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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屋子并不大,但一看便是出家道士的居室,东墙上挂着的葫芦应该是盛放丹药用的,已经被磨得棕红锃亮,看得出是个传了好多代的法器,还有“八卦图”和“内景图”各一幅挂在北墙之上,似乎也是传世之物,图下的椅子上坐着一人,这人道士打扮,身着略显陈旧的青蓝色道袍,虽然陈旧,但也打扮的十分干净利落,此人身材有些矮小,年纪看似不大但胡须却已经发白,二目有神但眼窝深陷,印堂发黑,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沮丧之气,只见他只身一人呆呆地坐在那里发愣,见门外有人开门进来,便急忙起身相迎,焦体真思量着接下来该如何搭话,于是便想请身边的那位中年人先来做个引荐,刚一回身儿,却发现这中年人早已经没有了踪影,于是便独自一人向前先深施一礼,说:“在下京城小道焦体真,想必您便是孙道爷了?”只见那道士连忙还礼并说道:“岂敢岂敢,道爷实不敢当,贫道不才正是孙永福,焦道长请上座。”说完,焦体真和孙永福相互礼让片刻便各自分宾主落座。
孙永福道士仔细打量着焦体真,发现自己眼前这位年轻道长气宇轩昂,干净利索,眉眼之间透着无尽的威风和**,自己也着实不敢小瞧这面前之人。
焦体真正想发问,只见那孙永福先开了口,说道:“焦道长此次大驾光临,小道有失远迎不成体统,但也确有难言之隐,此番焦道长至此,虽说你我只是初次谋面,但恐怕还得请您费力相救啊!”说完便颤颤巍巍的向焦体真深施一礼。
听到这里,焦体真不由得愣了一下,赶紧将面前的孙道爷扶起并说道:“小道有一事不明,因为不知孙道长是为何道出此言?”只见孙永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略微迟疑了片刻,用手指了指脚下的土地,说道:“说来话长啊,这还得从我的家事说起!”就这样,孙永福把满肚子的委屈都掏了出来,这一聊便聊到了掌灯之时。
原来孙永福的祖上是此地的土默特蒙古族,孙家的族长孙绍茂,他还有一个蒙古族名字叫桑布,早在明朝的嘉靖年间,受土默特王府的命令到归化城北门外建城隍庙来为归化城祈福解厄并世代相传,由此,孙家人领命之后就彻底变卖了自己祖辈在毕克齐镇的资产并出家为火居道士,在归化城羊岗子的南坡开始兴建城隍庙,可是那个时候正逢战事纷乱,孙绍茂只是找了些匠人大致构筑了一些庙宇的基础,还没等到庙堂铺砖盖瓦便撒手人寰,兴建城隍庙一事自此便传给了他的儿子孙本元。
当时已经年过古稀的孙本元为了完成父业,一时间广募善款,大兴土木,一切都还顺利,城隍庙在他的手上已经基本成型,就在他正准备给庙中的各路神仙塑像彩绘之时,又赶上康熙皇帝征讨噶尔丹叛乱,但这时候的城隍庙已经建好了八成左右,离竣工不远了。
据传说当时康熙皇帝御驾亲征路过庆凯桥,看到这里有一处庙宇,便问归化城的道台这里是什么地方,道台一一做了解释,康熙皇帝一听这座庙是为了给土默特蒙古祈福解厄而建,那便也是为了大清的国土安宁而建,便当即命令孙家人尽快将城隍庙完工,并且还亲自给题写了“城隍庙”的三字匾额。
如此一来有了皇封,孙家人更是如鱼得水,不少香客听说这是康熙皇帝御笔亲书的匾额,都不顾远途前来观瞧,并且还布施下了大笔的香火钱,城隍庙也比之前的庙院扩大了一倍,等到即将竣工时,孙本元已经年届八十,但阴阳风水、医卜星象却无一不通,庙宇虽然建好,但孙家人过的却并不是穿金戴银日子,而是秉守着清静无为的清规弘扬道法,平日里仅靠一些香火钱勉强度日。
怎奈孙本元也年岁大了,建庙一事只能再交给其长子孙合真来完成,这时候的孙家已经是祖传多代的“火居道士”。孙合真也不例外,孙家人由于受了皇封,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这城隍庙也建的出奇的顺利,没过多少时日便正式完工,顿时,城隍庙里边神像**、庙宇清净,颇具上等丛林之风。
庙宇竣工后,孙家人择了吉日举行开光法会,归化城的道众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就这样,按照道门的仪轨做了一大堂法事,也算是给附近的劳苦大众添置了一处烧香祈愿的好去处。
城隍庙紧挨着热闹非凡的牛桥和羊岗子,做牲畜买卖的人好多都要来这里布施一些香火钱,毕竟这牲口买卖交易难免伤及含灵有情的众生性命,多施舍些银钱也算求得个心里边安生,也能让孙家道爷多念几堂法事来超度这些亡灵。
等到了城隍庙正式建好的那一天,孙本元突然做了一个怪梦,梦里边有一口水井,石头井台边围着不少人,但这口井非但不能打水,反而井里边冒出了不少的火光,这火光烧了整个城隍庙,而且是烧了个一干二净,孙本元虽然年岁已大,但行道多年,还是有些道行的,突然梦到这个场面,他知道这似乎不是个吉兆,自己如今年岁大了,又无法给后人们未雨绸缪,于是他便让工匠把庙前的小牌楼又加了几层,斗拱和榫卯用了特殊的工法制作,每当有风刮过,牌楼便会自然响动起来,牌楼最上方按照孙本元的嘱咐,由木匠精心雕刻了一道符,孙本元用朱砂把这道符走了七遍,这是一道由江西龙虎山天师府里传出来的“嗣汉天师符”,这道符不仅能降妖驱魔,避百毒,而且是难得的上乘符箓,是曾经由一位云游道人路过此处传授于孙本元的,孙本元用了毕生的道力为这牌楼上的天师符又开了光。
这天晚上,孙本元又做了一个梦,梦见城隍庙里金光闪闪、祥云笼罩。醒来之后,他心里宽慰了不少,但他也明白了另一件事情,因为他在梦里还梦到了东海蓬莱,这怕是离自己东归紫府的日子不远了。于是他叫来儿子孙合真,一五一十地道出了修建风动牌楼和刻写天师符的原由。
孙本元说:“那个梦实在是有点儿太吓人了,一把火把庙烧的干干净净,怕是日后庙中会有祸事;至于那口井,你们要多加小心,如若周围哪口井有了妖气,就不要手软,一定要镇住,所以我在牌楼上刻下了那道符,如果妖邪来了庙里,这道符可以顶得住七天,所以七天内,一定要将它降住,否则,我孙家人怕是性命不保,只有逃过此劫,方可万事大吉啊!”
孙永福向焦体真说到这里,或许是自己有些气力不支,也或许是触碰到了他的伤心事,便开始上气不接下气的咳嗽了起来,焦体真听到这里其实也知晓了一个大概,忙上前扶着孙永福坐在椅子上。这时候他左右看了看,其实是想让那个中年人给倒口水来,可是孙永福说:“不必了,他并不是人,而是庙中的一颗古榆树,一百多年来一直听经闻法,修得了人身,这古榆一心向善,常与我在庙里谈佛论道,也有些法术,虽并不擅于降妖除魔,但却能听得千里之音,看得到常人肉眼难见之事,所以我们都叫他于先生,算是庙里的护法,目前庙中有难,于先生可真是帮了我的大忙。”
焦体真听孙永福说庙里有难,又回想到刚才他说到的风动牌楼,于是连忙问道:“不知您这庙里遇到了什么难事?”孙永福听到这里不禁一声长叹,然后又不住气的咳嗽了起来,看这架势似乎病的不轻,等孙永福喘匀了气,这才对焦体真说:“焦道长慈悲,城隍庙里确实有难,要不然我的身体也不会如此虚弱,祖上说的话看来在我手上都应验了,如今祸事临头,跑是跑不掉,还请焦道长助我一臂之力啊。”
焦体真答话说:“孙道长有话不妨直说,小道尽力便是。”孙永福满面愁容,苦笑着说道:“都怪我管的闲事太多,所以才招此大祸。前些日子,一位叫仙娥的女子前来上香,我看她面容憔悴,心神不宁,便随意与她闲聊了几句,哪知她马上给我双膝跪倒,告诉我说家里给她与那方家少爷订了一门亲事,但这方家少爷整天游手好闲,根本不是个靠得住的男人,在这附近也算是尽人皆知的浪荡公子,但因为仙娥她爹欠了方家的银钱一直无法偿还,所以只能低头认栽,无奈让自己的闺女嫁到方家去,这姑娘得知这门亲事之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无奈之下跑到庙上求助于我,她说自己的名字中带一个仙字,就想着求神仙保佑,希望我能给她施个法术逃过这门亲事,否则三天之后便是成婚之日。”
焦体真不禁纳闷起来,说:“如此这般,又怎么会招来祸事呢?”孙永福说:“是啊,我也压根没想到。当时我看她实在可怜,也就打算破例帮她施个法术,虽然这办法会干涉他人因果造一些恶业,但我觉着这个女子的确是走投无路了,否则不会想着到庙里来求助于我。如此,我便和她要来了方家少爷的生辰八字和姓名。我平时作法的时候擅长使用“七钉术”,原本打算将她丈夫的魂魄拘了来钉在了草人上困住,只要过了三天,婚期便过了,而且这人没有了魂魄肯定是轻则昏睡三日,重则如同死人一般,我思量只要三日之后错过了这门喜事,那也就算是帮着仙娥逃过了一劫,至于以后的事情只能以后再说;就这样,当天晚上到了子时,我设了坛,上了香,扎了草人并用钉子钉好,原本以为做了法事,施了符咒就可以万事大吉。可就在第四天,庙上的小道童告诉我有人给大殿的供桌上送来了一包茶叶,说是方家少爷派人送来的,上面还贴着一个硕大的“囍”字,我心里一惊,本来已经设坛作法,方家少爷应该昏迷不醒才对,但为何却会派人来送一包茶叶呢?我急忙去坛上观看,等打开西厢房的门进去才发现大事不妙,我作法设好的那坛桌早就倒了,香灰洒了一地,草人也被撕碎,七枚铸铁长钉和众多法器也都掉在了地上。我知道大事不好,此事一定是出了大差错,但究竟是何人在其中做了手脚,我一时间根本无法猜透,突然我又想到了于先生,便到大榆树前敬了三炷香。晚上,于先生幻化成人形到屋子里找我,他用神通之力观查之后告诉了我事情的原由,他告诉我,就在我设坛作法的第二天,有一个不知哪里来的人去了方家,这人自称有“走阴”的本事,说如果方家少爷的事情再耽搁下去,恐怕方家就要出人命了!”
孙永福边说边大口的喘粗气,焦体真在一旁静静地听着,虽然只是听着,但他心里却已经有了些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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