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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东子婚礼上的午饭还是肉扫白面条,但肉片子明显要比早饭多了不少。拇指大的五花肉片铺满了一缸面,让人垂涎欲滴,院子里的亲朋好友街坊四邻们也不知道自己又多长时间没吃过肉了,虽然嘴上不说什么,可一个个的围在大锅边,欢快的拉着呱呱,就盼着早点开饭解馋了。给李得胜等新客们上饭时,赵启山就给赵启云和赵志云他们俩也端了二碗白面条,二碗蛋花汤。赵启云浇了些醋,又叫赵启山去 寻了头蒜,掰给了赵志云一半,搅了搅就吃了起来。赵志云却吃不下了,把一碗面条随手就给了一个一直在自己身边打转的小孩。把碗里的红酒一口喝干了,慢慢的吸溜着滚烫的蛋花汤。早有人看中了他们的红酒瓶子,壮着胆子上前跟赵启云讨要这个瓶子,赵启云也就给了,那人拿着瓶子千恩万谢,赵启云一边吃面一边对赵志云说道;‘这酒瓶子对老百姓很有用的,能打酒,打煤油,打酱油打醋,盛个香油什么的,给他一个酒瓶子,也就是给了他一个面子。’赵志云点点头,看到那人果然正拿着瓶子向人显摆。
午饭白面条准备的不少,菜也很多,但依然咸的很。可仍然被吃的精光。这年头老百姓的肚子就像是橡皮做的,要是锅里还有,肯定是还能在吃上几碗的。
赵启栓见饭菜都吃光了,怕还有人说要吃,就站到桌子边大声喊道;‘我看大家也都吃好了,那咱们就开始上拜了,啊,大家都听好了,开始上拜了,上拜了。大家都往我这边聚聚。’听到赵启栓的喊声,本家长辈们和亲戚们都慢慢的围在赵启栓身边。赵启栓请赵启云来唱礼,赵启云笑道;‘启栓老弟,我可没你的嗓门大,还是你来唱礼,我管上账好了。’
赵启栓说;‘成,启云哥你写的字好,管上账最好不过了。’提高了声音;‘把二位新人请上来吧。’赵东子的二个本家嫂子在一堆小年轻的簇拥下把春兰搀到桌子前,赵东子也在伙伴们的打闹下面红耳赤的跟春兰并肩站好,心里砰砰乱跳。
赵启栓是办老了婚事的,自己本家的长辈个个熟稔在心,赵启山家的亲戚也认识个七七八八,咳嗽了一声就开始唱礼,唱到谁家,赵东子和春兰就给谁家磕个头,受了新人的头的人家用木头升子给一升子小米或玉米,或玉米面,这就要看关系远近了,家里条件好的亲戚给一升小米或搀了玉米面的白面,家里条件不好的和本家邻居们给的都是一升玉米,或玉米面。赵林子在边上撑着布口袋,赵启栓一边唱礼一边收礼,赵启云坐在桌子一边飞快的记着名字和给的东西,这都是以后还礼的依据。赵启栓收了礼就分类倒进不同的口袋里,再把木头升子还给人家,这个升子是老百姓家里的重要工具,须臾离不开的。还升子时再拿一个白馍放在升子里当回礼,总之不能叫亲戚本家吃亏就是了。
上拜完,整个婚礼大体上就算结束了,亲戚们开始陆陆续续的告辞回家,有些亲戚离赵庄远,再不走晚上就到不来家了。邻居和近本家们开始收拾东西,婚礼上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借人家的,都还得还给人家。赵启山带着赵东子和春兰去祠堂里上香,成亲这么大的喜事,自然要去祠堂告知列祖列宗的。
李得胜走出赵庄就不走了,叫其他的兄弟们先回去,自己把二只羊拴在树上,和兄弟李二岗找了个背风向阳的草垛子坐下,闭上眼晒太阳。晃见有赵东子家的亲戚走出赵庄,估摸着赵东子家的事儿都办的差不多了,叫李二岗去赵东子家叫李春兰,李二岗站起身来先去扯了几把干草喂了羊,才向赵东子家走去。这都是二家人事先都说好了的,赵东子现在是赵志云的大管家,赵家的大小事务都得经赵东子的手,明里说没时间再和春兰家回三对九,实际上二家都是家里不宽裕,实在是没什么钱再进行回三对九的老礼了。按老礼春兰在赵东子家住三天,春兰的娘家来把春兰叫回娘家,在娘家再住上六天可在把春兰送回婆家,可这一叫一送,都得拿礼,二家是新亲戚,这礼还不能拿的轻了,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得水,春兰娘家人也不愿意在春兰身上下什么本钱了。赵东子家想的是春兰娘家人一叫一送,也得准备二桌酒席,还得准备回礼,这也实在是亚历山大。也就借着赵东子事多,二家一拍即合,决定成亲当日就把这几项一起都办了。
李二岗进了赵东子家,赵东子家的人也走的差不多了,李二岗看到赵启山,对他深深一揖,赵启山也拱手还了半礼,这李二岗年级辈分虽小,却是代表自己的父辈来的,不得轻待。可李二岗毕竟年纪小,也没经过什么事,行过礼后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赵启山也不和李二岗多说什么话,叫赵东子把春兰喊过来,春兰过来后,和兄弟李二岗一起向赵启山夫妇行礼,行过礼,等兄弟接过赵启山给 的红包,就和李二岗一起向村外走去。
绕着村子走了半圈,找到李得胜,留下李二岗看着这二只羊,李得胜带着妹子春兰又回到赵东子家。对着站在院子里一直等着的赵启山夫妇行礼,赵启山还是还了半礼,给了红包,李得胜才出去叫上兄弟李二岗,牵着二只羊回自己家。至此,事先说好的回三对九礼的简化版才算完成。
春兰回来后已是夕阳西下,赵王氏把春兰叫进屋里,让春兰把炕上的枕头从炕头倒到炕尾,又从炕尾倒到炕头,再从炕头倒到炕尾,倒了三次。春兰一头雾水,不明所以。赵王氏一脸正色;‘按老礼儿你和东子在这个家里成亲,就得在这个屋里住上三年,可咱们全家今天就要回西安城里,这是娘我特意去城隍庙刘半仙那里求来的破法,倒一次枕头,就顶住一年,你倒了三次枕头,就顶你们俩在这屋里住了三年。以后你们俩再换屋子住就大吉大利,百无禁忌了。’
赵启云见事毕,就和赵启山告辞回西安城里,赵志云也不耐烦看赵家人收拾一院子杂七杂八的东西,就搭赵启云的马车一道回去。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赵启云关切的问道;‘贤弟和欧府结亲在既,事情办的怎么样了?聘礼可曾准备妥当?’
赵志云现在最怕听到此事,见赵启云提及,只得说道;‘正要请教启云兄,这聘礼都得准备什么?’
赵启云笑道;‘这个没有一定之规,要是小家小户的,一把梳子,一面镜子,一把剪刀,在加上一把尺子,就能当做聘礼。要是大户人家,就是绫罗绸缎,金银首饰了。要是富贵人家,宅院田地,古董店铺,都是可以的。不过聘礼越是贵重,就越显诚意啊。’
赵志云听的头都有些大;‘启云兄,咱们就说咱们的,我给欧府的聘礼,你何以教我?’
赵启云沉吟一番;‘欧家世代豪富,什么好东西都见过用过。咱们要想博得欧家青睐,依我说,聘礼总得新,奇,特,才能显得与众不同。贤弟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最好去弄些稀罕的洋货才是道理。’
赵志云有些发愁;‘请恕小弟愚昧,敢问启云兄什么东西才算是稀罕洋货?现在洋货都摆满大街了,没什么稀罕的。’
赵启云;‘嗳,贤弟你是见的多了,自然觉得什么东西都不稀罕,嗯,比如你家里那辆汽车,我就觉得世上少有,关键是就再有钱也买不到。可惜你那个汽车太大了,贤弟要是能弄辆美国或英国的小汽车,岂不是给了欧家一个天大的面子?当然,要是不好搞,你家里的汽车当成聘礼,也不是不可以的。嗯,这只是我个人愚见,贤弟只管听听就行了,聘礼上的事,还得贤弟你自己拿主意。’
赵志云眼前一亮,如同拨云见日,;‘多谢启云兄,我就给欧家弄上几辆美国汽车好了。’
赵启云呵呵笑道;‘贤弟好大的手笔,一辆美国汽车我都不敢想的,你张嘴就是几辆。现在赚万两黄金容易,买一辆美国汽车难呐。’
赵志云不在言语,心里盘算着从现代弄几辆汽车过来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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