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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号车厢内死一般的寂静,耳边只有列车飞驰在铁轨上的声音。程菲坐在窗边愣愣的看着窗外出神,徐乾合眼坐在离她不远座位上。白锦惴惴不安的回头看着身后的孙唐。
“哎!徐叔休息呐?”孙唐吊儿郎当地靠在徐乾的椅背上。徐乾睁开眼看了孙唐一眼。
“小孙和小白回来了?老了比不上你每年轻人了,吃完饭就有点犯困。”
“现在刚吃完饭您就休息,对身体不好。咱们来个睡前消遣消消食好不好?”
“又是大冒险?”徐乾似笑非笑的看着孙唐
“不哪能呐,嗯,睡前故事吧!怎么样?也让我们年轻人跟您这老前辈学习学习人生经验。您呢跟我们与时俱进一下。”孙唐笑眯眯的坐到徐乾对面。
“行,我,我没意见。”不知何时程菲的注意力从窗外转向了孙唐与徐乾。程菲抠了抠座椅上掉落的椅皮。
“那我也没意见。”白锦赶忙跟着程菲说道。
“那么,少数服从多数我们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孙唐紧盯着徐乾面漏微笑。
“可以,规则呢?”
“每人讲一个,只要不是哄小孩子的童话故事,其余的不限题材。怎么样?”
“可以”
“我没意见”
“行”
“那既然大家都没意见,我们就开始。这回就不转笔了,就按年纪大小吧。徐叔您先来?”白锦和程菲在徐乾对面的双人坐定,孙唐开口询问。
“哦~!这么照顾我这个老头子?行,那我就抛砖引玉了”徐乾别有深意的看了看程菲。
“你们知道贫穷是什么感觉吗?你们有被人瞧不起的时候吗?有经历过所有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你的时候吗?我有,说起来那是20多年以前了,那时候我还是刚考入大学的毛头小子。我们那个年代能考上大学是一件了不得的事。一家出一个大学生,那就是光宗耀祖的。十里八村儿都会来你家庆贺。那时候,我是又兴奋又紧张,我去上学的学费是我们村里你家一毛我家五分凑出来的。我记得我走的时候我爹给我说:“娃,咱家出一个大学生不容易。家里穷要不是乡亲们帮衬咱,你就得跟爹一样一辈子在土里刨食吃。爹没本事,咱家就靠你了。可有一条,将来不要忘了本儿!你要记住今天帮了的人,你要记住别人的恩情!”我拿着一毛一毛凑起来的钱,发誓说等我学成了一定要好好报答我的相亲们。
大学四年里,我是我们班上最穷的,别人一顿饭打两个菜,我不行我只能凉开水就着馒头吃。别人的外语可以做到流利对话,我不行甚至我一张嘴就会因为蹩脚的普通话被嘲笑。因为我是农村出来的,我们那儿没有人会说普通话。甚至不敢去给喜欢的女同学表白。因为我穷,我是大山里走出来的。我没有谈恋爱的资本。我没有一天是不在努力的。我当时就一个想法,我一定要出人头地。我再也不要过那种穷日子了,我受够了被别人瞧不起的眼光。日子就这么熬着,为了钱我给家境富裕的同学打水洗衣服,去倒卖过舞票,去帮人扛过麻袋,夏天还买过冰棍总之为了赚钱只要不犯法什么苦我都能吃,什么累我都能受,能赚钱的事我什么都干过。只是因为,我要快速的积累资本。也许人倒霉到一定阶段就会触底反弹吧。我赚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桶金。50块钱,我记得当时我拿着这些钱,激动的数了一遍又一遍。当时我就想我以后一定会有第二个50,第三个50….我再也不用过那种口袋里没有钱,去哪儿都被人瞧不起的日子了。我一定会成功的。
那个年代大学生的工作都是包分配的。到毕业那一年,我被分配到了一个边远的大型国营机戒厂,就这样我踌躇满志的踏上了火车。刚进厂的第一年,我是在车间里度过的。钳工你们知道吗?就是用老虎钳来操作工件,带我的师傅是我们厂为数不多的八级钳工。他对我很好,看我一个人孤身在外经常叫我到家里去吃饭。给我改善伙食。我的师娘还给我介绍过对象,那个年代大学生在婚恋市场还是很吃香的。但是,见过几次面之后,都被拒绝了。呵!知道为什么吗?还是因为穷!因为我是大山里出来的,我的家庭负担重。次数多了,到后来我师娘再给我介绍对象我就主动拒绝了。于其要别人来拒绝我,不如我识相一点自己拒绝好了。”徐乾拿起出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缓缓的吸了一口。口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像是把人又带回了那个年代。
白锦急切的看着徐乾问:“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徐乾看着手中燃起的香烟,思绪良久,像是在回忆他逝去的青春年华。
“那你成家了吗?有孩子吗?男孩还是女孩?你们怎么认识的?”程菲咬着下唇踌躇的问徐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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