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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玉台双锤会单锤 兄弟义结驼峰山曹芯、韩世谔和欧阳文杰小弟兄三人,夜里偷偷地离开了曹德庄,出了城,尾随大军一路东行。
离开了家就像雏鹰飞上了天空。他们见到了许多从未见过的新鲜事儿,兴奋极了。
一路上谈着,笑着,路过了村镇就打间住店。开始时住上房,每顿好菜好饭,真跟游山玩水一样。
几日过去,从家带的钱就快花完了,才想起应该省吃俭用,于是睡觉就换成小店的大铺,饭菜也是吃饱就行。
可是,就是如此,再过几日也没钱可用了。没办法,就寻找破庙废宇,吃些供品充饥,偶尔也能打只山鸡、野兔,就算是大餐了。没过两天三个人就受不了了。
“天天吃不饱饭,又要赶路,我可不行啦!不走啦!”韩世谔坐在马背上抻着脖子喊。
“不走?”曹芯跨在马上佝偻着背,问道,“难不成你要回去?”
“要回,你一个人回去,我跟曹芯继续走。”欧阳文杰说。
“谁说要回去啦!我是说,要歇一会儿,饿得头都晕了。”玉台嘟哝道。
“你当就你一个人知道饿!谁的肚子不是咕咕叫。”曹芯垂着头道。
“真得好好吃点儿东西。”欧阳文杰道,“你们俩身上还有能当的东西吗?”
“哪里还有值钱的东西!只有这匹马和身上穿的这件烂衣裳了。”曹芯说。
玉台忙接着说:“别看我,我跟他一样。浑身上下没有能值一个子儿的东西。娘的,过了这座山,再到酒馆,老子非抢些东西吃。”
话音还没落,只听见“当啷啷啷”一阵铜锣响。三人一惊勒住了缰绳,停下来张望。
随着一阵惊锣声,从路旁树丛中闪现出来一哨人马。为首的是一个面色黑青的大个子,年纪不大,与他们三个相仿,骑着一匹黑马,手里擎着一柄大锤,拦在路中间,口中大声道,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牙崩半个说不字,你来看!小爷我这大锤一摆,管杀可不管埋!”
三个人愣住了,从小在家没出过门,一时间竟不知眼前的人这是要干什么?
“呔!”还是韩世谔最先反应过来,“你啰哩啰嗦地叫嚷什么?敢紧把道儿给老子闪开!”说话间扲着双锤,一带马来到前面。
“哟嗬!看样子你也练过几天儿。”黑大个儿瞪着大眼睛,瞧了瞧韩世谔手中的双锤,又掂了掂自己的单锤,毫无惧色,“是想跟小爷过上几招儿,还是直接留下值钱的东西,再叫人把你给埋了?”
“啊!原来你是劫道的呀!”玉台恍然大悟。
“你!”黑大个儿被这话噎了一下,道,“你少装蒜!敢紧的,把马留下,小爷我不与你个憨货计较!”
“什么?要我的马?不行!先杀你的马来吃肉!”说着,气势汹汹,催马上前,抡锤便砸。
黑大个儿一看,锤势迅猛,不敢怠慢,刚想用自己的锤往外挡,谁知这憨货的锤不是朝着自己,而是对准了自己的马头。心里暗气,“哪有这样的招数!”无奈,只得迅速拨了马,闪了过去。
玉台眼前就像摆了全马大宴,瞪着贪婪的大眼睛,一边咽着口水,一边抡动双锤,左一锤右一锤,对着黑大个儿马下经绝情。嘴里还不时冒出一句,“红烧肋条!”“酱大腿!”
黑大个儿不得不左躲右闪护住战马。几招过后,才腾出个空当,举锤砸向玉台。玉台却不管对方锤已经举到了半空,仍旧只顾扑向对方的马。
后面的曹芯和欧阳文杰都吓得出了汗,真怕一个不留神,兄弟中了招。
黑大个儿见他不但不躲,反而又瞄着自己的马,本想一锤先将他砸死再说。可是对方的马快,疾风一样,不待自己锤落下去,人已经快到跟前了,只得又看住自己的马。
就这样,打斗了十几个回合,黑大个儿边打边气,“娘的,从没打过这样的窝囊仗,一锤也发不出去!
玉台也挺窝火,“眼看着,一锤就能将对方的马砸中,几次都让他躲过了。”这一急倒想起来了,自己还有绝招没用呢,于是抽空儿将两只锤都交到一只手,另一只手摘下挂在大锤上的小锤,一抬手扔了出去,嘴里喊了一声,“招”!只听当的一声,小锤正中马头。
黑大个儿打着打着,忽见他将锤换了手,正纳闷,待他意识到对方是要发暗器的时候,已见一个小东西朝自己的马飞过来,再也无法躲闪。刹那间,跨下马一声惨痛的嘶鸣,应声倒地,自己也重重摔在地上。
黑大个儿一闭眼,心想,“完了,这回小命算是白扔给这个憨货了。”谁知在地上躺了一会儿,不见对手取他性命。睁眼一看,真是泄气!
原来韩世谔见得了手,跳下马来,根本就没搭理与他交战的敌手,而是快步跑到倒在地上那翻滚哀鸣的战马旁,三锤两锤结果了马儿的性命。大声笑着,招呼曹芯和欧阳文杰来跟他一起抬那死马。
黑大个儿一骨碌站起身,叉着腰冲着韩世谔喊道,“你不敢与人交战,净算计人的战马,算什么本事?有种与小爷大战三百回合,战败了我才算服你,为何这样羞臊人?”
玉台也不理他,一门心思要将马往回拖。
黑大个儿见他这样,火冒三丈,抡锤冲着韩世谔去了。
曹芯一直在后面给玉台观战,开始怕兄弟吃亏,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后来见占了便宜,得了匹死马,心中好笑,听到玉台喊他也没动,就在那冷眼看着黑大个儿的动静。现在见那人要找玉台拼命,才大喝一声,“住手!”
黑大个儿听见声音转过身来,“怎么的,卖一个搭一个不成?”
“刚才是你无理在先,拦挡我们的道路,我兄弟没伤你性命,就是对你手下留了情,你非但不感激,却又来撒野,我问你,你心中可知羞耻二字!”
“你个小白脸,骂人都不带脏字儿!小爷今天我就是撒野了,你又当如何?不服就来较量较量!让你尝尝我铁锤将的厉害!”
“哼!铁锤匠,原来是个打铁的!来吧!”说着,曹芯抄了枪,跳下马,径直直到他面前,枪一横,亮开了架势,点手道,“我骑在马上就是欺负你了,你我步战,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黑大个儿见小白脸弃了马,平地与自己交战,心中暗自敬佩,“看样子,是个真君子。”口中却说,“少拿大话压人,来吧!”于是亮了锤,照着曹芯面门虚晃一下,曹芯迎上去拨了锤,两人就打到一起。
一交手四、五个回合,曹芯就暗吃了一惊。别看眼前的黑贼个子大,身体却一点儿也不笨拙,闪转腾挪,身手敏捷得很,锤使得也很是精湛。刚才与玉台交战时,是马不称手,若是换了匹良驹,恐怕兄弟未必占得了便宜。此人出招迅猛,但招招都是明招,他定不是阴损毒辣之人,心中颇有喜爱之情。
黑大个儿也吃惊非小,面上看此人不像有多么深的功夫,交上了手却感觉到,这小白脸力气上竟一点儿也不输于自己。一条银枪出神入化,换了自己是观战之人,说不定此时已经为他拍手叫好了呢!最可敬的是,此人枪路变幻莫测,但多是点到为止。有两次,若对方狠一狠,自己兴许就吃了大亏,于是心中颇生与之交好之意。
打着打着,曹芯忽然加快枪势,“啪啪啪啪”一枪紧似一枪频频进攻。黑大个儿频频后退,只得竭力招架。
忽然曹芯手中一加劲,枪尖直刺过去,黑大个儿脚下不稳,一下仰面摔倒在地,曹芯跟步上前,枪尖直抵其咽喉。
“别动!看你还敢撒野!”
黑大个儿躺在地上,手在袖中一缩,终是没动,“你的功夫果然在我之上,在下心服口服,愿杀愿剐悉听尊便。”
曹芯枪交左手背于身后,弯下腰,伸出右手去拉他,“我与你无仇无怨,何来加害之意。”
黑大个儿搭了曹芯的手站了起来,拱手道,“方才恕我无理,拦了你们的路,你却有容人之量,多谢英雄活命之恩。”说着,跪在地上就磕头。
曹芯忙双手相掺,“言重了,快请起。兄台武艺也绝非等闲,堪称好汉,但不知为何要做这山贼,干这打劫的行当?”
黑大个儿一听,脸刷地红了,“说来惭愧,在下姓刘,因生来时就黑得似一块铁砚,因而取名刘砚。离此百里刘庄人,自幼无父母,庄上邻居们舍吃舍穿将我抚养长大。庄外松竹观去了一位云游道人,武艺高强,我常去跟他学些本事。
去年冬天,因打死了庄上恶覇,官府捉拿我,我才逃到此处。聚了一些弟兄占了这驼峰山。平日里练些拳脚,天暖了种些粮食。听说哪个村庄上有欺压百姓的恶人富户,我就带着他们去打劫。往来客商、百姓我倒是不劫。
可今天听探事弟兄说有三人路过,跨下都是好马,我也正愁马不称手,于是就下山打算劫你们的马,并不曾有加害你等之心。谁知,恩公武功高我许多……”说着,挠挠头,笑了。
“原来如此,看来你也是侠义英雄,在下敬佩……”
“曹芯,别啰嗦个没完,快来帮忙!”玉台喊道。
两人都扭头看过去。
可把玉台累得够呛。曹芯与刘砚交战之际,他已把死马拖到路边,掏出身上匕首,将马卸开了几大块,此时正想办法生火呢。
刘砚见状很是纳闷,问道,“这位仁兄,这是要……”
“什么人兄、鬼兄,饿了两天都成狗熊了,那个黑大个儿!”说着,玉台向刘砚招手道,“看看你那些弟兄带有打火的家什儿没有,生堆柴火。这马大得很,我们兄弟三个人也吃不完,一会儿烤熟了你也来吃点儿。”
刘砚啼笑皆非,转头看向曹芯。
曹芯也有些难为情道,“我兄弟三人本是要去投军的,因花光了钱,呵呵,”说着笑了笑,“这几天确实肚腹空空。”
刘砚恍然,大笑道,“既是如此,何必费这力气,走,走,三位若不嫌弃,到我山上即可。山珍海味是没有,饱腹的酒肉却不缺。”
曹芯与立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欧阳文杰交换了一个眼色后,便爽快地答应了,“那就打扰了。”
刘砚回身招呼身后的弟兄道,“这三位与我乃自家人,走,回山!”
一众喽啰便乐呵呵地簇拥着三人往山上走。玉台不忘叫了管事的头儿将那卸开的马一同搬了。
一路上,刘砚便打开了话匣子,“恩公你看,这山有两座峰都不算高,当地人就叫它驼峰山。我在山前山后转了很多遍,虽然没找到什么宝贝,却发现这里盛产药材。
药材可是好东西,能救人命啊!附近百姓上山采药,就尽管采。唉!百姓生活不易,生了病多半是请得起郎中买不起药。若是些小病,还能挺过去,若是大病可就是要听天由命了。听乡亲们说,我娘生我不久便死去了。我爹害了病,没钱医治,不久也跟娘一块儿去了。
唉!不说这些了,说现在吧!这年月,皇帝老子玩儿昏了头,奸臣贪官比打铁的都多!官逼民就得反哪!这年头,能吃饱饭不容易啊!听说山东那边都有人称王了,像我这样占山的贼大王就更是多如牛毛了。
恩公,你往那边看,“刘砚说着,指了指山坡后面的一片地,“那片地是我和弟兄们开荒种的庄稼。今年要是年景好,到了秋半截儿,就有粮吃喽!我还打算再多辟些荒地,光咱们光棍吃饱了不行,也得让咱弟兄的家小也糊个口。要不这一天天的,脑袋拴在裤腰带上,不是白混了,你说是这个理不?”
曹芯生于官宦之家,虽说父母从不娇惯,可也是衣食无忧。除了跟人打架被娘罚跪,不让吃饭,从小到大还真不知道吃不饱饭的滋味。
小时候也和下人的孩子们玩儿,但那时年龄尚小,不知道自己和他们有什么差别。今天听刘砚讲起百姓生活之苦,虽没有亲身体会过日子有多难熬,但心里不禁也很是憾慨。
看看刘砚,如今已沦落到一个被官府追捕的山贼,却还惦念着百姓的温饱。想想自己,出门几日就花光了银钱,还空谈什么报国大志。唉!真是惭愧!
山路并不太难走,小半个时辰,已经到了大寨。说是大寨,其时就是几间旧房。刘砚吩咐下去,杀猪宰鸡安排酒宴,便把三人请到大厅。
时候不大饭菜摆下,三个人也不客气,狼吞虎咽地填饱了肚皮。刘砚不时的斟酒布菜,很是有股子江湖好汉的豪情。
席间,玉台嚼着满嘴的肉,问道,“我说黑大个儿,刚才你把我们拦住时,吵吵嚷嚷地都说了些什么话?我只听到什么山哪、树啊,还要埋我们,什么意思?”
“嗯?”刘砚想了想笑起来,“干我们这一行的,打劫之前都要有一套说辞,意思是让路人听得明白,我们也不做暗事。不过说实在的,我也才学了没多长时间,何况都没用过。原来你没听懂,害得我白费了半天唇舌。”
“哈哈哈哈”大伙儿听了都笑起来。
“你教教我,都怎么说的?”
“哦?难不成兄弟你也要入伙?”
“怎么的,不愿意呀!莫不是怕我抢了你的头把交椅?”
“你若真心想留在山上,我是双手欢迎啊!从今儿起你就是大王!”
“哈哈!与你说笑呢!但若是我投军不成,还真愿意上这儿来,山清水秀的,还有酒有肉,多么快活!”玉台说着,冲着欧阳文杰道,“你说是不是?”
欧阳文杰笑了笑,没作声。
玉台朝他扔了一块骨头,说道,“你跟块木头疙瘩似的,一天到晚不吱一声。”
刘砚给欧阳文杰斟了酒道,“贵人语话迟,不像我这个粗人,口无遮拦想啥说啥。对了,还没问兄台名姓?”
欧阳文杰笑着接过酒道,“我复姓欧阳,双字文杰,刘兄叫我文杰便是,我也是天生的话语不多,还望海涵。”
“文杰兄,在此也不必拘紧,尽管随意吃喝就是。”
推杯换盏,几个人喝得很是尽兴。
忽然,一只雉鸡不知从何处飞来,扑扑楞楞地落在窗台上。只见它头顶棕褐,眉纹雪白,眼周绯红,耳羽蓝黑。颈部一圈黑白相间的环带。上背羽毛紫褐色,下背和腰两侧蓝灰色,中部有黄黑相间似波浪形的横斑。尾巴最是夺目,黄绿的长羽末梢变作血红色。
这只色彩斑斓的雄雉旁若无人的啄食着窗台上的草芓儿。雉鸡大伙儿都见过,可这一只绮丽无比,漂亮极了。
玉台眼珠子瞪了起来,“呵,好一只雄雉!待我把它抓来。”说着,蹑手蹑脚地挪到窗边,伸手刚要抓,那雉鸡却机灵得很,跳了两下,扑地飞走了。
“啧啧,手慢了,让它跑了。”玉台空着手,悻悻地回到了桌边。
谁知,玉台刚坐下,那雉鸡大概是贪嘴,转了个圈又飞了回来。
玉台又要起身,被刘砚拉住,“不必费那个事,看我的。”只见他手在袖子里一缩,随后一抖手,那雉鸡也没来得及叫一声,便一头栽到了地上。
玉台急忙跑到外面,将那只雉鸡断了气的雉鸡扲了进来,夸奖道,“你这黑子好快的手啊!”
曹芯吃了一惊,问道,“敢问刘兄使的是什么暗器,我都没看清楚。”
“哦,是这个。”刘砚也不隐瞒,将袖子向上一挽,露出一个缠在腕上的皮套,中指向下一摁,便从套中滚出一颗铁珠落到手中。“我小时候爱拿石子打鸟,后来自己研究了这个暗器,装了二十八颗铁珠在里面,以备不测。”
“刚才,在山下我与你交手,你倒在地上,我就见你手在袖子里动了一下,可是要发暗器?”曹芯问道。
“是啊!但我敬仰你是个君子,就没忍发出。”
“当时,你我近在咫尺,你若发暗器,我是如何也躲不过呀,如此说来,要感谢刘兄不伤之恩!”曹芯拱手给刘砚作了个揖。
“恩公何必客气,你若不是手下留了情,我这小命也难保啊!”
说罢,大家都笑了。
欧阳文杰拿过铁珠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问道,“刘兄,你这暗器叫什么名字?”
“名字?呵呵,我只拿它当石子用,从未想过要给它取名字。”
“你这暗器使得灵活随意,速度快似疾风,叫它‘如意风雷珠’如何?”
“如意风雷珠?”刘砚大喜道,“不曾想我这弹子儿也有如此响亮的名字!如意风雷珠,如意风雷珠!太好了,谢文杰兄!”说罢,又给欧阳文杰满酒。
又畅饮了一翻,刘砚放下酒杯道,“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嗯,不知可讲否?”
曹芯笑着道,“刘兄有什么话尽管讲,我兄弟三人在这吃喝都不曾客气,你又何必如此呢?”
“嗯,嗯,我是想说,如若恩公不嫌弃,我们结拜如何?”
“不行!不行!”玉台大声道。
刘砚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赧赧道,“在下冒失了,三位敬请谅解。”
“别竟说没用的!刚才我费了多大劲儿才卸了马,这都多久了,还没烤好?是不是你舍不得拿与我吃!先把马肉端上来,让我吃个够,别说什么结拜,就是拜堂我也答应你了!”
桌上几个人不禁哄地笑了起来,刘砚更是笑得眼泪都流出来,手指着玉台笑得说不出话来。
笑罢多时,说道,“我以为何事不肯呢!别说是马肉,如果有龙肉我也给你端了来!”又朝后面喊道,“快去看看,马肉烤好了没?”
不一会儿,马肉真的上桌了,刘砚伸手抓起一条马腿,双手递给玉台说道,“马肉来啦!韩兄敬请笑纳。”
大家又笑。玉台可不管那些,接过马腿,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半条马腿下肚,才打着饱嗝道,“还行,味道还真不赖,我说,黑大个儿,你刚才说什么?”
“我有意与三位结拜。”
“来,来,拜吧!怎么个拜法?”
曹芯笑着看看欧阳道,“文杰兄意下如何?”
欧阳文杰道,“刘兄实为狭肝义胆的真英雄,我愿与君结义。”
曹芯也道,“我更早有此意。”
四个人各自报了生辰。原来皆是同年所生,曹芯二月生,最大,欧阳文杰次之,刘砚再次,韩世谔最小。
兄弟四人当即在院中焚香,结为金兰之好,对天盟誓,“上安国邦,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
有诗赞曰:
燃香聚众仙,
叩首拜九天。
皇天并后土,
记我兄弟言。
莫道出异腹,
今朝骨肉连。
驼峰草堂舍,
永结义金兰。
内平贪枉邪,
外扫倭夷患。
黎庶倒悬苦,
时刻铭心田。
歃血盟海誓,
英雄照肝胆!
青史留名姓,
不负历人间!
曹芯三人要赶路,刘砚苦留,“我兄弟四人刚刚结义,半点情意未进,怎好立刻就分别。再说日头偏西,今天也赶不了多少路,你们要去的地方,离此不太远了,也就五、六天的路,快的话四、五天就到了,不如在山上休息好了,再走不迟。”
三个人也累了,于是就答应下来。次日清晨,刘砚还舍不得叫走,见挽留不住,就叫人取了事先封好的两封银子,说道,“兄长、贤弟执意要走,我也不留了,这一百两银子你们别嫌少,带着路上用。”
曹芯不肯收,玉台却伸手接过来道,“三哥既拿了出来,怎好收回?大哥你莫要折了人家的面子。再说了,咱们身无分文,后边的日子怎么过?喝西北风啊!”
“是啊,四第说得对,大哥一定要收下。”刘砚诚意说道。
想想玉台说得有理,于是曹芯也不再推却,但只收了一封。
刘砚又拿来一件东西说:“我实在没什么值钱的东西相送,昨日见那雉鸡十分漂亮,夜里就编了这顶雉尾冠。时间仓促,只做了这一个,量二位兄长不会计较,就送给四弟玩吧!”
大家凑近一看,喝!好精致的一件工艺品,原来刘砚将柳条剥皮,细细打磨,编成一顶冠,上面插了几根长长的雄雉尾。
“给我的?我看看!”玉台一把抢过来,戴在头上,叉着腰冲着众人炫耀道,“看我像不像是个野部的首领?”大家都拍手喊像极了。
文杰道,“折柳赠冠,三弟真是细心人!”
曹芯道,“是啊!三弟手艺还真是绝伦!”
玉台美够了,冲着刘砚道,“看不出来,你这黑大个儿还有这手艺!”
“玉台无理!昨日就已结拜,你应叫三哥才是!”曹芯板着脸训斥道。
“啊,是,是,大哥教训得是。三哥请上受小弟一拜!”玉台拱手到地。
刘砚倒不计较,“我就喜欢四弟这直性子。”
刘砚将三人送下山,又走了好远,给他们指了路,才依依不舍地看着三人走远,不见了。
转过了山坳,玉台问道,“那银子在谁那里保存着呢?”
欧阳道,“在我这里。”
“放我这存着吧。”玉台嘿嘿地说道。
“不行。”曹芯说,“这银子我们需省着用,还怕不够呢。放在你那里?你一会儿酒,一会儿肉的,两三天花完了怎么办?就放你二哥那!”
玉台埋怨道,“就你面皮薄,给钱都不要!你把两封银子都收了,不就够用了?”
“别竟说些孩子话!他那寨中也不是银子堆成了山,大风吹来随便用!你没见那山上一百多人,天天人吃马喂的不都得用钱。你是没留意,我们三人在席上吃的是大鱼大肉,那底下的众多喽啰还啃着黑面馍馍呢!”
“是啊,我也看到了。”文杰点头说道。
“他们不是可以去劫有钱人家吗!”玉台嚷道。
“竟说些混话!你当有钱人家是相劫就劫的?哪家没有庄丁护院?再说了,我看刘砚绝非歹毒之人,不是逼得实在没办法了,能去做那昧良心的事?什么钱你都要花!”
“对,大哥说得有理,我们在路上省着用就是了,刘砚与我们虽然相处时日短,但我看此人品质不错,可以深交。别看他现在做了贼藏于山中,若有机会到了两军阵前,必有大将之风范。现在如果不是你我自身前途未卜,我还真想带着他跟我们一道走。”文杰道。
玉台被训斥了一顿,也不吭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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