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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 寐自悟,先师谶,暗云浮,惊雷蛰,恰若神州没(9)赵王伦近些年日子过得其实颇为不顺,本为开府仪同三司的安北将军,手握重兵,督邺城【今河北临漳县。】,本想着邺城紧靠西京洛阳,自是富庶,自己的日子定然是过得滋润无比。可不想关中大旱,鲜卑、羌、氐等诸胡作乱,一纸诏书迁为征西将军,镇守关中,可自己生于承平,哪里见识过军仗,手下又在赈济流民中刑赏失中,领着本部兵马进入关中,还没站住脚,就被诸胡十余万联军给轰了出来,白白便宜了梁王彤。
还征回京不说,兵权被削,只封了骠骑将军【两汉时得该衔者握有重兵,如霍去病,之后其权柄越削越弱,至晋只是一荣礼之衔。】、太子太傅的荣衔虚职。还好和贾后、郭夫人【指郭槐,贾充后妻,贾后之母。历史上著名的妒妇,因怀疑贾充于其子的乳母有私情,连杀两位乳母,活活吓死自己所出的两个幼子,典故“郭女无嗣”就出自这里。】素来交好,求得一右将军之位,但此时的右将军早已不如先帝朝的右将军,手中兵权小得可怜,所控之兵不过数百,也就幢主而已。
今日无事,正和自己的舍人兼嬖人【受宠的身份低微之人或侧室,也指男宠。】孙秀【此孙秀就是琅琊小人了。】在府邸中喝酒闲聊,突有一卫卒来报,有一自称为前汉宗室刘琨的前来拜见,赵王和孙秀对望一眼,均感莫名。孙秀到底是略有才情,沉吟道:“石季伦大才,为天下名士。本该放浪形骸、寄情于山林,但不知为何前段日子去楚王府中求了个主簿的官,但还没上任楚王就伏诛了。本该受牵连,又是前朝宗室,应该是怕被人惦记上,秋后算账,投王爷您来避祸来了。”赵王淡然一笑:“什么天下名士,你看名声最大那几个,号称什么‘竹林七贤’,还不大部分都求过官。不过此人少即闻名,聪颖异常,倒是可为本王谋划之事出力,先给他一个小散官做做吧。”
刘琨见了赵王伏拜之后也不多做寒暄,直奔主题,就是来求赵王庇护,同时求一清闲散官。赵王自是大大夸赞了刘琨一般,什么眉目俊朗、文才风流、经明行修等等,刘琨估计赵王脑汁已经快费尽了,最后“赏”了一“记事督”的七品之职。刘琨嘴上当然是谢王爷赏识,心中却是暗骂:“娘的,一七品官,俸禄还不够张姬的水粉钱,还好有石大少。”这时,又有卫卒来报,左卫司马督司马雅【为西晋宗室疏宗,无爵位。】和常从督许超求见。刘琨听说过此二人均为湣怀太子宠臣,此时贾后刚专权不久,来拜见赵王,所图何事不言而喻,而从赵王略显慌乱却又故作镇定的表情来看,此事应已谋划了些许时间。于是刘琨深看赵王一眼,以刚来中京要寻安顿之处为由,退出了赵王府。
剩下的两方照例一阵寒暄,司马雅有些不太耐烦地问赵王:“不知赵王谋划如何,又有何种安排?”遭此问赵王嚅嚅嗫嗫,不知如何作答。司马雅见状急道:“赵王,吾虽为宗室疏宗,但也为宣祖武皇帝所开之天下堪忧。太已子囚于金墉城二年有余,国无嫡嗣,社稷将危,赵王与臣等皆曾给事于东宫,深得太子宠信。”说得急了,难免有点口干舌燥,司马雅随手端起一碗淡酒一饮而尽,也不管这是刘琨剩下的,接着道:“而今赵王奉事于中宫,无知如草民者,已有对赵王有‘贰臣’之诬议,且百官皆知,赵王与贾后亲密,一旦事起,祸必及矣。”
赵王无奈地看看孙秀,孙秀刚欲打圆场,许超却装作看不见,愤怒道:“太子被废之后,曾留书与太子妃,上有言:‘鄙虽顽愚,心念为善,欲尽忠孝之节,无有莫逆之心。虽非中宫所生,奉事有如亲母。’太子有如此言,怎可写出如朝堂所示之逆文。百官皆明太子废非其罪,岂不众情忿怨。赵王如此迟疑,百官之心寒矣。”
孙秀见此二人滔滔不绝地指责赵王的迟疑,再看看赵王已经快挂不住的脸色,赶紧出声喝道:“放肆,赵王心中所谋,岂是尔等微末之臣所能擅议。”赶紧使眼色给赵王,赵王咳嗽两声,摆出王爷姿态:“本王岂是趋利避祸、胆小怕事之人。毕竟是牵涉中宫、东宫的社稷大事,怎能草率而为,一谋定计?其实本王和王府孙舍人早有些谋划,但总觉得有些瑕疵。今日尔等即来,则共议以善之。”
孙秀满脸自得之色,端起酒杯浅抿一口,故作文士风流、摇扇踱步,缓缓道:“此事欲成,则需宫城内外皆有应。近月余以来,赵王令微臣先后拜访了殿中中郎士猗、通事令史张林、省事张卫、殿中侍御史殷浑、右卫司马督路始【这就是赵王准备造反的班底,基本都是低级文官,唯一可能拥有一些兵权的是路始和司马雅,还在宫城外。】,都愿共举义旗,助太子复位,匡扶正统。”踱至桌前,双手撑住桌面,面露忧虑之色:“但现有三处瑕疵:一、赵王毕竟疏兵权久矣,现所领兵将不足,且宫中还未寻得合适的武官做内应;二、金墉城守军将主为殿中将军王宫是贾后亲信;三、定太子有谋逆之罪的书信,据宫中内应所述为贾(谧)长渊指使荥阳潘安仁所为,这潘安仁现不知在何处,如朝堂对质,少了人证啊。”
司马雅、许超听罢一愣,他们心中只有赶紧废除贾后,接回太子,自认有宣祖嫡子【司马伦为司马懿嫡九子】振臂一呼,响应者定无数,哪想到这么多详略之事,赶紧伏拜道:“微臣愚钝,所行欠考。此后定多多拜访握有兵权且心存正义之士,并秘密书信各地交好官员,以期寻得潘安仁,徐而谋定之。”说罢,也不多言,匆匆离去。
待二人离去,赵王对孙秀说:“此二人如此心急,怕是坏了大事啊,”“王爷,身为帝师,贾后淫 乱宫闱、暴虐专权,天下皆知,此事若成王爷必为首功。再深谋之,监国未尝不可。我们可以试试刘越石的态度,此人为天下名士,由他传出‘太子蒙冤、贾后专权、当复太子、匡扶正统’之言,响应者当甚众。”
刘琨出了赵王府大门,在中京城中走街串巷、熟门熟户地溜达了一阵。回到客栈时手中已提拿了不少酒水和各式小食,又向掌柜的开了间上房,要了一桌上等酒水,过张姬屋前,听里面应了一声,便让其收拾完来他屋吃饭。
来到自己房间,酒虫上脑,打开自己拎回来的官家玉酿,就这些许带回的中京特色小食,自斟自饮起来。片刻后张姬推门而入,今日仍是那夜穿着,衣如霓裳、水色盈目、笼冠坠髻、素手如兰,只不过多了金粉花钿的眉饰、金玲翠饰的步摇。刘琨看得呆了呆,但毕竟是老于欢场,只是略有不自然的邀张姬入座。坐定后,两人胡乱闲聊着东京趣闻,这张姬虽属石崇名下专门用来招待贵客的客船,从中京出发去各地不知走过几遭,但从未下船来过这繁华中京。听石崇谈这中京诸事,不由得问这问那,刘琨是有问必答,不知道的就乱说一气。聊着聊着,刘琨看着张姬因饮酒和激动越来越绯红娇艳的脸庞,不禁自疑之心越来越重,难道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么?赶紧晃晃脑袋,把这种绝不会发生在刘越石身上的想法从脑中剔除出去。
还好这时掌柜的推门而来,送进酒席,也使得刘琨无法继续胡思乱想下去。两人入席,刘琨很自然地把话题拉回正事:“今日见了赵王,果如坊间所传,为一才庸无谋之人。我堂堂天下名士,竟然只给了一‘记事督’的七品芝麻官,闲散是闲散,可我算了一下俸禄,还不够你的水粉钱。”“公子投赵王,本就是受独翁所托,不该纠结于官位大小,况且有石大少的各式商号在此,公子岂会缺钱。”“也是,不过咱这回中京之旅,如我料不差,又会是惊险万分,最终结果搞不好是颠沛流离。独翁真是把我向往死里操练,只是苦了你。”说罢,就欲去牵张姬的小手,刚把手伸出一半,猛然想起什么,又缩了回去,故作自然之态,却掩饰不住脸上的尴尬之色。
张姬淡然一笑,似没看见:“不知公子在赵王府中见了何事,有如此猜测?”“太子被废囚于金墉城,贾后刚专权,而赵王在此时结交东宫近臣,我虽找了个理由早早退出王府,并未刻意听闻双方所议之事。但从从赵王和那两个东宫近臣相见时的表情推断,双方应已谋划许久。所谋之事,按此时朝堂状况推断,必是废贾后,复东宫太子位!”
“啊!”张姬不禁前倾急问:“这刚太平多长日子,又要发生大乱,奴家可是听说上次中京大乱,近万人头落地,城外两月之间多了近万新坟。而屈死之人多为大陈朝臣甚至有堪称国之栋梁的重臣,在来几次这样的大乱,有损国基啊!”“咦,你也知道家国大计。”刘琨惊疑道。张姬撇撇嘴:“听独翁唠叨多了,傻子都会有点指点天下之能。公子,你说赵王他们所图之事能成么?”
刘琨一呆,自己性子懒散,没继续向下想,现在张姬问起,脑中倒是灵光一闪,试着推算起来。只见刘琨端着酒杯,在屋内来回踱步,又不时坐下,痛饮杯中酒,张姬立刻乖巧地把酒斟满,并且张姬发现只要刘琨坐下痛饮之后便会兴奋一分,最后把酒杯在桌上重重一放,喘了口气,道:“此事定不可成。”“为何?”
“这说起来就有些长了,牵涉诸多官场蝇苟之事,你可愿听?”“当然。”“本官人往日虽沉溺酒色,成天混迹于书院酒肆,乃至石崇的金谷园。但张姬你可知,这三处地方是天下消息最灵通之处,尤其是金谷园,往来均为达官贵人,所传之闻多为朝堂、宫内之事,外人是无处可知的。过往无心官场,自是不太关注,但自从和独翁混在一起后……”说道这里,刘琨夸张地做出了懊悔的表情,张姬轻锤他两下,示意快说。
“本官人开始关注这类传闻,又逢此时,遂开始回想过往传闻中关于赵王的点点滴滴。赵王此人,在百官中风评极差。身为帝师,愚不知书;镇守地方,刑赏失中,致使关中大乱;领兵平乱,不知兵而大败而归;归京后,尽显其性贪冒,亲近贾后却屡求高官而不得,沦为笑柄。就此种不成器的宗室,以其为首作乱,只会坏了大事!”
刘琨边说边喝酒,顿时一壶玉酿已见底,张姬乖巧地取出另一壶,替其斟满,刘琨见状,鬼使神差地摸上了张姬的发髻,突然似想到了什么似的,闪电般缩手,讪讪地看着张姬。张姬倒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只是示意他继续。“今日来访赵王的,是左卫司马督司马雅和常从督许超,虽为朝官,品轶上却也比我这身为王府记事督的高不了多少。如赵王依仗如此微末官员就想扳倒贾后,复太子位,简直就是笑话。再看看前三次中京之乱,起事者:杨骏,武帝朝国丈、当朝太尉,爪牙遍布朝堂;汝南王,宗室、先帝曾欲让其监国;卫瓘,官场名流,先帝重臣;楚王,宗室,手握重兵,行拱卫京畿之责。如此权势,尚被贾后以阴毒之谋除去,他赵王除了一宗室之名,哦,还有一幢的兵将,啥都没有。就凭那些不知谓的微末朝臣,能成事?”
顿了顿,喝了口酒润润嗓子,又道:“其实成事的希望是有的,可就是以赵王为首,绝了这条路。当今朝廷执掌朝政的重臣张(华)茂先、裴(楷)叔则、裴(頠)逸民在贾后废太子时都明确反对,更不齿贾后平日作为。如赵王能争取到他们中任何一人,相信其余两人必会同意共举义旗,此三人政权、军权皆有,偏偏在百官中又素有名望,定可成事。但偏偏欲起事者是赵王,当年赵王平乱大败归京,亲近贾后,欲求录尚书事不得,又求尚书令,亦不得,坚决反对者就是这三人。这赵王啊,真是蠢得可以。”
“如果赵王强行起事呢?”“大乱,中京会乱得比前三次都要厉害。”顿了顿:“前两次大乱,均为宗室及朝堂高官起事,所牵涉着多为品轶相差不大的中高级以上在京官员、其亲信及其家人,最多加上起事一方所征兵将之首,不会牵涉到过多的中低级官员以及他们的家人,故虽伏诛者近万,实际上面却不广。”猛灌一口酒,担忧地说道:“这次不一样,从和赵王交往的官员来看,这次起事的主要应该是些微末之臣,他们也深知自身实力不够,就会求助于数倍于己的同样品轶不高的官员,甚至还有地方官员。那么,一旦起事,我前面也说了,必败无疑。以贾后的一贯秉性,起事者一律夷三族,所牵涉者如此之众,那就不是近万颗脑袋的事了,在京的低级官吏伏亡者应近乎泰半,还有地方官员,甚至还有平民,这是十几、几十万人的惊天大案。这才是真正的动摇国基!”说完长吁一口气,瘫软般坐在桌边。
屋里顿时一片寂静,刘琨低身左肘撑在自己的大腿上,右手干脆拎起酒壶,一口一口灌着闷酒,张姬几乎是被刘琨的推断吓傻了,只知双手捂面,不停的缓缓摇头。半晌,张姬仰起布满泪痕的面庞,带着哭腔问道:“有办法破此局么?”刘琨未做应答,只是一边单手锤额,一边口中喃喃自语:“和贾后亲近……执政三人反对废太子……内应太弱……”缓缓地,刘琨停下手中动作,正色道:“有,其实只要让赵王放弃即可,无宗室的旗号,其他人必然也会放弃。”说着说着刘琨握上了张姬的双手,这回是很自然的,接着说道:“这句中有个巨大的破绽,就是赵王可算是贾后的人,此人生性贪婪,可以不顾百官百姓的性命,但却非常在意自己的官位。起事能成否是两说,但若成后却发现自己无官可做,只能回封地,这种事他是绝对不会做的。”
此时张姬已被刘琨突然的亲昵之举羞得是满脸通红,过往陪刘琨在书院、酒肆乃至花船中胡闹时,咱刘大官人怀中床笫间自有她人,自己只可算是其琴师兼偶尔客串的伴舞而已,但这一年多来的来回奔波,甚至风餐路宿,自己亲见了这个原本中京城中的大纨绔的一点一点转变,正如独翁所说,豪侠之气尽显。往日刘大少偶尔对自己的轻佻之举,自己也就是一笑而过,权当其纨绔秉性,可这番来中京,自己这是怎么了?
这时刘琨也发觉自己无心的轻薄之举,赶紧缩回手,挠挠头,讪笑道:“容我再思量几日,然后去试着劝说赵王放弃,唉,”叹了口气:“尽人事,听天命而已。”随后张姬便便回屋就寝,而刘琨则呆呆坐在床前,反复推敲赵王之事,只是张姬那明齿皓目的脸庞时不时从脑海中蹦出,就这样刘琨屋中油灯几乎亮了一夜,而酒壶却是散落了一地。
次日近寅时,刘琨被一阵敲门惊醒,几乎一宿未眠的刘琨胡子拉碴、衣衫不整地打开门,门口站着一赵王府的卫卒,见刘琨如此德行,也是一愣,心想,这就是所谓的名士风流吧,只是知予刘琨,赵王请其午时去王府赴宴。待卫卒离去,刘琨倚在门沿,自忖道:“这赵王倒心急啊,本大少不去找他,他倒找上门了,有点意思。”一番打理后,和张姬打了个招呼,便晃荡着向赵王府而去。
入府,却只有赵王和孙秀二人,自己所料应该出现的司马雅和许超却是不见。赵王招呼入席,坐定后,赵王自是举杯一阵寒暄:“越石乃天下名士,昨日便想好好对饮清谈一番,却不想被朝中些许微末杂事打搅,怠慢了。”“破败潦倒之人,谈何名士,赵王说笑了。无路可走时来投,赵王收留,末进后辈感激万分。”
开席后,众人一阵推杯换盏、相互吹捧,之后又闲聊起这中京城中种种所谓秘闻轶事。颇为突兀地,赵王压低声音,煞有其事地说道:“最近中京坊间都在传一丑妇的香艳之事。”“丑妇又能有什么香艳之事。”孙秀在一旁帮腔。赵王神秘一笑,带着淫 邪地坏笑缓缓道来:
相传,西京洛阳盗尉部有一小吏,端丽容美,其上官突然发现其有非常衣物,众人都怀疑其窃盗而得之。上官勒令其自辩,而贾后一疏宗欲得这些所盗之物,便前往洛阳,听其对辞。小吏辩道:“前些日子正在城南巡视,遇一老妪,说家有疾病,卜师明示,可请城南少年驱病。麻烦我随其而去,必有重谢。上车下帷,入笼箱中,大概行了十余里,过了十余道门禁。突然笼箱打开,满眼楼阙好屋。我便问这是何地,说是天上。这时出来一妇人,三十五六的样子,身材短小,面色青黑,眉后有痣。之后便香汤共浴,美食共飨,共寝数日,临行前赠与我这些物件。”【正史记载,见《晋书·后妃·惠贾皇后传》,和贾南风共寝之少年,就这一个活下来了,其余贾南风“用”后全杀了。】
孙秀接着帮腔:“据传此丑妇还与太医令程据等多人人彰乱内外。”刘琨听后自知是指贾后,故作惊讶道:“这年纪、长相,贾后?”赵王看见刘琨表情,捋了捋颚下白须,颇为自得道:“正是。”孙秀尖锐的嗓音传来:“不知越石老弟认为,有如此行径之妇人,可否担当这母仪天下之大任!”刘琨故作沉思之态,半晌无语。见状,赵王急道:“太子因罪被废,本就疑点重重。本王身为帝师,对太子甚为了解,其虽生性顽劣,但至孝纯善,视贾后为生母,绝不可能写出如朝堂所示之大逆不道之言。”向孙秀使了个颜色,孙秀会意道:“且有传闻,太子那封所谓的反逆之信,实则为荥阳潘安仁在太子大醉之下的代笔之作。潘安仁形姿柔美,怕是已成贾后裙下之臣【真实历史上,没这回事。】,且为当今书法名家,仿造太子笔迹应不是什么难事。事后,其人消失,无踪可寻,更是佐证了其伪造太子书信之实。”
“这些都是贾后的阴谋啊。”刘琨故作表情呆滞,缓缓说道。心中一横,突然站起,大声道:“赵王是否欲复太子、废贾后,以匡扶正统?”没想到刘琨竟会如此直接的说出心中所图之事,赵王一愣,又大喜道:“知我者,刘越石也!”刘琨,随即重重坐下,左臂单肘撑桌扶额,右手似有些颤抖地端起酒碗,缓缓抿上一口酒:“容我思量一番。”随即便不再言语。赵王以为刘琨在思考如何扳倒贾后以复太子位,心中甚是欣喜,甚至在杯中酒空时亲自下座为其斟酒。
半晌之后,刘琨缓缓抬起头,似万分郑重地对赵王说道:“赵王,此事过于凶险,且对赵王不利,望三思。”“你……!”满心欢喜,本想听得这少年即聪颖异于常人之名士的精妙谋划,结果等来的却是劝其罢事之言,赵王不禁有些恼羞成怒。一旁的孙秀赶紧劝住,转头对刘琨说道:“赵王和诸多官员义士均觉此事必可成,季伦似经深虑,方有此言,望详述以解赵王之惑。”
于是刘琨斟酌着,略作修改地把昨晚说予张姬的话重复了一遍(总不能当着赵王的面说其是生性贪冒的大蠢货吧),赵王和孙秀听罢顿时面露颓唐之色,刘琨所述的几点瑕疵直指他们计划的要害,且一时间无法弥补。
而刘琨接下来的话更是如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若能破得金墉城,救出太子。太子性格刚猛,定不会让赵王您护送其回东宫。赵王素事贾后,百官甚至百姓均以为王爷为贾后一党。今欲建大功于太子,而太子含宿怨,必不可加赏于赵王矣。反而会以为赵王逼百姓之望,反复以避祸耳。如此一来,王爷你倒可能遭祸。”说罢,双手一揖:“句句肺腑之言,望赵王纳。”便迅速离开了赵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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