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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这一番调侃,文杰自然也不敢接话,只是回道,“回圣人,偃师县衙相关职守,以及河南府的衙役和捕快,都被派去维持治安了。微臣见各县乱贼横生,偃师县尤盛,这才借的部分兵马,以确保各地之安宁。”
“维持治安?维持什么治安?这小小的偃师城之治安都未维持,又去哪儿维持治安?简直荒谬至极。”
“圣人有所不知。就在数日前,常府尹知晓圣人移驾东都,便想效仿圣人之举,利用难民重新修建东都至偃师的官道,以恭迎圣人之圣驾。臣等规劝,圣人修路造桥行募工之举,更乃举国之力。河南府虽然也是大隋国都之属地,可毕竟只有一府之地,未有多余的财力可以支配。当务之急,还是妥善处置流民,恢复生产才是头等要务。”
上行下效,我修建长安至洛阳的高速公路,自然会引起地方官员的效仿,以工代赈其实也没有错。反正,安置流民要钱,边干点活计,边安置流民,以免多生事端,不失两全其美之策。只要别耽误春种就行,这也是我没有让王匀再继续招募流民的原因。当然,另外一个主因,还是这次的吐蕃和回纥俘虏太多,也用不着再募集流民了。
所以,完全没有搞清楚情况的我,自然点头认可道,“吾一直说,要致富,先修路。这个道理,在什么时候都不会差。常府尹此举,也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之善事嘛。。。”
那知,我的话语未落,文杰便慌不择言,急忙打断道,“圣人明察啊,万万不可轻下定论。修桥铺路的好处,微臣自然可以领会。可凡事终归要有度,量力而行才是正道。如同圣人之举一般,募集流民自愿加入,或是利用俘虏,方是上上之策。强征暴敛,可是乱象之先兆,万般不可取也。”
“强征暴敛?若按卿之意思,莫非这些偃师城的百姓,都由常远山强行募集,并非自愿前去修桥筑路?”我顿时就有些恍然大悟。
对啊,再仔细想想。若是寻常百姓,利用闲暇时间去做工,赚点零钱实属正常。可商贾之流,已有一定的身家,怎么可能不经营生意,反之去干苦力呢?
我不由骇然道,“莫非偃师城户户关门插锁,皆是此故?”
文杰潸然道,“正是如此。”
“荒唐!常远山这厮,是要搞的天怒人怨,民不聊生吗?这厮是要毁了吾这大隋江山,毁了吾堂堂帝王家之基业吗?”说完,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指着文杰的鼻子,怒骂道,“汝乃堂堂一府之长史,吾授予监督之权,为何不阻止?”
文杰慌忙跪地,只是不停的解释道,“微臣自然是多番劝阻,可常府尹却是不听的。”
“既然不听,为何不将其拿下?”
文杰脸更是一黑,“圣人冤枉啊。这常府尹乃一府之主官,微臣岂有决断之权?”
我虽然觉得火大,可一听文杰这么解释,其实也反应了过来。倒没别的,文杰说的,其实也没错。至于道理,就更简单了。文杰和常远山平级,只是分工不同而已。而文杰这级的监察主官,同样是无权处置同级之行政官员的,这需要上级监察部门来主持。理解为,文杰和常远山,都是部管干部便成。
但是,我再仔细想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对。这厢,便又回过味来,言道,“汝无决断之权,为何不及时向朝廷汇报?汝是处置不了,难道监察院和朝廷,还处置不了吗?”
“微臣自然已跟监察院之监察部汇报了此事。但催问再三,却是了无音讯。”
“监察部刚成立,还未完全步入正轨不假。可这等事的危害,难道还不知晓,为何不理会?”
“这。。。这,微臣岂能知晓?但想来,监察部事务繁多,尚未引起注意罢了。”
什么监察部事务繁多,打死我也是不信的。搞纪检,一年能有多少事,我下意识就如此想到。
可转瞬就明白了过来,我也确实冤枉了监察部。不说监察院刚刚成立的因素。就说现在,监察部最近的工作重点,还是重点清理此番吐蕃回纥入侵后,投降过蛮夷或是暗通款曲之辈。没在其他的精力,在这些方面予以太多关注,也实属正常。
更关键的原因,还是大隋有三百六十州。嗯,实际上现在是三百二十八州,每个州都要直接跟中央汇报。不妨开个玩笑说,即便一个州一个月汇报一件事情,也有三百二十八件之多。而监察部呢?却需要逐一去核实和查处。依据现在监察部的规模和编制,也确实是管不过来,更顾不过来。
轮到这时,我忽然就想到一个根本性的问题。也没别的,其余的朝廷各部,是不是同样也存在这种现象。诸事一箩筐,样样都要去过问。最终,大事没有抓住,小事却操碎了心。
不过,如何去解决,还需要我多做思考。但被我冤枉的文杰,确实没有必要刁难了。毕竟,按照他的职责范围和工作流程,他该做的,不该做的,其实都做了。
于是,我便示意文杰起身,继而问道,“常远山这厮,现在究竟何处?为何如此半天还未前来?”
“回圣人的话,常府尹今日去了汝州。据称,是去周借些钱粮。恐怕还需要一些时辰。”
杨勋一听文杰如此回答,便劝解我道,“圣人切莫焦虑。事已至此,总归是急不来的,不妨先用膳才是。边用膳,边等常府尹赶来,再分说一二,亦是不迟的。还真别说,末将都快饿得两眼发黑了。”
说完,杨勋又问文杰,“文长史,就有劳汝安排圣人及某等之膳食了,可好?”
文杰连连应道,“只要圣人和杨军镇不嫌弃,微臣自然责不旁贷。不过。。。嗯,若是圣人不介意,微臣旧宅就在此附近。贱内今日也回了府,倒能做得几样下酒之小菜,却不知圣人意下如何?”
我即便错怪了人,也没有堂堂天子给人道歉的道理。不过,给别人一个面子,去家里吃顿饭,还是应该的。所以,语气自然也缓和了不少,言道,“既然文爱卿之旧宅就在附近,吾和诸位爱卿便多有打扰了。”
“圣人言重了,微臣受宠若惊。”说完,文杰就赶紧吩咐那些士卒,将一群贼匪先押回大牢关押。接着,便带我们一行人,直接前往他的家中。
有一说一,文杰口中的旧宅,确实也不算远。顺着来路回转,不过数百米,就见一个巷道。再走进巷道百米,就到了地方。乍一看上去,有些寒酸,走进屋内,就更觉得清贫。不过,胜在精巧,倒让人觉得很温馨。
如此一来,我的好感自然就多了不少。而文杰的夫人文杨氏,更是透着一股子书香气,与我见礼之时,姿态更是落落大方。轮到这时,我的好感便又多添了几许。
等到见礼之后,文杨氏自去忙碌。我便和杨勋等人,站在院中的葡萄架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这时,就有一个面色通红的中年男子,唯唯诺诺的走进院内,继而给我请安。这名男子,自然就是河南府之府尹常远山了。
要说常远山这人,本是玄宗皇帝时进士科出身,跟元稹一般也堪称神童。二十八岁,中书判拔萃科第一等,其实也就是进士科的状元。在朝野内外,也素有声誉,亦曾为翰林编修,我自然是认识他的。
准确说来,我对常远山的印象,一直都不差。除了亦善文章,更是实干之辈。所以,几个月前,原河南府之府尹致仕,刚亲政没多久的我,便在吏部报送的名单中,直接亲笔提下了他的名字。结果呢,却是**裸的打脸。
好吧,我承认,此时的我还愿意见常远山,其实就是这种心理作祟。否则,直接交由监察部查办便是,又何必我亲自过问一遍。
所以,见到这个把我脸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家伙,我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只是冷冷问道,“吾只问卿两个问题?”
常远山被我匆匆忙忙叫来,还是一向不对付的文杰之家中,心中自然惶惶。此番,看见我冰冷的神色,更是不安,恭敬的回道,“圣人且管吩咐。微臣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废话就少说了。吾问汝第一个问题,洛阳至偃师官道之重建,汝先前可有细细规划,是否有了完整的方案?说的直白些,东都至偃师官道几许几长?所需钱帛多少,汝可曾计算周全?”
“嗯。。。通盘的考虑,微臣自然还没有。故而,所耗之钱帛多少,也尚无定论。不过,东都至偃师官道,只是在原有基础上修建,想必耗费不了太多钱帛。”
“耗费不了太多钱帛?这个太多,究竟是多少钱帛呢?还有,河南府可有余财支付?”
“这。。。这,自然是没有的。不过,微臣可以向汝州等地官府暂时周借。”
“那借到了吗?又借了多少?”
轮到这时,常远山自然就搭不上话了。
我的气性,再次大了不少,指着常远山的鼻子开骂,“没有通盘的考虑,连花费几许,都不清楚?所需钱帛还要周借。尔等可有想过,河南府都没有余财,汝州等地岂会富裕?连这些东西都没有考虑,汝这厮就要修路。他娘的,这到底修的什么路?是人路,还是鬼路?往小了说,汝这狗才就是眼高手低。往大了说,便是误国殃民。”
说完,见常远山不吭声,我又问道,“吾再问汝,所雇之流民是否完全自愿?是否支付相应的薪酬?”
“既是流民,何须薪酬?保其吃穿用度足矣。”
“哼哼。。。那不是流民之辈呢?就是那些强征之商贾,是不是皆一律视之?”
“士农工商,商贾本是下流之辈,何足为惜?”
“吾。。。吾是真恨不得,现在就杀了尔等无知之辈。汝这进士及第,到底是怎生给吾混出来的?”听到这里,我再也压制不住火气,更是破口大骂道,“吾不妨告诉尔等,在吾的眼里,只要是大隋之百姓,就没有高低贵贱之分,都他娘的是食五谷长大的,凭什么就有三六九等。吾再问汝,若没有农民种的土地,尔等士人吃什么?没有商贾买东卖西,尔等士人穿什么,又用什么。。。”
可能,这也是我第一次拿大隋百姓最在意的身份问题说事,也是第一次提出士农工商皆平等的观点。而且,关于这个人人生而平等的问题,更是我第一次对既往的价值观,进行了自我否定。
当然,轮到现在,我也在检讨自己当时的莽撞。没别的,如果没有当时的口不择言,也不至于埋下太多的祸根,还给大隋带来了许多没必要的灾难。
至于当时,我为什么就会说出那些话呢?想来,实在是因为心情太差。先是柳姬没找到,结果还遇上了偃师这档子事,导致有些气急败坏,也实属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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