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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衙禁军安稳,左监门卫得到了掌控。鱼朝恩的事情,也是时候该了断了。至于方式和方法,其实并不复杂。
翌日散了早朝,我就让侍从们去传旨。旨意很简单,李辅国之事让我很忧心,为了防范于未然。今夜,我将在林德殿内设宴,好生和宫中的当权太监和女官们谈谈心。
谈心,肯定是假的。皇帝用谈心的方式,警告各位当权太监和女官们,估计才是真的。好吧,皇帝还是给了宦人和女官群体一些面子,即便出了李辅国贪腐这样的大事,连应有的告诫,竟然也说的这般委婉。
鱼朝恩想到这里,虽然觉得心中有些不安,可同样也没有多想。皇帝嘛,高兴不高兴,都喜欢拿宦官出气,这是必然。小银子之事在前,现在还有李辅国这厮不知天高地厚,撞到了枪口上。若不让皇帝好生泄泄火,宫中岂能安宁。
所以,鱼朝恩虽然带了几名贴心阉人同行,可当路上遇到最近十分得宠的程元振之后,心中最后的防备也都松懈了。这厢,便让一群心腹之徒,留在了殿外。毕竟,这些奴才虽然在鱼朝恩的眼里有些分量。可到了皇帝的眼里,狗屁都算不上。如今,还是夹紧尾巴,不要惹皇帝不高兴才好。
可一进林德殿,鱼朝恩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怎么说呢?虽然宫廷乐师在演奏《霓裳羽衣曲》不假,包括皇帝还和已经殿内安坐的俱文珍之辈,把酒言欢也不假。只是,这个气氛怎么瞧,怎么觉得怪异。
还有,既然是设宴,为何等到自己进殿后,就要关上殿门呢?陡然间,鱼朝恩忽然明白过来,皇帝这那是什么设宴款待,或者告诫之流啊。这分明,就是要我们的小命。
于是,鱼朝恩一袭跪地,连声尖叫道,“圣人饶命啊。。。”
可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了摔杯声。接着,一颗斗大的头颅便飞了出去,鲜血更洒了一地。一帮阉人,还有一帮女官顿时失声尖叫,搞得林德殿内一阵鸡飞蛋打。
我却头也不抬,只是对张从龙言道,“这厮殿外同行的宦人,一个也不留。”接着,我就指了指一旁的座位,对程元振言道,“爱卿乃忠厚之人,无需如此慌张。吾不会错杀一个好人,更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尽管宽心。”
虽然,我是如此安慰。可此刻的程元振,哪里还敢安坐,更呆若木鸡一般。
见状,我也不再勉强,只是又对一侧的洪甫道,“宣罪奴鱼朝恩的二十条大罪。”
“喏。”洪甫说完,就从怀里掏出一纸诏书,言道,“吾于乾元二年九月初三日,蒙皇考册封太子。尚未宣布谕旨,鱼朝恩于初二日在吾面前先递如意,以拥戴自居,大罪一;擅自在左监门卫兴牢狱,世人称地牢,谋害忠良之辈,大罪二。。。”
随着董倌不甚明晰的话语,程元振的腿就开始打颤,渐渐抖动的更是厉害。心中自然也惶恐,因为他实在想不清楚其中的道理。若说,鱼朝恩前述几条大罪,世人也知之不少,传到皇帝的耳朵里不足为奇。
可后面这些,来来去去说的许多罪名,诸如什么时候谁贿赂鱼朝恩多少金银,家中藏银多少,多少妻妾罔顾纲伦之流。这般芝麻绿豆点的小事,皇帝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呢?
即便是他程元振,随着被皇帝重用提拔,势力也逐渐大了,包括在后宫的眼线也不少,可依旧是闻所未闻啊。更何况,这些事情,还有鼻子有眼。看样子,也并非是皇帝私自罗列上去的。
好吧,最让程元振揪心的问题,还是皇帝罗列的这些罪名。想来想去,好似他程元振自己也已犯了不少。所以,听着听着,程元振便瘫痪在地上。
看着程元振和俱文珍之辈的反应,我甚是满意。因为我也知道,这帮人都不算什么好鸟,只是还没有过于出格的举动罢了。况且,这些人对我还有用。特别是程元振,毕竟皇家长安队的经营,我暂时也离不开他。
可不忍心动他,这是一回事。适当的敲打敲打,让他们懂得规矩和分寸,也是必然的。只是,这个敲打的过程,有些残酷。希望他们不要吓破胆才好。
当然,放过程元振和俱文珍这些人,可不代表我会放过宫中其他不守规矩的太监和宫女,还大明宫一个青天白日,这就是我的诉求。我可不希望,先前死了个李辅国,今日死了个鱼朝恩,以后再冒出个张辅国,或是牛朝恩来。
让中央情报局继续介入,调动大量的人力和物力,不说会耽误他们的正事。其实,也未必能清查个彻底。说到底,后宫这么多人,短时间内也断无可能把所有人的底细都摸一遍。
最关键的还有,这里毕竟是后宫,让洪甫私下去查没有问题。可让张从龙一帮汉子去查去抓,就万万不妥当了。
于是,如何继续深度清洗不臣之辈,就成为了我当下的一个难题。不过,在小银子死后的这段时间里,我其实已经有了许多思考,更有了一套完整的解决方案。当然,这个方案,也同样很直接,很暴力。
要问这个方案的具体内容,其实很简单。宫中有品没品的宫女,有权没权的宦人和太监,一列一列进入小黑屋。全部给我写检讨,自我检讨是一个方面。还要举报他人。
自我检讨这个东西,很容易理解。讲述自己过往做过的好事和坏事。举报他人,也很简单。就是让每个人讲讲身边之人所做之坏事。不会写字怎么办呢?更简单。没看到我已经调集了一大帮翰林院编修助阵吗?一对一的帮扶,甚至可以直接代笔,本人签字画押就成。
三日之后的晚上,从各宫各殿收集汇总起来的检讨信,一摞一摞的叠在了朱镜殿中。李月茹开始还煞有其事的翻阅起来,看到精彩处,更是忍不住尖笑连连,“圣人且看。这个叫王五的太监检讨说,曾不经意偷看过宫女们洗澡。”
“是不经意,还是故意的。恐怕,只有本人知道。未必就不是一个净身没有干净的家伙。那这厮,又举报了谁呢?”
“嗯,举报另一个宦人张三,说其偷偷诅骂过圣人。”
“哦,何时何日,有没有交代清楚?有没有其余的目击证人?”
“没有。”
“无凭无据,不足为信。不过,王五这厮不可留。”
李月茹仔细的想了想,便点了点头。这厢又说道,“还有,这个叫李四的宦人检讨说,干过的最大坏事,就是小时偷了邻居家一只鸡?”
“哦,那这厮举报了谁?”
“也是张三。说张三这厮,偷偷往御膳中吐过口痰?不过,同样没说时间地点,包括其余的目击证人。”
“哦,李四这厮不可留。”
“为何?小时偷过邻居家一只鸡而已,圣人何须大惊小怪。”
“那可不一定。小时偷针,大时偷金,习惯这个东西,不是说改就能改的。还有张三这厮,亦不可留?”
“为何?圣人方才不是说过,无凭无据不足为信嘛。”
“是。但一个人说,可能是毁谤。几个人说,就定然不假了,此人必有问题。”
“可万一冤枉了呢?”
“冤枉就冤枉了。至少,这人品行不好。否则,为何有这么多人诋毁。”
李月茹再仔细想想,也认同了我这个观点。继续翻了几页,便将手里的检讨书放在了桌面上,抱怨道,“就大明宫中的宫女和宦人愈万众。还有兴庆宫和太极宫中那么多宫人。这么多的检讨书放在这里,圣人何时才能阅完?”
我斜躺在李月茹的凤榻上,笑道,“吾已经看完了。”
李月茹大吃一惊,“这么多检讨,圣人都看完了?”
“自然。有些东西,吾根本就不用看。”
“感情,圣人又在戏弄臣妾。只是若不看,何以辨忠奸。这些检讨,圣人不看,又如何知晓那些人是否阉奴余党,那些人又可堪大用?”
我顿时笑道,“先前,吾已让翰林院和洪甫等人,另着人手,全面做了梳理,被举报者和举报者一一列出来,被举报者三及以上者,宦官一千三百二十余众,宫女七十余众,一个不可留,交由掖庭局逐一审讯发落就是,吾会另外择人监督。”
“那这些检讨,亦是何物?”
“这些检讨,自然不在名单之列。不过,爱妃方才提醒的是,恐怕还有不少张三、王五之流,吾也需重视一二。如此,便辛苦爱妃了。”
李月茹忍不住指着自己的鼻子,气嘟嘟的说道,“臣妾?圣人真是狠心,十天半月不来臣妾这里一趟。一来就交付臣妾这等差事,这至少上万份检讨,圣人是想累死臣妾吗?”
“爱妃说那里话,吾心疼爱妃还来不及,又岂敢让爱妃过于劳累。吾的意思是说,爱妃是这后宫之主,许多事情就必须由爱妃出面。至于重新梳理一遍,亦只是爱妃组织人手来完成罢了。但事当从急,便依旧三日为限了。哦,吾也会让上官昭容过来,协助爱妃从事。”
说完,我就将那份翰林院和洪甫所代表的中央情报局联合上交的统计名单,也一并递给了李月茹。
接到手中,李月茹只是粗略看了一眼,就大惊失色道,“这。。。这,内侍省除了鱼朝恩这厮,竟然还有四常侍,包括内给事,内谒者,更是不胜枚举。”
话语刚落,李月茹就再次惊叫出声,“天啊,圣人。这殿中省牵连更甚,从监臣到少监,甚至到各局奉御、直长都有涉猎。如此一来,是否牵连过甚了些?”
我点了点头,“吾看到这份名单时,和爱妃一样,其实也吃惊不已。可想来,在当下,翰林院和洪甫等人,万万没有这个胆子敢欺吾。”
说完,我就站起身来,叹了口气言道,“方才仔细想想,倒也明白过来。自玄宗皇帝时,这宫中就乱了规矩,宦人更是越发不成体统。有如此结果,实属理所当然。既然,后宫已经如此混沌不堪,乱世亦该用重典才是。所以,这些人,不论掖庭局审讯查实如何?一个也不可留。包括爱妃和上官昭容筛选出来之辈,亦是如此。”
“可这些宦人,甚至不少的女官,多有职司在身,一次性清理这么多人,圣人是不是心狠了些,就不怕宫中乱套了不成?”李月茹听完,自然急道,“再说,即便这些人使不得。这些空缺的位置,又该由何人接任,着实费思量啊?”
我只好笑着安慰李月茹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啊!缺这么一点人,爱妃就叫苦不已。三只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还不好找吗?若是吾还要说,举报他人者,宦官亦有五千四百余众,宫女更有两千余众。依吾看来,都不可留。爱妃莫不是更要哭爹叫娘了?”
“这亦是为何?”李月茹更是焦急,“圣人先前,不是也曾说过,举报他人者无罪吗?”
“正是。但吾也没有说过,举报者有功啊。既然无功,为何要举报?居多者,也只是为了泄私愤。此等品行不端之辈,何以能留?”
“但,但。。。”李月茹想反驳,却不知该如何反驳了。说我如此作为,恐怕以后宫人们欺上瞒下之事,就算有人想检举,也恐怕没人敢告密了。可转念又一想,这些留下之人恐怕多是心性淡薄之辈,拉营结派之事估计也不太可能发生。但万一发生呢,可就让人猝不及防了。
当然,李月茹也自承悟性不如我。想来想去,也不知道拿什么理由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只是问道,“可如此一来,宫人顿减近半,如何周转得开?莫非,圣人亦有重新选录宫人的念头。如此也好,宫中可多年未曾添丁进口了。”
我断然摇头道,“自然也不是。所谓的添丁进口,爱妃就别奢望了。吾一直说,要给后宫瘦身,此乃契机也。”
好吧,我承认我很腹黑。这些举报别人之人,多数都被冤枉了。最多,算私心过重罢了。可若不冤枉她们,如何实施我的后宫瘦身计划呢?内库为何没钱,除了进账每况愈下,最关键的还是宫人的规模越来越大。
大到什么程度呢?大隋三大宫所有的宫人加起来,数量就超过二万。这还不算九成宫、华清宫这些别宫所用。试问一声,长安城总人口又才多少?
所以,我接着便对李月茹说道,“一时间缺了这么多人,宫中自然多有不便,可忍忍也就过去了。至于内侍省、殿中省此番乃重灾区,机构趋近于瘫痪这个问题。吾自然已有了周全的考虑?”
“何等考虑?”
“简单,顺带也调整一下后宫的管理机制便成。内侍省、殿中省悉数降格为局,与原内宫六局直接组建成新的内务省。设内务总管两人,皆为女官。特别是殿中省,原所辖六局一并移交内宫六局管辖。吾再是皇帝,也没有必要单独养如此大规模一帮人的必要。如此一来,宫中所需职司太监和女官,也可以顿减一半。另外,还可以大大降低宦人之用量。依吾估计,以后大明宫所需宦人,严格控制在千人以内便成。”
降低内侍省和殿中省的规格,更用女人来管阉人,这都是变相降低宦人在大明宫中地位的手段。再严格控制宦人的数量,这也算是我应对宦官这个群体可能出现的死灰复燃之应对。说到底,同样的职位,在女人手里比男人手里,我更为放心。
包括,后世我做土建项目,也有这种心得。比如办公室和财务之流,我一定会选择女性去负责。心细是一方面,更关键还是本份。说到底,这些职位和大明宫中太多的闲杂事物一般,我根本不需要她们有什么创造力,只要循规蹈矩,老实办差就好。
所以,说完这些,我不由郑重的叹了口气,言道,“吾其实也多有不明,这些大隋朝的男人都是怎么想的。好好的正常男人不做,即便不能为国家开疆扩土,也至少为国家添丁加口做做贡献,如此不好吗?非要入宫当一个心理变态之阉人。吾此举,便是要断了这些人的念想。”
李月茹一时语塞,“圣人莫非不知,这些宦人多是穷苦人家出身。若非家中不如意,谁愿意如此跟自己过不去。”
“这个道理,吾自然知道,也只是发点感叹罢了。所以,吾的理想很简单,就是让大隋每个百姓都能吃饱穿暖,卖儿卖女的现象趋于绝迹。”
“可圣人原本也跟臣妾提过一些理想。只是,似乎。。。似乎,每次都不尽相同。”
“嗯,”我白了李月茹一眼,“吾的理想很多,这总行吧?”
李月茹便不好再接话,只是忍不住又问道,“便如圣人所言,宫中所需职司是少了一半。可依旧会有不少的职司出现空缺,想必一时也找不出合适的人选,又该如何安排?”
“这个简单。让该司的宫人们彼此推举便是,亦能服众。还有,内务省重建以后,首要任务就是定员定岗。便依旧劳烦爱妃和上官昭容费神了,尽快拿出个具体的条陈出来,吾再过目定夺。”
“喏。”
“此外,还需在新的内务省署置前,立上一块大石碑。正面写上这些文字:此曹善者千百中不一二,恶者常千百。若用为耳目,即耳目蔽;用为心腹,即心腹病。驭之之道,在使之畏法,不可使有功。”
好吧,我自信能永久记住这句话,可我的子孙呢?那可不一定了。毕竟,这句话本身就来源于朱元璋,但朱元璋的子孙都记住了吗?大明朝的宦官问题,算少吗?
所以,我又让李月茹在石碑的北面再刻上十四句话。前十三句,就是宦官管理的具体规定,比如:内臣不得干予政事,逾者斩;不准和外官交往,逾者斩;未经圣意,擅离宫廷者,斩无赦。至于最后一句话,就是赤露露的骂后世子孙,如果不按这些规定来办,就他娘的是秦二世,数典忘祖之辈。就算真有不肖子孙出现,我也想看看,他到底有没有这样的胆量,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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