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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刚蒙蒙亮。护国公府的后花园南边,是府中小姐和侍女的居所。本应清幽的早晨,一阵阵吵闹声却不合时宜的响起。“三小姐,三小姐,你要去哪啊,别走这么快,等等我。”婢女湘儿紧跟着一位豆蔻少女后面叫喊着。
“你跟着我干嘛,你忙你的事去吧。”少女不耐烦的说。
“三小姐,我的事就是照顾好你啊。二奶奶早就吩咐我了,今日要是你不见踪影,二奶奶非要打死我不可。”湘儿为难的说道。
少女回头看着湘儿,不禁感叹是个美人儿。面若三春之桃、眉若翩翩柳叶、眸若出水芙蓉、唇若含丹、气若雏菊、肤若白雪。
少女淡笑道:“我去如厕。你也跟着吗?”
“房里有马桶。”
“我用不惯!”
“那茅房在后面呀,小姐走错方向了。”
“我想绕一圈,锻炼一下身体不行吗?”少女已经不耐烦了,主仆二人就这样一问一答着。
旁边屋子中的沈清清因昨夜思虑良久,失了眠,到后半夜才好容易才睡着。现在又被这主仆二人吵醒,想到今日还要去祭拜武神,气急败坏的向外面喊道:“沈清灵,你要跑出去就赶紧,别在这说话影响别人睡觉,没素质!”
“知道啦!”沈清灵也没好气的回了一声,然后拉着湘儿走到府中碧湖边的假山处。
“湘儿,我不是想出去。我就是想早上走走园子,呼吸一下清新的空气,你回去睡觉吧。”清灵一脸谄媚的笑道。
“小姐,你别骗我了,你包里放着下人的便服呢。你肯定是想出去,求你了,小姐,别出去了。”湘儿略带着哭腔地求着清灵。
沈清灵转了一下眼眸,心想我才不去拜什么武神庙呢。沈清灵说道:“我上次不是因为出去玩不是被二娘罚了吗,她罚我今日去厨房帮忙做早点,所以我才准备了这身便服。万一弄脏了这绸缎衣裳多不好,对吧。我忘告诉你了,你赶紧回去找俩件围裙,跟我一起去帮忙,我在这等你,你速去速回。”
“真的吗?小姐。那你在这等一下我,我马上就回来,一定不要走哦!”沈清灵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保证道:“湘儿放心,快回去拿围裙吧。”湘儿急忙跑回去取围裙,清灵见到湘儿走远至不见,马上收起笑容,熟练地绕到一座假山之后,套上便衣,将乌丝盘上扎好,戴上一灰布帽,又从山石上擦了些许灰土,双手搓匀抹在脸上。一手拉住一块凸起的山石从而跃起,后用脚一踩便飞过高墙,一气呵成,可谓熟练。
任府中,管家阿福遇见任天翊,见天翊要出门,便问道:“大少爷,今儿天好,是要出去吗?”。
“嗯,福叔,我打算去城北的店铺,看看天青。”任天翊向来待下人都是十分有礼貌的。
“大少爷,稍等,我马上去备车。”管家急忙答道,被天翊伸手阻止。“福叔,我想走着去。顺便去看看市集,给天青捎点东西过去。”
“我知道了,那我去忙了,少爷。”管家走后,天翊也出门了。天翊慢悠悠地向北走着,看着慢慢开始嘈杂的市集,不禁觉得熟悉又陌生。
“任大少爷早啊!吃个包子再走?免费的。”商贩喊道。
“任公子真是一表人才啊!”连路边的老妪也不住的夸赞。
“任公子早上好啊!”天翊连连勾首,作揖,对着左邻右舍不停还礼。脸上的尬笑一刻也没停过,天翊突然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感到陌生感了,可能因为自己从未融入到这种环境中。不过这是安逸,平静的生活可能也是自己一辈子的归宿吧?
相反,今日的护国公府中就不显得太平了。
“大奶奶,三小姐怕是又偷跑出去了,目前找遍府内还找不到在何处藏着。”一老婢向沈凌云回报着,沈佩云挥手示意其退下。
“娘,三妹今早天刚亮,就在我屋前咋呼,想是已经跑出去玩了。我们无需再等,错过吉时就得不偿失了。”沈清清没忘今日之‘仇’,怄气地说着。
沈凌云想了想,点了点头。“清儿说得在理,咱们出发吧。”又与沈佩云说道:“佩云,若三丫头正午前回府,你可安排车辆送去与我们汇合,我欲礼神祭拜到申时。”
“佩云明白,我会尽力去找她回来的。”沈佩云附和着说。只见一温婉可人的女子从侧座上站起一拜,说道:“大娘,清琪有一要求。就是我不想和大姐同乘一车去,她每次都打扰我看书,还不停捉弄我。”
“呦,还没嫁人说大姐了的不好了,我让你说,让你说。”沈清清不断伸出手指点到沈清琪的软肋上,痒得清琪连连闪躲。
沈清琪急忙求助道:“大娘,你看看她,她就这样,烦死人了。赶紧把她嫁走,省得她再这样捉弄与我,让夫家人好好治治她。”一时周围的主仆皆笑声不断。
沈清清羞红了脸,更加重了手指的力道,恶狠狠地说:“再说、还说,让你说啊。”清琪连连哀嚎。
沈凌云止住笑,劝道:“你们俩别闹了。今日人少,你二人同我一车,我不会再让清清打扰你的。”
“谢大娘。”说完还向沈清清吐了吐舌头。
“好啊,现在没上车,我一样可以打你,看你往哪跑!”说完,二人前后追跑出去,令人捧腹。
“如果我们一家人一直都能这样该多好啊,佩云。”沈凌云感叹道。
“大姐,我们三姐妹自小风雨飘摇,早已明白世间无团圆之理,与其强留,不如放手。”沈佩云止住笑意,不自觉的感伤起来。“嗯,佩云,那我去了。家里之事拜托你了。”
见沈凌云走远,老婢上前问道:“二奶奶,我马上多派些下人去寻找三小姐?”
“这么大的帝都该去哪找啊,那次不是她自己回来的,我们又那次找到过她?”沈佩云没好气地说。老婢又问:“那湘儿该怎么责罚?”
“清灵这丫头善良,要是不整治一下她,以后还不知道犯什么大错呢?让湘儿跪着,跪到清灵回来为止。让她回来看看,都是她惹出的麻烦。你们接着去布置礼堂,时日不多了,多检查检查还缺什么?”沈佩云吩咐道。
下人都退下后,一时思绪涌上心头,沈佩云自言自语道:“三妹,我好想你。你的女儿,我该怎么教呀?”
沈清灵走在城北市集上,眼前一片琳琅满目。个个都觉得稀奇好玩,这停停,那转转的。走到一泥娃娃摊前,娃娃栩栩如生,形态可掬,便询问道:“店家,这些如何卖呀?”
店家笑道:“公子眼神儿好啊,我这些可都是上品。俩文一个,我觉得与您有眼缘,您买三个给五文就行。”
清灵便想着。‘回头送湘儿一个赔罪,我自己留一个,给清琪一个,大姐给不给呢?’
见清灵不说话,店家催促着说:“公子,您买不买呀?这一片儿绝对没有比我这更好的泥娃娃了。我看您是想送给女孩子吧。这您可来对了,我这里的东西,那些女孩子个个喜欢。保您好事必成。”说完店家攥着双手,伸出俩个大拇指互相对了对,眼色示意着清灵。
清灵尬笑道:“是,是啊,店家聪明人。我再与你商量一下,我买三个,应该给你五文。然后你再送我一个,如何?”
“公子,哪有你这样做买卖的道理,小本生意,不行不行。”店家连连摆手。
“店家,那也没有上门生意不做的道理。你看这个泥娃娃都有些破损了,不如就着人情送给我吧。”说完拿起一个稍微破损的娃娃给店家看。
店家看了看,又看看面前这个清秀的年轻人,叹了口气说道:“公子,你可不要到处宣传啊?”
“那是一定,我这好事要是成了,我还要介绍我的朋友们来买呢。”清灵说起谎话一点都不脸红。“好勒,那我提前祝公子心想事成,我现在就给你包好。”
就在这条市集的另一头,任大少爷走得很慢,因为还在一直与路人‘纠缠’,头都快点断了。路过一个点心店门口,驻门前想着。‘天青喜欢吃点心吗,还是买烧鸡呢。’
“哇,他真的好好看啊。人又高,还那么有才华。”一个胖胖的女子附和道:“是啊是啊。”
“我们上去找他说说话吧”后方有三个少女犯花痴地私语着,一袭白衣的翩翩少年确实很引人注目。
天翊不想被这三人纠缠,便走进饼店。掌柜一眼认出来者是任天翊,急忙上前招呼道:“任大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见谅见谅!今日来小店要点什么?”
“要,要点,要点.....”天翊脑袋一时空了。
掌柜便推荐道:“小店近日推出了一款上好的点心,乃从南淼国用快马加急运来的凤羽花特制而成,味甘,还好看,好吃。”天翊也真不知道买什么好,又不好意思直接走,就说:“好,掌柜包五个给我吧。”
“公子稍等,马上就好勒。”掌柜兴致勃勃地指挥店员赶紧去把点心包好。
这时,那三位女子也进入店内,掌柜上前迎接。“三位客人想要点什么点心啊?我店里什么点心都有。”
那三位女子中稍微有点姿色的走到天翊傍边,嗲嗲地说道:“掌柜可有鸳鸯入对饼?”
“鸳鸯入对饼?小店还不知有此饼。可否小姐指点一二。”掌柜使劲的想着,这点心用什么材料制成。
“哦,那就是没有咯。那可有夫妻饼吗?”说完便‘无意’地撞了一下天翊,天翊只是冷冷地站着。胖女孩也急忙上前欲撞天翊,天翊早有准备,灵巧避开,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胖女孩嘟着嘴,没好气地说:“姐姐,这小店怎会有这稀罕东西,不如我们另寻他处吧。”说完就一起走了,留下掌柜一脸懵逼。
天翊淡淡地说道:“掌柜,包好了吗?”
“马上,马上。”说罢,伙计飞快的跑过来把一纸包递到掌柜手中。掌柜打开给天翊确认。一股清新的香气扑鼻而来,只见此饼宛若花苞一般,凤羽花的鲜红花瓣紧紧地包住内芯,确实十分诱人。
天翊不由得赞叹,“的确是佳品啊。”
“任公子喜欢就好,那结一下账吧,一个是三两,五个就是十五两。”掌柜算账起来一气呵成。
天翊惊讶道:“这么贵?”
“任公子不知啊,这乃南淼国特有的凤羽花,还必须用特殊的工艺制作,非常的复杂。如果送给姑娘啊,那保证......”天翊直接拦下掌柜,拿出十五两交给掌柜,把点心揣到怀中,夺门而去了。
“任公子慢走,若喜欢,可再要来啊!”掌柜卖力宣传着。
天翊出门后见前方一片嘈杂,鬼使神差般地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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