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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亡**,在敌占区开展游击战争。中国有句名言:同舟共济,患难与共,面对落难的朝鲜人民,中国人民岂能坐视不理,
见死不救?经过艰难的选择,毛**于 1950 年 10 月 2 日在中南海颐年堂主持召开中央政治
局常委会,首次做出了出兵抗美援朝这一具有历史意义的伟大决定。接着,毛**即以个人
名义电告斯大林:“我们决定用志愿军的名义派军队至朝鲜境内和美国及其走狗李承晚的军
队作战,救援朝鲜同志,我们认为这样做是必要的。因为如果让整个朝鲜被美国占去了,朝
鲜革命力量受到根本的失败,则美国侵略者更为猖獗,于整个东方都是不利的”斯大林得到
中国出兵朝鲜的消息后感动了一阵子,为了表示一下姿态,他一方面向中国解释,苏联之所
以不能出兵,主要是担心出动苏军支援朝鲜与美军直接对抗,会把战火引向欧洲和世界各地,
破坏二战后形成的世界格局;另一方面向中国许诺,一旦中国出兵,苏联可以给中国以空中
支援。
然而,“老大哥”的许诺并未兑现。10 月 9 日上午,周恩来在苏联元帅布尔加宁陪同下
乘专机飞往克里米亚,会见正在此地休假的斯大林,与苏方协商志愿军入朝作战事宜。但在
苏联能出动多少战斗机和轰炸机,如何实施空中掩护,以及中国地面部队更换苏制武器等问
题上,斯大林这位曾在极其艰难的条件下带领苏联军民打败不可一世的德国法西斯,取得卫
国战争伟大胜利的苏联大元帅,却表现得犹豫不定。他对我军出兵朝鲜顾虑重重。中国虽然
在国内战争中打胜了,但对于中国与有联合国支持,各方面都处于优势的美国人作战能否取
胜,却心中无底。他担心如果苏联空军出现在中苏朝边境与美国飞机和地面部队作战,可能
会导致苏美两国的军事冲突,甚至会诱发第三次世界大战。经过再三权衡,他对周恩来明确
表示,苏联可以先给中国 20 个师的武器装备,但苏联空军尚未准备好,暂时无法出动飞机掩
护志愿军入朝参战。其实,这是借故推诿,出动空军准备工作只需 3 天就可以完成。这一突
然变故,令周恩来惊讶不已;友好国家之间达成的协议又单方面改变,于情于理都难以自圆
其说。周恩来深知,没有空军的支援,我志愿军入朝参战失去制空权将意味着什么。为顾全
大局,也为了不伤和气,周恩来劝斯大林收回成命。然而,不管怎样劝说和请求,斯大林就
是不改变主意,此事不仅重大,而且紧急。身在苏联的周恩来立即将这一变故电告毛**,
请中央对出兵朝鲜一事再作研究。
10 月 10 日下午,毛**主席在中南海颐年堂主持召开政治局紧急会议再次研究出兵朝鲜
问题,大兵压境,发兵在即,斯大林却突然变卦,使本来就艰难作出的决策又面临一次严峻
的考验。然而具有无产阶级国际主义精神的中国共产党人,在困难和压力面前,明知征途有
艰险,越是艰险越向前,坚定地表示,即使没有苏联的空中支援,我们也要出兵。这进一步
显示了中国共产党人对朝鲜人民的深情厚谊和坚定的无产阶级国际主义精神,尽管使中国人
民志愿军在美国飞机的狂轰烂炸面前付出了极大的牺牲,其中包括共和国主席毛**的儿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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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 年 10 月 19 日,“联合国军”占领平壤。麦克阿瑟因此更加趾高气扬,他吹嘘说要
在感恩节前占领全朝鲜,许诺“让孩子们回家过感恩节”。为了兑现其“让孩子们回家过感
恩节”的承诺,麦克阿瑟改变了其东西两线部队在平壤至元山朝鲜半岛蜂腰部会合和定州—
宁远—咸兴以北地区只有南朝鲜军队作战的计划,命令东西两线部队加快推进速度,分兵多
路向中朝边界挺进。
就在麦克阿瑟率“联合国军”和李承晚军分兵向中朝边境冒进之时,北朝鲜开始神奇地
出现大量中国军队。1950 年 10 月 18 日,英雄的中国人民志愿军第 13 兵团,雄赳赳,气昂昂,
跨过鸭绿江,踏上朝鲜领土,开始对美作战。彭德怀这位受命于危难之时的中国人民志愿军
司令员兼政治委员也于翌日过江。
志愿军第一批朝鲜作战部队为 12 个步兵师,3 个炮兵师,约 25 万人。另外 24 个师正在
调集,作为第 2 批,第 3 批入朝作战部队。志愿军入朝前的打算是,先在平壤,元山一线北
上,定州,宁远一线以南地区构筑防御工事,进行防守遏制美军的进攻势头,尔后待机发动
进攻。
这时的“联合国军”和南朝鲜军总兵力达 42 万人,拥有各型飞机 1100 架各型军舰 300
余艘,其中地面部队 23 万余人,除一部分兵力用于在南方对付朝鲜人民军北撤部队和游击队
外,其中用于三八线以北作战的共有 4 个军 10 个师 1 个旅 1 个空降团,计 13 万余人。
从 10 月 20 日至 24 日,美军从平壤向北推进了 100 余公里,距中朝边境最近的地方不足
100 公里。然而一心速胜的麦克阿瑟仍嫌速度不快,再次命手下两员大将第 8 集团军司令沃克
和第 10 军司令阿尔蒙德率部以最快速度全力向中朝边境推进。他的战略意图是:控制边境要
地,堵住朝鲜人民北撤的退路,防止中国军队介入,然后在朝鲜半岛消灭人民军,尽快实现
其侵上全朝鲜的计划。
在这种情况下,志愿军已无法先敌到达预定防御地区。敌变我变,志愿军遂决定将原定
防御计划改为运动歼敌的方针。由于志愿军秘密入朝,各部均采取夜行晓宿,严密伪装,封
锁消息等一系列措施,隐蔽了行动和企图,在敌军日夜不停的侦察搜索下,几十万大军行军
一周,竟然未被发觉。“联合国军”和南朝鲜军以为平安无事,放开胆子,长驱直入,兵力
逐渐分散,中路南朝鲜军第 2 军团的第 6,第 7,第 8,3 师突出冒进,东西两线的战役缺口
越来越大。这种态势的出现,为我实施运动歼敌创造了有利条件。毛**审时度势,当机立
断,10 月 21 日两次电示志愿军司令部,尽快完成战役部署,抓住稍纵即逝的战机,打好出国
第一仗。彭德怀坚决贯彻执行毛主席的指示,及时调整兵力部署,作好了歼灭敌人的各项准
备。
10 月 25 日,南朝鲜军 1 个营沿公路闯进温井地区。公路两侧是绵亘的高地,其间沟坎纵
横,地形复杂,加之这一地区接连几天 9 时前大雾弥漫,能见度差,敌人活动受限,便于对
敌实施突然袭击。当敌人进入“口袋”之后,埋伏在公路两边高地的志愿军第 40 军突然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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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拦头、截尾斩腰的战术,将其全歼。第二天,该军又将窜至鸭绿江边楚山的南朝鲜军第 6
师第 7 团之大部歼灭在南逃的途中。从而揭开了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的序幕。
志愿军已与南朝鲜军交火数天,刚愎自用的麦克阿瑟却不以为然,仍认为这是中国的“象
征性出兵”,不可能造成什么实质威胁,非但没有停止分兵冒进,反而用美军代替败下阵来
的南朝鲜军打头阵。
傲气冲天的美骑兵第 1 师继续向鸭绿江边 60 公里的云山挺进,支援那里的南朝鲜军。美
骑兵第 1 师在美国享有“王牌军”美誉,自美国独立站争组建以来,在历次战争中屡建战功,
因而不管武器装备怎样改变,其骑兵第 1 师的番号始终不变。志愿军第 39 军奉命向云山之敌
发起围歼战。部队勇猛穿插,很快切断了云山通往宁边,球场,温井方向的公路,达成了对
云山之敌的包围,不待进行火力准备,即以一部兵力突然冲入云山镇,以打乱敌人指挥。其
间美骑兵 1 师刚与南朝鲜军接防,怎么也没想到志愿军“神兵下降”,猝不及防。英勇的志
愿军战士,突入美军一个营部前先敌开火,敌人一片惊慌,抱头鼠窜。由于近战接敌,美军
的火力优势难以发挥,被迫丢弃大部分装备,午夜后在坦克掩护下开始突围。突围路上,美
军骑兵第 8 团又遭截击,该团 3 营营长奥蒙德少校率残部 200 余人,被迫至诸仁桥歼灭。此
后,志愿军采取白天隐蔽,夜间发起攻击的战法,向敌人连续发动猛攻。是役,39 军在云山
战斗中共歼灭美骑兵第 1 师之第 8 团大部第 5 团一部及南朝鲜军第 1 师 12 团全部消灭美军共
约 1800 余人,缴获了一大批武器装备。
与此同时,志愿军第 42 军主力在朝鲜人民军的配合下,在东线战场奋战 13 昼夜,抗击
了美军和南朝鲜军 3 个师的猛烈进攻,歼敌 2700 余人,粉碎了敌人迂回江界的企图,有力地
策应了西线的进攻作战。
11 月 7 日,第一次战役宣告结束。这次战役,中国人民志愿军把“联合国军”和南朝鲜
军从鸭绿江边打退到清川江以南,使麦克阿瑟企图在感恩节前占领全朝鲜的计划化为泡影,
也打破了美军不可战胜的神话。11 月 7 日,新华通信社第一次公开报道了中国人民志愿军入
朝参战进行大反击并取得重大胜利的消息。
消息传到白宫和远东美军总部都感到十分震惊。曾担任美国驻华军队司令的埃尔伯特·魏
德迈在 11 月 8 日发表谈话说,中国人民拥有不可克服的优势,“我们或许永远不能挫败这支
军队”。参谋长联系会议主席布莱德雷在美国亚特兰大美联社联谊会上公开表示:“美军投
入朝鲜战场后,余下军力不足以应付其他任何各点的敌人,这是可怕的事实。”
然而,美国白宫和五角大楼的政要们,并未从这次打击中清醒过来,在战争狂人麦克阿
瑟的推波助澜下,他们错误地认为,当初“联合国军”退守釜山滩头的危难之时和美军仁川
登陆的关键时刻中国均未出兵,而直到“联合国军”追至中朝边境时才出兵,表明中国出于
自卫而无意与美国摊牌,加之志愿军第一次战役得手后并未乘胜追击,更坚定了他们的这种
错误的判断,而此时的麦克阿瑟,一再主张扩大战争规模,强烈要求轰炸中国东北地区的军
200
事基地和鸭绿江上的一切桥梁,以阻止中国人民志愿军继续投入朝鲜战场。11 月 9 日,美国
国家*****召开会议,向杜鲁门总统提出建议:在未探明中国出兵意图之前,继续坚持
其军事进攻,迅速占领朝鲜的原定计划,同意麦克阿瑟“在军事方面可以相机行事”,并批
准麦克阿瑟关于轰炸鸭绿江上所有桥梁的计划。这一建议得到杜鲁门的认可。
野心勃勃的麦克阿瑟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赌博,他又推出了一个新的作战计划:首先以地
面部队进行试探性进攻,查明志愿军的实力和行动企图,同时用航空兵推毁,封锁鸭绿江上
的所有桥梁和渡口,阻止中国继续增兵朝鲜。随后即发动强大攻势,以美军第 10 军经长津湖
西进,以美第 8 集团军由清川江北上,两军在江界以南武坪里衔接后,围歼在朝鲜北部的志
愿军和人民军,向中朝边境推进,并在鸭绿江封冻之前占领全朝鲜。为此,他部署在前线的
部队达 5 个军 13 个师又 3 个旅 1 个空降团,共计 22 万人,且主要是美军。他决心一劳永逸,
“消灭最后一批残存的北朝鲜人民军,平定朝鲜半岛 ”。
志愿军和朝鲜人民军与“联合国军”和南朝鲜军的第 2 次交手,已处于挽弓待发状态。
11 月 6 日,美军发起试探性进攻,彭德怀决定将计就计,故意示弱,把敌人诱向预定战
场,以创造歼敌良机。为使诱敌成功,彭总一反兵家用非主力诱敌的做法,选定主力军中的
主力师第 38 军 112 师担任重任。英勇顽强的 112 师在飞虎山阻击战中,击退敌人百人以上进
攻 57 次,守住了阵地,直至奉命撤离。由于顶得太硬了,把统率西线军队的沃克给吓住了。
他厉声责问情报部门:“不是说中共的小股部队吗?”小部队怎么这么厉害,这么能打呀?
为防不测,他吸取教训,令部队放慢推进速度。彭总得悉这一情况后,立即电令各军:“不
要向进攻之敌进行反袭击,主动后撤,再大步向后撤十几公里。”这一招果然见效,美军为
志愿军所迷惑,错误地判断中国军队“怯战退走”遂大胆加快北进速度。
此时的志愿军主力,已全部转移到预定集结地点,完成了第 2 次战役的准备工作。特别
是宋时轮率领的第 9 兵团入朝接替东线作战任务后,使志愿军在东西两线都拥有了绝对优势
兵力。
然而,麦克阿瑟却狂妄地认为,战争正接近决定性阶段。11 月 24 日,他在东京过完感恩
节后飞往朝鲜半岛第 8 集团军司令部,发出了“圣诞节结束朝鲜战争”的总攻势的命令。这
位五星上将故伎重演,他提高嗓门,一再向士兵许愿:“两周之内总攻势就可以结束,那时
孩子们可以放心回家过圣诞节了。”
麦克阿瑟高兴得太早了。11 月 25 日黄昏,伴随令敌人胆战心惊的进军号声,善于近战夜
战的西线志愿军在 200 公里宽的战线上同时向美军发起进攻,打响了第 3 次战役,战至 27 日,
彭总紧急电令:38 军主力向院里,军隅里方向进攻,以一部向军隅里以南三所里进攻,以迂
回堵击军隅里,介川的逃敌。
113 师受领迂回穿插三所里任务后,当晚轻装沿山间小路全速前进,在夜间排除少数敌人
的零星抵抗后,且战且进,在天亮之前进入敌方纵深。为了抢先占领三所里,他们置敌机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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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于不顾,决定白天照样行军。为了迷惑敌人,他们索性扔掉伪装,关闭电台,大摇大摆地
在路上走,美军飞机在他们头顶上嗡嗡直叫,他们也毫无惧怕之状,搞得美国空军以及他们
是败退下来的南朝鲜军而不予理睬。这样,经过 14 小时 72.5 公里的急行军,113 师插入介川
以南通往顺川的公路要点三所里,后来发现三所里以西还有一条通路,他们又主动占领了这
条通路上的龙源里,从而使清川江南北的美第 9 军处于我军的三面包围之中。此时的麦克阿
瑟从乐观的顶点一下子坠入沮丧的深渊,他哀叹中国人要把他的部队“全部歼灭”,急召沃
克和阿尔蒙德到东京商量对策。
按照麦克阿瑟的部署,11 月 29 日,清川江以北的敌人开始撤退。为了打开美第 9 军的退
路,美 2 师由北向南,美骑兵 1 师由平壤北上,南北对攻三所里。
一场恶战开始了。当时的 38 军 113 师被夹在三所里,龙源里一线,南北之敌相距不足 5
公里,鸡犬之声相闻,为了打开三所里,龙源里这个鬼门关,敌出动上百架飞机轰炸,还有
百辆坦克从陆上冲出。113 师进行了顽强的抗击,弹药打光了,他们就利用缴获的武器进行补
充,以顽强精神同敌人展开搏斗,为大量歼灭美军做出重大贡献。为减轻 113 师的压力,38
军主力向 113 师靠拢。30 日拂晓,该军 112 师 335 团 3 连抢占松骨峰东南侧高地,截住了美
2 师一部。在连长指导员的带领下,全连同仇敌忾英勇阻击,先后打退敌人 4 次集团冲击,连
长、指导员和大批战士壮烈牺牲,全连打得只剩下 20 多人。敌人的第 5 次冲击以 32 架飞机,
18 辆坦克,几十门**炮,把 3 连的阵地轰成一片火海,然后以千人的步兵发起冲击。
面对 50 倍于我的敌人的进攻,3 连的战士毫无惧色,他们打到一排又一排的敌人,在弹
药打完之后,副连长杨文海和几名战士身上帽子上带着呼呼的火苗,冲向敌人,和敌人死死
抱在一起,让身上的火把冲上来的敌人烧死。最后,3 连的阵地上只剩下副指导员和 6 名负伤
的战士,他们顽强地坚守着阵地,直到主力部队将包围的敌人歼灭。在打扫战场时,在几百
具美军尸体中发现不少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志愿军战士:有的紧紧抓着敌人的机枪;有的手里
紧握着手**,上面粘着敌人迸裂的**;有的身体压着敌尸,牙齿和指甲嵌在敌人的皮肉
里。在掩埋烈士们的遗体时,由于他们两手扣着抱住敌人,分都分不开,以致于有些人的手
指都被掰断了,其情景之壮烈,感人肺腑。为表彰该连的英雄事迹,志愿军领导机关给该连
记集体特等功,授予“攻守兼备”锦旗一面。随 38 军战时采访的著名作家魏魏,以 3 连的英
雄事迹为主线,写出了脍炙人口的《谁是最可爱的人》在全国引起强烈反响,从此,“最可
爱的人”成了志愿军的代名词。
在这次战役中,38 军以勇敢迅速的迂回行动,结合正面突击,协同友军打开了战役的缺
口,继之以急速的穿插切断了敌之南逃退路,对西线大量歼敌的胜利,起了关键作用。彭德
怀司令员对此十分满意。他于 12 月 1 日亲笔写嘉奖令勉励该军。
嘉奖令签发后,彭总仍觉言犹未尽,又让参谋把电报稿拿回来,挥笔在后面加上了两句:
“中国人民志愿军万岁!第 38 军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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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线的胜利,鼓舞了东线的志愿军,第 9 兵团抓住敌人兵力分散和尚未发现本兵团集结
的有利时机,于 27 日黄昏,冒着严寒风雪对敌发起进攻,把敌人分别包围在下锅隅里,柳潭
里,新兴里等地区,为下一步各个歼灭被围之敌创造了有利条件。在阻敌南逃的战斗中,第
20 军 58 师 172 团 3 连连长杨根思带领全连坚守逃敌必经之路——小高岭,战至全连仅剩 2
名伤员,阵地仍在我手中。当敌人发起第 9 次冲锋,40 多个敌人已爬上山顶的紧急关头,已
经负伤的杨根思,抱起仅有的 5 公斤**包,冲向敌群,与敌人同归于尽。英雄们用血肉之
躯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令敌人闻风丧胆,打出了志愿军的军威。
志愿军和朝鲜人民军乘胜追击,收复了三八线以北除襄阳外的全部领土,解放了三八线
以南的延安半岛和瓮津半岛,取得了毙俘敌 3.6 万人的重大胜利,其中美军 2.4 万人,第 8 集
团军司令沃克也在败退中一命呜呼。第 2 次战役的结果,大大超过了预定的计划,粉碎了美
国侵略者占领全朝鲜的战略企图。
麦克阿瑟输了,而且比第 1 次战役输得更惨。
然而,美国**不甘心失败,在“联合国军”和南朝鲜军退守三八线以后,他们一边整
顿军队和建立纵深防线,一边玩弄“先停火,后谈判”的缓兵之策,以求得到喘息时间。毛
**看透了美国人的伎俩,他致电彭德怀,要求志愿军克服难以忍受的困难,协同朝鲜人民
军打过三八线。他指出,目前美国还要求志愿军停止于三八线以北,以利其整军再战。如果
在三八线以北即停止,将给我们政治上以很大的不利。
从军事角度看,我军入朝才一个多月,连续打了两个战役,已打到三八线,战争发展之
快出乎原来的预料。而这时我西线 13 兵团 6 个军已很疲惫,需要休整和补充。东线 9 兵团在
人员,弹药,粮食上都没有得到及时补充,有的部队甚至连过冬的棉衣都没有,困难很大,
马上打是不利的。但政治形势要求打,虽然打起来有很多困难,也要坚决突破三八线。彭总
与志愿军其他领导同志经反复研究,于 12 月 15 日下了最后决心,放弃原定过冬休整计划,
坚决克服一切困难,发起了第 3 次战役,打过三八线。
此时的志愿军,虽然战役准备工作困难很大,但也有好消息传来;朝鲜人民军隔在南方
的部队相继收拢回来的已有 3 个军团,经过整顿,战斗力已恢复,积极要求参战;中央军委
决定第 19 兵团加紧入朝参战准备,该兵团已进入了入朝作战的政治动员,同时动员国内 8.4
万名老兵补充前线。
12 月 20 日黄昏,一颗颗耀眼的信号弹划破除夕的夜幕,志愿军集中了 100 余门火炮,在
主要方向上进行了短促的火力准备,然后冒着纷飞的大雪和零下 20 摄氏度的严寒,在约 200
公里宽的正面上向“联合国军”和南朝鲜军的防御阵地发起猛攻,敌人万万没想到我军这么
快又发起进攻,美军接连失败,已对志愿军发怵,不敢在第一线抵抗。而第一线部署的是充
当替死鬼的南朝鲜军,他们更怕志愿军,在我强大攻势面前,只知拼命逃跑,整个三八防线
很快土崩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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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愿军乘胜追击,扩大战果,于 1951 年 1 月 4 日进入一片烟火和爆炸声中的汉城。为不
使敌据守汉江南岸,控制金浦机场和仁川港口,以威胁汉城和准备下一步作战,志愿军和人
民军联手逼退了汉江南岸之敌。1 月 8 日,“联合国军”和南朝鲜军被赶到三七线附近一线。
志愿军和人民军齐心协力,经过 8 个昼夜的奋战,向南推进了 80 到 100 公里,毙伤守敌 1.9
万余人,粉碎了“联合国军”据守三八线,整顿军队,准备再犯的企图。
志愿军入朝以来三战三捷,“联合国军”和南朝鲜军屡战屡败。
“联合国军”连吃 3 场败仗,不仅被志愿军和朝鲜人民军赶过了三八线而且再次丢了汉
城,惊动了美国朝野政要。由此引发了美国统治集团内部在失败责任问题上的互相攻讦:有
的指责麦克阿瑟判断错误,指挥笨拙,要求撤掉这个年老发昏的家伙:有的归咎于杜鲁门推
行的政策,提出对他进行弹劾,直接威胁着杜鲁门的总统宝座,给杜鲁门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当此困难时刻,麦克阿瑟这个刚復自用的倔老头子,非但不反省自己的指挥错误,反而
拼命保全自己一贯正确的战地指挥官形象,把一切责任推到白宫头上,他埋怨攻势惨败的原
因是由于华盛顿强加的政治上的限制,而并非自己战场指挥的失误。为此,他在“东京一号
大厦”频频接见一些新闻媒介的记者,发表讲话,为自己开脱,给白宫抹黑。他大言不惭地
声称:他的攻势破坏了中国人突然发起攻击的计划,如果中国人的计划得逞,他们将以势不
可挡的行动摧毁美军并占领朝鲜;他并没有使“联合国军”冒冒失失地闯入中国人布好的伏
击圈,他完全意知到了中国军队的存在,只是派出一支“武装侦察部队”,机智地跳出并逃
离了赤色军队的包围;他反对报界把他的“有计划撤退”描绘成“溃逃”,并表达了对欧洲
报界连篇雷牍地发表“不负责的评论”的愤怒之情;他对中国某些“战术上的成功”轻描淡
写,说这些小小的成功是以数量上的绝对优势和付出“令人震惊的人员损失”作为代价的。
然而,《美国新闻与世界报导》记者的提问却使他陷入尴尬的境地。这位记者问:“将
军阁下,我对您的精彩分析表示理解。我的问题是,为什么联合国军会退到三八线以南,而
不是向赤色北方推进?”麦克阿瑟没辙了,万般无奈下只好朝他的上司推卸责任。他摇了摇
手中的玉米芯烟斗用慷慨激昂的语调回答说:“这要归咎于华盛顿的我的那些上司们作出的
特殊禁令,因为他们不让我对中国军队发起追击,并禁止我轰炸满洲基地。”他磕了磕烟灰,
耸耸肩,接着说,“这样的禁令是一个巨大的障碍,在军事史上是没有先例的”。
麦克阿瑟文过饰非,将失败责任推给白宫的言论,令杜鲁门总统十分恼火。心中骂道,
这个不识事务的倔老头子,看来存心与我作对,竟然与我的政敌《美国新闻与世界导报》拉
帮结伙,一唱一和攻击我。他真想撤掉这个一贯自行其是的“总司令”,打发他回老家休息。
但临战换将,兵家之大忌也,加之盟国和国内对朝鲜战争指责声四起,窝了一肚子火的杜鲁
门只好在日记中发泄内心的愤怒。他在日记中写道:“这个月一直闹哄哄的。麦克阿瑟将军
像往常一样信口开河……即使他在很多不同的场合拆我的台,我仍须为他辩护挽回面子”。
容忍归容忍,杜鲁门还是采取了必要的行动,促使这位“总司令”闭上他胡言乱语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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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12 月 6 日,他发出两道命令:第一个命令是,未经国务院的批准不得擅自发表“有关外
交政策的言论”,以确保公开发表的消息准确无误,与美国的政策完全一致;第二个命令是,
海外官员包括军事指挥官,应“在公开讲话中极为谨慎,除例行声明外,所有声明都要由他
们的主管部门审批,并禁止就军事或外交问题与美国的报纸,杂志或其他公共媒介进行直接
联系”。这两道命令,虽然是对所有官员发布的,明眼人一看便知,其锋芒所指,乃麦克阿
瑟也。
深究麦克阿瑟与杜鲁门的矛盾,既有政见之争,也有个人恩怨;既有历史渊源,也有现
实斗争的背景。
麦克阿瑟与杜鲁门的政见之争,集中在对美国全球战略重点的争论上。麦克阿瑟反对杜
鲁门的欧洲第一战略,鼓吹亚洲第一,认为欧洲是一个垂死的体系,拥有几十亿人口的太平
洋沿岸地区将决定今后 1 万年的历史进程。他把日本看做是美国的附庸,将中国当成日本的
殖民地,视台湾为“永不沉设的航空母舰和舰艇补给船”,把朝鲜战争看做是美国与世界共
产主义的决战。他无法容忍美国在朝鲜的失败;他主张强化对中国的经济禁运,对中国沿海
实施封锁,叫嚷要用美国空军摧毁东北以及全中国的工业中心,交通枢纽,补给基地和部队
集结地;他要求接受台湾国民党军对入朝作战,强烈支持蒋介石反攻大陆。
此后不久,他又在给美国国外战争退伍军人协会主席的声明中大放厥词,说什么“”再
没有比那一种人所主张的,如果我们保卫福摩萨就会自绝于亚洲大陆,因而主张在太平洋方
向采取姑息政策和失败主义的陈腐论调更为荒谬的事了……“杜鲁门看过这篇声明,气得浑
身发抖。他认为,麦克阿瑟太放肆了。世界舆论会说,美国总统连自己的司令部都管不住。
一怒之下,杜鲁门让美国国防部长约翰逊给麦克阿瑟拍去电报,命令麦克阿瑟收回他的信件。
电报说:“美国总统指示你收回你致国外战争退伍军人全国协会的信,因为关于福摩萨的各
项论点是和美国的政策以及美国在联合国的立场相冲突”。麦克阿瑟勉强发表声明,收回了
那封信。不过,那封被正式宣布收回的信,早已在美国各大报上公开发表了。也就是从那时
起,杜鲁门开始考虑是否在适当时候解除这个桀骜不驯的将军的职务了。
美第 8 集团军司令沃克的继任者是美军陆军副参谋长马修·李奇微。55 岁的李奇微,出
生于弗吉尼亚洲的门罗堡,是美国陆军一位炮兵上校之子。1937 年毕业于陆军军事学院,他
在中国,尼加拉瓜和菲律宾服过役,会一口流利的西班牙语。1942 年,他被选为第 82 师师长,
主持该师改编为空降师的工作。在 1943 年 7 月的西西里岛战役和 1944 年 6 月诺曼底战役中,
参与计划并指挥大规模空降部队实施进攻作战,是美军历史上第一个使空降突击成为陆军进
攻手段的指挥官。此后升任第 18 空降军军长,指挥该军先后在荷兰、比利时和德国作战。在
战场上,这个相貌堂堂看起来严峻简朴的军长并非广泛爱戴,他的部下私下管他叫“一个爱
踢人屁股的人”。战后的李奇微,成了一名军事外交家,先是到联合国军事顾问委员会任职,
然后出任美洲国家国防务委员会主席,后来又荣升加勒比地区司令官。1949 年,他被召回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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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大楼,在他的老同学柯林斯上将手下任陆军副参谋长,被公认是未来的陆军参谋长接班人。
他接替沃克指挥第 8 集团军,可以说是临危受命。他踌躇满志,想去朝鲜战场上露一手给麦
克阿瑟看看,给白宫和五角大楼看看。
上任之初,他从整治低落的士气入手,亲自到前线督战,下令撤掉 5 名作战指挥不力的
将军。他精心谋划,部署了一条从临津江到三八线的宽 250 公里,纵深达 60 公里的两道基本
防线,还在第 2 道基本防线与北纬三七线之间准备了第 3 道机动防线,命令部队采取夜间收
缩,白天以步兵和坦克分队协同发起强有力反冲击的办法,顶住志愿军的进攻。然而这一切,
被志愿军和人民军发动的第 3 次战役打得土崩瓦解,他不仅没有守住三八线,而且还丢失了
包括汉城在内的三七线上的大片地盘。
李奇微一上任,志愿军和人民军就给了这位雄心勃勃的将军一个“下马威”。他本来是
抱着“恢复进攻”的决心和大展宏图的信心而来的,而眼前战场上的事实却是在不断撤退,
甚至连汉城都丢了,他感到太丢脸了。自尊和虚荣促使他下定决心,必须露一手来壮壮自己
的门面。于是他在加紧布置纵深防御以作退守之计的同时,积极调整兵力部署,并采用各种
手段到前沿阵地进行侦察,以弄清志愿军和人民军的情况。他玩弄“磁性作战”的新花样,
用连排兵力后来又以团的兵力实行火力侦察,结果妆效甚微;他派出大批侦察机实施空中侦
察,然而得到的情报仍然少得可怜。
“你们真是一群饭桶”!李奇微开始骂娘了。他真想像二战时期那样,踢这些膀大腰圆
的侦探的屁股。他沉不住气了,决定亲自侦察。他坐上由第 5 航空队司令帕特里奇驾驶的 AH
—6 型老式高级教练机,开始在纵深 20 英里的范围内进行侦察。飞机擦着树梢飞行,而且常
常在山谷中盘旋幸亏帕特里奇的驾驶技术娴熟,使得这位司令好几次有惊无险。尽管李奇微
如此费心劳神,有时在飞机上眼睛都瞪酸了,他还是连个人影也没发现,也没发现证明志愿
军大量集结的营火,车印以至雪地上踩过的痕迹。
中国军队到那里去了?难道他们成了来无影去无踪的天兵天将?侦察不到结果,李奇微
开始求助于逻辑推论。他站在作战地图面前,思考琢磨。一个令他如获至宝的发现浮现在脑
际:中国志愿军入朝参战以来,已与联合国军进行了 3 次大的战役,前两次是联合国军为进
攻一方,后一次联合国军为防御一方……想到这里,李奇微翻开他的作战记录,找到以下几
个数字记载:“第 8 集团军第一次向鸭绿江的进攻,从 1950 年 10 月 25 日遭到中国参战部队
的伏击,大规模战斗从 26 日开始,至 11 月 2 日第 8 集团军主力撤至清川江以南为止,历时 8
天;第 8 集团军第 2 次向鸭绿江进攻,从 11 月 25 日夜开始遭到共军部队攻击,战至 12 月 2
日,中共军队却停止了对溃败的联合国军的进攻,历时 8 天;第 3 次是中共与北朝鲜军队于
12 月 31 日黄昏全线向联合国军发动大规模进攻,战至 1 月 8 日中共军队即停止了进攻,历时
8 天……第 1 次是 8 天,第 2 次是 8 天,第 3 次还是 8 天,这难道是偶然的巧合吗?是的,3
个 8 天,3 个相同的数字,3 种相同的做法,即在有利的军事态势下而一反常例停止追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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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是偶然巧合吗?不,决不那么简单。再愚蠢的军事指挥员,也会懂得乘胜追击的道理。
答案只有一个:中国军队不具备长时间进攻的能力。据此,他认为,中共军队来势汹汹的大
规模进攻,无非是“礼拜攻势”而已。
后来,李奇微的发现,证实了他的推论:志愿军越过三八线后,由于运输延长,补给更
加困难,已经到了不能继续作战的地步。他终于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他决定趁志愿
军疲劳,补给困难,已无力还手之力的时机,立即开始其“重新打回”“三八线”去的进攻,
以求挽回败局。于是,李奇微指挥“联合国军”依靠优越的运输条件,仅半个月时间就完成
了兵力部署和后勤补给,从 1 月 25 日开始,由西向东向志愿军和人民军发动了全线进攻。这
次进攻,李奇微动用了 5 个军 16 个师 3 个旅又 5 个空降团及其全部炮兵、坦克兵、航空兵,
仅地面部队就达 23 万之众。他们一改过去轻狂冒进的做法,采用美军和南朝鲜军混合编队,
由美军担任主要突击,互相靠近,稳扎稳打的做法,并根据志愿军和人民军装备低劣,补给
困难的情况,依仗其现代化装备机动快,火力强的优势,始终同志愿军和人民军保持接触,
防止对方突然发起进攻,穿插,迂回,包围他们。
志愿军和人民军判明敌人全线进攻是要重占汉城,迫使志愿军和人民军回到三八线以北
的战役企图后,决定立即停止休整,准备作战,并定下了“西顶东放”的战役决定,即以一
部兵力在西线组织防御,牵制敌人的主要进攻兵力,在东线则让敌深入,而后集中主力进行
反击,进而向敌纵深发展突击,从侧翼威胁西线敌人主要进攻部队,制止其向“三八线”展
开进攻。
西线的防御作战打得异常激烈。志愿军 38 军 112 师和 50 军以及人民军 1 军团在工程器
材缺乏,食物不足,天寒地冻,连防御工事都是在雪堆上浇水做成的极端困难的条件下,以
气壮山河的英雄气概,顶住了数十倍敌人的疯狂进攻。在十几个昼夜的汉江守备战中,敌人
的飞机与坦克,大炮的轰炸,使防御阵地沦为一片火海,炮火犁松了山头的每一寸土地,志
愿军和人民军战士付出了巨大牺牲,鲜血染红了汉江。2 月 7 日,敌人在付出重大伤亡之后,
突破了第 2 道防御阵地。考虑春季到来,汉江正在解冻,为避免背水作战,人民军 1 军团和
志愿军 50 军除各留部分兵力坚守汉江南岸桥头阵地外,主力撤至汉江北岸组织防御,38 军
112 师和后来增援的 113 师,114 师仍坚守汉江南岸阵地,继续掩护志愿军主力向横城地区集
结。汉江南岸,是用烈士们的血肉之躯筑起的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几十年过去了,当年参
加汉江守备战的幸存者无不感慨地说:“最难忘的是汉江南岸的日日夜夜”。
2 月 9 日,东线的南朝鲜军第 8 师,第 5 师进至横城以北,在整个战线上处于突出的位置,
侧翼暴露,利用运动中围歼敌人的战机出现了。彭德怀司令员当即决定实施反击,歼灭横城
之敌。
2 月 11 日 17 时,志愿军副司令员邓毕指挥 4 倍于敌的优势兵力,在浅近纵深采取多层次
的合围部署,乘着黄昏实施远距离开进,突然发起进攻,一夜之间,将横城之敌合围,紧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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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实施大胆的穿插分割,取得速战歼敌的效果。其中第 40 军 118 师 352 团直捣广田的行动尤
为突出。该团于 11 日夜沿小路踏积雪,翻越海拔 700 米的高山,冲破敌人 4 次阻击,行程 30
公里,按时到达广田,并控制了附近的公路,坚决阻敌南逃,歼灭大量敌人。
横城反击战于 2 月 13 日晨结束。此战歼灭南朝鲜军第 8 师 3 个团,第 3 分师和第 5 师各
一部,美军第 2 师 1 个营,美军和南朝鲜军 4 个炮兵营,共 12000 余人。此战的胜利,震撼
了“联合国军”,也教训了李奇微。事隔 10 多年以后,李奇微在回忆横城地区的作战时仍心
有余悸。
2 月 17 日,志愿军和人民军按照既定部署全部转移至汉江北岸,置汉江敌人背后,尔后
转入全线运动防御,至此第 4 次战役结束。
汉江两岸传来志愿军退却的消息,令麦克阿瑟对朝鲜战争的兴趣死灰复燃。
他又弹起“打过”三八线,把战火烧到满洲的陈词滥调。而此时“联合国军”的参加国
之间,在要不要再次越过三八线的问题上,已经不再听信麦克阿瑟的蛊惑宣传了。英法等国
主张见好就收,在三八线建立“事实上的停火”,以求谈判解决朝鲜问题。美国白宫和五角
大楼的官员也有不少持这种看法,就连参谋长联系会议主席布莱德雷也不得不承认:“把战
争扩大到共产党中国,会把我们卷入一个在错误的地方,错误的时间和错误的敌人进行一场
错误的战争中”。因为也主张在战场上取得有利地位后,同北朝方面进行停战谈判。
麦克阿瑟哪里能容得下这样的言论和主张?他气急败坏地给杜鲁门拍了一封急电,要求
扩大战争,直至把共产党军队赶出北朝鲜为止。他还向五角大楼陈述他认为可以一劳永逸结
束这场战争,实际上是进一步扩大战争:一对北朝鲜境内的敌人后方的全部地区进行大规模
轰炸,切断其公路和铁路交通;二,如果仍然禁止轰炸鸭绿江和对岸地区,应在敌人的运输
线上布设放射性废料,以切断北朝鲜和中国的联系;三在北朝鲜东西海岸实施两栖和空降部
队登陆,对敌人实行大包围,这个规模将大大超过仁川登陆,使他们要不饿死,要不投降,
对此五角大楼不予理睬,用搪塞的方式将他的建议拒之门外。麦克阿瑟见自己的建议连连被
否决,恼羞成怒,他当着参谋人员的面大骂五角大楼是“胆小鬼”、“毛孩子”。
麦克阿瑟仍然我行我素。3 月 15 日,他召见合众社董事长休·贝利,又搞了一次答记者
问。他在谈话中批评停止第 8 集团军越过三八线的做法,是“对我们完成统一朝鲜使命”的
损害。并抱怨说,美国及其盟友军已放弃了这一使命。这些公开言论令白宫和五角大楼甚为
恼火。为了让这位不识时务的倔老头子认清形势,让他了解同他的打算截然不同的另一个计
划——杜鲁门总统要结束战争,3 月 20 日,参谋长联系会议向麦克阿瑟发出一份电报,告知
他“国务院将很快拟一份总统声明,其内容是:由于南朝鲜大部分地区已肃清敌人,一般认
为在使用重兵挺进三八线以北之前,应进一步通过外交努力达成停火协议”。麦克阿瑟非但
没有买参联会的账,反而与杜鲁门总统对着干,抢在总统之前于 3 月 24 日发表了一项声明,
公开叫嚣要把“军事行动扩大到中国沿海地区和内地基地”,“使红色中国陷于立即土崩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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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的危险之中”。麦克阿瑟的危言耸听令华盛顿大为震惊,英、法等国也作出强烈反应,他
们致函致电杜鲁门总统,要求予以澄清,甚至提出了抗议。这令杜鲁门十分难看。它不仅使
华盛顿在外交上陷于被动,而且杜鲁门也不可能再发表他本人旨在寻求“停火”的声明了。
为此,他在日记中愤愤写道:“麦克阿瑟的这一举动逼得我无可选择,我再也无法容忍他的
抗上行为了”。
因为麦克阿瑟此举直接违反了参联会去年12月6日依据总统指示颁布的未经五角大楼批
准不得空开发表任何有关外交政策声明的训令,杜鲁门几乎无法抑制自己内心的怒火。他感
到他与麦克阿瑟之间的鸿沟越来越大,已很难弥合。自威克岛会晤之后,他曾指望这个狂妄
的远东总司令能表示出对总统职权的尊重。可事实证明,麦克阿瑟并没有给他面子,而且让
他丢人现眼。他感到,除了解除他战场最高指挥官的职务外再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可他又考
虑到,他的**因陷入朝鲜战争,处在风雨飘摇之中,此时此刻摘掉麦克阿瑟的“乌纱帽”,
将会引起政治上不可预测的动荡。“小不忍则乱大谋”,考虑再三,杜鲁门还是忍下了这口
恶气。
他决定最后一次向麦克阿瑟发出警告,明确无误地告诉他:悬崖勒马,回头是岸。
根据杜鲁门的旨意,五角大楼以命令的口气通知麦克阿瑟:“总统指示提醒你注意他于
1950 年 12 月 6 日发出的命令。鉴于 1951 年 3 月 20 日已把《联合国决定在朝鲜谋求停战》的
情况通知你,你以后的任何声明均须符合 12 月 6 日的命令”。
五角大楼的严厉警告并没有堵住麦克阿瑟那张信口开河的嘴。
他在视察战场时的记者招待会上又大放厥词,说什么越过三八线没有什么不良后果,不
管是空军还是地面部队都可以随心所欲地跨越,因为这个问题过去已经充分讨论而且已经解
决了。他在接受伦敦《每日电讯报》军事记者的采访时,断言自己的部队“被束缚在人为的
罗网中”,并抱怨在自己半个世纪的军事生涯中,“第一次发现是在打一场没有明确目标的
战争”。至于三八线问题是国内那些对军事一无所知的政客们粗暴地侵犯了军人的职权范围,
使他的成千上万的士兵们白白送命。
对于麦克阿瑟一次次的“犯上作乱”,杜鲁门都在不动声色地给他记着账。他认为撤掉
麦克阿瑟的职务已无可挽回,现在只是等待适当时机的问题。
时机终于来了。2 月 12 日,共和党领袖,众议员约瑟夫·马丁在一次国会发言中说,他
认为不在朝鲜使用中国国民党军队简直是“愚蠢透顶”。会后,马丁将这个发言稿寄给了远
在东京的麦克阿瑟,并请他发表意见。麦克阿瑟在发表他的抗旨不遵的 3 月 24 日声明前 4 天,
给这个话题投机的马丁先生写了回信。信中不仅赞同马丁的意见,而且进一步发挥道:“有
些人好像莫名其妙地难以理解,共产党阴谋选定了亚洲来实现他们征服世界的图谋,因而我
们才在战场上参与了由此引起的争斗,就在外交家在欧洲唇枪舌战,用言辞反击共产主义征
服的同时,我们却在这里用武器为欧洲而战;如果我们在亚洲这场战争中败给共产党,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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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的陷落就不可避免;如果我们打胜,欧洲就很可能避免战祸,依然保持自由。正如你(马
丁)指示的,我们必须打赢。只有胜利,别无选择。”马丁为了在国会拉来更多的支持者,
引起与会者的强烈反响。这一重量级的政治**,直接向杜鲁门的欧洲第一战略发起挑战,
将杜鲁门搞得狼狈不堪。
1951 年 4 月 11 日下午,杜鲁门在白宫总统办公室召来布莱德雷,气愤地将麦克阿瑟给马
丁的信交给这位参联会主席,然后极其严肃地说:“这是一颗政治**,我决定不能容忍这
种放肆行为,一再违背最高统帅的意志,我行我素,把形势搞得一团糟。”布莱德雷看完信
的内容说:“麦克阿瑟太固执,等于违抗命令。他坚持要扩大战争,要用国民党军队。他说
什么亚洲输给共产主义,欧洲也要完蛋。这是在鼓吹亚洲第一,现在每个月美国人在朝鲜都
要伤亡 600 多人,要扩大战争,美国将落入深渊,不能让他再干下去了。杜鲁门接着说朝鲜
问题只靠军事手段已无法解决,我认为我们那位可爱的英雄,该休息一下了,他太累了。”
布莱德雷附和说:“主要盟国已经动摇,看来谈判停战已势在必行。”
杜鲁门:“得先去掉这个捣蛋鬼”。布莱德雷顺手送上撤掉麦克阿瑟的书面命令说:“参
谋长联系会议意见一致,应撤掉麦克阿瑟的一切职务。该下决心了总统先生”。这时国务卿
艾奇逊走进总统办公室,对总统说:“我们需要一位可以信赖的战场指挥官,麦克阿瑟应该
滚蛋。马歇尔和哈里曼都和我看法一致。”“杜鲁门毫不犹豫地在命令上签了字,并向艾奇
逊:那么谁来接替麦克阿瑟呢?”布莱德雷早已准备好了接替人选,他和柯林斯已经推荐李
奇微为接替这一职务的理想人选,并认为詹姆斯·范佛里特将军应接任第 8 集团军司令官。
杜鲁门对这两个人选均表赞同。
次日下午 3 时,杜鲁门让当时正在朝鲜的国防部长佩斯立即回到东京,当面向麦克阿瑟
转达解职的命令。这样做,可以使麦克阿瑟避免由军方渠道直接传达命令而带来的难堪。不
知是哪个渠道走露了风声,还是记者的职业敏感,《芝加哥论坛报》驻远东电台一位记者给
该报社拍回电报说,据权威渠道的秘密消息,麦克阿瑟将要被解职。布莱德雷得知这一消息
后,怕麦克阿瑟对总统反击并提出辞职,使总统陷于被动,遂决定立即向麦克阿瑟传达这一
命令,同时决定于星期一凌晨 5 时召开记者招待会予以宣布。
4 月 11 日下午,美国新闻广播播放了撤掉麦克阿瑟职务的消息。这时的麦克阿瑟正在美
国驻东京大使馆内的客厅与夫人珍妮一起请两位美国客人吃饭。突然,麦克阿瑟的随员哈夫
上校走进客厅,一脸痛苦的表情,珍妮起身走到哈夫面前,哈夫简短而迅速地低声告知:“我
从收音机中听到司令被免职了……麦克阿瑟夫人被这突然其来的消息弄得惊慌失措,但她还
是控制住了自己,走到麦克阿瑟身旁,耳语一番,将这一痛苦的消息告诉了丈夫。”麦克阿
瑟的脸顿时阴沉起来,他的客人不知出了什么事,都停下来望着他。此时的麦克阿瑟沉默得
像尊石像,他抬起头来望着夫人,用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温和地对夫人说:“珍妮,别难
过,这也是好事,我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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