的妖不好吗?
不过再怎么多的牢骚也毫无用处,我掏出手机一看,好嘛,已经是晚上11点多了,再不回去可会被骂的。
我不敢继续逗留下去,赶紧朝着回家方向走去。没过多久我走到了一处交叉路口,还没有走近路口,距离大概有一百多米远的时候,我猛然发现前面岔路口中央,有一个身影在挪动。
这处岔路口是两条很宽的大路相互交叉之处,而且路灯也仅仅只有我所在的这条主干道才有,所以,路口中央很暗,不过可以还是借着微光可以看出来那是一个老人。
那个老人佝偻着身子拄着拐杖,正在一步一步的往前面挪动,每走一步就要停一下休息半天,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这种时候怎么还有老人出来?”
农村里的人家不是很多,大部分人在一周之内都可以碰上一面,所以村子里的人相互碰面,熟识的人都会打上一个招呼,不是很熟的人之间要是碰到麻烦,大多都会上去帮上一把,说不定什么时候自己也需要别人的帮忙,而且像是近年来讹人这种事情在村子里是不会出现的,我完全不用担心。
那位老人看起来明显是腿脚不便,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这种时候才回来。我正打算过去帮上一把,然后脑中一惊停了下来,我也算是入了道门,以后遇到鬼怪之类的肯定不会少,所以需要处处留心。一般村里的人这种时候都已经睡觉了,还留在外面的人只剩一些年轻人了,这个老人这种时候出现未免有些奇怪,因此我打算继续看看再说。
传闻不干净的东西和正常人走路是有区别的,它们总是会踮起脚尖,脚后跟不着地,就那样垫着脚走路。所以我慢慢靠近那个老人然后着重注意他的脚,只见老人的脚每落下一步都好像在微微颤抖,不过可以肯定每一步都是实实在在的踏着地面的。
看到这儿我放下了警惕,暗声自责道“哪有那么多怪事,真是多疑心”
我小跑过去,这才看清了他的面孔,只见他面容枯槁,眉头紧锁拧成一团,他的目光直直的看着前面,连我走到了他的跟前都不曾看我一眼。
我没有多想直接问道“大爷,你这是要回家吗?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我问完,却不见那个老人答复,他的目光还是直直的看着前面,也不知道是在看着什么。
我又重复问了三遍他才慢慢的转过头将目光聚焦到我的身上,只是眼神有些落寞又像是抱着什么期望。他的嘴巴一开一合,像是是在说些什么,只是声带跟不上发音字节,所以传出来的声音是一阵‘呜呜’声。
“啊?”我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老人重新调了调声带这才操着干哑发涩的声音说道“小伙子,我的家就在前面,你能送我一程吗?”
“好,在前面是吗?来,搭着我的手臂”
我抓住老人的手搀扶着他,可能是长时间暴露在外面的缘故吧,老人的手有些冰凉,不过也算正常,我没有在意。和老人有一茬没一茬的谈着一些村子里的事,讲到乐处,他会跟着我用干哑的喉咙发出‘嗬嗬’的笑声,只是在我听来有些刺耳就是了。
没过多久,我跟着他的指示来到了一处胡同口,他放开了搭在我手臂上的手,对我摆了摆手,说道“好了,就是这儿了”
“不用我再送送你吗?”
他摇了摇头说道“已经可以了,小伙子,谢谢你啊”
我也不再坚持,简单和那个老人道别之后,我就继续往家里跑去,这个时候不用说肯定已经很晚了,这一顿骂是免不了了。当我在转过通往我家的胡同时,我朝着远处那个老人驻足的胡同口看了一眼,老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了,看来已经回家了,我也不再逗留,很快便回到了家里。
第二天,我起的很晚,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天都已经大亮了,母亲已经把早饭给做好了,是我弟弟过来叫醒的我。
我打着哈欠走出卧室,脑子里有些昏沉,随意拿起毛巾牙刷准备去洗脸。这时弟弟过来洗手,看到我的眼睛后问道“哥,你的眼睛怎么红彤彤的?”
“是吗?我怎么没感觉?”
“你不信自己找块镜子看看”
于是我走到洗手间的镜子前看了看,还真是,眼球上布满了血丝,让整个眼睛看起来像个枣一样,是有点吓人。不过吓人是吓人,我却没有觉得眼睛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可能是昨天晚上趁黑洗了把脸,眉毛上的石粉溅到了眼睛里给磨的。
随意洗了把脸,然后就做上餐桌抓起馒头就着小菜开始狼吞虎咽起来,说来也奇怪,这几天我总是觉得肚子消化的很快,明明午饭吃了很多,结果下午时间刚到一半就觉得肚子已经空空如也。
我刚刚吃完三个馒头,就听到有人在敲门,母亲起身开了大门,原来是我家隔壁的李婶,此刻她正站在门外,手里还提着一些纸钱,神色有些匆忙,我支起耳朵好奇的听着外面的谈话。
“李婶,这么早有什么事情吗?我家正在吃早饭,要不进来吃一点?”
“不了,不了,还得去下家通知呢”
“到底什么事啊?这么急?”
李婶叹了口气说道“唉……昨天晚上,杨村长去世了,你说多好的人,说去就去了。哎,不说了,我通知完还要去照看一下呢,就先走了”
等母亲回来对我说道“昡珵,你爸等会有事,吃完饭,你和我一起去杨村长家看看。眩栎,你赶紧把你的寒假作业写完,你开学可没几天了,你看看人家程悟,一放假就写完了,你也不知道学着点,赶紧写完,知道了吗?”
“是”弟弟无精打采的回道
母亲向来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对于这种事也不是很上心,这次却很是主动,于是我好奇的问道“妈,那个杨村长是什么人,我怎么没听过他?”
“你这孩子走亲戚的时候总是左推右阻的,怎么会知道?”母亲白了我一眼责备道,我只好讪讪躲过。
母亲倒没有继续责备下去,继续说道“他以前是村长,早些年我们家刚搬上来的时候可没少帮我们,这我当然得去,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我们虽然做不到,可是每年过年也会去他家里拜访一次。毕竟身边没人,真是可怜了杨村长”
“那他没有儿女吗?”
“有,当然有,杨村长本来有两个儿子,可是几乎就没有回来过,和没有儿子也没什么区别”
说到这儿,母亲似乎有点生气,言语中更是带着对那两兄弟的不耻,之后又悉数列举出许多他们两兄弟的事情,母亲这个外人都能知道这些事,就更不用说背地里见不得人的事有多少了。
“那两兄弟我也见的很少,一个个都在县里买了房子,却让他们的父亲住在村子里的破房子里,听说他们连杨村长的退休金都给夺走了,为这事,他们两兄弟都给闹到镇上了。真是世事无常,杨村长这么好一个人怎么就有这么两个东西……唉,算了算了,别人家的事也不好管,你快点吃,我先去准备一下吊丧的东西”
我吃完饭跟着母亲一起去吊丧,村子里每逢婚丧之事都会摆席宴请周边关系密切的人,一来是加强后人和村里人之间的关系,另一方面是和村里人相处了一生,临走之际,大家一起送上一程。
这是吊丧原本的意愿,可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吊丧不再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事情了。
吊丧之时,村里被邀请的人都会陆续前来,不过我们好面子,前去吊丧总不能两手空空的去吧,于是就有了随礼这一项。大家需要带上一些礼品送给主方,可以是馒头、肉之类的,不过,有面子的地方就会有攀比,一些人为了显出自己的阔气,故意两手空空,到场后大手一挥,直接给钱,反正钱给了你,想要买什么东西不是更简单吗?于是,现在就变成了随份子钱,而且愈演愈烈,原本的意愿早就已经淡没了,反而转变成村里人之间的勾心斗角,谁也不愿意吃亏更不愿意丢面子。
这也是我母亲一直很少直接到场的原因,平常都是托人将自己家的份子钱捎带过去,所以我也是很少跟着母亲去吊丧。
我跟着母亲一路来到杨村长家楼下,我定睛一看发觉这里有些熟悉,可怎么想不起来了,于是我询问母亲“妈,这里是什么地方?”
母亲回答道“是村里建的大楼,早些年我们村全部搬上来的时候,家里房子还在建,我们家就在这儿住了一年多,嗯?你这都没印象吗?”
我搔了搔头,说道“哎呀,那么远的事情了,怎么会记得?杨村长就是住在这里吗?”
“对,就住在这里。原来杨村长一家在村里是有房子的,后来他两个儿子要在城里买房子,就把老房子买了,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里”
“真是没人性”我有些不忿的努了努嘴,对这两兄弟的评价是降到了最低。
我大概扫了一眼这里,只见这栋大楼看起来已经是破破烂烂,大楼院子里很多地方都堆着杂物,角落里骚气冲天,我捂着鼻子远远的都能闻到。大楼底下有着一个用泥巴糊成的小灶台,旁边还有一垛干柴火,不过看起来有几天没有生火了。
跟着走到大楼内部,这里面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也是脏乱不堪,在这样的地方生活,可以想到已经是困苦到了什么地步。
杨村长家在4楼,我跟着母亲走到2楼时,听到2楼楼道上好像有两个人在说话,我一边慢吞吞的继续上楼,一边努力的想要听清楚对话。
“王村长,你作为一村之长,也该管管了,那两个东西他们还配叫人吗?要不是今天早上我找老杨,他走了几天了都还不知道呢!老杨他辛苦了一辈子,不单单是为了他家里,他做村长的时候,谁家没受过他的照顾,这些可都是明眼的事,谁也不能抵赖!”
“我知道,杨叔是我的前辈,我家也受过他的照顾。可是……可是我也管不了他们,他们两个人的户口已经不在咱村了,就算是叫村委会来也处理不了。而且毕竟是杨叔的儿子,也不能做的太过分不是”
“儿子?屁的儿子!连自己的老爹都不照养,那还能叫儿子吗?现在,都这时候了那个老二还没来!我要是有这样的儿子,我就打死他!”
“唉……叔,你消消气……”
我听到这些谈话,牙恨的直痒痒,真想冲上去把他们揍上一顿,可是我知道,这毕竟和自己的关系很浅,自己这么干,不但没有任何作用,还会给我们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只能深吸一口气,把心里的躁动压下来。
到了4楼,只见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都是村里的乡邻,大家各有神态,却是统一的在表达对杨氏两兄弟的鄙夷。
我跟着母亲越过人群走进了一间房子,这房子里拉着窗帘,里面没有电灯,在窗台上点上了几根蜡烛,倒也不觉得过于阴暗。
在不大的床上直挺挺躺着一个人,面部已经用白抹布给盖了起来,床沿处一个满面油光的人正捂着脸在那里呜呜的‘哭泣’,后面还有一个祭台,上面摆着一个香炉,里面的香燃烧发出阵阵熏香,说不清是什么气味,总之很刺鼻,熏得我眼冒金星。那祭台旁边还坐着一个女人,金银首饰一样不缺,也是掩面‘哭泣’。在烛光的映照下,他们两个额头上的汗水像是一粒粒珍珠一样刺眼。
我跟着母亲一起来到祭台前吊唁,我顺眼看了一眼那祭台上的照片,然后整个人都楞在了那里。
那照片上是一个大头像,虽然有些模糊,但是我五官分明,不会出错。
“昨晚的那个老人是……他?”我喃喃自语到
“昡珵,想什么呢?”母亲见我还呆在那里,于是扯了扯我的手臂道
“啊……不,没什么”
我从房间里出来后暗自思忖到“不会错,应该就是他,可是楼下听说杨村长已经走了有几天了,那么我昨晚看到的就是鬼魂了。……对了,我昨天晚上是抹着现灵粉的,也就是说我是可以看到幽冥鬼魂的,这么说现灵法成功了?”
想到这儿,我又有些兴奋,于是和母亲打了一声招呼就急跑回家,在出大门时有个胖胖的男人问我‘这里是不是村建大楼’,我随意点了点头,也不在意这些事情,只想着回去跟外公打个电话汇报一下。
很快,我回到了家,我见弟弟正在绞尽脑汁的和寒假作业对垒,于是悄悄返回卧室拿出正在充电的手机来到了别院菜地里。
我拨通电话和外公说了这件事,外公先是恭喜我第一次完成了道法,然后说道“昡珵,你遇到的不是鬼魂,而是生魂”
“生魂?活着的魂魄?可是我听一个人说,杨村长去世不只一天,昨天晚上的怎么可能是生魂?”
“呵呵,那个时候,杨村长的确已经过世了,本来魂魄该归于天地间,可是他却遇到了善劫,故而成了生魂”
“善劫?”我不解道“这行善,做好事还会有劫?这是什么道理?难道说坏人才能平安一生?那要这样,那好做什么好事,干脆都去抢劫算了!”
“好了好了,你不要急,慢慢听我说完”
电话那头轻咳了一声解释道“这善劫并非是字面意思上的劫。人死,其魂魄便会消散归于天地间,此乃自然之理,而人有寿命,终会有一死,在这有限的生命里,人会做出许多事情,有善,有恶。若恶事过多,便会迎来恶劫,通常都是杀劫;若善事很多,则福泽绵延子孙,又或者迎来善劫。善劫分为多种,这里就不一一解释了,杨村长就是一例,他生前做过许多善事,继而天命已至,然他却有心愿未了,执念很重,故而迎来善劫。若此劫得过,则可延命7日,来了却心愿,若不得过,则依然魂魄归于天地,顺和天道”
“这么说是我打乱了杨村长的善劫?”
“你不必自责,所谓‘劫’,就是有生有死,你的出现也正合天道,杨村长善劫不得过便是天道之结果,并非人力可控”
“就是有点可惜,好不容易用一生的辛劳才换来这个善劫,就这么泡汤了?”
“哈哈哈,你说的这是人道,而天道并非如此,很多时候人道和天道会有很大的冲突,昡珵,你要学的还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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